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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君带我到了一间干净的屋子,陈设和处置室差不多,也是里外两间。小陶正在里面收拾东西,见到我吓花容失色:“啊,弟弟这怎么了.......”
“拿纱布止血,快快。”平君半拖半抱着我走了一路,现在气都喘不匀,说话断断续续的,“打个电话,给,影像科,看今天还能不能排上CT。”
“有这么严重么,我感觉还成啊......”我眯着浑浊的眼睛问。
“天呐弟弟,你脸上全是血,可吓人了......”小陶拿来了个装满瓶瓶罐罐的托盘,戴上手套准备帮我清理。
“我来。”平君接过去。
“那我去打盆水。”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头顶斜上方扣着一盏纯白色的落地灯,特像烫头的。左眼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了,但看东西还是模糊。
这时,王医生推门进来了,问:“怎么样?”
“好着呢。”我回答。
“没问你。”王医生撕开副手套戴上,加入进来和平君一起研究我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的呼吸还没平静下来,声音沉甸甸的,尾音还带着点颤:“开放性头皮裂伤,有活动出血,不排除血肿可能。片子没拍,不知道骨头怎么样。他一直说视物模糊,就怕有脑震荡或者骨折。”
王医生拿个小镊子夹着坨棉花在我头顶松松垮垮的戳了戳:“我看没事儿,要有骨折早就哭成孙子了,还能这么稳稳的坐着,不像。这样疼不疼?”
“还行。”我呲了呲牙。
“他能忍,小时候伤口化脓了也不吭一声。”
他应该是说我小腿受伤那一次,一泡尿把伤口整个泡完了,不化脓才怪。
我那是要脸,不得不忍,其实疼哭了好几次,没敢告诉他。
“那块板子脏得很,破伤风打了吗?”王医生问。
“......我忘了。”平君叹口气,“小陶,赶紧的,TAT皮试。”
小陶答应着跑进里屋了。
“你别慌,我先去给你倒杯水,咱把气喘顺了再说。”王医生出去接了杯水递给平君,“对了,警察一会儿可能要进来问个话,就是走个程序,可能会问你打算怎么追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赔钱,道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该怎么陪怎么陪。”平君喝了两口水,平静的说。
“行,你有主意就行。”王医生又扒在我脑袋上看了一眼,“我认为就是头皮裂伤,最多有点组织挫伤,不涉及颅骨。你把你弟弟当普通病人再仔细看看,这可是你的专业,怎么还能跑偏了。”
平君一只手垂在我身边,我顺势抓起来捏了捏,凉冰冰的。
王医生走后,平君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我的伤,明显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濒临崩溃的情绪被他全面收敛了起来,转为了一种微妙的低气压。
刚才不觉得,现在安静的坐在这儿,左边太阳穴往上发际线的位置开始剧烈的疼痛,半张脸都跟着疼。
好想尿尿啊!
喝完酒尿意特别冲,静坐不动就忍不住,可我现在偏偏又不能动。
“哥,我脸没事儿吧?”
“不知道。”他淡淡的说。
“怎么不知道.......”我又转向小陶,“桃儿姐,有没有镜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刚帮我清洗完,端着一盆吓人的血水去洗手台倒掉,远远回答:“没镜子,我一会儿给你拿手机看吧。耳朵破皮了,颧骨上也有一道,不深,只要清理干净一般不会留疤。”
“啊。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清清......”我眼珠子向上瞟着看平君。
这时,一个实习护士跑进来,汇报到:“陶姐,影像科下班了,要不转急诊影像科?”
平君没直接回答,弯下腰问我:“现在有没有哪不舒服?头晕?恶心?”
“没有。”我挪了挪屁股。
“抬右手,抬起来,左手,两手伸平站起来,晕不晕?”
“不晕。”
“那你晃悠什么?”
我尿急,我还没尿尿呢。
当人面我也不好说什么,只用眼神传达着‘我想尿尿’的信息,但他并没有接收到,继续指挥着我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被迫打了一套组合拳,挺傻的。
“手臂放下,腿伸直,那条,好,坐下吧。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发麻或者僵硬?”
“没。”
他摘了手套在我耳朵边上利落的打了响指:“听的清楚吗?”
“你还会这个呢,我以为只有.......”
“不许笑,伤口没缝呢,容易裂。”他严肃的说。
我赶紧闭嘴。
“把右边眼睛挡住,看这个盒子上,写的什么?”他举着盒子退了一步。
“破伤风人免。”我大声读。
“继续,第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疫球蛋白。”我又读。
什么玩意儿?
两个护士捂着嘴笑个不停。
平君扔下盒子,皱着眉换了副手套,说:“共济功能没问题,暂时不用拍片子了。你去忙吧,多谢了。”
“好嘞,有事儿按铃喊我就行。”小护士跑着出去了。
平君继续拿棉花沾着凉凉的东西戳在我头皮上。
“哎,轻点......”我很没出息的嘶着气,扭着身体坐不住。
“我都没碰你伤口呢,只是清理周围的东西。”他按住我肩膀。
纵观电影里那些主角,就算浑身被捅成筛子都不喊一声疼,照样从容且大义凛然的说着英雄般的台词。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外伤疼痛真的忍不了啊,我他妈都快疼死了!仿佛有把锥子扎在我头上一下下跳着戳我,疼的我龇牙咧嘴的,鼻子反射性的发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蓄了起来。
他刚夸完我能忍,扭头就打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呦,疼的厉害?”小陶护士弯腰看我。
“嗯,刚才还不疼呢......”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抽抽鼻子。
“外伤都这样,刚开始不太疼,后面肿起来肯定疼。沈医生,要给上点利多卡因吗?”小陶问。
“不用,让他疼,不疼不长记性,一会儿缝针也不给上麻药。”他按住我肩膀不让我乱扭。
“沈医生今天好凶哦。”小陶笑嘻嘻的拽着根扎针的猴皮筋儿过来了,“来弟弟,给我一条胳膊,咱们输液。”
“我要长什么记性?”我嚷嚷着,伸手让小陶在我手背上刺了一针。
“你说呢?刚才那种情况,板子拍我一下最多是后背受点轻伤,你拿脑袋去扛是不是傻?再歪一点可能就毁容了!”
“不会的,我有分寸。哎呀——”
他重重戳了我一下,尖锐的疼痛直达脊柱,浑身的神经都突突的疼。
更要命的是尿急的厉害,当人面又不能用手,只好翘起二郎腿,夹紧水管根部。这样的姿势能憋很久,但有一个隐患:特别容易在松开腿站起来的一瞬间尿出来。小时候没经验,没少干这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子拿来了吗?”他对小陶说。
“我现在去拿。”
我盯着他刷手服前襟的咖啡渍看了半天,叫了声:“平君。”
“嗯?”
“我想——”我话还没说完,小陶已经拿回来了,我只好闭了嘴。
当着女孩儿的面我可不好意思说要尿尿。
要脸。
小陶在我脖子上围了快浅粉色的布,温温柔柔的对我说:“伤口在头皮里,清创前,咱得把头发先剃了。”
“啊?!”晴天霹雳。
“我不剃,不剃!”我挣扎着向后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院总是猝不及防就有奇怪的东西出现,我的心情就好比上次突然得知要插尿管一样恐慌。
“又不剃光,推个寸头就行,头发闷着伤口容易感染。放心,我剃的不比理发店差。”
“那也不行,我寸头不好看。”我十分抗拒。
小陶噗嗤就乐了:“寸头是检验帅哥的金标准,你都长这么标致还怕剃头?放心,剃了也好看呢。”
“真的不好看,特像狗,你们别给我剃。”我挣扎着就想跑。
“哎呦喂你笑死我了,怎么会像狗呢?你眼睛这么大,剃了头肯定很可爱。”
“可爱什么呀我一男的。”我看不出哪里好笑,转头哀求的看着平君,“哥我不剃嘛!”
他一边洗手一边抿着嘴,明显在忍笑:“就先给他剃创口周围吧。”
“以后还不是得全剃,秃一块儿多难看。”小陶笑着说。
“以后再说,他轴着呢。”平君把口罩带上,“来,抓紧时间清创缝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陶从身后把无菌服给平君系上,笑嘻嘻的问:“真不给打麻药啊?”
“不给。”他果断的回答。
我额角被剃秃了一块儿,心情郁闷。一听不给打麻药要生缝,我震惊之下扯到了头皮,差点疼哭了。
他走过来,低下头看我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还委屈上了?”
“没,”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哥,我疼呢......”
“嗯,知道疼挺好。”他直起腰,气定神闲的向旁边伸平手掌,“7号针。”
“啊~~别直接就拿针呀!”我急了,抓住他手腕拽回来,“给打点麻药吧,我现在就特疼,可怎么缝啊......”
小陶笑着拿过来个细针管:“你哥逗你呢,哪有缝合不给打麻药的,又不是满清十大酷刑。”
“......”
果然,麻药才是最顶的,一针下去,瞬间就不疼了,脑壳连着半边脸都是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突然闪现出他在我嘴角印下的那个吻,精神上立刻像长了毛刺搬咋咋呼呼的兴奋起来。
“我现在是不是只有右边脸在笑?”我咧着嘴,平君今晚不爱搭理我,我只好问旁边的小陶,“诡异吗?”
小陶笑着回答:“没有,你左边眼皮还能眨,说明麻药根本没到那儿。”
“那我怎么感觉牙都是麻的?”我用左边后槽牙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顺势滑倒嘴角边,神神秘秘的说,“桃儿姐,跟你说个八卦,今天有人亲我了。”
她瞪大眼睛问:“谁呀?”
“你不疼了是吧?”平君矮下身眯起眼睛看着我,“老实坐着,别动来动去。”
“是不是亲了?”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他没回答,转身去拿纱布了。
“到底谁呀,亲你哪儿了?”小陶八卦的问。
“就这儿。”我指了指嘴角,又乐了,“味儿特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呦呦呦还特甜。”小陶被我勾的一起笑,“弟弟这是谈恋爱了吧?”
“没,就是纯洁的吻。”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别扯了,都亲嘴角了还上哪儿纯洁去。”小陶嗤笑到。
我一听更兴奋了,心突突的跳。
“见过全麻苏醒后满屋子绕着跳舞的,怎么一点利多卡因也能让他这么开心?正常吗?”小陶笑过后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不正常。”他对我说,“你晚上喝了多少酒?”
“不知道,没数,但我肯定没醉。”我转了转眼睛,“怎么了?喝酒还影响麻药啊?”
“影响脑子。”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对小陶说,“给量个血压。”
他们怕我麻药过敏,观望了几分钟才开始缝。
平君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和正经做手术差不多的摸样,只露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让人分神的疼痛消失了,尿意就显得越发急迫。小陶还在旁边站着,我和她都这么熟了,反而不好意思说要尿尿的事儿,只能忍着。
屁股底下是把没有靠背的皮质椅子,年头长了,我轻轻一动就会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
“别乱动。”他在我头顶不悦的啧了一声。
“小陶,把高脚凳帮我推过来。”他沉沉的喘了口气,退开一步,半靠在桌子上,弯着腰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站不住啊?”小陶把凳子推给他,“要不要扎个血糖?”
“不用。”
“什么是扎血糖?”我纳闷的问。
“有点累,脸色不好,估计看着像低血糖。”他用脚把凳子勾过来,调整好高度坐下。
“那到底低没低呀?”我问。
“没低。”他无语的笑了笑,“没基础病,哪儿那么容易低血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甜的东西都不爱吃,身体肯定缺糖了。”我说。
“和那个没关系。来,坐直了,腿别动,你老晃悠什么?”他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捏住我的后脖颈。
“没晃......”我绷紧肌肉坐直。
“别动,开始缝合了,疼就告诉我。”
“得多久能好啊?”我问。
“五天以后拆线,彻底恢复至少得一个月。”
“我是问多久能缝好......”
“很快。不疼吧?”
“不疼......”
我正绷着劲儿呢,裤兜里的手机很不给力的震动起来,直接震到我满当当的膀胱上,尿道口又麻又痒,屁股更加坐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哎呀......平君,我——”
“等会再接。小陶,敷料拿来了吗?”
“没呢,我去拿。”小陶跑进里屋了。
“不是,”我这回没犹豫,抓住他的衣服下摆拽了拽,急切的说:“我想尿尿了......”
“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都憋很久了......不能先暂停一下?”我和他商量。
“开什么玩笑我针都进去了。”他一只手扶住我的头,“就两针,千万别动,扎歪伤了毛囊,这块儿就再也长不出头发了。”
“不信,你又吓我......”我捏紧了大腿。
小陶拿了东西回来正好听见,接口到:“这回沈医生真没吓你,开放性头皮损伤预后不长头发的多的是。”
“靠.......那你快点弄.......”我这下真定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不早说?实在憋不住就尿裤子里,总之别乱动。”他严肃的说,完全没给我留面子。
“嘘,嘘,”我脸上热热的发烧,又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小点声......”
小陶已经听见了,站在一边抿着嘴轻笑。
说是很快就好,也弄了十几分钟了。
喝完酒的尿意凶猛异常,我总是招架不住。现在又不让动,更难憋了。我重新把腿夹紧,没输液的那只手握着拳头放在两腿之间,指关节不动声色的顶在尿道口。
这种场景下极限憋尿,我心跳的快起飞了,气也只敢喘一半。
不行了,不行了。
“好了吗?”
“......”
“还没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怎么还没好啊!”
我问了好几次,手心捏着两把汗,嗓子抖的厉害。
“绷带。”他吩咐。小陶立马把准备好的一卷抻开往我脑袋上招呼。
“快点快点,哥,快点嘛......”我顾不上别的了,在椅子上蹭着催促到。
“别吵。”他看了我一眼,把旁边检查床上的盖布扯过来扔在我腿上,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不由自主的把盖布捏成一团,手也在布团的遮掩下按住了下面。
又弄了几分钟,他一剪子剪断了纱布,把剩余的往托盘里一扔,抬手抹了抹额头:“行了。你催的我都出汗了,摘个肿瘤都没这么焦虑过。”
小陶很善解人意,可能是怕我尴尬,笑呵呵的安慰了几句就端着用过的器械和托盘先出去了。
我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按回椅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慢点,不能这样突然改变体位,而且你手上还扎着针呢。”
“那怎么办,我憋的不行了......”我紧紧搂着两腿之间那团白布。
他锁上门,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类似烧杯的半透明磨砂塑料容器过来,上面还有红色刻度。
“自己把裤子解开,尽量别低头,我帮你。”
“啊?用这个......我不好意思......”
其实我心里半是兴奋半是害臊,真想就这么放松尿在裤子里算了,一定很爽。
“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蹲下去,抬头看着我,口罩还没摘,一双眼睛清澈明亮,薄薄的眼皮上隐约几道细细的青色血管显出些疲惫之色。
他太累了。
我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在布团里把拉链解开,感觉到那个杯子凑了过来,凉凉的杯壁碰到了我火热的下体,激出一阵颤抖。我还没来得及别扭,急促的尿流就‘唰’的冲了出来,射到了杯壁上,都没带犹豫的。
大写加粗的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没找准位置,仓促的调整了一下,嗤笑道:“你都这么急了还矫情什么?”
“......”
这间小手术室不大,也没窗户,把门一关就半点噪音都没有了。静谧中,尿射进杯子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波澜壮阔,我克制的夹了几次依然‘哗哗哗’的很响亮。
他穿着这身衣服蹲在我两腿之间帮我接尿,这场景莫名的让人心跳加速。我深呼吸了两次,可千万别硬,千万别硬。
“......满了没?”我问。
“没,你放松快点尿吧,肯定够。”
他眨了眨眼,头顶的射灯照在他脸上,把他睫毛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他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睫毛轻颤两下,随即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
完了。
要死。
尿流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我转头盯着洗手池上方的7步洗手法分散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步,掌心对掌心,相互揉搓。
揉搓......
......
第四步,十指弯曲紧扣,转动揉搓。
转动......揉搓......
靠。
“小河。”他声音有点无奈。
“哎?”
“压一下.......”
天,好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顶着一张滚烫的脸皮,调整了一下角度,收紧核心赶紧尿,万幸没有硬到完全尿不出来的程度。
“好了......”我向后挪了挪。
“700多毫升,挺能憋的你。”他端着几乎满满一杯去洗手池倒掉,杯子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我目前的最高记录是1200毫升,少喝水憋久一点就行。”
他顿了顿,慢慢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
“我测过。”
“你闲的没事儿测这玩意干嘛?”他甩甩手,把口罩摘下来扔掉,鼻梁上留着一个红印,“正常人膀胱存500毫升尿液就已经很难受了,800是极限,肚子会很疼的。”
“也还好。我今天是喝酒了,正常情况下1000毫升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的天!你真敢,也不怕受伤?”
“我看过书,如果没外力冲击膀胱不会轻易破掉。而且真正到极限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的,肯定会尿裤子,除非绑起来,”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赶紧解释,“我没绑过啊,我不喜欢那个。我也不追求容量有多大,憋疼了就不好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1200毫升也太夸张了,整个腹腔容积才多大。”他转过来,半蹲下指指自己后背,“帮我解一下后面的带子,别站起来,就坐着解。”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测一下,但一定得憋到极限,‘不捏住的话下一秒就喷出来’那种程度,挺考验意志力的。你之前......在车上憋尿那次,也绝对不止800的......”
那次他洋洋洒洒的在家门口尿了一大片,还弄湿了好看的西服裤子,我想起来就口干舌燥。
我从上到下一个个拽开他无菌服的带子,话痨一样继续说:“我1200算少的了,有的人憋1500都没事儿呢。”
“谁?”
“李崇心,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测的,那时候还不知道有这种带刻度杯子,就用营养快线的瓶子。那时候才高二呢,现在估计更厉害。”
“你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还得拉上别人?”
“也是哈,能和我一起干这种事儿的人除了他,应该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他没说什么,把衣服脱下来团城一团咣叽一声扔进桶里,那个桶原地晃了半天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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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拨过去。
“余轻扬,怎么了?”我说。
“你朋友死乞白赖的非要在这儿住,你劝劝他。”余轻扬一副被折磨疯了的语气。
“靠,我睡他的床,又不睡你的床,你管找管不着?”李崇心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笑意。
“你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余轻扬声音也拉远了。
我站起来想出去打电话,平君两根手指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别乱动,不得不重新坐下。
“他最近心烦,家里太冷清了,你就让他住着吧。算我又欠你个人情,好不好?”
“你欠我的人情这辈子是还不完了。”他没好气的说。
“知道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们点点儿好吃的?”我讨好的说到。
“你敢!”他突然怒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直接破冰了,“这人把学校门口所有的小吃都点了一遍,我他妈都下去取了七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崇心在那边笑的停不下来,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喂。”李崇心笑呵呵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你哥那边没事儿吧?”
“嗯,”我随意答应着,压低声音说,“你在宿舍住别老惹余轻扬不高兴,你是正常人,他......那个样是吧......你让着点他呗。”
“他哪个样啊?”
“疑似自闭症晚期......基本社交不能自理,我们平时轻易都不惹他,人家喜欢安静的呆着,你别老挑唆人家。”
李崇心笑的更厉害了:“我他妈开的免提,人家都听到了,你完了。”
“无所谓,不是一回两回了。”我满不在乎的说,“桌子左边的架子上有个白盒子,里面好像有一个新牙刷。别穿我内裤啊,其他东西你随便用。”
“为什么?又不是没穿过。”
他声音特别大,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跟做贼似的心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哎呀随你便,挂了!”我匆匆想结束这个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等一下。”
“嗯?”
他迟疑了片刻,问:“江河,你高兴吗现在?”
“......你喝多了?抽什么羊角风。挂了。”
“嗯,晚安。”
挂了电话,我原地坐了一会儿,脑袋和半张脸还是麻的。平君有条不紊的把物品归回原位,再把垃圾分类扔进两个不同的桶里,用酒精棉片擦了桌子,最后仔仔细细洗了遍手。
“你和李崇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边说话边从柜子里捧出个长条铁盒搁在光洁的桌面上。
“我高中同学呀,纯洁的朋友关系,你不是知道么。什么意思?”
“没在一起过?”
“没。没有。没在一起过。”我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之前说唯一知道你癖好的人就是他吧?”
“啊。我也不想说来着,被他自己发现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眨眨眼。
“等一下,我先量个血压。”他掀开盒盖,我才看清是个血压计。
.......
“你们都聊的这么深入了,内裤都一块儿穿,居然没发生.......居然没在一起?”他收起血压计,淡定的瞅着我。
“没有,我俩又没洁癖,那么讲究干嘛。”我笑了,“沈平君,你真的很不正经啊,我们当时还是未成年呢。你为什么量血压?”
他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那你们一块儿憋尿玩吗?”
“这个倒是有。”
“他跟你一个爱好?”他又找出个类似晾衣夹的东西夹在食指上,我刚才也被小陶夹过一次,不知道干啥呢。
“算是吧。那是什么东西?”
“脉搏血氧仪。”他随意的回答。又问我:“你上次跟我说他给你压过肚子?今天又说一起测过什么容量。还有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什么了,我们就是一块憋尿玩,相互按个肚子,一起看个毛片什么的,顶多一块撸过几次......”我如实回答。
“这对你来说就是什么都没发生?纯洁的朋友关系?”他皱起眉。
“啊。”我想了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顺着他说,“那就是‘不纯洁的朋友关系’呗。”
“你们都这么玩么,毫无原则?”他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
“......怎么毫无原则了?”我睁大眼睛,“我当时挺喜欢他的,想进一步,刚露出点意思,人家扭头找了个女朋友,我有什么办法......”
“挺喜欢他的。”他重复了一遍,“他是直的?”
“应该不是,但,”我眨了眨眼,“他老举棋不定,有点儿恐同。”
“我记得你高三有一次打电话,哭了,是不是因为他?”他盯着我看,“第一次跟我电话里哭。”
“好像是吧,忘了......”我含糊的说。
“忘了?你这‘喜欢’来去也太快了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随随便便说喜欢别人,过不多久就忘了。”
“好像是哈。”我捂着脑门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李崇心的过往,我一直代入的都是受害者视角,觉得自己被拒绝老委屈了。他这么一说,我还挺渣的。
他转去里屋捣腾了个输液袋出来,把头顶上输液的架子转过去一半,把液体勾上去,坐下给自己手背上抹碘伏。
“......你,你这是什么操作?”我都惊了。
“不舒服,血压低。反正得等你,我顺便输点补液。”他云淡风轻的说。
此刻,王医生刚好敲门进来,后面跟着个小不点王清浅。
“呀,平君哥哥怎么也打针了?”王清浅拎着个奶茶袋子晃悠晃悠的到了平君跟前。
“说了几百次了,你得叫叔叔,无形中把你爸我的辈儿抬高了啊。”王医生笑着说。
“把你抬高了你还不偷着乐?”她不改口,又问了一遍,“哥哥你不舒服啊?”
小陶紧跟着进来,看到平君要自己输液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低血糖?来我帮你打。”
“怎么搞得,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我也不管什么静坐了,急忙站起来去摸他脑门,凉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血糖没关系,就补点儿钠。”他把手伸给小陶,“麻烦你了。”
“怎么会低钠呢?你水喝多了?”小陶麻溜的给他扎针。
“长时间脱水也会导致低钠血症。”王医生靠在台子上说,“你这会儿头晕吗?”
“有点儿。”
“找个床你躺会儿吧?”王医生建议。
“别麻烦了,就250毫升,一会儿就完事了。”平君笑笑。
“哥哥这会儿看着特别白,没血色,皮肤和牛奶一样。”王清浅眨巴着眼睛挤在前面。
“不至于吧。哎,我真没事儿,就是一天没喝水了,一时半会儿喝不进去,静脉滴注补的比较快。”
他无端被几双眼睛围起来嘘寒问暖,手撑着额头无奈的笑着,“你们这儿看猴儿呢?要不我不输了,给我拔了吧。”
几个人这才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天天的净吓唬人玩儿。”我扶着脑袋埋怨。
“谁吓唬谁啊?”他都气笑了,“请把这句话送给你自己。”
“江河哥哥,听说你让人给开瓢了?我都躺下了,又爬起来专门看你来了,”王清浅从袋子里掏出杯奶茶递给我,“给,欠你的超大杯。”
“嚯。”我接过来,“这么晚一个人过来的?”
“是呢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医生,“您心真够大的,这都快11点了,让她一个人在外头溜达?”
“没事儿,就隔一条马路。”王医生满不在乎,对王清浅说,“浅姐儿,平君哥哥今天给宋星辰做手术累坏了,把你的奶茶让给他吧?”
王清浅毫不犹豫的举着另一杯过去了:“给,哥哥你快喝,芋泥波波,这个是终极能量。”
“你喝吧,我不爱喝奶茶。”平君笑着拒绝。
“你尝尝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清浅伸着手把吸管往他嘴边凑,看着已经碰到嘴上了,他只好接过来喝了两口:“谢谢你了。”
“您刚才说宋星辰做手术了?”我问,“真的呀?不是说必须观察一个礼拜吗?”
“是啊,家属十分配合,愿意冒这个险,主动递了申请书。宋星辰的爸爸也是这个病走得,家属之前经历过一次,放弃手术的结果很遗憾,这次无论如何想试一试。”王医生职业病似得过来检查了一下我的脑袋,笑眯眯的说,“你们两个宝贝儿这么一折腾,让风险提前暴露出来,家属反而更坚决了,手术还比预计提前了两天。他年轻,病程发展的特别快,提前一天都很有意义。”
“太好了。”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这两天没少为这事儿揪心,如今宋星辰顺利做了手术,心中一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平君补充道:“但这不代表你做的就是对的,纯属赶巧了。”
我的笑容刚绽开一半,立马收了回去。
王医生笑呵呵道:“你别喝喽他,多难得的一份儿爱管闲事儿的少年纯情,再过两年就该没了。我小时候也总想着助人为乐,当个英雄什么的,心地可善良了。后来经历的太多,人麻了、理智了、不再冲动了。别说给堆个雪人,但凡出了这医院大门就算有人躺地上我都不带扶的,怕讹上我。成年人的世界净是冷漠,又有什么意思。”
平君朝我看了一眼,神情和缓下来。问王医生:“吴秀娟家属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医生疲惫的拉了把椅子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平君问。
“警察正问着话呢,好么,那位咣当躺地上了,怀疑卒中。”王医生摊摊手。
“打人那个?”
“对呗,咱们挨了打没怎么样,他先倒了。找谁说理去?弟弟,要不你也往地上一撂就讹他狗日的。”
“行啊,撩哪儿?”我表示同意。
“怀疑卒中你没看看去?”平君拧着眉问,别真有什么事儿。
“你就别操心了,你刚才让人赔钱那气势呢?”
“钱还是得陪,但陪命犯不上。”平君闭了闭眼。
“放心,我觉得就是一过性昏厥,朱医生弄着上急诊去了,拍完片子再看吧,家属反正是一毛钱不掏,赖咱这儿了。”王医生撑着膝盖搓了搓眉骨,“哎,累死了,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事儿,早知道当初宁可摊煎饼也不学医。”
“我当初也想学医来着,我哥没让。”我吸溜着奶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智啊。有句话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你看我们一个个的,最低也是博士起步吧,现在干最累的活,挨最脏的骂,一月基础工资才7000多,你说出来人都不信。就算手术排满了,加上讲课,深夜赶文,拼死拼活也没多少。咱楼下那个卖炸串的,每天下午5点才出摊,月入3万多。医生就纯纯一大冤种。”王医生笑笑,“我们浅姐儿以后也不干这个,当个快乐小狗儿就行。”
王清浅扬扬下巴:“你注意用词啊老王。”
“那你们为什么要学医?”我问。
“小时候不懂呗,被医疗剧忽悠了,觉得这个职业又体面又崇高。当然了,你治好一个病人,看着他横着进来竖着出去那种成就感确实不是钱能买到的。你呢,平君?”
“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希望在家里人生病的时候不至于那么茫然。”
“有故事?”小陶好奇的问。
“有。”他云淡风轻的说,“江河小时候得过脑膜炎,过程挺波折的,让我觉得学医很有必要。”
我一口奶茶差点呛着。
是因为我吗?
“我还得过脑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我震惊的摸摸我多灾多难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二年级暑假,咱们去承德玩那次。刚开始以为是感冒,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没意识了,后来波及到肺,无法自主呼吸,病危都下了两次。”他心有余悸般的呼了口气。
好像有这么回事儿,迷迷糊糊的住过几天医院,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重感冒呢。
“一个脑膜炎怎么搞得那么严重?”王医生问。
“我们当时在一个小县城住,当地的医疗水平不行。医生刚开始怀疑是脑瘤,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有什么依据吗?”王医生十分诧异。
他迟疑了片刻:“有家族史。江河他妈妈是GBM,和宋星辰的分型一模一样。”
王医生看了看我,脸上的笑摸样敛了起来,没说什么。
平君继续说:“后来拍了片子排除了肿瘤。因为继发皮疹,又被误诊成了系统性红斑狼疮,上了激素冲击,免疫直接给干废了,炎症大爆发,累及到肺部,出现呼吸困难不得不插管。他肺上到现在还有旧病灶,如果感冒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再次引发肺炎。”
我跟听别人的故事似的,云里雾里。
“那后来呢?”小陶和王清浅异口同声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包了辆救护车转到协和,才捡回他一条小命。”
“那你当时害怕我的小命没了吗?”我问。
“怕,怎么不怕。我在救护车上签了一沓子告知书,告知你路上可能会有的各种各样的死法,又没写清楚为什么。那种刀悬在头顶的未知感真的很恐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他勾着嘴角笑的很清淡,神情是暴风雨过后沉淀出的从容和坚毅。
“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当医生,把这些东西搞得明明白白的。”
***
我们在医院一直待到快十二点才走,输液期间警察来问过话,留了我俩的身份证信息,还做了笔录,一切都挺顺利的。
我的液体很少,很快就输完了。
王清浅给我的超大杯奶茶真的太顶了,喝完我都撑着了,捂着肚子晃悠了好几圈消化不下去,干脆下楼把王清浅送回了家,一路上陪她扯了会儿闲篇儿。
折回来去了趟重症,扒着玻璃看了眼王翠兰女士,简直大为震惊。她闭着眼睛躺着,嘴里、鼻子里的管子都拔了,只留了一些监控用的磁片。头上包着纱布,露出各种血块的结痂。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黄,真个人都有点浮肿,肿的我几乎认不出她来,状态还不如手术那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是叱咤风云的王翠兰啊,公认的精致到每一根睫毛尖儿的女人。
我基本能想象李崇心下午站在这儿是什么心情,没崩溃就不错了。
后来问过平君才知道泛黄是因为药物影响到肝功能,术后浮肿也是正常的,停药都会恢复,这才放了心。
回到住院楼,尿了泡尿肚子才没那么胀。
洗完手我在镜子前照了照,纯白色的纱布绕着发际线缠了一圈,脑袋顶上头发垂下来挡了一些,看着不是很惨,像勒了个运动发带似的。
我眨了眨眼,还挺帅的。
临走的时候发现平君的奶茶也空了杯。我原本觉得这么甜,他肯定喝两口就放下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喝完了。
“你晚上是不是还没吃饭?饿坏了吧?”我问。
“嗯。”
我拉着他在楼道里加速:“那快点走,你不是想吃我煮的面么,赶紧回去给你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笑到:“不用了,你头都包成这样了还让你煮面,也太惨了点。”
“不惨不惨,煮面又不用头。电梯正好来了,快快,快走两步。”我扯着他胳膊钻进了电梯。
“哎,等会儿——”
“怎么了?”
