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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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无法靠一根屌征服世界,但是能征服金礼年。

在余庭的床上他没有任何话语权,什么样的体位那个男人说了算,什么时候接吻也全凭那个男人的心情,自己就好像一个只属于他的性爱玩具,无条件接纳他凌虐般的顶撞与施暴般的贯穿。

不同的是玩具缺少灵魂,而他仅在这转瞬即逝的一晚,便毫无保留地交出了自己的整副身心。

窗帘一夜未拉,翌日天光大亮。

金礼年被照醒,抬起小臂挡了挡眼睛。待逐渐适应光线,坐起来环视一圈房间,发现余庭再一次离开了。

有些男人不喜欢留情人和床伴过夜,也并不享受早晨的温存,无可厚非。

有个词叫“拔屌无情”,看似是在谴责这种男人的行为,其实是不满男人在性事上占据了绝对的主导,硬是给他们扣上了一项名为“负心”的罪名。

可上天赋予男人们的权力就是如此,播种精液对人类文明而言已经是在完成光荣伟大的使命,没理由再要求他们负责。

因此他没对那半边冰冷的床铺黯然伤神,更没对余庭的始乱终弃留下一点埋怨,自己爬起来洗了澡,收拾整齐后准备返程。

办理退房时前台交给他一只信封,眼神古怪。金礼年当着他的面拆开看了一眼,顿时明白那种古怪从何而来。

紧赶慢赶到了机场,竟在候机厅遇见昨晚一块儿吃饭的那位生态公司经理,两人都觉得有缘,于是选邻座的位置换了登机牌,在飞机上相谈甚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辉近来一直有做科技环保项目的打算,免不了要与生态能源技术等方面打交道,肖凌正是为此约见了一位业内权威的教授,这些天也在外地,与此次展会有所冲突,这才让助理代为出席。

眼看生态公司的经理此时就坐在身边,金礼年不会放过这个获取相关信息的机会,就类似问题了解了个大概,彼此在下飞机前交换了名片。

出完这趟差,他会有两天补休,便趁着这段时间去看了看房子。

从简单算术平均计算来看,今年房价指数环比跌幅收窄明显,甚至开始有转正迹象。房价涨跌向来几家欢喜几家愁,金礼年现在是愁的那一类。

看得上的现房他目前买不起,买得起的又总有地方不符合他的要求,挑剔来挑剔去,最后一无所获。

去了公司,肖凌还没从外地回来,金礼年找了个对方可能没在忙的时段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归期,不一会收到回复:归期未定。

老板不在,他除了常规工作以外少了许多指示,反而感到不习惯,说白了就是不够忙,生活不如以往充实。

在电脑上点开一份交上来的进展报告进行审阅,一审就审出了问题:数据偏差严重进度表述模糊,完全达不到汇报标准。

虽然所有像总结和报告一类的文件都由他先过目,有问题的退回没问题的上呈,但肖凌不止一次在会上强调过报告一定要详实严谨,仍出现这种情况,大概说明员工态度出了问题。

查到是谁做的这份报告,金礼年出了总裁办找到那名员工,坐在其周围的同事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忍不住好奇的往这边瞥,似乎他们这些基层员工无论是被上级叫去还是上级亲临,都意味着闯了祸、犯了事,反正是没升职加薪的命,谁也不幻想能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谁知金礼年笑着对那名员工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写报告的小陈平时挺唯诺,按理说这样的人做事应该更老实本分,工作之所以完成得如此粗糙,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金礼年故意说自己对他的报告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想请他帮忙讲解一下,随后发现,他其实能将内容阐述清楚,对项目的各种细节也了如指掌。

“这份报告是在哪儿写的?”

小陈不明所以,回答说在家写的。

午休时间办公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金礼年才又问:“家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能够帮到你的?”

