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 / 2)
('中秋过了,天气便极快地冷下来,到宫中落了第一场雪也不过数月。帝释天仍然安安静静地住在他的笼子里,天魔仍然会在晚上来看他,折腾他一夜,然后在清晨早早便穿戴整齐上朝去了。帝释天起得晚,天又越来越冷,更让人不愿下床,于是一日里有半日都懒懒散散地在床上。
巳时,帝释天慢慢悠悠地披上了衣服起身。天魔早便走了,这些日子里帝释天又安安静静,昨日他吹了些枕边风,现在安排在他身边监视的下人也撤去了。他难得清净,便仍然坐在窗边看书。不出所料过了半晌,窗户被人敲了又敲,他打开窗,阿修罗便裹着一身外面的风雪和凉气翻了进来。
他披风都没脱,衣服上全是雪,就把帝释天往怀里按。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帝释天打了个小小的哆嗦,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外面下雪了呀。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成为了一个热烈急切的吻。帝释天去解阿修罗被雪浇湿了的外袍,又被他揽着腰亲吻,一冷一热的两具躯体相贴的时候,帝释天感觉到了下身有极其明显的硬物硌在身前,想都不用想是什么。
冬衣一件一件地散了一地,从窗边一路散到榻前。帝释天刚披上的衣服又被脱下来,直到被重新按倒在床上,他心道兄弟二人精虫上脑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后知后觉般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嗔道:“现在可是白天。”
阿修罗两手撑着床沿把他禁在臂弯里,贴他的耳朵不讲道理地说:“白日宣淫又如何?”
微凉的指尖在洁白的躯体上肆意游走,处处点火。帝释天一手抵在阿修罗的胸前,又被他抓了手腕按在耳侧。他的手腕太过纤细,阿修罗用一手便能按住他两只手腕。他俯下身去啃吻那雪白的肩颈,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天魔留下的点点红痕。
阿修罗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他用手指抚弄着那处,像是能抹去它似的,当然,这并不现实。于是他更用了些力气吸吮,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点更鲜艳的痕迹,堪堪覆盖了原先的。帝释天吃痛出声,察觉到阿修罗在做什么后,他轻轻笑一声,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阿修罗没有回答身下人的调侃。明明自己日日夜夜肖想的躯体就在面前,他心中的酸楚却压过了欢喜。他只好不停地去吻帝释天,从耳侧到脖颈,一路蜿蜒向下。帝释天是怕痒的,脖子处的细嫩肌肤被舔吻的时候他难耐地想逃,又无处可躲,只得仰起脖子小声地呻吟,漂亮的脖颈线条像振翅欲飞的天鹅。
叮铃,叮铃。
又是那清脆的铃音。小巧精致的金环戴在帝释天的脚腕上,随着他身上的动作摇个不停。半湿了的亵裤被褪下,带出一条淫靡的银丝。阿修罗意料之中地看见他漂亮的玉茎,却在看见了那后面窄小的一条唇缝时微微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奇怪吧。”帝释天垂下眼眸。
“不。很漂亮。”那双手握住玉茎,食指从吐出了些前液的铃口擦过。指腹微硬的茧擦过最敏感的那处,惹得怀里的人一阵战栗。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中指拨开两片薄唇,沾了一指的春水,又将它们涂在蕊豆上,小巧的蒂珠像被剥开的花芯,艳红可爱,稍稍一碰就让帝释天软作了一滩水。
“这么湿了。”阿修罗轻笑。
帝释天没什么力气与心情与他争辩。他眼里盈满了水雾,碧翠的眸子染了情欲,就那么直勾勾而无辜地朝阿修罗望过来。大约世间没有任何男人能拒绝这双眼,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掌中,恐怕也没有任何男人能忍得住不将这朵纯白的花玷污。
一根手指探进了女穴,甫一进入,四周的软肉便谄媚般吸上来。常年握刀拿剑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它轻刮过阴壁,四处找寻着敏感点。帝释天把一只手挡在眼前,轻轻咬着下唇。他面色潮红一片,像孤独飘零在海面上等待着风雨欲来的舟。
“为什么挡着?”阿修罗把那只碍事的小手拨开按在一边,帝释天染着情潮的面容便重新展现在他的面前。花穴里的手指和蕊珠上的一同作乱,帝释天克制不住地呻吟,这副身子被天魔调教得太过敏感,只消一点撩拨就能攀上高峰。
“很丢脸……别、别碰,现在还——哈啊——”
身下的人儿不受控地弓起了漂亮的脊背,花穴里涌出的热潮浇了阿修罗一手。黑发的男人啧了一声,将手上的淫液涂在美人唇上。
“我还没进去,你便到了?”阿修罗在美人耳边玩味地低声道。房中尽是馥郁的莲花香气,甜腻的、惹人沉沦的。刚刚高潮过的帝释天在那儿自顾自地急促喘着,没什么空儿与他斗嘴,生理泪水从眼角划进被衾,颗颗消失不见。
阿修罗的身下早已经憋涨难耐,也不管穴道方才还只伸进了一指扩张,便抬起自己的物什不由分说地插了进去。尽管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承欢,那处穴道仍然逼仄而弹性十足。阿修罗舒爽地长叹一声,开始缓慢而深入地挺动。肉刃在花穴里破开层层软肉,他没有用很快的速度抽插,只让每一下都浅浅抽出但深深捣入,沉重,温和而坚定。帝释天被这样的温柔几乎催出了泪水,他张开着腿接受阿修罗,莹白的脚趾在阿修罗精壮的腰侧微微蜷起,深沉温柔的快感像海浪轻轻冲刷沙岸,他迷迷糊糊地想,我还没有看过海。
阿修罗自然不知道帝释天心中的所思所想。他轻柔地抚摸帝释天的脸庞,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的律动而无法自拔。那双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眼此刻眼尾处染上了绯红,身下温暖的甬道接纳了他,帝释天此刻整个人完全属于他,这种感觉令他无比满足。
“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那个雪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释天被顶弄得神志不清,他摇了摇头。他不记得了,又或者,他不愿记得。
第一次见面便是去年的这时,阿修罗想起来,那日也下了好大一场雪。
彼时战争还未结束,天魔也刚登上王位不久。兄弟二人攘外安内,一双铁腕把军队和朝臣都治理得稳稳当当。那时候那个腐朽的邻国——天域,正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善法天自己不知逃窜到了哪儿去,余下的贵族则在逃亡的路上被鬼域的大军拦了下来。
“大…大人,我就是个小小的落魄贵族,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把家里所有钱财都给您——”
阿修罗骑在马上睨着面前跪着的男人。实则他们并不为难妇孺与无辜的百姓,只是眼前这一位,怎么看都不是“无辜百姓”。
见阿修罗对钱财无动于衷,这人惊恐之中又连声道:“大人不喜欢财宝吗?没、没关系,小的这儿还有美人——”话音未落,马车上被推搡着走下来几位美女,与男人一同跪在雪地里。
“说完了?”阿修罗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长刀已经抵到了那人的脖颈。
“啊不、等等!别杀我!”男人吓破了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气盛的鬼域将领油盐不进。他哆哆嗦嗦地磕头,绝望之中掏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快!快去把他带过来!”
小厮领了命连滚带爬地去后面的马车带人过来。阿修罗抬了抬眼,他先看见的是踩在雪地里一双莹白的裸足。若非天气太冷,那双脚被冻得泛红,恐怕那肤色便要和地上的雪白成一片。那是一个如玉一般的人,美丽非常,那双碧翠的眼睛里好像盛了一斛月光,直教人沉浸在其中再难逃脱。阿修罗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生生被拨快了三分。
“他、他是圣子,你们要找的真正的王室血脉是他!求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小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修罗还未开口,一旁的“圣子”忽然说话了。
那声音清冷好听,仿若天籁,吐出来的话却带着寒霜。
“光明天,你还是那么愚蠢。”
“哦?原来此人便是那无恶不作的十天众中的光明天?”阿修罗饶有兴趣地挑挑眉。“看来,你死不足惜。”
光明天甚至未能狡辩一句,人头便落了地。帝释天嫌恶地挪开了些距离,他仰起头来与阿修罗对视。纤细的脖颈脆弱得好像一拧便断,薄唇微抿,他仍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放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阿修罗收起了刀翻身下马。“代价呢?”
“我的命。”
“你又无罪,我为何要杀你?”
“我天域的千万无辜牺牲的子民也无罪。”
圣子伶牙俐齿,说不过他。阿修罗笑了笑,正欲开口询问他是否愿意跟自己走,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贵族腐朽,民不聊生,无此一战,何来永世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天魔。
帝释天终于认真审视起了面前的二人。他们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与身材,方才的那一位黑发红眸,而眼下来的这位金发金眸,大约是一对兄弟。
“一己私欲发动战事,致生灵涂炭,也敢说为永世太平?”帝释天扬起头,一字一顿。
“原来在你心中,我们便是这样的人?”天魔轻笑。
帝释天皱眉不作回答。
三个人就这样在雪地里对峙。阿修罗望着眼前的人,月色照在帝释天金色的发丝上,映出柔和的光。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做些什么,他应该走上前去拉住帝释天的手,他应该回身对自己的长兄说,我想带走他,否则他将永远错过或者失去什么。
但阿修罗犹豫了。回过神来时,他便听到天魔对着一旁的侍卫吩咐道:“将他带走吧。”
侍卫问,安置在哪儿?
