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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口气跑到医院,坐电梯上了九层。电梯门都还没开,炸耳的喧嚣就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顺着声音到了办公室,首先看到门口的地上坐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沧桑,手上都是体力劳作留下的痕迹。他像被人抽了魂儿,靠墙上坐着一言不发,感觉精神状况挺不正常的。
办公室里跟煮着一锅沸腾的饺子似的挤满了男女老少和几个医护,有哭的有喊的,也有唾沫横飞和医护理论的。四个保安在四个角儿干站着,也不作为。
办公室不大,又关着窗户,屋里什么味都有,闷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平君站在窗边,深绿色的刷手服还没换下来,被挤得连把椅子都坐不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拄着桌子,低着头在一摞报告上写东西。眉头紧锁,满身的疲惫。
王医生也在,正唾沫横飞的和为首的男人对峙:“片子也拍了,肺里面已经全是组织液和转移溜,插管后感染的风险巨大,做了手术只有10%的生存机会,不做是0%。你看着也是上过学的人,能理解我说的什么意思吧?这种情况我跟你讲,换了一般大夫根本不收。术前一而再,再而三和家属强调过导管溶栓的风险,你们也同意了——”
那人立刻打断他:“我们老百姓知道个啥?从来都是你们大夫说啥就是啥,让签哪就签哪......”
他旁边一个女人哭天抢地的就要往地上坐,被两个年轻医生硬架着手臂端在那里哭:“我姑送到你们这儿还不到24小时,人就没了,你们是治人还是杀人!”她挣扎着指了指门口那个坐上地上的中年男人,“我姑父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亲人,两口子相依为命,他把家里的土地、房子都卖了给我姑看病。这下好了,落了个人才两空,还欠下一屁股债,以后可怎么活呀!”
王医生更猛,拍着桌子快跳起来了:“哎大姐!你这是什么路数?我可是一直跟你们讲着理呢,你们要耍混提前说一声,咱直接走程序,我就不费这些口舌了。病人去世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而且感染不是发生在颅腔,是气管插管引起的肺部感染,和当天的手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没关系?你们主任呢?我们挂的是陈明英主任的号,怎么不是陈主任给做手术?”领头的男人用手指着平君,都快戳他脸上了,“叫个这么年轻的大夫给做。啊?你大学毕业了吗,就敢在人头上动刀?!”
平君不耐烦的拨开他的手指:“别喊了,你省点嗓子,还有个完吗?好话歹话跟你说了一车,不然直接报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什么态度!?”那人目眦欲裂,直接推了平君一把。
平君猝不及防,被推的踉跄了几步,手向后撑在窗台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我操你!!!”我的愤怒一瞬间卷到最高点,用力拨开人群,像个沙袋一样从侧面把那人扑倒在柜子上,扬起拳头就要朝他面门上揍。
“江河!?你干嘛呢?”平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我一分神,那人挣扎着站稳了。我肩膀被他硬扛了一下,撞的骨头疼。
“你他妈谁?!”他回头骂道。
“路人。”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起来去薅他脖领子。办公室不大,这么多人挤得连块儿空地都没有。我俩这么扑腾,带起了一片抱怨声。
“别动手!”离得最近的王医生慌张的拉我的胳膊。
“你快放开他!!”平君也急切的喊了一声。
我一把将那个男人推开,甩了下头,喘着气退后两步,站在平君身前愤愤的瞪着那个男的。
他也瞪着我,嘴里骂骂咧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久没跟人动手了,肾上腺素飙升,现在浑身都是劲儿使不出去,噎的直喘气。
“都冷静点。”从门口挤进来个矮个子老头,是他们那位陈主任。身后跟着三四个人,穿着短一点的白大褂。
“在场的都是吴秀娟的家属?嚯,大家族啊。”陈主任应该是见多了大场面的,稳稳当当拨开人群,拉出椅子坐下,“这些是我们院医务处的同事,我给叫来了,有什么诉求直接和他们说吧。”
平君过来抬起我的手上下检查。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嘴唇发白,额头上全是汗。
“你不舒服啊?”我反手拖住他胳膊。
他呼吸略显急促,轻声说:“屋子里太闷了。”
陈主任大手一挥:“小刘把窗户开一下,这么闷你们待着不难受啊?家属派两个代表,其他人出去溜达溜达,歇一会儿。平君,颂言,你们也都出去吧。”
“不行,他不能走!”那个男的过来抓住平君的胳膊。
靠!我一把掀开他怼到旁边的铁皮柜子上,“你他妈再动一下试试!?”
“你哪儿来的,多管什么闲事?!”他扑上来想抓我肩膀。
这人块头虽大,但毕竟不年轻了,轻轻松松就被我甩到了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别打架,来来,你稍安勿躁。”陈主任轻拍那人的肩膀,话里有话的说,“老人的不幸离世我很抱歉,但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在医院几乎天天发生,不是你们这一家了。如果真的定性了是医疗事故,赔偿还是起诉都有规章制度把着。不是他沈平君或者哪个人说了能算的,谁说了都不算。”
出了门,我上前拉着他往更衣室那边走。他脸色很差,手指冰凉潮湿,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我总觉得他随时要倒,紧紧搀着他胳膊不放手。
“你别架着我。”他顾忌着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
“不架着我怕你躺地上。”我担忧的说。
“我没事儿躺地上干嘛?”他无语的甩了甩手。
“谁知道,你现在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转头不悦的皱着鼻子嗅了嗅,“江河,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啊。抽烟喝酒打架——你别拽我!——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一屋子人就显你能是吧?”
“是他先推的你......”我辩解道。
“他推我一下,你再推回去。几岁了?这事儿靠推两下就能解决吗?人长着脑子干什么用的?”
“你脑子好使?在那儿困了一个小时了吧?你倒是想辙脱身呀。”我依从的放开了他,小声抱怨。
他张了张嘴,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廊拐角有个直饮水台,他跟三天没喝过水似的,弯腰对着直饮水龙头一顿狂灌。喉咙不停地滚动吞咽,看的人心里发飘。
他喝完在袖子上抹了抹嘴,闭着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带出一个轻飘飘的抱怨,“累死我了。”
这儿离窗户很近,略微有点凉意。他刚才出过汗,现在一吹风肯定特冷。
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而他只穿着短袖,我想也没想就张开怀抱像个大号毛熊蓬松柔软的抱住了他。我的拉链敞开着,随着手臂展开,他瞬间就被包裹住了。
“暖不暖和?”
“嗯。”
他没挣扎也没反抗,顺从的挂在我肩膀上,下巴埋进我羽绒服的毛领里,手垂在身体两侧。
我知道人在累的时候多半不想说话,所以就安安静静的给他当了会儿毛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他的身体有点想要迎合,却又克制的呆在原地不动。缓缓伸到我腰上双手,以及一根根收回去、最后完全滑落的指尖充分说明了这件事。
“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他闷闷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等你一个小时了,手机也打不通,你手机呢?”
“飞行模式,忘调回来了。”他直起腰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吧,我去换个衣服,回家。”
为什么调成飞行模式?
我突然想起了前几天那些疯狂轰炸他的电话和短信,隐隐有点不安,想了想还是没问。
“你还有十天就要走了......”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说。
“就走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什么语气?”他笑。
“三十九天。”我皱着眉更正,顺便清了清喉咙。
“是,三十九天。”他继续笑,“我发现你挺擅长记数字的。”
“没办法,脑子太灵光。”
我手揣进口袋里和他往更衣室走,指尖碰到一个塑料纸,掏出来一看,是颗桃粉色的糖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我拿起来显摆,“昨天在图书馆一个女孩给我的,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他看了一眼,微笑到:“不知道。”
“人家说这糖特别好吃,你尝尝?”我剥了糖纸往他嘴边送,本以为他肯定不要,他从来不吃糖,没想到他居然张嘴接住了。舌头滚了两圈,皱起了眉,然后腮帮子鼓出一个圆圆的包。
那意思是‘不想吃,先放旁边’。
怎么这么逗。
“好吃吗?”我笑的直哆嗦。
“还行。”他张嘴,一股清新的水蜜桃味儿飘了过来。
***
到了更衣室,我凑近仔细看,才发现他刷手服上斑斑驳驳的各种痕迹,以及刚才淋上的水渍。裤子上也有,衣服下摆褶子一大堆,脚上白色的布鞋都踩脏了。
我习惯了他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样子,这么乱糟糟的,反而显得特别欢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什么?”他问。
“你强迫症早晚得让这医院给治好了。”我指着他衣服上的污渍乐呵呵的说。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王医生进来也裹着一身疲惫的气息,衣服同样皱巴巴的满是污渍。
“你们当医生的按说应该挺体面的,衣服怎么都脏兮兮的。”我继续乐。
“这是脑脊液,你脑子和脊椎里都是这玩意儿,”他指着平君胸前的几块痕迹告诉我,“原本无色透明,就是干了以后容易留下痕迹,没事儿,不脏。”
我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胃里喝的酒有了点反应。
他又指着自己那件给我看上面乌七八糟的痕迹:“这是白质,俗称脑浆子,混着血液和脑脊液爆出来了,没干的时候有点像豆腐脑——”
“咦!您别介绍了,”我捂着嘴连连后退,“我错了还不行么,快吐了......”
陈主任随后也进来了,笑着对我说:“弟弟你可真厉害,我也想揍他来着,无奈穿着这身儿皮不能动手,还不一定打的过。行,年轻就是骁勇,帅的嘞!”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医院的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叫我‘弟弟’,包括这位‘再努努力都能当我爷爷’的花白头发老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陈主任没那么熟,不好接茬调侃,只是故作矜持的挠了挠头。
“您可别夸他了,他当真的听。”平君愁容满面的说。
“平君啊,第一次遇到这阵仗,吓着了没?”陈主任问。
“没有。”他紧皱眉头,闭了闭眼,“我就是觉得......荒谬。”
“荒谬。这个词用的好。”陈主任听着楼道那头依旧乱哄哄的吵嚷声,徐徐说到,“你太年轻,这方面经验不足,像吴秀娟这种情况,你收进来,最后的结果往往是人财两空,家属万念俱灰。所以啊,能躲就躲开。”
平君皱着眉,用掌跟压了压眼框:“其实我知道,几个科室踢皮球踢到我这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可如果我再踢出去人是必死无疑,收进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怎么才能从容的‘躲开’晚上还能睡得着觉?”
“睡不着觉?那还是不够累。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都渡过这个阶段,是不是啊,颂言?成天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最优解,做了决定总是纠结后悔。对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心里没数。”陈主任声若洪钟的说。
平君无奈的点点头。
王医生得意洋洋:“秘诀就仨字:少共情。得把自己分离出来,不能搅合进患者的情绪里。”
他把脱下来的脏衣服团一团扔进框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都说医生冷漠,一天瘫俩,两天死仨,你各个都共情,人早就疯了。医生跟着家属满地崩溃,谁来救人?那不全乱套了?吴秀娟那个情况,不说脑子里的东西,光她那个肺。90%的死亡率你说少了,无形中增加了家属的期待值,这就容易出事儿。
100%的事儿你要说50%,50%你说‘尽力一试’,剩10%你就让他们提前节哀,治好了算惊喜,治不好家属精神不至于出问题。
这种东西别人再怎么告诉你都没用,自个慢慢来吧,经历多了就麻了。”
平君转着嘴里的糖,点点头。
我再一旁跟着乐。
“弟弟你是喝了多少啊?怎么一个劲儿傻乐。”王医生问我。
“就喝了一点点,”我搓了搓耳朵,“头回见沈平君被别人教育,特好玩。你们赶紧的再多说两句,让我过过瘾。”
“我是没时间了,今晚值班,”王医生合上柜子,“要不陈主任您再来两句?人孩子等着呢。”
几人都笑了,打散了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
换完了衣服,我们本来要走,陈主任又拿出一个病例和他俩讨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晚上喝了不少酒,憋尿憋了半天了,一直在原地晃腿。看他们又开始讨论工作,就先出去上厕所。
走到门口差点撞上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没穿白大褂,皮肤黝黑,脸上毫无表情,直挺挺的往里面走,挺瘆人的。
这谁呀,不像医生啊。
又走了两步,一道闪电劈过天灵盖。我想起来,这人不就是刚才那个坐在门口的失魂落魄的家属么。他手里好像拎了个什么东西。
我心登时就凉了半截,大喊了一声“我操小心”就往里折返。
他们仨正围着一份报告在看,闻言诧异的回头望了过来。
那个中年男人目标明确,手里拎着个半个撅折的“小心地滑”的黄色板子从另一排柜子后面迂回到平君身后,板子高高举起就要往他背后砸。
平君正回头看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当时当刻,我感觉自己都快要炸了,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扯住他胳膊往旁边一甩,那块不规则的板子就从侧面劈我脑袋上了。
伴着一阵劲风,硬塑料尖锐的断面沿着我左边鬓角火辣辣的刮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河!”平君绝望又震惊的喊着我的名字。
“哎。”
当下也没觉得多疼,只闻听得耳朵眼儿里‘叮’的一声闷响,世界整个儿静音了,眼前一片黑雾,像罩了个漆黑又密不透风的罩子。
我勒个去!脑袋今天遭遇两连撞,智商会不会下降啊。
我感觉身体被人整个抱住一扯带到一边去,脑袋让一双冰凉潮湿的手指扒拉了半天,他跟我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左右晃晃脑袋想清醒一下,鬓角上什么东西热热的流进了左边眼睛里,我抬手摸了一把,满手粘稠的湿润。
靠?
不至于吧。
几秒钟的空白之后,周围凄厉而混乱的噪音裹挟着尖锐的耳鸣铺天盖地的卷土重来,眼睛从完全的漆黑到能模模糊糊的识别影像,像困在一团稀薄的黑雾里挣扎,渐渐清晰。
“——啊?快回答我!江河!!说话!”他眼底惊恐万分,声音抖的厉害,裹挟着愤怒和无措。
“啥?我刚才没听见。”我吞了吞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门口又相携着进来两个白大褂,看不清是谁,看到此情此景,纷纷惊呼出声。
有人喊着叫保安,有人喊着报警。
打人的家属早被王医生和陈主任制住,眼神空洞的也不反抗。
平君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新的刷手服,迅速撕开袋子团成团让我按在脑袋上。随即发狠似的冲上去拎起那人的领子,狠狠往旁边一甩,给甩到角落脏衣篓上,连人带篓子一起翻滚着砸到了地上。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和人动手。
好他妈帅啊!!
