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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英拖长尾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哦~”他叹道,“本想着冲动这个词跟你完全不沾边,但只要一碰上迟渊,你面上的冷静就跟纸糊一样,一戳就破。”

“你们......在一起了吗?”韩英记得两年前还是自己给陆淮提交的资料,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迟渊正和方栖名在宿舍楼底接吻,他当时便为自家班长碎了心,后知后觉也明白了陆淮为何要突然出国。

揣着不明不白的心思还好,但要忍受当面刺激,确实难过。

没想到韩英问得这么直白,陆淮愣了愣,不过对方既然清楚,也没必要藏着掩着,于是摇摇头,压沉语调:“估计......还早。”

鲜少能从陆淮这听到不确定的词,韩英讶异地睁大眼睛:“还没呢?你也是真够能忍的,之前方栖名传你和迟渊绯闻的时候,我还以为那是激将法,没想到传绯闻的人和绯闻主角好了又分,你还是没说出口。”

“?”陆淮有点惊讶,“你说什么绯闻?”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方栖名这件事是谣传,本以为起起哄发现没什么就散了,不知道为什么谣言越传越真,以至于后来好友圈都默认他和迟渊是所谓情敌,虽然不明白方栖名为何一直不发声,他正准备澄清就听到迟渊和对方在一起的事,他就势出国,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再一五一十说清楚也没意思。而现在旧事重提,却在韩英这听到些不一样的说法。

韩英比他更惊讶:“你不知道?!方栖名故意将你和他的关系说得暧昧,别人问他时,他还故作不好意思地含糊其辞,我都听到过几次......”

“原来如此......”韩英算是反应过来,他嗤笑道,“我还以为是你懒得计较......”

转而他又欣慰地看向陆淮:“不过还好,你现在回来了。”

陆淮垂睫敛眸,因着韩英这番话无端想起方栖名对他说的话——“迟渊是不会喜欢你的。”他先前觉得莫名其妙,此刻回想,才发觉方栖名早有这样的意思,只是方栖名追迟渊,把他扯进来做什么?真是可笑至极。

瞧见陆淮脸色不好,韩英自知失言,他宽慰般捏着好友的肩,轻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呢,你现在回国了,就没什么计划?”

“有。”陆淮抬眸,无奈地笑了下,“而且很多,譬如我这不是来取东西么?”

“还愿?”韩英了然地挑了挑眉,他看了眼表,也不再耽误陆淮时间,“那你快去吧。我也得继续去和王老谈论模型了,最近可真是愁死我了。”

“嗯。”陆淮没拦着,他朝韩英招招手,“那有空联系。”

他们学校有棵大桐树,因为情侣常年在那一带游走,便也被校内人称为情人树,后来逐渐有了名气,还有人在上面系红丝带祈姻缘,但半夜飘飘遥遥,在灯光黯淡的林间小路格外阴森,又是格外能令人产生念想的红色,于是只剩下装满红丝带的盒子与情人树这个名字。

三年前的冬天,他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突然开始飘雪。

十二月中旬的初雪。

陆淮揉搓着冻僵的指尖,仰头看着轻轻飘落的雪花,却正好落到眉睫上。

不想将其抖落了去,他下意识定住眼睫,便一直睁着眼看那白色晶莹,一点点无声消弭。

那是深夜独属于他的冬日。

后来也是突然起了兴,大桐树就在图书馆旁边,想到大学三年一次没去过,脚步不自觉便转了方向,当然,陆淮回忆着,多少也有点迟渊的因素在,那时候,迟渊大概才与方栖名认识不久,但眉眼满满的喜欢,他看得分明。于是便偶尔幼稚又迷信了一次。