这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了。
“算了,走吧。”
坐电梯到了负一层,我大着胆子一直没松开他的胳膊,反正夜深人静的停车场也没人,我搂的挺紧,他也没拒绝。我们在停车场绕了大半圈,忽然停住了。
“你车呢?”我问。
“好像没开。”他愣愣的说。
“那咱们到停车场干嘛来了?”我笑出了一团蓬松的白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天没回家,我给忘了。”
“你怎么回事儿啊最近,人设老是崩塌,笑死了。”我掏出手机,“那我叫个车。”
他不经常打车,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叫车软件怎么用。他走的那年,滴滴还没这么普及呢。
刚走出地下车库,冷风就兜头兜脸的往衣服里灌,我出来的急没带围巾什么的,瑟缩着抓了一把羽绒服的帽子在下巴颏底下捏紧。
“我戴帽子会不会把伤口蹭开呀?”我问。
“不会。”他把围巾摘下来要给我。
我急忙拒绝:“别呀,你快戴着,我不冷。”
“听话。”
“我都出来过一趟了真不冷,给了我你怎么办。”我侧着头躲开,脑袋磕到他举起的手腕上了,“啊呀!”
“江河晓你能不能听点话!?”他提高声音,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破了个口,“脑袋都开花了还这儿扑腾呢!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把围巾在帽子外面缠了两圈,系了个结。厚厚的羊毛围巾这么系足足遮了我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动作略有些粗暴,虽然不疼,但脑袋上一堆绷带在帽子里摩擦着很惊悚。
于是我趁机软下声音抱怨:“嗷,疼。”
“哪疼?”
“头,你轻点儿。”
“麻药劲儿还没过,不应该疼呀。那种疼?伤口表面疼还是脑袋里边疼?”
“那个......不好说,就伤口附近左边后边某些地方不明显.......”我简直是在鬼扯。
他把我帽子向后剥下来点,露出脑壳,认真的问:“指给我看,哪儿疼?”
我没想到他这么严肃,说的谎圆不上,脸都红了:“其实也没多疼......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这会儿好像没了......不疼了......”
“......”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那什么.......车还没叫呢。”我赶紧打开滴滴叫了个快车。
他把帽子帮我带好,手滑下来捏了捏我的肩膀:“以后再不许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了,别替我挡,你站我身后我最踏实。”
“可我得保护你呀......”我愁眉苦脸的说。
“我用你?!”他鼻尖都冻红了,“你看我像小女孩儿吗?用你保护?拿脑袋保护啊?”
我只剩眼睛露在外面,于是嬉皮笑脸的把眼睛弯成两个月牙,“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一点事儿都没有。”
“万一有事儿我找谁哭去?”他两个手握住我两边胳膊,垂着眼皮说,“江河你今天让我特别焦虑,以后别再给我来这出了,心脏受不了。”
我忽然发现一个事儿,他可能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不管是哪种爱,反正是沉甸甸的。
暖着我了。
一阵酸溜溜的热流涌遍全身,我上前一步黏黏糊糊的抱住他:“我错了嘛,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下次还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的什么?”他用力推了推我。
“下次还帮你挡,但我保证不拿脑袋挡了。”我更紧的搂住他,完完全全抱在怀里,鼻尖蹭着他被寒霜渗透的凉冰冰的毛呢外套,“我都这么大了,不可能一直躲你身后呀。”
“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真的......”
“知道知道,”我脑袋用力拱了拱,声音闷在围巾里,“哥,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幸亏是拍我脑袋上了,不然我真的要疯了......你还能帮我缝好,换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看着,活活急死。”
今晚风大,冷的出奇。风吹散了云雾,明晃晃的散落一地月光。傍晚又下了场新鲜的雪,停车场步行出口鲜有人来,半个脚印也没有,左右两排的白皮松上银装素裹了厚厚一层奶油般的积雪,恍惚像是步入了纯白的童话世界。
他崩了一会儿,松下劲儿来拍拍我的背:“行了,回家吧。”
“今晚的月亮这么大,”我紧了紧胳膊,有前言没后语的说,“哥你抱我一下......”
他没说话,两只手都放在我背上,指尖渐渐收紧。
如果他是块磁石,我就是一把铁沫子里的其中一粒儿,他随便动一动就会吸住我,根本逃不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雪天难打车,即使到了夜里十二点也不例外。在医院门口等了老半天,订单被来回取消了两次,现在彻底没人接了。
“所以现在招手拦车不管用了是吧?”他问。
“不知道,没拦过,一般都是平台叫车。”我回答。
他‘嗯’了一声,在马路牙子上轻轻踮着脚。
我把围巾拉下来点,露出半拉脸笑道,“你这问题问的特像关了几年刚放出来,与社会脱节了都。”
“我也觉得。”他笑着跺了跺脚。又回头看了眼医院的大门,吸了口凉气说,“我想——”
“要不坐地铁?”我和他同时开口,于是我追问,“你要说什么?”
“这么晚还有地铁?”他诧异的问。
“10号线没了,13号线还有。”我撸起袖子看了看表,“走快点能赶上末班。”
“行。”他四下看了看,“哪个口来着?”
“您这是多久没坐过地铁了?”我一看他犯迷糊的样子就特想笑,反差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地铁卡找不着了。”他苦恼的说。
“谁还用卡呀现在。我之前不是让你下载‘易通行’,下了吗?”我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对不起啊,是我对您老人家的关心不够,我待会儿帮你弄。”
“你刚才打算说什么来着?”我又问了一次。
“没什么,快走吧,别赶不上了。”他抽了下鼻子,艰难的迈着腿,一副马上就要累趴下的样子。
“我背你走吧?”我跑到他前面站定。
“别,你可别。”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
“怕什么,这么晚了谁看你呀。”我撇撇嘴。
“你为什么老想背我?”他偏了偏头。
“不想你累嘛,小时候你总背我,背着走可舒服了。”我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洁白松软的雪沫子。
“你也知道那是你‘小时候’啊?”他笑,“现在我一个大男人让你背着走,那画面不诡异吗?”
“不诡异呀,有什么诡异的。我告诉你,今天也就是路上滑,我拿不准主意,不然你现在已经在我背上了。”我得意洋洋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你能的。”他斜我一眼,替我把围巾拉回原位,“这会儿头一点都不疼?”
“不疼。”我挎住他胳膊,“不背也成,我搀着你走总行了吧。”
人行道上的雪松垮垮的,被我俩并排的四只脚踩的‘吱吱’响。
“真不用,我看着有那么弱不禁风吗?”他皱着眉无奈的笑到。
“你还别说,最近你确实有那个随时要倒的气质。”我紧了紧手臂,“明天能好好歇一天吗?”
“能歇半天,下午得去医院,有会。”
“啊!?怎么这样啊。别说最近了,你回来这几个月都没有什么空闲的时候,周末也很少能完整的休两天。这个工作真的太累了,咱别干了吧,要不换个医院?”我提议。
“换哪都一样,尤其外科,病人可没那么长的命等你过周末。”他笑。
“我看王勤他们医院就没那么忙,每天可悠闲了,环境还好,病房装修的跟酒店似的,拎包入住。”我颇为嫉妒。
“我没法去私立医院,资源不对等,不能交换。”
“那之前在美国呢?美国的医院没这么累吧?”我抿着嘴唇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转头看着我,笑了:“也差不多。”
“你可别蒙我了,肯定不一样。我都听你们那儿好几个医生讨论过这事了。”我垂下眼睛,“说你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专程交换回来找罪受......”
他听了也不恼,从容的笑着:“都是护士和实习生说的吧?”
“嗯,朱医生也说过类似的。”我赶紧告状。
“他们不懂,阅历没到那儿,王医生和陈主任肯定不会这么说。”
“我也不懂,你给我讲讲?”
“你不需要懂。别瞎捉摸了,我留这儿也不完全是因为你,不用给自己脑袋上扣那么大口锅,该干嘛干嘛。”他拍拍我的胳膊。
“......”
他错过了我从儿童过度到成年人的这关键的五年,可能在他心里我还停留在十三岁吧,所以他总把我当小孩儿,很少和我讲他工作上的事情。
那种‘怎么追也追不上太阳’的感觉又来了,我无能为力。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铁站在我们学校那边,过了天桥再走一条街就是了。
正要上桥,我手机震了一下,打开看后急忙拽住他,“等等,滴滴有人接单了,离这儿1.6公里,咱好像不用傻走了。”
他脸上没露出多少喜色,反而皱着眉问:“那是不是得回刚才那儿等?你定位不是医院门口吗?”
“在这儿等就行,有实时定位的。你在美国难道不打车吗?”我忍俊不禁的问。
“不一样,那边软件功能很少,点一下就行。我感觉‘滴滴’那个特别复杂,还得选车型什么的,搞不明白。”他冻的缩起肩膀,心不在焉的朝四周围看了看。
“把围巾给你吧,我真的不冷。”我说。
“不用,你好好捂着,脑袋不能受凉。”他边说边低头掏出手机,我扫了一眼屏幕上方有一沓子未读消息,显然已经在口袋里震半天了。
天桥的台阶底下鲜有人来,积雪比别的地方厚。我在栏杆上抓了几把雪,捏了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在手上搓着,圆滚滚的。
“看。”我幼稚病犯了,献宝似得举到他眼前。
他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抽了口气才问:“看什么?”
“让你看这个球圆不圆,想什么呢?”我侧头仔细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浑身紧绷着,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嘴里不断蒸腾出的白雾显示出他此时的呼吸很急促。他好像特别冷,双手插在口袋里,缩着肩膀,一直在轻轻跺脚。
我脑子里的雷达“嗡”的震动了一下。
“多大了还玩这个,看手都冻红了。”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雪球。
“我就没搓过这么圆的球儿,还特瓷实,给你瞅瞅。”我把雪球抛给他。
“哎——”他被迫接住,想扔又没扔。
他手在羽绒服口袋里捂了半天,热乎乎的,与冰雪的凉意对冲,雪球表面立刻化出了一层水汽,顺着他透红的指缝滴下来。
“呃......你快拿着.......”他忽然把球怼我怀里,拽着衣服下摆弯下腰去,眉毛皱成一团,两个脚交替的抬起来又踩下去,接连几次。最后大腿前后交叉并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线,鼻子里溢出一小串类似于“嗯......嗯......”的声音。
好么,我的雷达直接原地爆炸了。
随着一起爆炸的还有手里他塞回给我但没拿住的雪球,落在地上炸碎成一朵花的形状,就像我此刻内心炸裂出的兴奋与躁动。
他不仅在憋尿,而且还憋的不轻,就差把手伸到两腿之间压着了。
我有过经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你突然用热手摸凉的东西,或者把凉手伸进热水里,这种冷热碰撞带来的刺激感会特别强,能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这个时候恰巧在憋尿,那效果不亚于在你小腹上突然来一记重拳,分分钟能尿出来。
我以前憋到极限时故意这么玩过几次,爽飞了。
“没事儿吧?”我弯下腰去找他的眼睛。
他缓过了这股劲儿,长长的吐了口气,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笑了,嘴边浅浅的小涡都露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被他感染,也跟着乐。
他摇了摇头,两颊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
“你一直在憋尿?”我问的直截了当。
“车到哪儿了?”他问。
“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在憋尿?”我舔了舔嘴唇,继续直截了当。
“我要说没有你信吗?”他闭了闭眼。
“不信。”我立刻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还问。”他无可奈何的笑笑。
我脖子后面连着脊柱都刺刺的兴奋起来:“很急吗?感觉你刚才都快尿出来了......”
“又碰着你开关了?”他似笑非笑的撇我一眼,换了个姿势,手重新插进口袋里。
“直接捅我开关上了。”我往厚厚的围巾里缩了缩,只露着眼睛,追问到,“是不是很急呀?”
“也不是,就突然那一阵儿。”他闭了闭眼偏过头,“你看看车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哦。”我拿出手机来看。
今儿真是不顺,这位司机的车坏了,是平台自动派单。打电话过去人根本不知道有这单,又给我取消了。
“今儿也太惨了,取消三连。咱们再叫叫看,还是去赶地铁?”我问。
他眉毛动了动,抬手看表:“地铁还能赶上?”
“从我学校斜插过去,应该差不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午夜的街道上打着出溜,跨过了天桥,从东门进了学校,在空无一人的小广场上踏雪而行,风呼呼的刮过脸颊都不觉得冷。
和他在一块儿干什么我都特别高兴,打心眼儿里冒烟花。从小到大,这一点好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刚开始还行,后面就有点跟不上我的脚步。我折回去扶着他胳膊肘,拽着往前。
“别这么拽我,哎......”他反向扯着我停了下来。
“怎么啦?”我回头看他。
他本来就累的没什么体力,又连跑带颠了一路,现在直接弯着腰手掌撑住膝盖调整呼吸。
“沈平君,您真得锻炼身体了啊。”我也弯下腰看着他笑。
“这附近哪有厕所?”气喘吁吁的问。
“教学楼有,但得绕一下。怎么你.......憋不住了?”我那根搭错的筋被狠狠地拨弄了一下。
他不置可否,掀起眼皮向上看了我一眼。
他这一眼其实没什么多余的意思,纯粹就是和人说话时的普通对视。可这个角度很微妙,就着明亮的月光,他微垂的睫毛煽动了两下,眼底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斑,轻抿着唇略显焦急。配上冻红的鼻尖和耳廓,瞬间把我整不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样我真的招架不住啊!
“你别这么看我......”我眨眨眼,胸腔里翻涌着滚烫柔软的情绪。
“嗯?”他疑惑的皱着眉,直起腰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我都让你绕晕了。”
克制,江河你要克制。
“这不就是二食堂后面嘛,我抄的小道。走,我带你去厕所。”我边走边嘱咐,“有个事儿,11点半以后进入教学区要查校园卡,你就说卡忘带了,随便编一个名字和学号。”
“这么麻烦?”
“不麻烦,你回答的坦荡点就行,这么多学生他记不住。也别编了,你就假装是建筑19级的白烨,他学号是——”
“人又不是傻子,我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装成大一的吧。”他无语。
“我觉得还成呀,不跟你对眼神儿还挺像的......”我瞅了瞅他被月光照的白皙透明的脸颊。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了。”我灵光一闪,把微信里屁桃给我发的学生证照片打开递给他:“用这个,研二总可以了吧。你背一背上面的名字和学号,说错了没事儿,他们一般不会到电脑上查。姓名、系院、学号9位数,按这个顺序。”
“向理?”他手指冻的不太灵活,点了几次都没扩开大图,反而误点了一条语音消息。声儿还特大,——
【你名字挺秀气啊。】
向理的声音有点痞,说话时常带着笑,在这夜深人静的校园小道儿上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暧昧。
平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低着头忍了半天还是问:“这干嘛呢,互换学生证?”
“嗯......前两天刚认识的朋友,又一个把我名字看错的。”我尴尬的笑着,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尴尬。
“研二的朋友?人比你大那么多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别让人给骗了。”他严肃的说。
“人能骗我啥呀,骗财没有,骗色我又是个男的。您这心操的也太离谱了。”我又一琢磨他的话,发觉不对,“不是,凭什么比我大就‘跟我没什么可聊的’?你比我大更多,意思是你跟我也没什么可聊的对吗?那你跟这关爱弱智儿童呢?”
“我是那意思么?”他无语,把手机塞给我,“算了算了,我干不了这事儿。”
“咋呢?学号背个大概齐就行,糊弄糊弄保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糊弄。”他扯了扯衣服继续往前走。
“那你不上厕所了?哎——”
没走出多远,他手机又震了两下,这次是电话,在静谧无声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抬头时目光与我相对。
我转了转眼珠子迅速错开视线:“又是谁呀这么晚,卖保险的都没这么勤快,天天打电话。”
“我妈。”
“......啊。”我略有些尴尬的同时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不接?”
“她又没正事儿,岁数大了算不清时差,我回头给她打。”他随意的把手机塞回裤兜里。
“她是不是想你了?”
他蹙起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肯定是想你了,还有你那几个卷毛的弟弟妹妹、你那些朋友,都想你了吧?”
“你想说什么?”他突然笑了。
“没什么。你性格不咋地,人缘还挺好。”走哪儿都有人惦记,神烦!
我盯着雪地,无意间看到一前一后两串小爪子印整整齐齐的消失在前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沉默了片刻,他弯下腰,长长的叹了口听上去特别复杂的气。
“怎么了?”我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就像他平时摸我那样。
“我......憋的特难受......”诉完这句软软的抱怨,他似乎卸下了一些包袱。皱着眉呼吸阻滞且急促,一手插在腰上,已经基本放弃掩饰了,脚下胡乱踩着凌乱的碎步。
“除了教学楼就没别的地方有厕所了?”他环顾了一下周围。
“......你今天也没憋多久啊,怎么这么急?”我兴冲冲的问。
“我在医院就想去了,懒了一下。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去,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呃......”这天气把人的嘴唇都冻僵了,说话时有点口齿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食堂的正后方。左侧是老旧的报亭式小卖店,早就扣上了雨蓬和木板,关门了;右手边是锅炉房和开水房,水箱上的指示灯红红绿绿的亮了一排透出窗外。
“跟我来。”
我带着他走近开水房,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密封不是很严的窗缝里飘了出来。这房子在冬夜里像有魔法似的,其他地界全被白雪覆盖着,就它保持砖墙本身的颜色遗世独立,除了窗户上的凝结的水雾,没有一片儿雪花能完好无损的落在它身上。
我们校区年头太长了,这个开水房估计比我爸岁数还得大,方方正正的极富年代感。为了方便人们拎着水壶进出,门常年大敞着,取而代之的是四扇棉布帘子,每扇中间挖出一块儿四四方方透明的区域,分别印着四个红字,‘锅,炉,开,水’,已经脱落的快看不清了。
我撩起帘子的一角拉着他钻了进去,就像钻进了一个暖意融融的保温箱。
“我的天,好暖和,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我小声感叹着伸了伸胳膊。天冷时身体总是缩着,现在全都能舒展开了。
“......你拉我到这儿干嘛?”他这会儿说话跟喘似的,个别字眼有点虚高,瞬间喊亮了头顶的两盏声控灯。
我回头,只见他局促的扯着裤子,腿不由自主的往一块儿扭。显然这一冷一热又刺激到他的膀胱了。
他今天穿着条很修身的、毛呢质地的休闲裤,是那种怎么动都不太容易出褶子的料子。裤脚窄窄的显的人很板正,和软皮面的系带低筒靴特别搭,还从视觉上拉长了小腿最细的那一截。
他手指捏着大腿外侧的裤子向上提,中间那里也跟着被拉扯着聚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比性感的褶皱鼓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绝了!
好想知道那里溢出水珠会是什么样子。
我那种兴奋的找不着北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扯松围巾,摘了帽子,故意问:“你是不是很急很急了?”
“......是。”他抿着嘴。
“你这会儿是不是特想用手捏着?”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控制不住的各种小动作。
“......”他垂了下眼皮,笑了,“我今天不陪你玩,很累。”
靠啊!我完蛋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不陪我玩,那是不是说明‘其他天’就可以陪我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死。
……
冷静!!!
“我没那个意思,我带你来是想让你在那儿尿的。”我指了指四周围一圈水泥白瓷砖砌的低矮的水池。
“呵。”他无语的闭了闭眼。
“我没开玩笑。”我强调。
他好像不愿跟我多掰扯,抬腿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儿啊。我想了一圈儿附近真没厕所,教学楼还挺远的,而且你学号还没背下来呢。这边是原来的旧宿舍区已经不住学生了,所以这个点儿根本不可能有人来,谁大半夜没事儿从宿舍区爬窗户到这儿打开水呀每个宿舍都有饮水机。”我苦口婆心的劝,气儿都快倒不过来了。
他在门口停下,朝我刚才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明显有了一丝松动。
“这是人家接饮用水的地方吧?也太......”他声音飘飘的带着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完事儿冲冲就好了,100°的开水,细菌它祖爷爷都浇死了。”
“......”
我看他犹豫,直接把人拽了过来,“你都这么累了,就别跟自个较劲了,赶紧松快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今儿不知道怎么了,腿脚不利索,被我扯的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我赶紧伸手在他咯吱窝底下托了一把。
他立马屏住了呼吸,手飞速捏住了下面:“呃,呃啊......”
“对不起啊,戳着你肚子了?”
他来不及说话,略显焦灼的喘息在静谧的空气中拉扯了一阵,伴随着淅淅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变得越来越急促。紧接着,这混乱又失控的喘息像被一道绳子骤然系了起来,刹那间全部停伫。
于此同时,一道强劲有力的水流‘嗤——’的喷了出来清脆的落入水池里,又快又急,再晚一点肯定就喷到裤子里了。
草泥马,实在太勾人了,我后腰像被容嬷嬷轻轻刺了两针,酸酸麻麻的。
“转过去。”他哽着呼吸说,三个字擦着上牙膛挤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依言照做了。
他这一股尿出来之后,好长时间没了下文。
寂静里,声控灯尽数熄灭。
我屏气凝神的等了半天,黑暗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是他被‘绳子’勒住的那半口气,紧跟着一串七零八落的尿流声。
又停了。
“......你尿不出来还是怎么的?”我压着嗓子,不想打扰头顶的灯,怕惊着他。
他气息不稳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不是憋不住了吗?”
“不,知,道,在这儿......很奇怪,这环境......我不太行......”他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忍不住回头,只见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下面,微微弓着被,身体绷的很紧,仿佛全身都在用力,就是出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情况我熟,以前和李崇心一起玩的时候他经常这样,不在厕所就尿不出来。他说这感觉就像尿床的前一秒人醒了,不由自主的往回憋,根本放松不了。尿管儿满了,括约肌不停大脑使唤就是不放手,感觉鸟儿要玩坏了。
“你放松点,闭上眼睛脑补一下自己就在厕所。”我诚恳地给予建议。
他烦躁的侧了侧头。
我想了想,卷起舌头轻轻吹了个短促口哨,灯霎时又亮了起来。
“呃.......”他明显哆嗦了一下。
我一看有门儿,就继续吹,哨声平缓悠长在这间空旷的水房中盘旋回荡着。
“别别别.......呃啊.......嗯。”他紧抿双唇,呻吟声还是从鼻腔里溢出来。两声喘息快把我点着了。
“管用吗?”我问。
“你千万别吹了,特像菜市场耍猴的。”他侧头警告我。
“哈哈哈什么呀。”他这种一本正经的幽默总能戳在我笑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招。
我把稍远些的一个开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的倾泻而下,冒着热气砸在瓷砖上,掷地有声。
一股不算太粗壮的水流激烈的喷了出来。他扶着墙的手握成拳头,屏住呼吸使劲儿,尿断断续续的被挤出来,很不痛快。
“水,关了。”他身体倾斜像在躲避什么。
“你事儿可真多,怕溅着是吧?离你八百米远呢。”我嘿嘿笑着过去关了水管,嘴里唠叨着,“红烧小鸟。”
“......哎。”他绷不住笑,尿立刻又停了。
“要不我给你揉揉肚子吧?所有花招儿我今儿都使你身上。”我作势撸起袖子。
“你安静一会儿比什么都强。”由于他正在和自己较劲,说话时总感觉呼哧带喘的。
“你说过喜欢我给你揉肚子的。”口是心非综合征。
“嗯?我什么时候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俩喝酒那次。你不是号称没断片吗?”
“......”
“要不要?”我又问了一次。
“嗯。”他仰着头,难耐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我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把手轻轻放在他小腹上,摸到一个不算太鼓的弧度。低头看去,他下面软软的垂着,颜色发红,头部一颗水珠将落未落。
这个角落鲜有人来打水,所以池子是完全干涸的,只有他的尿黄澄澄的洒了一小滩。
不得不说,味道很重。
“你这是憋了多久啊?”我忍不住问。
“我大半天都没上厕所也没喝水,刚才一次性补太多吸收不了。”
“全到这儿了呗?”我接着他的话说,顺便在他肚子上轻轻按了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他身体向后靠,下意识躲我的手。
“你不要这么绷着,松点劲儿。”我说。
“别废话松不下来。”他有点气急败坏,鬓角汗水涔涔。
看他这样我特想笑:“你怎么和李崇心一样,尿个尿这么费劲,就跟谁绑着你似的。”
“......”
片刻的沉默里,灯又熄了。
突然,后身的门帘轻微的摩擦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俩同时回头,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又因为某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原因没把灯喊亮。
门帘又动了动,从最底下掀起一个角,路灯透了进来。
帘子动了,没见有人进来,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后勃颈的汗毛立时竖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抓住他两边胳膊贴在他背上缩着脖子:“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抽了口气没出声音,但应该也被吓到了,身体明显抖了一下,自称‘放松不了’的人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尿了出来,尿流一束一束的砸在池子边沿,有点狼狈,他慌乱的转回去调整好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尿液飞溅的动静太大,灯亮了。
暖光里,多了两只肥猫一前一后像两个大粽子似的蹲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我俩,飞机耳警惕的夹着,似乎在怒斥我们侵犯了他喵的地盘。我目光一偏,发现门口有三个纸箱改造的猫窝,虽然简陋,但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摆放的,还铺了软垫和报纸。
差点被吓死。
“是猫。”我告诉他。
他抿着嘴侧头看了一眼,似乎没法说话。
我们的身体几乎完全叠合在一起,连他小腹一阵阵收紧把尿推挤出去的波澜起伏我都能感觉得到。
我忍不住在他身后蹭了蹭,很克制的那种蹭。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在小腹上继续摩挲。这个角度我看不见,小手指时不时碰到一些毛毛,以及......丝滑的阴茎根部,指尖轻触,热的几乎烫手。
我喉咙有点干,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感觉,就想这么一直抱着他,每次尿尿的时候都抱着。还想......
“哥。”我埋在他脖子窝里深深吸了口气,随便说着什么,“你刚才是不是也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说话也没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向后,重量靠了一部分在我身上。
我刚才恍惚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尿完的。好像也没多少啊,怎么就憋成那样。
正在这时,略小的那只虎皮纹的猫走到我们附近,规矩的坐下把尾巴盘在前脚上,仰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跟着我的手来回转动。
“行了。”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推开我,自顾自整理好裤子,还故意侧转身背对着那只好奇心爆表的小猫。
那只虎皮猫看到没有晃动的东西可看之后,掉头选了个纸箱顶部趴下,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的舔着爪子。
我突然心情超好,笑着打趣他:“你和李崇心真的好像啊,平时死也尿不出来,一受到惊吓反而会尿喷,好奇怪......”
“......”他整理衣服的手顿了顿。
我兴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上痒痒的,我有点忘形的问:“所以,你那啥快射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他自慰时闯进他房间那件事,心快蹦出来了,“是不是一刺激你就直接——”
“江河!”他侧脸红红的,声音暗含着警告。
“唔。”我意识到自己又快犯病了,赶紧闭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扯了扯上衣下摆,转过来看着我,狭长的眼睛里隐隐冒着火星,“以后这种浑话要么给我憋回去,要么找别人说去。”
我悻悻的咬着嘴皮子,略有些不服气,“我也没说什么呀......大家都是男的,这种事儿问问怎么了......”
“怎么,男和男的就能随随便便了?你觉得这样正常么?有品味么?显你特坦荡是么?”这一串夺命四连问把我问石化了都。
说话间,他眼尾那块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睛危险的眯着。
这是真生气了。
我承认,这种稍稍越界的流氓话是不该说,可我平时也没少说呀,他也从来没生过气,有时候还会搭两句茬呢。让我以为这样是被允许的。
今天怎么了这是?
明明知道是我的错,可听他说那么刺心的话还是很不爽,低头用脚尖踹了踹水泥地面,嘟囔到,“就你有品味,我们都低俗行了吧......”
他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作罢,恼火到:“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什么意思嘛,”我的火儿也被他点起来了,“你这几天怎么老跟我挂脸,总感觉你憋着什么火发不出来。干脆点儿,给我宣判了得了,炉子里的烤鸭都没我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他皱起眉,“没有吧。”
“有,你就是有。”
“......”
“好几次了都!正好好说着话呢,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你生气的时候情绪都在眼睛里呢,我看了这么多年,你再怎么压着我都看的出来。”
“......”他闭了闭眼。
“我最近确实老惹你生气,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吧......你骂我一顿得了呗,我皮厚不往心里去,咱别攒着,越攒越你越生气,自古兄弟阋墙都是这么来的。”我真诚的说。
他嗤笑一声用手背按了按眼框:“可能我最近太忙了,一堆事缠着,情绪不太好,需要时间调整一下。”
“那有没有我能帮你做的?”我看他这么疲惫顿时心疼不已。
“有。”
“什么呀?”我诧异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好听话,别给我惹事。”
我刚想辩驳两句,突然想到了‘宋星辰事件’,顿时有点心虚,揪了揪耳朵老老实实答应了。
他打开水管任由开水浇在池子里,把那滩黄色的液体冲走。水池里霎时蒸腾起一团饱满的热气,尿味儿也随着热气腾空一起飘了出来。
我攥紧拳头,努力忽略这股味道对我的影响,还是忍不住提鼻子闻。怎么办,我太喜欢这味儿了,又使劲儿嗅了嗅。
“你干嘛呢?”他看见了,既不可思议又十分窘迫的瞪着我,脸颊弥漫开两坨红晕。
“闻一下。”
“你也不嫌恶心......”