这种时候他反而愈发的冷静,走过去扶起脏衣篓,站直揉了揉手腕,淡淡的道:“我很抱歉现代医学达不到你所期望的程度,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节哀。”
“她昨天还能和我说话,今天人就凉了......”中年男人的情绪几近崩溃,蹲在地上目眦欲裂,“你们怎么不救她?啊?!为什么不多抢救一下??”
平君摇了摇头:“你这么大岁数了,自己不想面对现实谁也帮不了你。我同事已经报警了,有疑问你找警察去说吧。你打伤我弟弟,这事儿也没完。”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朱医生,他趿着拖鞋风风火火的带着一队保安冲进来了,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儿?还动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间手术室空着呢么?”他问朱医生。
“我叫人给你收拾出来。”朱医生也没二话,又跑着出去了。
“哥,我看不清......”我挤着左眼伸手向他的方向摸。一松手,脑袋上就热乎乎的往下淌血。
“按住了,手上紧紧按着,用劲儿!”他急切的把团成团的衣服重新给我按在伤口上,拉起我的胳膊,柔声说,“别怕,就是血流进眼睛里了,闭上眼睛跟我过来。”
他的声音不稳,手心里全是汗,我闭着眼睛任由他牵着往前走。他走的有点急,我跟在后面磕磕绊绊的,他回身架着我胳膊,让我搂住他脖子带着我走。
这一瞬间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受了伤他总会抱着我回家,我一挂他身上就哪儿都不疼了,就算他生气骂我两句也不觉得委屈。
他就是我的大树。
“抱着吧?”我说。
“什么?”
“哦,忘了你抱不动我了,还想让你抱呢......”我不好意思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这是,你别吓我。”他担忧的语气沉的很低。
“我随便说的,没傻,清醒着呢。”我解释。
忽然之间,我下巴靠近嘴角的位置被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伴着一股清淩淩的桃子味儿。
“你可千万别有事儿,我受不了。”
......
我勉励睁开一只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平君,你——”
我想摸一摸嘴角,被他及时制止:“手按着头,别撒开,头皮血管丰富,血会止不住的。”
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平君带我到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陈设和处置室差不多,也是里外两间。小陶正在里面收拾东西,见到我吓花容失色:“啊,弟弟这怎么了.......”
“拿纱布止血,快快。”平君半拖半抱着我走了一路,现在气都喘不匀,说话断断续续的,“打个电话,给,影像科,看今天还能不能排上CT。”
“有这么严重么,我感觉还成啊......”我眯着浑浊的眼睛问。
“天呐弟弟,你脸上全是血,可吓人了......”小陶拿来了个装满瓶瓶罐罐的托盘,戴上手套准备帮我清理。
“我来。”平君接过去。
“那我去打盆水。”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头顶斜上方扣着一盏纯白色的落地灯,特像烫头的。左眼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了,但看东西还是模糊。
这时,王医生推门进来了,问:“怎么样?”
“好着呢。”我回答。
“没问你。”王医生撕开副手套戴上,加入进来和平君一起研究我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的呼吸还没平静下来,声音沉甸甸的,尾音还带着点颤:“开放性头皮裂伤,有活动出血,不排除血肿可能。片子没拍,不知道骨头怎么样。他一直说视物模糊,就怕有脑震荡或者骨折。”
王医生拿个小镊子夹着坨棉花在我头顶松松垮垮的戳了戳:“我看没事儿,要有骨折早就哭成孙子了,还能这么稳稳的坐着,不像。这样疼不疼?”
“还行。”我呲了呲牙。
“他能忍,小时候伤口化脓了也不吭一声。”
他应该是说我小腿受伤那一次,一泡尿把伤口整个泡完了,不化脓才怪。
我那是要脸,不得不忍,其实疼哭了好几次,没敢告诉他。
“那块板子脏得很,破伤风打了吗?”王医生问。
“......我忘了。”平君叹口气,“小陶,赶紧的,TAT皮试。”
小陶答应着跑进里屋了。
“你别慌,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咱把气喘顺了再说。”王医生出去接了杯水递给平君,“对了,警察一会儿可能要进来问个话,就是走个程序,可能会问你打算怎么追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赔钱,道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该怎么陪怎么陪。”平君喝了两口水,平静的说。
“行,你有主意就行。”王医生又扒在我脑袋上看了一眼,“我认为就是头皮裂伤,最多有点组织挫伤,不涉及颅骨。你把你弟弟当普通病人再仔细看看,这可是你的专业,怎么还能跑偏了。”
平君一只手垂在我身边,我顺势抓起来捏了捏,凉冰冰的。
王医生走后,平君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我的伤,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濒临崩溃的情绪被他全面收敛了起来,转为了一种微妙的低气压。
刚才不觉得,现在安静的坐在这儿,左边太阳穴往上发际线的位置开始剧烈的疼痛,半张脸都跟着疼。
好想尿尿啊!
喝完酒尿意特别冲,静坐不动就忍不住,可我现在偏偏又不能动。
“哥,我脸没事儿吧?”
“不知道。”他淡淡的说。
“怎么不知道.......”我又转向小陶,“桃儿姐,有没有镜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刚帮我清洗完,端着一盆吓人的血水去洗手台倒掉,远远回答:“没镜子,我一会儿给你拿手机看吧。耳朵破皮了,颧骨上也有一道,不深,只要清理干净一般不会留疤。”
“啊。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清清......”我眼珠子向上瞟着看平君。
这时,一个实习护士跑进来,汇报到:“陶姐,影像科下班了,要不转急诊影像科?”
平君没直接回答,弯下腰问我:“现在有没有哪不舒服?头晕?恶心?”
“没有。”我挪了挪屁股。
“抬右手,抬起来,左手,两手伸平站起来,晕不晕?”
“不晕。”
“那你晃悠什么?”
我尿急,我还没尿尿呢。
当人面我也不好说什么,只用眼神传达着‘我想尿尿’的信息,但他并没有接收到,继续指挥着我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被迫打了一套组合拳,挺傻的。
“手臂放下,腿伸直,那条,好,坐下吧。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发麻或者僵硬?”
“没。”
他摘了手套在我耳朵边上利落的打了响指:“听的清楚吗?”
“你还会这个呢,我以为只有.......”
“不许笑,伤口没缝呢,容易裂。”他严肃的说。
我赶紧闭嘴。
“把右边眼睛挡住,看这个盒子上,写的什么?”他举着盒子退了一步。
“破伤风人免。”我大声读。
“继续,第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球蛋白。”我又读。
什么玩意儿?
两个护士捂着嘴笑个不停。
平君扔下盒子,皱着眉换了副手套,说:“共济功能没问题,暂时不用拍片子了。你去忙吧,多谢了。”
“好嘞,有事儿按铃喊我就行。”小护士跑着出去了。
平君继续拿棉花沾着凉凉的东西戳在我头皮上。
“哎,轻点......”我很没出息的嘶着气,扭着身体坐不住。
“我都没碰你伤口呢,只是清理周围的东西。”他按住我肩膀。
纵观电影里那些主角,就算浑身被捅成筛子都不喊一声疼,照样从容且大义凛然的说着英雄般的台词。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外伤疼痛真的忍不了啊,我他妈都快疼死了!仿佛有把锥子扎在我头上一下下跳着戳我,疼的我龇牙咧嘴的,鼻子反射性的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蓄了起来。
他刚夸完我能忍,扭头就打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呦,疼的厉害?”小陶护士弯腰看我。
“嗯,刚才还不疼呢......”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抽抽鼻子。
“外伤都这样,刚开始不太疼,后面肿起来肯定疼。沈医生,要给上点利多卡因吗?”小陶问。
“不用,让他疼,不疼不长记性,一会儿缝针也不给上麻药。”他按住我肩膀不让我乱扭。
“沈医生今天好凶哦。”小陶笑嘻嘻的拽着根扎针的猴皮筋儿过来了,“来弟弟,给我一条胳膊,咱们输液。”
“我要长什么记性?”我嚷嚷着,伸手让小陶在我手背上刺了一针。
“你说呢?刚才那种情况,板子拍我一下最多是后背受点轻伤,你拿脑袋去扛是不是傻?再歪一点可能就毁容了!”
“不会的,我有分寸。哎呀——”
他重重戳了我一下,尖锐的疼痛直达脊柱,浑身的神经都突突的疼。
更要命的是尿急的厉害,当人面又不能用手,只好翘起二郎腿,夹紧水管根部。这样的姿势能憋很久,但有一个隐患:特别容易在松开腿站起来的一瞬间尿出来。小时候没经验,没少干这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子拿来了吗?”他对小陶说。
“我现在去拿。”
我盯着他刷手服前襟的咖啡渍看了半天,叫了声:“平君。”
“嗯?”
“我想——”我话还没说完,小陶已经拿回来了,我只好闭了嘴。
当着女孩儿的面我可不好意思说要尿尿。
要脸。
小陶在我脖子上围了快浅粉色的布,温温柔柔的对我说:“伤口在头皮里,清创前,咱得把头发先剃了。”
“啊?!”晴天霹雳。
“我不剃,不剃!”我挣扎着向后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院总是猝不及防就有奇怪的东西出现,我的心情就好比上次突然得知要插尿管一样恐慌。
“又不剃光,推个寸头就行,头发闷着伤口容易感染。放心,我剃的不比理发店差。”
“那也不行,我寸头不好看。”我十分抗拒。
小陶噗嗤就乐了:“寸头是检验帅哥的金标准,你都长这么标致还怕剃头?放心,剃了也好看呢。”
“真的不好看,特像狗,你们别给我剃。”我挣扎着就想跑。
“哎呦喂你笑死我了,怎么会像狗呢?你眼睛这么大,剃了头肯定很可爱。”
“可爱什么呀我一男的。”我看不出哪里好笑,转头哀求的看着平君,“哥我不剃嘛!”
他一边洗手一边抿着嘴,明显在忍笑:“就先给他剃创口周围吧。”
“以后还不是得全剃,秃一块儿多难看。”小陶笑着说。
“以后再说,他轴着呢。”平君把口罩带上,“来,抓紧时间清创缝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从身后把无菌服给平君系上,笑嘻嘻的问:“真不给打麻药啊?”
“不给。”他果断的回答。
我额角被剃秃了一块儿,心情郁闷。一听不给打麻药要生缝,我震惊之下扯到了头皮,差点疼哭了。
他走过来,低下头看我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还委屈上了?”
“没,”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哥,我疼呢......”
“嗯,知道疼挺好。”他直起腰,气定神闲的向旁边伸平手掌,“7号针。”
“啊~~别直接就拿针呀!”我急了,抓住他手腕拽回来,“给打点麻药吧,我现在就特疼,可怎么缝啊......”
小陶笑着拿过来个细针管:“你哥逗你呢,哪有缝合不给打麻药的,又不是满清十大酷刑。”
“......”
果然,麻药才是最顶的,一针下去,瞬间就不疼了,脑壳连着半边脸都是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突然闪现出他在我嘴角印下的那个吻,精神上立刻像长了毛刺搬咋咋呼呼的兴奋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只有右边脸在笑?”我咧着嘴,平君今晚不爱搭理我,我只好问旁边的小陶,“诡异吗?”
小陶笑着回答:“没有,你左边眼皮还能眨,说明麻药根本没到那儿。”
“那我怎么感觉牙都是麻的?”我用左边后槽牙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顺势滑倒嘴角边,神神秘秘的说,“桃儿姐,跟你说个八卦,今天有人亲我了。”
她瞪大眼睛问:“谁呀?”
“你不疼了是吧?”平君矮下身眯起眼睛看着我,“老实坐着,别动来动去。”
“是不是亲了?”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没回答,转身去拿纱布了。
“到底谁呀,亲你哪儿了?”小陶八卦的问。
“就这儿。”我指了指嘴角,又乐了,“味儿特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呦呦呦还特甜。”小陶被我勾的一起笑,“弟弟这是谈恋爱了吧?”
“没,就是纯洁的吻。”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别扯了,都亲嘴角了还上哪儿纯洁去。”小陶嗤笑到。
我一听更兴奋了,心突突的跳。
“见过全麻苏醒后满屋子绕着跳舞的,怎么一点利多卡因也能让他这么开心?正常吗?”小陶笑过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不正常。”他对我说,“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没数,但我肯定没醉。”我转了转眼睛,“怎么了?喝酒还影响麻药啊?”
“影响脑子。”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对小陶说,“给量个血压。”
他们怕我麻药过敏,观望了几分钟才开始缝。
平君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和正经做手术差不多的摸样,只露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让人分神的疼痛消失了,尿意就显得越发急迫。小陶还在旁边站着,我和她都这么熟了,反而不好意思说要尿尿的事儿,只能忍着。
屁股底下是把没有靠背的皮质椅子,年头长了,我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
“别乱动。”他在我头顶不悦的啧了一声。
“小陶,把高脚凳帮我推过来。”他沉沉的喘了口气,退开一步,半靠在桌子上,弯着腰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站不住啊?”小陶把凳子推给他,“要不要扎个血糖?”
“不用。”
“什么是扎血糖?”我纳闷的问。
“有点累,脸色不好,估计看着像低血糖。”他用脚把凳子勾过来,调整好高度坐下。
“那到底低没低呀?”我问。
“没低。”他无语的笑了笑,“没基础病,哪儿那么容易低血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甜的东西都不爱吃,身体肯定缺糖了。”我说。
“和那个没关系。来,坐直了,腿别动,你老晃悠什么?”他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捏住我的后脖颈。
“没晃......”我绷紧肌肉坐直。
“别动,开始缝合了,疼就告诉我。”
“得多久能好啊?”我问。
“五天以后拆线,彻底恢复至少得一个月。”
“我是问多久能缝好......”
“很快。不疼吧?”
“不疼......”
我正绷着劲儿呢,裤兜里的手机很不给力的震动起来,直接震到我满当当的膀胱上,尿道口又麻又痒,屁股更加坐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哎呀......平君,我——”
“等会再接。小陶,敷料拿来了吗?”
“没呢,我去拿。”小陶跑进里屋了。
“不是,”我这回没犹豫,抓住他的衣服下摆拽了拽,急切的说:“我想尿尿了......”