小陈一愣,紧跟着愁眉苦脸起来,说自己把老家的老妈接来了城里,老婆本来就不同意,老人家大部分观念又确实难以改变,婆媳俩生活上很多事儿不对付,家里几乎每天鸡飞狗跳,偏偏两个女人他劝也劝不得,躲也躲不掉,搞得他他不得安宁。

金礼年一听,还真帮不上。只是说自己也是个很在乎家庭,很珍惜爱情的人,要换作是他,工作上肯定做不到不受一点影响。

小陈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表示会处理好家里矛盾,专心回归工作,并立马着手修改报告。

金礼年抬手看了看表,让他先去吃午饭,经过同意留在他的工位,按照刚才沟通过的内容在原报告的基础上加以补充。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桌面上被人轻轻放上一杯散发着浓香的咖啡:“辛苦了,总助。”

工作投入了,金礼年开始以为是同事,听清楚声音后猛地抬起了头:“肖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不久前才告诉他归期未定,此刻却像惊喜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

肖凌早他出发一天,临走前没少拽着人腻歪,这会却是金礼年先耐不住想念,既想好好看看那张几天未见的脸,又害怕在上面看到劳累奔波。

还好他看起来神采焕发,长途旅程没有使他的衬衣产生一丝褶皱,精心捯饬过的发型依旧挺立有型,由内而外彰显着年轻张狂带来的独特气质,容易令人深深着迷。

他刚要开口关心肖凌和那位教授聊得怎么样,被肖凌抢先问道:“怎么这个点还在忙,吃过午饭了吗?”

金礼年摇了摇头:“不饿,就不浪费这个时间了。”

这样的说辞显得太不爱惜自己。肖凌皱起了眉:“我看了你今年的体检报告。金助理,你知道自己的BMI不合格吗?”

“但我的血常规没出现任何异常。”

在吃饭这事儿上争个对错是非实在闲得慌,肖凌干脆拿出上司的特权,以上欺下道:“作为助理,老板说一句你顶一句,像什么话?”

“那肖总您罚我吧。”金礼年从位置上站起来,隔着迎面的两张办公桌之间的挡板,俯身往肖凌的方向靠近,两条小臂叠搭在挡板上方,下巴则垫在自己交叠的手上,歪了歪脑袋,巴巴地望向肖凌,“无论您怎么罚我,我甘之如饴。”

“看来我不罚个狠的,都对不起金助理的自觉。”肖凌配合地弯下腰,亲吻了他的鼻梁,“今晚下班不准回家了,罚你来我家吃饭。”

金礼年笑了,笑得温柔又眷恋:“好,听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你带了礼物没拿上来,跟我下停车场去取。”

两人一并离开办公层,路上金礼年终于有机会关心肖凌此次收获如何。偌大的办公区个别员工还在争分夺秒赶DDL,不曾留意“混入其间”的上司在调情,除此之外明辉办公层几乎人去楼空,所有人都沉浸在午间的静谧安逸。

反之世誉主会议室内座无虚席,几个部门领导屏息敛声,营销部经理站在投影前滔滔不绝,时而表现出慷慨激昂,看似劲头满满,实则冷汗早已浸湿了衬衫。

明眼人都看得出余总对这个娱乐城项目十分重视,大有干不好便扫地以尽的架势。可外头现在风声不小,上面的态度不积极,娱乐业一时成为风口浪尖,世誉董事长这时选择反其道而行之,没人搞得清其意欲何为。

恐惧来源于未知,世誉现如今还手握几个价值近超百亿的公建项目,内部压力重如泰山,每个人不遑暇食。

呈述完自己的企划,营销部经理惴惴不安往主位上的男人觑了一眼,忐忑地吞了口唾液,其他人皆在等候他的表态,不敢擅自发表意见。

会议室内一度鸦雀无声。余庭背靠座椅,面无表情,一手握拳置于桌面,一手指间夹着一张数额未知的银行卡,意义不明地来回翻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随着其手中那张卡转动,突然“啪”的一声,卡面在他手上折断成两半。

众人不寒而栗,只见余庭将断裂成两半的卡扔回桌面,没有一句评价,不作半分回应,直接宣布:“今天先到这里。”

长达数个小时的会议使众人心里崩着一根弦,而就在刚刚,那根弦如同“腰斩”在他手上的那张银行卡一般,“啪”的断掉了。

晚些时候他还有约要赴,秘书一直在候在门外,可直到同事全部走光,仍不见总裁从会议室里出来,无奈之下秘书只好敲响了会议室对门,走到其身边轻声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酒店那边怎么说?”余庭拧着眉,赴约的事情完全被忽略,“他觉得委屈?”