天魔的回答一字一字都狠狠敲在了阿修罗的心口。
“我的营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醒了?”
帝释天撑起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方才躺在一块极大的兽皮上,营帐里生着火点了灯,倒是十分温暖。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前面的桌案旁读着战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开始尝试回想昏过去以前发生的事情。雪夜…马车…鬼域的军队…光明天…那两位敌国的首领……
他记得他以命换对方放过同行的无辜百姓,他还与那二人对峙一番。之后……
之后,他听到了那句“将他带走”,便挨了一记手刀失去了意识。他皱眉,沉默地朝天魔望过去。男人像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放下手中的战报,转身朝他一步步走来。那人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足以让任何人由衷地臣服与胆寒。
“不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天魔开口道。
“想说便自己说,为何要我问?”
天魔轻声笑道:“看来那些人说得没错,他们的圣子殿下当真是有张不饶人的嘴。”
他已经走到帝释天面前,他伸手过去抬他的下颌,看见美人一双金绿的眸中尽是仇恨。
“天域已覆灭,十天众皆已伏诛。善见城是你们囊中之物了,我一个空有旧日圣子之名之人,无财无势,恐怕对你们并无用处吧?”
天魔稍微松了些劲儿,帝释天就狠狠甩开了他触碰自己的手。天魔收回手,点头对帝释天的话表示赞同。“没错,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
而后他凑上前去,扯紧了帝释天的衣襟。帝释天被拽着前倾,两个人的距离被无限缩短,天魔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我感兴趣的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阿修罗在营帐中灌下了今夜的第三壶酒。
他想,大约是今日打了太多的仗,大约是赶了太久的路。他太累了,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无法入眠。雪夜里那人清清冷冷的声音与目光就在他脑海中晃啊晃的,赶也赶不走。他迟了,他输了,他错过了。
倘若从最开始便尘埃落定,世间便不会有那么多悔怨。最怕是你曾拥有过争取与选择,可你没能把握。他觉得自己该出去吹吹冷风醒醒酒。掀开帘子,外头的风雪就打着旋儿扑到他脸上,他往外走,而后在天魔的营帐外停了步。
营帐里。
“别让我恨你。”帝释天警告道。
“我不在乎,帝释天。”天魔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他的名字,他的指尖拂过他浅金色的发尾,抚过他白玉一般的肩颈,顺着胸口向下流连,而后猛地扯开了他的衣带。
“你恨我吧。”狩猎者眯起了狼一般的瞳眸。
“然后记住我。”
帝释天拼命而无果地挣扎,他的两只手被衣带捆着,只得抬起腿狠狠朝对方踢去。可是天魔的力气与体能都远在他之上,他轻而易举地挡下来那些攻击,而后干脆地将那两条腿分开,将自己的膝盖挤了进去。他看见了属于帝释天最不堪的秘密,那一国奉在善见塔上不容亵渎的圣子,竟然生了男女两性的器官。
他笑出声来。“你可真是令我惊喜。”
他一手扶起帝释天身前小巧的玉茎套弄起来,满意地看见小东西在他的手中微微抬头,缓缓挺起,铃口渗出些前液来。他凑上前去叼美人胸前的红果舔弄,直教它们鼓胀挺起,在帐中熠熠灯光的映照下鲜红欲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来寡欲不问情事的帝释天怎经得住这番亵弄,他在陌生的快感中失控万分,脖颈后仰出天鹅般美丽绝伦的曲线。身前越来越快的套弄令他几乎发狂,他颤抖着泄了身,白浊都打在天魔的手上。本能的羞耻心让他使劲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发出一点淫靡的声音。
天魔玩味地用手指拨开帝释天紧紧抿着的唇,而后不由分说地将食指探入他的口中搅弄一番。
“怎么不叫出来?”男人恶劣的声音像是地狱中恶鬼的蛊惑。“你叫得一定很好听。”
帝释天狠狠咬在了那根手指上,温热的血与手上沾染的他的精液混杂在一起流进他的口中,令他一阵干呕。
天魔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抽出鲜血淋漓的手指,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自找的。”
双腿被大敞着分开,两片花瓣也随之向两侧展开,露出未经人事的缝穴。方才的一番挑逗让这里已经漏了些花液出来,含春带露的样子像初绽的海棠。两指插了进去,搅弄一池春水,温暖而柔软的内壁包裹着手指,让人不能不去想彻底占有身下的人。
第三根手指进来得并不那么容易。他扩张着,又坏心地在阴道里弯曲鼓弄。帝释天被按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淌到温暖的兽皮地毯,一双碧色的眸里尽是情潮与绝望。依着天魔的性子,能忍到现在为他扩张已是宽纵万分。粗大可怖的性器抵在花穴口的时候,他听见帝释天近乎哀求的声音。
“杀了我……”
“不可能。”他不带一丝怜惜地插了进去,细细的血丝与花液一同从交合处淌到大腿根,既艳丽又凄迷。
紧接着就是疯狂无止的伐挞。帝释天被身下的痛楚与隐隐约约的快感折磨到几乎发疯,灼热的性器埋在自己的体内,强行破开一条路来。天魔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他去拭帝释天眼角的泪水。那个立在雪地中恍若谪仙的人,天上的月光,水中的白莲,此刻被困在自己的身下侵犯。踩在雪地上的莹白双脚此刻夹在自己的腰间,那吐出寒霜一般冰冷话语的双唇此刻只会喘息呻吟,紧致而温热的甬道包裹着自己。他太过美丽了,他想,从自己见到他的一刻起他就想,恨他也好,用尽手段也好,他只想将这个人囚在自己身边,占有他,侵犯他,用自己的欲望将那纯白染上颜色。
帝释天在疯狂的进入中不可抑制地呻吟。疼痛逐渐变成了快感侵蚀他的理智,他心中尽是恨意,尽管给予他恨意的人也给予他快意。粗大的性器在他体内驰骋,交合处肉体拍打发出淫靡的水声。一记又一记的顶弄中,他抬起头来在眼前的水雾里仔细地看身上的男人。他是鬼域的新王,攻下最后的善见城以后,他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强大而霸道,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他都能得到,包括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而顶到了某处,帝释天不受控制地瑟缩,下身也不由紧紧吸附着天魔的性器。天魔看着帝释天因陌生的快感而无助地扭动身子,不由分说地朝那处狠狠挺动起来。
“哈啊——不要——”
在这场激烈的性事中,帝释天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在敏感点被无数次刺激的过程中吐出这句带着呻吟的话来。他浑身颤抖不已,他的腿和下身都狠狠夹紧了天魔,温热的春潮涌着浇在天魔的柱身上,他扬起脖颈,发出濒死般的呻吟。甬道剧烈地收缩着,令天魔这个一向克制而掌握一切的男人都险些失控交待在这里。
“你夹得我好紧。”天魔在他耳边吹气。
高潮后的帝释天没有丝毫力气。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任凭天魔继续无止境地肏弄自己。淫靡的液体随着抽插从交合处一点一点地流出来,帝释天闭上眼睛,像鸟儿不忍看见笼子关上了门落下了锁。
风是喧嚣的,可雪是寂静的。
帐外,阿修罗在雪地里站成了一尊雕像。雪落到他身上,又因他的温度化掉,越来越多的雪落下来,积起来,再也化不掉了。他听见帐中帝释天的喘息与呻吟,他又好像能隔着厚厚的帷幔看见帝释天是如何在自己兄长身下挣扎。
他没能问出那句话来,他没能朝帝释天伸出手来,问一问他,你愿意跟我走吗?若是那样,他会愿意吗?他会愿意的吧。世间有那么多相遇与重逢,可是没有人能评价哪些是佳话,哪些是孽缘。
他抬起头来去看天上的月亮,他自嘲地勉强牵起嘴角。月色那么美丽,从前也是,往后也是,它永远平等地向每一个人散发着光辉,可月亮再也不是他的了,永远不会是了。帐中的声响渐渐弱下去。他沉默地迈开步伐往自己的营帐走,像是认命,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喧嚣。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明明是我。
年轻的小王爷披着满身满头的风雪回了营,一头张扬的黑发落了雪,像是一夜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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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起帝释天两个人的初见,初见很美好。可是他自己不由得想起来初见以后的种种,心情倒是不好了。帝释天从榻上起身,把头靠到阿修罗的肩上。阿修罗勾起手臂去抚那颗金色的脑袋,忽然很想问他,你喜欢我吗。
像梦里一样。
但他最终没有问。他想,如果不喜欢,帝释天便不会将莲花送他,如果不喜欢,他便不会在被天魔带走时向自己投来那一瞥,如果不喜欢,他便不会把那个贸然的闯入和荒唐的拥抱都隐瞒,如果不喜欢,他便不会在中秋的月下独为自己跳一支舞,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在攀上高潮的一刻吻在自己的嘴唇。
“你们兄弟二人,感情似乎不错。”帝释天开口闲聊。
为什么又是他?