陆淮沿着路走,仔细想当时自己是如何把那些心思写下,又是将红丝带系在了哪里。

然而,随着大桐树一同出现在眼前的,还有口口声声说到会议室等他的迟渊。

对方正站在树下,仰头向上望。

迟渊好像也注意到了他,两人遥遥对视,像是画面定格般,多余的动作纷纷停止。

陆淮心脏突然开始猛烈跳动,满树随风而起的红丝带好似都在张扬着尘封已久的爱意,而今即将破土。

他想,他确实应该拿回点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渊:我觉得我看到他的字了

陆淮:呵呵

第14章

天边是独属于雨后天晴的一片炫彩,光晕起伏变化织成曼妙的浪漫异象,引得步履匆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抬头遥望。

只是离得最近的两人都没有动作。

陆淮和迟渊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诧异。

毕竟,谁都不像会在意情人树的人。

陆淮率先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满树的红丝带上,有些莫名的紧张。

反倒是迟渊轻笑出声,敛去眸中沉沉情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样子是没发现?陆淮眼睫半垂,淡淡笑了下,也是,这么多的红丝带,能看见他那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哪里有这样的缘分。

“感觉。”陆淮转过身去,含桃双眼回眸轻瞥,轻飘飘撂下一句,“走了。”

迟渊嗯着应了,视线却往后看扫了眼——他是认识陆淮的字的,年少时两人的卷子常被人拿来比较,有时看着那一两分的差距,也往对方卷子上瞟两眼,一来二去,便也就有了印象......

迟渊罕见地发蒙,可他要是没看错,其中一条应当是陆淮写的?

两人走远,唯有风不止息,吹得满树红丝带迎风起落——三年已过,字迹反倒在褪色的丝带上更为清晰,正在迟渊方才所站之处,一根丝带挂在树梢间,许是主人没系紧,垂落下来,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四字——静候佳音。

.

.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会议厅,一抬头倒是看到不少数熟人。

陆淮正准备找到个位置坐下,就看见当过他们班助辅的学长朝这个方向走近。他下意识朝迟渊看了眼,却见对方皱着眉。

“没想到你们俩还能同时出现。”学长笑着打招呼,话语里却暗指了两人不和的关系,紧接着便转向迟渊问道,“怎么不见方学弟呢?他不是也说要来吗?我以为他会和你一起。”

迟渊心里默念四字阴魂不散,面上却还要同对方装腔拿调,他抿嘴笑着说:“学长不知道么,我们俩已经分手了。”

“啊?那倒是我冒犯了。”

陆淮在旁边看得清楚,这学长表面说着歉疚,眼中却是清清楚楚的敌意。还没待他说什么,就听到对方又问:“方便问问是什么原因么?”

您这看起来不像是不知道原因啊,迟渊渐渐回过味来,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断没有把脸伸给别人打的道理。于是他眯起眼正准备以一句“不方便且与你无关”敷衍了事,就见到陆淮走到他前面,结结实实地挡住那人不怀好意的视线。

“你有事?”陆淮眼尾下垂,淡薄瞳色中带着浓浓的厌恶,“来这打听别人私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活中太少关注?”

陆淮有意压低嗓音,便更显得轻蔑,这学长被怼得哑口无言,本想看人笑话,平白多了一腔火气——他知道陆淮性子冷,从来也跟对方有过多交集,但不是听说眼前两人不对付么?陆淮这人不忙着落井下石,何必来找他麻烦?

迟渊在旁边一字一句将陆淮的话听得清晰,这算是护着他?方才盘踞在他胸口的郁气顿时消了大半,迟渊眼里闪过一丝趣味,盯着陆淮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没那样的意思......”面对气势凛人的陆淮,学长反驳的话也说的支支吾吾,他被拉下面子,现在心里不好受,这迟渊傲得很,先前一个研究小组时便频频驳他面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奚落,却被陆淮搅了,他虽愤恨也只能摆摆手,埋头走了。

陆淮这才抬眸,看向一直不发声的迟渊,他以为是对方被触及痛处,心情不好,下意识抿紧唇线,有些别扭地安慰道:“没必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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