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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迟渊含着笑,斟酌用词,“良心发现地帮我?”
陆淮半敛着眉睫,藏住刚才外露的情绪,轻车熟路地答道:“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倒是也不要别的人掺和。”
陆淮在恩怨两字处顿了下,才接着往后说,见迟渊依然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口发紧,便指着人群密集处:“你不去见见?”
迟渊比他擅社交,除非必要,他一般寻安静处自己办事,迟渊则喜欢往人堆里走,可能,陆淮瞥了眼迟渊,想着对方谦逊有礼的外表下的张扬个性,估计还是需要点关注度才能满足迟渊的虚荣心。
而迟渊现在觉得陆淮比那些人有趣多了,故没将视线往那边移,正欲说些什么,却瞥到陆淮手腕处有块东西。
“这是什么?”他以为对方不知在何处受伤,想到这人身体弱,不由分说地拉过陆淮的手查看,却发现是一块刺青。
“étoile?法语?”迟渊皱着眉轻念出声,“你竟然纹身?”
陆淮心神一颤,急忙要扯回自己的手却被人紧紧锢住,他嗓音冷凝:“松开!你别逼我动手。”
他们俩人从小开始卷,十几年人生,防身术也没落下,还是一个跆拳道师父,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能赢。
见到陆淮如此戒备,迟渊心口微地有些异样,他淡淡地松开手,像是不经意道:“没想到你还会纹身......陆叔知道么?”
迟渊一直觉得陆淮被教成刻薄毒舌的冰块这件事,和陆父老派的教育理念脱不了关系,按照陆家家风,陆淮能把这东西往身上纹?不过话又说会来,陆淮这是单纯觉得好看,还是为了谁?而谁又值得他这么做?
不消片刻,陆淮便将纹身挡得严严实实,长长的眼睫挡住眼眸,教人看不出情绪,他冷声说:“他不知道。”
干嘛藏得那么严实?迟渊见陆淮的态度更烦闷,而且这纹身出国前还没有,陆淮这人是在国外?他故作无所谓地点点头,视线却还是下意识往那处瞥,他试探问道:“星星?你心上人的名字?”
在出声瞬间,他突然想起,陆淮带着点傲意,说的那句“我眼光没那么差”,看来确实是有喜欢的了。迟渊自嘲地笑笑,亏他还真相信了陆淮可能喜欢的是自己,人手腕上都留记了,还特意写的法语,总不可能是为了他。
正陷入沉思的迟渊,没注意到陆淮听到他问题时身体一僵。
陆淮眸中划过一丝讽意,觉得对方果然是一点印象都没了,他倦怠地闭上眼,懒得再同迟渊纠缠。
“是。”
干净利落地说完,他不再管身后的迟渊,冷着脸朝准备区走,让迟渊准备的旁敲侧击全都落空。
“这人真是......”迟渊不知火气与失落从何而来,嘟囔着说了句,便也鼓着气去往陆淮方才指的方向,他又不是没人陪着。
“迟渊?你好。”
“你好......”
......
迟渊一一同人打过招呼,陆淮是回答得明明白白,他现在的情绪却是复杂得一团乱麻。他表面挂着笑,嘴里不经意附和着其余人所谈论的国际经济形势等等,思绪依然在陆淮身上。
可能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陆淮对别的人青睐有加?还是怎样?自己情场失意,见不得昔日宿敌有情人终成眷属?
迟渊想不清楚,只觉得心口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手心溜走。
“迟渊?迟渊?”
被人喊回神,迟渊愣了下,才发觉大家目光都对着他。
“你怎么看?”
他方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察觉到问题,于是现在也只能敷衍地勾起唇:“我觉得......都挺好的。”
果然不能想陆淮。
迟渊眸色暗下去,脑海里却是陆淮那双天然带笑的眼睛,每每望向他时,总是专注,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对手,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陆淮,就如同没人能跨过这几十年岁月代替他们两人的朝夕与共。可现在,这样的目光要被另一个人全部分走了吧。
迟渊本不想让自己承认陆淮在他心中的分量。但他们向来是喜欢抽丝剥茧整理清楚所有事的,迟渊捏紧拳,神色有一瞬黯淡。
他有点想看看,到底是哪样的人会让陆淮放在心上......