阿修罗心中又烦躁起来。他随口回道:“一般而已。”
帝释天轻声一笑,能看出人的心思似的,道:“我提他,阿修罗不开心了?”
“没有。”下意识的否定。他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对此感到不开心?谁与谁先遇见也好,谁心属意谁也好,他们的身份不容置喙地摆在这儿——帝释天是天魔的人。
“那便不提。”帝释天道。“今日外面天气不好,多留一会儿好不好?”
“好。”
他们在殿中沉默地相拥。阿修罗从前只想,在这深宫之中,能够见他一面就好,可是见面了又想要拥抱他,拥抱了又想要亲吻他,亲吻了又想要进入他。到如今,他竟然奢求与他朝夕相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暮色四合,窗外的风雪才停。帝释天望了一眼窗外,他记得昨日天魔说了,他今日要来这儿用晚膳,现下便快到时候了。
他应该提醒阿修罗尽早离开,但他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什么也未说,静静等待着闹剧的降临。
等到在外守着的迦楼罗急切地敲起了窗户时,天魔已经几乎走到了殿门口。阿修罗从那扇窗飞快地翻了出去,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帝释天,帝释天只来得及对他说一句“快走”。
窗户在他身后被迅速关上,他应该头也不回地从后门离开,就像帝释天嘱咐他的那样,可他没有,他沉默地坐在窗户外面,听着里面二人的响动。
帝释天要怎么办呢。帝释天能怎么办呢。
“你方才在窗户那儿做什么?”
“看看外面的雪停了没有。”
“你想出门去?”
“不。若是雪大行路不便,便可以不必迎接陛下了。”
……
“怎么不吃?”
“陛下在这,我没有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释天。”天魔眯起眼眸。“你想激怒我,要做什么呢?”
帝释天就笑着说,“自然是望陛下能早日赐我一死。”那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吃饭睡觉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争吵,喧闹,有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又有什么碎在地上。阿修罗隔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坐在墙根,他听见有人被狠狠掼到了窗台上,随后是布料撕裂的尖锐响动。
“我说过了,不可能。”
他在窗台上肏他,饭也不吃了,帝释天自己说的他没有胃口。雪早就停了,可是有那么一瞬间,阿修罗觉得自己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把拳头攥出血来,风声盖不住一墙之隔的呻吟,漫天的雪吹到头上,脸上,身上,把世上的光和他的呼吸都蒙住了。
那天以后,一切又变成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帝释天越不想天魔来,他便越频繁地来,下朝以后不会见朝臣的时候,他几乎把书房搬了过来,折子在他这儿批,奏表在他这儿看。
帝释天也不必在他面前继续假装乖顺,天魔早见过他桀骜难驯的样子,又或者,他喜欢他桀骜难驯的样子。帝释天今日要吃莲子羹,明日要泡温泉,今日说莲子羹不够甜,明日说温泉的水太冷,于是莲子羹做了又倒,温泉水换了又放,那铺张与浪费的架势倒是吓人,但没有人敢评价。有时帝释天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与天魔是相爱的,他要天上的星星,这个男人也去给他摘,予取予求。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时候那么温柔,金色的瞳眸里只装着自己的倒影,小小一个,像金笼锁着雀鸟。
至于阿修罗,他不能再来,他总得躲着自己的兄长。那日的事情在他心里生了根,又或者,在一年前的那个雪夜里就有什么生了根。
他偶尔会想起儿时母亲说的话来。妇人温柔地揉着自己和兄长的脑袋,她哄小孩儿说,你们两个在我腹中本是一个,我摔了一跤,就变成了你们俩。他们一样霸道而自信,他们都那么有军事才能,他们一样喜欢吃辛辣的食物,也终于为着同一个人而驻足。从小什么都是分成了两份儿,饼掰成两块,橘子掰成两半,母亲的爱掰成两份,可是帝释天呢?
……
“善善,我的小祖宗,别抓了,一会儿就到。”
迦楼罗一脸无奈地跟着他家王爷在路上健步如飞,心道老大这又是唱的哪出儿。阿修罗怀中抱着一只纯白的猫儿,他的怀里捂了一身的汗,又抱得不得法,那猫儿一路上对着阿修罗又是咬又是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他站在那熟悉的寝殿门口时,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迦楼罗已经进去通报了,小王爷轻轻抚着猫咪的脑袋道:“你很快就会有新的归宿。”
厅中,茶点被宫人陆续端了上来,午膳还未到时候。今日冬至,饶是兄弟二人平日里并不喜过多繁文缛节,但依照惯例总还是要一起吃顿饭的。从前是在家里,后来在宫里,如今在帝释天这儿。
天魔在桌前坐下来,帝释天被他牵着在一旁落座。他沉默地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对兄弟二人的家宴并不感兴趣。
直到阿修罗出现在厅外。
“哦?阿修罗怎抱了只猫来?”天魔一眼便看见了阿修罗怀中的白猫。
“是前些日子偶得来的一只,品种极好。”阿修罗答道。“只是我养了几日,实在养不明白,这一路都在咬我呢。”
原本喝着茶在一旁恹恹的帝释天便也抬起头来端详这只漂亮的猫儿。
天魔便道:“你养不了,我也养不了。从小便是,猫猫狗狗见到你我都要绕着走。”
“是了。那不妨……”阿修罗瞥了一眼帝释天,目色不明。“赠给娘娘吧。”
帝释天闻言,与阿修罗对上了视线。阿修罗从不这样唤他,像称呼女子,且好像那样去称呼,帝释天就是天魔的所有物一般。可他今日却大大方方叫了出来,且此时此刻,阿修罗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看向帝释天的目光,如何都不像一个背着自己兄长与他的妃子偷欢的人。
天魔则神色不辨。金眸扫向了自己的弟弟,像要在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迦楼罗在一旁,看着那气氛诡异暗潮涌动的三人,直觉毛骨悚然。死一般的沉寂后,是阿修罗开了口:“听闻娘娘近日心情不佳,养宠怡情,便将这猫儿收下吧。”
那眼神不掺杂质,伪装得太好太好,像是真的只为送一只猫儿给帝释天。言罢他便松开手,白猫从他怀中跳下来,竟然真的就缓缓走到了帝释天的脚边。它亲昵地蹭了蹭帝释天的衣摆,帝释天伸出手去摸它的下巴,猫咪便温驯地任他摆弄。
“你管的倒多。”天魔嗤笑。
“长兄平日日理万机。”阿修罗迎上自己兄长的目光。“臣弟自然要为长兄排忧解难。”
“你喜欢?”天魔问帝释天。
“嗯。”帝释天已经跟猫儿熟络起来。他一手逗弄着猫,心情颇好,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了些笑意。“留下它吧。”
阿修罗望着那一人一猫和谐相处的场面,又朝天魔望了一眼。帝释天抬头去看他,张扬的红色眸子里,仿佛装了些只有他读得懂的得意与挑衅。
——他是你的人又如何?他还不是因我而笑。
下一秒,帝释天便被天魔捞进了怀里。一双手力气颇大,锁在他的腰间,让他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君王轻轻一笑,沉声道:“那便留下。”
——他为谁而笑有何区别?他终归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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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拨开天魔额前的发丝,男人睡着的时候,锋锐的眉眼亦缓和了些。可他是天生的王者,即使沉睡着也像狼一般露出利爪,时刻昭示着自己对一切的绝对统治。
帝释天轻手轻脚地披衣起身。虽说昨夜又被折腾了,他身上却是干爽的,除了下半身与腰有些隐隐的酸疼,大约是他睡过去以后天魔帮他耐心清理过了。窗户被推开发出一点点响声,窗外的阳光和料峭春寒便一同扑面而来。
外头有株桃花开得早,园中还光秃秃呢,它倒是急匆匆地抽了芽开了花,那花枝就长在帝释天的窗外,枝头粉色的小花和嫩绿的叶朝着这寝殿的主人探头探脑。帝释天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它,但尝试了一番才发现距离不够。
他便较起了劲,一手撑在窗台,另一手更向前探出去。还未有个结果,便感觉到身后有片阴影笼过来。撑在窗沿的那只手被一只更大的手握住,十指相扣,他的背上贴上来灼热的温度,而后,便是裸露的肩上落下点点轻柔的吻。天魔的发丝和他的缠络在一起,一冷一热的两个温度也触碰在一起,难解难分,又理不清。帝释天闭上眼仰起脖颈,太过温柔,他想,就像一对普通的爱人在清晨一同醒来。
可他灭了他的国,他囚了他的身。他给了他一切,唯独把他的希望和自由都夺走了。他们如何相爱呢,连恨都尚且没算清楚。而阿修罗,帝释天想,自己对他是有愧的。他利用了那人心中一点点星火般的悔与妒,放任它、引导它燃成燎原之火,唯有燎原之火方能烧尽这囚笼。
“怎么这么早便醒了,嗯?”
“外头天亮得早了。”
帝释天在天魔面前向来话少,也不大喜欢笑,两个人在清晨的窗边就这么亲密而沉默着。
是春天了。天魔朝那窗外望了一眼,便看见了方才帝释天没够到的那枝桃花。他沉默地伸出手去,因着身高手长,轻而易举便触到了那朵花。他掐紧了花的根部,正要使力,身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儿忽然急急开口道:“不要!”