秘书短暂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何事,回忆着酒店前台与自己的交流,答复道:“对方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还回去了,没有其他表示。”

她瞥见其面前那张断卡,小心翼翼请示:“需要我再亲自去送一张吗?”

余庭沉默无言,这件事暂且不了了之。

异国他乡最能蹉跎人,之前在国外混的时候肖凌就点满了生存技能,做饭根本不在话下,这回把人带回家也是拿出了亲自下厨的诚意。换做平时他定然没这样的情操,可谁让他今天心情不错。

金礼年问和那位生态学教授聊得顺不顺利,当然顺利,不仅顺利,还很投机。两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刚碰面没多久对方便请他上门做客,临别前更是打包了大量特产让他带回去。今晚准备的菜式同样取自他们那边空运过来的特色食材,都是他在人教授家品尝过的。

自以为安排得完美妥当,好说话的提前半小时放所有人下了班,下到停车场却看见自己的车身被人恶意拿利器划了一圈。

一句国骂出口,跟在后面低着头回复消息的金礼年闻声追了过来:“怎么了?”

肖凌气极反笑:“有人他妈的划老子车。”

新款的阿斯顿马丁Vantage,亮黑色车漆,碳纤维车顶,DB12同款大灯,选配上具有英伦绅士般的气质,可现在活像一只掉了皮的蜥蜴。白色的划痕在暗色背景下尤其扎眼,瞧上去伤痕累累。

外来车进不了明辉的停车场,但大楼对外开放,允许参观和采访。再森严的安保也免不了有人浑水摸鱼,刮肖凌车的人很可能就是先进入了大楼内部,才又顺着可以抵达负一层的电梯下到停车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是谁,有什么仇又有什么怨,这种损害他人财产的行为极其恶劣。肖凌一通电话叫来安保队长,让他带自己去调取监控,金礼年陪着。

如果是员工,那么开除解雇无疑。但真当那人作案的监控被调出来时,两人又觉得难以置信,因为监控画面显示其胸前的确挂着明辉的工作牌。

再调取几天前的内容,这人连着踩点了三天,只是肖凌在出差,没被他蹲到。

“把这段监控发给HRD,”肖凌吩咐监控室技术员,“让他认一下这上面的人是谁,查出来了明天直接解雇。”

技术员刚要应下,金礼年倏地抓住了肖凌的胳膊,示意他先别下令。

他朝着屏幕走上前,又认真仔细地看了看出现在监控画面上的那个人,越看越觉熟悉。

工作牌是明辉每个员工的身份证明,打卡主要就是通过核对工牌上的信息。自从总裁办的系统更新不需要那么麻烦,又加上是高管不受到限制,金礼年很久没再戴过自己的工牌,估计连他自己都已经找不到了。

而画面上的那人,即便头戴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上半张脸,特地一改平常机车风的穿搭,套了件登山款的冲锋衣在外,双手插兜,习惯性弓背耸肩的走路姿势还是暴露了他究竟是谁。

同床共枕这么久,金礼年不可能认错这上面的人,此时此刻却希望不是陈铭杰。

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指尖略微颤抖,尽管不易察觉,肖凌无法忽视。

他感觉到金礼年的情绪不太对劲,仿佛比他还要在意刮他车的人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想法瞬间在脑海中弹了出来,被人划车的愤怒转眼变成喜出望外。

安保队长见两位领导都不说话,拿不定主意道:“那……咱们还备案吗?”

“不用了。”肖凌回答得果断。他牵过金礼年扒住自己的手,紧紧地抓在手心,“一辆车而已,刮花了就花了吧。”

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白白提早了半小时下班,还是准确无误赶上了晚高峰。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大灯无能为力的亮着,甭管什么豪车名跑,这时候通通沦为废铜烂铁。

金礼年坐在副驾,头撇向窗外,座椅加热很暖,外套被他脱了下来盖在腿上,模样似睡着了。

肖凌伸手关掉电台,前方的车开始动了。一脚油门下去,气浪声轰鸣。

峰值马力高达665匹的f1领航车在市区发挥不出自身优势,四平八稳驶过排排林立的高楼,奔向错综复杂的立交。

路灯下车内的人脸上光影交错,两人同时开口:

“你的车是阿杰……”

“你是不是分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微微瞪大了眼,扭过头看向肖凌,心里惊讶他已经猜到这件事是陈铭杰做的,并且知道原因,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

“你有时间去给车做个定损,补漆的费用我出……”

“我就问你,是不是分手了?”

