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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眉眼捎起讥诮,他像是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一字一句从齿缝碾过,嘲讽的意味浓到极致:

“真心?”

他停下收东西的手,眼里尽是轻蔑,又突觉自己没什么争执地必要。

反正,他和迟渊的关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互相排斥的两极。

“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恨迟渊,见不得他过得好,甚至觉得我的名字与他放一处无异于贬低,你大可以选择和他在一起,我一定鼓掌、叫好,因为你们相配至极。”

陆淮再度拿起笔,他冷淡地瞧向方栖名。刚刚改变主意,他凭什么要走?这位没事找事的人不才最应该离开吗?

然而刚才嚣张跋扈的人却带着哭腔对他说:“你是在侮辱我。”

旷掉午饭的胃部油然升起一阵反胃,他忍耐着呵出口热气,才发觉自己大概是发烧了,陆淮这次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愿回。

“对,侮辱你,顺带侮辱能看上你的迟渊,你满意了吗?”

·

明白了。

迟渊没听到方栖名的回答,于是自己轻悠悠地在心里补充了句。

他从方栖名那句“你在贬低我的真心”听起,到陆淮所说的“侮辱”结束,哑然失笑。

原来是他想的简单了,也是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呢?明明他现在同陆淮的关系比陌生人都不如,遑论了解了。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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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晔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是误会吧......”

“你有没有问问陆淮为什么这么说啊?”,成晔晕了头,这怎么回事,不是暗恋么,“然后呢?然后你就真和方栖名表白了?”

“嗯。”,迟渊应道,“方栖名问我如果不那么讨厌他的话,能不能考虑和他在一起,还问我不会是因为陆淮才注意他的吧?”

“我否认了后面那句。”,迟渊自嘲般笑笑,“然后我们俩努力践行‘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这句名言,至少我是努力了。”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成晔也知道,他嗤笑道:“那你们还挺会培养的,两年呢!”

“对啊,两年,陆淮在国外的两年。”,迟渊落寞地哑了嗓,突然不是很敢想陆淮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成晔呲了呲牙,感觉这往事还真是错综复杂:“我挺好奇的,方栖名跟你说他是被陆淮辜负了,他有点放不下,那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你也知道那两年我有多忙。”,迟渊试图去构建陆淮国外独处的两年,心头闷痛,索性借着和成晔交流转移注意力,“开始是我觉得他的状态需要调整,后来他说自己走出来了,我那段时间不正被我爸考察能力么?大概和他还没跟你们聚得多,也就时不时电话聊天。”

因为相处的少,所以没有矛盾,以为是没有爱意也能进行的细水长流。

“合着是纯精神恋爱?”成晔完全没想到。

狭长的凤眸眼尾恹恹压着,似乎盛着千钧情绪,迟渊苦涩地抿起唇:“所以陆淮问我低声下气是不是在方栖名面前学的时候,我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后知后觉,这些话他大概在心里藏了很久。”

细细想来,所有他心动的时刻,陆淮应该眸光都在他没察觉的时刻黯淡了瞬。

可他从未注意到过。

迟渊无意识地摩挲下指骨,手上的两处牙印终于开始“张牙舞爪”地彰显自己的存在,忽略已久的疼痛混杂着愤懑和言不由衷的苦——铺天盖地,潮起不落。

·

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无比窒闷,迟渊难以忍受,觉得一刻都多待不下去,他打开车门——

“诶!你等等!”,成晔眼疾手快地拉住迟渊。

“你干什么?”

“怎么?现在着急要上去了?不再静静了?”,成晔揶揄着,但瞧着迟渊情绪确实不高,便也很快打住,“你先别急!想好上去时说什么了吗?再者陆淮现在不在上面。”

“?什么意思?”,迟渊皱紧眉,听到成晔最后一句时,惊讶地张大眼睛,“陆淮现在是能随意动的吗?”

“有凌秩陪着呢!说是有检查呢!大概......”,他低头瞧了眼表,“还有一两个小时。”

要不是凌秩不在,他才懒得搭理迟渊。

“哦。”

像是卸了劲,迟渊复靠回椅背,眉宇间却是忧虑重重,瞧上去怠懒得很。

“你有想好说什么吗?”成晔觉得自己实在是操碎了心,侧头看向迟渊。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成晔明白这种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不知怎么吐露的感觉:“既然没想好,不如和我去一个地方?”

“发泄发泄,也算不把自己拘在一隅中,说不定你就明白了。”

见迟渊神色间仍有犹豫,他宽慰道:“蒋阿姨不是在吗?还有凌秩呢,陆淮就算又做出什么决定,又能跑到哪去?你不觉得自己太绷着了吗?”

“......好。”

迟渊眸中流过细碎又轻盈的光华,他略微敛眸,颔首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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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其实也没想好去哪,但感觉自己再不拉迟渊一把,这人讷讷得能把自己逼死。

然后他们就停在了这里。

河堤上风很大,吹得人捂紧外套。

两边架着桥,桥身流光溢彩,似着上霓裳。这点比水墨鲜艳的颜色映在河面,仿佛为粼粼波光加冕。那贝壳内部的斑斓呈现在宽阔的河面上,只不过白壳的底色被黑夜所换,便为美好增加了静谧的修辞。

侧面的灯有一盏没一盏的亮着,倒是不远处的高楼户户灯启,便作为还能走下去的慰藉。

迟渊实际上没心思注意这些,他随着成晔下车,两人抵着冷风并肩走了一段路,却都不说话。

良久,散步的路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成晔才呵出口白气:“你不问问我为啥选这?”

迟渊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可以自问自答,反正他不嫌尴尬。

“你忘了?这后面就是咱们高中毕业大家聚餐的地方啊!就那......”,成晔朝着那硕大的标志指去,笑着说,“我记得大家好像都朝班长你敬酒呢,你那天是醉了吧?”

迟渊实则没什么印象,但见到成晔面露怀念,也就顺着他的话语点点头。

“但你是怎么回去的来着?”成晔记得他是醉了的,不,更确切地说,是和迟渊玩得不错的没几个清醒的,只不过第二天他和其余人在楼上房间睡得横七八竖,没看到迟渊的影。

他当时还骂了——迟渊这货被灌成那样,竟然还能自己回去?

这样说,迟渊脑海里竟然闪过些许片段,零零碎碎的,好像是他在注视着什么,但拼凑不齐。

他止住脚步。

“不是你们送的我么?”迟渊拧眉问道。

“绝对不是!反正知道你家在哪的都和我睡在一处呢!等等......”

除了陆淮。

不止是成晔,迟渊也瞬间反应过来。

陆淮那清清冷冷的疏离样,谁敢让他喝酒。到结束,这人都还能清醒得重回高考考场再做一轮卷子。

链接处最重要的枢纽被补齐,那点零星片段,终于具象——

他那天晚上好像一直用余光瞥陆淮来着。

他这边热闹,成晔等人盘活气氛,吵得不行,而陆淮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没人打扰他......可也没人同他说说话。

仅有的几句寒暄也是在宴会之前,更算不得上亲近。

迟渊不想拿正眼盯着陆淮看,可余光扫到却再也移不开。

所以没有推拒地饮下递过来的一杯杯酒,里面或许带有些许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较劲。

身边没人,你怎么就不能来找我说说话?是看不见我周围有多热闹吗?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但当时的他还记着“羽毛球赛”的“仇”,所以这点异样情绪被遮掩得干干净净,直到今日,才算是稍微明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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