“挺好闻。”我脱口而出。
他表情变了又变,末了居然尴尬的笑了出来,拳头抵着脑门。我也跟着笑,刚才空气中拉扯的怪异情绪彻底淹没在这阵傻兮兮的笑声中,想再提也接不上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冲干净后他关了水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说真的,闻起来很特别,我挺喜欢的......”
他不笑了,半张着嘴看着我,估计是三观再一次被震碎了。
“那——”
“欸别说了......‘闻起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真接受不了别的,你要还有类似于‘尝起来’之类的感受,可千万别跟我分享。”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消毒液挤了一泵搓手。
“我没尝过,”我看着他,咧了咧嘴笑着说,“但也不是不能尝。”
又是发疯的一晚。
他看着我,无语到家了:“快点走吧,地铁还能赶上吗?”
我看了眼表:“凶多吉少。要不就在附近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我看你说话都快断气了。”
他摇头:“脏得很。”
我翻了个白眼:“你出差什么的难道不住酒店吗真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会带床单和消毒的东西。”他掀起帘子迈入冷风中。
“......沈平君你哪都好,就是这强迫症有点招人烦。”我裹紧围巾跟上,问,“那要是赶上末日逃荒呢?就像丧尸片里那种,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恶心的粘液,一张木板躺八百个人那种情况,你可怎么办?”
“我选择自杀。”
我围了他绕了一圈,跑到他前面,倒退着继续唠叨:“那要是没有这个设定,不能自杀呢?假设自杀你也死不了,必须浑身裹满泥巴、大便什么的,和八百个不洗澡的人躺在一起,会不会把你这矫情病给治好?”
“......”
“问你呢?”我原地蹦了两下等他跟上,“你想象一下,这个设定里每个人就只有一身衣服,不能换也不能洗澡,大小便必须得在裤子里解决,尿湿也不许换,否则会有丧尸循着味道——”
“哎行了!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我是在对你使用‘脱敏’疗法,你想象一下嘛,还有大街上都是......”
月色清明,映照出白色绒毯般的小路上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一排整整齐齐循规蹈矩,一排七扭八弯凌乱欢快。它们时而交叉、时而拉远,最终会走到哪儿,谁也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如我所料,到了地铁站正赶上人家栅栏门关,工作人员穿个大棉袄在寒风中叼着根烟,一脸‘全世界都欠我一个月工资’的那种古早公务员的做派:“末班车刚进站,你们俩但凡早来一分钟就什么都有了。赶紧打车走吧齁冷的,去哪儿啊?”
我说了大概位置。
“得,慢一分钟多花五十块钱。”
“不是钱的事儿,是根本打不着车的事儿。”我叹口气。
这位沧桑的大哥把烟屁股往雪地上一淬:“八十,我送你们一趟?”
“您一国家公务员还干这事儿?八十?够黑的!”我略有些诧异的打量他。
这人蓬头垢面,额前的留海儿都快擀毡了,要不是穿着铁路的制服还以为街边流浪汉呢。
“没办法,生活所迫。一口价儿,不还。”他从兜里掏出钱包给我们看,又指指自己胸前的工牌,“您瞧,这是我身份证,名字都对的上。呆会儿洗把脸就像人了。”
“向天歌?”我没忍住笑了,“您这名儿也太......有诗意了。”和您这造型也太不般配了。
平君疲惫的舔了舔嘴唇,说:“行,您什么时候能完事儿?”
他动作麻利的闪身进去,把栅栏门一扣、铁链子一栓:“说话儿就来,你们跟这儿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咱们真要坐他车?这人看着挺奇怪的,不像正经人,会不会是伪装的公务员?”我警惕起来。
“制服和工牌能伪造,门钥匙怎么伪造,而且谁会伪造这么个鹤立鸡群的假名字。”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事儿,实在不想折腾了。”
这时,我手机连着进来了几条微信,是大群里通知“图书馆项目”的实习报名截止,两个专业加起来居然已经有60多个人报名了。
“靠,这么卷!”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我寒假想去工地实习,结果报名的人忒多,极限64选4,我都替老师捏把汗,这怎么选呀,他就带了我们4周的课,连名字都对不上。”
“你才大一就实习?”他挺惊讶的。
“啊。反正你也不在......我自己呆着没意思,想去长长见识。一天给四十喝咖啡的钱,包吃住。”我踢着人行道上的雪。
“四十?”
“对呀,就这还挤破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群里大家如出一辙的抱怨,心烦意乱的说,“啧啧啧太卷了,真的太卷了,我肯定选不上。”
“特想去?”
“嗯。这个项目很特殊,叫《海上图书馆》,我看了设计图,建筑有一小部分是在水下的,特玄幻,我都觉得成不了,但就想看看......”
我拉拉杂杂的讲了半天我了解到的信息和想法。
“......哎随缘吧,想也没用啊。”我总结到。
“你明天给这个老师发个邮件,就把刚才跟我说的精简一下,最后再加上几句你对这个项目的意向,诸如特别感兴趣、很想参与之类的就行了。”
“啊?我说的这些都是网上查来的,又不是我原创的,而且没什么了不起的结论,这有什么可发的......”
“内容不是关键,他需要的是社会成分简单又便宜好用的人。他会指望一个大一的学生到那儿给他解决什么技术难题吗?有热情、懂专业就可以了。你刚才说的那些已经全部满足上述要求了。”
他冲我眨眨眼,继续说:“如果你是这个老师,64选4,而且选谁对你来说不那么重要。恰巧这个时候你又特别忙,不想在这个事儿上多浪费时间,你会怎么选?”
“抓阄?点豆豆?”我想了想,豁然开朗,“你是让我刷一刷存在感,让他更容易点到我?你怎么这么聪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换位思考而已。这老师现在看着名单估计比你还发愁呢,这时候你送上门给他提供一个解决方案,何乐而不为。”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个好主意!”我抱住他胳膊蹦跶了一圈,“那还有三个人呢?”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课堂上他总能记住两、三个人吧。”他笑着按住我,不让我继续跳,“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万一他没有看邮件的习惯,或者心里已经有内定的人选了,那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总之,做你能做的,坦然接受结果。”
不是我盲目崇拜他,是他真的能指引我方向,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
这司机要价虽然离谱,人性还算凑合,出来时居然给我们带了两盒温过的饮料。
“别人送的。看你俩都冻挺了,喝了暖暖吧。”
“多谢。”平君没多客气就接了过来。
我上车就把帽子和围巾摘了,这大哥看到后挺惊讶:“你这脑袋......怎么回事儿?”
“碰了一下。”我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啧,人这脑袋管着全身呢,一点问题都不能出,可得保护好了,拍片子没?”
“我这就是外伤,没事儿。”我应付着。心想完了,遇到冷面话痨了。
这人估计也是热心肠过了头了,再三嘱咐我:“我跟你说,你这肯定得拍个片子,好好查查,人的脑袋真的太脆弱了,经不起一点折腾。”
我内心腹诽:大哥,我旁边这位就是专业玩脑子的,用你在这叭叭我。
车里空调给的很足,玻璃上结了层雾气,水珠顺着车行的轨迹斜向下流淌,将路上的霓虹璀璨折碎成朦胧的光斑。
平君上车后就直接瘫那儿了,眯着眼睛,一副快睡着却还在强撑的样子。
我凑近他身上闻了闻,乱七八糟的味道,不香不臭,就是忙碌一整天沉积下来的纷乱混着消毒水味儿。他身上原本的那股薄荷味儿淡的几乎闻不到了。
“嗯?”他转过头眯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前胸一直往下闻。
“这干嘛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翘起二郎腿躲到一边去:“闻什么呢,我又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身上的味儿都快让消毒水泡没了。”我直起腰评价到。
“......我身上什么味儿?”他问。
“就‘你’的味。怎么回事儿,基本闻不到了。”我遗憾的伸着鼻子又嗅了好几下。
他警惕的向我推伸着手掌,屁股尽量向旁边挪。
“你刚才说你‘又没’......”我突然顿悟,眼睛不由自主的瞟着他裤子隐秘的部位,“你‘又没’什么啊?”
“什么都没有。”他敞开外套,挪了挪屁股坐正。
“你刚才是不是弄到裤——”
“你想多了。”他赶紧拦截我的话。
“真的?我鼻子灵着呢。”我趴下点儿,又故意吸了吸鼻子。
“行了,你是狗吗?一天这闻那闻的。”他无语的闭上眼睛,弯着嘴角笑,“我这身衣服从里到外三天没换了,别挨我这么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挨。”我也挪了挪屁股,俩个人几乎挤到了一个座位上。我在他领子上埋头又吸了一口,“就喜欢闻你身上的味儿,特踏实。”
“一天天什么怪癖?”他低头看着我,“都不用剃头,我看你现在就挺像小狗。”
“哎呀,别老提这个,郁闷着呢。”我叹了口气坐好。
“我记得你以前夏天总剃个寸头也挺好看的呀。”他眯着眼睛回忆,“过两天剃了我看看。”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不剃。”我坐直身体,咬牙切齿的抗拒到,“我肯定不剃。”
“你肯定会剃的,”他模仿我抑扬顿挫的语气,“提前做一下心理建设吧,等拆了纱布,秃一块儿根本没法见人,你还是会全部剃掉,好多年轻女孩儿做颅脑手术都你这样,挣扎半天最后还是剃了。”
“你不知道我现在寸头什么样,我高二暑假剃过一次,都快青皮了它居然还带卷儿。哎呀我去,脑壳上裹一层小毛卷儿,就剩俩大眼睛跟那儿瞪着,特傻,无敌的幼稚。”
他笑的嘴角边的梨涡都漾出来了:“有这么夸张么。”
“真的!你赶紧救救我吧,你们天天搞开瓢,就没什么办法可以挡一挡秃的地方?”
“真没有。”他笑意盈盈的瞅了我一会儿,五指做梳把我的刘海撸上去又看了半天,“我脑补了一下挺好看的呀,咱推个光头都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不能这么夸,我要飘了。”我搓着脸,心里美滋滋的,又往他身边挤了挤。
他被我挤着也没动,闭着眼打了个哈欠。
“困了你就睡会儿。”我说。
他没把手抽走,就搭在我肩膀,慢悠悠的在我脖子后面捏了一阵,又爬到耳朵上搓一搓,勾回来在下巴和脸颊附近来回抚摸。这种温温柔柔的安抚,像小朋友临睡前在轻轻搓被角,没有一点挑逗的意味,却弄的我半边身子都酥了,心里软塌塌的,特别舒服。
他这明显是无意识的动作,轻柔有规律,像在缓解压力。我根本不敢动,怕一动就把这只手惊跑了,身体在炸毛与瘫软之间反复挣扎。
车里空调开的正好,司机也没再搭话,空气安静的刚刚好。
过了最多一个路口的功夫,他的手渐渐松了劲儿,从我肩膀上慢慢滑落到腰间。指尖随着车辆颠簸起伏一下下摩擦着我的腰眼,虽然隔着衣服,还是觉得痒痒的。
上了环线,有一段修路,道路变得崎岖不平,他的头在颠婆中慢慢向一边倒,眼看就要磕到窗户上时,我急忙伸手捞一把。他随着惯性靠在了我肩膀上,随即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继续睡。”我顺其自然的压了压他的脑袋,让他就这么靠着我睡。我微微侧了侧身,让他靠着更舒服。
他实在太累了,一闭眼又睡的昏天黑地,无论车怎么晃悠都纹丝未动。当然,这也有赖我这幅好腰板撑着给他减震,感觉要拐弯了就提前抓着后座绷紧身体来减少惯性的冲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虽然睡的很沉,可眉头却一直浅浅的皱着,呼吸忽而急促,忽而绵长,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下了环线,司机架在空调口的手机轻微的震动居然把他吵醒了。放在我腰上那只手慢慢捏紧,气息沉沉的从鼻腔断成好几截磕磕绊绊的溢了出来。
“又来电话了?”他在我耳边不清不楚的问着。他将醒未醒,声音蓬松拉扯,显得很有磁性,又特别软。
“不是,”我笑了,“是人家的手机,不是你的,接着睡吧。”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一边头发都睡乱了。窗外的霓虹和车灯晃的他睁不开眼,眉毛拧成一个结。
整个一个大写的‘凌乱’。
“做什么梦了?”我换了个姿势,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和胳膊。
“一团乱麻。”他随便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我一直压着你胳膊呢?”
“就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你这两天在医院是不是根本没睡?头一回见你在车上睡成这样,以前你坐两三个小时长途车都不睡觉的。”
我颧骨上的创可贴被他起身的时候蹭了一下,我抬手摸看掉没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吗?”
“啥?”我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在问我的脑袋,摇摇头:“不疼,没感觉,你不问我都快忘了这回茬儿了。就是脸上和耳朵有点不舒服。”
“别拿手摸,怎么不舒服了?”
“火辣辣的。”我描述。
“等麻药彻底没了,脑袋上更火辣。”他对司机说:“师傅,一会儿不用进小区,停道边上就行。”
司机答应了一声。
“你要遛弯啊大半夜的?”我纳闷。
“忘了给你拿布洛芬了,去药店买一盒。”
“什么东西?”
“止疼药,不然晚上疼的你睡不着。”他拿过身边喝了一半的饮料吸了几口,盒子发出空了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我把没打开的那盒也递给他,问:“晚上喝那么多水怎么又渴了?”
“不知道,老觉得渴。”
司机大哥拐出辅路才接起刚才那个电话,一把烟嗓透出几分无奈:
“喂?正往家开呢......睡什么呀,我现在哪有功夫睡觉......我这车买主联系的怎么样了,四万就成。嗯,瑞金的号是挂上了,找的黄牛他妈的要八百,丫真敢开口......挂的特需门诊......那也得挂呀,不然怎么办,一天天这么瘫着也不是办法,输液瓶子一撤人就歪。......没呢,机票太贵了。......我寻思着你单位离的近,明儿去帮我问问医生,小月刚做完腰穿能不能承受一晚上的卧铺?赵晓蓉最近老是神叨叨的,说不清楚话,医生都懒得搭理她,母爱泛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早他妈干屁去了。哦哦,行。哎!我要卖车的事儿千万别和我弟说啊......他还上学呢哪来那么多钱,打多少份工够给我填无底洞的,别说。那也别说。行,好嘞撂了吧。”
司机挂了电话,伸手在胡子拉碴的脸上搓了搓,布满血丝的眼睛疲惫的挤着,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马上到了,哪儿下?您微信还支付宝?”
“过去靠边就行。”平君扫码付钱的时候,随意的说,“腰穿12个小时之后,原则上没有头疼或手脚麻木的情况是可以正常活动的,坐卧铺要保持清洁,最好自己带个床单。”
司机有点惊讶:“你,您是医生?”
“嗯,挺巧的,神经外科,成天给人做腰穿。”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什么病?”
“就是不知道什么病才闹心,都确诊不了,这不嘛准备去上海找专家看呢。”司机停了车,从翻斗里摸出盒烟。
“什么症状?多大年纪了?”平君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闺女。半身不遂,瘫了,起不了床,眼睛也看不见。”司机简单回答,随即抽出根烟含在嘴里,“少见您这么年轻的神经外科医生,我之前遇到的都是老头子,七八个老头子捆一块儿也没给我们确诊,您这么年轻......”
言语之间颇有些轻视的意味。
平君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笑了笑,让我裹好围巾下车。
“医生,请等一下。”那司机放下打火机没点,目光沉下来,声音像含着把沙子,“我闺女,才4岁一小女孩儿,就是平地摔了一跤伤了脑袋,就跟他这样裹着纱布。我们一开始没重视,也没拍什么片子,结果现在成了这样,只能靠药物维持。这半年我们找过多少大夫了,真的,不敢抱希望了都。现在跟我说是脑瘤我都认了,孩子太遭罪了。”
平君开车门的手顿了顿,问:“做核磁了吧,有任何占位吗?医生说没说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神经损伤?”
“没,没有,没发现什么占位,也没淤血压迫什么的。我也不太懂,医生就说是什么神经切断连接了,脑子和身体连不上,但具体什么原因他们谁也不知道,没一个医生知道的。”
“不是重症肌无力对吧?”平君又喝了口饮料,淡定的靠回椅背上。
司机眼睛稍微亮了亮:“您真懂啊,医生们都说像,但做了肌电图排除了。”
“你刚才说她摔倒受了外伤才出现的症状,在这之前,就是摔倒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比如,视物模糊、大小便失禁或无法排出、四肢无力。摔倒可能是症状,不是诱因。”
“啊?”司机仔细想了想,“不好说,好像有,她之前老是掉东西,手里拿不住,一天水杯能砸三个,我们都以为她是在发脾气。我闺女她......是自闭症谱系,行为本来就异常,好多问题她回答不了。大小便也训练的不好,尿裤子里是家常便饭,我们就也没重视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好像对这个病历挺上心的,又拉拉杂杂的问了一堆细节,把司机大哥问的连连抓头发,愣是把乱糟糟的刘海用手指抓成了背头。
我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没看起来那么老,也就三十岁上下,满脸胡子看不清楚其他五官,鼻子、眼睛还挺像赵又廷的,再加上额头饱满,打理打理应该也挺帅的。
“虽然我不是内科的,但我有一个思路给你,我之前在国外见过类似的病例。MS,中文应该是叫多发性硬化症,算是个罕见病,近几年国内才有少有提及。”他顿了顿,“你英文怎么样?我可以给你发点资料。”
“我操什么S?您这靠谱吗?......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英文不行,但我弟念书念的好,差不多可以看懂,劳您发我吧,谢谢您了!”司机有点语无伦次。
“没事儿,这仅仅是一个思路,你参考一下也别报太大希望,专家该看还是得继续看。MS和自身免疫错误的攻击神经系统有正相关,我建议你抓紧时间挂免疫科测一套核抗体,这个结果很重要,可以说是唯一区别于其他中枢神经系统病变的指征。如果核抗体都在正常范围内,我给你发的资料也不用看了,可能是别的病,只能再继续检查了。你给我留个邮箱。”
司机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怀疑,有点手足无措。
“今儿这趟真值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肯定就是这个病,不然能是什么病呢,咱国内都查遍了。”他顿了顿,小心地问,“这个SM,是绝症吗?能治吗?”
“是MS,类似强直,不能跟治,但打生物制剂可以有效缓解,预后基本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能问一下您在哪个医院吗?我们今后能找您看病吗?”
“你先去测抗体吧,结果有异常你邮件发我,再挂我的号。结果出来之前我不给你留个人信息,因为我不了解你,怕你讹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司机原本灰暗的脸上都有了血色,摸着脑袋笑了,脸上居然出现两个大大的酒窝,整个人仿佛都有了活力:“行,行,挺行。您这样说我就更踏实了。”
***
夜空里又纷纷扬扬的下了第二轮雪。
他的围巾还是给我围在帽子外面,毛领密密匝匝的遮的我视线很不开阔。前天的雪融化又冻成了冰,今儿又覆上了新的,人行道上滑的厉害,走路直打出溜。
我正扯着帽子上的毛,低头小心的走着,胳膊一把被人搀住了。
“你刚才真的秀到我了。”我真心实意的捧。
“什么意思?”
“‘秀到’你不知道什么意思?怎么翻译呢,就是炫技满点!巨帅无比!让我意识到了知识对一个人的魅力加持究竟能有多重要。”我吹开脸旁边的毛儿崇拜的看着他。
他撇我一眼:“就这?那你来看我坐门诊吧,能‘秀你’一整天。”
我笑出一团欢快的白雾,搂紧他的胳膊,两个人亲亲密密贴在一起,各种意义上的暖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附近唯一一个24小时的药房就在我们小区侧门的商业街上,这会儿半夜三更的,人家店员都睡下了。按铃后里面虽然有人应声,但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过来。
药房门口都是白皑皑的积雪,我一时兴起,转圈踩出个桃心的形状。
平君沉默的等着,手抱在胸前,两只脚轮流敲打着台阶。
“你是不是特冷?”我问。
“嗯,今天好像是‘大雪’,正式进入仲冬。马上到你生日了,真快啊,又一年。”他感慨着。
“是啊,都第六年了,希望明年生日你能......”我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声。
说好了不再纠结抱怨的,怎么又来了。
“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每年他都会给我寄生日礼物。
头几年他在上学没什么钱,礼物普遍不贵,基本都是玩具类的,有一年是个钢铁侠的头盔,声控的,特别酷。十六岁时我特别声明不要玩具了,于是他就买了新出的iWatch给我。十七岁我刚对建筑感兴趣,喜欢到处拍照,生日时居然得到了台相机。去年他正式工作了,给我买了块正经的机械手表,我一直带到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行,你看吧。”我喜气洋洋的说。
“其实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们小孩喜欢的那些潮牌、球鞋之类的我看你也都一般般,连手机都能用好几年也不换一个。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多了,吃的、喝的、穿的,我都.......还行。”
“对,你都还行,但没有很执着于某件东西。从小到大就这样,给什么拿什么,不给也不要。”
“你看看,多优秀的品质啊!”我自我夸奖。
他勾了勾嘴角:“小河,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所以什么都不敢惦记?”
孤儿吗?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因为我什么都不缺才对这些东西没执念,同学有什么我都没落下。”我把手机掏出来,“看我手机,最新、顶配,李崇心那个骚包经纪人的手机没都我的好。看吧,不是我敢惦记,是我还没来得及惦记,它自己就来了。哎呀你说是吧,我也没办法呀。”我语气乐颠颠的。
他抿着嘴转头看我,笑意从嘴角逐渐爬上眉梢。
“那你今年好好惦记惦记,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脑子金光一闪,脱口而出:“还真有......那要不,今年你送我一个......那个.......那啥......”
我咬住嘴唇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啥?”
“咳......就是,你上次说的‘玩具’,我也想要。”
他立刻沉默了。
“行不行?”
“......”
“你让我说的,现在又这样。”我搂住他胳膊晃,“行不行嘛?”
“我......你也不......你还......”他为难的嗫嚅着,鼻尖冻得红彤彤的。
“什么啊?”看他这样我反倒不尴尬了,乐呵呵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会。”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难道没说明书吗?”我认真的问。
他目光到处飘着,舔了舔冻的有点僵硬的嘴唇说:“不是,小河你不觉得我给你买这个东西它......它不太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睁大眼睛。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似乎理不清语言似得。
“就买一个玩具又不是让你亲自上,有这么为难吗?”我真的不明白。
“......”他表情变颜变色,不知道是想恼还是想笑。
“算了,我自己也能买,淘宝上又不是没有。”我哼了一声。
“......行,我给你买!”他闭着眼睛,“但不能算生日礼物,以后回忆起来你19岁生日我送你这玩意儿,太诡异了。”
“我跟你想法正好相反,这个回忆起来多有意义啊,成年人就应该拥有成年人的玩具。”我理直气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商量重新想生日礼物否则不买了。”他语速飞快,连逗号都省了。
“那好吧。三种我都要.......”
“什么三种?”他疑惑的皱起眉。
“就你上次用英文说的那三种,什么来着,AnalPlug,还有——”
“行了知道了!”他的脸在冰天雪地里都能看出绯红来,“你脑子记这些玩意儿怎么这么灵?”
“我记别的也灵啊。”我嘿嘿的笑着。
他逃避似的上了台阶又按了一遍夜间门铃。
“听见了,穿衣服呢。”里面那大姐喊了一声,“要什么药?左炔诺孕酮今天缺货哈,如果是要紧急避孕药提前说一声,我就不起来了。”
我估计是大半夜买这个药的人比较多,店员才有此一问。
“紧急避孕?”我差点笑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不是要左炔诺孕酮啊?”大姐可能真的不想起床,倔强的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替他冲着窗户喊回去,“我们俩男的,避什么孕。”
说完继续笑,笑到一半发觉平君正意味不明的瞅着我,嘴角带着尴尬的笑意。我这才慢慢觉出我话中的意味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大有一种“我俩是那种关系,并且刚做完某事”的隐喻。
“咳咳,她问的有毛病,”我脚间继续划拉着那个桃心的形状,把它踩得圆圆的,“哪有问男的要不要避孕药的,搞笑嘛这不是......”
此时,夜间窗口的玻璃门刷被拉开了,店员扫了我俩一眼,目光逐渐下移,盯着我脚下的桃心问:“要什么?”
“请给我布洛芬。”平君上前一步说到。
店员重新打量我俩一溜够,看我一眼又看他一眼,拿不准主意似的。最后目光停留在微微佝偻着肩膀的平君身上:“你用啊?”
我很少买药,还以为和医院一样得简单问个病情才能买,于是把围巾往下拉了拉,吸了吸冻出来的鼻涕,很实在回答:“我用。”
店员有点诧异,继续问:“有外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
“出血了吗?需不需要清理的东西?”
我点点头:“嗯,但已经——”
“不需要,谢谢。”平君迅速接话,掏出手机,“扫哪儿?”
他扫码的时候两条腿轮流踩在台阶上,弯着腰,估计是冻的不行了。
大姐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拿来了药,再次提醒道:“小伙子,送你一个红霉素软膏和棉球放在袋子里了。年轻人不要只图一时痛快,有外伤一定要清理干净才行。布洛芬只能暂时镇痛消炎,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的。”
“谢了,您早点休息。”平君接过药来,哗啦把窗户替人拉上,扭头就走。
我跟在后面,兴奋扯着他袖子:“我怎么听她话里有话呢,什么外伤清理啊?”
“你那句话让人家误会了呗。”他倒是挺坦荡的。
“误会咱俩是那种关系吗?”思及此我更兴奋了,刚才奋力压下去的躁动又冲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为什么会有外伤?什么地方受伤?是我理解的那个吗?”我继续兴奋。
“是。”他无奈。
“是什么是啊?你又不知道‘我理解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
“做那个还会受伤吗?”我是真的挺好奇的。不都说做爱爽的不行么,受伤了还怎么爽?
“自己百度去。你别扯着我,好好走。”
今晚我真的飘了,之前喝的那点酒的福根儿全散出来了。这种私密话题一但打开就停不下来,不依不饶的缠着他问:“你给我讲讲嘛,科普一下。”
“我跟你讲什么讲,不尴尬么?”
“有什么可尴尬的。”我兴奋的舔舔干巴巴的嘴皮子,“所以......你弄伤过吗?”
“嘘,专心走路,小心滑倒。”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笑着眨眨眼睛,“这么遮遮掩掩的,我更好奇了。你和陆羽哥哥第一次......做的时候......是怎么知道自己该干嘛的?”
“......”
“第一次是谁上谁下?”
“......”
“我其实不太理解在下面是什么感觉?会舒服吗?”
“......”
“我听说过有一种体位——”
他被我一通夺命连环问弄的有些无所适从,一开始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后来终于不堪其扰,捏着我胳膊打断我:
“我又想上厕所了,快点走。”
他这句话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悄然炸开,立刻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那根错乱的神经立马崩起来了。
“你是......在转移话题吗?”我吞了吞口水,试探的问。
“你觉得是就是。”
“至于不至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这么藏着掖着么......”
“你当‘成年人’的时间太短,我没适应。”
“那你赶紧适应。”我撇着嘴愤愤的说。
“我努力吧。”他笑。
***
“......你到底真的假的?”我问。他脚步飞快,我在后面都得撵着他说话。
“什么真的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是在学校刚尿过,怎么又想了......”我好奇。
“我压根儿就没尿完。”
“啊?为什么?”我无比惊讶。
“我本来就尿不出来,你又一会儿一个花样儿的......”他叹了口气。
我回忆了一下,貌似他真的没尿多少就停了。我最后揉他小腹的时候,隐隐约约碰到的......
“是因为,我摸到你......你就硬了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小声补充,“都好几次了......”
“江河,我发现你整个就是一小流氓啊。你跟谁都这么说话吗?”他转过头和我对视。
“没呀,没。”
就跟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家门口,门前只停着平君的车,沈建国又不在家。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扫,西北角一小块四方的土地种的萝卜和雪里红已经被雪覆盖了。
“坏了!老头儿的宝贝咸菜苗儿给埋了。”我说着三两步跑过去,大力把角落的雨蓬卷下来,熟练的拿扫把将表层的雪给扫了。
“你带钥匙了吗?”他站在台阶上问我。
“没带,我出来的着急,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我随即睁大眼睛看着他,期待、兴奋的神色肯定没来得及掩饰,“呀!你不会也没带吧?”
他无语的嗤笑一声:“带了,就是懒得掏。”
他今天穿的裤子略紧,伸手进裤兜里摸了半天才艰难的掏出钥匙。不知道是不是冻得,开门的手指一直抖,捅了半天也没进去。
“人都说外科医生的手可稳了,就这?”我实在是想笑,拍拍手上的土,朝他跑过去。
“你开。”他把钥匙递给我。
我把他钥匙往兜里一揣,说:“萝卜该浇水了。”
“......”他挑起眉毛:“江河,离谱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从来就没在谱上。”我笑嘻嘻的把门打开,“逗你呢,快进来。”
呼,冷静,差点又要疯!
***
换了鞋,上二楼。
“你尿完直接先洗澡吧,我换个衣服下去给你煮面。”我说。
“别了,明天再吃。”
“那你不饿的慌?”
“饿过劲儿了,这会儿只想睡觉。”
“那行吧。”我拐进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清浅的水果糖味,由暖气烘着十分明显。我记得某本书上说,嗅觉记忆是不需要通过大脑指令就能直接被唤醒的,果然不假。那天晚上在他租的房子里发生的种种,瞬间借由这股特异橘子清甜一股脑闯入脑海。
对了,他那天是在我房间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边脱衣服边往床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上面放着枕头,旁边端庄的摆着我的旧恐龙玩偶,被拍的很蓬松。奇怪的是床上并没有床单,连床笠也被剥了,白色的褥子裸露在外。
???
“我床单呢?”我把秋裤从脚上扯下来,探头喊了一声。
他没在洗手间,估计还在房间换衣服。
我只穿着个平角内裤和贴身的T恤溜达着去脏衣篮里翻,果然找到了,我无语的冲他房间说:“你就睡了一晚也不至于就洗了吧?我上周末才换的,你这强迫症真完蛋,发作起来连自己都嫌弃。”
我把那团皱巴巴的床单从篮子里扯出来,刚要抖开,平君突然从房间冲出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哎,哪有从脏衣篮往外捡东西的,你换个床单。”
他外裤已经脱了,只穿着条浅灰紫色的秋裤,把两条长腿的肌肉走向完整的勾勒出来,上身还整齐的穿着毛衣,脚上只有袜子,连拖鞋都没有。看样子是衣服脱到一半直接跑这儿来了。
他这出不寻常的操作把我整愣了:“啥意思,你怎么......你......”然后脑子隐隐约约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惊讶的张开嘴:“你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他把床单重新塞回脏衣篮,旋身进了洗手间,“你懒得铺床的话我待会儿过去给你铺。”
我眼疾手快的卡在门口,不让他关门,虚虚实实的威胁:“说,你在我床上干嘛了?不说不让你上厕所。”
他舔了舔嘴唇,闭着眼睛有点尴尬的笑了:“你猜不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上哪儿猜去,水洒了?”