跑车开下高架桥,路口信号灯亮起了红色,肖凌挂档把车停稳在线内,好整以暇凝视着金礼年。

他肖凌不是傻逼,一没生事儿二没得罪人,到手仨月的车被划成这样,金礼年看了监控又是那种反应,要不是其那个一事无成的男朋友报复,他还真想不出另一种可能。

距离他给对方发自己和金礼年的床照快过去一个多月了,那男的要有种早他妈找过来当面对质了,当初只懂得在短信里狂吠,现在倒是敢豁出去整他一把了,还乔装打扮成他公司里的人,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被甩了,终于咽不下这口气了。

划车的事儿他可以不跟陈铭杰计较,落地不过三百来万,这钱白送出去都不打紧。

他只需要确认,金礼年是不是没和那人渣在一起了。

等待信号灯的时长漫长到仿佛过去一个世纪。金礼年被他强迫的目光逼得没有办法,点头承认:“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肖凌大松了一口气,肉眼可见的愉悦:“因为那张照片?”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连续几个问题,金礼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被剥开,忍痛结束一段感情造成的伤口还没彻底愈合,肖凌将它撕扯得更大,疼得他麻痹了对其他事物的觉知。

他选择回避,默默别开了脸。

肖凌明显不甘心在这个问题上得到了缄默作为回应,他还想继续追问,路灯亮了依旧不为所动,跟在他后边的车开始不耐烦的疯狂鸣笛,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挂档启动车辆。

这事儿到底跟做生意不一样。他心想,不能生搬硬套商场上的那些手段,争权谋利不是他的目的,那么他甘愿一退再退,不再急切地要求那一个结果,留出给金礼年接受的时间。

但有些事情必须要讲清楚:“你跟他之前录的那些视频,他那里还有备份?有没有露过脸的?分手的时候让他删掉没有?”

“没必要这么做了吧……”金礼年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

“不是,什么叫‘没必要’啊?”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这种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的话,肖凌简直被气得笑了出来,只不过笑容扭曲得诡异,“怎么就‘没必要’了?”

金礼年意识到他现在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根本分不出神关注路况,不禁皱了皱眉,刚要叫他看路,一辆野马Mustang从驾驶座左侧超了上来与他们并行。

大冷天的敞着个篷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进水,副驾朝他们车里大喊,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哥们儿!轰一个!轰一个来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肖凌忍无可忍,将下车窗冲野马里的人吼道:“轰你妈!滚!要听自己买一辆去!三百万都掏不出来的废物跟老子废他妈的什么话?”

“有种你就他妈做点男人该做的事,这么些年本事不大便宜占了不少,屌丝命还戒不掉皇帝瘾,操你妈的!操——”

前言不搭后语,野马里的人被怼得满脸懵逼,只当是遇上了精神不稳定的傻逼,悻悻地踩油门加速走了。

金礼年委实担心他失控,出了意外他们俩都别想活着从这辆车上下来,劝道:“肖凌,你冷静点,现在还在开车……”

话音未落,肖凌一脚刹车踩到了底,急刹的惯性使两人往前蹿了一下,又重重地撞回座椅。

车辆霸道地停在了道路中央,头顶的摄像头瞬间记录下几张特写。

肖凌泄愤似的锤了下方向盘中间的喇叭,道:“冷静不了!”他转过身,一对英俊又张狂的眉目尽显愤怒,“金礼年,你那男朋友,那个陈铭杰,就他妈是个人渣你知道吗?他除了在网站上卖你们拍的视频,还私信兜售你的联系方式!你还觉得那些东西留在他手里没必要吗?”

他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样子,跟那种未成年就被骗去和男人上床的有什么区别?”

“你说的对,我是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开始跟男人做爱了。”两人似乎都崩溃了。金礼年哽咽地说着,眼泪一边掉,“对方是我初中的班主任,我的第一次就是在学校器材室里给出去的。”

把这件事说出来,既不是赌气也不是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几乎……没谈过几次正常的恋爱……”他只是想跟肖凌解释,“所以我更不想分手了,彼此间还闹得那么绝……不可以吗?”

