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自从和景禾交往後,我在蓬莱阁的事业蒸蒸日上,惹得其他艺旦眼红。多数都是接待景禾的商业夥伴时才被指名,我也才发现他不只对吴服店的工作很有兴趣,而且很有才华。他了解自己的客人想要什麽、喜欢什麽,在宴客前一周就会先告知我当天要表演的曲子、乐器,让我能够先准备。
他的客人来自四海八方,台湾的茶叶钜富、日本的政商名人、中国的转舶商人、欧美的外交领事,有的喜欢国乐、有的喜欢日本歌舞伎、有的喜欢西洋乐,也有人喜欢台语流行音乐。
我曾问过景禾会不会像我质问过沈炯的那样,只把我当作是一个可以在酒席间炫耀的音乐宝盒,不过他却一派认真回答我:「想把美丽的声音、好看的美人献给别人看是很自然的吧?但最重要的是,把你的时间都占走,才能避免没水准的客人对你出手。」
想想也是,简直可以说是蓬莱阁头牌的さくら怎麽不会让人想一尝芳泽?我也知道艺旦在客人酒酣耳热时偶尔会被要求提供X服务,如此想来我至今都没有遇到这种事,大概有赖他在後面守护。
感受到他对我的呵护,我更卖力地练习、希望能让他在客人朋友间有颜面。
而不是工作时间的我,几乎都和景禾腻在一起,除了上山下海外,偶尔他会指名我到樱部屋里,请我唱几首现代歌。英文的、台语的、日语的我都唱过,这种时候特别感谢自己喜欢的歌刚好这三个语言都有,另外我也常常唱中文歌──他们鲜少听到北京话,这让景禾特别有兴趣。
我一边打理床铺,一边绞尽脑汁还有什麽没唱给翟景禾听过的歌。「要是这里也有手机就可以随时拿出来听了……」半年以上没有听到那些歌,旋律歌词都忘了大半。
「阿香,你还没睡吗?」刚上楼的刘秋夜问,我看向她:「你回来了。今天怎麽那麽晚?」
她有些腼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我听沈炯说,他说你现在叫做蒋樱珞?」
「你和沈炯出去啊?去珈琲店约会?」
被说中後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下一秒理直气壮道:「就、就算你和翟さん在一起,我和他也还是好朋友,出去也不会怎麽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说不可以啊!我觉得你多和他出去很好。」我招招手,要她坐下来,娓娓道来:「虽然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麽,但现在的我确实是一个叫做蒋樱珞的人,寄居在李樱香身T里。」因为知道秋夜很照顾李樱香,我相信她有权知道事实:「李樱香她……在那次意外後,已经Si了。」
秋夜露出悲伤的笑容:「这样啊……她辛苦一辈子终於结束了。你也是,老是要你表现得和阿香一样,你也很为难吧?」
我摇摇头,「但是有你照顾我,我也很感谢你。」我握住她的双手,道:「虽然我喜欢景禾,可是你和沈炯也很照顾我,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们两个人幸福地在一起。」
「可是他一定不会喜欢我……」她低着头,毫无自信。
「怎麽会呢?你陪在他身边,他一定感觉得到!」
秋夜似乎有些动摇,不过还是犹豫:「可是这样……传出去不好听啦。」
我坚定道:「大家不是说社交要公开?你就勇敢去追他,不要怕!」
在我的鼓励之下,她由衷笑出来:「我知道了,我会加油。」
这天,是我第二次进到翟氏吴服店。上一次来访,是景禾帮我量尺寸,他拿几块布在我身前b划,最後才把我送回家,允诺我下次再去就是衣服制成的时候。
景禾拉着我进到他房内,他的房间兼容日式、中式、欧式风格,但他不愧是很有品味的人,三个搭配在一起却不会很冲突。我听他说过,他父亲是台湾人,母亲是日本人,祖父是唐山人,外祖父是荷兰人,他打小听过很多国外逸闻、看过很多外地商品,自然向往着环游世界。只是至今为止除了台湾外,只去过日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樱,试试看这套和服。」把衣服放到我手上後,他走到房外给我换衣的空间。我慢条斯理地换上,因为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套的材质相对更厚、更柔软,穿在身上很舒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只要挺直身T、化上妆容,就成为小时候去日本看到的歌舞伎演员了。
