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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圣诞当日,齐骁约会了常云共进烛光晚餐,常云满口答应,挂电话前意味不明地嘿嘿笑了两声,笑得齐骁心中阴风阵阵。
在满城市的“叮叮当叮叮当”和“哈利路亚”声中,齐骁穿过一路圣诞帽,推开两只挡在路口的“驯鹿”,来到约定餐厅。
常云已经就坐,齐骁在门口便看到那一身橙黄衬衫的人,摇着头上前。
“你对衣服的品味一如既往得好。”互相招呼后,齐骁坐下,忍不住“赞扬”。
橙黄的衬衫胸口印着一个巨大的熊猫头,齐骁不懂怎么会有四舍五入后已是不惑的男人把这衣服穿出街。
“谢谢。我爱被人当傻瓜。”常云淡定自若。
齐骁无语,初见常云,此人明明高冷地走个路都能浪得上天。
“你找我来,是为了常宇吧?”常云点完单后道,“说吧,想知道什么。”
齐骁瞪着常云:“你弟的神经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你怪不了人,齐骁。罪魁祸首是你自己。”
常云用作工作总结的口气介绍常宇这些年来的变化,开端就是齐骁的那顿痛揍。
从医院复苏的常宇仿佛三魂七魄被打飞了一两个,从那之后,对曾经热衷无度的声色犬马兴致减至少三分之二,尤其是色。
齐骁说:“你千万别告诉我常宇清心寡欲了,要不我大概得笑破肚皮,活不过今晚。”
说这话时他直勾勾地瞪着常云,大有不遂愿便赤膊干架的意思。
常宇守贞?这事……应该出现在怪奇话本。
可惜这份杀气影响不到常云,他无动于衷:“你笑好了。”
齐骁憋了半天,终于又问:“那退婚?咋回事?”
常家三兄弟如今只有年已不惑的老大有妻子儿女,常云飘忽不定,不过一朵随心所欲的云,常宇——至少齐骁所了解的常宇,在“赏花客”这条职业道路上是志向远大,锐意进取,这样的人要结婚,对方得有海洋般宽广的胸怀才行。
又或者双方心照不宣,一场婚姻一场戏,戏台之外,各有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金配公子,门当户对,皆大欢喜,事实上常宇本人也没有反对。
坏就坏在那场同学会。
“跟你见过之后,那小子就死心塌地要退婚。”
常云美滋滋地剥出龙虾肉,幸灾乐祸。
齐骁大怒:“我回来也有好几年了,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这算啥意思?那千金是个丑八怪?”
“妆容下是个美人。”常云驳回,“卸妆的样子没见过。但演戏嘛……”
他好整以暇地解决了半盘龙虾,抬头见齐骁仍然闷不作声地折腾着餐具,好心道:“其实,你把常宇收了当老婆也不错。反正都不能下蛋,有什么关系?”
“你的人生里就只有下蛋吗?”
常云耸肩:“下蛋很重要。要下能孵出小崽子的蛋。”
齐骁堪比苦瓜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常云的心结他多少清楚,这厮一点都不喜欢小孩,而没有下一代的婚姻对常家来说是不可接受的。常家的那位大嫂入门后三四年没有动静,差点被老太扫地出门,这间接成了常云逃避婚姻的肇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真的掰不弯?”齐骁恢复了点胃口,笑问。
常云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我连你都不想操,你说呢?”
齐骁刚入口的整块虾肉直接滑落喉管——
“对了,常宇找到工作了,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齐骁义正严辞地摇头:“不想!”
临到分开,常云扶正眼镜,眯着眼问齐骁:“是了,我很好奇,当年你为什么忍不住揍他?我以为你都成橡皮人了。”
“没什么,只是顿悟了。”齐骁笑,“修行到了境界,羽化升仙。”
两人一笑而别。
齐骁上了车,意外却收到常云发来的消息:“天仙欲情两空,无念想故无爱憎,你?哈哈!”