“吐上了?”
“你不会是尿我床上了吧?”我自己都说乐了。
床单是干的,就是有点皱,也没闻到什么味道,肯定不是以上三种。
“行了,我知道你猜着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歪了一下身体的重心,点了点脚尖,“你快让开,我上厕所。”
他这话彻底把我点着了,一激动,直接把他推到洗手间的瓷砖墙上,两只手都给举起来钳制住,不可思议又极度兴奋的说:“沈平君,你居然在我床上.......那个?”
我兴奋的身上汗毛都炸起来了。
“哎.......这干嘛呢,放开。”洗手间瓷砖冰凉,他倒吸一口气,左腿屈起来搭在右腿上蹭了蹭。
“怎么想的?你当时想什么了?在我床上弄的时候想什么了?”我语无伦次的问,手上的力道只增不减,他根本挣不开。
“呃嗯......你先放开我,别这样,特奇怪.......”
“你不是说你不爱用手弄吗?我帮你弄的时候一直拒绝,怎么到我床上突然又......”我脑子稍稍有一点画面感,下面立刻就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是喝多了么,不知道谁的床。而且那天......”他抿了抿嘴,“那天你给我弄到一半......挺难受的......晚上做梦又想起来了。”他脸颊泛红,还硬装淡定,“做都做了,脏也脏了,你想怎么办。赶紧放开,都几点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近在咫尺的马桶,眼神里都是渴望。
“所以,你是喜欢我给你弄的对吗?”我抖着嗓子问。
“......”
“问你呢?”我把身体贴上去,更紧的捏住他手腕。
“小河......”
我大脑喧嚣一阵儿又安静一阵儿,太阳穴连着前额像有个带着毛刺的车轮过,视野里全是噪点,基本已经短路了。
“那你现在想不想?”我直白的问。
“不想!你快点儿给我放开,一天天跟谁学的?”他表情变了变,腿更紧的并在一起。
“嗯~~不放。”我哼哼着耍赖。
他这一晚上都在各种撩拨我,虽然是无意的,但我脆弱的不到十九岁的阴茎真的承受不住了。我只穿着个裤衩,下面直挺挺的顶起来,腰头和小腹之间都撑开了一指宽的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干什么直接说,快点。”他彻底放弃了挣扎,无奈的闭上眼睛。
“我,不干什么,没想对你干什么,不知道嘛.......我也不知道.......”我急吼吼的视线在他脸上不住的转圈,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残存的理智不断地提醒我:还没喝呢别干蠢事儿!
我贴到他身上蹭了蹭,感觉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温热的藏在他裤子里。
他真的不想。
僵持了半天,我手上一点没松,心里却泄了气。低下头,脸埋在他毛衣领子里深深吸了口气,使劲蹭了蹭,都挤出傻兮兮的气泡音了,“我也不想跟你动手动脚,可我控制不住嘛,满脑子都是色色怎么办......”
“......”
“哥。”
“......哎呦我的天。”他居然笑了,我们压在一起的胸口传来低频震荡。
我顿感窘迫,我在他眼里肯定既幼稚又可笑。于是,我恼羞成怒的微微踮起脚,报复性的用某些地方顶撞他的小腹。
“呃。”他猝不及防,沉沉呻吟一声,两条腿紧紧缠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唔,舒服吗?”我自己挺舒服的。
“.......”他撅着屁股向后躲,因此重心不由自主的前倾,下巴倒在我肩上,喘息着在我耳边说,“别别别,不,不行......我憋不住了......”
他灼热的气息吹到我耳廓,从耳朵开始半边身子都是麻嗖嗖的。
“不信。”我心砰砰跳着,腾出一只手把他上衣撩起来,一个硬鼓鼓的半球体出现在我眼前。
“靠,你好神奇呀,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刚尿了那么多,肚子就又这么鼓了......”我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略有弹性。
“我输的补液里有利尿的成份......跟你说不清楚,快快,放......放开我。”他身体向下半蹲,被放开的那只手急匆匆的伸到腿间捏紧,喉咙里无法控制的发出呻吟。
“摸肚子,就一下。好不好?”我急切的跺着脚,屈起膝盖用大腿去压没出息到一个劲儿吐水的阴茎,就跟自己也快憋不住了似的。其实是来自小腹深处的另外一种躁动,我老分不清楚。
“快点。”他点头默认。
我手掌放松在他小腹慢慢画圈,而后掌根一发力轻轻推了下去,快准狠。
“啊哈......呃。啊啊啊啊——”爆炸似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像一串小火车行驶在颠簸的路上,打着略显狼狈的颤抖,和毛片儿里某些被压在下面的角色被捅到高潮时的叫声差不多。
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必须看他尿出来,尿裤子里,就在离马桶一米远的地方。刚才那个‘就一下’的承诺,直接当个屁给放了。
掌根揉按膀胱是相对安全的,我几乎用了我能控制住的全力,把他肚子都按平了。
“啊——”他另一个手也挣扎出来,一块捏着下面,腰腹深深弯了下去,声音都哽咽了,“别按了,我尿出来了......”
我放开手,退后一步低头去看。
他两腿之间出现一块拳头大小的深灰色,并且还在稳步扩张。他挣扎着把裤子拉下来,要去马桶尿。他发红的下体头部露了出来,前面一股股停不下来的冒着水珠,把他两只手都弄湿了,裤腰也湿了一大片,尿液从手指缝里飞溅出来,零零星星的洒的到处都是。
“平君......我.......我好喜欢看你这样——”我捏住他手腕,不让他往前走,“能不能就这么尿。”
他说不出话来,用手指去够,妄图让水管儿停下来,可惜被我扼住了手腕,碰不到自己。
挣扎间,松紧裤腰又缩了上去,湿布料把揉搓的半硬起来的阴茎包裹住。
失禁暂时停止。
“快放开,尿裤子上了......”他额头和鼻尖上出了一层薄汗,说话时连气儿都不敢喘。
“反正都尿湿了——”我壮着胆子把他重新推靠到墙上,手指在他膀胱最下面轻轻点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这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失控了,两腿之间响起了尿液‘嘘嘘嘘’的冲刷在布料上的声音,裤子瞬间湿了一大片。
“——你就别忍了。”我把话说完。
他终于认命似的放松了下来,松松垮垮的靠在墙上喘息。或许是身在厕所、或许是真的憋到极限了,他这次尿的很畅快,尿液稳定而磅礴的透过两层柔软的布料涌出来,一部分顺着大腿往下流,还有一部分直接透过不算太厚的布料稀里哗啦的洒在瓷砖地上。
沈平君此时此刻正在往裤子里撒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算是“故意的”。
好刺激!!
我手上沾满了他漏出来的尿,隔着内裤揉了揉自己直挺挺戳着的阴茎,身体贴了上去,让他热乎乎的尿液直接流到我光裸的腿上。
“嗯......好热啊......”我嘴里胡乱嘟囔着,用尿液做润滑在他身上蹭着。
这场面怪异又色情,和我脑海中曾经幻想过的画面无比接近。
他在裤子里尿尿,而我正抱着他,两个人阴茎贴在一起,都硬了。
“哥......”
靠!我快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适时的捏住我肩膀推开,不让我继续蹭,连尿液沾到我T恤上都无暇顾及了。
“小河,......别这样,过了。”他喘着粗气。
“嗯......”我咬着下嘴皮子调整着过快的呼吸,阴茎还在湿内裤里不受控制的搏动。刚才差点在他身上射出来,现在浑身都还是烫烫的,脸也像被火烤着一样灼热。
尿液打湿了他将近一半的裤子,尤其是左腿,几乎没有干的地方。秋裤柔软有垂感,湿哒哒的贴在腿上。我们脚下聚集起一大滩淡黄色的液体,在瓷砖缝隙里游走,随着地板的倾斜角度自然的流向排水口。
他掀起眼皮和我的目光撞上,眼角赤红,晕着水汽,鬓角汗水涔涔。
“满意了?”他眯起眼睛,扯着裤腰随时要脱的样子。
“嗯。”
“赶紧的,衣服脱了,进去冲冲。”他指着淋浴间,满脸的嫌弃。
“那你呢?”我目光下移,他的湿漉漉的裤子里藏着的凸起十分显眼。
“你洗的快,你先洗。”他用胳膊肘把水龙头顶开,浑身僵硬的冲着手上的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是你先洗吧,我又不难受,我下楼洗。”我说。
“你浑身都是......怎么下楼。别磨蹭了,快去,小心头别沾水。”
“哦。”
我脱光了衣服迈进淋浴间、调好热水时,他还在那儿冲手,仿佛手上沾的不是尿而是硫酸,下一秒就要把他腐蚀掉了。
我撩开浴帘,心虚的问:“要不一起洗?手皮一会儿搓没了......”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妥协了。
成年后第一次和他一块儿洗澡,两个人赤条条站在拥挤的淋浴间,感觉很奇异。
浴室里雾气弥漫,暖意沁入皮肤的每一寸。
他背对着我在喷头底下冲水,我脑袋怕湿,站在另一头抓着沐浴球往身上打泡泡。他买的沐浴露是柠檬马鞭草味儿的,这清凛凛的味道也是组成他身上独特香味儿的一部分。我跟着用了好几月也没觉得身上变香了,但宋星辰小朋友说过我身上‘有沈医生的味儿’,也许是自己闻不到吧。
捂了一个冬天,他身上很白很白,尤其是从来没见过阳光的屁股,简直白的通透。以前没留意,他屁股原来这么挺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洗完了吗?”他问。
“差不多了。”我收回视线。
他侧身把手持花洒递给我,目光随意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停留了片刻在腰腹上。
我下意识收紧核心,把肚子上的泡沫率先冲掉,心里是很想显摆一下腹肌的,毕竟有嘛。
他瞬间看透了我幼稚的小心思,浅笑了一下,很给面子的又看了一眼。
“怎么样?”我拍拍肚皮,直截了当的显摆起来。
“练过?”他笑意逐渐加深。
“没怎么练过,天赋型选手。”
他舌尖舔了下嘴唇,偏开目光:“挺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完事儿了。”我汇报。把花洒递回给他,撩帘往外走。
“唉,背上的泡沫儿还往下流呢。你平时就这么洗澡?”他叫住我。
“是吗?”我扭着脖子向后看。
手持花洒不比淋浴喷头,不仅水小还够不到后背。
“转过去。”
他拿着块儿柔暖的小毛巾,一边帮我冲水一边在我背上划拉着。
“难怪你每次洗澡要这么久,我都是随便冲冲就完事儿,从来不用这玩意儿。”我手撑着墙,以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背对着他。
他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看的出来,他在极力的让动作显得简单粗暴,不带任何感情。但我还是难以承受这么刺激的撩拨,忍不住哼哼了几声,阴茎在热水的加持下红彤彤的,像要滴血。
“老这么充血,会不会坏了呀......”我小声唠叨,低头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引出小腹深处的一阵酥麻,“啊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他的呼吸声也有点粗重,每一次吐息都压抑着,把一口气分割成好几个停顿。
我突然转过去,目光和他对上,他眼底少许慌乱一闪而逝,收回毛巾和花洒挂回去,“行了,去吧。”
“我问你呢,老这么憋着、压抑着,会不会坏了?”我上前一步,下面跟着轻颤了两下。
“你想弄就弄,又没人管你这个。”他表情有些许的僵硬。
“那你呢?”我目光流连在他那根明显变硬的柱体上。
你为什么硬了?
“我不用你操心,快去吧。”他下意识伸手挡了挡。
“我有个事儿挺纳闷的,想要个答案。”我滚着干哑的喉咙,继续上前他把逼至角落,后背顶着墙。
“说。”
“今天在医院楼道里,你是不是亲我了?”我用大拇指摩挲他的嘴角靠近下巴的位置,“就这儿,亲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闭上眼睛,向旁边侧了侧头,躲开我的手,淡定的说:“我当时太着急了,碰一下不能算亲,就跟我平时摸你头差不多意思。”
这句话他说的流畅至极,仿佛已经在心里默念过好几遍了。
是么?
我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嘴角那块儿微凉柔软的触感犹在,一想起来胸前至小腹就窜起一股电流,激的我马上要炸毛,脑子一阵爆炸似的轰鸣,俯身照着他嘴上同样的位置亲了下去。
我没等他反应,立刻退后打量着他的表情,用舌尖舔舔自己嘴唇,气息沉沉的问:“这算不算亲?也不算?”
他不说话,微眯着眼睛看向我的嘴,胸口剧烈的起伏。
我如法炮制,在他另一边嘴角也亲了一下,“这样呢?”
然后是下唇凹陷处,“这样算不算?”
我可能已经疯了,持续往他嘴唇周围烙上无数个吻,抵着他额头喘息着问,“都不算?嗯?那到底怎么样才算嘛?”
他眯着眼睛,瞳仁黝黑深邃,看不出情绪,薄薄的眼皮轻轻垂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有点泄气:“不算就不算吧,反正从来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出去了。”
我刚一转身就被他扯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手扣住我后脑勺转了一圈压在墙上,我俩的位置瞬时对调。一声惊呼尚未到达嘴边,他的吻就压上来了,激烈又狂野。
“唔......”我急喘了一声,伸手抓住搂住他。
他嘴唇温热潮湿,熟稔的在我唇上辗转,强取豪夺似的,连一丝喘息的空间都不留给我。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他嘴唇的柔软,牙齿就被他用舌头撬开了。
我毫无经验,被他两三下挑逗的几乎找不着北,现在别人问我姓啥我肯定答不出来。窒息感令我头晕眼花,身体软成一滩,气息绵软的就要往下出溜。
“唔......嗯.......”我抑制不住的喘息与呻吟在这间小小的浴室里盘旋回荡,似永远不会散去。
他最后长长的吮吸了一遍我的舌头舔着嘴角退开一点,我近乎枯竭的肺才猛的灌进一口气,眼前金星直冒。
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接吻。
接吻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靠,十九年都他妈白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仰靠在水雾迷蒙的瓷砖墙上,腿间的炙热顶在他身上,今晚反复受到高强度刺激,差点接个吻就全交代了。我无意识的挺了挺胯,欲望的电流四处乱窜,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仰着脖子使劲呼吸。
他极尽温柔的望着我,俯身亲亲我的鼻尖,唇珠,下巴,锁骨。动作十分轻柔,一改刚才疾风骤雨,就好像我是件他十分珍爱的东西。最后,在我眉心印下一个深深吻。
“你这小孩儿,什么时候长大了?”
我张着湿漉漉的嘴怔愣的看着他,已经完全傻眼了。胸腔炸开一朵充满希望的花苞,释放出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满足的情绪,这阵情绪似一道导着电的暖流随着高频率起伏的心跳涌遍四肢百骸,电流所过之处皮肉都在颤抖。
靠,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脑袋上以伤口为核心向外突突跳着疼。
这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和我接吻?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答案早就在心里冒过好几次头了,只不过我从来不敢去确认。
从他第一次在医院给我撸管开始,就已经越界了。
他撑着墙要起来,被我反手抱住脖子,把他整个拉到我身上,埋头在他脖颈里蹭着,“别走,不许走,你今天就不许走,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要什么,就是想抱着他,一步都不离开。
“嗯......”他被我拉下来后哼了一声,这个低沉的颤音直接颤进我小腹,热辣辣的在腹腔里涌动。我更疯了,扑上去,模仿他刚才对我做的吻住他的双唇。
我力气大,他被我扑的节节后退,从两扇浴帘的缝隙里跌出去差点摔倒,手掌撑着洗手池才稳住身形。
我动作生涩,在他嘴上又啃又亲摸不着门道,他承受了一会儿,用舌尖勾了一下我的,我本能的追着他舌头舔,又被夺了主动权。
舌头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啊,一碰就舒服的不行,这种舒服刺啦啦的一直窜到小腹最深处,直达阴茎。
半晌后,我仰起头大张着嘴喘气,眼前一阵阵发晕。感觉到他的阴茎也直挺挺的杵在我两腿之间,一点儿也不比我的冷静多少。
“平君。”我喘着,几乎承受不住欲望,又湿又黏的阴茎蹭着他的,两个挤在一起拉扯出几根透明的细丝,“......嗯......想要......哥哥帮我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掀起眼皮与我的目光对上,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拢、消失,满含欲望的眉眼渐渐冻结成了冰,寒意不断向下蔓延,换成了一副懊恼至极的表情。
像从一场梦中骤然清醒。
不不不,不要这样。
我赶紧抱住他脖子想把他拉回来,目光热烈的亲了亲,“我今天硬了好几次,都要坏了,都疼了......求你......”
他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下一秒,滚烫的阴茎就被他握在手心了。纤长的手指收紧,手腕转动,仅仅几个绵长又黏腻的推挤之后,我知道要完。
“嗯......哥哥......慢点,啊......啊......啊.....”我拼命忍着,也不能这么快吧,我的面子往哪儿放。
他停顿了片刻,喉咙里闷出一个压抑的低笑,沉沉的:“我才只是用手,你就——”
他抿着嘴没让自己往下说,手上更快的动起来。
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眼前突然一片空白,高潮来的炙热而猛烈,带着巨浪拍岸般的尖啸猛的冲上来。
我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就折在他手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丢人!
我身体抽动着一股股喷射的时候,他偏头向后闪了一下,怔愣的抬起手背沿着下颌线抹了一把。
操操操!
由于角度问题,我射了他一身。他下巴至胸口多了一大片浓稠的白浊,还在慢慢往肚子上流淌。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腿软的站不住,向后退着瘫到了马桶盖上,刚射完的阴茎敏感通红,还在不自主的抽动,我合不上腿,只能四仰八叉的靠在水箱上,等着这一波失控感过去,口水顺着嘴角淌到下巴上。
浅算一下,我已经三周没弄过了,射的又多又浓稠,仿佛直接把我掏空了。
他就那么赤身裸体、浑身沾满精液的靠在洗手池上看着我,不错神的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脸皮跟火烧似的,清了清嗓子边喘边解释,“我,我没和人亲过,第一次,可能有点小激动......”
他什么都没说,往我身上盖了件浴袍,转身进了淋浴间,还拉上了帘子,水流哗哗的浇在他身上。
洗吧洗吧,这回脏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不要我帮你弄?”我喘匀了气起身把浴袍穿上。
“不用,你赶紧睡觉去。”
……
不对劲,他这是要给我来个“提上裤子不认账”?
我一把拽开帘子站到他面前,直接了当的问:“这回总能算亲了吧?”
他侧转身,水珠从头发、睫毛上扑簌簌的落下来。
“你......你不赶紧解释一下我就要多想了......”我掰着他肩膀让他被迫转过来面对我。
水从他头顶飞溅到我脸上。
从刚才起就充斥着太阳穴的疼痛越来越强,变得不可忽视,疼的我老想挤眼睛。
“眼睛怎么回事儿?”他皱起眉,转身把水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别转移话题,天天就知道转移话题。”我揉揉眼睛,握住他依然挺立的阴茎撸了两下,“哥,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他闷哼一声,捉住我的手腕。
“你说话呀。”我急切的想吃一颗定心丸。
他嘴唇紧抿片刻,眼睛闭上又睁开,“对不起,我今天......气氛烘到那儿了,冲动了,对不起。”
“别说这个,不爱听。”我偏开头。
冲动肯定是有的,引诱也是有的。可在医院明明是他先亲的我,在这之前我又没引诱他。
“小河——”
“先不说这些。你不喜欢手活儿的话......我帮你口好不好?还没试过......”
我都想这么干很久了。
行动比嘴还快,单腿跪地,张嘴就含住了他湿淋淋的头部。他这儿刚洗干净滑滑的,什么异味都没有。我像吃冰棍那样嗦楞了一口,又用舌尖舔了舔前面的小孔,一丝咸咸的液体被勾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哈......”他呼吸一滞,抓了把我的头发,低喘到,“别,别这样......唔......”
我一鼓作气深深含进嘴里,鼻尖蹭到了湿漉漉的毛毛。
我这一下捅颇有自信,毛片儿看多了只当这事是个人就能信手拈来,劲儿使大发了,直接撞到了喉咙口,咽反射立马启动,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最关键的是,我没注意避开牙齿,硬挺的柱身刮着我一侧的虎牙进来了。
应该不会太疼,但肯定刺激的够呛。
“嗬!”他身体立马绷紧了,撑着墙忍过这阵。
“角度有点问题。”我呛咳着清了清喉咙,“再,再试一次。”
“江河!”他急忙推住我,不让我靠近,艰难的说,“你,给我,起来!”
“对不起嘛,弄疼你了?”我仰着头冲他眨了眨眼,刚才呛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转着,鼻尖也是酸的。
“先起来。”
“沈平君,你是不是要玩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双颊酡红,视线从我脸上偏开,他郑重的说:“我跟你道歉,怎样都行。”
这意思是:我不玩赖,但也不能有下一次了。
比脑子我玩不过他,比套路更是没戏。
他此刻赤身裸体一柱擎天都能在气势上把我压制的死死的。
我又气又急之下,喊了一句十分降智的,“你又欺负我了......”
“大半夜的你们俩在里头鼓捣什么呢?”一个粗哑浑厚的嗓音自不远处响起,带着刚醒来的迷糊。
我俩同时倒抽一口凉气,空气完全静止了。
爸,他居然在家?
我靠,依稀记得他提过这周末车要做保养,应该是提前送去了。
“宝儿?”我爸又喊了一声,听声音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没锁,浴帘也没拉。
他要是进来看到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在淋浴室这个动作:平君硬着,我蹲在他身前满脸滚烫潮红......
天要塌了。
“哎!那个......上......上厕所呢。”我匆匆起身迈出了淋浴间,平君也迅速扯过浴巾裹住自己。
“俩一块儿上厕所?什么毛病?”他脚步在门前停住。
“那什么,我哥在里头洗澡,我,我憋不住了,想在这儿尿他不让,正......正和他掰扯呢。”我一顿瞎白话,还挺有逻辑。
说着尿意还真就来了,我蹑手蹑脚的掀开马桶盖儿。
“楼下厕所是对你俩单独收费吗?赶紧下楼尿,让你哥好好洗澡,都几点了。”
我好几个小时没去过厕所了,没怎么费劲就尿了出来,响亮的砸在马桶里。
“来不及了,已经尿出来了。”我对着门口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孩子真没救了,尿包儿也就葡萄那么大点儿,从小到大都憋不住泡尿。”老头无奈。
我被他说的脸颊发烫,埋怨到:“有您这样搁门口听别人尿尿的老头儿吗?”
“哟呵害臊了。”老爷子笑笑,脚步声渐远,“尿完赶紧睡,我起来是看我的苤茢别给冻了。”
“苤茢?不是我们......吵醒的?”我心里略略踏实一些。
“你们又没蹦迪。”老爷子下楼了。
“爸爸——”我冲了马桶,打开门探头朝下面喊,“咸菜苗儿我给您扫过了,雨蓬也盖上了,这么冷的天儿您可别出去浪。”
“哦,知道了。我看看葱。”
还特么有葱,我怎么给忘了。
“我去吧,我待会儿去!您赶紧睡觉去。”
“不用,我还没七老八十呢,你甭管了。”大门一开一合,老头儿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怔愣的转身,与平君的视线相交,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忧虑。
“爸爸他,应该,没听到什么吧......”我搓着手里的汗。
“洗手。”他提醒道。
我随便冲了冲手,自己回答自己:“他肯定没听到什么,不然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那假设他听到了呢,你觉得他会是什么态度?他即将到来的这个‘态度’......你,能不能承受?”他一字一顿说的很艰难。
“以后小心点儿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我咬了下嘴唇,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小河,我本来想忙过这一阵子再跟你谈的,”他顿了顿,食指骨节轻轻敲着额头,“这事儿咱俩不能做,早点断了这个念想吧。”
......
“什么事儿不能做?接吻,还是我给你口?”我明知故问。
“全部。”他声音发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
我的头更疼了,疼的眼眶发酸。
“你不明白吗?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哥!咱俩在一个户口本上,都管刚才那老头儿叫爸!”他声色俱厉,却只能刻意压着嗓子,听上去有点绝望,“爸有多在乎你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是他的命!你觉得他能受得了这个吗?”
“......我以后慢慢和他说嘛,一点点说,他......他肯定可以理解的.......”我还在嘴硬挣扎。
沈建国一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传统老干部,跟他出个柜我都没把握,更何况......
不甘心。
又没办法。
“那,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会不会喜欢我?”我的嗓音整个哑掉了,哽咽般的啜泣一触即发。
“说这个没意义。”他拢了拢浴巾,垂下眼皮。
“有意义!我想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不欲和我掰扯这些没有用的,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过来。”
他把手背贴在我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皱着眉问:“是不是头疼的厉害?”
“用不着你操心!”
我没刷牙就径直回了房间,床单也懒得铺,甩开浴袍套了个裤衩,直接钻了被窝里蒙住头,把旧恐龙塞进怀里抱着,摸着它背上所剩不多的毛绒板骨。它在我手里搓磨了14年,太旧了,棉花都已经揪结移位,开线的地方缝了好几次,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睡不着,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过了一阵儿,他拿着小药箱和水进来,我也不理他。
“听话,你发烧了,发烧就是有炎症,不能不吃药。”
“没心情。”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声音闷在恐龙脑袋上。
“吃药要什么心情,快点,别让我掀你被子。”
我噌的坐起来,在台灯刺目的光线中眯着眼睛看他:“要是假设如果,爸爸能同意呢?我能说服他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当年和我妈......不也是谁也不理解,但他还是坚持。我觉得他在这方面不是说不通的人......”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你愿不愿意’吗?”我终于抓住重点了,“你到底怎么想——”
“我愿不愿意都不行。”他烦躁的打断我。
这句话隐含的意思让我的眼睛亮了亮。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立马改口:“我不愿意。”
“......”
“好,我今天就跟你把话说明白。来,你先把药吃了。”他把水递给我,过去把屋门关了,又拉过我书桌前的转椅坐下。
“爸只是一个方面而已,还有很多很多问题。你还不到19岁,见过的人、事都太少,什么都还没经历过,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立马就要反驳。
他摆了摆手:“好,就算你懂,你是真的喜欢。可你跟我在一起能走多久?你在现实中见过几个十八、九岁谈恋爱就能定下一辈子的?我和陆羽在一起那会儿也就二十岁,结果呢,没经住现实的考验,分了,五年没联系过。可你和我能那样吗?分手之后怎么面对彼此,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可能吗?还是从此再也不联系了?别的不说,就过年一家人坐到一块儿的那顿年夜饭要怎么吃你告诉我。”
他每句话都说的无比平淡,却字字珠玑,震撼着我苍白的心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头发还是湿的,深蓝色的丝质睡衣前两个扣儿没系,松松垂挂在肩膀上,手肘撑在大腿上交握着,神情疲惫又哀伤。
“当你轻易说出‘喜欢’的时候,想没想过这些?没想过对吧。这就引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太小了。小孩子的情感单纯炙热,像团火似的轻易就能烧起来,不管不顾的。可我都二十七了,没那么多热情可以消耗,玩不动了,也不想玩了。当你兴致勃勃的想疯想闹的时候我没准儿只想躺着睡一会儿呢。”
“......”
“筷子喝不了汤,”他舔了舔嘴唇,“因为不配套。”
“......”
“还有——”
“别说了!”我揪着被子把自己兜头裹住,“我头疼耳朵也疼,听不见,别说了。”
沉默良久,他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去,到我床边坐下。
“哭了?”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看?”他扯住被子把我弄出来,我赶紧低下头用手抹了抹眼睛。
他把小药箱打开,拿了根沾着双氧水的棉棒:“来,我给你把脸上的创可贴换一下。”
“不用了。”
“都湿了,容易留疤,脸上一个黑道子好看么?”他无奈的叹息。
我只好裹紧了被子倚着床头让他给我清理。
“无论如何,你今天算不算亲我了?”我还是坚持着这个问题。他肯定觉得自己这一晚上都在对牛弹琴。
“算。”他平静的点点头,“还是舌吻。”
我想笑,刚一咧嘴,两行眼泪就猝不及防的摔了出来,落到了他刚给我清理好的伤口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我伸手抹了,感觉自己离他口中的‘幼稚鬼’又近了一步。
“我不管,你说的那都是屁话。反正亲了你就得负责,不然你就是欺负我!占完我便宜就想跑,我告诉你,门儿也没有!!”在即将得到又立刻失去的巨大的绝望与悲伤中,我彻底降智为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按着我肩膀又摸了摸我脑门,软声道:“嘘,我量一下体温,头是不是疼的厉害?”
我深呼吸了两次想调整情绪,但更多眼泪却蜂拥而至,一颗接一颗的停不下来。
他用拇指给我抹着:“别哭,小河。”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满腔的不甘与愤怒没地方发泄。
你说我幼稚我就幼稚到底吧,反正都这样了。
“就哭,我就哭!你管的着吗!?哭也不让?我他妈就哭!!”说完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床,崩了。
他皱着眉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我一阵子,和着被子一把搂住我,在我背上轻轻拍着,却什么都不说。
“哥!我头疼,脑袋快炸了,眼眶也扯着疼,都快疼死了,浑身都疼......”我把脑袋杵进他怀里喊了一嗓子。
“知道,我知道。”他一下下摸着我的后脑勺,肯定也是有几分心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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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首歌叫《小小》容祖儿的,也是这篇标题的出处,可以配着食用,我觉得很有味道
江晓河第一次清楚认识到即将和沈平君成为一家人是2005年的夏天,沈建国把他从甘肃送回来,带着一直没痊愈的重感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被留在了这个陌生家里。
短短四年半的生命里,养育他的人换了又换,小孩儿像踩着片无根的浮萍般无所依从,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抓不住,就沉了。
哥哥好,我是江晓河。
小孩儿吸溜着鼻涕略显扭捏的第二次做着自我介绍,他被沈建国带走了将近半年,对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黑了,也瘦了。俩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微微下垂,说话的时候叽哩咕噜乱转,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羽扇似的扑棱着。
平君心中对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女人的恨意已经随着她本人的离去消散了一大半。换了新房子,残留着的一点怨恨随着旧物散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聚不起来,倒成了窝囊气。直到这小孩儿的到来,让少年压抑着的攻击欲有的放矢。
但这幅‘载体’实在太小了,又病着,简直像颗刚剥出来的鸡蛋,柔软的毫无防备,仿佛一个指头就能把他揉碎。
平君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使用少年人特有的冷漠攻势——不搭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开始还算安生,有一天小河无意间闯了祸,他哥彻底跟他翻脸了。小河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平君在学校喝多了水,一回来就着急忙慌的往厕所跑,完全忘了家里多了个小不点儿。他连校服裤子的抽绳都解开了,大脑触发了即将放松的指令,正当尿液呼之欲出是时候,小河推开了门。
“小河流水哗啦啦,两口子吵架要分家......”小孩儿揉着眼睛,午觉刚起,头发睡的湿乎乎的,脸颊一片儿红印子,“哥哥回来了?”