太轰烈的结局容易使故事变得刻骨铭心,而故事本就惨绝人寰。

这次轮到肖凌沉默。

“我理解你从一开始知道阿杰是我男朋友的时候就有意见,可你现在毫无悬念的赢了不是么。”金礼年解开安全带,车门如天鹅羽翼般缓缓展开。

下车前他说了对不起:“今晚状态不好,不去你家麻烦你了。”

幸好这条干道上来往的车辆不多,没妨碍到交通。金礼年从车上下来,很快就穿过路中央,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打不到车,沿着路边走了许久。城市未眠,他却已身心俱疲,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手臂。

丝绸衬衫在一旁路灯光线的折射下呈现出层层光泽,这样一身考究地坐在路边确实惹人注意,有位好心的阿姨上前询问他是不是应酬回来喝醉了,他抬起头笑了笑,摇了摇头。

阿姨走后,手机冷不防响了一声,金礼年解锁查看信息,肖凌说,记得吃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哎,轻点儿轻点儿,这些设备是从意大利来的,搞坏了你赔不起的啊。”

“都说了别用拖的,你得扛起来搬,再拖都给你拖散架了!”

周末上午,阳光不明媚,空气不清醒。一日之计在于晨,宁涛的早晨算是开了个极为悲催的头。

原本计划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约女朋友出门看个电影,晚上再一起吃个饭,没想被一通电话叫来工作室,说是今天就要腾东西,不得已只能赶过来盯梢。

棚里很多器材都是国外进口的,贵得令人咋舌,搬家公司的师傅大手大脚,宁涛一边爱护地给设备包上泡沫纸,一边留神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免磕了碰了陈铭杰拿他试问。

大冬天的,竟也在室内热出了一身汗。

正猫在地上给纸箱贴胶带,推门进来个人,目光由下至上,先把来人的穿着打量了一番。

这么些年跟着陈铭杰,见过的网红模特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从头到脚一水牌子货,骚包又妖气,硬是给他进化出了一点儿时尚细胞,常走在街上遇到些好看的人就自动鉴赏起人穿衣打扮的风格,忍不住辨认衣服包包首饰上的品牌logo。

中长款宽领皮大衣,圣罗兰今年的秋冬最新款,经典双排口,如此挑剔人的版型,穿在其身上无丝毫之违和;中间的扣子没系上,却绑了条皮带随意打了个结充作腰带,普拉达金属三角徽,绒面牛皮,起到装饰和突出腰线,呈现优越视觉比例的效果;颈上一条黑驼两色的爱马仕双面山羊绒围巾,翻出来的些许暖色并不突兀,而是为整体穿着作出点睛。

俗话说人凭衣装马靠鞍,宁涛自认比较识货,凭这一身派头,他心中便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再想往上一睹其人相貌,结果是一张熟悉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嫂……嫂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他站起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很有意思,宁涛不管大他一届毕业的陈铭杰叫学长,而是叫师父,也不管作为他师父对象的金礼年叫师娘,而是叫嫂子。

金礼年曾开玩笑调侃他,是不是因为“师娘”另有其人,这个身份自己德不配位?在知晓林霁的存在后,倒也一语成谶。

“吃过早餐了吗?我给你带了一份。”他把打包好的早点送到宁涛手上,“街对面那家上海生煎,还有豆浆,我记得你喜欢。”

“我靠……谢谢嫂子,我今儿这一大早就过来了,还真没顾得上吃。”说完他便一口塞了半屉生煎进嘴,咀嚼得不停还不忘口齿不清地招呼,“嫂子你进来吧,门口那儿师傅们搬东西进进出出的,一会撞着你。”

金礼年跟着他往里走,看了眼周围的忙碌景象,疑惑道:“楼下做什么搞这么大阵仗?”

“哦,师父打算把这一层卖了,前段时间找着接手的,今天就打算把一楼给清出来。”

“为什么?”金礼年蹙眉,想了想,“他最近有什么地方急用钱吗?”