“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都憋很久了......不能先暂停一下?”我和他商量。
“开什么玩笑我针都进去了。”他一只手扶住我的头,“就两针,千万别动,扎歪伤了毛囊,这块儿就再也长不出头发了。”
“不信,你又吓我......”我捏紧了大腿。
小陶拿了东西回来正好听见,接口到:“这回沈医生真没吓你,开放性头皮损伤预后不长头发的多的是。”
“靠.......那你快点弄.......”我这下真定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不早说?实在憋不住就尿裤子里,总之别乱动。”他严肃的说,完全没给我留面子。
“嘘,嘘,”我脸上热热的发烧,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小点声......”
小陶已经听见了,站在一边抿着嘴轻笑。
说是很快就好,也弄了十几分钟了。
喝完酒的尿意凶猛异常,我总是招架不住。现在又不让动,更难憋了。我重新把腿夹紧,没输液的那只手握着拳头放在两腿之间,指关节不动声色的顶在尿道口。
这种场景下极限憋尿,我心跳的快起飞了,气也只敢喘一半。
不行了,不行了。
“好了吗?”
“......”
“还没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怎么还没好啊!”
我问了好几次,手心捏着两把汗,嗓子抖的厉害。
“绷带。”他吩咐。小陶立马把准备好的一卷抻开往我脑袋上招呼。
“快点快点,哥,快点嘛......”我顾不上别的了,在椅子上蹭着催促到。
“别吵。”他看了我一眼,把旁边检查床上的盖布扯过来扔在我腿上,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不由自主的把盖布捏成一团,手也在布团的遮掩下按住了下面。
又弄了几分钟,他一剪子剪断了纱布,把剩余的往托盘里一扔,抬手抹了抹额头:“行了。你催的我都出汗了,摘个肿瘤都没这么焦虑过。”
小陶很善解人意,可能是怕我尴尬,笑呵呵的安慰了几句就端着用过的器械和托盘先出去了。
我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慢点,不能这样突然改变体位,而且你手上还扎着针呢。”
“那怎么办,我憋的不行了......”我紧紧搂着两腿之间那团白布。
他锁上门,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类似烧杯的半透明磨砂塑料容器过来,上面还有红色刻度。
“自己把裤子解开,尽量别低头,我帮你。”
“啊?用这个......我不好意思......”
其实我心里半是兴奋半是害臊,真想就这么放松尿在裤子里算了,一定很爽。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蹲下去,抬头看着我,口罩还没摘,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薄薄的眼皮上隐约几道细细的青色血管显出些疲惫之色。
他太累了。
我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在布团里把拉链解开,感觉到那个杯子凑了过来,凉凉的杯壁碰到了我火热的下体,激出一阵颤抖。我还没来得及别扭,急促的尿流就‘唰’的冲了出来,射到了杯壁上,都没带犹豫的。
大写加粗的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没找准位置,仓促的调整了一下,嗤笑道:“你都这么急了还矫情什么?”
“......”
这间小手术室不大,也没窗户,把门一关就半点噪音都没有了。静谧中,尿射进杯子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波澜壮阔,我克制的夹了几次依然‘哗哗哗’的很响亮。
他穿着这身衣服蹲在我两腿之间帮我接尿,这场景莫名的让人心跳加速。我深呼吸了两次,可千万别硬,千万别硬。
“......满了没?”我问。
“没,你放松快点尿吧,肯定够。”
他眨了眨眼,头顶的射灯照在他脸上,把他睫毛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他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睫毛轻颤两下,随即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
完了。
要死。
尿流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我转头盯着洗手池上方的7步洗手法分散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步,掌心对掌心,相互揉搓。
揉搓......
......
第四步,十指弯曲紧扣,转动揉搓。
转动......揉搓......
靠。
“小河。”他声音有点无奈。
“哎?”
“压一下.......”
天,好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顶着一张滚烫的脸皮,调整了一下角度,收紧核心赶紧尿,万幸没有硬到完全尿不出来的程度。
“好了......”我向后挪了挪。
“700多毫升,挺能憋的你。”他端着几乎满满一杯去洗手池倒掉,杯子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我目前的最高记录是1200毫升,少喝水憋久一点就行。”
他顿了顿,慢慢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
“我测过。”
“你闲的没事儿测这玩意干嘛?”他甩甩手,把口罩摘下来扔掉,鼻梁上留着一个红印,“正常人膀胱存500毫升尿液就已经很难受了,800是极限,肚子会很疼的。”
“也还好。我今天是喝酒了,正常情况下1000毫升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的天!你真敢,也不怕受伤?”
“我看过书,如果没外力冲击膀胱不会轻易破掉。而且真正到极限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的,肯定会尿裤子,除非绑起来,”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赶紧解释,“我没绑过啊,我不喜欢那个。我也不追求容量有多大,憋疼了就不好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1200毫升也太夸张了,整个腹腔容积才多大。”他转过来,半蹲下指指自己后背,“帮我解一下后面的带子,别站起来,就坐着解。”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测一下,但一定得憋到极限,‘不捏住的话下一秒就喷出来’那种程度,挺考验意志力的。你之前......在车上憋尿那次,也绝对不止800的......”
那次他洋洋洒洒的在家门口尿了一大片,还弄湿了好看的西服裤子,我想起来就口干舌燥。
我从上到下一个个拽开他无菌服的带子,话痨一样继续说:“我1200算少的了,有的人憋1500都没事儿呢。”
“谁?”
“李崇心,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测的,那时候还不知道有这种带刻度杯子,就用营养快线的瓶子。那时候才高二呢,现在估计更厉害。”
“你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还得拉上别人?”
“也是哈,能和我一起干这种事儿的人除了他,应该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他没说什么,把衣服脱下来团城一团咣叽一声扔进桶里,那个桶原地晃了半天才站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起李崇心,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个我没接到的电话,十有八九是他打的,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余轻扬。
我回拨过去。
“余轻扬,怎么了?”我说。
“你朋友死乞白赖的非要在这儿住,你劝劝他。”余轻扬一副被折磨疯了的语气。
“靠,我睡他的床,又不睡你的床,你管找管不着?”李崇心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笑意。
“你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余轻扬声音也拉远了。
我站起来想出去打电话,平君两根手指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别乱动,不得不重新坐下。
“他最近心烦,家里太冷清了,你就让他住着吧。算我又欠你个人情,好不好?”
“你欠我的人情这辈子是还不完了。”他没好气的说。
“知道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们点点儿好吃的?”我讨好的说到。
“你敢!”他突然怒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直接破冰了,“这人把学校门口所有的小吃都点了一遍,我他妈都下去取了七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崇心在那边笑的停不下来,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喂。”李崇心笑呵呵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你哥那边没事儿吧?”
“嗯,”我随意答应着,压低声音说,“你在宿舍住别老惹余轻扬不高兴,你是正常人,他......那个样是吧......你让着点他呗。”
“他哪个样啊?”
“疑似自闭症晚期......基本社交不能自理,我们平时轻易都不惹他,人家喜欢安静的呆着,你别老挑唆人家。”
李崇心笑的更厉害了:“我他妈开的免提,人家都听到了,你完了。”
“无所谓,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满不在乎的说,“桌子左边的架子上有个白盒子,里面好像有一个新牙刷。别穿我内裤啊,其他东西你随便用。”
“为什么?又不是没穿过。”
他声音特别大,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跟做贼似的心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哎呀随你便,挂了!”我匆匆想结束这个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等一下。”
“嗯?”
他迟疑了片刻,问:“江河,你高兴吗现在?”
“......你喝多了?抽什么羊角风。挂了。”
“嗯,晚安。”
挂了电话,我原地坐了一会儿,脑袋和半张脸还是麻的。平君有条不紊的把物品归回原位,再把垃圾分类扔进两个不同的桶里,用酒精棉片擦了桌子,最后仔仔细细洗了遍手。
“你和李崇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边说话边从柜子里捧出个长条铁盒搁在光洁的桌面上。
“我高中同学呀,纯洁的朋友关系,你不是知道么。什么意思?”
“没在一起过?”
“没。没有。没在一起过。”我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之前说唯一知道你癖好的人就是他吧?”
“啊。我也不想说来着,被他自己发现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眨眨眼。
“等一下,我先量个血压。”他掀开盒盖,我才看清是个血压计。
.......
“你们都聊的这么深入了,内裤都一块儿穿,居然没发生.......居然没在一起?”他收起血压计,淡定的瞅着我。
“没有,我俩又没洁癖,那么讲究干嘛。”我笑了,“沈平君,你真的很不正经啊,我们当时还是未成年呢。你为什么量血压?”
他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那你们一块儿憋尿玩吗?”
“这个倒是有。”
“他跟你一个爱好?”他又找出个类似晾衣夹的东西夹在食指上,我刚才也被小陶夹过一次,不知道干啥呢。
“算是吧。那是什么东西?”
“脉搏血氧仪。”他随意的回答。又问我:“你上次跟我说他给你压过肚子?今天又说一起测过什么容量。还有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了,我们就是一块憋尿玩,相互按个肚子,一起看个毛片什么的,顶多一块撸过几次......”我如实回答。
“这对你来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纯洁的朋友关系?”他皱起眉。
“啊。”我想了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顺着他说,“那就是‘不纯洁的朋友关系’呗。”
“你们都这么玩么,毫无原则?”他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
“......怎么毫无原则了?”我睁大眼睛,“我当时挺喜欢他的,想进一步,刚露出点意思,人家扭头找了个女朋友,我有什么办法......”
“挺喜欢他的。”他重复了一遍,“他是直的?”
“应该不是,但,”我眨了眨眼,“他老举棋不定,有点儿恐同。”
“我记得你高三有一次打电话,哭了,是不是因为他?”他盯着我看,“第一次跟我电话里哭。”
“好像是吧,忘了......”我含糊的说。
“忘了?你这‘喜欢’来去也太快了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随随便便说喜欢别人,过不多久就忘了。”
“好像是哈。”我捂着脑门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李崇心的过往,我一直代入的都是受害者视角,觉得自己被拒绝老委屈了。他这么一说,我还挺渣的。
他转去里屋捣腾了个输液袋出来,把头顶上输液的架子转过去一半,把液体勾上去,坐下给自己手背上抹碘伏。
“......你,你这是什么操作?”我都惊了。
“不舒服,血压低。反正得等你,我顺便输点补液。”他云淡风轻的说。
此刻,王医生刚好敲门进来,后面跟着个小不点王清浅。
“呀,平君哥哥怎么也打针了?”王清浅拎着个奶茶袋子晃悠晃悠的到了平君跟前。
“说了几百次了,你得叫叔叔,无形中把你爸我的辈儿抬高了啊。”王医生笑着说。
“把你抬高了你还不偷着乐?”她不改口,又问了一遍,“哥哥你不舒服啊?”
小陶紧跟着进来,看到平君要自己输液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来我帮你打。”
“怎么搞得,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我也不管什么静坐了,急忙站起来去摸他脑门,凉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血糖没关系,就补点儿钠。”他把手伸给小陶,“麻烦你了。”
“怎么会低钠呢?你水喝多了?”小陶麻溜的给他扎针。
“长时间脱水也会导致低钠血症。”王医生靠在台子上说,“你这会儿头晕吗?”
“有点儿。”
“找个床你躺会儿吧?”王医生建议。
“别麻烦了,就250毫升,一会儿就完事了。”平君笑笑。
“哥哥这会儿看着特别白,没血色,皮肤和牛奶一样。”王清浅眨巴着眼睛挤在前面。
“不至于吧。哎,我真没事儿,就是一天没喝水了,一时半会儿喝不进去,静脉滴注补的比较快。”
他无端被几双眼睛围起来嘘寒问暖,手撑着额头无奈的笑着,“你们这儿看猴儿呢?要不我不输了,给我拔了吧。”
几个人这才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天天的净吓唬人玩儿。”我扶着脑袋埋怨。
“谁吓唬谁啊?”他都气笑了,“请把这句话送给你自己。”
“江河哥哥,听说你让人给开瓢了?我都躺下了,又爬起来专门看你来了,”王清浅从袋子里掏出杯奶茶递给我,“给,欠你的超大杯。”
“嚯。”我接过来,“这么晚一个人过来的?”
“是呢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医生,“您心真够大的,这都快11点了,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溜达?”
“没事儿,就隔一条马路。”王医生满不在乎,对王清浅说,“浅姐儿,平君哥哥今天给宋星辰做手术累坏了,把你的奶茶让给他吧?”
王清浅毫不犹豫的举着另一杯过去了:“给,哥哥你快喝,芋泥波波,这个是终极能量。”
“你喝吧,我不爱喝奶茶。”平君笑着拒绝。
“你尝尝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清浅伸着手把吸管往他嘴边凑,看着已经碰到嘴上了,他只好接过来喝了两口:“谢谢你了。”
“您刚才说宋星辰做手术了?”我问,“真的呀?不是说必须观察一个礼拜吗?”
“是啊,家属十分配合,愿意冒这个险,主动递了申请书。宋星辰的爸爸也是这个病走得,家属之前经历过一次,放弃手术的结果很遗憾,这次无论如何想试一试。”王医生职业病似得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你们两个宝贝儿这么一折腾,让风险提前暴露出来,家属反而更坚决了,手术还比预计提前了两天。他年轻,病程发展的特别快,提前一天都很有意义。”
“太好了。”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没少为这事儿揪心,如今宋星辰顺利做了手术,心中一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平君补充道:“但这不代表你做的就是对的,纯属赶巧了。”
我的笑容刚绽开一半,立马收了回去。
王医生笑呵呵道:“你别喝喽他,多难得的一份儿爱管闲事儿的少年纯情,再过两年就该没了。我小时候也总想着助人为乐,当个英雄什么的,心地可善良了。后来经历的太多,人麻了、理智了、不再冲动了。别说给堆个雪人,但凡出了这医院大门就算有人躺地上我都不带扶的,怕讹上我。成年人的世界净是冷漠,又有什么意思。”
平君朝我看了一眼,神情和缓下来。问王医生:“吴秀娟家属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医生疲惫的拉了把椅子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平君问。
“警察正问着话呢,好么,那位咣当躺地上了,怀疑卒中。”王医生摊摊手。
“打人那个?”