我小步走到门边,稍微拉开一条缝,有些娇羞道:「景禾,我换好了。」
「容我冒犯了。」景禾打开门走进来,端详着我,直到我羞得低下头时,他忍俊不禁:「你好美,果然这套更适合你。」
他把全身镜立在我身前,和李樱香的那套和服相同以水蓝sE为底,然而不是常见的可Ai碎花样式,彷佛种下整株绯寒樱、大方地横过全身,枝桠上的樱花YAn丽地绽放,用金sE绣线绣出花蕊,华丽且迷人。米白sE的带袋上有一红一蓝的蝴蝶翩翩起舞,好似在花丛间嬉戏。
轻轻地,景禾挑起我的下颔,我看着他凑近,阖上双眼和他相吻。不知不觉中,肌肤感觉到一点凉意,粉sE带缔不知何时被解开,带袋落在地上,衣襟早被拉开。听说男X送nVX衣服,是为了替nV方脱下……心里还有点紧张,然而大脑却先被吻得一片浑沌。
「景禾少爷,夫人有找。」年轻男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强迫我们两人恢复理智。景禾看起来有点不甘心,还是朝我撑起一抹笑:「你先收拾吧,晚点我送你回去。」
我目送他离开,开始换回穿过来的纯白洋装、外面再套上保暖用的呢绒风衣,戴上报童帽。我看向门等景禾回来,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我站起来,本以为是景禾,不料却对上一名身穿西装、五官长得和景禾极像却蹙眉的男人。
半晌,他开口:「你就是李樱香?请你跟我来一趟。」
我愣愣点头,跟在他身後穿越长廊,进到一间房间。我这才後知後觉发现这个人大概是景禾的父亲,也就是翟氏吴服店的当家。
「我调查过你了,蓬莱阁的さくらさん。」他从玻璃窗眺望一楼光景,「向你自我介绍,敝姓翟,翟氏吴服店的头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唯唯诺诺道一声:「翟先生,不好意思到府上叨扰。」
「如果是景禾的朋友,来寒舍自然是欢迎,」他回头看向我,话锋一转:「但如果是和他有不正常男nV关系的人,请恕我不欢迎。」
我张口试图解释:「并不是不正常男nV关系,我和他是真心情意──」
「和他有正常男nV关系的人只有林府林小姐,明年春天林小姐就会成为我的过门nV婿。」翟先生锐利的眼神看向我:「我并不希望你介入景禾的生活。你说吧,需要多少钱?我送到蓬莱阁便是。」
我哑口无言,没想到在电视剧上常见的场景居然有一天发生在我身上。
见我没有回答,他冷笑一声,威胁:「只要我想,让蓬莱阁倒闭也不成问题。一切端看你了,李小姐。」
「翟先生,请您听我说──」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打开。我和翟先生齐唰唰看向怒气冲冲进来的景禾。
我拿着手帕,替景禾擦拭脸上的伤口,见他因为疼痛而闭眼蹙眉,隐忍着不出声的模样,我很是心疼。
刚才他闯进他父亲的书房後,就把我护在身後,和他父亲大吵一架。翟先生越来越生气,先是拿桌上的笔山往景禾脸上一砸,接着因为气不过要下人拿藤条过来,当鞭子往我们的方向招呼的时候,他转身把我护在怀里,替我承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明就很痛,却还是cH0U着气在我耳边一声又一声说「没事的」,那温柔使我红了眼眶。
最後停下这场家庭悲剧是在日本军官带着nV眷来拜访翟先生而告一段落。见翟先生匆匆离去,景禾赶紧拉着我从他家後门出去,坐车远离义重町。我没问他要去哪里,我连要怎麽安慰他都不知道,只能担心地看着他C作方向盘,最後在东北角停下。冬天的海风冷得刺骨,我哆嗦着下车走到他身边,本想把自己的大衣盖在他身上,却反被他用风衣温暖着。
我一边替他擦药,气得眼前氤氲一片。如果是在21世纪,谁还会在乎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凭什麽要景禾承受这些?