天魔便收回了手。“怎么?你方才不是要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帝释天低眉。“只想摸一下。”
又是一阵无言。天魔并不也并不试图理解帝释天的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想,那花开得好看,便折下来,喜欢的,美丽的,便要握在手里才得心安。
他低下头去继续吻在帝释天的肩膀,吻着吻着就一路吻到了脖颈。他们的左手仍然相扣着,而那只右手则探到了帝释天的胸前,将两颗茱萸都抚弄得挺立起来。
“唔……”帝释天口中漏出一点呻吟。
帝释天被冷落的那只手抓紧了窗框,却忽地被天魔也抓住了。大手攥着他的,慢慢探向自己的下体,触到了已经昂扬的性器。帝释天条件反射般想缩回手,又被拉回来,他被迫抚弄着天魔的物什,有些绝望地感受它在自己手下变得愈发硬挺粗大。
“待会儿便要去上朝了。”他提醒道。
“嗯。”动作并未停下,而天魔的另一只手则抬起,轻柔地在帝释天的唇上流连,暧昧又色情,意图明显。
“帮我弄出来,我便放过你。”
帝释天沉默地闭上眼睛,半晌复又睁开,他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决定了什么似的。他薄唇微启,含住那在他唇上作乱的手指轻轻吮吸,舌尖包裹着指尖周旋。而后他回过头去,展开一个妖媚入骨的笑来——惊心动魄。那样圣洁无暇的人,怎会露出这样的笑?
声如珠玉。
“倘若…我要陛下别放过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善善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猫儿伸了一个懒腰,一双宝石似的眼睛便朝它的主人望过来,像代替它的原主看着什么,见证什么。那两具身躯交缠在一起,披上的衣服复又落下,束起的头发复又散开。窗户被关上了,桃花啊,清晨啊,春天啊,早朝啊,都在窗外,但没有人在意。
……
殿中,朝臣议论纷纷。阿修罗沉默地伫立在那儿,听着众人或是担忧或是讥讽的议论,他知晓自己的兄长不来早朝的缘由,这是那位君王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从来避而不问朝中事的王爷笑了又笑。他回身正对上一旁愁眉不展兀自捻须叹息的老太傅,十分自然地聊起了近日的政事。
谈至某地水患,须发皆白的老臣颇为肯定道:“如今尚且开春,并不明显,但这只是个开始。”
阿修罗笑着应和。他瞥了一眼那空落的王位,也跟着道:
“这只是个开始。”
……
天气暖和些时,君王依例要往南郊巡视。兄弟二人皆尚武,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便换了衣服去场中策马狩猎去了。难得施展,二人比了策马,又比射箭,来去一番皆是平手,各自觉得不够酣畅淋漓。
帝释天坐在营外搭起的观望台上兀自抚着他的猫。他抬头一望,远处那一金一红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而来,达达的马蹄声踏碎了此处的寂静,他们身后的侍从扛着二人此行收获的满满的猎物,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帝释天有一瞬间花了眼睛,将那二人看成了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魔与阿修罗到了近前下了马,便有说有笑朝他走过来。许是许久不施展身手了,兄弟二人今日还算乘兴而归。
“比了一天,竟没能分出个胜负。”阿修罗道。
天魔便笑道:“如今什么都比过了,难不成比刀枪?”
“倒也不是个坏主意。”阿修罗应道。
“那你倒说说看,这回赌些什么?”
“我府上新得的好酒?”
“你倒又藏了好东西。”君王笑道。“若我输了,你又想要什么?”
阿修罗倒是真的像是认真思索起了赌注。他想了半天,最后道:“那就先欠着。”
帝释天沉默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二人,神色不明。天魔去撩他被郊外的风吹乱的发丝,体贴道:“若是累了便回行宫歇息吧。”
帝释天却忽地抬起眼来,道:“我想看完这场比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阿修罗便望了过来,目色晦暗。他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帝释天了,此刻红眸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睛,却什么都读不出来。他并不知晓帝释天到底在打算些什么事情。
难得见到帝释天有兴致,天魔便顺着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愿赌我与阿修罗谁会赢?”
此刻,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帝释天的身上。美人施施然站起身来,将一只手搭在天魔的肩上。他凑在他的耳边,声音如蛊似惑:“我不愿赌,但陛下若是输了,今夜便别来我这儿了。”
明明那话是贴着天魔的耳边说的,可是那双金绿色的眼眸却越过君王的肩头,注视着他身后的阿修罗。
……
夜晚。帝释天正坐在灯下读着一本无趣的书,忽而听见外头草丛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而后便从窗外翻进来一个黑影。
帝释天掩住笑,心道这人翻窗真是愈发熟练起来了。阿修罗站在他身后弯腰环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只贪恋着他身上的莲花香气,一言不发。帝释天低头平复了心情,又换上清清冷冷的神情来。
“阿修罗。”他轻声唤。“你很久没有来了。”
“嗯。想我吗?”
“肩上还疼不疼?”帝释天顾左右而言他。“切磋而已,怎的就这般拼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伤而已,无碍。”
“怎就无碍了?伤得那样深。”帝释天嗔道。“你是傻子吗,就往刀口上撞?”
“可是倘若我躲了那刀,便也寻不到机会决胜不是吗?”
“……”
一双素手轻轻抚过阿修罗肩上包扎好的伤口,阿修罗捉住那只腕,送到唇上柔柔地吻。他复又认真开口:“被捅一刀换今夜,值得。”
窗户被阖上了,帝释天吹灭了那盏读书点的灯烛,在黑暗中踮起脚尖吻在阿修罗的嘴唇。殿中太暗了,看不见帝释天晦暗不明的金绿眼眸中藏了什么情绪,他心中尽是愧意。从他下定决心招惹阿修罗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他想要逃离这座囚笼,便只能去借阿修罗的手。
可阿修罗的爱意太过炽烈,太过率真。他像团莽莽撞撞的火,是帝释天亲手点着的,可火烧过来他又觉得害怕。小王爷把自己的心捧到他面前,黑暗中他说,你等等我,我会赢过他,我会把你抢回来,帝释天,我会赢的。
帝释天记得,阿修罗从前喜欢对他说:“倘若那时。”
可如今阿修罗再也没有后悔什么了。衣服落在地上,心思装在腹中,喘息碎在口里,他只想着,我会赢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修罗醒得很早。窗外的天还没亮起来,他侧过身去,帝释天安然地睡在他的怀里。他们从前的性事并不少,只是从来都东躲西藏,毕竟那是不伦的偷欢。这还是第一回他们一同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夜晚,并在清晨一同醒来。
阿修罗撑起一只胳膊,手指抚过帝释天如画的眉眼与垂落的金色发丝。帝释天在睡梦中呼吸轻轻浅浅,温热的鼻息打在阿修罗手上,他胸中的幸福感在一瞬间满溢出来,美好而真实。
“痒……别弄我,上你的朝去。”无意识的呢喃,却不是对着他说。
阿修罗的手就僵在那里。他攥紧了拳头,压下心中的酸楚与怒火道:“帝释天,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帝释天缓缓睁开眼睛,他醒转过来,待他看清了眼前垂落的黑色发丝与火红的瞳眸时,方才想起昨晚他是与阿修罗度过了一夜。
“生气了?”帝释天伸出手抚在阿修罗的侧脸。
阿修罗不答话,他俯下身去吻帝释天的脖颈,从浅浅的吻变成深重的吮吸,直让那素白的颈上开出一朵深红的花。帝释天吃痛出声,他后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他知晓阿修罗是生气了,但他却偏还要开口提醒,别留下痕迹。
别留下痕迹。
那火烧起来,腾起来,无可救药。帝释天添上柴火,浇上油去,火焰燃烧下一切都扭曲起来。或许那人胸中曾经有过无比纯粹的爱意,可它如今早已成了其他东西。
床幔上的绸带被扯下来,成了缚住双手的帮凶,余下的一片布被粗暴地团作一团塞进帝释天嘴里。他没有挣扎,只用那盈盈的潮湿的绿眼睛朝阿修罗望过去,眼里像是悲伤又像怜悯。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指。花穴里很干涩,手指探进去时毫无润滑,也没有前戏,粗粝的指胡乱地刮过内壁,除了疼痛没有带来其他。
“他可以留下痕迹,为什么我不可以?”
两指。阴唇被向两边拨开,穴中稍微有了些湿润,尚且容纳了两根手指的进犯。空下来的拇指寻到阴蒂,毫不留情地狠狠按了下去,帝释天因着突如其来的刺激猛地挺起身来,腰上弯成了漂亮的弧度。他的口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
“他可随心所欲地宿在这,为什么我只能躲躲藏藏?”
三指。阿修罗的手指极长,甬道里已尽是甜腻的蜜水,中指探到了深处,不由分说地四处按着周围的软肉。带着痛感的快感洗刷着帝释天的理智,他的脸上漫起不正常的潮红,无法吞咽的涎水洇湿了口中的绸布。他被那样过分地对待,可是那双眼里仍然只装着悲悯。
“他对你为所欲为,而我只能看着、听着、放任着!”