当年工作室搬迁以后就定在了这儿,一栋三层的小洋楼,总共有六百多平,坐落于一条文化风情街,几乎所有当地像陈铭杰这样搞艺术的文青都聚集在这一块儿,为这片区域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与整座城市的冷心冷面格格不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推崇艺术变成了潮流,富足者以此寄托壮志豪情,宣泄诗情画意;穷困者以在所不惜寻求真谛为理由,掩饰自身潦倒落魄;自然不除外一片痴心与热爱者苦苦追寻理想,以丰富精神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但凡与艺术沾上点儿边,体面的会更加体面,寒酸的也不会太过难看,横竖吃这口饭都不亏,于是乎这片地价被炒得很高,以陈铭杰工作室的规模,一层楼少说也能卖七位数,更何况是商业价值更高的一楼。

如今相让于他人,金礼年免不得忧心其意图。

“没听说他需要用钱啊,”宁涛插上豆浆猛嘬一口,坐都没得坐的条件下站着还能吃挺香,“可能就是工作室规模太大,力不从心了吧,谁让你们现在也……”

他平时缺心眼儿惯了,话不过脑,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时候已经说一半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指楼上:“今天有个拍摄,他这会在上面呢。”

金礼年没在意。他和陈铭杰分手有三个星期了,共同的朋友间该不该知情的估计全知道个遍了。

“力不从心”这一说,他莫名不是很赞同,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分手绝对不会影响陈铭杰自己的事业和未来的生活。

“好,那我先去找他。”他拍拍宁涛的肩,转身上了楼。

二楼摄影棚正在布置,主体是白棚,加入了一些深海蓝丝绒的元素呼应主题,哪儿都支着柔光箱和背景架,模特团队带来的服饰铺了满地,本人坐在化妆镜前和经纪人闲聊,等待造型和摄影双方沟通。

得亏摄影区面积大,否则这场面大概连下贱的地儿也没有。

这次负责协助拍摄的人手比金礼年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多,他猜测这是模特那方的安排,陈铭杰向来在这方面亲力亲为,人多眼杂难免有分歧,容易干扰他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显然这次他拿不到主要话语权,同意了模特团队带上大量人马。

二楼从未如此嘈杂且热闹,每个人进行着各自的分工,忙得脚不沾地,一群人在金礼年面前走来走去,眼睛快要花了,依旧精准把目光投向了与设计师在工作台旁探讨造型方案的男人身上。

陈铭杰的长相偏粗犷硬朗那一挂,浓眉隆鼻张性强,气质上很有美国西部文化的味道,常叫人先入为主认为其应该有一台哈雷。

这样的脸就适合在酒馆里拿着扎啤四处搭讪,开放的谈吐和带有颜色的玩笑烘托出一种专属于成年人独特的暧昧氛围,就连空气中也散发着荷尔蒙的辛辣刺激。

金礼年沉沦当时的感觉——有时和他做爱甚至仿佛自己是欧美动作片里的主角,同样被他严肃的工作状态折服,稍不留神便无法自拔,目不转睛。

直到有人来到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刚刚还在同模特说话的女人拧着秀眉上下扫了他一眼,警惕地问:“陈老师今天只拍我们,你的经纪人和谁对接了?”

金礼年心绪不宁,不明白她的意思,茫然地看向她的眼睛,一时忘记回应。

女人声线尖锐,音量也不小,顿时引起了棚里其他人的注意。

最先望过来的是陈铭杰,怔了怔,然后面色不悦地朝二人走来,没来得及说话,女人率先开口强调:工作合同上明确了这一整天只能为他们这边拍摄。

“他不是。”回应的口气冷冷淡淡,带着不耐烦,对女人也对金礼年,“你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人带出摄影棚,在门口质问:“穿成这样来工作室想干嘛,跟模特抢风头?”

“我……不知道你今天有工作。”本来想解释,又觉得没有意义,“家里没有人,我想你应该在这儿就自己过来了,抱歉没提前说一声。”

“拿东西?”陈铭杰摸了根烟咬住,“来晚了。你留在这儿对东西我全扔了。”

“我想跟你聊聊。”

“分手炮都打过了,还有什么可聊的。”像是想到什么,他凑近金礼年,俯下身,刻意将嘴里未点燃的烟往其身上吐,压低了声音道,“还是说,姓肖的满足不了你,开始想爸爸了?”

金礼年下意识偏过头,抿了下唇,重申一遍自己的诉求,询问中携带乞求:“可以吗?”