“我上厕所,你不准进来。”少年慌忙提起裤子,往外赶人。
“可我憋不住了嘛。”小河蹦跶着挤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拉下裤子。
“你等会儿,我先——”
他话没说完,这小孩儿已经哗啦啦的尿上了。尿的时候小碎嘴还停不下来,叽叽咕咕的继续念着在甘肃和兵哥哥学来的绕口令:“两口子分床又分被,小哥小弟你跟谁睡;小哥小弟不要怕,捡个王八当你爸......”
孤独惯了的小孩儿很会给自己解闷儿。
平君做不到和人一起用马桶,又憋不回去,急的一直跺脚。耳朵里听着小孩儿的唠叨和畅快的水流声,下面抖了两下自己就出来了,稀里哗啦的在宽松校服裤子里蔓延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脸就烧起来了。
此时此刻,如果用力捏几下肯定能憋回去,或者拽下裤子赶紧往马桶里尿。但平君没经过这个,完全石化了,就那么傻站着任由自己尿了一裤子。
这对于一个已经十三岁的青春期少年来说无异于一场毁灭性打击,晴天霹雳一般。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蠢的事儿。
他背转身,羞愤到了极点,能做的只有扯过一条巨大的浴巾,蹲下将自己和地上的一滩一起裹住,同时也裹住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小河尿完提起裤子,看到他哥把自己裹得像个大粽子似的盘在地上只露个脑袋,立马就乐了,“哥哥你在玩什么呢?”
“你走开!出去!!”少年凶神恶煞的吼着,末了还破了音。他要是有毛,现在已经炸成刺猬了。
***
在这之后,平君把家里切割的泾渭分明。他的房间、二楼的厕所、书房都是他专享的,一律不准小河踏足。
小河对他哥一向是言听计从,严格遵守。
也就‘心狠手辣’了一个月吧。有一天小河格外尿急,夹着腿挪不动道儿,当哥的还是破了规矩让他用了二楼的厕所。后来天凉了,小孩儿常常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眷慕落地窗的阳光,平君挣扎了一阵,还是让进去了。少年坐在大书桌前看书写作业,小孩儿就躺在阳台的软垫儿上晒暖儿,舒服的不知朝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小机灵鬼就知道了,哥哥的心眼儿比谁都软。
***
家里除了帮忙打扫做饭的阿姨,大部分时间就这俩孩子。
小河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默默观察着这个眉宇间落着淡淡忧愁的哥哥。思考着他怎么总是不高兴?自己得干点什么才能让他高兴?从讲土味笑话开始一点点积累经验,发现哥哥最受不了别人叫他‘宝贝儿’,他听平君的爷爷在电话里叫过几次就跟着学。
小孩儿稚嫩的嗓音叫‘宝贝儿’的时候特别违和,明明自己才应该是别人嘴里的宝贝儿。这反差无端让人发笑,平君一次没绷住、两次没绷住,后来就成了条件反射。小河一拿腔拿调的叫“宝贝儿”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屡试不爽。
春天部队上不忙,有了这个牵挂沈建国有空就回来住几天。小河敏锐的察觉到爸爸和哥哥一块儿呆超过三天准保就会有人炸,针尖对麦芒,每回都是不欢而散。沈建国一走,小河就遭了殃,他哥的情绪跌至冰点,自己得花心思哄好久才能重新捂热乎点儿。
10月一过沈建国就忙起来了,好几月没回来,家里的气氛和暖了不少。
小河想他爸了就打个电话,但一次都没要求过让他爸回来。
可懂事儿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了冬,做饭的阿姨看家里只有两个小孩儿好欺负,就偷家里的东西,主要偷小的那个。一方面她知道小河不是亲生的,主家哥哥也不喜欢他,偷他谁也发现不了。另一方面,她孙子和小河一样大,拿了小河的去补他孙子。
特别值钱的像金锁、项圈之类的她也不敢拿,就拿点不常见生鲜和时令水果。有时明明闻着厨房里在炒大虾,端出来的却是一盘飘着些许大虾味儿的白菜,大虾本体已经被她挑出来打包了。后来更是连点荤腥都不见,一盘青菜萝卜就能打发一顿,牛奶更是彻底从小河的世界里消失了。营养跟不上,头发更卷儿了,干巴巴的,夜里小腿肚子老抽筋。
平君不太在乎这些,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再后来,她连衣服鞋子都不放过,有一次小河在家尿了裤子没的换,捂着屁股在太阳底下晒,平君这才发觉小孩儿的衣柜差不多都让人搬空了。
他没打电话给爸爸,而是收集了证据直接了报警,东西他都不要了,只是让阿姨把半年的工资尽数退了回来。
当天,平君拿着一沓子钱带着弟弟在商场横扫了一圈,特别霸气。小河狐假虎威的跟在后面,左手奶茶、右手冰激凌的吃了个痛快。他还亲自去中介所找了个新的阿姨,就是后来在家里做了十几年的王婷阿姨。晚上又去吃了顿豪华自助餐,把这半年欠的好吃的都补上了。
小孩儿啃着蟹腿满手满脸都是油汤儿,香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平君靠在椅背上看着,嫌弃的皱着眉:慢点吃,这些咱家以后都有。
咱家。
不是“我家”,而是“咱家”。
小河呲着牙对他笑。
平君也勾了勾嘴角:傻笑什么,虎牙都呲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差不多是母亲走了之后小河过的最开心、最满足的一天。
一个孩子领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在危机四伏、满是大人的世界里闯荡了一整天,满载而归。
多酷!
***
好景不长,小河五岁生日的前两天得了水痘,平君都十三岁了还没得过,得赶紧隔离。沈建国远在甘肃,托人开车来把小河紧急运到密云乡下——平君的爷爷奶奶家去住。在电话里再三保证,病好了第一时间让平君去接他回家。
哥哥别忘了来接小河啊!
别忘了!
小孩儿委屈巴巴的对着车窗喊了两声,车门密闭,他哥估计是没听见。
等了一个月,身上的水痘早就下去了,连挠破的疤都完全愈合了,平君还是没来接他。
五岁的小孩儿还理解不了什么是“隔离”、什么是“传染”,只知道自己又被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冬天,他在老家的小院里从提心到吊胆等到心灰意冷,整天蔫头耷脑的。奶奶后来每每回忆起他小时候都会跟别人说:刚开始以为是个小闷葫芦,好么,看走眼了,原来是个皮猴子。
小河那时候不怎么爱哭,就是心里揪着不踏实,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这块浮萍又会被推到哪里去。
***
腊月中旬,他收到了沈建国寄来的一包过冬的棉衣,还有一些书和玩具,心里彻底凉了。
完蛋,这是又不要我了吧。
沈建国把小河从甘肃送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包小包的往家买东西。
晚上,小河揪着奶奶的衣服,认真的想要个答案。
他们咋都不要我?
委屈哭了。
平君的奶奶是个心眼儿特软的老太太,立刻把小孩儿搂进被窝里,摸着头说,奶奶要,奶奶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河窝了一会儿赶紧翻身滚回自己被窝躺好。平君知道了会生气的,已经抢了他爹,可不能再抢奶奶了。
奶奶家的房子是一套不太标准的小四合带一个跨院,小河每天的固定的活动之一就是坐在廊子底下的煤炉旁,瞅着房檐上越垂越低的冰柱子,担心它们哪天承受不住坠下来把炉子给砸坏了,又盼着赶紧摔下来得了,省的我替它们操心。
另外一个固定活动稍微有点意思,那就是往菜地里‘浇水’。
那时候奶奶家的厕所还没装抽水马桶,就是普通的旱厕,在东跨院的最旮旯里,白天都晒不着太阳,老觉得阴森森的,更别说晚上了。
小孩说害怕,奶奶就笑话他:怎么跟你哥小时候似的,小狗胆儿那么一丁点儿。
除了拉大的,奶奶让小河白天在正院的菜地里尿,晚上拿个小尿盆直接跪坐在被窝里尿,特别害臊。
“平君小时候也害怕去厕所吗?”小孩儿尿完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小声问奶奶。
那会儿沈平君在小河心中无比勇猛坚强,跟‘害怕’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他还不如你呢,不敢去还老憋着不吭声,裤子都湿了才知道哭。”
奶奶笑着爬起来,从床边柜里拿出一本旧相册,翻翻找找从扉页的夹层里寻出张照片给他看:一个薄眼皮儿的小男孩叉着个罗圈腿,嫌弃的揪着尿湿的短裤张着嘴要哭,脚下一片小水洼映出自己的倒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呀,小弟弟尿裤子了。”因为照片里的孩子看着和他自己差不多大,更容易共情。推己及人,看的小河直害臊。
“看不出来这是谁吗?再仔细看看。”奶奶点了点小孩儿的脸。
照片里的小孩儿白的近乎透明,哭起来眼睛长长的眯成一个缝,有点眼熟。
“这是沈平君?”小河捂住张大到的能塞进一个拳头的嘴。
“这一本册子里边啊,都是他。”奶奶爱怜的摸了摸上面的小男孩,笑的眼角散开了两簇鱼尾纹,“这张他不让我放里头,我偷偷掖起来了,你回头可别跟他告状啊。”
“原来哥哥也会尿裤子?!”
小河尖着嗓门‘咯咯咯’的笑成一团缩进被子里扭着,把屋外听评书的爷爷惹的探头进来问:“这小崽子平时蔫不出溜的,今儿是摸着电门了?”
很多年以后,小河对爷爷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疼平君的人,没有之一。
“给看他哥照片呢。”奶奶回答。
“啧啧啧就这点老存箱一天看八百回。”爷爷也凑过来,坐在炕沿上跟着一起看,“这张我怎么没见过?哟,这怎么还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去去,赶紧收起来,你大孙子脸皮儿比那糊窗户纸还薄,知道咱们这么看他该害臊了。”奶奶把照片掖好。
老头指着相册里的另一张说:“这张是哪儿啊?是咱去五台山那次吧,和平君他妈一块儿。”
这张照片上的平君十一、二岁,很瘦,被爷爷捏着肩膀箍在身前,旁边的奶奶也亲亲密密的牵着他一只手,背景是红墙绿瓦的佛寺。拍照的那天太阳很大,晃得他眉宇间像聚起化不开的愁容。
奶奶不耐烦的觑爷爷一眼:“完蛋,这老头儿八成脑子不行了。这趟没有他妈,这会儿俩都离了,刚办完手续,没看孩子愁眉苦脸的么。”
“哦,这会儿就没笑模样了。”爷爷感叹,很快又被下一张吸引了注意,“哎这张,吃冰棒呢嘿,这张笑的好。小崽儿快看你哥哥,瘦的一小条,小时候吃饭那个费劲,这点你可比他强。平君我得满院子追着喂他,说小猫一口、小狗一口、小小子也吃一口?他才肯吃,一顿饭能出一头汗。”
“小小子,哈哈哈他是小小子。”小河就喜欢听他们讲平君这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乐的在被子里打滚。
“还有这张,这是你哥哥当时在......”
那天晚上,两位老人不厌其烦的给小河讲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平君短短十四年又在心里爱不释手的摩挲了一遍,那种满的快溢出来的爱顺便也把这小孩儿罩在里头了。
所谓隔代亲大抵就是如此吧,跟心头肉似得宝贝着,亲亲、宝贝儿、狗毛毛恨不得摞起来叫,想把全世界最“软和”的昵称都按在平君身上。
真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河心里也对霸占了一部分沈建国的爱这件‘缺德事’释怀了不少。
你都有这么多了,就分我一点点吧。
***
腊月二十八,平君来了。
好巧不巧,小河那会儿正解了裤子给一排萝卜苗‘浇水’,嘴里叨念着和隔壁刘婶家的小孩儿切磋出来的新顺口溜: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你爸去偷瓜,你爸偷仨我偷俩,你爸逃跑我被抓......”
外面汽车发动机还未熄灭,院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背着书包拎着满手塑料袋的少年转过影壁墙,进来了。
小河担心了一个月的冰柱子随着动静骤然落在炉子上,哗啦碎成了渣渣。
平君看见小孩儿,歪了歪头,嗓子哑哑的问:“爷爷呢?”
他瘦了一大圈,围巾把脸几乎全裹住了,严严实实的,小河没认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河急急忙忙把撒到一半的尿憋回去,捏着裤子转身拘谨的看了他一眼,以为是客人,“那个.......您好......爷爷没在家。”
“去哪儿了?”
“不知道,一早儿就走了。他媳妇儿也没在,上街串门子打咧咧去了。”小孩儿实实在在的回答。
“才一个月,你口音怎么垮成这样?”他拉下围巾。
小河怔愣的看着他,他高挺的鼻梁和脸颊上散着几颗尚未愈合的痘疤。
后来才知道,他还是没逃过去被传染的命运,就是潜伏期有点长。年龄越大得水痘就越危险,症状很重,一直高烧不退给送到医院去了,辗转了三个礼拜才痊愈。
“平君!?你干嘛去了不来接我?!”小河跳起来像颗鱼雷一样撞进他怀里,把少年撞出去两步远,紧紧搂着腰,生怕跑了似的,“把我一个人忘这儿这么久,你到底干嘛去了......”
“哎,哎......”平君被撞到肚子有点不舒服,放下袋子把怀里扭成一团的小孩儿捞着咯吱窝拎起来放一边去。
乡下的空气好,吃的也健康,小孩儿捂白了,脸也圆了。
小河一落地就又揪着他衣服下摆绕着转了两圈,一直悬着的心逐渐踏实下来,想笑又想哭,两种情绪对撞,脸部肌肉忙活不过来,傻兮兮的令人心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这儿住着好玩吗?”平君神色难得露出点关切的意味,还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
小河大力摇头,头发跟着乱晃。
“为什么?爷爷奶奶对你不好?”他皱了皱眉。
他更大力的摇头:“我想你呀,也想爸爸,想的睡不着觉!”
小孩儿尿到一半,下面酸酸的还想尿,随着注意力一分散,裤裆里‘哧——’的喷出一股,两腿之间立刻变得滚烫滚烫的。他赶紧撅着屁股半蹲下去,捂着裤裆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
“你这干嘛呢?”平君问。
“尿尿了......”小河声音细弱蚊蝇。
“......往哪儿尿了?”他惊恐看着小河的裤子。
小河实在憋不回去,只好拉下裤子对着菜地继续尿,心里懊恼极了。一个多月没见,刚见面自己就这样。
平君不赞同的啧了一声:“你怎么不去厕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奶奶让我给萝卜秧子浇点水......”小河既委屈又害臊,不敢回头看他。
尿完提好裤子,小河用手摸了摸裤裆,感觉了一下,应该只有内裤湿了。
“尿裤子里了?”平君瞪着他。
“没,没有!”他大声辩解。
“那你摸什么?不许这么摸,难看!”
小河本来就害臊,被他哥疾言厉色了一通,扁着嘴就要哭,忍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怎么刚见面就欺负弟弟。”沈建国停好车进来了,见状撂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兜手把小孩儿抱起来。
平君抿了抿嘴没说话。
“爸爸!你们怎么才来呀,我病都好了一个月了你们谁也不来接我......咋回事嘛......”小河紧紧搂住他脖子,这下是彻底踏实了。
“哎呦呦呦我宝儿可别哭了,爸爸这不是来了嘛。我昨天才到北京,哥哥和你一样也出水痘了,一直病着不能来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小河揪着他脖领子质问。
“哥哥病了,怕爷爷奶奶担心就没敢告诉你们,呦呦呦看把我们给委屈的......”他粗糙的大手在嫩嘟嘟的小圆脸儿上摩挲着,眼泪鼻涕蹭了一手也不嫌弃,“对了,哥哥给你带礼物了,来平君,你那绿毛熊呢?”
平君放下书包,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个灰不拉几、绿了吧唧的毛绒玩具。——一个圆头圆脑的卡通恐龙,背上有一排棱形的皮草做的板骨。
“给。”他把毛绒恐龙塞进小孩儿怀里,小孩儿下意识张开手抱住,胸口立时变的软塌塌的。
“给我的?”小河抬起头惊喜的问,这是他从平君那儿得到的第一个礼物。
平君偏着脑袋不置可否。
“哥哥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病在节骨眼儿上一直没给你。我看丑了点儿,他说你喜欢这玩意?”沈建国在小孩儿脑门上亲了一口。
“这是剑龙你懂啥。”小孩儿破涕为笑,搂着新玩具抽噎着说,“那......那行,那你们下不为例啊,下回再这样我可不原谅你们了。”
“哎呦说话老跟小大人儿似的,和你妈小时候贼像。”老爷子亲亲热热的在小河脸上一顿揉搓,又在咯吱窝底下一通挠,小河尖着嗓子笑出一长串清脆的快乐旋律。
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半年没见,我宝儿好像胖了,爸颠颠沉不沉。”沈建国把小孩儿悠起来甩的高高的再接住,一连好几次,湿了的内裤把棉裤的里衬一同给蹭湿了。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抱着小孩儿低头翻着袋子,一样样展示着给我带的新鲜玩意儿。
平君低着头看了这父子俩一会儿,脚尖一下下点着地,背起自己的包就要往里走。
“平君,你先去隔壁刘婶家看看你奶奶在不在,不在就去庆云他四姨家找,准保就这俩地方,赶紧叫回来,想给他俩个惊喜,结果谁也没在,整秃噜了。”老爷子抬头吩咐平君,爱怜的目光还停在小河脸上,“回来赶紧让奶奶给咱把铜锅找出来,咱带的肉快冻上了。”
“我给刘婶家打电话吧。”平君不耐烦的跺了跺脚。
“你直接去,把那盒点心也拿上,来了不看看你刘婶说不过去。”
平君有点不情愿的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行,那我先去......洗个手。”
“洗什么手啊,跟你妈学的一身臭毛病。都到乡下来了哪儿哪儿都是原生态无污染,干净着呢。”沈建国又犯毛病了。
“别说我妈。”少年埂着脖子,原本硬装出来的满不在乎破了冰。
小河眼珠子一转,从他爸身上扭下来,牵上哥哥手:“我也洗手,一块儿去洗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甩开小河,二话没说拎上点心转身就往门口走。
“我和你一起去嘛。”小河蹦跶着跟在他身后,觉得今天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把恐龙放下,哪有男孩儿抱着毛绒玩具满世界溜达的。”平君没好气的说。
“就抱一次。”小河爱不释手的摸着恐龙背上的毛毛。
“那你别去了。”他踢开地上挡害的杂物,一把甩上门。
“给我站住,你跟谁摔呢?东西捡起来!!”沈建国也是暴脾气。
平君根本不理他,走没影了。
“哎呀~~爸爸你怎么又这样,真讨厌。”小河灰溜溜把恐龙郑重的放在躺椅上盖上毯子,跑着追他哥去了。
沈建国拎着袋子怒气冲冲的去厨房了,临了冲着门口喊,“沈平君!你年纪不大脾气真不小啊?和你——”妈一模一样。
剩下的半句被小河麻溜儿的关在了门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建国户口本上有两个儿子,分别象征着他生命里纠缠的两段感情。一个是满地鸡毛的婚姻,另一个是求而不得的遗憾。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小河长大以后常常在想,要是他妈命在长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同样也是满地鸡毛?
***
奶奶不在隔壁刘婶家,刘婶见到平君欢喜的很,非留着喝了杯果汁才让走。
乡下的傍晚是很纯粹的,天说黑就黑,好像前一秒还有暖橘色的斜阳把影子拉的长长的,下一秒整个村庄就沉入一片青灰中了。
去庆云他四姨家的路上,许久没见哥哥了,小孩儿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平君偶尔回应,基本不怎么搭理他,小河也习惯了,抽着冻出来的鼻涕继续唠叨。
“奶奶教我把二十三吃剩下的糖瓜儿垫上锡纸放在炉子边儿化了,再桶根牙签就是棒棒糖了,神不神奇?我回去给你做好多好多。”小河有意哄着他哥。
“哼,你还缺棒棒糖吗?爸给你各种各样买了多少了。”
“我就爱吃糖瓜儿化出来的,有股大米的香味儿。”小河砸砸嘴。
“品味真独特。”
“不过得把带尖的那头掰了,不然冲上戳牙花子、冲下扎手心板儿。”小河一路踢着石头,走路拐着弯,时不时和哥哥拉开距离。平君不得不频繁的停下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那一串儿一串儿黑话都跟谁学的?”平君问。
“在部队上学了点,刘婶家的小四儿哥也教我了,他的跟我在部队上听得不一样。”
小河以为他哥感兴趣,就兴冲冲的给他背,“胖子胖,打麻将,该人钱,不还账,气得胖子直尿炕。麻子麻,上树爬,狗一咬,猫一追,吓得麻子直尿砕。小河流水哗啦啦——”
“哎!别念了,”平君捉住他胳膊,原地跺了跺脚,眉毛紧紧皱着,“......嗯,你闭上嘴快点走,天都黑了,你不快点跟上我可把你一人扔这儿了。”
“我又不怕黑。”小孩儿故意挺了挺胸脯。
“你来了这么多天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他转过身眯起眼睛,向小河背后指了指,“传说后山住着食人鬼,专门在晚上抓落单的小孩儿蘸酱吃,一口一个。”
他说的太渗人了,小孩儿哪听得了这个,屁股着火一般跑到他哥身边,紧紧扯住袖子:“那,那我赶紧拉着点你,可别......别让鬼把你给抓走了......”
哥哥反手握住小孩儿的手腕,牵着快步朝前走去。
***
奶奶看到平君惊喜大发了,当着庆云他四姨的面摸摸头摸摸脸稀罕了半天,平君长大了不习惯这样,红着脸僵硬的向后缩,硬生生给挤出了两层双下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河在旁边看的直乐。
平君的尿憋了一路了,由于和爸爸别扭着,路过加油站也没上厕所,一直忍着到家,这不是又赌气跑出来了。现在已经憋的忍不住小声喘气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肚子里像揣了个水球,一走一动跟着晃悠,快晃出来了。街里街坊的没多远,在庆云他四姨家借厕所又不好意思。
“怎么了这是,脸怎么这么红。”奶奶问。
他摇摇头,轻轻跺着脚叫奶奶快回去吧。
他一路上别别扭扭的催着一老一小快点走,奶奶问“你到底急什么”他就是不说。可十四岁的少年哪藏得住什么秘密,走路时老抓裤子,停下来等人就难耐的交换双腿的重心,一看就是把孩子给憋着了。
那会儿的小河可看不出这些门道,光知道揪着四姨给的驴打滚黏糊糊的往嘴里吧唧。
奶奶笑着说:“哎呦呦都上初中的大孩子了怎么还干这事儿?”
“你干什么事儿了?”小河好奇的问。
“......”平君不说话,脸刷的就红了。
要说那时候的平君真的很容易害羞,在家里人面前也一样,天生就这性格。虽然长大后从容多了,但还是比同龄人要含蓄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奶奶,他干什么事儿了啊?”小河把糕点一口气塞嘴里,呜哝呜哝的追问。
“哥哥的小水袋满了,快盛不住咯。”奶奶慈爱的笑着。
“哪儿呢?”小河满手豆子面儿,跑过去在他身上到处摸,“哪儿呢你的小水袋?什么小水袋?”
“哎!别动——嗯......嗯.....你手脏!别乱摸......”他弯着腰将小孩儿扯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差点被挤出来,内裤前端早就有些潮了,他也分不清是不是漏出来了。
“什么小水袋啊,我也要小水袋嘛!”小孩儿脑补的是路口五毛钱一袋儿的彩色果汁,爷爷说是色素勾兑的,不给买。
奶奶只是笑,也不多解释,笑了一阵才说:“你赶紧跑着回去吧,奶奶腿不行跟不上你,别给憋坏了。”
他耳朵都红了,“嗯”了一声加快脚步往家跑,小河在后面舔着手指追着问他‘小水袋’的秘密他也不理。
推开院门,平君直接跑进了跨院,小河则被扑面而来的肉香吸引,改道儿往厨房钻。
再后来,记忆里就只剩下香的能回味三天的铜锅涮肉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世同堂,铜锅涮肉。一大帮远方亲戚乌泱泱的都来凑热闹。
小河觉得幸福大抵就是如此了,又有了家的感觉,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小孩儿吃饭快,早下桌,一个钻回正屋看电视,另一个坐在廊下陪着爷爷说小话。
沈建国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盒金灿灿的巧克力偷偷塞给小河,神神秘秘的说:“比利时的。你妈妈前些年总念叨着别人给过她一块,再想买人家停产了,临了儿也没吃着。费牛劲了,可算让我淘换来这么点儿,你快尝尝香不香?”
他打开盒盖,霎时奶香扑鼻。一盒只有四小块儿,小孩儿舔着嘴角一个个拿出来隔着锡纸摸了一遍,又重新盖好:“谢谢爸爸,我留着晚上和哥哥一起吃。”
“拢共就这么一小盒,不够一只小猪塞牙缝的。哥哥大了,不爱吃甜的,你吃。我明儿再给他买别的好吃的。”他期待的眼睛里蕴着一层薄薄的水光,似穿透我直接看到了另一个人。
五岁的小孩儿哪里受的了这种诱惑,吸溜着口水说:“那,那我就先尝尝?”
他剥开锡纸正要往嘴里放,爷爷和平君笑嘻嘻的进来了,平君难得笑的这么开怀,像个任性的孩子隐晦的和他爷爷撒着娇。看到我手里巧克力的瞬间,爷孙俩的笑容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
入了夜,两个孩子在西厢先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屋的大炕挤四个床铺有点小,小河非要跟着哥哥睡,就一起挪了出来。
爷爷和沈建国在亲戚们走后续了第二摊,喝的面红耳赤,就沈建国失败的婚姻与家庭再次进行马后炮似的追责和讨论。小河第一次和平君睡一张床,兴奋的睡不着,支棱着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讨论到激烈处,爷爷拍着桌子,一把粗哑的嗓音带着锉刀入骨般层层递进的节奏,虽然听不太懂内容,却依旧震撼着我幼小的心灵。
“那是你亲儿子!你当是什么?养个猫啊狗的还知道两个饭盆一般儿大呢。一盒儿巧克力怎么就舍不得给孩子尝尝?我告诉你沈建国,我们孩子还就真不差你那一口破洋货,有他爷爷给买呢,爷爷明儿给买一兜子,我们躺着吃、趴着吃、摘楞着吃,吃一块儿扔两块儿,用不着你这偏心眼儿的爹。”
“爸,这个巧克力是他妈妈惦记了好几年......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沈建国的声音很低,沉在胸膛最深处颤动。
“你一大老爷们儿魔怔了?不是不让你对江家小崽子好,咱起码得一碗水端平吧?看着孩子难过还得在你面前装没事儿人,我心里跟那个小刀子剔肉似的疼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操蛋玩意儿......”
“平君,你爷爷拽咧子了,爸被骂的够呛,要不要出去看看?”小河在里面支起胳膊肘晃了晃他肩膀。
“走开,别动我,赶紧睡觉。”他翻了个身脸冲着窗外。
小河乖乖躺回去,侧头看着那时在他看来无比宽阔的肩膀一起一伏,一会儿就把这事儿忘了。
“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爸爸说咱们要留下来过年,真的吗?听说在这儿让点炮仗,我想放二踢脚和窜天猴儿,咱们明天骑小车去镇上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沉默了一阵,轻轻‘嗯’了一声。
小孩儿立刻喜笑颜开,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抱着毛绒恐龙摸来摸去,嘴碎的闲不下来,轻轻念着:“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半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黑夜里,小河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啜泣,看到他哥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没出声。
爷爷进来时把小河吵醒了,他坐在床边,一双骨节粗旷的大手摸着平君的头发,轻声哄着:“明天爷爷带着去骑小马,就咱俩。”
“也带上弟弟吧,他还没见过小马呢,回来顺便买炮仗。”平君像得了重感冒一样囔着厚重的鼻音。
“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爷爷看,哎呦呦真好,这么好的孩子他沈建国哪配有啊,咱不理他,不和他一般见识。有爷爷疼着呢,爷爷的心肝宝贝儿。”
“嗯。”平君不好意思的钻进被子里,“快去睡吧爷爷,一身酒味儿,你以后少喝点。”
“心肝宝贝儿~~”被吵醒的小河没憋住笑,跟着学起来。
他太喜欢看他哥被人宠爱着了,说不上为什么,心里特别舒服。
“你个小崽子居然装睡偷听别人说话,看爷爷给你来个‘天王盖地虎’。”说着翻身上来一左一右扣住两个孩子,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又到小的那个肚皮上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肝宝贝儿小平君~~~”小河被咯吱的满床打滚,尖声笑着继续学,还发挥了。
“你就是个碎嘴子。”平君眼圈红红的揪着被子也忍不住笑。
爷爷走后,小碎嘴子把头杵在他哥被子上,靠着人胳膊,半睡半醒的还在念叨:“平君是奶奶的小心肝儿,平君是爷爷的小宝贝儿,平君是小河的心头肉儿。”
平君眯着依旧有些湿润的眼睛,看了看这个朝夕相处了半年的小不点,什么都没说,掀开被子把小孩儿揽进自己被窝里,轻声说:“嘘,快睡觉。”
“小河也想当人家的小宝贝嘛......”小孩儿含含糊糊的说着。
“什么?”平君没听清。
小碎嘴子没声了,睡着了。
***
2006年的春节就在老家过的,平君的二叔和姑姑两家人也来了,几个蒙尘的小房间都给收拾出来,全家人热热闹闹的,满院子跑小孩儿。
二十九骑了一天小马,小河累的浑身都动不了,大年三十儿早上居然尿床了。两人挤了一个被窝,小孩儿趴在哥哥身上直接尿了他一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处有个小插曲。
平君那天也累坏了,憋了一晚上起不了床,做梦一直在找厕所。肚子被小河压着,更难受了,也更醒不过来。在梦里即将当街尿裤子的前一秒,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感觉一股股热流在睡裤上蔓延,平君伸手一摸,屁股底下一大片湿热,差点吓死,以为是自己尿床了。
伴随着一阵绝望的羞耻感,居然真的尿出来一股,加入这阵洪流中。这一股尿出来他才觉出不对,知道刚才那些不是他自己尿的。
此刻,半个身子骑在他身上的小孩儿动了动,睁开了眼睛,居然说了一句贼欠揍的:“平君,你尿床了?”