他抽出水液淋漓的手指,扶着性器便狠狠捣进去。他蛮横地顶撞,浅出深入,直到肉刃抵在窄小的宫口。泪水盈满帝释天的眼角,又淌下来,洇湿了金线枕头。阿修罗一向对他那么温柔,性事的时候也是,可他现在像是失去理智,又或者,他比什么时候都更加清醒。帝释天随着狠厉的撞击摆动,肉体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混着淫靡的水声响作一片。这不像一场性事,像是一场发泄,又像一场劫难,可帝释天夹紧了阿修罗的腰,阿修罗不要命似的肏干,两个人都在这场粗暴的性事中失控。
“他对你做这种事的时候,你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吗!”
阿修罗感到那甬道明显地缩紧了些。他的下面被温暖包裹着,可他去抚帝释天眼角的泪水,又是冰凉的。他挺腰抽送,帝释天在他身下颤抖着,他没有亲吻他,只试图在狂热的进出中藏起自己的迷茫。
口中的绸布被抽出来,帝释天喘息着,吟哦着,把破碎的音节含在口中。
“告诉我,帝释天!”阿修罗的一只手握住了帝释天身前挺起的玉茎,他擦去铃口溢出的前液,用手指触摸敏感的前端,而后缓缓撸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你的人是我还是他,于你有何区别?”
帝释天闭上眼摇头,咬破了嘴唇,血丝从那里渗出来,让唇色愈发艳红。下身玉茎被握着,女穴被塞满,他的全部欲望都在阿修罗手中,他在灭顶的快感中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做出了他的决定。
他断断续续地开口。“阿修罗……”
藕臂环上脖颈,帝释天用自己的唇去贴阿修罗的,他避开了阿修罗如火的目光,他说,阿修罗,救我,带我走。
带我走啊,走得远远的,离开这个华丽的枷锁与笼子,我们都不要回头。
释放的一瞬间,他的下身也绞紧了阿修罗。白浊打在阿修罗深色的胸口,却没有让他停下抽插的动作。
我也想要带你走。很久很久以前,在冬至的那天他揽着你的时候,在那个傍晚我隔着窗户蹲在角落的时候,在你中秋的晚上为我一舞的时候,在我第一次闯进来你踮着脚吻我的时候,在他带走你时你向我投来那一瞥的时候,在那个雪夜,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他在收缩的穴道里驰骋,发疯般地伐挞。他记得那些让身下的人无法自已的位置,他顶撞着软肉,看见帝释天仰起漂亮的脖颈,口中漏出媚吟,可他的眼神仍旧是那样。
“唤我。”阿修罗在激烈的动作中低声对他说。
“唔……”帝释天被快感折磨得难以思考。“你……什么?”
“帝释天,唤我的名字。”他握住他抓紧被衾的那只手,将其扣在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唤我啊,唤我的名字,叫我阿修罗。让我知道,让我记得,我还是我,你爱的人是阿修罗,从最初开始应该与你站在一起的人是我,是阿修罗。
“阿修罗……”
“不够。”他加快了顶撞的频率,对着那处隐秘的敏感点狠狠的捣。
“唔……不要、哈啊——阿修罗……”
“不够。还不够。”
“阿修罗!”
“不够。”最后的冲刺。
“阿修罗——”滚烫的精液打在内壁,灼烫着帝释天,他在灭顶的快感中再一次攀上欲望的巅峰,前端早已射不出什么东西,他只剧烈地收缩下体,在眼前的一片白光中拼死般夹紧了阿修罗。
他还埋在他的体内,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喘息。拔出来的时候,大股大股浓稠的白精从那可怜的穴口汩汩往外流,帝释天的面上尽是汗与泪,手腕上有一圈未消的红痕。他精疲力尽,他乱七八糟地躺在那儿,没有力气再去说一句话。
阿修罗就这样注视着他,注视了很久很久。他坐起身来去拂帝释天的额发,那手微微颤抖。天上的月亮被天魔与他扯到凡尘,他们撕扯月亮,争夺月亮,想独占那样漂亮的光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月亮只给他们一样的、悲悯的目光。
阿修罗后知后觉地俯身去亲吻帝释天的侧脸。他说,对不起。他说了很多很多遍,好像他欠了他太多太多个对不起。但是帝释天太累太困了,羽睫轻颤,他大约没有听到那些对不起。
他抱着他去清理身上的痕迹。帝释天抬起手来抚在阿修罗的侧脸,轻轻缓缓地说:“阿修罗,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良久,他复又接着道:“别再为我错下去。”
平静的声音却宛如惊雷,阿修罗用一只手扣在帝释天的手上,沉沉地说:“我不会回头的。”
“你们是亲兄弟。”
“亲兄弟?”他嗤笑一声。“你知道吗,从儿时,我与他从来都分享着一切,也从不染指对方喜爱的任何事物。”
“他从来都知晓我喜欢你,帝释天。从最初他就知晓。”
“你……”
“但他还是在我面前抢走了你。”他握紧了拳,良久,复又开口道:“儿时母亲对我们说,什么都要一起分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分享。分享。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你了。”
他去吻帝释天的嘴唇。唇舌交缠,像他们两个再也厘不清的关系,像这段可笑的命运。霸道的入侵让帝释天眼尾泛起微红,激烈的吻毕他们分开,中间拉出一条淫靡的丝线。
阿修罗最后还是说那句话。
你等等我。我会赢的。
离开的时候他又回头去望帝释天。他把那双碧绿眼眸里的哀伤和悲悯装在心里,连同他在清晨的性事中说的那句“带我走”一起,装在心里,刻在胸中。
阿修罗离开了。信鸽衔着密信落在窗台,信被展开,竟是天域国的残部寄来的,结尾处堪堪署名着“苏摩”二字,那是帝释天曾经的部下。帝释天一手轻柔地抚着那白鸽的羽毛,另一手提起笔来,终于写下了一句“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
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远,帝释天倚在窗前,忽然轻声笑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宫里出事的那日,是个与平时并无什么不同的白天。
王权更替,天下易主,那样大的一件事落下来,不过是早有预谋。朝中之人早已被一个一个笼络瓦解,于他们而言,高高在上坐着的人是兄还是弟又有何区别?在这个无情的地方,人们屈从于利益与绝对的力量,他们只道鬼域换了新的王,却无人说是满怀妒意的弟弟杀死了他的长兄。
宫中处处是奔逃的宫人。帝释天换上了侍卫的衣服,一路往西侧的偏门而去。他与接应他的苏摩约定的地点就在那里,只要能混在四散逃窜的宫人中离开这里,他便能回到故土。天域虽然已覆灭,可残部仍秘密听命于他,他总能从头开始。
到了西侧宫门口,却并未见到苏摩身影。帝释天心头忽而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可是离开这座囚笼的机会只有一个,他低下头掩住面容,打算先行逃出宫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未能抬起头来,后脑便挨了一击昏了过去。
……
“卑鄙小人!”短发的女将怒目而视,她的眼前正是阿修罗的副手迦楼罗。
“好姐姐,别生气。”迦楼罗蹲下身来。“老大只令我拦住你,捉住他。现下那边事情已了,老大并不在意其他人,待到明日我便送你走。”
“殿下他现在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迦楼罗诚实地回答,但又看见眼前的女将咬着牙仿佛要与他你死我活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但是放心吧,我了解老大,你的殿下如今是安全的。”
苏摩的心悄悄放下。但她复又低头苦笑道:“安全……两年了,他被囚在这里,实在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见他。”
“唉——这个不行。”
“那么放我出去,我会自己找他。”
“好姐姐,时间到了我自会放你走,可是现在不行。”
“明明……只差一点了。”她痛苦地闭上眼。明明只差一点,她便能带着他离开这座囚笼。
“不,你我都是局中棋子。”迦楼罗道。“听我一言,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
帝释天在殿中悠悠转醒。他坐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换回了寝衣。他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事情,宫变、乔装、出逃……然后呢?
