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0(1 / 1)

加入书签

('

过来,心头冷笑。

他?能?进来看,是大将军默许的。在这座属于天子的皇宫里,今日的诸般机缘巧合之下,他?进这个门,还需要大将军点头。

顾昔潮让他?进来,是要让他?亲眼看到,他?的发妻是怎么死的……

是怎么,被?活埋了十年的。

元泓也抬眼看他?。

大将军身边空无一人,空无一物?,唯有一身诡谲的桃花瓣,落了满怀。

他?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死人,埋在这一处花冢之中。

本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事?关四海,天下之主,天子犹甚。元泓本该掉头就走的,可他?屏退了四处的亲卫。

偏殿里只剩君臣二人。

“她在何?处?让她来见朕。”皇帝忽然出声道。

在宫中平叛血战之后,顾昔潮袒露的大臂上犹有刀伤,鲜血斑斓,他?却?浑然未觉。

方才太极殿上杀伐无情的大将军好似彻底颓败下来,神?情疲累,声色萧瑟寂寥。

“我花了十年,焚香招魂。”

“她的一缕魂魄,一点一点为?我生出了血肉……”

他?缓缓立了起来,身姿犹如?将倾得山岳,衣袍上重重叠叠的花瓣随风飘落,伤逝无踪。

“只差一点。”他?轻声道,“只差一点,就能?……”

桃花身不能?压抑她的戾气,万家香火来不及恢复她的人气。

一见到自己活埋在箱笼里的尸骨,她又化作了一缕魂魄。

“你让朕见她。”元泓心下一沉,沉稳的声线里露出一丝慌乱。

只要能?见到她,他?会陈述一切,将多年误解说个明白。只要说明白,就好了。元泓心道。

顾昔潮只笑不语,修长有力的手转动刀柄,刀尖将地上的子孙钉碾个粉碎。

元泓感到扑面而?来的杀意,他?双手紧握成?拳,呕血后嘶哑的声音扬起,愤然道:

“她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发妻。你敢……”

顾昔潮霍然起身,刀尖直指着那一座开盖的箱笼,暴喝道:

“你的皇后埋在这箱笼里,枯骨十年无人收殓。”

“我见她之时,她袖间满是血迹。陛下英明一世,可知?何?来血迹?”

还能?哪来的,那箱笼的划痕里,还深嵌着她的甲片。元泓抬袖,轻轻抚过粗糙的箱面,凹凸不平的纹理刺过他?的指腹。他?蜷起刺痛的手指,紧握成?拳,平淡地道:

“她是皇后,当祔葬皇陵,与朕死同穴。”

“在云州,沈十一娘已经嫁我为?妻。我的妻子遗骨,我要带走回北疆安葬,我绝不会让她再留在这座皇宫里。”

大将军说话间,双眸血色泛着一丝沉痛的柔情,一直凝视着身旁的一片虚无。

元泓眯起眼,想起那日他?擅闯的婚宴,想起忽然消失的新娘子,然后是云州探子纷至沓来的奏报,说大将军新妇是鬼魂。

她做了鬼,还是回了北疆,去到他?的身边。

元泓心下冷笑,锋锐的眸光一抬,无意中扫过大将军受伤袒露的肩头。

那一处,肩颈之间的斑斑血迹里,有一处完全不同的红痕,刺他?的目,惊他?的心。

是一道绛色的齿痕。

元泓的瞳孔猛地收缩,呆立在原地。

', ' ')('

昨夜顾昔潮留宿永乐宫的时候,她也在。

来之前,他?曾以为?不过是一缕魂魄,哪怕他?们?拜了天地,也只是一对鬼夫妻。

却?不成?想,就在昨夜,就在眼皮底下的永乐宫里,他?给了她欢愉。

这一道无意中留下的齿痕,是她动情的证明。

他?认得的,因她从前顽劣嬉闹,有一回不察留下痕迹曾被?他?训斥。因为?他?当时太子,仪容仪表,千万人瞩目,稍有不慎,会为?人指摘。

只那一回,后来,她再也没有这样过了。

再不曾闹他?,也不曾为?他?动过情。

一股难以名状的涩意和愤意从目之所及的齿痕一直漾开到五脏六腑。

元泓抬袖拂去唇角溢血,将喉底的血不断咽下,面上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今日,顾大将军为?朕平叛,手里最后的京畿二卫都折在里面,京中顾家嫡系已除,大将军此后,在宫中并无倚仗。你的生死,自此在朕一人。大将军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北疆?”

顾昔潮平静地听着,摇了摇头,内心一丝波澜也无。

“入为?心腹,出为?肱骨。陛下利用我发兵勤王,我甘愿为?牛马走,只因我尚存一丝忠心。认定我今日所救者,非天子,而?是天下人的君父。”

他?自小?所受的教养不允他?对君王见死不救。天子可对臣子无情,但臣子不能?对天子无义。

如?此死心塌地十余载,直到所有君臣之义轰然崩塌。

顾昔潮闭了闭眼,淡淡地道:

“自我打开这一座箱笼,窥得真?相,我觉得,将这天下掀了重来,也并无不可。”

沈家十一娘,大魏皇后,今日惨烈死局,罪魁祸首并非陈戍之愚忠,元辙之愚孝,陈妃之妒心,贵妃之贪婪,而?是拜帝王常年制衡之术所赐。

这样重术轻道之人,不配为?君。

元泓见他?如?此离经叛道,也并无意外,道:

“冒认宗族,不守臣节,觊觎君后,带兵入宫,弑杀皇子,再加上胁迫君王,举兵谋逆……桩桩件件,都够你死罪。”

“你还痴心妄想,要带朕的皇后回北疆?”

“十年前,朕对你心慈手软,放虎归山,今朝,朕不会再错一回。”

顾昔潮却?微微地笑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当今天子,九五之尊,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任她在这狭小?的箱笼,活埋十年。

而?他?曾经为?臣,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他?身如?五内俱焚。

也该是他?孤注一掷,放手作为?之时了。

顾昔潮终是将一直攥于袖中的一卷绢帛展开,直逼天子,道:

“陛下且看清楚,沈氏十一娘,当年是先帝赐婚于我。”

此间忽然安静了一瞬。

元泓倏然抬眸,望向那一卷黄绢圣旨,步步凑近,目光如?淬毒一般凌冽。

眼见绢帛上先帝御笔,玉玺亲刻,做不得假。

顾昔潮朗声道:

“先帝以礼义治天下,陛下贵为?天子,十五年前,以吾妻沈氏十一娘冒名顶替沈氏三娘,强夺臣妻。”

“陛下今日夺我妻子,来日便可夺任何?臣子平民之妻。宗法,礼法,法统,天下悠悠众口?,可会站在陛下这边?沈氏旧部,忠臣良将,乃至天下人,可会善罢甘休?陛下从此在天下人面前,还如?何?为?君?”

“陛下九五之位,来之不易,三思而?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