他立马推开小孩儿,用手在被子里捏了半天才憋回去,尿了大约一杯水那么多。
小河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尿的,捂着屁股跪坐起来,提前穿上的红裤衩贴在身上滴水,一张小脸红透了。
“对不起,刘婶家的福贵儿满院子撵我要咬我小鸡儿,我真的憋不住了。”这是做梦了。
平君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裤子、上衣下摆全湿了,整个人坐在尿里,强迫症立马发作,膈应的想马上脱光。最关键的是这么浑身湿漉漉的自己也憋不住了,这么会儿功夫又尿出来好几股。
“难受了吧,我帮你擦擦。”小河知道他哥最见不得脏,赶紧揪着枕巾去擦那个看起来最湿的地方。结果可想而知,尿液喷的更猛了,都听见‘嘘嘘’的声了。
小孩儿单纯,自个儿忙着害羞顾不上注意别的,擦的可起劲儿了,居然也没发现为什么越擦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别动我,你别......啊,啊......你走开......”平君一点都不敢动,推开小河自己按着枕巾,夹紧腿往回憋。尿液丝丝缕缕渗进吸水的枕巾里,湿透了。
床上的印记越来越大,很快就不像一个小孩儿能画出来的地图了。
终于,失禁停了下来,枕巾已经字面意义上的泡汤儿了,一摔吧唧响。
他简直羞愤到了极点。
他起身嘁哩喀嚓的把湿了铺盖连着枕巾一起卷成一团,扔到地上,还是消化不动这件事。
小河唠唠叨叨的要帮忙,平君才不让他碰自己的尿,直接被拎起来把裤衩给扯下来扔在那一堆里,顺便在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其实打的很轻,就意思意思,屁股蛋子略有点火辣辣的,一点都不疼。
“看你尿的,怎么这么能尿?他们还打算给你改名叫沈江河呢,加一块儿九点水,你以后就天天尿炕吧。”平君看着地上一大堆尿湿的被褥,自己占了一半儿,顿时羞愧到根本无法自我消解的程度,本能的就把‘尿炕大锅’一股脑扣到弟弟身上。他觉得五岁尿炕可以被原谅,可十三岁了还尿炕简直无语到家了。
小孩儿为数不多的自尊心连着小裤衩一起给扒了扔地上,丢死人了。不哭两声都下不了台,于是扯开腮帮子嗷嗷大哭。
老爷子进来看了个满眼,零线碰火线,又炸了。
平君负气离家出走,原本身体就没好利索,这一冻直接又发起了高烧,缠绵了几乎整个春节。床褥湿了不能睡,平君睡到了爷爷奶奶正房,小河去和爸爸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小河每天晚上睡前都要溜进正房看看他哥,摸摸头摸摸脸,看烫不烫,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了。一碗中药平君苦的喝不下去,小河二话没说端起来替他哥干了剩下的半碗。
“哎呦!这小傻子,你喝了哥哥不够了,得亏没把福根儿倒了,我再熬一壶去。”奶奶拎着壶出去烧水了。
“你快回去睡觉,傻的冒泡。”平君压着干裂的嗓子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滚烫的胳膊,把手里本来自己要吃的大白兔奶糖剥了塞小孩儿嘴里。
“你为什么老是翻身?是不是身上还疼?”小傻子趴在高高的炕沿上踮着脚瞧他,嘴里吹出来的气都带着奶香。
“是不是又想尿了?”爷爷也问。
平君摇摇头,发烧烧的满脸通红。
“这么一壶一壶的灌水,能不想尿么,来,别蛄蛹了,这给我们憋的。”爷爷笑呵呵的把小尿盆拿出来。
“你是不是在炕上尿不出来?我刚开始也尿不出来,我帮你吹小哨吧。”小河说着嘟起嘴,走风漏气的吹了起来,有几段还挺脆生的,很是催尿。
“呃......嗯......”他在被子里扭起来,胳膊也缩了回去,喘着毫无规律的粗气说,“爷爷你快把他弄出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己弟弟怕什么,你赶紧尿,我们都不看你。咱脸皮儿这么薄可怎么办哟。”爷爷将我提溜起来,放到炉子旁边,“给你哥烤个糖瓜儿,他一会儿喝完药就能吃了。”
小河答应去撕锡纸找牙签,在糖罐子里翻了翻,回头问:“加不加话梅?”
他烹饪上的天赋,五岁就初露头角,已经悟出配料了。
“......随,便。”平君脸冲着墙裹着被子跪在床上,猫着腰往小尿盆里撒尿,水流声急促且失控的哧哧而出,应该已经憋了很久了。
爷爷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怎么憋成这样也不叫人?下次不准了啊,和爷爷还不好意思什么?”
“嗯。”他答应着,又把被子拢了拢,他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里头。
小河守着糖瓜在炉子上甜丝丝的烤着,时不时拿牙签拨弄拨弄形状,力求弄个圆圆的片儿出来。
爷爷坐在炕沿盘着串儿笑嘻嘻的看着奶奶喂平君喝剩下的药,感叹:“这小崽子对他哥是真好。”
“可不是,就算是替他亲妈、后爸还债了吧,都是孽缘。”奶奶轻声叹息。
“你张着嘴别闭上,就好了。”小河举着圆圆的糖瓜儿卖力的吹着,麦芽糖受热有股焦味儿,特别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君都快烧迷糊了,很听话的眯着眼睛,张着嘴等着。
“小河啊,以后你长大了会一直这么疼哥哥吗?”爷爷问。
小孩儿忙活着把锡纸揭下来给他哥解苦,无暇顾及别的,“啊。嘴张大,甜不甜?”
“嗯。”
他含嘴里抿了一会儿,张开嘴示意拿走,“嘴不苦了,不吃了。”
小孩儿无奈的抽走,直接搁自己嘴里继续嗦楞,尝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
爷爷嘿嘿的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小孩儿不多见啊,这当哥的以后可有福咯,有小河陪着我宝贝儿,爷爷也就放心了。”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小河边吧唧嘴边趴在炕沿上看着他哥粗粝的呼吸渐渐均匀,自己的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糖瓜儿从嘴里滑了出来。
那时候,江晓河的世界就一丁点儿大,只围着他哥一个人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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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做了好几个梦,主要剧情都差不多,都是平君为了不让我继续惦记他,以各种形式躲着我,其中就包括‘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梦里他拎着行李出门的背影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真实的令人胆寒。
小河,我要走了。
我想跑过去拦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不惦记了、再也不敢了。可腿和灌了铅一样沉,根本迈不动,喉咙也像被人掐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被冻结在这幅躯壳里,眼睁睁看着他再次离开我的世界,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醒来一身冷汗,像一脚踩空,闪了个跟头。
凌晨四点半。
我的房间从来不拉窗帘,月光洒了一屋子落寞的银灰。我压着酸痛的眼眶,翻来覆去的平复不下来。
他早先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的在我脑袋里荡漾,我也不是接受不了退回原点,我就怕他不给我退回去的机会了。
我烦躁的下了床去翻羽绒服的口袋,掏出根烟来咬着,爬上飘窗一边点火一边将窗户推开一个小缝,刺骨的寒风像把无形的利剑瞬间给我来了个大开膛。我哆嗦着赶紧关上,火灭了,烟也甭抽了。
我盘腿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来回摇晃着身体,仿佛静止不动我就要沉下去了。熟悉的小房间在夜里看着森然可怖,像一头不断释放孤独因子的巨兽,弥散在房间每一个角落,缠着我不放。
难受,无比难受,久违的下坠感铺天盖地的将我包围,喘气都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我从窗台上跳下来,自床底拽出一个带密码锁的小盒子,打开,从最里头拿出折叠刀,撕开片酒精棉在刀锋和胳膊上随便擦了两下,抖着手迫不及待的在左边小臂内侧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扎了下去。位置很好,旁边还有三道尚未痊愈的疤痕给它做掩饰。
刀尖斜着划下来,刺痛直达心脏。
血是两秒钟后才渗出来的,一颗颗血珠子汇集成小小一道红色泪痕,越凝越多,随着地心引力不断坠落。
感觉好多了。
我喜欢在同一个伤口中反复翻搅,像轻轻拨弄一根琴弦,痛感从伤口处成旋涡状猛烈的像外扩散。淤堵在内心的绝望被这种痛感逐渐覆盖,二者中和成一种无法形容的麻木感,最终重新归于平静。
我没穿衣服,浑身冰凉,小腹里积攒了一夜的水也被不断扰动,叫嚣着要出来。我跪坐在地板上,摇晃着身体。尿意仿佛也被疼痛同化了,憋的浑身哆嗦,不住地战栗。
血流的很快,干的也快,所过之处像裹了一层干巴巴的膜。小时候吃冰棍融化了淌在手上,干了也是这感觉,没什么区别。未凝结的血顺着指尖滴到了地板上。血滴下来的声音是“嘭,嘭,嘭”的,和水以及尿液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探身从抽屉里抓出瓶液体创可贴,消毒、清洗、封闭三合一,简单省事儿。拔盖子的时候手一滑,金属小瓶子飞出去滚到了门边,懒得捡,就这么着吧,血流一流早晚会停的。
我闭上眼睛,额头顶着床沿,身体蜷缩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一场小规模的核爆就这样在我身体里悄无声息的开始又结束,从未有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久没弄过了?快半年了吧。
2014年8月27日,平君走的那天我划开手腕差点死在浴室里,从此就染上了这个毛病。
我知道这不正常,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消过毒了,创面很快就会愈合,幸运的话连道疤都不会留下。
***
早上是被尿憋醒的,天还没亮,从窗户看下去,小区物业的早餐车已经在准备了。
差不多六点半。
伸脚够了半天一时找不着拖鞋,干脆光着脚,随便套了件卫衣就晃进了浴室。
浴室有扇磨砂玻璃,路灯透进来完全够用,我晚上起夜从来不开灯。
我没上厕所,而是先清理胳膊上多余的血迹,成心想憋一会儿。伤口已经用酒精棉片简单清理过了,喷了一层创可贴,凝结成一层防水的膜。打开水龙头把水调到最小,细细冲洗。晨尿总是格外的难憋,膀胱里的液体受到水流的牵引震荡摇晃,两条腿也来回捯着重心,憋的直吸气。
这么弯着腰站着,脑子里像有个秤砣,不仅压的我喘不上气来,它还到处蹦哒。搞得我头晕眼花老想往地上坐,我关了水,向后退着保持平衡,手上抓不住东西,踉跄的靠在浴缸的玻璃门上。
洗手间最角落凹进去的地方原本是个小的储物间,上一家房主装修的时候给改成了浴缸,推拉的玻璃门还留着。我手勾着门把,拽开,一屁股坐在浴缸沿上等着眼前这一阵雪花点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每次玩完刀都会觉得反应迟钝,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这么坐着就不想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平君从房间出来,径直来了厕所。
我没锁门,一旋就开了。
他貌似还没醒透,脸颊睡的泛红,眯着眼睛,呈现出一种在被窝里才有得慵懒状态。他后脑勺顶上有个旋儿,如果头发没吹干就睡觉这个旋儿就特别显眼,发根朝上支棱着,发尾蓬松的垂下来,行动的时候一跳一跳的晃悠,怪可爱的。
他高三那段时间特别忙乱,根本没时间管头发这种小事。早晨出门前,蹲下换鞋的时候,我就张开五指插进他头发里摩挲摩挲,想给他压平整点。
“不用管它,一会儿自己就下去了。”他甩了甩头。
“可呆了,干脆给你扎个小辫儿算了。”我笑着比划。
“说的就跟你会扎似的。”他绑紧鞋带,刚抬起屁股要起身就被我一把搂住脖子按回去,险些坐地上,“干嘛?”
“抱着走吧,好久没抱着了。”我张开手臂往他身上赖。
“太沉,不抱,自己走。”他笑着推推我。
“我没电了。”我垂着手,没骨头似的摊在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会儿单手就能把我捞起来,托着屁股往上一甩,在镜子前自己又抓了抓头发,拎上两个书包出门了。
我挂在他肩膀上得意洋洋的伸着脖子,仿佛短暂的拥有了和他站在同一高度俯瞰这个世界的权利。
院子里的丁香树开了花,最高的那一枝连平君都够不着,香味乘着清晨的风挤着往我鼻子里钻。
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没有任何歪心眼,就是一个期盼着快点长大的小孩而已。
啪,他按亮了洗手台镜子后面的带灯,我俩同时闭上眼睛适应光线。
我脑子是木的,思绪飘得老远,一时没来得及出声。
他估计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人大清早坐在浴缸边上发呆,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一边掫开马桶盖,一边就把裤腰拉下来了。等了一会儿,一道细细的水平抛物线从两腿之间射出,差点落到马桶外面,他赶紧弯腰压了压。
是晨勃。
一般早上的第一次总是要等一会儿才能尿出来,因为有晨勃。他尿舒服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鼻子里挤出一个满足且放松的叹息:“......嗯。”
我又要上头。
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搞得我有点骑虎难下,没找到合适的节骨眼提醒他‘这还有个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此刻,他要是知道我在这儿会不会吓出毛病来?
我捂住嘴,一动不动的等着。
看着他畅快的放尿可自己连大气都不能喘,这一分钟我简直要憋死了。
他尿完并没有走,而是挪到洗手台前开始洗漱。电动牙刷嗡嗡的响着,他慵懒的撑靠着洗手台,眼皮垂的都快闭上了。
是有多困?
我趁机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一点声都没出,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浑身猛然一僵。
“是我。”我轻声说,力求不惊到他。
听到我的声音他倒吸一口凉气,被满口的泡沫呛到了,低头猛烈的咳嗽起来。
“吓着你了?”我过去帮他拍着后背顺气。
“咳,你在那干......咳......什么呢!”他关了牙刷,打开水龙头漱口。
“就发发呆,思考思考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刷牙不用杯子,也不让我用,所以家里的水龙头是那种可以旋转向上出水的。湍急的水流一喷出来我就不行了,弯着腰向后退,站在马桶附近等。
“厕所里思考什么人生!”他咳的面色通红,抚着胸口喘大气,“你坐那儿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了。我想叫你来着,可你......动作太快了,我怕给你吓出个好歹来,就没敢出声......”
“你就那么看着我尿......上厕所?我怎么感觉这么尴尬。”他都气乐了。
“尴尬什么,又不是没......”我笑着把后半句咽回去。
“头还疼不疼了?”他缓过这口气来问我。
“不疼了。”
“怎么光着脚?拖鞋呢?裤子也不穿?”他目光移到我脸上,立马蹙起眉,“过来。”
“......咋呢?”我莫名其妙的心虚,把手缩进袖口,用四根手指捏着。
这个动作男的做起来特别娘,搞得我浑身不自在。
他先摸脑门,又检查了头上的纱布:“啧,这委屈的,眼袋都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我这是卧蚕,生下来就有啊。”我揉了揉眼睛。
“不是说那个,是整个眼睛。”他仍然皱着眉,冰凉湿润的手指在我眼皮上摸了一把。
我的眼睛一哭就肿,尤其是睡觉前哭,能肿成一条缝,显得特别惨,悲情效果拉满。
“没事,我眼睛就这样,哎.......嗯......”我左摇右摆的颠着脚,尿意加上他温柔宠溺的态度搅合的我又要上头,声音都不对了。
打开水龙头沾湿毛巾,叠成一个长条,冰凉凉的往我眼睛上按。
我被激的打了个尿颤,尿液翻滚着在小腹里横冲直撞,我狠狠夹了一下腿,屁股不由自主扭着,脸上也烫烫的。我抿着嘴不出声,喉咙里溢出几个奇怪的喘息。
太明显了。
“你在厕所呆半天一点正事儿都没干?”他无奈的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含糊的解释:“也没呆多一会儿,刚准备尿呢,你就进来了......”
“怎么一大清早就能憋成这样?是醒不来呢还是故意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小脑可能没发育好,就是醒不来嘛。”我笑着打哈哈。
他没再说什么,居然没催着让我上厕所。
毛巾变温了三次,他重新冲凉了三次。
我来劲了,揪着内裤的边儿,交叉起腿,大拇指戳着鼓鼓的小腹,心里忽悠忽悠的。当他面理直气壮的憋尿这种机会我得把握住。
“那么舒服?”他轻声问。
“什么?”
“憋泡尿就让你那么舒服?”他把毛巾拿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看我缠在一起的腿。
“嗯,小成本的快乐。”我边哆嗦边嘿嘿笑着。
“行了,别快乐了,赶紧的,别憋出毛病来。”他笑了笑,“我得洗个头,七点的视频会议来不及了。”
“啊?你昨晚几点才睡,这又要开会了?什么会这么早?真变态啊......”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和你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差,那边正好是下午,我也没别的时间。”
他撕开一条漱口水倒进嘴里。含糊着示意了一下马桶,应该是让我别废话赶紧尿。
我就佩服他每天能用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打死我都做不到,我到他这个年纪估计已经堕落成一个邋遢大叔了。
心弦一阵荡漾,我上前一步从后面环住他,脑袋搁他肩膀上,在脖子里蹭蹭,深深吸了口气。他身上的薄荷柠檬味在清晨达到顶峰,我感觉自己又快融化了,像一具没有骨头的躯壳,只想挂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了看我,也没躲,继续仰着头漱口。
我俩谁都没提昨天晚上那个吻和他那些话。他都说那么清楚了,还有转圜的可能吗?先逃避一会儿吧。
思及此,又是一阵暗朝汹涌的难过,我更紧的搂住他,腻腻歪歪的往他身上赖。
他弯腰吐掉嘴里的东西,扭过头呼出一股甜甜的柑橘味儿:“怎么了?”
“没怎么,”我喃喃自语,“你是一点长高的可能都没有了是吗?”
“......”他无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嫌你矮的意思。”我嗤笑着放开手,“就是特怀念小时候,你随便一抱我就飞起来了。”
***
折腾了一晚上,烧居然还退了,真神奇。
我回去小睡了一会儿,天亮才起。
开门出去,一股玉米糊的味道从楼下飘了上来,是老头又亮绝活了。
他们老沈家做饭的DNA可能有缺陷,一代不如一代。平君一进厨房就麻爪,西红柿炒鸡蛋就是天花板了。沈建国虽说能勉强做俩大菜,但始终在‘熟了’与‘没熟’之间较劲,远远谈不上好吃与否。
平君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请阿姨是痴心妄想,当爹的为了在林锦娴出差的时候饿不着孩子,不得已研究出了这种随便煮煮就能吃的东西,有营养还甜丝丝的,很适合对付小孩。渐渐的也摸出点门道,会往里面放虾仁、胡萝卜丁、青豆和松子,但味道始终一言难尽。
我俩小时候经常吃这个,都吃出感情了,玉米糊虽然不好吃,但就是家的味道,是‘爸爸回来了’的信号。后来我能做早餐了,这玉米糊就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偶尔怀念的时候才拿出来显一显。
“爸?”
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头这几年岁数渐长,觉也跟着越来越少,这才八点多就已经出去了,一锅玉米糊在保温箱里热着。
我盛了一碗坐下慢慢吃,给他打了个电话:“老沈啊,一大清早干嘛去了?”
“遛早儿呢,和你牛叔上超市转转,中午给你俩做点好吃的,可以点菜。”
“能点啥呀,左右都是铜锅涮一切呗。”
“什么态度,你当这铜锅谁都会吃吗?今儿不吃铜锅,炒菜,最近下了个‘挨屁屁’,学了俩菜,等我给你们露一手,你甭管了,张嘴等着吃吧。”
“行。”我笑呵呵的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我打电话是想说,这不年不节的,您怎么还做上玉米糊了呀?我上个月让您做还推三阻四的。”
“想做就做了,还需要理由么。”他笑着就不正面回答我。
“得了吧,您就是专门给我哥做的还不承认,”我边接水边夹着手机调侃,“最近您可是明里暗里没少干这事儿。”我摸了把灶台底部的棱,一点儿油都没有,“卫生保持的不错呀老同志,以前可没见家里这么干净过。”
老头儿年纪大了,不像从前嘴那么硬,经不住我两句调侃就叹了气:“唉,我这不是寻思着你哥就要走了么,人家现在出息了,我这当爹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能给弄点吃的喝的,以后怕没机会了。”
“哎呦您真能给自个加戏,他一个多月就回来了,怎么没机会了?不过,您这姿势保持住了,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头儿啧了一声:“不好说,真不好说。就你林姨,平君他妈,女版汉武大帝,都快成精了那么一人。你说她费那么大劲好容易把儿子培养成材,能这么轻易就放回来搁我这儿?你信?反正我是不敢做这春秋大梦。”
“......什么意思?”
“你哥这次走了,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呢。”
“......”我勺子啪就掉地上了。
“这次我站他妈那边。你还记不记得你哥给咱发过来美国医院那个照片,铺着地毯,各种设备,跟那个科幻电影里的高级实验室一模一样,关键是安安静静的也没几个人。一比较咱这边公立医院根本没法呆,别说大夫了,普通人进去看个病头皮能持续炸一天。瞧你哥最近累的,半夜被叫走好几次,每天早起都犯迷糊。咱可别遭这个罪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对着我脑袋上的纱布唏嘘不已,我没敢告诉他这是替我哥挡的,谎称是在学校自己磕的。饶是如此,他还是老生常谈的埋怨平君“怎么没有看好弟弟”。
“爸,您好好看看我,看一眼。”
“嗯?看什么?”老头儿疑惑不解。
“我都十九了,不咬人,自己能‘看好’自己,您别老怪这个怪那个的行不行?!”我今天脾气大的很,每个字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哟,跟谁跩呢这是?”老爷子很敏锐,来回看看我俩,笑的抬头纹一道一道的,“哥俩抬杠了?”
“没,哪有那闲工夫。”平君笑着叹口气,吃完了放下筷子,“爸,医院还有事儿我先过去一趟。”
“你哪天走来着?”爸问。
“下下个礼拜二,19号。”
“哦,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可别,早上七点的飞机,三、四点钟就得走,我打个车就行,您甭管了。”
“那么早更得送了,就这么定了。”
“真不用,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就当我是出趟差。”平君笑了。
“唉,不好说呀。”老爷子又伤感起来了,“你妈那边,你是不是根本没做通思想工作?人昨晚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务必劝劝你。我也不是要帮她劝啊,都这岁数了,谁不希望儿子能留自己身边,但你妈的话也确实在理,读了这么多年书,放着那边大好的前途你何必......要不咱再好好想想?别冲动。”
我一口肉末茄子油乎乎的糊在嘴里,上不来下不去,索性扯了张纸给吐了,夹了一筷子青菜脆脆的嚼着,感觉自己像只聒噪的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奶奶和我身体都还成,暂时不用你操心。说归说,小河毕竟还挂我裤腰带上呢,确实用不着你个当哥的怎么管,你还是多顾自己。”
沈建国好容易说句像样的‘爹’话,还净捡着我不爱听的说。
烦躁。
心里堵得慌,口中的东西实在咽不下去,拽过垃圾桶把青菜也吐了进去。
“呸,呸——”
老爷子错愕的看着我,“干嘛呢这一趟一趟的,菜里有苍蝇?”
我擦擦嘴,蹭的站起来,“撑着了,您不爱收拾就撂着我下午起来再弄,脑袋疼,回去接着躺了。”
***
晚上躺在床上,我突然意识到,‘为那个吻讨一个说法’这件事好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饭碗都快没了,还有空计较米饭上有没有加芝麻?
不知道是不是新陈代谢的原因,我身上的伤总是好的很快,手臂已经结了一层紫红色的疤,边缘翻起来点皮儿,一到这种状态我就忍不住想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瘾,又想起床底下的刀了。
我摸黑下楼喝了一杯,翻身裹住被子,让自己赶紧睡,别特么胡思乱想了。
***
周日下午,他按照原计划带着我去做心理咨询。
这事儿是早就约好的,指望他忘了是不可能的。
平君的手机里有个做计划的App,七、八年了,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检查两遍,月底还会复盘,每日、每周、每月、每年要做的事情条理清晰。
啧啧啧,说他没有强迫症我是不信的。
“......能不能不去?我这两心情郁闷,本来没病,他们要非说我有病怎么办?给我绑上怎么办?”我盘腿窝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毯上不肯起来,眼睛盯着电视。
他本来特严肃,听完忍不住笑了:“是做心理咨询又不是去精神病院,人绑你干嘛?起来,老坐地上不嫌脏吗?”
“有你在家,地上比我脸都干净。”我把遥控器一扔,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扫地机器人一直在我屁股周围转悠,被我偷偷踢到了茶几底下,卡那半天出不来,急的来回转圈。
他拎着拖把过来,蹲下把机器人捡出来在客厅中间放生。
“先做个基础检查,建个档,和医生随便聊两句,想说什么说什么,你没必要有压力。”
“我不舒服。”我拧着屁股挣扎。
他叹了口气,把拖把立起来,站在茶几对面拄着胳膊和我对视:“哪儿不舒服?”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借口,躺地上开始耍混:“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你那天是怎么答应我的?不讲规矩是么?以后我还能不能信任你了?”质问三联发。
我略一回忆,那天他说“自己已经憋的很急很急了”我才答应的。
想起那天他憋尿的样子,我腰眼儿一阵酸软,仰头对上他略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中午的炸酱面吃咸了,我在车上捧着饮料喝到冰缝里都没了颜色,仍然不解渴,掀开盖子倒了两块冰“咔嚓,咔嚓”在嘴里嚼。
医院停车场的车位永远是个谜,路边排了十几辆车,岗亭那里半天才抬一次杆,一出一进。
中午吃完饭故意没上厕所,又喝了最大杯的饮料。憋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我摊车座上有气无力的晃着腿。
“林姨还没同意呢吧?你留三院这事儿。”这个话题我憋了两天,胸口沉沉的像堵着团棉花。
“我都什么岁数了,不需要谁同意。”他淡定的扶着方向盘。
“那倒是。”
其实和岁数没什么关系,他自小就主意大,表面看着随和好说话,实则谁也管不了他。
可眼下这个局面,他弟弟成天琢磨着和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他会不会就势改主意了?
没敢问。
这家医院不大,但极其火爆,五分钟才往前挪了一辆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她执意要留你呢?”沉默了一阵,我又问。
“都定了事儿你不要瞎想,两边医院都不是我家开的,不可能由得我今天这样明天那样。”
“哦,我就随便问问,闲聊。”我抓了抓头,伤口恢复的快,今天已经开始痒了。
他把我的手拍掉,不让挠,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我:“明年2月17号,中华医学会第21届脑脊髓神经分会,你现在上网查,参会人员里有我的名字,我要上台讲东西的,这么严肃的事情,不可能随随便便取消,所以我一定会按时回来,明白了吗?”
看的出来他在绞尽脑汁的安抚我,认真严肃的像对待一个傻子,挺可笑的。
但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
“你觉不觉得我有点,那个?”我笑了。
“哪个?”
“就是神经病什么的,偏执......看来是来对地方了。”我手掌撑在座位前面,身体前倾,焦躁不安的抖着腿。
他‘咔哒’按开了门锁,指了指医院大楼:“你先去,我停好车过去找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我嫌冷。”
我悄悄把一只手塞到两腿之间挤了挤,感受着熟悉的酸胀在小腹和下体中窜来窜去。我抿着嘴唇压下一阵难耐的急喘,把目光转向窗外,心里忽忽悠悠的,在他面前憋尿这件事本身就能让我没由来的兴奋起来。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他肯定知道我在干什么,不点破,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注意我。
我一边随意划着手机一边轻轻前后摇晃着身体,当自己还是小时候那个憋不住尿的孩子,嘴里轻轻哼喘着,屁股在椅子上蹭来蹭去。
好喜欢这种感觉。
“小河,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让你看医生吗?”他眼睛盯着前方。
“嗯?”
“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吧?你总是情绪起伏很大,我刚回来的头几天就发现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小时候可不是个爱哭的小孩,这两个月你都哭几回了?”
“也没几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表底下那道疤,你还没给我讲过详细的来龙去脉,我都不敢问你。”
“......”
我顿时没了兴致,下面疲软不堪,尿液呼之欲出。
“还有,你憋尿——”他的目光注视在我紧紧缠在一起的腿上,“我对心理学这块了解的不深,也说不好,但肯定是哪有问题。这个,你愿意和医生说说吗?我替你说也行。”
“我才不!干嘛跟人说这个?奇怪不奇怪......”我烦躁的搓了搓手臂,戴上帽子准备撤。
“算了,今天第一次也不指望能聊这么深入。”他深深吸了口气,“你胳膊上那三道子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吓我一跳。
“那我怎么看你这两天怎么老摸胳膊?卷起袖子我看——”
“哎呀!”我用手捏着裤子,猛烈的前后晃悠着,“我突然憋不住了怎么办......嗯......嗯......”我半真半假的哼哼着,“我先去厕所......”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一直觉得心理咨询这事儿很玄幻,神叨叨的不靠谱,意识这种东西怎么产生还没搞明白呢,就开始给人上精神分析了,扯淡。
先头的基本流程和在校医院差不多,就是在电脑上填填问卷什么的,之后护士给我在脑门上贴一堆磁片儿,按照指示完成一些三岁小孩都能做的弱智任务,最后把谁也看不懂的报告摞起来拿订书机一扣,就是一份儿你有病的证明了。
诊室里和医院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布置的很温馨,软沙发带茶几,墙上一面灰黑色的大玻璃上已经提前装饰起一些圣诞喷涂彩绘什么的。到处是橙黄色的调调,连护士姐姐的着装都是浅鹅黄色的毛衫,午后的暖阳一照那温馨的氛围就烘起来了。
我原本严阵以待的机警被太阳晒没了一半儿,背靠着软垫老想打哈欠。
给我看诊的是平君的学姐,姓邱,去年就回国了。邱燕不仅本科和他同校,在美国也申请的同一个大学,身在异国他乡,总要相互照应的,这一来二去的就很熟了。他对这位学姐说话时少了一贯的客气与疏离,他们的关系应该比我想象中更好一些。
邱医生个子不高,戴着副干净的无框眼镜,嘴角微翘,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笑,温柔且真诚,让人不由自主就想信任她。
“困了?最近睡眠怎么样?”她的嗓音极有特点,咬字很脆生,但语调却是软软的,总觉的在哪儿听过类似的声音。
“还可以。”我搓搓脸,打起精神应对,指着桌上那沓检查报告直截了当的问,“请问我什么病啊?严重吗?”