他绝望地意识到,他失败了。若非那记忆太过明晰,他甚至觉得那些事情都是一场噩梦。命运向他开了一个无比绝望的玩笑,两年了……当他终于以为自己能够离开这座囚笼的时候,另一扇门又在他眼前阖上。
桌前坐着的人听见了他起身的响动,一步步朝床榻走过来。木质地板发出极小的咯吱声音,哒、哒,声声如同催命。
两年以前,在那个帐中,天魔也是这样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你对我说,让我带你走。”阿修罗在床前站定,一头黑发还是在末端编好束起,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所有的光。他的目色似乎与从前并无不同,可帝释天觉得,它变了,变得太多太多。他还记得雪夜里那双红色的眼眸朝他望过来,不掺杂质,是少年的心动与纯粹的爱意,只如今那双眼晦暗不明,他再也再也读不懂了。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与他不同,你我两情相悦。”
“我想,你祈盼我们有个好的结局。无论在哪里,天涯海角,远走高飞,离开这里,但是你是想与我在一起的。”
“从前我妒他,羡他,恨他,可我想,我与他不同。”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为了从前自己最厌恶的人。他原以为他与帝释天从此便能不再躲躲藏藏,他不必再去忍受自己的兄长对帝释天的占有,从此他们成为两情相悦而名正言顺的一对夫妻。
可他在宫门口捉住了他。数年来的密信、残部、那些遮掩在帝释天无辜外表下的一切都呈在他面前,无情地宣布帝释天接近他不过是可笑的利用。
手掌抚上帝释天白净的侧脸,后者转头躲开,又被捉住下颌强行转了回来。
他终于问出那句话来。
“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碰触那么轻柔,粗粝的指尖摩挲着纤尘不染的面庞。帝释天动了动双脚,发现脚上的金环上扣着极细的锁链,那链子一路蜿蜿蜒蜒,锁在殿中央的柱上。
“这又是做什么?”帝释天嘴角牵起讽刺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宫外的事情令你忧心,还是安心在这殿中养病才好。”
“呵……原本——你与他并无不同。”帝释天嗤笑一声,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可阿修罗也不由分说地向前靠近。
“嗯,并无不同。”阿修罗不置可否。若是从前,他定会因此而闹半天的不快。
并无不同。他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一件事情。他望着帝释天的时候,从来不是怜那笼中的鸟儿失了自由。
他只是恨,那鸟笼的主人不是自己。
他还记得从前他捧着帝释天断折的手腕,在心中不断质问天魔为什么拥有他却不珍重他?为什么爱着他却要伤害他?而如今自己想要对他做的事情,恐怕比起他的兄长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阿修罗一字一顿。“帝释天,我是你亲手造就的怪物。”
帝释天忽而大笑起来。阿修罗俯下身去,与他交换了一个疯狂而带着血腥味的吻,唇被咬破,铁锈味的血从嘴角溢出来。他们相互撕咬,谁也没有在这个吻里得到什么温存,就像谁也没有在这场闹剧中得到什么爱情。
“从此以后,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生死,你的欲望,你的渴求,你的一切,都属于我。”
阿修罗愉悦地眯起眼睛,血红的瞳眸如同燃着火光。
“而我有的是时间——”他伸出手指将帝释天唇上的血痕抹开,艳红的颜色涂在唇上,淫靡又荒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背叛我的人听话。”
帝释天的手狠狠攥紧了身下的床褥,他抬头朝眼前的男人瞪过去,目中尽是不甘与仇恨。
“真是不错的眼神。”阿修罗勾起嘴角嘲讽道。“兄长他将你带回帐中的那日,你也这样看过他吗?”
——“你恨我吧,然后记住我。”
——“怎么不叫出来,你叫得一定很好听。”
他们的声音太像太像。睁开眼时,黑发红眸的阿修罗压在他的身上,闭上眼时,仿若又是金发金眸的天魔将他按在了地上。
帝释天如同两年前一样绝望。笼子落了锁,他逃了出去,却将自己关进了另一个笼子。阿修罗的身躯覆上来,这早便不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性事,可他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阿修罗。
疯狂、狠厉、占有。霸道、无情,以及王的威压。
那些从前天魔身上的气息,如今都出现在阿修罗的身上。
“那位叫苏摩的女将是你的部下吧?哦,对了,昨日我得知她还有一位妹妹名叫毗琉璃。”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对她们做什么……”阿修罗轻笑。“取决于你做什么,帝释天。”
“她们姐妹二人如此忠心追随你,若你寻死,我只得送她们陪你一道了。”
“你!”
“你瞧,比起他我要好多了,他可是一听见你要寻死便暴跳如雷。”
“放了她们。”帝释天闭上眼,沉沉呼出一口浊气。“我……会如你的愿。”
阿修罗哂笑一声。“你当真知晓我要的是什么?”
帝释天沉默着,没有再回答。而阿修罗复又开口:“我想要的早已得不到。”
是两厢情愿,是两心相知。是跨越了时间与距离,不去谈国仇与家恨,没有囚锁与占有,也没有利用与蓄谋。但这些从最初便不存在。
阿修罗终于展开手臂,而帝释天慢慢地乖顺地靠过去。新王揽着旧妃,情深义重,和睦至极,这一切都很好。窗外响起沉闷的雷声,而后开始下一场荒唐的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好大的一座宫殿啊。
人们说,这里面住着陛下唯一的妃。前朝之事无人胆敢评论,但人尽皆知,陛下的兄长,这鬼域的前一位帝王,也只有唯一一个妃子,而这妃子也正是同一位。陛下比从前的那一位更宠爱他,他修造了更华丽的宫殿,种上了更多的莲花,却似乎极不愿意别人见到那人。从前宫人们尚且能见到他在御花园里散心,如今他却再也没有踏出过这方殿宇了。
“想什么呢?该进去了,待会儿误了时辰,可不是你我担待得起的。”
新来的小侍女被拍了一下肩膀,手上端着的食盒险些翻到地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朝那华丽的殿门走去。
浓烈的莲香扑鼻而来。殿中举目皆是价值连城的摆件,翡翠制成的屏风掩住内室的摆设,玛瑙串就的珠帘缀在廊间,薄如蝉翼的轻纱小幅度地翩飞,那样大、那样空的宫殿,住在里面该会很孤独吧。
她端着食盒一步一步走进去。掌事宫人告诉她,这位主子是陛下心尖上的人,是万万怠慢不得的,若是惹了他的不快,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生面孔。”珠帘后,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小侍女抬起头来,见那人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那是一张美丽绝伦的面孔,他一手拄在额角,浅金色的发丝垂下两绺,倦懒地倚在长榻上。他的膝上卧着一只极漂亮的白猫,正在打盹儿。
“殿、殿下。”她慌张地将手上的糕点放在桌上。“奴婢是新来的。”
“你看起来不像鬼域的人。”
“是的。我、啊不,奴婢从前是……”
“天域国人,是吗?”帝释天道。“你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芙蕖。”
芙蕖悄悄抬眼偷瞄面前的人。漂亮的宫殿里住着漂亮的人,这一切好似都很相配,可是她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悲伤,却不知这悲伤从何而来。
他指了指一旁的小椅,轻声道:“你可愿意陪我说会儿话?”
……
“你也喜欢甜的?”
“嗯嗯。小时候在家里,父亲会给我带街上卖的芝麻糖,您知道的吧,是我们那儿便宜却好吃的平民美食。”
帝释天就沉默着往窗外望。
“您不开心吗?”小姑娘歪着头。“我给您讲一讲外面的趣事好不好?”
她终于在那人的脸上看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阿修罗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坐在帝释天对面,还在滔滔不绝着她爬上树捉鸟的故事。掌事的宫人吓了个半死,连忙道着陛下息怒,一定狠狠打她板子。
“且慢。”倒是帝释天难得开了口。自搬来这宫里以后,帝释天向来话少,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更是鲜少主动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修罗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又听见帝释天道:“这侍女与我颇为投缘,便留下她在这儿当差吧。”
掌事宫人偷偷抬眼朝阿修罗望过去,良久,阿修罗忽而轻笑一声。“那便留下。”
掌事宫人纳罕。这话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保那丫头一条命,只是那位殿下从来都恹恹的,对什么都淡然没什么兴趣,如今却忽然管起了事情,当真奇怪。
小丫头与掌事宫人一同退下去了。阿修罗眯起眼睛打量着芙蕖的背影,像是要看懂什么。芙蕖只觉得身后一道威严的目光扫着自己,她临走时候看见帝释天伸出一只胳膊勾上阿修罗的脖颈,将他的脸转了回来,一双绿色的眼眸惑人心魄。她才注意到他赤裸的脚上连着一条极细的链子,另一端锁在殿中的柱子上。
光风霁月,纤尘不染的一个人,住在这样漂亮的殿中,人们皆以为他是不喜欢出去,却原本……是被囚在这里的。
他说,谢陛下。
“哦?谢我什么?”
“……没什么。谢今日的莲子羹甜得很,合我心意。”
轻纱帷幔在身后放下。芙蕖走出了那宫殿来到外头,才敢回头仔细地看这座华美的殿宇。她记得方才她与那位殿下谈起了许许多多故国之事,原来他也是从覆灭的天域流落至此的吗?
故国积弊已久,倘若……
“倘若十天众未掌权,儿时听母亲说过,我们从前有一位圣子殿下,仁慈爱民,有经世之才……”她那时这样对帝释天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她听不懂的情绪。
她不明白帝释天在笑什么,接着道:“圣子殿下如果在的话,他一定会救我们的吧。”
而帝释天拈起一块糕点来,说:“他不会。”
他笑得极悲伤。“他百无一用,谁也救不了。”
……
“你这丫头,别发呆了,赶紧拾掇行李,明日便来这儿当差了。今儿是你撞了大运,要不是里面那位今日大发善心救你一命,你被打死都是轻的。”掌事宫人提醒道。
“哦……”
他救了我。
……
激烈的性事过去后,收拾净了身子,天色竟已向晚了。阿修罗传膳时候心情颇好,面上尽是尽兴后的餍足。帝释天迷迷糊糊地靠在一边,被他折腾得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起来吃些东西。”君王如今倒是温柔无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不下。”
平日里杀伐果决的君王似乎对美人的冷淡习以为常。他去端了桌上的粥碗,舀了一勺,仔细吹凉了递到帝释天嘴边。后者倦懒睁开眼,倒是乖顺地张口吃了下去,一勺又一勺,直到那碗粥见了底。
阿修罗将那空碗搁回桌上,便听见身后帝释天忽然开口道:“我要吃芝麻糖。”
“那市井之物,有何好吃?”