陈铭杰没立马回答,方才还充溢着讥讽与嘲弄的眼神变了。

无声地骂了句脏话,算是答应下来:“拍完再说。”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模特造型完毕,在灯光下尝试摆了不同姿势。金礼年坐在休息区观看,认出这位模特是粉丝数量高达百万的时尚博主,凭借标新立异的审美品味在网络上受到关注,一炮而红。

即便走的不是颜值路线,镜头放大下仍能甩其他靠脸出圈的网红好几条街,表现极其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优秀的作品需要摄影与模特共同作出努力,陈铭杰在拍摄过程中运用了色彩与光线巧妙的融合突出主题,为每处阴影赋予美感,使自己的想法碰撞在模特的表现力上,镜头定格下的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典雅,尽显美学。

于摄影师和模特双方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相当愉快的合作。一拍即合的默契令金礼年隐隐羡慕,势均力敌的业务能力让经纪人十分满意,心情大好,在结束了一整天的拍摄后,不辞辛劳拉过金礼年问对这一行感不感兴趣,就算不做网红自己手中也有其他资源。

又说他条件其实不错,美中不足是相较那些一米八几的男模差了点儿个头,但做个平面模特完全足够。

尚未张口,陈铭杰已替他回绝,将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宁涛,和金礼年一起离开工作室。

八点过后,部分酒足饭饱的人讲究养生,通常会选择结伴亲朋好友出来散步,亦或是单纯出来吃喝玩乐,这时大排档纷纷营业,夜宵摊风起泉涌,牛杂买三斤送一斤,进店消费酒水畅饮,抓住的就是这波人流量,人声鼎沸中弥漫着十足烟火气。

挑了间人少的店坐下,烤鱼生蚝小龙虾一样不落地点上,青啤拿了一箱,菜还没上,陈铭杰先一口气灌了两听。

说要聊聊的人是金礼年,这会却不说话独自陷入了回忆——如同当下,永远擦不干净的油腻桌面,坐起来摇摇欲坠的塑料板凳,他和陈铭杰就是在这种环境中认识的。

众人大声攀谈,喝酒划拳的背景音下他们的邂逅实在算不上浪漫,而金礼年喊数十喊九不中也着实倒霉。

52度的牛栏山一杯接着一杯干,同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或许是他倔,谁也劝不动。

陈铭杰坐在隔壁桌,朋友怂恿他过去“英雄救美”,他就站起来给金礼年那桌的人挨个发烟,问自己能不能替他和大哥猜两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喝到兴头上,觉得多来个人也多几分乐趣,欣然同意。谁料局势骤然倒转,轮到对方接二连三地喝,每回陈铭杰赢了就迅速给人满上,“咔”的放在其桌前,毫不含糊,完全是给金礼年报复回来的架势。

小酌怡情,逼人痛饮便伤感情了。大哥起初喝得还很高兴,此时红光满面,舌头都大了,倒不曾把不满显而易见的挂在脸上,只是大声嚷嚷着,不让陈铭杰和自己猜了。

“那你来。”陈铭杰冲金礼年抬了抬下巴,手掌神不知鬼不觉爬上他的大腿,也不装了,打定主意是要让那大哥难堪,“输了的我喝,赢了,就让他喝个够。”

金礼年到现在也没告诉他,那晚被他灌了快两斤的“大哥”是自己的甲方。对方热衷夜市的气氛,他投其所好把应酬的地点订在了这里;对方崇尚酒桌文化,那么划拳他就该输,不听劝的一直喝也是他自愿自觉。

从来不存在什么运气不好,能遇到一个可以为他挡在前面的人,他格外有幸。

后来两人顺理成章地睡了,金礼年以为项目要吹了,第二天老老实实跑到肖董面前认错,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承诺挽救一切过失。

事实上他不需要为默许让不认识的男人替自己“出头”这一过错买单,“大哥”是个讲义气的人,很赞许他当晚酒桌上的诚意,大发慈悲地不计前嫌,项目上他反倒立了功,感情上也有所收获。

事业爱情双收犹如在昨天,转眼间物是却早已人非。

陈铭杰拆开面前的消毒餐具,说:“要聊什么。”

“我听宁涛说,你把工作室一楼卖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礼年,陪大老板酒喝多了,现在是对谁都用上那套迂回战术了是吧?”