“你没病。”她回答的很坚定,让人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哦,那就好,那我是不是差不多就可以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心情瞬间明亮起来。
“来都来了,不跟我多聊两句?”她给我递了个一次性杯子给我,“先喝点茶。”
“谢谢。”我接过来一闻,是大麦茶,我最不喜欢大麦茶,有股糊锅底味。
“不爱喝这个?”
“没呀。”赶紧端着喝了一口。
“我猜,你喜欢甜的吧。”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什么牛乳塞给我,包装特幼稚,吸管是卡通感十足的红白条纹,应该是给来看诊的小孩儿准备的。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喝茶就行。”我客气的推辞。
“拿着吧,咱们边喝边聊。大脑很喜欢甜味,能立即释放多巴胺和内啡肽让你感觉快乐。”
“小河,今天的谈话你想保密吗?你哥他有点担心你,但你已经成年了,他也不是监护人,你要是想保留隐私,我是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他的。”
“无所谓,原本就是他让我来的,他想知道就知道呗,让他进来都行。”我耸耸肩,反正我也没打算跟你聊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是笑了笑。
“既然您说我没病,咱们还,需要,聊什么吗?”我拘谨的看着她。
邱医生笑眯眯的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手里摊开一个轻薄的笔记本搁在扶手上,徐徐说到:“人的精神世界奇妙的很,不光是‘有病’、‘没病’这两种极端的状态。更普遍的是一种过渡状态,我们称它为’倾向’,比如焦虑倾向、抑郁倾向之类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用太过担心。还有一些常年压在心底的消极情绪,这些情绪是弥散性的,个体甚至无法归纳分析这些情绪,也很难自我调节。这些坏情绪就像垃圾越积越多、越按越瓷实,时间长了还是很麻烦的。”
“明白了,”我靠回沙发上,“你们这儿不兴给人直接下判决,得整点委婉的。”
邱医生眼睛都笑没了:“从你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很抗拒这次的心理咨询。”
“也,不是啦。”我尴尬的笑笑,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牛乳,甜丝丝的。
“没事,被动咨询的来访者一开始都这样。不过,既然都坐这儿了,一个小时也挺贵的,你就试着把我当成一个倾诉的对象,一个陪你聊天的人。行吗?”她说的貌似很诚恳,我分不清是不是套路。
“我说不行好使吗?我的意见能值几毛钱。”我低眉敛目的叹了口气。
“你好逗啊。”她爽朗笑了起来,“你哥上学那会儿说话就特逗,原来是家传。”
“他?”没看出来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话不多,老是一本正经的玩幽默,还巨淡定那种,我觉得他特有天赋。有一年圣诞节,我男朋友送了我个手链儿没包装,他建议我男朋友‘直接买双袜子塞里头,连圣诞老人都省了’。”
我脑补一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立刻就乐了:“我也觉得他说话特别逗,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对对对,就是他自己没感知才更好笑。他小时候也这样吗?”
“嗯,小时候也这样。”
……
我今天明明打定主意走‘缄默’路线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位邱医生从平君的话题入手,不知不觉就勾着我说了好多话,最后,终于七拐八绕的聊到了我手腕上的伤。
“我能看看吗?”她平静的问,就像再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看着吓人,实际上早好了,我哥大惊小怪。”我解了表带,把伤口浅浅展示了一下。
“胳膊我可以看一下吗?往上,手臂的部分。”
“......可以呀。”我心虚的眨眨眼,我放下左胳膊,把右胳膊的袖子撸起来给她看。刚抬起来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戳穿我,继续问我的手腕。
“是什么时候弄的?”
“2014年8月27日。”我脱口而出。
“是你生命里很重要的一天。”她推了推眼镜,“那天是什么日子?”
“我哥不是出国么,他那天的飞机。其实就是一时冲动。”我头皮一阵发麻,大口吸溜着牛乳,一喝到底,嘬出了‘呜呜’的空鸣音。
邱医生也不催我,就默默的等着。
“我当时没去机场送。那天下午,好像干什么都不顺,煮个方便面煤气炉子灭了怎么也打不着;烧个热水准备泡着吃,还跳闸了;上厕所的时候手机掉马桶里了。其实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但当时就是特烦躁,一阵奇怪的情绪在脑子里冲撞着,那个念头就出现了。”
“具体是什么样的念头?”
“就是,突然觉得活着挺没意思的,就想着,要不重来吧。”
“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想彻底翻篇,咔嚓一下,赶紧的,早点投胎。”
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要不说冲动呢,当时真没想太多。把手机捞出来一边冲一边琢磨自己这小半辈子,净是苦难与分离,爹妈早都没了,如今哥也走了,我还有什么呀?真没意思。”我低下头。
“于是你想到了结束?”
“嗯。其实我那会儿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苦难,这个世界上比我苦的人多的是,但当时,就是陷进情绪里了,现在想想都觉得特矫情。”
“理解,情绪就是这么个模式。”她笑。
“是吧。”我挪了挪屁股,继续说,“那天我哥一走,房子突然空了,我思前想后,也没什么盼头。突然......真的就是一瞬间,那个念头就冒出来了:去你大爷的老子不活了!我下辈子也想做个有父母疼爱孩子,这辈子真的够了。”
说完这些,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一下下捏着手里的牛乳罐子。邱医生也沉默着,暖意融融的诊室里只剩墙上的挂钟‘咔嚓咔嚓’的走着。
我手心开始冒汗,控住不住的抖着腿。
水喝的太多,又想上厕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和你继父的关系怎么样?”她突然问。
“挺好的,他对我很好,特别好。”
“但他显然并不是一个能‘留下你’的理由?”她敏锐的铺捉到一个我从来没仔细想过的问题。
“......”
“按照常理来讲,你继父作为抚养人,又是长辈,还对你很好,他才最应该成为你情感依恋的首选对象,但显然不是这样的。哥哥才是,对吗?”
“......我爸,他.......嗯,我不知道,当时.......嗯,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
“你爸,他是个怎么样的人?说出你的第一感觉。”
“他......痴情。对我妈一直念念不忘,我觉得他后半辈子就是为怀念我妈活着呢,没法向前看,他才最需要心理疏导吧。”我低头抠着指甲盖。
“你妈妈走了快十五年了,他还没放下?”
“我觉得是,这几年好多了,就我妈祭日那几天容易犯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犯病’指的是?”
“就是神叨叨的。以前,尤其是我妈刚走头几年,我有时候觉得他明明在看我,又看的不是我,那种感觉挺......让人挺懵的说实话,我在他面前经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你觉得自己是个代替品?”
“那倒不至于......”我抠了抠脸上的创可贴,“有点吧。”
她鼓励的看着我。
“不是,邱医生,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您产生误会了?我爸对我真的特别好,吃穿用度都是给最好的,对他亲儿子都差点意思。我这手腕跟我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是因为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
“行,咱们先不聊这个。”她合上电脑,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平时抽烟?”
“闻着味儿了?”我嗅了嗅手指。应该没有啊,和平君在一起我都很注意的,尽量不抽。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她边聊边在笔记本上敲一些记录。
“初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好多年了。”
“四年多。”
“酒量怎么样?”
“还行,就正常水平吧。”
“总喝?”
这人太厉害,好像会读心术似得,一猜一个准儿,问的问题都特有技巧,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算了别挣扎了。
“嗯,总喝,啤的白的洋的都能来点。这也......不正常?”
“稍微有点成瘾问题,没事儿,放在你这个年龄也不算太不正常。”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松点,你又没做错任何事,千万不用紧张,即便有些行为稍稍不符合大众期待也不是你的问题。你家里的事儿,平君提前已经跟我说了一些,你早年经历了太多次重要他人的丧失与分离,大多数孩子都很难承受,你能这样好端端的、礼貌大方的坐在这儿已经很棒了。”她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
“小河,没有人想生病,谁都想好好的,对吧?”
完了,感觉被套路了,我现在很想哭。
出来的时候,平君自门口的椅子上站起来,担忧的看着我。平时见多了他坐在里面给人看病,外面多是焦急等候他下判决的家属,如今角色对调,还挺有意思的。
“怎么样?聊什么了?”他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指了指身后,“叫你进去呢。”
***
我上完厕所他还没出来,我实在好奇,趁着护士不注意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偷听。
“......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割手腕,以后还会不会再割了?”平君的声音有点急。
“哎呦喂你别急。这个得慢慢来,这才哪到哪啊,他刚开始还是有点抗拒,不能一次聊的太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成天净琢磨这事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你给我一个大概判断吧,怎么避免。”平君坐下喘了口气。
“无法避免。”邱医生冷静的说。
“......”
“我就不跟你东拉西扯的了,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一个人想要自杀或自伤,仅仅把他的刀收起来是完全无效的干预。这事儿急也没用,得一点一点弄。今天自评量表我认为不准,没意义,过段时间再测一次吧。就我今天的评估,自杀风险很小,你也别太担心。至于别的,都得慢慢来。”
“别的?还有别的?”
“你要知道,一个人,从正常的状态过渡到能拿起刀往自己身上招呼,这中间是有一段非常复杂且漫长的距离。小河他表达能力很强,聪明有礼貌,在一定程度的引导下也愿意说一些,这都是巨大的优势,多好啊。来,再喝点水。”
“那后续什么方案?”
“目前一线治疗就是CBT,我会根据谈话内容做调整。每周一次,先做三十次再评估......”
此时,楼道里过来两个护士狐疑的看过来,我就没再听墙根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了医院大楼,他一言不发的朝前走,我后跟着。
到了车门口,他转身冲我笑着说:“我今天下午没事,你想去哪儿转转吗?或者看电影?”
“都行。”我刚才在诊室把力气都用尽了,扯了扯嘴角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要不回家吧,我累了。”
“过来。”他抬起胳膊朝我勾勾手。
我不明所以的上前一步,被他一把揽入怀中,羽绒服领子上毛毛扑了我一脸。
“......怎么了?”我纳闷。
“累了哥哥抱你。”他语气自然随意。
我心尖儿一阵酸软,埋在他领子里乐出了声:“怎么突然这么诡异,是不是医生跟你说什么了?我没救了?”
“有救。”他轻轻拨弄着我的后脑勺的头发,“我救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很累,八点就睡下了。
夜里又被一堆没什么逻辑的噩梦惊醒,顺便回忆起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
小时候和沈建国去部队上生活,一次在大食堂吃饭,吃的是宫保鸡丁,他把我碗里的花生米都挑走了,我眼巴巴看着,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河,你花生过敏,会浑身起疹子,痒得厉害。绝对不能吃花生,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妈就花生过敏,我亲眼见过一次。
同样的话他又跟平时喜欢与我逗着玩的战士们强调了一遍。
几个月后,一帮小战士偷着喝酒,弄了盘炸花生米围着吃。我溜进他们宿舍凑热闹,看他们吃的香,就偷偷捏了一颗放嘴里嚼,好吃,又塞了一个,一会儿功夫已经吃下去一大把。一个战士看见了,急忙把我手里的花生打掉,拍着我的背让我吐出来,又要我扣嗓子眼,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把我送回了沈建国的房间。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我爸那天发了好大的脾气,不是因为我不听话,也不是因为战士们偷喝酒,而是因为我没有过敏。可能我从小就对身边人的情绪比较敏感,我虽不太明白为什么,可就是知道这一点。
多荒谬。
他冲着漫无边际的虚空发过脾气后,回头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看陌生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喜爱与怜惜。那一刻,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我必须对花生过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背上蚊子咬的包又开始痒了,我探手抓了抓,对他说:“爸爸,我身上痒。”
我不停地抓着全身,可能是手脏或者心里因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候恰巧会爆发荨麻疹,浑身起大包,奇痒无比。
沈建国将我一把捞起来:“别怕,爸爸在,爸爸给找药吃,吃了药就没事儿了。”
我那时候懵懵懂懂的意识到,爱是有条件的,有时候甚至需要花生过敏。
感觉胳膊上湿漉漉的,对着月光一看是伤疤被我无意识的抠破了,正在渗血,我翻身下床,够过纸巾随便擦了两下。
还不到夜里十二点,洗手间隐约有动静,平君还没睡吧。
我再次打开床底下的密码锁,拿出那把刀摆弄着,反复的甩开又合上,纠结手心都出汗了。
算了,不能再这样了。
此时,走廊里传来一串很轻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我不动声色的把沾血的纸团和刀一起轻扫到床下,还被床架底下突出来的钉子在手背上划了一下,我愣是没出声。
卧室门把被人轻轻转开。我侧头去看,平君在门外踟蹰着,估计是想在临睡前看看我,又怕吵醒我。眼睛一时难以适应屋内的黑暗。
走廊的小夜灯从门缝里射进一道折角的暖黄色,就照在我手边,像一道警戒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跨过来吧,救救我。
嘭。
仿佛又听到了血液滴到地板上的声音。
他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我一点声都没敢出,假装自己睡着了。门缓缓合上,我终究还是被留在了黑暗里。
我展开折叠刀。
最后一次,再也不弄了。
***
早上五点半,窗外黑沉沉的,能感觉到是个大阴天。喉咙干的快裂开了,起来喝了满满一大杯水。这两天憋尿的欲望特别强,恨不能每天都要憋一次。
我一晚上没起夜,晨尿憋的很急,洗澡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憋不住了。我举着手在头上揉泡沫,尿就小股小股的漏出来,洒的哪都是。晨尿味道很重,平君要是发现我在淋浴间里尿尿,估计得膈应死了。于是,弯腰对着排水口想先尿一点释放些压力,可脑子一溜号儿竟然尿了一大半。
我十分懊丧,洗漱完毕,赶紧又“吨吨吨”灌了一杯水,加起来有一升了,喝的我直犯恶心。
老爷子一大早见到我无比吃惊:“这是刚起还是熬了一宿?怎么满脸憔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情所困。”我随口道。
“哟呵,哪家的小姑娘啊怎么有福气?”他乐的抬头纹一道一道的。
“八字没一撇呢,少打听。”我敷衍着。
“可不是,都十九了,该谈对象了。这时间就跟飞似的,我宝儿都十九了呦。当初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小毛毛,怎么长了这么高。”老爷子摇头晃脑的感慨。
“爸,”我抬头看着他,“我现在还和我妈像吗?”
他站在玄关的顶灯下面仔细端详着我,我愕然发现,他头发从鬓角往上,已经花白了一半。
“你这么冷不丁一问,我都想不起来了,今儿晚上回来得把老照片赶紧整理一下。”他套上羽绒服,边穿鞋边说,“人现在都讲究把老照片翻拍成电子的,搁那个电脑里存着,丢不了,你回头给我弄弄。我早就想把你妈穿绿裙子那张放到手机里,能不能放啊?”
“能,周末给您弄。”我继续问,“那除了长相,性格呢?脾气秉性?和我妈像不像了?”
“像啊,怎么不像。”他把棉帽子扣脑袋上,愣了片刻,长长叹了口气,“都十五年了,年头太长,许多事儿都记不清楚了,差不离吧,差不离,亲母子俩还能不像么......”
“您遛弯回来吃早餐吗?”我在他关门前问。
“不吃,和你牛叔上前街吃豆腐脑去,美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爸。”
“嗯?”他回头,“干嘛呀?”
“路上慢点,人行道上滑,别光顾聊天不看道。”
“知道了。”
***
生滚鱼片粥在火上咕嘟着,撒上把葱花,满屋飘香。两个伴粥的小菜也做得了,还榨了两杯橙汁。
早上喝的水很快起了作用,在肚子里晃来荡去,憋的站不住,非得原地蹦跶着才能缓解,时不时就得用手按一下。
平君洗漱完,饭菜正好端上桌。
“几点就起了?”他困倦的眯着眼睛下楼。
“不到六点。”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咖啡给你煮好了,去喝吧。”
他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煮咖啡,不喝这一口就睁不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倒了一杯,转过来扫了一眼桌子,惊讶的睁大眼睛:“你做的?就这么会儿功夫?我的天......”
“就这配置不用这么惊讶吧,你到底吃过好东西没有。”我心里美滋滋,得意的笑着。
吃饱喝足后他连连称赞:“你知道吗,在国外留学生的圈子里,如果谁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中餐,他就是小团体里很有威望的那个。”
“真的呀,那你岂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我笑着把碗摞起来收了,水管一开,憋了许久的尿液就呼之欲出。
“呃。”我踮着脚尖,左右挤着两条腿。
“怎么了?”
“没来的及尿尿......”我解释。
“快去吧,我洗。”他走过来。
“不用,你就别沾手了。”撸起袖子准备洗。
他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江河!”他不可置信的提高嗓门,“你手上,手,怎么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低头一看,整个小臂纵横交错着干涸凝固的血痕,抹开的地方是橘棕色,结块的地方呈黑红色,异常可怖,竟一时看不出伤口究竟在哪儿。肯定是昨晚割的太深,液体创可贴没封住,刚才洗澡泡裂开了。
我脑子哐叽一下卡壳,怎么完全忘了这一茬,急急把袖子拉下来,背到身后。
他过来按着我肩膀先检查我头上的纱布,看完后又要拽我的胳膊。
“哎你干嘛......唔呃......”我左摇右摆的颠着脚,较着劲就是不给他看
“给我看你的手,出那么多血,你自己没感觉吗?”他不可思议的问。
“手没事。”我紧张的眨眨眼。
“那哪来的血?”他焦急的看着我。
“就头上嘛,伤口又破了,”我随便胡扯着,“不过我已经拿纸擦干净了,看不出来了吧应该......”
他的表情从这一刻开始变了,从震惊到怀疑。
“你知道我一天见多少头皮裂伤吗,你拿这个蒙我?”他声音沉的很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到底怎么弄的?”
“......哦对了,我是做梦来着,梦到头上的纱布被扯开了,睡糊涂了,还以为真的呢。”我硬着头皮继续编,“有个钉子,床底下有个钉子!”我终于找着点思路,“昨晚......那个......手机掉床底下了,我摸手机的时候划了一下,黑灯瞎火的我都没注意到流了那么多血,一点都不疼你说奇不奇怪。”
他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伸平手掌:“给我看。”
“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换衣服去吧......我,我我,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快点。”他根本不搭我的茬,皱着眉勾了勾手指,耐心所剩无几。
我慢慢伸出手,捏着袖口不让看胳膊,只露出手背上昨晚被钉子划的小口子:“就这儿。”
他扫了一眼,一副“你当我傻呀”的表情,怒不可遏的提高嗓门:“这伤要是能出那么多血就该怀疑你白血病了。胳膊,伸出来!我昨天要看你胳膊你就东拉西扯的,赶紧的!”
我硬着头皮说:“我,不想给你看。”
他无语的闭了闭眼睛:“一大清早你别逼我发火,快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时想不出对策,直接往厕所跑:“我憋不住了,先上个厕所......”这着好像昨天用过了。
“站住!”
我执意要走,至少先让我冲洗一下,这样血刺呼啦的我自己看了血压都往上飙。
“江晓河你给我站那儿,再敢往前走一步试试。”他异常冷静,却气势逼人。
我这腿对他的命令有肌肉记忆,一点出息也没有,当场就定住了。
“哎呀你至于不至于,这么点小伤都结痂了,有什么好看的。”我故作镇定的笑笑,转身伸出胳膊。
他拿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又拉着我去厕所的水管底下冲。凉水哗啦哗啦的在我胳膊上流淌,尿意翻滚着在小腹里横冲直撞,我向后撅着屁股扭,让软嗓子:“能不能先尿.....”
他根本不理我这茬。
冲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尿道口都麻木了,他才关了水,扯了几张纸巾把胳膊裹住,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两道伤,还不止一次,”他声音发紧,“用什么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都跟你说了么,钉子划的。”我心虚的吞了吞口水。
“别编!你怎么回事!?我以为昨天已经跟你说通了。”他胸膛激烈的起伏着,显然是气着了。
一股尖锐的刺痛猛然冲向尿道口,我交叉着腿,屁股往下坐,两个手一块捂着,浑身像长了毛刺般的兴奋,羞耻和委屈也酝酿了出来,眼圈灼热发烫,哆嗦着说:“我要尿出来了......求你,哥!”
他这才站起来,让到旁边。
我挪过去迅速拉下裤子,粗犷的尿液就激射而出,响亮的砸在水面上。
他突然在我身后蹲下,一把拽下我的睡裤。
“诶......怎么了干嘛呀!平君——”
他蹲在我身后,手扶着我的腿,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灼热呼吸喷在我身后。
我还在尿尿呢!
“草。”太羞耻了,我腰眼儿发软站都站不稳,下意识收紧肌肉,尿就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印子,一道一道的,”他轻轻抚摸我大腿内侧,激起一片酥麻,“我那天晚上就看到了,没敢细琢磨,我觉得你还不至于......”
“呃啊~~~”我真的上头了,和平时幻想出来画面还不一样,想赶紧逃开,又忍不住沉沦,刺激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半硬的阴茎不可抑制的喷出一股尿,淅淅沥沥的,像失禁时流出来的那种。
“我问你话呢!”他站起来,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没听见,”我尿的很憋屈又停不下来,“你先让我——”
“耳朵给我支棱起来!”他好久没发过这么大火了。
“嗯......嗯......”他每吼我一声,我小腹深处就酝出一种酸酸的感觉,尿跟着喷一股。
好新奇的体验。
他可能以为我吓着了,侧转身抱着手臂等我尿完。
我不挑时机更不挑地方,很少有尿不出来的时候,除非是硬了,可现在也不算太硬,尿就是断断续续的不痛快。
他一点耐心都没有了,看我差不多尿完继续问:“腿上!这些道子,什么时候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腿上?”
靠,我都忘了腿上还有陈年旧伤呢,肯定是那天晚上浴霸的灯太亮,晃得。
难怪那天我射完坐在马桶上他一直盯着我隐私部位看,我还觉得是自己赤身裸体的挺有魅力,好一番沾沾自喜,原来是我想多了。
思及此,脸霎时红成一片。
“我......我疤痕体质,身上很容易留印子,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我头上都冒冷汗了。
“这种颜色的伤疤是不干净的利器留下的,你用没消过毒的东西划伤自己很容易造成细菌感染甚至破伤风。就算是疤痕体质,这伤也绝对没超过一年,你上次跟我说你只划过手腕,你根本没说实话!”
“......唔。”他气压太低,我根本放松不了,一股尿冲进在尿道里出不来、回不去,像一直处于失禁边缘似的。
“江晓河!你他妈要玩命啊?!”
此时此刻他真的特严厉,气压又低,被训得灰溜溜的挫败感站了上风,刚才那些接近旖旎的不知道什么的怪怪心思荡然无存,脸都快挂不住了。
“我真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你!啊?你就......活着让你很痛苦吗?”他声音都在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想死,我只是——”我试图辩解。
“那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我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
我知道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感同身受,但还是被他这个毫无理解的语气惹怒了。羞耻、委屈、愤怒搅合在一起实在压不住,都快炸膛了。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理解我,以后少管我的事儿!”我转过头瞪着他,“我再告诉一遍,我要真想死就他妈直接割动脉了。”
“你敢!”他真的急了。声音压的很低,像说悄悄话那样,气流裹挟着浓重的尖啸。
“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割过。”
他揪着我的领子高高扬起手要打我,我猛的闭紧双眼,心脏狂跳,膀胱也控制不住的收缩,只听“嘘”的一声,最后一大股尿直直喷了出来。我正对着他,直接尿到了他腿上。
“啊......”我完全放松了,身体像刚射完那样虚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
荒唐而奇妙。
他像被烫到一般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从膝盖到拖鞋上湿了一大片。
“你,你赶紧洗洗吧,我上课来不及,先去学校了。”我僵硬的说着,提上裤子抹头跑出了厕所。
“你别走,那伤口还没处理呢,你给我等一下!”他往前迈了一步,又僵硬的退回去,好像脚上有一坨屎把他封印在了原地。
身后,他手机闹铃响了,这个时间我们原本要出门了才对。
“你站那!”他很急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气带着点恳求和绝望,“小河,你......有什么你跟我说,行不行?”
***
我在房间里生了一会儿闷气,听到他边上楼边给医院打电话,浴室的门开了又关,过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我挫败又委顿,什么运气啊,我已经暗自发誓是最后一次了,一整套家伙事儿连盒子一块儿都被我扔了,可偏偏还是被他看到了。原本一个好好的清晨,怎么搞成这样兵荒马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然觉得他很可怜,那么有掌控感的一个人现在肯定满脑子问号,手足无措,想骂我又心疼我,一肚子火撒不出来。工作上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怒道几点还得耐着性子劝着、哄着我。
他也不过二十七岁,谁来哄着他呢?
我立马跑出去敲他的门。
“平君?”
门没锁,我轻轻推开,他头发湿漉漉的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胳膊肘支在腿上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已经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白衬衫卷着袖子,扣儿还没系完,腿上是一条简单的黑色裤子,一件深灰色的套头毛衣在旁边放着没穿。
我语气很冲的说:“我错了!对不起!”
他用手背按了一下眼睛,站起来指了指身后的椅子:“坐那,我去拿药箱。”
我老实坐过去,回头看了他好几眼,逆光看不清神情。
他拎着药箱回来,我抬头看到他的脸,差点没从椅子上出溜下去。眼眶微红潮湿,明显是擦过了,眼尾没什么水汽,纤长的睫毛本来不怎么卷翘,擦过后反倒一簇一簇的翘着,特别惹眼。
“靠,你哭了?”我大为震惊,“你居然偷偷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干嘛‘偷偷’啊。”他不满的皱着眉。
“你‘正大光明’的哭了?”我换了个问法。
“别掰扯这个了,手伸过来。”
他坐在床上低着头,刘海挡着眼睛,我坐的比他高,只能在潮湿的发梢中看到他冒了一颗痘鼻尖。他饮食作息一直很规律,我没怎么见他长过痘,肯定最近太累了,熬夜加上压力大才长的。
他一言不发,手上稳稳的操作。用专业的东西清创完我才意识到这次割的有多深,甚至不是一个“道子”,而是一道“裂口”了。没有血痂填充这么赤裸裸两道沟槽,挺狰狞的。
“这伤是——”他喉咙滚了滚才继续说,“是锐器反复切割造成的,深入真皮层,甚至可以称作贯穿伤,再往下一点点就到筋膜了,下手真狠啊。”
他在我整个小臂上薄薄覆了一层纱布,横着贴了好几道,看着很壮烈。
“你带着一个贯穿伤,做了顿饭,还跟我在那嘻嘻哈哈一通胡扯,江河,你不疼吗?!”他偏开头深呼吸了两下,声音哽咽。
“不怎么疼......”
“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他声音在上牙膛打了几个颤才歪歪扭扭的滑出来,最后几个字都没了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错了,改还不行。”我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抿了抿嘴,呼吸粗粝又暗哑,眼皮一抬一落,两颗眼泪又滚了出来。
“......哎。”我立马慌了,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用袖口蹭他的眼睛,蹭完才想起这么脏他肯定更难受,又换手指去抹,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彻底被我弄的红红的,下睫毛也打着绺,乱糟糟趴在眼睑上,更让人心疼了。
“不是不是!平君,我就是割着玩的,解压,真没想怎么着,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他闭着眼睛,眉毛紧紧皱着,眼泪一串串的从我指缝中溢出,寂静无声。
“错了错了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犯不上为这种事......哎呀我真的......”我继续在他脸上胡乱抹着,我从小就看不了他难过,简直就是在挖我的心。
“行了别弄了,我没事。”他偏头躲开我的手,胳膊挡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囔着鼻音重新开口,“你这,杀伤力太大,你让我缓缓。”
我实在心疼,在他两腿之间蹲下,弯腰搂住他的腰,脸在他T恤上轻轻蹭着:“缓吧,你慢慢缓,我不看你。”
“几次了?”他问。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昨晚已经想好再也不弄了,刀都扔了,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次。”他又问了一遍。
“就两、三......”我低着头,“......五、六......七八十来次吧。”
“能不能有句靠谱的?!”
“能,能的。”我收紧手臂,在他背上摩挲,“你先缓缓,一会儿再说,我看你这样特难受......”
他颤抖着喘了口气,把手放下来搭在我背上:“你每次割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不疼吗你?开没开灯?屋子里冷不冷?你难受的时候就从来没想过给我打一电话吗?啊?江河!......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你一天天挺乐呵的,稀里糊涂就长这么大了。你现在让我怎么缓,缓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说了句毫无营养的:“你别这样,都过去了。”
“我用不着你劝,自残的又不是我!在手上划道子又不是我!我用你劝?”他情绪失控之后既暴躁又有点幼稚。
“不劝不劝,你随便,想哭就哭,想骂就骂。”我老老实实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胸腔传来激烈的一起一伏。
他紧紧揪着我的衣服:“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小时候什么都跟我说的。”
“说了有什么用啊,说我难受,我想你,你就能回来吗?”本来是想劝解,结果越说越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张开手掌捧着我的侧脸让我抬头,目光在我脸上游移,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和通红的眼眶,晃神儿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探身到了他嘴角旁,差一点就亲上了。我眨眨眼,没抵住诱惑,含住他柔软的下唇,‘啵’的一声,咸咸的,有点苦涩。
“......完,又没忍住。”我退回来,心虚的看着他。
他捞住我,重新拉近,额头抵着我的,热乎乎的气息喷在我嘴唇上,一股漱口水的柑橘味儿。
“小河,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声音里的妥协、犹豫,还有一丝欲望被我抓了个正着,我血液沸腾着冲进脑子里。一沾沈平君我的自制力就下线了,不管不顾的跳起来把他扑倒在床上。
他的皮带扣顶着我下面,仿佛在跟我比着谁更硬似的。
“……嗯。”他闷哼了一声,蜷了下腿,紧接着拖鞋“啪嗒、啪嗒”挨个掉在地上。这三个音节连在一起莫名的特别色情,像一场欢愉开始的前奏。
“可以吗?”我趴在他身上小声问。
他没吱声,衬衣领子蹭到一边,露出半个肩膀,短发向后散在整齐的没有一道褶子的床罩上,光洁的额头全部露了出来。
“你不说话,我可就——”我吞了吞口水,侧头跟随着欲望沉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自诩学习能力挺强的,上次和他亲吻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味了两天两夜,精确到每一帧都细细咂么过好几遍了,可如今实践起来还是不太熟,里里外外的一顿折腾,还差点咬到他舌头。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仰着头默默承受我略显生涩的亲吻。
他在纵容我,并非心甘情愿。
“算了,”我最后亲了亲他嘴角,依依不舍的支起胳膊翻到他旁边躺下,捋着头发调整呼吸,“感觉在强吻你,没意思。”
我撑起身体的时候又压到了他的肚子,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轻喘。
我低头去看,正瞧见了他腿上猛然收紧的肌肉,心潮一阵荡漾,却没说什么。
“哥,”我扯着衣服下摆遮住下面直挺挺的硬度,转过头喃喃的问,“做爱是什么感觉?”
