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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气氛里凝固了很久。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后,池沐泽已经明显有了些不耐烦。

“我该说的都说了,请许教授签字吧,离开羽辰笙让他解脱,你也少受点罪,两全其美的买卖,不亏。”尽管他天生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但面容上的嫌弃鄙夷,却在层层叠加。

许林寻没有回话,太阳穴处暴起青筋,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情,其实许林寻比谁都清楚,羽辰笙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也明白,所有的后悔都是徒劳无功。

可许林寻始终无法跟自己和解,他接受不了现实,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爱。

腹中饥饿,再也喝不到他亲手熬的粥;胃病发作,再也拿不到他早就备好的药;心情烦闷,再也听不到他的柔声安慰。

房间空旷无人,黑夜漫长无眠,最后落到这种舍不得放手,也没有任何脸面去挽留的地步,难道这就是作茧自缚的恶果吗?

在打了数不清的电话后,许林寻才肯接受被他拉黑的事实。

可他只想再相见一面。

“让羽辰笙跟我说,他来,我就签。”

慕念离开之前没有留下过一句话,他不相信羽辰笙会这么狠心,连道别也不肯施舍给他。

这些话里的意思,无疑是让池沐泽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嘲讽道:“许教授看样子应该算个聪明人吧,羽辰笙并不想见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再出现在他面前。”

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池沐泽眼底浮现了明显的怒意。

“所以,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你就这么喜欢别人不要的东西吗?”强硬的态度,已经完全浇灭了许林寻最后一丝理智。

这话出口,就遭到了池沐泽一记直拳,他揪起倒在地上的人,布满血丝的一双眼里只剩下了杀意。“姓许的,你他妈说什么?!”

被压制的人,猛然发力推开。“是老子不要他,你听不懂吗!”

许林寻的底子本来就不弱,只是他当时并不想反抗而已。

巩豫刚想动手,就被池沐泽呵斥了出去。

“听着,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谁也不许插手。”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都给我出去!”

一直以来,池沐泽的性子巩豫是最清楚的,虽然不情愿,可他只能执行命令。

“池先……”

路辞铭话还没说完,就被刚才的一群人架了出去。

听着房间内嘶吼的打斗声,眼下路辞铭能做的,却只是蹲在地上抱头干着急。

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路辞铭的预计,这样下去只会让后续的流程越来越难复杂。

第74章 窥不见天日

实在是太失态了,以后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羽辰笙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昨晚的记忆,他隐隐约约能想起一点模糊的片段。喝醉后的那些胡言乱语,让绯红染满了双颊。

吃过药后,头还是有点微微阵痛,虽然嘴硬说着不需要,其实他还是希望池沐泽能陪在自己身边的。

这种情感,就像是孤独的航海人,找寻到了一处安稳的落脚点。

时间过去了十几分钟,那个身影,却没有如约而至。羽辰笙打过去一个电话,得到的回应,也只是冰冷的无人接听。

可能公司有事情耽搁了吧。

那就不打扰他了。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活得足够小心翼翼。

因为这些撒娇示弱,在许林寻的眼里,也只会觉得是他矫揉造作。

——————

“你怎么老是生病?”

“没空,你自己去医院。”

“又不是小孩,要我陪着做什么?”

——————

这三年他也早就习惯了独自处理,简单收拾一下后,羽辰笙出了门。

他记得赵医生是下午两点出诊,好在公寓到医院距离不是很远,等他到的时候,还提前了半小时。

熟练的挂完号取完CT结果后,羽辰笙靠在楼道的休息椅上,盯着手里的报告单发呆。

【脑实质萎缩,海马体萎缩,双侧额叶颞叶萎缩。】

他看不懂这些专业名词,只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莫名的恐惧感涌进血脉,随之而来的寒冷让羽辰笙习惯性的蜷缩成一团,这样做至少能让他感到身体好受些。

等得有些倦意,迷迷糊糊中有人喊他的名字。

“羽先生?羽先生?”

羽辰笙抬眸,愣了许久才认清了那张脸。

“赵医生……”

“是我。”赵霖看着这个蹲在休息椅上的孩子,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只,有些莫名心疼,他将羽辰笙扶起,柔声道:“是来复诊的吧,快点进来外面冷。”

赵霖这种和蔼可亲的脾气,让羽辰笙对医院的反感少了几分,他点头笑笑:“谢谢您。”

“谢什么。”赵霖给他递过一杯温水,厚重的镜片下,是亲切的双眼。“结果出来了吗?给我看一下。”

“嗯。”

接过那张报告单,赵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果然啊,还是猜中了,他倒是希望能错一次……

赵霖换上一脸和善,文声询问:“你家人呢?没陪你一起来吗?”

“他公司有事走不开,我自己来的。”

赵霖温和的笑意僵在脸上,因为这次面对面的交谈,羽辰笙看清了他的担心。

气氛里突然的沉默,也让羽辰笙心里原本的那份不安越发强烈。“怎么了赵医生,我得的病很严重吗?”

赵霖有些犹豫,顿了好一会,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个让他崩溃的病名。

“是……阿尔茨海默症。”

“怎么可能……”一定是听错了,那人嘴角细微的抽搐着,他摇头苦笑:“我,我不信,你骗我……”

赵霖知道,也许这个消息,足以让这个孩子备受打击,可他是医生,他不能隐瞒病情。“那我再问您一次,您今年多少岁了。”

“2,24……”

“可您上次给出的答案是23。”

“……”

“医院电脑的就诊系统可以看见您所有信息,当然包括出生年月日,所以羽先生,其实您今年已经27岁了。”

“是嘛……”

那双微微泛棕的瞳孔依旧好看,只是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您很难接受,毕竟这个发病年龄大多是60岁以上人群,但也有极少的可能在30岁左右。记忆力减退,多疑,重复性动作,早期的症状并不明显,所以容易被忽视。”赵霖轻拍上他的肩头,试图给这个孩子一点安慰。“这种病,虽然得不到根治,但你还年轻,能够吃药改善,千万别放弃。”

已经逐渐听不清楚的话语在颅腔内嗡嗡作响。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明明就快要脱离深渊了,我怎么还是看不见光亮……

“这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你现在还在初期,日常的生活没什么大问题,发病的原因有很多种,包括长时间的情绪抑郁,睡眠不足,较少的社交,当然也有遗传。”

“说实话,我从业二十多年,您是第二例三十岁左右发病的患者。”

目光溃散的人,脸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经历了那么多程度更深的痛楚,如今却还是一副控制不了的狼狈模样。

与那人温暖的过往,刹那间便在眼前撕碎,落入尘埃里,永远窥不见天日。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而已……可除了认清残酷的现实,羽辰笙什么都做不了。

垂落下来的眼皮很重,礼貌退场的笑容也苦。“我知道了赵医生,谢谢您。”

“请稍等,我帮您开药。”

羽辰笙淡淡的回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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