“对呗,咱们挨了打没怎么样,他先倒了。找谁说理去?弟弟,要不你也往地上一撂就讹他狗日的。”
“行啊,撩哪儿?”我表示同意。
“怀疑卒中你没看看去?”平君拧着眉问,别真有什么事儿。
“你就别操心了,你刚才让人赔钱那气势呢?”
“钱还是得陪,但陪命犯不上。”平君闭了闭眼。
“放心,我觉得就是一过性昏厥,朱医生弄着上急诊去了,拍完片子再看吧,家属反正是一毛钱不掏,赖咱这儿了。”王医生撑着膝盖搓了搓眉骨,“哎,累死了,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儿,早知道当初宁可摊煎饼也不学医。”
“我当初也想学医来着,我哥没让。”我吸溜着奶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智啊。有句话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你看我们一个个的,最低也是博士起步吧,现在干最累的活,挨最脏的骂,一月基础工资才7000多,你说出来人都不信。就算手术排满了,加上讲课,深夜赶文,拼死拼活也没多少。咱楼下那个卖炸串的,每天下午5点才出摊,月入3万多。医生就纯纯一大冤种。”王医生笑笑,“我们浅姐儿以后也不干这个,当个快乐小狗儿就行。”
王清浅扬扬下巴:“你注意用词啊老王。”
“那你们为什么要学医?”我问。
“小时候不懂呗,被医疗剧忽悠了,觉得这个职业又体面又崇高。当然了,你治好一个病人,看着他横着进来竖着出去那种成就感确实不是钱能买到的。你呢,平君?”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希望在家里人生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茫然。”
“有故事?”小陶好奇的问。
“有。”他云淡风轻的说,“江河小时候得过脑膜炎,过程挺波折的,让我觉得学医很有必要。”
我一口奶茶差点呛着。
是因为我吗?
“我还得过脑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我震惊的摸摸我多灾多难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二年级暑假,咱们去承德玩那次。刚开始以为是感冒,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没意识了,后来波及到肺,无法自主呼吸,病危都下了两次。”他心有余悸般的呼了口气。
好像有这么回事儿,迷迷糊糊的住过几天医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重感冒呢。
“一个脑膜炎怎么搞得那么严重?”王医生问。
“我们当时在一个小县城住,当地的医疗水平不行。医生刚开始怀疑是脑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有什么依据吗?”王医生十分诧异。
他迟疑了片刻:“有家族史。江河他妈妈是GBM,和宋星辰的分型一模一样。”
王医生看了看我,脸上的笑摸样敛了起来,没说什么。
平君继续说:“后来拍了片子排除了肿瘤。因为继发皮疹,又被误诊成了系统性红斑狼疮,上了激素冲击,免疫直接给干废了,炎症大爆发,累及到肺部,出现呼吸困难不得不插管。他肺上到现在还有旧病灶,如果感冒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再次引发肺炎。”
我跟听别人的故事似的,云里雾里。
“那后来呢?”小陶和王清浅异口同声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包了辆救护车转到协和,才捡回他一条小命。”
“那你当时害怕我的小命没了吗?”我问。
“怕,怎么不怕。我在救护车上签了一沓子告知书,告知你路上可能会有的各种各样的死法,又没写清楚为什么。那种刀悬在头顶的未知感真的很恐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他勾着嘴角笑的很清淡,神情是暴风雨过后沉淀出的从容和坚毅。
“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当医生,把这些东西搞得明明白白的。”
***
我们在医院一直待到快十二点才走,输液期间警察来问过话,留了我俩的身份证信息,还做了笔录,一切都挺顺利的。
我的液体很少,很快就输完了。
王清浅给我的超大杯奶茶真的太顶了,喝完我都撑着了,捂着肚子晃悠了好几圈消化不下去,干脆下楼把王清浅送回了家,一路上陪她扯了会儿闲篇儿。
折回来去了趟重症,扒着玻璃看了眼王翠兰女士,简直大为震惊。她闭着眼睛躺着,嘴里、鼻子里的管子都拔了,只留了一些监控用的磁片。头上包着纱布,露出各种血块的结痂。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黄,真个人都有点浮肿,肿的我几乎认不出她来,状态还不如手术那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是叱咤风云的王翠兰啊,公认的精致到每一根睫毛尖儿的女人。
我基本能想象李崇心下午站在这儿是什么心情,没崩溃就不错了。
后来问过平君才知道泛黄是因为药物影响到肝功能,术后浮肿也是正常的,停药都会恢复,这才放了心。
回到住院楼,尿了泡尿肚子才没那么胀。
洗完手我在镜子前照了照,纯白色的纱布绕着发际线缠了一圈,脑袋顶上头发垂下来挡了一些,看着不是很惨,像勒了个运动发带似的。
我眨了眨眼,还挺帅的。
临走的时候发现平君的奶茶也空了杯。我原本觉得这么甜,他肯定喝两口就放下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喝完了。
“你晚上是不是还没吃饭?饿坏了吧?”我问。
“嗯。”
我拉着他在楼道里加速:“那快点走,你不是想吃我煮的面么,赶紧回去给你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到:“不用了,你头都包成这样了还让你煮面,也太惨了点。”
“不惨不惨,煮面又不用头。电梯正好来了,快快,快走两步。”我扯着他胳膊钻进了电梯。
“哎,等会儿——”
“怎么了?”
这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了。
“算了,走吧。”
坐电梯到了负一层,我大着胆子一直没松开他的胳膊,反正夜深人静的停车场也没人,我搂的挺紧,他也没拒绝。我们在停车场绕了大半圈,忽然停住了。
“你车呢?”我问。
“好像没开。”他愣愣的说。
“那咱们到停车场干嘛来了?”我笑出了一团蓬松的白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天没回家,我给忘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最近,人设老是崩塌,笑死了。”我掏出手机,“那我叫个车。”
他不经常打车,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叫车软件怎么用。他走的那年,滴滴还没这么普及呢。
刚走出地下车库,冷风就兜头兜脸的往衣服里灌,我出来的急没带围巾什么的,瑟缩着抓了一把羽绒服的帽子在下巴颏底下捏紧。
“我戴帽子会不会把伤口蹭开呀?”我问。
“不会。”他把围巾摘下来要给我。
我急忙拒绝:“别呀,你快戴着,我不冷。”
“听话。”
“我都出来过一趟了真不冷,给了我你怎么办。”我侧着头躲开,脑袋磕到他举起的手腕上了,“啊呀!”
“江河晓你能不能听点话!?”他提高声音,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破了个口,“脑袋都开花了还这儿扑腾呢!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围巾在帽子外面缠了两圈,系了个结。厚厚的羊毛围巾这么系足足遮了我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动作略有些粗暴,虽然不疼,但脑袋上一堆绷带在帽子里摩擦着很惊悚。
于是我趁机软下声音抱怨:“嗷,疼。”
“哪疼?”
“头,你轻点儿。”
“麻药劲儿还没过,不应该疼呀。那种疼?伤口表面疼还是脑袋里边疼?”
“那个......不好说,就伤口附近左边后边某些地方不明显.......”我简直是在鬼扯。
他把我帽子向后剥下来点,露出脑壳,认真的问:“指给我看,哪儿疼?”
我没想到他这么严肃,说的谎圆不上,脸都红了:“其实也没多疼......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这会儿好像没了......不疼了......”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那什么.......车还没叫呢。”我赶紧打开滴滴叫了个快车。
他把帽子帮我带好,手滑下来捏了捏我的肩膀:“以后再不许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了,别替我挡,你站我身后我最踏实。”
“可我得保护你呀......”我愁眉苦脸的说。
“我用你?!”他鼻尖都冻红了,“你看我像小女孩儿吗?用你保护?拿脑袋保护啊?”
我只剩眼睛露在外面,于是嬉皮笑脸的把眼睛弯成两个月牙,“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一点事儿都没有。”
“万一有事儿我找谁哭去?”他两个手握住我两边胳膊,垂着眼皮说,“江河你今天让我特别焦虑,以后别再给我来这出了,心脏受不了。”
我忽然发现一个事儿,他可能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不管是哪种爱,反正是沉甸甸的。
暖着我了。
一阵酸溜溜的热流涌遍全身,我上前一步黏黏糊糊的抱住他:“我错了嘛,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下次还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什么?”他用力推了推我。
“下次还帮你挡,但我保证不拿脑袋挡了。”我更紧的搂住他,完完全全抱在怀里,鼻尖蹭着他被寒霜渗透的凉冰冰的毛呢外套,“我都这么大了,不可能一直躲你身后呀。”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真的......”
“知道知道,”我脑袋用力拱了拱,声音闷在围巾里,“哥,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幸亏是拍我脑袋上了,不然我真的要疯了......你还能帮我缝好,换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活活急死。”
今晚风大,冷的出奇。风吹散了云雾,明晃晃的散落一地月光。傍晚又下了场新鲜的雪,停车场步行出口鲜有人来,半个脚印也没有,左右两排的白皮松上银装素裹了厚厚一层奶油般的积雪,恍惚像是步入了纯白的童话世界。
他崩了一会儿,松下劲儿来拍拍我的背:“行了,回家吧。”
“今晚的月亮这么大,”我紧了紧胳膊,有前言没后语的说,“哥你抱我一下......”
他没说话,两只手都放在我背上,指尖渐渐收紧。
如果他是块磁石,我就是一把铁沫子里的其中一粒儿,他随便动一动就会吸住我,根本逃不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天难打车,即使到了夜里十二点也不例外。在医院门口等了老半天,订单被来回取消了两次,现在彻底没人接了。
“所以现在招手拦车不管用了是吧?”他问。
“不知道,没拦过,一般都是平台叫车。”我回答。
他‘嗯’了一声,在马路牙子上轻轻踮着脚。
我把围巾拉下来点,露出半拉脸笑道,“你这问题问的特像关了几年刚放出来,与社会脱节了都。”
“我也觉得。”他笑着跺了跺脚。又回头看了眼医院的大门,吸了口凉气说,“我想——”
“要不坐地铁?”我和他同时开口,于是我追问,“你要说什么?”
“这么晚还有地铁?”他诧异的问。
“10号线没了,13号线还有。”我撸起袖子看了看表,“走快点能赶上末班。”
“行。”他四下看了看,“哪个口来着?”
“您这是多久没坐过地铁了?”我一看他犯迷糊的样子就特想笑,反差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地铁卡找不着了。”他苦恼的说。
“谁还用卡呀现在。我之前不是让你下载‘易通行’,下了吗?”我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对不起啊,是我对您老人家的关心不够,我待会儿帮你弄。”
“你刚才打算说什么来着?”我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快走吧,别赶不上了。”他抽了下鼻子,艰难的迈着腿,一副马上就要累趴下的样子。
“我背你走吧?”我跑到他前面站定。
“别,你可别。”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怕什么,这么晚了谁看你呀。”我撇撇嘴。
“你为什么老想背我?”他偏了偏头。
“不想你累嘛,小时候你总背我,背着走可舒服了。”我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洁白松软的雪沫子。
“你也知道那是你‘小时候’啊?”他笑,“现在我一个大男人让你背着走,那画面不诡异吗?”
“不诡异呀,有什么诡异的。我告诉你,今天也就是路上滑,我拿不准主意,不然你现在已经在我背上了。”我得意洋洋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你能的。”他斜我一眼,替我把围巾拉回原位,“这会儿头一点都不疼?”
“不疼。”我挎住他胳膊,“不背也成,我搀着你走总行了吧。”
人行道上的雪松垮垮的,被我俩并排的四只脚踩的‘吱吱’响。
“真不用,我看着有那么弱不禁风吗?”他皱着眉无奈的笑到。
“你还别说,最近你确实有那个随时要倒的气质。”我紧了紧手臂,“明天能好好歇一天吗?”
“能歇半天,下午得去医院,有会。”
“啊!?怎么这样啊。别说最近了,你回来这几个月都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周末也很少能完整的休两天。这个工作真的太累了,咱别干了吧,要不换个医院?”我提议。
“换哪都一样,尤其外科,病人可没那么长的命等你过周末。”他笑。
“我看王勤他们医院就没那么忙,每天可悠闲了,环境还好,病房装修的跟酒店似的,拎包入住。”我颇为嫉妒。
“我没法去私立医院,资源不对等,不能交换。”
“那之前在美国呢?美国的医院没这么累吧?”我抿着嘴唇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转头看着我,笑了:“也差不多。”
“你可别蒙我了,肯定不一样。我都听你们那儿好几个医生讨论过这事了。”我垂下眼睛,“说你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专程交换回来找罪受......”
他听了也不恼,从容的笑着:“都是护士和实习生说的吧?”
“嗯,朱医生也说过类似的。”我赶紧告状。
“他们不懂,阅历没到那儿,王医生和陈主任肯定不会这么说。”
“我也不懂,你给我讲讲?”
“你不需要懂。别瞎捉摸了,我留这儿也不完全是因为你,不用给自己脑袋上扣那么大口锅,该干嘛干嘛。”他拍拍我的胳膊。
“......”
他错过了我从儿童过度到成年人的这关键的五年,可能在他心里我还停留在十三岁吧,所以他总把我当小孩儿,很少和我讲他工作上的事情。
那种‘怎么追也追不上太阳’的感觉又来了,我无能为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铁站在我们学校那边,过了天桥再走一条街就是了。
正要上桥,我手机震了一下,打开看后急忙拽住他,“等等,滴滴有人接单了,离这儿1.6公里,咱好像不用傻走了。”
他脸上没露出多少喜色,反而皱着眉问:“那是不是得回刚才那儿等?你定位不是医院门口吗?”
“在这儿等就行,有实时定位的。你在美国难道不打车吗?”我忍俊不禁的问。
“不一样,那边软件功能很少,点一下就行。我感觉‘滴滴’那个特别复杂,还得选车型什么的,搞不明白。”他冻的缩起肩膀,心不在焉的朝四周围看了看。
“把围巾给你吧,我真的不冷。”我说。
“不用,你好好捂着,脑袋不能受凉。”他边说边低头掏出手机,我扫了一眼屏幕上方有一沓子未读消息,显然已经在口袋里震半天了。
天桥的台阶底下鲜有人来,积雪比别的地方厚。我在栏杆上抓了几把雪,捏了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在手上搓着,圆滚滚的。
“看。”我幼稚病犯了,献宝似得举到他眼前。
他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抽了口气才问:“看什么?”