他喘口气,侧头看我。
“想和你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胡扯!”他终于绷不住,翻身坐了起来,“你这样往身上划道子,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又来了。
我抬腕看表:“都快八点了,咱还走吗?我头两节有课......”
“请假,我八点半的会都推到十点了。”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怎么着,你现在是完全不能沟通了是吗?”
“没什么可沟通的。”我滚到一边趴在床上,闷头保证到,“我以后再也不划了,真的,我保证。”
“你根本没一句实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说:“我现在要去上厕所,你要是愿意和我开诚布公的谈谈,我就不去了。”
啥?
我“噌”的翻身坐起来,惊讶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从小到大,他总是有奇怪的招数对付我,一使一个准,把我拿捏得死死的,还特么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给你两分钟考虑一下,我去洗个脸。”
我心里忽忽悠悠的跟着他去了厕所,杵在门框上看他。
他洗完自镜子里撇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把毛巾挂好。
“想好了吗?”
“......谁知道你真的假的......如果你一点都不急,我不是亏了?”我故作镇定。
我脸上的表情肯定早就把内心卖了个底朝天,根本瞒不住。
“那算了,出去带上门。”
“哎呀,再商量商量,至少拿出点诚意来嘛。”我干脆不装了。
“怎么拿?”他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摸一下肚子,检查检查。”
“行。”他痛快的答应。
我撩起他衬衫,手还没摸上去,肚子上肌肉就反射性的收紧了。他平时没时间健身,腹肌不算太明显,主要是瘦出来的线条,也挺好看的。如今小腹平坦看不出端倪,但根据刚才躺着被压到的反应来看,至少也有六七分满了。
我把手搓热用四根手指在皮带扣下面轻轻戳了戳:“有什么感觉吗?”
“酸,涨。”
我又往下探了探,加大力道。
“欸......”他弓着背向后缩。
“现在呢?”
“很急,有点疼。”他夹紧腿。
“有多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好描述。”他表情紧绷,手紧捏着大腿外侧的缝线,说话也是一顿一顿的,“平时,这样,一定会去厕所了......嘶,你差不多行了,别按了,嗯。”
我见好就收,退后一步,问:“你早上起来没上厕所?”
“上了。昨晚爸做的菜里全是盐粒子,你不渴吗?我灌了杯水才起来的。”他指着床头柜上的空杯子,“刚才还喝了咖啡、橙汁和一碗粥。”
是挺多的。
“那我怎么看你现在一点都不急?”我和他谈条件,“要不你再喝一杯,我就知无不言,喝什么随你挑。”
“我......”他看了看我,无奈的点点头,拿起杯子下楼,“行。”
“那我去把碗刷了。”我雀跃的跟在他后面。
好神奇,刚才一堆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都没了。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天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平君刚吞下最后一口水,老爷子恰好遛早儿回来了。这些事情也不方便在家谈,我们干脆收拾好东西撤了。
他本来要在车上拷问我的,可刚出小区门口就接了好几个医院的电话。周一上午本来就是最忙的时候,就这么被我给耽误了,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要忙的话,要不——”
“不差这一会儿。”他扯松安全带,在座位里挪了挪,“你既然答应了就别跟我耍花招,也别编,全部都要说实话。”
“平君,我觉得吧——我不是要反悔啊!——我只是觉得......谈这个话题咱俩谁能好受?事儿都过去了,我刀都扔了!真的,连着盒子一起扔的,你看——”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个小小的金属密码锁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个是盒子上的锁,我拆下来留个纪念,可见我真的决定改了,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我想信你,更想帮你,”他舔了舔嘴唇,“但首先你得让我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这个掌控欲上来了,说什么都不行。
“......行吧。”我看着他被安全带勒住的小腹,大胆的制定规则,“那如果你中途憋不住要去厕所,就算结束?”
“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短时间喝这么多水,肯定憋不了多久。
他还没来得急开口,电话就又来了。这次是个紧急情况,他原本推到10点会诊的患者情况有变化,什么主动脉夹着了,得马上手术,我也没听懂。
“你有手术?”我问。
“不是我,是心外科的手术,患者合并脑血栓,需要我们去评估一下方案。”他在医院门口的咖啡馆靠边停下,“你去坐着等我一下,应该很快。”
我不乐意了,小声提醒他:“你去工作之前肯定要上厕所的吧?刚讲好的规则......你都上完厕所了我还跟你聊什么......”
“那我不上。”
“别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这点轻重我还是知道的。
“那换别的方式呢?要么我让你按肚子当成交换,行不行?五分钟?”
我一口气没捯过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卧槽大早上你要不要这么劲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刚要答应,他又说:“或者先尿一半,再喝点水什么的?”
“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了?”我超级吃惊。
“你来来回回不就这些套路么?”他说完还浅笑了一下。
我的反骨瞬间被他激活:“那我今天就不得不展示一下新套路了,你定住别动啊,给我5秒。”
“嗯?”
我将他的毛衣推上去一点,把手里的密码锁从裤子拉链头上穿过去,向上勾住袢带,‘咔哒’一声上锁,顺手打乱密码。
我前几年总这么玩,后来觉得挺没意思,自己知道密码,少了那种未知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锁太小了,扯得裤裆斜着向上提,把软着的下体兜起来勒出隐隐一团鼓囊的形状。
“这干嘛?”他低头抚弄起皱的地方,脸有点红。
“锁上了,除非把裤子剪坏,否则只有用密码才能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玩意?!”他呼吸一滞。
我心里一阵心虚、一阵兴奋,坐不住,立刻就想跑。
是不是太过了?
我扣上帽子迅速跳下车,绕到他那边的人行道上,隔着深灰色的玻璃小心翼翼觑着他神色。
他把窗户摇下来,眯着眼睛。
“实话跟你说吧,我套路多的肚子里都装不下,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都行,就是不敢使而已。”我告诉他。
“密码多少?”他好像还没看清自身处境。
“密码告诉你了还玩什么啊。”我乐了。
短暂的懵圈过后,他皱着眉牵了牵嘴角:“你要怎么玩?”
“你现在急吗?”我凑近趴在门框上小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会儿坐着还成。”
“咳,你看这样行不行,规则不变,我等你忙完。要是影响你工作了,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把密码给你。但是那样的话——”我话到一半,垂下眼皮,“我可就开溜了。你下次还想约谈我,得同样的配置才行......”
他目光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是你刚才非要激我,”我赶紧甩锅,“你要不同意,说一声我就给你取下来,可不带急眼的啊......”
这个事情很微妙,介于‘玩小游戏’和‘谈正经事’之间,他要不同意或者直接翻脸我一点招也没有,估计也得乖乖回答他所有的问题,端看他愿不愿意陪我玩了。
“去吧,我完事儿过来找你。”
这是同意了。
哦耶!我差点欢呼起来了。
“你下来。”我激动的替他拉开车门。
“干嘛?这儿不能停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一分钟,你站起来我确认一下能不能看的出来,之前没玩过这种锁。”
他扯着外套下了车,手扶着车门。
我退后一步看了半天没有太明显的异样,但可以看得出来他裤裆那里不太整齐。
只有我知道,有个小锁正挂在他不断蓄水的小腹上。
好色啊......
隐约觉得,我的欲望又不小心踏上了另一条船。我以前自己玩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一个一个不让自己轻松释放的工具,怎么换了他这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脸上发烫。
“行了行了,白服一穿就挡住了。”他转身要上车。
他今天格外别扭,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这个锁带来的擦边效应明显也影响到他了。
估计也是骑虎难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他抬手时明显鼓起的小腹,吞了吞口水,拽住他胳膊提醒:“你要是觉得不行了就给我打电话,转完密码后捏着两边凹槽,边捏边往下扽,很轻松就打开了。”
“嗯。”
“再摸一下肚子行不行......哥......”他的身体像有磁力般吸着我凑上去,一万句不合时宜的流氓话堵在嗓子眼里,快憋出内伤了。
“哎大马路上的你差不多点儿。”他蹙着眉似笑似嗔的推开我。
“又没几个人——”我随意看看四周,咧开嘴刚要继续耍赖,余光一扫,看到不远处巷子口有个人反着跨坐在摩托车上,正叼着根烟瞅着我乐。
是在咖啡店有过两面之缘的向理。
见我看向他,礼貌的抬了抬手。
靠。
我刚才那赖了吧唧的德行被一个不太熟的人看见了,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招呼都没打就赶紧把脸扭过来。平君顺着我的目光也往那边看。
“认识?”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一个学长。”我摸摸鼻子。
“向理?”
“......我靠,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行,快去吧,我得走了。”
目送他走后我转身上了台阶,想了想又绕去了向理那边。他脸冲着阳光懒洋洋的坐着,一只脚随意的踩在道边的消防栓上,脚上一双旧旧的中筒马丁靴特有范儿。我记得李崇心也喜欢穿这种靴子,他穿显得贵气,而向理的气质更颓,像末日片儿里那种徒步日行千里的人。
“咳,贵店今儿还是不营业?”我瞅着他打招呼。
“营啊,里头人多着呢。”他舌尖点着下嘴唇笑的很自在。鬓角的闪电一看就是刚修过的,清晰锐利。他身后再往里走一点就是咖啡店的侧门,就是我上次尿尿的地方。
“那您还有功夫跟这儿逛戏园子?”我边说话边把帽子摘了。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我也就看了个乐,什么也没听见。哟,脑袋怎么了?”
“小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脑袋上哪有小伤,拍片子了没?”他皱起眉。
“拍了拍了,没事。”我甩甩头敷衍到。
他点点头,从烟盒里甩出一根儿递给我,冲着平君离去的方向扬扬下巴,“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听得我心里一阵花香四溢,还得绷着脸严肃的摇头:“不是。”
“得了吧,你都跟人‘那样’了。”他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哪样了......”我低头把烟点上,掩饰内心的雀跃心思。
“扭股儿糖似的恨不得炫人家身上,不是男朋友就是喜欢的人呗,这我要能看错立马跟你姓。”他了然的笑着。
“是哥。”
“......”他表情僵硬了片刻,“你说什么?”
“刚才那个,是我哥。”我吐出一长串烟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向理的笑容完全落了下去,他本身就长得剑眉星目的,不笑的时候特酷,距离感瞬间就拉满了。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有点沮丧呗,头回看错,以后得跟你姓了。”他眨眨眼,一抹笑意又自嘴角重新勾了上来。
侧门开了,一个穿制服的店员拎着两个印着他们咖啡店的logo的大袋子过来:“哥,航大的16杯都好了,这是单子。”
“成,撂地上,我抽完这根儿就走,忙你的去吧。”
“你这是......还兼职送外卖?”
“嗯,我去趟学校,顺便。”
正在这时,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瘦小的女人,撞开我,冲着摩托车尾翼就是一脚,无奈力气太小,差点把自个给掀翻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向理皱着眉,似对她这个人厌烦至极。
“我女儿呢?说!你们把我女儿弄哪儿去了?!”她盯着向理、哑着声音低吼似的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矮个子,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这把骨头在宽大的黑色长款羽绒服里晃里晃荡的。她情绪激动,声音不稳,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就快不行了。
“你自己女儿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向理吸了口烟,表情自然,像是习惯了这种场面。
“小王八蛋!少他妈给我装傻,拐卖儿童你们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我再问你一遍,我女儿呢?小月呢?让你们给偷哪儿去了?!”
她像是气急了,双目赤红的冲着摩托车又踹了好几脚,如蜉蝣撼大树一般徒劳,看着都疼。她气急之下把向理脚边的袋子都踢翻了,几秒钟之后咖啡如涓涓细流般渗出,铺陈了一地,在两人脚下弥漫成了一片沙漠似的浅棕色。
向理扯着她往摩托车上放,“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放开!别他妈碰我,你今天不把小月给我找出来我就到你学校闹去!”
我站在一边有点尴尬,毕竟我和向理也不熟,人家的事儿我应该少管。但眼前这情形,又不好直接闪人,于是想帮向理拉开她。
这位看着精神不太正常,我刚走过去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朝我胸口奋力一推,嚷嚷着:“撒手!你敢动我?!”
操?碰瓷的。
我赶紧张开双手表示我根本没碰着她:“不是,您哪位啊,有话说话别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谁呀?!少他妈多管闲事!”
“赵晓蓉!”向理终于露出点烦躁的神色,“你现在跟一泼妇有什么区别?难怪我大哥说你一天到晚神叨叨的,有病治病,怎么逮谁咬谁?跟人家有什么关系你就推人家。”然后简洁的对我说,“你先走。”
我很识趣的转身。
“站住。”她绕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通,冷笑着对向理说,“新人?哟,换口味了,大哥哥玩腻了,改玩小弟弟了?你告诉人家了吗你那些腌臜事儿?人家有权利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再决定要不要陪你一起下地狱。”
“您跟我这儿演话剧呢,一出一出的听不懂,赶紧走。”
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这位什么人你兴许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丫就是一恶心的变态,把他老子都活活气死了,是个——”
“闭嘴!还他妈有脸提我爸?!”向理提高声音道,“小月去上海了,她爸带着去上海了,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那么戏剧化?!我还能卖了她?值多钱啊一瘫子,谁要啊。”
“你说谁是瘫子?丫个死变态!”她疯了似地扑了上去,一顿踢打。
向理驾轻就熟的箍住她胳膊把人提起来,往远处一甩,拍着裤子上的土说,“人为什么出门不带你,甚至不告诉你,你也不想想?净给自己加那么多戏,老实在家等着,别特么惹事儿,够忙了的,小月看病要紧还是你表演慈母要紧?你演了半辈子苦情女主角了,也替你闺女想一回吧。”
把这位打发走之后,我和向理还有刚才那个店员一块儿把地上清理了一下,两大袋咖啡只保住了两杯囫囵个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这怎么办呀?可惜了都洒了。”那个店员问。
“重新下单,再做一次,算我的。”向理挺平静的,几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得,这叫什么事,14杯都按员工价算,你今天也是白干了啊哥。”
“可不呗。16杯,那两杯也重做吧,杯子外面都泡了,等送过去杯子容易塌。”
Tonka咖啡馆正是忙时,店里四处站着等咖啡的客人,根本忙不过来。
“我能帮你们干点什么?”我坐在吧台看着他们忙碌。
“暂时没有,你坐着吧。等人?”
“嗯,等人。”我掏出手机准备点单。
他把抢救下来的那两杯推给我,脸上重新挂回微笑:“别点了,不嫌弃的话请你喝,别使劲捏杯子就没事儿。”
“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刚才那大姐谁呀?看着可不太正常。”
“就一疯婆子,疯十来年了,表演型人格障碍,没救了。”这是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方便多问了。
我特好奇她刚才骂的那是什么意思,向理看着挺正常的,怎么变态了?又一想,估计是性取向的事儿暴露了,这位接受不了吧,可能是恐同。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就和向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之前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不像,完全不像。”他在说我的性向。
“我看你也不怎么像啊,这事儿谁能往脸上写。”
“我写胳膊上了,这儿——”他把袖子撸到大臂,隐隐约约露出半一个骷髅头,我下意识往后闪。
“抱歉,忘了你怕这个了。”
“没事儿,出场别太突然就行。”我尴尬的笑了笑,示意我准备好了,“纹了什么?”
“你确定可以看?”他慢慢往上推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光是骷髅头没事儿,我主要怕有身体一套的那种。”
“挺奇怪的,能问问为什么吗?”
“不知道,我还想问呢。”我硬着头皮看了一眼,骷髅旁边纹了两个对在一起“♂”符号。
“就这?也不明显呀。”
“有心看的话就挺明显的,没心看的人也不会聊到这一步。”
“有道理啊。”
接着又扯了点别的。
“原来是勤工俭学呀?我以为你就是干这个的呢。”我说。
“你怎么还职业歧视呢?”他笑呵呵的告诉我,“这个咖啡馆要重建,项目我包下来了,是我的毕设,开题已经通过了。”
“这么厉害!”我真心赞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挺幸运的,正好赶上了,不然就得跟着导师做项目,被资本和学术按地上双面儿摩擦。”
“你老板是谁?”我问。
“唐晓卿,学院里最不靠谱的那个。”
“哦,唐老师带过我们测绘,一共八次课,U盘落下三次,还有一次直接忘带电脑了。”
“可能某些方面的天才都这样吧,最近丫惦着聘个助理呢,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听他这个语气和唐老师应该很熟,我打听到:“你老板平时有看邮件的习惯吗?”
“怎么了?”向理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也没什么,我想参加那个‘海上图书馆’的实习,私下给唐老师发了封挺谄媚的邮件,看能不能打动他。”我摸着鼻子说。
“你想去?”他挑了挑眉,“那儿可没暖气,这月份儿工地上齁冷的,非战斗人员估计扛不住。”
“没事儿,我身体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天就给四十,吃的也不好,住的是临时搭的板儿房,厕所、盥洗室什么的都特简陋,尿尿基本靠野。”他继续说。
“我一男的怕什么。”
“行,就定你了。”他笑着扬了扬下巴,透露道,“这个项目确实行,光是第一阶段就有47个专利在申,你才大一就有机会参与这样的项目,我都羡慕你。”
“这事儿你说了能算?”我一阵诧异一阵欢喜。
“唐哥平时没人缘,正犯愁不知道选谁呢,让我给他定。还不能抽签随便选,得有正规的申报理由。你发邮件之前真不好说,现在你有意向邮件就是最好的敲门砖了,我回头让唐哥看一眼,买好棉裤等通知吧。”他说的很轻松。
“这么,简单?”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就一实习。”
“那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儿找我帮忙别客气。”
他笑着点点头:“你还挺聪明的,知道发邮件推销自己,这可不像大一嫩苗儿的行事作风。”
“我确实想不到,”我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有人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那位医生?”
“嗯。”我蹙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哥是医生?”
“我们店一般就两种客人,看病的和给人看病的,他明显像后者。”
“他经常来吗?”他一般都是点外卖到办公室门口的。
“就两、三次吧。”
“两、三次你都能记住?”我回头扫了一眼络绎不绝的客人,“什么特异功能,好厉害。”
他笑着把打包袋撑开:“他那样的,一次就够了,想记不住都难。”
***
向理做好了第二轮咖啡就走了,我又坐了一会儿,在手机上背了七十五个单词,平君那边还是没任何动静。快一个小时了,他肚子都鼓成那样的情况下憋一个小时是不是太过了?我不敢再玩手机,怕没电。过了这么久了,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坐不住了,决定去医院找他,正排队等电梯呢,手机响了,是小陶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密码?什么密码啊?”她周围一片嘈杂,声音由远至近,“喂,弟弟,沈医生让我问你密码多少?也没说什么密码,奇奇怪怪的。”
“1204。”我赶紧告诉她,“他手机呢?没事儿吧?”
居然麻烦小陶给我打电话,应该很急了,并且忙的腾不出手来,或者手机没在身边。
“手机估计在办公室呢吧,他刚要换衣服走,又送来一急诊,你们什么密码啊?搞得这么神秘。”
“桃儿姐你现在赶紧去把密码告诉他,下回给你带奶茶哈。”
挂了电话,我在楼底下站了一会儿,犹豫该不该上去,我已经放了“他上完厕所我就开溜”的狠话,得说到做到,不然在他面前老没威慑力。
既然来了,我又去了ICU看了看王翠兰,她醒着但不能探视,只能隔着玻璃看一眼。她气色不错,消肿后的眉梢眼角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精明干练。我怕尴尬没好意思打招呼,在她看见我之前匆匆拍了张照片给李崇心发过去报个平安。
坐上电梯缓缓下楼准备回学校,平君的电话就来了。
“喂,平君?”
他未开口就是一阵急促的喘息,背景空灵有回声。不知道我俩谁的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密码......对。”
“什么?”
“......码,打不开!”他又说了一次,声音比刚才更焦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你在哪儿呢?”
“密码不对。”从他凌乱的气息中我都能脑补出他急的一脑门子汗的神情。
这回听见了。
“啊?怎么可能,这锁我用了五、六年了,你的镜像从左往右1,2,0,4,你是不是搞反了?1,2,0,4。”我大声清晰的把密码重复了两遍,引得电梯里的人都皱眉看我,我赶紧抬手致歉。
他估计是没听见,对着电话“喂”了两声,呼吸杂乱无章,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干扰音。
“弄开了吗?”我也着急了,要是耽误他工作可就太没溜了。
“听不清.....你回学校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呢,你在哪儿呢,我过去帮你弄。”
“门诊......”后面的话完全成了忙音。
出了电梯,我拔腿就往门诊大楼跑。
***
我从来没有这个时间来过门诊,又一次被这种看似无序实则有序的医疗系统震撼了。等候区人头攒动,机械的叫号声此起彼伏,一些手持报告单的人们神情各异的散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摸不着头脑。
在走廊拐角看到平君,我悬着的一颗心立刻落了地,他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崩溃,貌似还能再撑一会儿。
此刻,他正被一个老太太拦住去路,老太太个子不高,又佝偻着背,看上去只到平君的胸口,平君不得不猫着腰和她说话。
他眉毛皱的很紧,鼻尖在灯光下微微沁出汗水,脸颊泛红,一手撑在侧墙的扶栏上,一手叉腰站着。一边膝盖不安分的曲起,一会儿轻轻点着地,一会儿不动声色靠在另一条腿上。乍看之下像是站累了,若把心思往那儿稍稍一偏,不难看出是被尿憋的站立不稳。
这种极力克制却忍不住的小动作总能让我上头。
我走近,隐约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等核磁结果出来才能判断,您现在先赶紧预约核磁,过了11点就只能再往后推一天了。那就这样,我先——”平君的每一句话都是结束语,又都结束不了。
“怎么约啊?”老太太迷茫又忧虑的抬起头。
“扫这......”他叹口气,“您现在坐电梯,就那两个电梯,”他指着,“下二楼,左手边,影像科,把单子递给他们看,他们会帮您在电脑上约的。”他绕开往前走了一步,“下次最好叫家里年轻人一起过来,到处扫码您也弄不明白。”
他这么一抬头,正好看见我,明显松了口气。
我用口型关切:“还行吗?”
“医生!您跟我就说句实话,他是脑癌不是?”老太太那双阅尽千帆双目染了些水汽。
平君被迫停在原地轻轻踱步:“目前真的不知道,您哪怕有个CT我还能看看,现在什么也没有......”
“那CT怎么照的?”
平君脑门上的汗都快流进眼睛里了:“我是说假如有个CT,现在给他开了这个单子,不用照CT,直接做核磁就行。”
“哦,意思是现在看不出来,得等,就这么等啊......”老太太一个人在大医院明显很慌张,不由的自言自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对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平君也不好直接甩手走掉。他面色潮红,左右来回换着重心,抿着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医院暖气一直很给力,人又多,他一般不会穿太多层衣服,衬衫或操作服外面直接套白大褂。可今天不同,他没有换里面的衣服,还穿着衬衫与毛衣,白大褂的扣子也没系。
“您先去楼下预约,弄不明白再上来问。”他实在没办法了,喘了口气对老太太说,“大娘,我着急上洗手间......”
“哦哦哦,您快去快去。”老太太打量他一通,感慨,“啧,当医生也不容易呀。”
***
洗手间旁边是步梯通道,他引着我快步走进去。这里同样也是四通八达,拐了两道弯到了一个老旧的楼梯间,他回身把门关上,整个人靠在门上喘了口气。
离得近了我才感觉到他浑身热烘烘的,少了平时那种冷冷清清的气质,急的直冒汗,有一种快赶不上火车的既视感。特别好玩。
“怎么到这儿了?不去厕所么?”我问。
“让人看见这东西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爱好。”他自己主动拉起毛衣下摆,露出那把小锁,“快点,憋死了......”
楼道里特有的回声结构将他的声音打散,尾音的颤抖被放大了,呼吸声也被弄得杂乱无章,在空气中无助的撞来撞去找不到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蹲下身,看到锁上的数字是1224,我的生日,原来是把密码搞错了。
他小腹高高隆起,被紧束的皮带勒着,几乎可以用圆滚滚来形容了,小锁都被顶的支棱起来了。两腿之间本来就有很多褶子,这会儿更凌乱了,一看就是被反复‘蹂躏’过的。我凑的很近,隐约能闻到一股裤子布料和人体的汗液以及分泌物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杂糅在一起的特殊味道,每个人都有的吧,但我从来没在他身上闻到过。
“你也不知道松一下皮带......”我轻轻把手掌覆在他肚子上,硬的都快失去弹性了,感觉随便戳戳立刻就会有东西漏出来。
他扭着向后躲,呼吸破碎不堪,当着我的面伸手到下面在褶皱处捏了好几下,手背上的青筋尽显。
我离得太近,整个人都看入迷了。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不谈了?”我浅浅提醒他。
他试探的看着我:“我都憋这么久了,能不能——”
“刚才定规则的时候都说好了,你憋着我才跟你谈,怎么还带反悔的......”我侧过脸坚决不心软,想看他会怎么选择。
他犹豫片刻,急匆匆道:“那就下次再谈吧,我肚子都快炸了。”
“那怎么不早点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时间,到底能不能弄开?不行就去找个剪——”
我动作迅速,快速把密码拨正确,他话还没说完锁已经取下来了。
我攥着小锁抬头好笑的看着他:“沈医生你输错密码了。”
他怔愣的和我对视片刻,表情风云变幻,来不及说别的,转身就往外跑。
身后的大门可能是年久失修,卡住了,转了半天门把手也开不了。
“呃哈......这怎么了?”他弯着腿急切的扭了好几次,急促的喘息中夹带着慌张,眼尾都红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像要把这门给拆了,门框跟着摇晃起来,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漆皮。
“你让开,我来我来。”
我凑上去研究半天,发现是磨损松懈的锁扣给掰成了横的,等于锁上了,应该是后背不小心碰到的。
“好了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湿漉漉的哼喘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都被空灵的回声扰的分辨不清。
我回头,刚好看见他背对着我把裤子一股脑拽下去,以此同时,急促的水流从他两腿之间激射而出,七零八落的砸在斑斑点点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响亮清脆,让我想起了公共浴池里的那种生了水锈的花洒,喷出来水流急促且不通畅,落在地砖上“噼里啪啦”的像炸开一串小鞭炮。
我没敢出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这里到厕所慢慢走半分钟也够了。
不愧是沈平君,刚才还好好地,怎么才过了半分钟就憋不住了?
这个楼梯间虽然老旧但打扫的十分干净,方方正正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实在不是个随地撒尿的好选择。
他尿了没多少就停了,背对着我把裤子整理好。
他顾不上尴尬,扯着裤子焦急的回头看门。我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赶紧给他打开门:“弄开了,快去。”
我瞅着他留下的那一小滩很难忍住不笑。两巴掌大的水洼清澈微黄,四周飞溅出张扬的水渍,在没有供暖的楼道里隐隐冒着热气,幸亏这里地面平整没有任何流动的趋势。
我吸了吸鼻子,味道不明显,大概是今天摄入量大、憋得时间短的原因。
他是在隔间尿的,尿了超久,量大的都惊呆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没完?我去,怎么这么多......”
他没搭理我,尿液砸在马桶壁上的声音十分痛快。憋到这个程度的释放,一定爽到爆。
“是不是特舒服?”
“......”
“啧,你老说800毫升是极限,这会儿真应该找个容器测一下,绝对在1200毫升以上,说不定比我都多。”
“别唠叨,出去等我。”
“哦。”
我看到角落有个拖把和水桶就拎着去清理了。
正拖地呢,他也过来了,明显一身轻松,像刚打完一场胜仗累虚脱了似的,靠在墙上喘气。
“我来弄吧。”他上前要接我手里拖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这拖把可脏了。擦两下就可以了,又没尿多少,你呆着吧。”我侧过脸笑嘻嘻的看着他,语气很轻松的调侃,“原来你都这么急了啊?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你和人说话说到一半尿裤子里了......可怎么办呀。”
“本来还不至于,刚才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他面颊很红,鼻尖上亮亮的一层薄汗。
“知道知道,”我马上和他共情,“锁一拿下来你以为马上就能尿了,精神放松下来,这时候碰上点意外特别容易尿裤子。”
“你又懂了。”他过去把窗户推开一个缝隙通风,掏出消毒液一边搓手,一边看着我帮他清理干净“案发现场”。
“所以,密码到底多少?”他突然问起这个,目光流露出一丝怀疑。
“12了一遍,刚才在电话里又说了好几遍。”我赶紧为自己辩解两句,“我再不靠谱也不会拿你工作的事情开玩笑的!”
好在他是信我的,点点头:“我那会儿正忙着,可能是听错了,就以为是1224,陷入思维误区了。”
“谁会把密码设成生日啊傻不傻?那不是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了么。”我得意的笑。
他挑起眉一言难尽的看着我,手覆在小腹上轻轻揉了揉。
“怎么了?肚子憋难受了?”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他沮丧的呼了口气,掀起薄而泛红的眼皮看着我,像在和我抱怨,“本来就快结束了,又送来个急诊,白憋了这么久......”
看着他的样子我心底软塌塌的,差点就说出:我服你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冷静!
我太想看他再憋一次了。
刚才在咖啡馆幻想的无数个场景都还没用上,我想要他的膀胱在我面前越来越满,肚子越来越鼓,然后崩溃。我连策略都想好了,我一定要东拉西扯的讲很慢,他那么强的掌控欲,肯定会想知道更多,然后不得不......
“但刚才我理智的想了一下,”他强行将我拉出幻想世界,“有些话、有些情绪,是需要专业的人去倾听、去帮你疏导的,我这样强行逼问你,未必是个好的干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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