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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乐一边想,也就是现在离得远好忽悠家里,要是真见了面,齐女士一定会看着他调戏说,呦,什么友谊啊,这么革命,都革命到床上去了。
昏昏沉沉之间,路池雨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下面几个藏民大声聊天的声音给吵醒的。
这会儿车窗外已经是天色大亮,他看了眼手机,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了。
路池雨从上铺跳下去,周厉行正靠在下铺最里面的位置和那几个藏民聊天,说的还都是藏语,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看到路池雨从上铺下来,周厉行笑着对他说:“你醒了?早上那会儿看你睡得挺熟的,就没忍心叫你,饿不饿?”
路池雨搓了搓脸,努力清醒了一些,火车里的味道让他提不起什么食欲,他说:“不饿,我先去洗把脸,行哥。”
路池雨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个脸,清醒之后,他又跑到车厢连接处去抽烟,这里烟熏火燎的味道多少有些呛人,路池雨点了根烟,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白茫茫雪山,大脑莫名有点恍惚起来。
“想什么呢?”周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夹着烟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因为个子高,从反光的玻璃里看过去,竟然是出奇地般配。
“我在想,这个世界好广阔。”路池雨说话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只能用最朴实的语言去表达,“看着沿途的这些雪山,总觉得自己太渺小了。”
周厉行默默抽烟,他说:“人类就是很渺小,所以那些你认为过不去的事,在大自然面前,都变得不足一提了。”
“真的吗?”路池雨顺着问道。
“见天地,方能知敬畏,见自己,才能明归途。”周厉行隔着烟雾看他,目光如炬。
“见天地容易,可是见自己,却太难了。”路池雨转头看向窗外,掐灭了烟头说道。
周厉行盯了他半天,最后似是而非地笑了:“走吧,回去跟那几个藏族大哥玩会牌,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到拉萨了。”
果然,在火车上,最好的消磨时间方式就是侃大山和打牌,坐在下铺对面的那几位藏族大哥说汉语都不是很流利,不过好在打斗地主也并不需要交流太多,而且有周厉行在这儿,能时不时给他们做个翻译,省去了不少功夫。
这一来二去的,很快时间就被消磨个精光,等到拉萨的时候,路池雨赢了一百多块钱,心满意足拎上自己的箱子跟在周厉行的身后下车。
也许是因为路池雨已经跑到青海先待了快两个月了,这次刚到拉萨,他竟然也没高反,直到吃完饭往宾馆走的路上,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这次住的地方选在了布达拉宫的附近,夜晚的布达拉宫远远看过去,有着和白天不一样的美感。
它像是一座被夜色覆盖的宫殿,红白相间的高大建筑远远望过去,带着独属于藏区的风情万种,广场上那一滩将干未干的水中倒影如同是镌刻下的墨卷,带着虔诚的人们经过它,走过它,留下转经的声音,也带走诚挚的心愿。
路池雨在回去的路上笑着说:“我这次旅行本来的目的地就是拉萨,没想到最后阴差阳错,还是走到这里了,也算是命运了。”
周厉行看着他:“等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好好在拉萨转转,西藏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的。”
路池雨点头:“那说好了,等从尼泊尔回来,你一定得找时间带我来这儿。”
路池雨和周厉行是在早晨八点启程出发去尼泊尔,他们这次选择的是走陆路的口岸,从拉萨的汽车站出发,坐上了开往樟木口岸的汽车,再从樟木换乘去往加德满都。
路池雨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再加上昨晚回宾馆洗了个澡后轻微的高反上头,整个人头疼了一夜,完全没休息好,今早起来后,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就挂在眼底,惹得周厉行还笑他说像个小熊猫似的。
从拉萨去往樟木口岸的路上,路池雨全程都堆靠在周厉行的身上迷迷糊糊犯困,这期间他还能隐约意识到,周厉行时不时就给他扶扶脑袋,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汽车快要到达樟木的时候,整体的路况变得不太好起来,路池雨本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意,这下彻底被一个接一个的大坑给颠簸醒了。
他顺着窗外看出去,漆黑的夜色之下,隐约可见的尘土飞扬简直让人恍惚间生出一种错觉,似乎重返了八十年代的小农村。
车里没开空调,气温很低,再加上忽高忽低的海拔影响,路池雨这种体质特别好的人也难免头晕难受了起来。
周厉行似乎是察觉出了他不舒服,于是从兜里给他递过来一包红景天,又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还带着体温热度的矿泉水。
周厉行低声对他说:“你吃点药,然后稍微喝点水,再过一会儿就能到樟木了。”
路池雨点点头,很听话地把红景天给吃了,又把矿泉水喝了几大口,他缩了缩身体,看着周厉行轻声说:“行哥,你之前去过尼泊尔吗?”
周厉行点头:“初中的时候,我师傅的母亲过世,我跟他回去过一次。”
“难怪。”路池雨太冷了,干脆就又往周厉行的方向贴近了一些,“我看你对这一路的行程都挺熟的。”
周厉行用手臂从身后稍微环住了他,让路池雨能更多把身体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但是也过了很多年了,其实记忆都模糊了。”
“我还挺羡慕你的,行哥。”路池雨嘟囔着说了一句,“我其实没去过很多的地方,小时候我爸妈都特别忙,没什么时间带我出去玩,等到工作后我又特别忙,假期也很少,更是没机会了。”
“每个人成长环境不同,经历也不同,各有收获。”周厉行看路池雨脸色实在不太好,于是不放心又说,“要不你再休息会儿,到樟木了我叫你。”
路池雨头疼得难受,尽管压根没有什么睡意,可还是闭上眼睛,听着车里抖音神曲的土味音乐,缩在周厉行的身边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又过了多久,颠簸的大巴车终于是停了下来,路池雨睁开眼睛,瞬间有种过山车终于到头的解脱感,再一看到前排的人,大家都已经开始起身准备下车了。
终于是到达樟木了。
路池雨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路池雨跟周厉行是坐在最后排的位置,于是他们两个人也都没着急,等着前面的人基本都走干净之后,路池雨这才拎上自己的箱子,跟着周厉行一起下了车。
凌晨时分的樟木凉风瑟瑟,这坐了一天的客车,他们两个人都累得浑身酸疼,这会儿只想赶紧找个宾馆能休息下来。
停车点的附近基本都是个人家的那种小旅馆,时间太晚了,他们就直接选了最近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这里的环境卫生条件都不太好,屋里有一股隐隐的发霉味道,一张又小又窄的木床躺下后硌得不行,稍微翻个身还有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快要塌了。
不过因为太累了,路池雨和周厉行谁也没嫌弃环境脏乱差,两个人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套着外套就倒在床上,连多余的说话力气都没有。
路池雨整个人都往周厉行的怀里靠了靠,和周厉行在同仁住这么久,养成最好的一个习惯就是他们两个人睡在一起不觉得尴尬,甚至还特别舒适。
就这样,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张一米二的小木板床上对付了一晚上,虽然谁都没太休息好,不过总比在车上佝偻着身体强。
第二天一早,路池雨先醒了过来,他出去到外面公用的卫生间洗脸刷牙,等到给自己收拾利索后,一进屋就看到周厉行也起来了。
周厉行看到路池雨进来,就从自己背包里给他掏出了一袋牛奶和奥利奥曲奇饼干:“先随便垫垫肚子吧,我们一会儿去办出关手续,等到了尼泊尔,再带你好好吃点东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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