“让你看这个球圆不圆,想什么呢?”我侧头仔细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浑身紧绷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嘴里不断蒸腾出的白雾显示出他此时的呼吸很急促。他好像特别冷,双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肩膀,一直在轻轻跺脚。
我脑子里的雷达“嗡”的震动了一下。
“多大了还玩这个,看手都冻红了。”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雪球。
“我就没搓过这么圆的球儿,还特瓷实,给你瞅瞅。”我把雪球抛给他。
“哎——”他被迫接住,想扔又没扔。
他手在羽绒服口袋里捂了半天,热乎乎的,与冰雪的凉意对冲,雪球表面立刻化出了一层水汽,顺着他透红的指缝滴下来。
“呃......你快拿着.......”他忽然把球怼我怀里,拽着衣服下摆弯下腰去,眉毛皱成一团,两个脚交替的抬起来又踩下去,接连几次。最后大腿前后交叉并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线,鼻子里溢出一小串类似于“嗯......嗯......”的声音。
好么,我的雷达直接原地爆炸了。
随着一起爆炸的还有手里他塞回给我但没拿住的雪球,落在地上炸碎成一朵花的形状,就像我此刻内心炸裂出的兴奋与躁动。
他不仅在憋尿,而且还憋的不轻,就差把手伸到两腿之间压着了。
我有过经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你突然用热手摸凉的东西,或者把凉手伸进热水里,这种冷热碰撞带来的刺激感会特别强,能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这个时候恰巧在憋尿,那效果不亚于在你小腹上突然来一记重拳,分分钟能尿出来。
我以前憋到极限时故意这么玩过几次,爽飞了。
“没事儿吧?”我弯下腰去找他的眼睛。
他缓过了这股劲儿,长长的吐了口气,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了,嘴边浅浅的小涡都露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被他感染,也跟着乐。
他摇了摇头,两颊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
“你一直在憋尿?”我问的直截了当。
“车到哪儿了?”他问。
“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在憋尿?”我舔了舔嘴唇,继续直截了当。
“我要说没有你信吗?”他闭了闭眼。
“不信。”我立刻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还问。”他无可奈何的笑笑。
我脖子后面连着脊柱都刺刺的兴奋起来:“很急吗?感觉你刚才都快尿出来了......”
“又碰着你开关了?”他似笑非笑的撇我一眼,换了个姿势,手重新插进口袋里。
“直接捅我开关上了。”我往厚厚的围巾里缩了缩,只露着眼睛,追问到,“是不是很急呀?”
“也不是,就突然那一阵儿。”他闭了闭眼偏过头,“你看看车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哦。”我拿出手机来看。
今儿真是不顺,这位司机的车坏了,是平台自动派单。打电话过去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单,又给我取消了。
“今儿也太惨了,取消三连。咱们再叫叫看,还是去赶地铁?”我问。
他眉毛动了动,抬手看表:“地铁还能赶上?”
“从我学校斜插过去,应该差不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午夜的街道上打着出溜,跨过了天桥,从东门进了学校,在空无一人的小广场上踏雪而行,风呼呼的刮过脸颊都不觉得冷。
和他在一块儿干什么我都特别高兴,打心眼儿里冒烟花。从小到大,这一点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刚开始还行,后面就有点跟不上我的脚步。我折回去扶着他胳膊肘,拽着往前。
“别这么拽我,哎......”他反向扯着我停了下来。
“怎么啦?”我回头看他。
他本来就累的没什么体力,又连跑带颠了一路,现在直接弯着腰手掌撑住膝盖调整呼吸。
“沈平君,您真得锻炼身体了啊。”我也弯下腰看着他笑。
“这附近哪有厕所?”气喘吁吁的问。
“教学楼有,但得绕一下。怎么你.......憋不住了?”我那根搭错的筋被狠狠地拨弄了一下。
他不置可否,掀起眼皮向上看了我一眼。
他这一眼其实没什么多余的意思,纯粹就是和人说话时的普通对视。可这个角度很微妙,就着明亮的月光,他微垂的睫毛煽动了两下,眼底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斑,轻抿着唇略显焦急。配上冻红的鼻尖和耳廓,瞬间把我整不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样我真的招架不住啊!
“你别这么看我......”我眨眨眼,胸腔里翻涌着滚烫柔软的情绪。
“嗯?”他疑惑的皱着眉,直起腰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我都让你绕晕了。”
克制,江河你要克制。
“这不就是二食堂后面嘛,我抄的小道。走,我带你去厕所。”我边走边嘱咐,“有个事儿,11点半以后进入教学区要查校园卡,你就说卡忘带了,随便编一个名字和学号。”
“这么麻烦?”
“不麻烦,你回答的坦荡点就行,这么多学生他记不住。也别编了,你就假装是建筑19级的白烨,他学号是——”
“人又不是傻子,我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装成大一的吧。”他无语。
“我觉得还成呀,不跟你对眼神儿还挺像的......”我瞅了瞅他被月光照的白皙透明的脸颊。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我灵光一闪,把微信里屁桃给我发的学生证照片打开递给他:“用这个,研二总可以了吧。你背一背上面的名字和学号,说错了没事儿,他们一般不会到电脑上查。姓名、系院、学号9位数,按这个顺序。”
“向理?”他手指冻的不太灵活,点了几次都没扩开大图,反而误点了一条语音消息。声儿还特大,——
【你名字挺秀气啊。】
向理的声音有点痞,说话时常带着笑,在这夜深人静的校园小道儿上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平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忍了半天还是问:“这干嘛呢,互换学生证?”
“嗯......前两天刚认识的朋友,又一个把我名字看错的。”我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尴尬。
“研二的朋友?人比你大那么多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别让人给骗了。”他严肃的说。
“人能骗我啥呀,骗财没有,骗色我又是个男的。您这心操的也太离谱了。”我又一琢磨他的话,发觉不对,“不是,凭什么比我大就‘跟我没什么可聊的’?你比我大更多,意思是你跟我也没什么可聊的对吗?那你跟这关爱弱智儿童呢?”
“我是那意思么?”他无语,把手机塞给我,“算了算了,我干不了这事儿。”
“咋呢?学号背个大概齐就行,糊弄糊弄保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糊弄。”他扯了扯衣服继续往前走。
“那你不上厕所了?哎——”
没走出多远,他手机又震了两下,这次是电话,在静谧无声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抬头时目光与我相对。
我转了转眼珠子迅速错开视线:“又是谁呀这么晚,卖保险的都没这么勤快,天天打电话。”
“我妈。”
“......啊。”我略有些尴尬的同时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不接?”
“她又没正事儿,岁数大了算不清时差,我回头给她打。”他随意的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她是不是想你了?”
他蹙起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肯定是想你了,还有你那几个卷毛的弟弟妹妹、你那些朋友,都想你了吧?”
“你想说什么?”他突然笑了。
“没什么。你性格不咋地,人缘还挺好。”走哪儿都有人惦记,神烦!
我盯着雪地,无意间看到一前一后两串小爪子印整整齐齐的消失在前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沉默了片刻,他弯下腰,长长的叹了口听上去特别复杂的气。
“怎么了?”我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就像他平时摸我那样。
“我......憋的特难受......”诉完这句软软的抱怨,他似乎卸下了一些包袱。皱着眉呼吸阻滞且急促,一手插在腰上,已经基本放弃掩饰了,脚下胡乱踩着凌乱的碎步。
“除了教学楼就没别的地方有厕所了?”他环顾了一下周围。
“......你今天也没憋多久啊,怎么这么急?”我兴冲冲的问。
“我在医院就想去了,懒了一下。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去,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呃......”这天气把人的嘴唇都冻僵了,说话时有点口齿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食堂的正后方。左侧是老旧的报亭式小卖店,早就扣上了雨蓬和木板,关门了;右手边是锅炉房和开水房,水箱上的指示灯红红绿绿的亮了一排透出窗外。
“跟我来。”
我带着他走近开水房,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密封不是很严的窗缝里飘了出来。这房子在冬夜里像有魔法似的,其他地界全被白雪覆盖着,就它保持砖墙本身的颜色遗世独立,除了窗户上的凝结的水雾,没有一片儿雪花能完好无损的落在它身上。
我们校区年头太长了,这个开水房估计比我爸岁数还得大,方方正正的极富年代感。为了方便人们拎着水壶进出,门常年大敞着,取而代之的是四扇棉布帘子,每扇中间挖出一块儿四四方方透明的区域,分别印着四个红字,‘锅,炉,开,水’,已经脱落的快看不清了。
我撩起帘子的一角拉着他钻了进去,就像钻进了一个暖意融融的保温箱。
“我的天,好暖和,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我小声感叹着伸了伸胳膊。天冷时身体总是缩着,现在全都能舒展开了。
“......你拉我到这儿干嘛?”他这会儿说话跟喘似的,个别字眼有点虚高,瞬间喊亮了头顶的两盏声控灯。
我回头,只见他局促的扯着裤子,腿不由自主的往一块儿扭。显然这一冷一热又刺激到他的膀胱了。
他今天穿着条很修身的、毛呢质地的休闲裤,是那种怎么动都不太容易出褶子的料子。裤脚窄窄的显的人很板正,和软皮面的系带低筒靴特别搭,还从视觉上拉长了小腿最细的那一截。
他手指捏着大腿外侧的裤子向上提,中间那里也跟着被拉扯着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比性感的褶皱鼓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了!
好想知道那里溢出水珠会是什么样子。
我那种兴奋的找不着北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扯松围巾,摘了帽子,故意问:“你是不是很急很急了?”
“......是。”他抿着嘴。
“你这会儿是不是特想用手捏着?”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的各种小动作。
“......”他垂了下眼皮,笑了,“我今天不陪你玩,很累。”
靠啊!我完蛋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不陪我玩,那是不是说明‘其他天’就可以陪我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死。
……
冷静!!!
“我没那个意思,我带你来是想让你在那儿尿的。”我指了指四周围一圈水泥白瓷砖砌的低矮的水池。
“呵。”他无语的闭了闭眼。
“我没开玩笑。”我强调。
他好像不愿跟我多掰扯,抬腿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啊。我想了一圈儿附近真没厕所,教学楼还挺远的,而且你学号还没背下来呢。这边是原来的旧宿舍区已经不住学生了,所以这个点儿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谁大半夜没事儿从宿舍区爬窗户到这儿打开水呀每个宿舍都有饮水机。”我苦口婆心的劝,气儿都快倒不过来了。
他在门口停下,朝我刚才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明显有了一丝松动。
“这是人家接饮用水的地方吧?也太......”他声音飘飘的带着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事儿冲冲就好了,100°的开水,细菌它祖爷爷都浇死了。”
“......”
我看他犹豫,直接把人拽了过来,“你都这么累了,就别跟自个较劲了,赶紧松快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今儿不知道怎么了,腿脚不利索,被我扯的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我赶紧伸手在他咯吱窝底下托了一把。
他立马屏住了呼吸,手飞速捏住了下面:“呃,呃啊......”
“对不起啊,戳着你肚子了?”
他来不及说话,略显焦灼的喘息在静谧的空气中拉扯了一阵,伴随着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变得越来越急促。紧接着,这混乱又失控的喘息像被一道绳子骤然系了起来,刹那间全部停伫。
于此同时,一道强劲有力的水流‘嗤——’的喷了出来清脆的落入水池里,又快又急,再晚一点肯定就喷到裤子里了。
草泥马,实在太勾人了,我后腰像被容嬷嬷轻轻刺了两针,酸酸麻麻的。
“转过去。”他哽着呼吸说,三个字擦着上牙膛挤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依言照做了。
他这一股尿出来之后,好长时间没了下文。
寂静里,声控灯尽数熄灭。
我屏气凝神的等了半天,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是他被‘绳子’勒住的那半口气,紧跟着一串七零八落的尿流声。
又停了。
“......你尿不出来还是怎么的?”我压着嗓子,不想打扰头顶的灯,怕惊着他。
他气息不稳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不是憋不住了吗?”
“不,知,道,在这儿......很奇怪,这环境......我不太行......”他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忍不住回头,只见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下面,微微弓着被,身体绷的很紧,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就是出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情况我熟,以前和李崇心一起玩的时候他经常这样,不在厕所就尿不出来。他说这感觉就像尿床的前一秒人醒了,不由自主的往回憋,根本放松不了。尿管儿满了,括约肌不停大脑使唤就是不放手,感觉鸟儿要玩坏了。
“你放松点,闭上眼睛脑补一下自己就在厕所。”我诚恳地给予建议。
他烦躁的侧了侧头。
我想了想,卷起舌头轻轻吹了个短促口哨,灯霎时又亮了起来。
“呃.......”他明显哆嗦了一下。
我一看有门儿,就继续吹,哨声平缓悠长在这间空旷的水房中盘旋回荡着。
“别别别.......呃啊.......嗯。”他紧抿双唇,呻吟声还是从鼻腔里溢出来。两声喘息快把我点着了。
“管用吗?”我问。
“你千万别吹了,特像菜市场耍猴的。”他侧头警告我。
“哈哈哈什么呀。”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幽默总能戳在我笑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招。
我把稍远些的一个开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的倾泻而下,冒着热气砸在瓷砖上,掷地有声。
一股不算太粗壮的水流激烈的喷了出来。他扶着墙的手握成拳头,屏住呼吸使劲儿,尿断断续续的被挤出来,很不痛快。
“水,关了。”他身体倾斜像在躲避什么。
“你事儿可真多,怕溅着是吧?离你八百米远呢。”我嘿嘿笑着过去关了水管,嘴里唠叨着,“红烧小鸟。”
“......哎。”他绷不住笑,尿立刻又停了。
“要不我给你揉揉肚子吧?所有花招儿我今儿都使你身上。”我作势撸起袖子。
“你安静一会儿比什么都强。”由于他正在和自己较劲,说话时总感觉呼哧带喘的。
“你说过喜欢我给你揉肚子的。”口是心非综合征。
“嗯?我什么时候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俩喝酒那次。你不是号称没断片吗?”
“......”
