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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打电话过来时沈君书刚回到家,下午毫无征兆下雨,他忘了带伞淋湿半边身子,换下衣服放进洗衣机手机就响了。
“喂,君哥,你现在方便吗?”
“怎么了唐明?”沈君书抓着毛巾擦头发,从后颈撕下阻隔贴。
“呃,老板今天应酬喝得有点多,我在旁边都拦不住,也喝了酒,能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吗?”
“好,地址发我我现在就去。”
“好嘞,麻烦了哈。”
外面雨已经停了,沈君书丢下毛巾走进衣帽间打开柜子,然后站了一会儿。
他这几天在公司加班,大家抽烟喝咖啡点外卖泡泡面,衣服上都沾了味道,他知道林鹤言最讨厌这些混乱气味,因此每天都是先回家洗澡,衣服一半落在公司一半堆在洗衣机,还没来得及洗。
尽管他压根没有几件衣服,翻来倒去就占了半个柜子。
犹豫了很久,沈君书拉开林鹤言的衣柜,找着能穿的衣服。
alpha的体型终究不适合omega,他找了很久,最终只在角落里找到一件看起来和旁边那些黑灰色正装格格不入的天蓝色外套。
看起来不像是林鹤言平常会穿的衣服,但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沈君书嗅了嗅,有些熟悉,但那味道已是极淡,一时辨别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济城的冬天和夏天格外漫长,往往春的寒意刚过去就迎来高温夏暑,沈君书头抵在车窗上,窗外的霓虹灯和前几年一样,热闹但又隐隐透着冷清。
“到了。”
他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下车,夜风直往脖子里钻,沈君书拢紧外套往前走。
看了眼包厢号,他摁灭手机屏幕放进口袋,敲门。
“君哥,你来啦,快进来!我已经和老板说了。”
“嗯,我接他。”
“那行,那我就放心先走了。”
“嗯。”
唐明为他打开门,进来后沈君书就先皱起了眉。
alpha、omega的信息素、酒精、香水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独特呛人的气味,包厢内昏暗的灯光摇摆,俨然是豪华版的KTV包厢。
沙发上坐着好几个alpha,身边几乎都陪着一两个omega,林鹤言除外,他静静挨在沙发扶手,只闷头喝酒,那些人里有的沈君书认识,是林鹤言的朋友。
听到动静有人抬眼看过来,但沈君书只盯着林鹤言,对方比别人慢了半拍才和他对上视线,朦胧的灯光中,沈君书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那眼睛异常深邃,仿佛实质般落在身上,棕色的眸底蕴藏着什么,令人猜不透。
“过来。”
沈君书乖乖走过去,林鹤言在茶几另一头,他经过时几个alpha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眼前视野猛地旋转颠倒,沈君书惊呼出声,但声音还没有溢出嘴角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
湿润的、浓烈的酒味、霸道不容反抗,缺氧的感觉很快蔓上来,他脑子很迟缓地反应,后知后觉去推林鹤言的肩膀,下一秒却反被对方锁住双手扑倒在沙发。
“鹤言……唔!不要……”
耳膜嗡鸣,过了很久才依稀听到外界声音。
“小星……小星……”林鹤言无意识地附在他耳边说。
沈君书眼角溢出一滴眼泪,说不清楚是因为吻还是听不清楚的呢喃,他张开牙关,林鹤言很快就撬进来,然后与他唇舌交缠。
他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当林鹤言吃痛收回舌尖从他身上离开时,他第一时间去看伤得严不严重。
眼神清明了一点,林鹤言看到他先是怔了一秒,然后将目光定在他穿的衣服上。
“我还以为是宇星呢,没想到是鹤言新养的小O啊。”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小贺,这衣服这脸蛋儿……啧啧,还真挺像。”
“好像眼睛不太像,不过这光线太暗了,不仔细看下半脸完全一模一样啊……”
alpha们毫不在意地谈论,似乎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话题。
“这么多年了,咱们林大总裁眼光还真是一点没变……”
他们在说什么?沈君书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在说贺宇星?
这个名字太过久远,以至于他都快想不起来是谁。
“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
低沉清冷的声线猛然将沈君书拉回现实,他转回头,问:“什么?”
“脱下来。”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就在一瞬间,明明林鹤言声音并不大,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怔了一下,而后有眼力见的alpha率先站起来,搂着怀里的omega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包厢。
其他几人见情况不太对劲,霎时酒也醒了大半,纷纷找借口推门出去。
沈君书瞳孔骤缩,他垂下头,迅速脱了外套。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又惹林鹤言生气了。
“为什么穿这件衣服?”
“我不知道……这不能穿吗?”
“你没资格穿他的衣服,”林鹤言皱着眉,眼眶里像是湿润又像是怒意,沈君书从没见过他这种神色,令人不寒而栗,“任何一件都行,但不能是这件。”
“……”
仿佛一道白光闪过脑海,沈君书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件衣服是贺宇星的。所以林鹤言才会那么生气。
自己和贺宇星长得很像吗,刚才那几个人是这样说的,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是因为自己穿了贺宇星的衣服才会生气,刚刚林鹤言把他错认成贺宇星,那个吻,是给他的还是给贺宇星的?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沈君书一时竟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悲哀。
他心里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但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仅仅是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怕问了得到的答案会和预设的一样。
他不愿意把这将近三年的同床共枕与感情彻底划分界限,那太残忍了。
“对不起,我拿回家洗干净就挂回去,不会再动了……”
“……”林鹤言嘴唇又动了动,眼皮垂下去,沈君书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又庆幸他没有再重复。
回家的路上沈君书买了醒酒药,实际上林鹤言并没有喝到烂醉的程度,他总是会控制好一切,开着车窗等到家的时候就清醒的差不多了,只是怀里一直抱着那件衣服。
沈君书停好车,目光尽量不往那刺眼的蓝色上瞟,他说:“到家了。”
林鹤言不说话,下车进门,沈君书就在后面跟着。
那件外套又被林鹤言放进了柜子里,没有洗,他想应该是怕洗了之后上面的味道更淡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鹤言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有些想法一旦埋下种子,就算不浇水也会汹然生长。他看着窗外被霓虹灯照亮的天空,想到乡下的爷爷奶奶,乡下的天空总是很蓝,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蓝,晚上会有星星一闪一闪,和这里的繁华完全不同,仿佛割裂的两个世界,就像他与林鹤言一样。
这几年相处的细节,此刻像街道上不眠不休的车笛,怎么也按压不住。林鹤言与他做、爱时偏爱的后入姿势,还有眼罩,床头柜上一直放着的玫瑰香水,每次两人亲密时林鹤言都会喷一点。
…………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宇星的信息素就是玫瑰吧。
“咔哒”,卧室门推开,林鹤言先是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到窗帘后鼓起的一团。
卧室内突然亮起灯,沈君书后背幅度很小地动了一下。
“不睡觉就在那待着。”
“……”心脏莫名有些发紧,他捏了捏衣角,很罕见地反驳了林鹤言:“我不困呢,你睡你的。”
玻璃窗上有一小块起了雾,但很快淡下去,他的心也随之沉下。
他听到林鹤言擦头发,上了床,大概是因为喝了酒,没过一会儿卧室里就传来均匀有力的呼吸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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