哑然之后,齐骁恼羞成怒,奈何他深知即便回言,也不过为自己添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爆发,确有个导火索。
炸药包堆积了近两年,终于盼到了那点火星。
齐骁心中绝不可触及的圣地便是母亲。
常宇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便是猛戳齐骁这唯一的死穴。
他说:“齐骁,你作我的女人吧,我能养得起你。说真的,攀有钱男人这本事,是你妈教你的吧?”
没有半个脏字,甚至于常宇说这话时,眉目带笑,脉脉含情,齐骁赠送的蛋糕上插着的蜡烛火焰摇曳投射在他俊逸的脸上。
齐骁不吭声,用尽全力把拳头砸进了常宇的脸。
幸好切蛋糕的刀叉都是塑料制成的,不然齐骁可能现在还蹲在监狱里出不来。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常宇早已倒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进气多出气少,而他自己的双拳,同样鲜血淋漓。
齐骁知道自己闯祸了,他没想到,常家竟然放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要他离开这里,不再出现在常宇面前。
直到今天齐骁也不知道两家家长私了的条件,只记得母亲含泪将他送走。
一别经年,杳无音讯。
独自在外游荡了很长时间,齐骁终于战胜了每个夜间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噩梦。
那些自以为是的迷恋,不甘不愿化作的愤恨,迫切要得到认同的焦虑,以及植根于梦魇最深处,自己终将无家可归的恐惧,这些感情,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一起,合成齐骁对常宇的“爱”。
爱个屁。
车子没有发动,内外温度一致,齐骁冻得手脚发麻,却仍不打算开暖气。
多年以后,他终于承认,常宇的肆意妄为恰恰是因为他的愚蠢软弱,殉教似的痴情,傻不傻?
常宇若有三分错,他齐骁该有七分。
为什么会提出那样诡异的要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骁苦笑,其实恨意并没有因为了悟,而有所缓解,他恨那个无所顾忌伤害他的少年,恨痛快淋漓地利用他的懦弱、牢牢控制他的“情人”。
黑历史啊……所以常宇,你最好住在臭水沟环绕的破烂瓦房,靠在快餐店拖地为生,孤单到连流浪狗都不愿挨近。
拿出手机,齐骁拨通了常宇的电话。
一分钟之内,常宇接起,声音有点懵:“齐骁?你要我现在过去?”
“不,”齐骁深吸口气,好想吸烟,明明戒烟好久了,怎么会犯瘾?“你我之间,真的就算了吧。我不想再和你见面了。”
沉默了好久,常宇问:“我没要你……对我好。”
“床伴关系也算了。常宇,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让我觉得痛苦。看着你,我总会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去。”齐骁摸着鼻梁,开诚布公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我不想再见你了,够了,好吗?”
直到齐骁觉得自己再不发动车子开启暖气,他就要变冰棍的时候,手机那边飘来常宇轻轻的一声:“好。”
8、
元旦放假一日,这天艳阳高照,气温回升,本不该辜负的大好日子,齐骁却不客气地选择了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秋收冬藏,藏,就是把自己缩进被窝里,养精蓄锐。
眠到近中午,齐骁模模糊糊中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留意到敲门之人力道甚重,门板的哀嚎声震四野。
齐骁勉强起来,暗下决定,来人如果是常宇,他就直接把人扔下楼去。
然而敲门的却是个年已古稀的老阿公,光着的脑袋上只有稀疏几缕白发,额头高得亮堂,他身穿土灰色的大棉袄,下配同色调的棉裤,老脸的纹路纵横交错,几乎让人没这个耐心去仔细分辨老人的五官相貌。
老人向齐骁展开笑容,试探着问:“您是齐先生吧?”
“我是齐骁,请问?”
“齐先生,您好您好。哎,这是您的礼物……”
齐骁这时候才留意到老人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大小的笼子,笼子凑过来,他往里面一瞅,顿时傻眼:笼子里是只小猫。
虽然小猫傲娇地用屁股对着齐骁,但那尾巴,那背影,除了猫也不能是啥。
“这?这什么啊?”齐骁叫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人把笼子放下,从棉袄的口袋里费劲地一阵掏,掏出张纸,侧身伸直了手臂,头后仰着,眼睛眯起,嘴里嗫嚅:“好像是……”
齐骁叹了口气:“能给我看看么?”