“要不要?”我又问了一次。
“嗯。”他仰着头,难耐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我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把手轻轻放在他小腹上,摸到一个不算太鼓的弧度。低头看去,他下面软软的垂着,颜色发红,头部一颗水珠将落未落。
这个角落鲜有人来打水,所以池子是完全干涸的,只有他的尿黄澄澄的洒了一小滩。
不得不说,味道很重。
“你这是憋了多久啊?”我忍不住问。
“我大半天都没上厕所也没喝水,刚才一次性补太多吸收不了。”
“全到这儿了呗?”我接着他的话说,顺便在他肚子上轻轻按了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他身体向后靠,下意识躲我的手。
“你不要这么绷着,松点劲儿。”我说。
“别废话松不下来。”他有点气急败坏,鬓角汗水涔涔。
看他这样我特想笑:“你怎么和李崇心一样,尿个尿这么费劲,就跟谁绑着你似的。”
“......”
片刻的沉默里,灯又熄了。
突然,后身的门帘轻微的摩擦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俩同时回头,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又因为某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原因没把灯喊亮。
门帘又动了动,从最底下掀起一个角,路灯透了进来。
帘子动了,没见有人进来,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后勃颈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抓住他两边胳膊贴在他背上缩着脖子:“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抽了口气没出声音,但应该也被吓到了,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自称‘放松不了’的人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尿了出来,尿流一束一束的砸在池子边沿,有点狼狈,他慌乱的转回去调整好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尿液飞溅的动静太大,灯亮了。
暖光里,多了两只肥猫一前一后像两个大粽子似的蹲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我俩,飞机耳警惕的夹着,似乎在怒斥我们侵犯了他喵的地盘。我目光一偏,发现门口有三个纸箱改造的猫窝,虽然简陋,但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摆放的,还铺了软垫和报纸。
差点被吓死。
“是猫。”我告诉他。
他抿着嘴侧头看了一眼,似乎没法说话。
我们的身体几乎完全叠合在一起,连他小腹一阵阵收紧把尿推挤出去的波澜起伏我都能感觉得到。
我忍不住在他身后蹭了蹭,很克制的那种蹭。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在小腹上继续摩挲。这个角度我看不见,小手指时不时碰到一些毛毛,以及......丝滑的阴茎根部,指尖轻触,热的几乎烫手。
我喉咙有点干,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就想这么一直抱着他,每次尿尿的时候都抱着。还想......
“哥。”我埋在他脖子窝里深深吸了口气,随便说着什么,“你刚才是不是也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说话也没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向后,重量靠了一部分在我身上。
我刚才恍惚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尿完的。好像也没多少啊,怎么就憋成那样。
正在这时,略小的那只虎皮纹的猫走到我们附近,规矩的坐下把尾巴盘在前脚上,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跟着我的手来回转动。
“行了。”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推开我,自顾自整理好裤子,还故意侧转身背对着那只好奇心爆表的小猫。
那只虎皮猫看到没有晃动的东西可看之后,掉头选了个纸箱顶部趴下,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的舔着爪子。
我突然心情超好,笑着打趣他:“你和李崇心真的好像啊,平时死也尿不出来,一受到惊吓反而会尿喷,好奇怪......”
“......”他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
我兴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上痒痒的,我有点忘形的问:“所以,你那啥快射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他自慰时闯进他房间那件事,心快蹦出来了,“是不是一刺激你就直接——”
“江河!”他侧脸红红的,声音暗含着警告。
“唔。”我意识到自己又快犯病了,赶紧闭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扯了扯上衣下摆,转过来看着我,狭长的眼睛里隐隐冒着火星,“以后这种浑话要么给我憋回去,要么找别人说去。”
我悻悻的咬着嘴皮子,略有些不服气,“我也没说什么呀......大家都是男的,这种事儿问问怎么了......”
“怎么,男和男的就能随随便便了?你觉得这样正常么?有品味么?显你特坦荡是么?”这一串夺命四连问把我问石化了都。
说话间,他眼尾那块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睛危险的眯着。
这是真生气了。
我承认,这种稍稍越界的流氓话是不该说,可我平时也没少说呀,他也从来没生过气,有时候还会搭两句茬呢。让我以为这样是被允许的。
今天怎么了这是?
明明知道是我的错,可听他说那么刺心的话还是很不爽,低头用脚尖踹了踹水泥地面,嘟囔到,“就你有品味,我们都低俗行了吧......”
他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作罢,恼火到:“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什么意思嘛,”我的火儿也被他点起来了,“你这几天怎么老跟我挂脸,总感觉你憋着什么火发不出来。干脆点儿,给我宣判了得了,炉子里的烤鸭都没我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他皱起眉,“没有吧。”
“有,你就是有。”
“......”
“好几次了都!正好好说着话呢,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你生气的时候情绪都在眼睛里呢,我看了这么多年,你再怎么压着我都看的出来。”
“......”他闭了闭眼。
“我最近确实老惹你生气,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吧......你骂我一顿得了呗,我皮厚不往心里去,咱别攒着,越攒越你越生气,自古兄弟阋墙都是这么来的。”我真诚的说。
他嗤笑一声用手背按了按眼框:“可能我最近太忙了,一堆事缠着,情绪不太好,需要时间调整一下。”
“那有没有我能帮你做的?”我看他这么疲惫顿时心疼不已。
“有。”
“什么呀?”我诧异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好听话,别给我惹事。”
我刚想辩驳两句,突然想到了‘宋星辰事件’,顿时有点心虚,揪了揪耳朵老老实实答应了。
他打开水管任由开水浇在池子里,把那滩黄色的液体冲走。水池里霎时蒸腾起一团饱满的热气,尿味儿也随着热气腾空一起飘了出来。
我攥紧拳头,努力忽略这股味道对我的影响,还是忍不住提鼻子闻。怎么办,我太喜欢这味儿了,又使劲儿嗅了嗅。
“你干嘛呢?”他看见了,既不可思议又十分窘迫的瞪着我,脸颊弥漫开两坨红晕。
“闻一下。”
“你也不嫌恶心......”
“挺好闻。”我脱口而出。
他表情变了又变,末了居然尴尬的笑了出来,拳头抵着脑门。我也跟着笑,刚才空气中拉扯的怪异情绪彻底淹没在这阵傻兮兮的笑声中,想再提也接不上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冲干净后他关了水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说真的,闻起来很特别,我挺喜欢的......”
他不笑了,半张着嘴看着我,估计是三观再一次被震碎了。
“那——”
“欸别说了......‘闻起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真接受不了别的,你要还有类似于‘尝起来’之类的感受,可千万别跟我分享。”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消毒液挤了一泵搓手。
“我没尝过,”我看着他,咧了咧嘴笑着说,“但也不是不能尝。”
又是发疯的一晚。
他看着我,无语到家了:“快点走吧,地铁还能赶上吗?”
我看了眼表:“凶多吉少。要不就在附近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我看你说话都快断气了。”
他摇头:“脏得很。”
我翻了个白眼:“你出差什么的难道不住酒店吗真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带床单和消毒的东西。”他掀起帘子迈入冷风中。
“......沈平君你哪都好,就是这强迫症有点招人烦。”我裹紧围巾跟上,问,“那要是赶上末日逃荒呢?就像丧尸片里那种,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恶心的粘液,一张木板躺八百个人那种情况,你可怎么办?”
“我选择自杀。”
我围了他绕了一圈,跑到他前面,倒退着继续唠叨:“那要是没有这个设定,不能自杀呢?假设自杀你也死不了,必须浑身裹满泥巴、大便什么的,和八百个不洗澡的人躺在一起,会不会把你这矫情病给治好?”
“......”
“问你呢?”我原地蹦了两下等他跟上,“你想象一下,这个设定里每个人就只有一身衣服,不能换也不能洗澡,大小便必须得在裤子里解决,尿湿也不许换,否则会有丧尸循着味道——”
“哎行了!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我是在对你使用‘脱敏’疗法,你想象一下嘛,还有大街上都是......”
月色清明,映照出白色绒毯般的小路上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一排整整齐齐循规蹈矩,一排七扭八弯凌乱欢快。它们时而交叉、时而拉远,最终会走到哪儿,谁也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如我所料,到了地铁站正赶上人家栅栏门关,工作人员穿个大棉袄在寒风中叼着根烟,一脸‘全世界都欠我一个月工资’的那种古早公务员的做派:“末班车刚进站,你们俩但凡早来一分钟就什么都有了。赶紧打车走吧齁冷的,去哪儿啊?”
我说了大概位置。
“得,慢一分钟多花五十块钱。”
“不是钱的事儿,是根本打不着车的事儿。”我叹口气。
这位沧桑的大哥把烟屁股往雪地上一淬:“八十,我送你们一趟?”
“您一国家公务员还干这事儿?八十?够黑的!”我略有些诧异的打量他。
这人蓬头垢面,额前的留海儿都快擀毡了,要不是穿着铁路的制服还以为街边流浪汉呢。
“没办法,生活所迫。一口价儿,不还。”他从兜里掏出钱包给我们看,又指指自己胸前的工牌,“您瞧,这是我身份证,名字都对的上。呆会儿洗把脸就像人了。”
“向天歌?”我没忍住笑了,“您这名儿也太......有诗意了。”和您这造型也太不般配了。
平君疲惫的舔了舔嘴唇,说:“行,您什么时候能完事儿?”
他动作麻利的闪身进去,把栅栏门一扣、铁链子一栓:“说话儿就来,你们跟这儿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真要坐他车?这人看着挺奇怪的,不像正经人,会不会是伪装的公务员?”我警惕起来。
“制服和工牌能伪造,门钥匙怎么伪造,而且谁会伪造这么个鹤立鸡群的假名字。”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事儿,实在不想折腾了。”
这时,我手机连着进来了几条微信,是大群里通知“图书馆项目”的实习报名截止,两个专业加起来居然已经有60多个人报名了。
“靠,这么卷!”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我寒假想去工地实习,结果报名的人忒多,极限64选4,我都替老师捏把汗,这怎么选呀,他就带了我们4周的课,连名字都对不上。”
“你才大一就实习?”他挺惊讶的。
“啊。反正你也不在......我自己呆着没意思,想去长长见识。一天给四十喝咖啡的钱,包吃住。”我踢着人行道上的雪。
“四十?”
“对呀,就这还挤破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群里大家如出一辙的抱怨,心烦意乱的说,“啧啧啧太卷了,真的太卷了,我肯定选不上。”
“特想去?”
“嗯。这个项目很特殊,叫《海上图书馆》,我看了设计图,建筑有一小部分是在水下的,特玄幻,我都觉得成不了,但就想看看......”
我拉拉杂杂的讲了半天我了解到的信息和想法。
“......哎随缘吧,想也没用啊。”我总结到。
“你明天给这个老师发个邮件,就把刚才跟我说的精简一下,最后再加上几句你对这个项目的意向,诸如特别感兴趣、很想参与之类的就行了。”
“啊?我说的这些都是网上查来的,又不是我原创的,而且没什么了不起的结论,这有什么可发的......”
“内容不是关键,他需要的是社会成分简单又便宜好用的人。他会指望一个大一的学生到那儿给他解决什么技术难题吗?有热情、懂专业就可以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已经全部满足上述要求了。”
他冲我眨眨眼,继续说:“如果你是这个老师,64选4,而且选谁对你来说不那么重要。恰巧这个时候你又特别忙,不想在这个事儿上多浪费时间,你会怎么选?”
“抓阄?点豆豆?”我想了想,豁然开朗,“你是让我刷一刷存在感,让他更容易点到我?你怎么这么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位思考而已。这老师现在看着名单估计比你还发愁呢,这时候你送上门给他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何乐而不为。”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个好主意!”我抱住他胳膊蹦跶了一圈,“那还有三个人呢?”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课堂上他总能记住两、三个人吧。”他笑着按住我,不让我继续跳,“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万一他没有看邮件的习惯,或者心里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总之,做你能做的,坦然接受结果。”
不是我盲目崇拜他,是他真的能指引我方向,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
这司机要价虽然离谱,人性还算凑合,出来时居然给我们带了两盒温过的饮料。
“别人送的。看你俩都冻挺了,喝了暖暖吧。”
“多谢。”平君没多客气就接了过来。
我上车就把帽子和围巾摘了,这大哥看到后挺惊讶:“你这脑袋......怎么回事儿?”
“碰了一下。”我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人这脑袋管着全身呢,一点问题都不能出,可得保护好了,拍片子没?”
“我这就是外伤,没事儿。”我应付着。心想完了,遇到冷面话痨了。
这人估计也是热心肠过了头了,再三嘱咐我:“我跟你说,你这肯定得拍个片子,好好查查,人的脑袋真的太脆弱了,经不起一点折腾。”
我内心腹诽:大哥,我旁边这位就是专业玩脑子的,用你在这叭叭我。
车里空调给的很足,玻璃上结了层雾气,水珠顺着车行的轨迹斜向下流淌,将路上的霓虹璀璨折碎成朦胧的光斑。
平君上车后就直接瘫那儿了,眯着眼睛,一副快睡着却还在强撑的样子。
我凑近他身上闻了闻,乱七八糟的味道,不香不臭,就是忙碌一整天沉积下来的纷乱混着消毒水味儿。他身上原本的那股薄荷味儿淡的几乎闻不到了。
“嗯?”他转过头眯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前胸一直往下闻。
“这干嘛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翘起二郎腿躲到一边去:“闻什么呢,我又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身上的味儿都快让消毒水泡没了。”我直起腰评价到。
“......我身上什么味儿?”他问。
“就‘你’的味。怎么回事儿,基本闻不到了。”我遗憾的伸着鼻子又嗅了好几下。
他警惕的向我推伸着手掌,屁股尽量向旁边挪。
“你刚才说你‘又没’......”我突然顿悟,眼睛不由自主的瞟着他裤子隐秘的部位,“你‘又没’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他敞开外套,挪了挪屁股坐正。
“你刚才是不是弄到裤——”
“你想多了。”他赶紧拦截我的话。
“真的?我鼻子灵着呢。”我趴下点儿,又故意吸了吸鼻子。
“行了,你是狗吗?一天这闻那闻的。”他无语的闭上眼睛,弯着嘴角笑,“我这身衣服从里到外三天没换了,别挨我这么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挨。”我也挪了挪屁股,俩个人几乎挤到了一个座位上。我在他领子上埋头又吸了一口,“就喜欢闻你身上的味儿,特踏实。”
“一天天什么怪癖?”他低头看着我,“都不用剃头,我看你现在就挺像小狗。”
“哎呀,别老提这个,郁闷着呢。”我叹了口气坐好。
“我记得你以前夏天总剃个寸头也挺好看的呀。”他眯着眼睛回忆,“过两天剃了我看看。”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不剃。”我坐直身体,咬牙切齿的抗拒到,“我肯定不剃。”
“你肯定会剃的,”他模仿我抑扬顿挫的语气,“提前做一下心理建设吧,等拆了纱布,秃一块儿根本没法见人,你还是会全部剃掉,好多年轻女孩儿做颅脑手术都你这样,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剃了。”
“你不知道我现在寸头什么样,我高二暑假剃过一次,都快青皮了它居然还带卷儿。哎呀我去,脑壳上裹一层小毛卷儿,就剩俩大眼睛跟那儿瞪着,特傻,无敌的幼稚。”
他笑的嘴角边的梨涡都漾出来了:“有这么夸张么。”
“真的!你赶紧救救我吧,你们天天搞开瓢,就没什么办法可以挡一挡秃的地方?”