金礼年哑口无言。

如果他没爱过这个男人,对方的话或许不会像一把无形的刃,准确无误地扎在他心口上,又一点痕迹也不留,令他找不出任何证据哭诉,只能承受着曾经最亲密的人给予最沉痛的一击。

双手略显无措地握着餐具里配套的玻璃杯摩挲,里面的茶水已然冷却。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自己……被背叛,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沉默给彼此提供了一些缓和的时间,金礼年重新开口,“你有情绪找我发泄,我不会有意见,但你去刮肖凌的车……”

“又他妈是为了那姓肖的。”陈铭杰手里的啤酒罐拧得变了形,语气轻蔑,“是,我就刮他车怎么了,老子杀他的心都有了,刮车还他妈便宜他了!”

金礼年想说“可你就没想过他要是追究会怎么样”,他又猛地将捏扁的易拉罐往地上一砸,目眦欲裂地瞪着金礼年:“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被我发现你大半夜在和前男友聊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他妈说你不忍心看他每天一条条地给你发信息,老子要去找他还拦着不让……”

“对前任不是挺维护么,怎么着轮到我就没这待遇了?合着我就他妈贱是吧?我就他妈只有被戴绿帽的份,你到处在外头找男人偷汉子,爽完了又回过头谴责我怎么没对你那姘头客客气气的?我他妈欠你的啊?!”

陈铭杰骂到这里的时候,服务员没眼力见的过来上菜,也不知是存心想偷听还是怎么的,上个菜磨磨蹭蹭,愣是把他骂人的内容给听完了,未了还觑了金礼年一眼,扯了扯嘴角。

一个人无法掩藏自己的厌恶,这种唾弃的眼神一般很明显。金礼年无心去在意自己此刻在旁人眼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叹了口气道:“阿杰,这是两码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你妈的两码事!你不就看那姓肖的有钱,还是你老板,开罪不起才来找我算账么。”陈铭杰自嘲道,“以前怎么没发觉,你他妈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婊子。”

同甘共苦,谁都能做到。金礼年从不以陪一个男人吃过多少苦,跨过多少道坎坷把自己刻画得多么伟大,也不在乎对方究竟有没有将他在这段感情里的付出看在眼里。

但被定义成陈铭杰口中的那个角色,还是令他痛彻心扉。

“我不是为了钱,跟肖凌是不是我老板也没关系。”

“人肖凌什么身份啊,明辉的太子爷,你说你不是为了钱,这话说出去有谁信?”陈铭杰冷笑,“不为了钱,难道因为爱啊?”

原本只是想挖苦,可下一秒他看到金礼年的表情,似要承认,又于心不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你爱他?”咬牙切齿地问出口,在得到他的默认后,陈铭杰握紧拳头往桌面上用力一锤,暴跳如雷站了起来,额角的青筋胀起,“你真的爱他?”

坐在店门口揽客的伙计见状朝里喊了一句:“里面的,吵架归吵架,砸坏东西要赔的啊!”

金礼年痛苦地闭上眼:“我们好像扯太远了。”

两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再去纠结什么爱不爱的问题,不是很可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铭杰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睡过那么多遍的人,不由感慨,自己这两年到底被他这副温柔的表象迷惑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当然体己,事事周到的贴心是林霁那种麻木不仁的人多久也学不会的,即便是两人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他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甚至为了可以让更多人订阅他们的频道,会专门翻留言区了解那些人想看什么内容,尽管有为难,仍尽力配合。

不是能忍,而是他情愿。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能有这般使男人情有独钟的体贴,多半也是受过他人调教,被驯化出来的,最廉价,也最唾手可得,今天能够交给他,明天也能够交给其他男人,和出去卖的婊子没两样。

婊子当然对你温柔以待了,可婊子对你有真心吗?

婊子是最他妈薄情无义的。他早该想到。

“反正就是叫我别再去招惹那姓肖的是吧?”陈铭杰坐下来,想清楚后,反而毫无牵挂地抄起筷子,夹了块烤炉上的鱼放进碗里,漫不经心地挑着刺,“行,我答应了。”

“这下聊完了?”他说,“那就滚吧,你在这倒我胃口。”

那根刺如何也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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