景禾睁眼看着我,柔声道:「抱歉,让你看到这种事。」
我忍不住低吼:「该道歉的人不是你吧?明明我们这样就没错,为什麽你要被打成这样啊……」白sE的衬衫还因为里面被打出血而染上浅红sE。
「好了,别哭。」他替我擦掉眼泪,谁知道眼泪越流越多。「我b较喜欢你笑着,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扯动嘴角,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的表情多难看。
景禾握住我的手,「我啊……很想离开台湾,我想带着你去世界走走。你有去过什麽地方吗?」
我x1x1鼻子,细数:「东京、冲绳、l敦、纽约……」
「你去过好多地方!」听我这麽说,他也惊呆了:「你们那个世界的船b现在还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摇头,抬头看向飞过的大雁,说:「在我们那个时候,有一种叫做飞机的工具,可以载一百多人像雁子一样在天上飞。从台湾到东京,只要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飞机啊……」他循着我的视线,看向雾蒙蒙的天空,自嘲:「如果我也能像雁子一样在天上翱翔,该有多好。」
我握住他的手,有些低落:「为了你好……我们是不是真的不要见面b较好?」
听到我的问题,景禾马上捧住我的脸,灰蓝sE的眼睛盈满悲伤:「你想离开我吗?」
「当然不想啊,」我哽咽道:「但我更不想看你受伤。」
他把我抱入怀里,「没有什麽b离开你更让我难以活下去。没事的,总是会有办法的。」
我伸出手回拥,什麽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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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日本人以1月作为正月过新年,他们庆祝完新年、才休息一个礼拜,又到了中国人和台湾人的尾牙,尾牙一结束又是农历新年。
新年告一个段落,正好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大概是沾染了日本人的雅兴,台湾人也喜欢上野餐和走春的活动。
因此,趁着年後的一段闲暇,景禾邀请我一起到北投赏樱兼泡温泉。
喜欢泡温泉的日本人在台湾的政治中心附近找到北投这个温泉胜地後,便加以建设,接着又符合日人的口味,沿路栽植不少樱树。在春天这微寒的季节里大家主常携家带眷一面赏樱,一面享受温泉热水。
放好行李後,我和景禾一起从入住的佳山旅馆走出来,沿着山坡慢慢往上,欣赏沿路风景。
风吹过来,染井吉野樱的花瓣落在我们身周。我把花瓣捻在掌心中,这种淡粉sE的樱花在台湾仍是少见,我家也不是追求樱花热的类型,因此在我印象中几乎没有m0过这种诗意的花卉。
见我如此兴致高昂,景禾朝我神秘一笑:「别着急,这还不是最美的。」
「那还要多久?」我期待地问,他却什麽也不告诉我。
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我都有些不耐烦了,景禾却突然叫我闭上双眼。我一头雾水,仍听话地闭上眼睛,在他的牵引之下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略带笑意的嗓音出现在我耳畔:「到了。睁开来吧。」
我睁开双眼,不由得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山遍野的樱花盛开着,随着风起,恰如樱吹雪般的景致在我眼前绽放。我把手伸向大腿侧,这时才恨恨想起这里没有手机。
像是看穿我的意图,景禾笑道:「等到相机发明後,我们再一起来一次,到时候就让你好好留念吧。」
「那这次我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到有相机之前,绝对不会忘记。」我目不转睛看着这道风景,却被景禾无奈地拉到怀中。「这样我可得忌妒这些樱花了。只要你想要,我们明年也一起来、後年也来,年年都来,你说好不好?」
我故作刁难地想了一下,在他开口前往他脸颊轻啄,莞尔:「当然好,一言为定。」
「你啊……」他像是想要生气但又气不起来,言语间尽是宠溺。下一秒,景禾一用力把我往他的方向拉,我惊呼一声,两人一齐倒在扑满花瓣的草地上。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看他阖上眼睛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就这样小憩一下吧。」
「你累了吗?」我坐正,让他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後。「睡一下吧,晚点我再叫你。」
不过我的提议他并不采纳,「难得出游,可不能浪费在睡觉上。前阵子辛苦你了。」
「辛苦归辛苦,但看见眼前美景就觉得值得了。」我低头看向他,轻笑:「而且还有你在这里陪着,多好。」
「那就好。」他伸长手,示意我低下头。低头後,他的掌心中出现一朵樱花,似乎是落在我的发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小花,最後景禾把花cHa在我耳际。
我自己看不见,只能问他:「这样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看极了,」他的声音很轻:「我总算知道你为什麽老是想着手机。现在我真想将你拍下来,一辈子珍藏。」
「你要是喜欢,我拿这些日子赚的钱,请师傅做一支樱花的簪子,」我想像一下,形容脑中的画面:「琉璃的最好,上半部是绯寒樱的颜sE,下半部是吉野樱,你觉得怎麽样?」
「我喜欢这个主意。不过,大概不及真花半分美丽。」景禾坐直身,不知为何忽然将我拉起来。
「要走了吗?」
孰料,他却从铁灰sE的西装K中取出一枚银戒,单膝下跪。
我愣愣看着他,听见他说:「樱珞,你愿意成为我的结发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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