“真没有。”他笑意盈盈的瞅了我一会儿,五指做梳把我的刘海撸上去又看了半天,“我脑补了一下挺好看的呀,咱推个光头都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不能这么夸,我要飘了。”我搓着脸,心里美滋滋的,又往他身边挤了挤。
他被我挤着也没动,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困了你就睡会儿。”我说。
他没把手抽走,就搭在我肩膀,慢悠悠的在我脖子后面捏了一阵,又爬到耳朵上搓一搓,勾回来在下巴和脸颊附近来回抚摸。这种温温柔柔的安抚,像小朋友临睡前在轻轻搓被角,没有一点挑逗的意味,却弄的我半边身子都酥了,心里软塌塌的,特别舒服。
他这明显是无意识的动作,轻柔有规律,像在缓解压力。我根本不敢动,怕一动就把这只手惊跑了,身体在炸毛与瘫软之间反复挣扎。
车里空调开的正好,司机也没再搭话,空气安静的刚刚好。
过了最多一个路口的功夫,他的手渐渐松了劲儿,从我肩膀上慢慢滑落到腰间。指尖随着车辆颠簸起伏一下下摩擦着我的腰眼,虽然隔着衣服,还是觉得痒痒的。
上了环线,有一段修路,道路变得崎岖不平,他的头在颠婆中慢慢向一边倒,眼看就要磕到窗户上时,我急忙伸手捞一把。他随着惯性靠在了我肩膀上,随即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继续睡。”我顺其自然的压了压他的脑袋,让他就这么靠着我睡。我微微侧了侧身,让他靠着更舒服。
他实在太累了,一闭眼又睡的昏天黑地,无论车怎么晃悠都纹丝未动。当然,这也有赖我这幅好腰板撑着给他减震,感觉要拐弯了就提前抓着后座绷紧身体来减少惯性的冲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虽然睡的很沉,可眉头却一直浅浅的皱着,呼吸忽而急促,忽而绵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下了环线,司机架在空调口的手机轻微的震动居然把他吵醒了。放在我腰上那只手慢慢捏紧,气息沉沉的从鼻腔断成好几截磕磕绊绊的溢了出来。
“又来电话了?”他在我耳边不清不楚的问着。他将醒未醒,声音蓬松拉扯,显得很有磁性,又特别软。
“不是,”我笑了,“是人家的手机,不是你的,接着睡吧。”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一边头发都睡乱了。窗外的霓虹和车灯晃的他睁不开眼,眉毛拧成一个结。
整个一个大写的‘凌乱’。
“做什么梦了?”我换了个姿势,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和胳膊。
“一团乱麻。”他随便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一直压着你胳膊呢?”
“就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你这两天在医院是不是根本没睡?头一回见你在车上睡成这样,以前你坐两三个小时长途车都不睡觉的。”
我颧骨上的创可贴被他起身的时候蹭了一下,我抬手摸看掉没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吗?”
“啥?”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在问我的脑袋,摇摇头:“不疼,没感觉,你不问我都快忘了这回茬儿了。就是脸上和耳朵有点不舒服。”
“别拿手摸,怎么不舒服了?”
“火辣辣的。”我描述。
“等麻药彻底没了,脑袋上更火辣。”他对司机说:“师傅,一会儿不用进小区,停道边上就行。”
司机答应了一声。
“你要遛弯啊大半夜的?”我纳闷。
“忘了给你拿布洛芬了,去药店买一盒。”
“什么东西?”
“止疼药,不然晚上疼的你睡不着。”他拿过身边喝了一半的饮料吸了几口,盒子发出空了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把没打开的那盒也递给他,问:“晚上喝那么多水怎么又渴了?”
“不知道,老觉得渴。”
司机大哥拐出辅路才接起刚才那个电话,一把烟嗓透出几分无奈:
“喂?正往家开呢......睡什么呀,我现在哪有功夫睡觉......我这车买主联系的怎么样了,四万就成。嗯,瑞金的号是挂上了,找的黄牛他妈的要八百,丫真敢开口......挂的特需门诊......那也得挂呀,不然怎么办,一天天这么瘫着也不是办法,输液瓶子一撤人就歪。......没呢,机票太贵了。......我寻思着你单位离的近,明儿去帮我问问医生,小月刚做完腰穿能不能承受一晚上的卧铺?赵晓蓉最近老是神叨叨的,说不清楚话,医生都懒得搭理她,母爱泛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早他妈干屁去了。哦哦,行。哎!我要卖车的事儿千万别和我弟说啊......他还上学呢哪来那么多钱,打多少份工够给我填无底洞的,别说。那也别说。行,好嘞撂了吧。”
司机挂了电话,伸手在胡子拉碴的脸上搓了搓,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的挤着,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马上到了,哪儿下?您微信还支付宝?”
“过去靠边就行。”平君扫码付钱的时候,随意的说,“腰穿12个小时之后,原则上没有头疼或手脚麻木的情况是可以正常活动的,坐卧铺要保持清洁,最好自己带个床单。”
司机有点惊讶:“你,您是医生?”
“嗯,挺巧的,神经外科,成天给人做腰穿。”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什么病?”
“就是不知道什么病才闹心,都确诊不了,这不嘛准备去上海找专家看呢。”司机停了车,从翻斗里摸出盒烟。
“什么症状?多大年纪了?”平君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闺女。半身不遂,瘫了,起不了床,眼睛也看不见。”司机简单回答,随即抽出根烟含在嘴里,“少见您这么年轻的神经外科医生,我之前遇到的都是老头子,七八个老头子捆一块儿也没给我们确诊,您这么年轻......”
言语之间颇有些轻视的意味。
平君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笑了笑,让我裹好围巾下车。
“医生,请等一下。”那司机放下打火机没点,目光沉下来,声音像含着把沙子,“我闺女,才4岁一小女孩儿,就是平地摔了一跤伤了脑袋,就跟他这样裹着纱布。我们一开始没重视,也没拍什么片子,结果现在成了这样,只能靠药物维持。这半年我们找过多少大夫了,真的,不敢抱希望了都。现在跟我说是脑瘤我都认了,孩子太遭罪了。”
平君开车门的手顿了顿,问:“做核磁了吧,有任何占位吗?医生说没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神经损伤?”
“没,没有,没发现什么占位,也没淤血压迫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医生就说是什么神经切断连接了,脑子和身体连不上,但具体什么原因他们谁也不知道,没一个医生知道的。”
“不是重症肌无力对吧?”平君又喝了口饮料,淡定的靠回椅背上。
司机眼睛稍微亮了亮:“您真懂啊,医生们都说像,但做了肌电图排除了。”
“你刚才说她摔倒受了外伤才出现的症状,在这之前,就是摔倒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如,视物模糊、大小便失禁或无法排出、四肢无力。摔倒可能是症状,不是诱因。”
“啊?”司机仔细想了想,“不好说,好像有,她之前老是掉东西,手里拿不住,一天水杯能砸三个,我们都以为她是在发脾气。我闺女她......是自闭症谱系,行为本来就异常,好多问题她回答不了。大小便也训练的不好,尿裤子里是家常便饭,我们就也没重视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好像对这个病历挺上心的,又拉拉杂杂的问了一堆细节,把司机大哥问的连连抓头发,愣是把乱糟糟的刘海用手指抓成了背头。
我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没看起来那么老,也就三十岁上下,满脸胡子看不清楚其他五官,鼻子、眼睛还挺像赵又廷的,再加上额头饱满,打理打理应该也挺帅的。
“虽然我不是内科的,但我有一个思路给你,我之前在国外见过类似的病例。MS,中文应该是叫多发性硬化症,算是个罕见病,近几年国内才有少有提及。”他顿了顿,“你英文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发点资料。”
“我操什么S?您这靠谱吗?......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英文不行,但我弟念书念的好,差不多可以看懂,劳您发我吧,谢谢您了!”司机有点语无伦次。
“没事儿,这仅仅是一个思路,你参考一下也别报太大希望,专家该看还是得继续看。MS和自身免疫错误的攻击神经系统有正相关,我建议你抓紧时间挂免疫科测一套核抗体,这个结果很重要,可以说是唯一区别于其他中枢神经系统病变的指征。如果核抗体都在正常范围内,我给你发的资料也不用看了,可能是别的病,只能再继续检查了。你给我留个邮箱。”
司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怀疑,有点手足无措。
“今儿这趟真值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肯定就是这个病,不然能是什么病呢,咱国内都查遍了。”他顿了顿,小心地问,“这个SM,是绝症吗?能治吗?”
“是MS,类似强直,不能跟治,但打生物制剂可以有效缓解,预后基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能问一下您在哪个医院吗?我们今后能找您看病吗?”
“你先去测抗体吧,结果有异常你邮件发我,再挂我的号。结果出来之前我不给你留个人信息,因为我不了解你,怕你讹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机原本灰暗的脸上都有了血色,摸着脑袋笑了,脸上居然出现两个大大的酒窝,整个人仿佛都有了活力:“行,行,挺行。您这样说我就更踏实了。”
***
夜空里又纷纷扬扬的下了第二轮雪。
他的围巾还是给我围在帽子外面,毛领密密匝匝的遮的我视线很不开阔。前天的雪融化又冻成了冰,今儿又覆上了新的,人行道上滑的厉害,走路直打出溜。
我正扯着帽子上的毛,低头小心的走着,胳膊一把被人搀住了。
“你刚才真的秀到我了。”我真心实意的捧。
“什么意思?”
“‘秀到’你不知道什么意思?怎么翻译呢,就是炫技满点!巨帅无比!让我意识到了知识对一个人的魅力加持究竟能有多重要。”我吹开脸旁边的毛儿崇拜的看着他。
他撇我一眼:“就这?那你来看我坐门诊吧,能‘秀你’一整天。”
我笑出一团欢快的白雾,搂紧他的胳膊,两个人亲亲密密贴在一起,各种意义上的暖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附近唯一一个24小时的药房就在我们小区侧门的商业街上,这会儿半夜三更的,人家店员都睡下了。按铃后里面虽然有人应声,但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过来。
药房门口都是白皑皑的积雪,我一时兴起,转圈踩出个桃心的形状。
平君沉默的等着,手抱在胸前,两只脚轮流敲打着台阶。
“你是不是特冷?”我问。
“嗯,今天好像是‘大雪’,正式进入仲冬。马上到你生日了,真快啊,又一年。”他感慨着。
“是啊,都第六年了,希望明年生日你能......”我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声。
说好了不再纠结抱怨的,怎么又来了。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每年他都会给我寄生日礼物。
头几年他在上学没什么钱,礼物普遍不贵,基本都是玩具类的,有一年是个钢铁侠的头盔,声控的,特别酷。十六岁时我特别声明不要玩具了,于是他就买了新出的iWatch给我。十七岁我刚对建筑感兴趣,喜欢到处拍照,生日时居然得到了台相机。去年他正式工作了,给我买了块正经的机械手表,我一直带到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行,你看吧。”我喜气洋洋的说。
“其实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们小孩喜欢的那些潮牌、球鞋之类的我看你也都一般般,连手机都能用好几年也不换一个。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多了,吃的、喝的、穿的,我都.......还行。”
“对,你都还行,但没有很执着于某件东西。从小到大就这样,给什么拿什么,不给也不要。”
“你看看,多优秀的品质啊!”我自我夸奖。
他勾了勾嘴角:“小河,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所以什么都不敢惦记?”
孤儿吗?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因为我什么都不缺才对这些东西没执念,同学有什么我都没落下。”我把手机掏出来,“看我手机,最新、顶配,李崇心那个骚包经纪人的手机没都我的好。看吧,不是我敢惦记,是我还没来得及惦记,它自己就来了。哎呀你说是吧,我也没办法呀。”我语气乐颠颠的。
他抿着嘴转头看我,笑意从嘴角逐渐爬上眉梢。
“那你今年好好惦记惦记,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脑子金光一闪,脱口而出:“还真有......那要不,今年你送我一个......那个.......那啥......”
我咬住嘴唇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啥?”
“咳......就是,你上次说的‘玩具’,我也想要。”
他立刻沉默了。
“行不行?”
“......”
“你让我说的,现在又这样。”我搂住他胳膊晃,“行不行嘛?”
“我......你也不......你还......”他为难的嗫嚅着,鼻尖冻得红彤彤的。
“什么啊?”看他这样我反倒不尴尬了,乐呵呵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会。”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难道没说明书吗?”我认真的问。
他目光到处飘着,舔了舔冻的有点僵硬的嘴唇说:“不是,小河你不觉得我给你买这个东西它......它不太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睁大眼睛。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似乎理不清语言似得。
“就买一个玩具又不是让你亲自上,有这么为难吗?”我真的不明白。
“......”他表情变颜变色,不知道是想恼还是想笑。
“算了,我自己也能买,淘宝上又不是没有。”我哼了一声。
“......行,我给你买!”他闭着眼睛,“但不能算生日礼物,以后回忆起来你19岁生日我送你这玩意儿,太诡异了。”
“我跟你想法正好相反,这个回忆起来多有意义啊,成年人就应该拥有成年人的玩具。”我理直气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商量重新想生日礼物否则不买了。”他语速飞快,连逗号都省了。
“那好吧。三种我都要.......”
“什么三种?”他疑惑的皱起眉。
“就你上次用英文说的那三种,什么来着,AnalPlug,还有——”
“行了知道了!”他的脸在冰天雪地里都能看出绯红来,“你脑子记这些玩意儿怎么这么灵?”