迟渊想到陆淮腕骨处的纹身,在白皙肤色上扎人得紧,他觉得对方确实是心狠,这样的痕迹怕是怎么都抹不掉了,凭着陆淮冷静到骨子里的个性,得有多爱?
不知不觉,几人高谈阔论终于结束,也都发现过于沉默的迟渊,他们纷纷对视一眼,确认大家都知道那不言自明的传言,他们拉过迟渊道:“来来来,我们正好组局,你要不要去?”
迟渊记挂着之后的演讲,但眼前这群人不知为何盛情难却,他勉力笑着应了。眼神却瞥向正站在台上看人调试设备的陆淮。
一直都是这样。
陆淮好像总离得他、他们很远,矜贵的抬着下巴,琥珀色瞳孔里倒影不出任何一人,他原本招惹他,除却天生的争强好胜,好似也只是想让陆淮眼里有他。
不是待人有礼的、疏离的、无所不能的陆淮。
而是......
迟渊敛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我们没缘分
迟渊:我们有缘分
陆淮:有缘分什么都记不得????
迟渊:委委屈屈jpg
我:就是说,你还有脸问心上人????
第15章
华灯初上,光影变换间,仍是有寂静处影影绰绰,映衬得窸窸窣窣作乱的自我心绪都响极。
.
“陆总,还等么?”司机扭头朝身后人问道。
陆淮堪堪把视线从黑暗处收回来,指尖摩挲着那处纹身,淡淡“嗯”了声。
“等。”
司机见劝说不动,指节瞧着方向盘,慢悠悠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按他来说,迟总也是迟氏继承人,不可能连司机都配不上一个,就算是这回校庆没跟着来,迟总一个电话不就行了?犯得着要陆总等?更何况这苦心在外等两小时,里面的人不见得知道。
他眼神闪烁,舌尖抵了抵牙,暗自猜想到,都说陆淮和迟渊不合,难不成是等在这,想看对方酒后出丑?还是想瞧什么辛秘见闻?司机悄咪咪往陆淮身上飘去,感叹道,若是真的,他这岂不是参与了回大战?
还没等他掂量清楚,就看着矜贵坐着的人突然推开门,他还愣着神,就看到方才心里想的迟渊本人摇摇晃晃被搀着出来。
“迟渊!”陆淮看着人眼尾发红,又好似连路都走不稳还要人扶,暗自拧眉,不明白对方又受什么刺激了,“跟我回去。”
他走近牵人,却被迟渊避开,对方扬手让身旁欲言又止的好友回去,有些别扭地扭过脸去:“不用你。”
迟渊其实没醉,因着应酬必不可少,他装醉这招使得炉火纯青。不过......他苦笑地揉揉发晕的脑袋,也确实被灌进去不少。
酒后更容易情绪化,之前纠结着关于陆淮的所有横亘在他心头,以至于那些无法消化的东西在胸口愈演愈烈,却因为想不太清楚而难以说出口,憋闷得难受。
于是林林总总,化为一句——他不想见陆淮。
陆淮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被躲开的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黑夜映衬下灼灼发亮,全然承接着迟渊一人的影子。
他见人意识不清,可能醉意上头做出颇为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笑了下,昔日冷峻的眉眼在暗色遮挡下漾出几分温柔,陆淮软下嗓子,哄道:“我们回去?”
尚且还有几分清醒的迟渊却是浑身一震,他诧异于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竟然觉得陆淮在迁就他?喉头因苦酒发干,陡然产生些许痒,只好闷咳几声。迟渊低眸藏住眼底清明,心里那不想面对无端弱化,方才的咳嗽让他想起陆淮这人身上还带着药,心头狠狠一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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