“只想吃那个。”他像个孩子。
君王便也纵着他。宫人被叫进来,不多时便端上一盘芝麻糖来。精致的玉盘装着廉价的糖果,那般怪异荒唐。阿修罗凑上去吻他的眉心,问他,芝麻糖给你了,你给我什么作回报?
帝释天拈起一块糖来送入口中,淡淡地回:“给你跳舞。”
阿修罗也跟着吃了一块。“太甜了。”他皱眉。
“不,陛下。”帝释天起身,缓缓走到了殿中央。窗外的月色透过窗纱渗进来,给他的面容与肩颈都镀上一层清辉。他用赤足随意地向后一划,好将那锁在脚上垂下的链移到一旁去。指尖轻点,开始跳一段不知名的舞。
“它是苦的。”
阿修罗手中端着酒杯,他的帝释天在他面前舞着。从前在御花园的亭子中,他也是这般观他起舞。那时他想,天魔千金难求得美人一舞,他却能在那个月夜独享,那时山高水远,他还热烈而天真地爱着,以为自己也被爱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莲步轻移,帝释天一步一步转到他近前。馥郁的莲香攀缠上来,他在他的怀中停留一瞬,翩飞的衣袂划过君王的身体,而后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他仰起头来,一饮而尽。月色下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浅浅喉结,还有唇角溢出来的一两滴酒液,他素白手腕上还未消退的一圈红痕……太过清晰。
那舞没有跳完。阿修罗站起身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将帝释天拢在怀里,手扣着手,臂环着臂,一个热烘烘,一个凉丝丝,两个温度交汇在一起,最终同步为了一个。他啃吻着他的脖颈,在白玉似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帝释天想要躲开,又被拉回怀中,力道极大,蛮不讲理。
“想家?”
“陛下说笑了,我一介禁脔,哪儿有家。”
“我听闻天域国有一卜祝之舞,你可会跳?”
“我自然是会的。”帝释天回身去,手指抚过君王英挺的鼻梁与张扬斜飞的眉鬓。
“但那是王为子民祈求福祉之舞,我怎配跳呢?”他笑得嘲讽,却不知在嘲讽他人还是自己。帝释天仰起头来,阿修罗垂下来的长发拂在他的颈侧,带来一些难耐的痒意。他任凭身后的人摆弄,就像摆弄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身后忽然传来阿修罗闷闷的声音。
“恨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恨。”
“恨他吗?”
“恨。”
阿修罗也不恼,他对这答案再清楚不过。他说,我也是。
恨又如何,爱又如何。索性三人这荒唐的一生都在此纠缠不休。
“今日十五,你瞧,月亮极圆。”他抱着人,一手往天上的一轮孤月指着。
“嗯。”
帝释天回身去冷冰冰地靠在他怀中,也不知人是冷的还是月亮是冷的。他闭上眼,像是做了一场太长太久的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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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雪夜、错过、遗憾、羡慕、妒恨……
他梦见自己用手抚在帝释天的面庞,告诉他别再忤逆自己的兄长。他梦见帝释天在月色下对他说我在等你,而后只为他一人起舞。他还梦见隔着一扇窗户,帝释天把呻吟都咽在口中,而他把拳头攥出的血滴在雪地里。
可是他睁开眼睛,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月亮和窗户。帝释天穿着旧日天域贵族的衣袍站在雪地里,他脚边是光明天的尸体。阿修罗的眼睛因不可置信而睁大,他看着帝释天,一瞬不瞬,直到眼前的人皱眉问他:“要放人便放人,要取我性命便取,这般盯着我看做什么?”
阿修罗猛然回过头去,见到天魔正与手下交谈着往这边走来。他再也没有想什么,他丢下缰绳一把抓起了帝释天的手,而后拉着他朝反方向狂奔而去。帝释天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力拉了个趔趄,他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位鬼域的小王爷忽然之间犯了什么病。阿修罗的力气太大,又太过不讲道理,帝释天只得被拉着一路小跑,边跑边问:“你——你做什么!?”
阿修罗也不答话,他就这样拉着帝释天继续跑着。像是年少时候无意义的疯跑,好似这般就能把一切不好的事情都甩在风里。
我不要那些悔,我不要那些恨。我不想再一次将你拱手让人,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天地在我面前毁灭,世界在我眼前崩塌,现在山高与水长我都不会知晓,我只想拉着你的手,我们一起逃到天涯海角。
他们一直跑到了不远处的小村庄。帝释天体力不支,坐在路边急促地喘,连句完整的话都问不出来,一双金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你干什么”四个大字。而阿修罗蹲下身去,却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
我想拉着你跑路,因为待会儿我的兄长就要把你抢走了。不行,太离谱了。我想拉着你跑路,反正再过几个月我们俩就会在宫里偷情。不行,更离谱了。
阿修罗想了无数个理由,最后脱口而出却是一句:“我喜欢你。”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阿修罗带着脸上红红一记掌印回了营,他都一直没有松开帝释天的手。帝释天甩了他一路都没有甩开,只得自暴自弃地任由他牵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狂飙而去,他们该是仇敌,这番表白成何体统?他又为什么就鬼使神差跟着这人走了?
可是阿修罗的眼神太热烈,像不掺杂质的火,把所有爱意都和盘托出。眼睛无法说谎,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可是为什么?通晓人心的圣子殿下终于有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想要当这一切都是一个把戏,可他又无法对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跳加快说谎。
将士们七嘴八舌地起着哄,看着那两个红彤彤的人拉拉扯扯地回了营帐,后面的人脸红是因为羞赧,前面的人脸红是因为耳光。身后,天魔抱臂倚靠在一棵树前,君王眯起金色的瞳眸,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儿时他捧着一个苹果,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看见。母亲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不行哦,有什么东西都要和弟弟分享。
天魔拾起方才帝释天掉在地上的发饰,金莲沾了雪,有丝丝缕缕属于那人的莲花香散出来。
是啊。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有什么东西都要一起分享才对。
……
“我不知道你将我带到这儿有什么目的。天域早已覆灭,我于你们毫无用处。”帝释天皱眉道。
但阿修罗又坦坦荡荡地回:“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
帝释天被他的无赖搞得无话可说。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离开善见城的时候,他与部下失了联系,十天众已除,他还要想办法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放我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释天。”阿修罗终于正经起来。“你现在无依无靠,而我这里永远为你敞开。”
“你为我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他便不怕到时自己离开,他一无所获吗?
可是阿修罗又笑起来。他又讲了一遍,我说了,我喜欢你。
聪明的人并不需要劝说,也不会摆出什么矜持的架子,帝释天几乎立即决定了下来。留下,休整,利用他,离开。
阿修罗最后承诺道:“你放心,在你愿意以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久后,小王爷便娶了王妃,战事未平,典礼并不那么盛大。可他笑得那样开心,尽管那是他与帝释天约定好的一个形式,一个谎言。
……
阿修罗外出归来,见到帐中还燃着灯火。帝释天在灯下提笔认真地写着信,昨日他已联系到了苏摩,只是毗琉璃还下落不明。明灭的烛火照亮他的脸庞,终于将那过分白皙的皮肤照出了些温暖的色彩。阿修罗小心地放下帘幔,走到他近前。
“怎么这么晚还不歇息?”
“待会儿写完就睡。”
阿修罗凑过去看清了帝释天眼下的乌青,问他道:“我不在的这些天,你该不会日日熬到这么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也不是很——”话还没说完,外头的宵柝响起来,帝释天尴尬地闭了嘴。
阿修罗挑了挑眉。他扛起帝释天便朝床榻走去,后者惊恐地在他背上胡乱捶着,阿修罗不为所动,甚至贴心地吹灭了那盏灯火。
“你——你答应过我的!”帝释天慌张道。
阿修罗把他放在床上,凑过去用自己的鼻尖贴着帝释天的,他轻声笑,暧昧又不讲道理地说:“我反悔了,我的王妃。”
帝释天心如擂鼓。他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阿修罗的眼睛像深海,他望进去却望不到底。他太过信任这个男人,因为他从最开始就表露出的爱意从不似作假,以至于帝释天直接忽略了他“反悔”的可能。
可是阿修罗却只是贴了贴他的额头,轻声道了一句:“去休息吧。”
而后他退开,展开了一旁的地铺安然卧下。
帝释天愣在那里,愣了很久。
……
军队打了胜仗,夜里定是要欢庆一番的。维持着假象关系,帝释天须得与阿修罗同时在场才行。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将士们都是豪爽粗人,不知谁带起了头起哄闹腾着就要灌帝释天酒,一杯一杯却都被阿修罗挡下来自己喝了。
帝释天侧过头去望阿修罗,心中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悄悄戳了戳阿修罗的胳膊,而后站起身来,微笑着同将士们礼貌解释自己准备去湖边吹风醒醒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啊?他明明一杯都没有喝吧?将士们腹诽。
阿修罗也乖乖地跟着站起来追着他往湖边去了,牵着他的手,甚至没来得及跟大家说什么。远远地,将士们看见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帝释天单薄的背上。
什么啊?已经深情到这个程度了吗?将士们心道。
“发现没有,自从老大成了婚,人都温柔可靠多了。”迦楼罗大大咧咧地开口。
“也不知那一位究竟有何本事,能让小王爷这么一个桀骜张扬的性格都变得如此柔情似水。”
“哈哈,若我身旁有这样一位美人相伴,我也定日日沉醉在温柔乡里咯!”