老人歉意地笑笑,把纸给了齐骁。
那是张送货单。
货物是活猫,标注黑白奶牛纹,三个月大。
收货人齐骁,地址也没错。
上面没写付款人,但齐骁知道全世界……不,全宇宙,除了一个人之外没人会做这种事。
他正铁青着脸考虑要不要当场退货,转头见老人那沧桑写尽的脸,笼子里的小猫极适时地发出一声气若游丝的“咪——”
齐骁投降,回屋里找到笔,快速地签收,把单据还给老人。
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做得出来!齐骁提着猫笼回屋之后,恨得牙痒。
打开笼门,小猫警惕地张望了一阵,小心翼翼地踏了出来,它并不畏生,走到跪在地上的齐骁身边,低头嗅了嗅齐骁的膝盖,然后开始——
顺着齐骁的大腿爬……
可怜的齐骁从床上跃起,只随意套了条薄睡裤,小猫这自来熟的动作勾得他嗷叫了一声,连忙把小猫抱起,重新放到地上。
它果然是奶牛状的,黑白斑纹像足了画上的荷兰奶牛,四只脚全白。
齐骁不客气地抓起小猫,审视它的部位,咋舌道:“公的,干嘛长奶牛样?”
猫笼上方还绑着个同等长宽的纸盒,齐骁拆开一看,里面是两包幼猫的猫粮,还有六小罐罐头。
纸盒下边居然粘着个普通的信封,齐骁瞅着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还是没能克制住好奇,抽出了信:
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毫无疑问是常宇的。
“齐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想见我,也没关系。
猫咪是只普通的家猫,没什么品种,是我捡来的,我养不了,交给你吧。
厕所跟猫砂我买了,放你车库门口,你有空就下来拿。
新年快乐。
常宇”
齐骁把信纸揉作一团,扔进垃圾桶。
奶牛猫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见齐骁停下来,它立马改成蹲坐,抬起毛茸茸的猫头,一对大眼认真地看着齐骁。
气不打一出来的齐骁手指奶牛猫,面目狰狞:“你——”
小猫:“咪咪咪我饿了,有吃的吗?。”
齐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来个塑料碗放厨房里,倒了些猫罐头,趁着奶牛猫吃食的当儿,齐骁迅速冲入房间换好衣服,跑下了楼。
车库门口果然摆着个透明包装的猫厕所,两包猫砂则靠在旁边。
寒风肆虐,齐骁直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才叹了口气,无奈搬起厕所等物,垂头丧气地回去。
常宇,的确他大爷得够狠!
他是没底线没节操的人,但齐骁不是,所以真要拼下限,齐骁好像只有认输。
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比如聚众x乱这种事,比如把小猫寒冬腊月赶出家门这种事……
唔,这么想对常宇不太公平,齐骁调整情绪,尽力令自己客观。
当年他们会互相对上号,归根结底,是因为一只猫。
那时候是深秋,没现在这么冷,但是到了夜间,也是非穿大衣不可的温度。
齐骁捡了只走路摇摇晃晃的小猫,带回了家,然后被继父从家里踢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身单衣,怀里抱着小猫,想哭又觉得窝囊,心里难受得要命,委屈,愤怒,交织成紧咬牙关。
母亲没有维护他,他可以理解。
一只猫而已,为什么要为了它的去留而让新家不睦?
在街上瞎逛的时候,命中注定的机缘巧合,撞上了常宇和他的狐朋狗友。
他们在学校里本来是没有交集的,常宇算权贵少爷,齐骁则是外来客。
常宇那夜心血来潮,非要拉上齐骁一起去“店里”玩,齐骁挣扎之后,露出了怀里的小猫。
他还记得那桀骜的少年看到小猫时蓦然瞪大的眼和瞬间柔和的嘴角:“咦!小猫!哪来的?”
“捡来的。你……你家能养吗?”齐骁的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板。
常宇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比较喜欢狗。”
但小猫还是交给了常宇,它活下来,成了常家一只威风凛凛的胖子,齐骁后来曾见过它许多次,但是它已经不记得齐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忘恩负义的小混蛋,要是现在还在的话,也是步入老年的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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