“我记别的也灵啊。”我嘿嘿的笑着。
他逃避似的上了台阶又按了一遍夜间门铃。
“听见了,穿衣服呢。”里面那大姐喊了一声,“要什么药?左炔诺孕酮今天缺货哈,如果是要紧急避孕药提前说一声,我就不起来了。”
我估计是大半夜买这个药的人比较多,店员才有此一问。
“紧急避孕?”我差点笑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要左炔诺孕酮啊?”大姐可能真的不想起床,倔强的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替他冲着窗户喊回去,“我们俩男的,避什么孕。”
说完继续笑,笑到一半发觉平君正意味不明的瞅着我,嘴角带着尴尬的笑意。我这才慢慢觉出我话中的意味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大有一种“我俩是那种关系,并且刚做完某事”的隐喻。
“咳咳,她问的有毛病,”我脚间继续划拉着那个桃心的形状,把它踩得圆圆的,“哪有问男的要不要避孕药的,搞笑嘛这不是......”
此时,夜间窗口的玻璃门刷被拉开了,店员扫了我俩一眼,目光逐渐下移,盯着我脚下的桃心问:“要什么?”
“请给我布洛芬。”平君上前一步说到。
店员重新打量我俩一溜够,看我一眼又看他一眼,拿不准主意似的。最后目光停留在微微佝偻着肩膀的平君身上:“你用啊?”
我很少买药,还以为和医院一样得简单问个病情才能买,于是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很实在回答:“我用。”
店员有点诧异,继续问:“有外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
“出血了吗?需不需要清理的东西?”
我点点头:“嗯,但已经——”
“不需要,谢谢。”平君迅速接话,掏出手机,“扫哪儿?”
他扫码的时候两条腿轮流踩在台阶上,弯着腰,估计是冻的不行了。
大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拿来了药,再次提醒道:“小伙子,送你一个红霉素软膏和棉球放在袋子里了。年轻人不要只图一时痛快,有外伤一定要清理干净才行。布洛芬只能暂时镇痛消炎,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的。”
“谢了,您早点休息。”平君接过药来,哗啦把窗户替人拉上,扭头就走。
我跟在后面,兴奋扯着他袖子:“我怎么听她话里有话呢,什么外伤清理啊?”
“你那句话让人家误会了呗。”他倒是挺坦荡的。
“误会咱俩是那种关系吗?”思及此我更兴奋了,刚才奋力压下去的躁动又冲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为什么会有外伤?什么地方受伤?是我理解的那个吗?”我继续兴奋。
“是。”他无奈。
“是什么是啊?你又不知道‘我理解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
“做那个还会受伤吗?”我是真的挺好奇的。不都说做爱爽的不行么,受伤了还怎么爽?
“自己百度去。你别扯着我,好好走。”
今晚我真的飘了,之前喝的那点酒的福根儿全散出来了。这种私密话题一但打开就停不下来,不依不饶的缠着他问:“你给我讲讲嘛,科普一下。”
“我跟你讲什么讲,不尴尬么?”
“有什么可尴尬的。”我兴奋的舔舔干巴巴的嘴皮子,“所以......你弄伤过吗?”
“嘘,专心走路,小心滑倒。”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笑着眨眨眼睛,“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更好奇了。你和陆羽哥哥第一次......做的时候......是怎么知道自己该干嘛的?”
“......”
“第一次是谁上谁下?”
“......”
“我其实不太理解在下面是什么感觉?会舒服吗?”
“......”
“我听说过有一种体位——”
他被我一通夺命连环问弄的有些无所适从,一开始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后来终于不堪其扰,捏着我胳膊打断我:
“我又想上厕所了,快点走。”
他这句话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悄然炸开,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那根错乱的神经立马崩起来了。
“你是......在转移话题吗?”我吞了吞口水,试探的问。
“你觉得是就是。”
“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么......”
“你当‘成年人’的时间太短,我没适应。”
“那你赶紧适应。”我撇着嘴愤愤的说。
“我努力吧。”他笑。
***
“......你到底真的假的?”我问。他脚步飞快,我在后面都得撵着他说话。
“什么真的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在学校刚尿过,怎么又想了......”我好奇。
“我压根儿就没尿完。”
“啊?为什么?”我无比惊讶。
“我本来就尿不出来,你又一会儿一个花样儿的......”他叹了口气。
我回忆了一下,貌似他真的没尿多少就停了。我最后揉他小腹的时候,隐隐约约碰到的......
“是因为,我摸到你......你就硬了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小声补充,“都好几次了......”
“江河,我发现你整个就是一小流氓啊。你跟谁都这么说话吗?”他转过头和我对视。
“没呀,没。”
就跟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家门口,门前只停着平君的车,沈建国又不在家。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西北角一小块四方的土地种的萝卜和雪里红已经被雪覆盖了。
“坏了!老头儿的宝贝咸菜苗儿给埋了。”我说着三两步跑过去,大力把角落的雨蓬卷下来,熟练的拿扫把将表层的雪给扫了。
“你带钥匙了吗?”他站在台阶上问我。
“没带,我出来的着急,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我随即睁大眼睛看着他,期待、兴奋的神色肯定没来得及掩饰,“呀!你不会也没带吧?”
他无语的嗤笑一声:“带了,就是懒得掏。”
他今天穿的裤子略紧,伸手进裤兜里摸了半天才艰难的掏出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冻得,开门的手指一直抖,捅了半天也没进去。
“人都说外科医生的手可稳了,就这?”我实在是想笑,拍拍手上的土,朝他跑过去。
“你开。”他把钥匙递给我。
我把他钥匙往兜里一揣,说:“萝卜该浇水了。”
“......”他挑起眉毛:“江河,离谱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来就没在谱上。”我笑嘻嘻的把门打开,“逗你呢,快进来。”
呼,冷静,差点又要疯!
***
换了鞋,上二楼。
“你尿完直接先洗澡吧,我换个衣服下去给你煮面。”我说。
“别了,明天再吃。”
“那你不饿的慌?”
“饿过劲儿了,这会儿只想睡觉。”
“那行吧。”我拐进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清浅的水果糖味,由暖气烘着十分明显。我记得某本书上说,嗅觉记忆是不需要通过大脑指令就能直接被唤醒的,果然不假。那天晚上在他租的房子里发生的种种,瞬间借由这股特异橘子清甜一股脑闯入脑海。
对了,他那天是在我房间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边脱衣服边往床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枕头,旁边端庄的摆着我的旧恐龙玩偶,被拍的很蓬松。奇怪的是床上并没有床单,连床笠也被剥了,白色的褥子裸露在外。
???
“我床单呢?”我把秋裤从脚上扯下来,探头喊了一声。
他没在洗手间,估计还在房间换衣服。
我只穿着个平角内裤和贴身的T恤溜达着去脏衣篮里翻,果然找到了,我无语的冲他房间说:“你就睡了一晚也不至于就洗了吧?我上周末才换的,你这强迫症真完蛋,发作起来连自己都嫌弃。”
我把那团皱巴巴的床单从篮子里扯出来,刚要抖开,平君突然从房间冲出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哎,哪有从脏衣篮往外捡东西的,你换个床单。”
他外裤已经脱了,只穿着条浅灰紫色的秋裤,把两条长腿的肌肉走向完整的勾勒出来,上身还整齐的穿着毛衣,脚上只有袜子,连拖鞋都没有。看样子是衣服脱到一半直接跑这儿来了。
他这出不寻常的操作把我整愣了:“啥意思,你怎么......你......”然后脑子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惊讶的张开嘴:“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他把床单重新塞回脏衣篮,旋身进了洗手间,“你懒得铺床的话我待会儿过去给你铺。”
我眼疾手快的卡在门口,不让他关门,虚虚实实的威胁:“说,你在我床上干嘛了?不说不让你上厕所。”
他舔了舔嘴唇,闭着眼睛有点尴尬的笑了:“你猜不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上哪儿猜去,水洒了?”
“吐上了?”
“你不会是尿我床上了吧?”我自己都说乐了。
床单是干的,就是有点皱,也没闻到什么味道,肯定不是以上三种。
“行了,我知道你猜着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歪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点了点脚尖,“你快让开,我上厕所。”
他这话彻底把我点着了,一激动,直接把他推到洗手间的瓷砖墙上,两只手都给举起来钳制住,不可思议又极度兴奋的说:“沈平君,你居然在我床上.......那个?”
我兴奋的身上汗毛都炸起来了。
“哎.......这干嘛呢,放开。”洗手间瓷砖冰凉,他倒吸一口气,左腿屈起来搭在右腿上蹭了蹭。
“怎么想的?你当时想什么了?在我床上弄的时候想什么了?”我语无伦次的问,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他根本挣不开。
“呃嗯......你先放开我,别这样,特奇怪.......”
“你不是说你不爱用手弄吗?我帮你弄的时候一直拒绝,怎么到我床上突然又......”我脑子稍稍有一点画面感,下面立刻就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是喝多了么,不知道谁的床。而且那天......”他抿了抿嘴,“那天你给我弄到一半......挺难受的......晚上做梦又想起来了。”他脸颊泛红,还硬装淡定,“做都做了,脏也脏了,你想怎么办。赶紧放开,都几点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近在咫尺的马桶,眼神里都是渴望。
“所以,你是喜欢我给你弄的对吗?”我抖着嗓子问。
“......”
“问你呢?”我把身体贴上去,更紧的捏住他手腕。
“小河......”
我大脑喧嚣一阵儿又安静一阵儿,太阳穴连着前额像有个带着毛刺的车轮过,视野里全是噪点,基本已经短路了。
“那你现在想不想?”我直白的问。
“不想!你快点儿给我放开,一天天跟谁学的?”他表情变了变,腿更紧的并在一起。
“嗯~~不放。”我哼哼着耍赖。
他这一晚上都在各种撩拨我,虽然是无意的,但我脆弱的不到十九岁的阴茎真的承受不住了。我只穿着个裤衩,下面直挺挺的顶起来,腰头和小腹之间都撑开了一指宽的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干什么直接说,快点。”他彻底放弃了挣扎,无奈的闭上眼睛。
“我,不干什么,没想对你干什么,不知道嘛.......我也不知道.......”我急吼吼的视线在他脸上不住的转圈,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残存的理智不断地提醒我:还没喝呢别干蠢事儿!
我贴到他身上蹭了蹭,感觉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温热的藏在他裤子里。
他真的不想。
僵持了半天,我手上一点没松,心里却泄了气。低下头,脸埋在他毛衣领子里深深吸了口气,使劲蹭了蹭,都挤出傻兮兮的气泡音了,“我也不想跟你动手动脚,可我控制不住嘛,满脑子都是色色怎么办......”
“......”
“哥。”
“......哎呦我的天。”他居然笑了,我们压在一起的胸口传来低频震荡。
我顿感窘迫,我在他眼里肯定既幼稚又可笑。于是,我恼羞成怒的微微踮起脚,报复性的用某些地方顶撞他的小腹。
“呃。”他猝不及防,沉沉呻吟一声,两条腿紧紧缠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舒服吗?”我自己挺舒服的。
“.......”他撅着屁股向后躲,因此重心不由自主的前倾,下巴倒在我肩上,喘息着在我耳边说,“别别别,不,不行......我憋不住了......”
他灼热的气息吹到我耳廓,从耳朵开始半边身子都是麻嗖嗖的。
“不信。”我心砰砰跳着,腾出一只手把他上衣撩起来,一个硬鼓鼓的半球体出现在我眼前。
“靠,你好神奇呀,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刚尿了那么多,肚子就又这么鼓了......”我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略有弹性。
“我输的补液里有利尿的成份......跟你说不清楚,快快,放......放开我。”他身体向下半蹲,被放开的那只手急匆匆的伸到腿间捏紧,喉咙里无法控制的发出呻吟。
“摸肚子,就一下。好不好?”我急切的跺着脚,屈起膝盖用大腿去压没出息到一个劲儿吐水的阴茎,就跟自己也快憋不住了似的。其实是来自小腹深处的另外一种躁动,我老分不清楚。
“快点。”他点头默认。
我手掌放松在他小腹慢慢画圈,而后掌根一发力轻轻推了下去,快准狠。
“啊哈......呃。啊啊啊啊——”爆炸似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像一串小火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打着略显狼狈的颤抖,和毛片儿里某些被压在下面的角色被捅到高潮时的叫声差不多。
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必须看他尿出来,尿裤子里,就在离马桶一米远的地方。刚才那个‘就一下’的承诺,直接当个屁给放了。
掌根揉按膀胱是相对安全的,我几乎用了我能控制住的全力,把他肚子都按平了。
“啊——”他另一个手也挣扎出来,一块捏着下面,腰腹深深弯了下去,声音都哽咽了,“别按了,我尿出来了......”
我放开手,退后一步低头去看。
他两腿之间出现一块拳头大小的深灰色,并且还在稳步扩张。他挣扎着把裤子拉下来,要去马桶尿。他发红的下体头部露了出来,前面一股股停不下来的冒着水珠,把他两只手都弄湿了,裤腰也湿了一大片,尿液从手指缝里飞溅出来,零零星星的洒的到处都是。
“平君......我.......我好喜欢看你这样——”我捏住他手腕,不让他往前走,“能不能就这么尿。”
他说不出话来,用手指去够,妄图让水管儿停下来,可惜被我扼住了手腕,碰不到自己。
挣扎间,松紧裤腰又缩了上去,湿布料把揉搓的半硬起来的阴茎包裹住。
失禁暂时停止。
“快放开,尿裤子上了......”他额头和鼻尖上出了一层薄汗,说话时连气儿都不敢喘。
“反正都尿湿了——”我壮着胆子把他重新推靠到墙上,手指在他膀胱最下面轻轻点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失控了,两腿之间响起了尿液‘嘘嘘嘘’的冲刷在布料上的声音,裤子瞬间湿了一大片。
“——你就别忍了。”我把话说完。
他终于认命似的放松了下来,松松垮垮的靠在墙上喘息。或许是身在厕所、或许是真的憋到极限了,他这次尿的很畅快,尿液稳定而磅礴的透过两层柔软的布料涌出来,一部分顺着大腿往下流,还有一部分直接透过不算太厚的布料稀里哗啦的洒在瓷砖地上。
沈平君此时此刻正在往裤子里撒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故意的”。
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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