“可别乱说。”另一名士兵去捂方才那人的嘴。“小心待会儿被小王爷听了去,吃起飞醋来定要赏你五十军棍了。”
众人便哄然笑起来。而天魔凝视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尽,帝释天身上极清淡的莲花香气逐渐消散在风里,却好像又化在他的酒中。
两个人站在湖边,月色下水面被映照得波光粼粼。身后远处篝火明明灭灭,欢笑声时而响起来,阿修罗放开了帝释天的手,开口道:“你在这儿过得开心吗?”
“或许吧。”帝释天仰起头去望天上稀疏的星子。“我从未见过这样广阔的外面的世界。”
“你不是十天众供奉的圣子吗?怎会没出去过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天众。”帝释天嗤笑一声。“不过是寻个理由令众人信服于他们罢了,而我不过一介傀儡,日夜住在善见塔顶。”
“你的父母呢?”
“父亲视我为家族的工具——能让他们在十天众面前过上好日子的工具。至于母亲……”他又苦苦地笑。
“她疯了。”
“……”
帝释天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身边,阿修罗在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他开始有些意外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为什么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许多话来。
“父亲几乎没有让我见到过她。但是有一次我带着毗琉璃偷偷离开了塔去找她,父亲从前说,母亲身子不好,独自在那村中养病。可我找到她时却发现,那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病,她早就疯了。”
“她说我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我给她带来了永恒的灾厄。我试图靠近她,她就把瓶瓶罐罐都扔到我身上赶我出去……哈哈哈,阿修罗,我是个怪物。”
阿修罗去牵他的手。
“不,你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那双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是我的奇迹。”
心跳沉稳而有节奏,声声都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证明。他说,你摸到了吗,它为你而跳动。
帝释天的眼睛微微睁大,许久许久,他伸出双臂轻轻环抱住了阿修罗。并不寒冷的晚风吹起两个人的发梢,有那么一瞬间帝释天想,就这样吧,时间再也不要向前走。
……
因着帝释天的缘故,鬼域原本攻下善见城的进度停了下来,休整一番后转向先处理周边的几个负隅顽抗的寨子。几个月过去,帝释天已经找齐了旧部,他不紧不慢地指引着姐妹二人安置善见城的百姓,如今战事暂歇,贵族已除,善见城的形势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几个月来,帝释天与阿修罗表面上仍然扮着他们的恩爱夫妻,私下里却从未跨越那条界限。阿修罗会将晚上不睡觉的帝释天扛到床上让他休息,会在外出时给他带他喜欢的甜食,将士们的起哄声中他将披风披在帝释天的身上,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紧紧握着他的手。他一厢情愿地对他好着,帝释天从前只想依靠着他休整自己,而后他便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他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可是善见城之事总要走到尾声,他心中的某些念头开始迷茫。他甚至开始祈盼事情办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因为结束了就意味着他要离开。
帝释天在帐中悠悠醒转,周遭空无一人。是了,他想起来,这几天阿修罗领兵攻城去了。七日了,清晨小桌上再无他端来的冒着热气的粥饼,帝释天披衣起身,他自嘲道自己竟然还未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心里不知什么地方空落无比。
忽然帐外一阵嘈杂。帝释天掀起帘子,见到外头的将士们来来往往,似是前些日子出战的队伍回来了。
他逆着归来的人们快步往前走,有人受了严重的伤,头上还有血迹,有人走得一瘸一拐,担架上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哀鸣……他听见有人说这场仗打得十分艰难,死伤惨重,他越走越快,从前这条从营帐到门口的路有这般长吗?从前的军队队伍有如此多的人吗?他的心里逐渐被慌乱填满——阿修罗呢?阿修罗去哪儿了?
直到他在慌乱中撞进一个怀抱中去。那胸膛坚实,臂膀有力,身形高大,除了阿修罗又能有谁?他的肩上包扎着纱布,似乎因这一撞碰到了伤口,发出极轻的一声“嘶”——是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帝释天有些欣喜地抬头道:“你没事,阿修——”
话说到一半他噤了声,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眸子。天魔低头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晦暗不明。
“抱歉,陛下,我……”帝释天立刻退开两步。他的头低下去,没有再和天魔对上目光。
他与阿修罗成婚以后,也不免时常与这位君王,也是阿修罗的兄长接触。隔着君臣之礼,他几乎从不去直视那人的眼睛。天魔与阿修罗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可那总不是他的阿修罗……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让帝释天看不清也读不懂,在这数月里,
他偶尔会察觉到一道不加掩饰的目光正一瞬不瞬望着自己,每当这时他回过头去,便会正好对上天魔的眼睛,那眼神像极了黑夜中的孤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是我多心。他每每都这样想。
天魔终于开了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君王轻哼一声,面上却根本未笑,他说,阿修罗在后面。
帝释天朝他礼貌地行了个礼,便从他身侧跑走。天魔回过头去,看见阿修罗在后面被帝释天扑了个满怀。
“这么急着见我?你担心我了?”
“我听闻你们这次战事激烈,有没有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一点小伤,不碍事。倒是兄长他——”
“跟我回去,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阿修罗想要脱口而出一句“真的不碍事”,见到帝释天关切的目光,他又一口唾沫把话咽了下去,美滋滋地道:“好。”
天魔望着那二人往营帐走去,掩在衣袖下的是他们紧紧相牵的手。他的怀中是空的,阿修罗的手中是满的。淡淡的莲花香气还未散去,仿若那人还在自己的怀中——像他无数个未能宣之于口的梦中一样。他用左手抚上自己右肩的伤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清醒非常。
帝释天跌跌撞撞地拱进他怀里的时候,天魔正在帐中读着战报。
外头的风雪被骤然掀起的帘幔带进来,扑到门口的地上。帝释天的头上和身上尽是落雪,却掩不住他绯红的面颊与无光的绿眸。看到坐在正中央的天魔的时候,帝释天露出一个释然的笑,而后跌坐在他身侧。
“阿修罗……”他环着他的腰侧,梦呓般开口,把灼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颈上。“你回来了。”
甜腻到有些不正常的香气散发出来。是玉酿。天魔记得这种东西来自于他们早些时候攻破的一座寨子,那物说是普通的酒,实则迷人心智,乱人五感,饮下它的人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沉溺在梦境中凭借本能行动。他严令禁止将这物带入军中,但仍有无数漏网之鱼,他更并未想到有一日它会被帝释天饮下去。
他沉默地望着怀中的人,他的手松松地揽着他的腰防止他滑落。帝释天凑上来吻他,眸中带着水光。
“有人在你的酒中下了玉酿。”天魔沉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帝释天喃喃。“是我自己喝的。”
天魔沉默地望着他。
“我不走了……阿修罗,你也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阿修罗已经失踪半月有余。前些日子的战斗中他跌下了山崖,生死不明。
“你答应我啊……”他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
天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鬼使神差地回答,嗯。
帝释天得到了回应终于展开笑容。“我的……阿修罗。”
事到如今,他仍然还将他当成阿修罗。玉酿令他失去了判断,兄弟二人本就相像,身上的气息又一模一样,确实太容易认错了。可是天魔没有去澄清解释,也没有推开帝释天,他闭上了眼睛,终究缓缓开口。
“是,我是你的阿修罗。”
帝释天的鬓边沾着晶莹的雪。他的身上到处都是冷的,凑上来的时候,抱住他的时候,吻他的时候,以及被压倒在床上的时候。懵懂迟钝的目光注视着上方居高临下的君王,他的声音那样好听,他问,你要抱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魔一件一件剥开他的衣服,直到那白皙到不真实的身体呈现在他的面前。他俯下身去亲吻那具躯体,从脖颈到胸口的茱萸,从肩侧到平坦的小腹。冰冷的火在身上烧灼,外面风雪交加,帐中却是暖的,摇曳的烛火见证着一场不该发生的情事。
……
清晨。
帝释天睁开眼,他感到眼皮极沉,似是宿醉带来的难受。坐起身来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身边早坐着一个人,他再看自己,才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穿。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令人赧颜的痕迹,他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四周是陌生的配饰,这不是他或阿修罗的营帐……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人的帐中?昨夜……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帝释天试图去思考,却觉得头疼欲裂,丝毫想不起昨夜的事情。眼前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君王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要触碰帝释天的侧脸,却被他下意识躲开。
“怎么躲开了呢?”天魔挑眉。“昨夜可是你闯了我的帐,爬了我的床。”语气带着讥讽。
“我……”
“你喝了玉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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