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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晏眸光动了动,戒指被他攥住纤细的无名指轻柔戴上,睡梦中的人无所察觉。然后他也带上了自己的那枚戒指。

——重新定制的戒指是元璀那日突然提起的,一开始死活不跟齐白晏说他自己的那枚要做成什么样,非要自己亲自去门店沟通。齐白晏在旁边看了两眼,就被元璀赶走,说等成品到了再给他看。

戒指做的很快,齐白晏从外面看并未发现两枚区别。过了几日元璀被诱哄得受不住,红着脸招了,整个人羞涩得像做了坏事,展示给他看内里的刻痕。

看着齐白晏愣怔的眸光,元璀咬了咬唇,脸皮越来越红,难为情地将戒指戴上去道,“这样……我身上也有你的标记了。”

……只属于你。

就如同小孩子在喜欢的东西表面写字,在喜欢的人手心里写下名字,元璀心甘情愿地被男人在代表着约定终身意义的戒指上留下名字。

齐白晏沉默了一瞬,捏着他的手腕按在床上。

然后整夜将勾人的小东西从里到外吃个了遍,粗暴地在他身上留下更多的“标记”。

达成终身标记后的元璀每一秒都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此刻的齐白晏埋首在他的肩窝里厮磨了许久,唇齿间满是细腻的奶香味,终是压下不舍的燥意,抽身洗漱穿衣服。

现在才刚到六点,刘妈和齐小鲁都未睡醒,客厅静悄悄的。齐白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阖上了大门。

离户城中心区远些的地方有一座公墓,两侧是绵延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活着的时候讲究排场和体面,一直延续到死亡,也没有尽头。但齐泽笙和蒋月柔的墓地,是齐白晏亲手挑的,只是很寻常的公墓点,并非有钱人家花高价设的名流墓地。

因为齐泽笙的性格,应该更喜欢这里。

他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跟谁都能相处得好,不会因为别人家世地位而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也不会计较那么多,永远随和,平易近人。但齐白晏知道,他的哥哥骨子里如同一道弯起的弓,可以扭折,却永远不会折断。

哪怕在失血过多,眼底也含着温柔,跟他说:“阿晏,走吧……”

他很清楚已经要走的人不应该带走更多的人,而应该让生的人活下去,代替他感受更多的阳光和每一天的清晨水露。

齐白晏以前做不到,但现在渐渐能体会到他的意思了。

车停在了公墓专门停车场,人要顺着山阶一层层地走上去,四周安静无比,大概因为非清明节这种祭奠的日子,本身也不会有太多人来。潮湿的青苔漫长在台阶的边角,未完全盛开的花苞镶嵌在杂草间,拥挤但向阳而生,直到脚步停在了合葬的墓碑前。

齐白晏俯下身,指尖拭过微凉的墓碑,未能摸到一点水汽,将照片上的两个人的面容收入眼底,沉默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须臾,男人淡淡地道:“他说,今天天气会很好。”

仿若闲聊,又是冷不丁提起,没头没尾的,也没什么重点。

齐白晏以前很少说这种无意义的话,他这次没有带花上来,也没有带其他祭奠的东西,话里的意思就是“因为天气好,所以我来看一眼”。

……没有原因,就是天气好。

元璀昨天提前看天气预报时跟他说的,还理着他的领子叮嘱今天可以穿薄一点。

然后他就来了。

随心而动,索性告诉这两个人一点无关紧要的琐事,或者提起些很重要的人。

齐白晏跟照片上的两人对视了许久,将手机屏保上的人给对方看,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他现在,喜欢睡懒觉。”

因为在睡懒觉,所以没和他提起,就自己一个人来了。如果元璀知道了,估计再困也会用两根牙签支着眼皮,上蹦下跳地跟着过来。

照片上的元璀睡着的模样安静柔和,小脸陷入松软被褥里,鼻尖泛着粉,神色是在极其安稳的环境下才会流露出的放松,眉宇舒展。齐白晏给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自己也盯着看了起来,眸底随之漾起浅浅的涟漪,“下次带来。”

齐白晏顿了顿,忽地认真道:“脾气很好,只黏我。”

他哥从小没少嘀咕着他脾气冷漠得要命,总劝他缓和下脾气跟大家一起玩,不然太孤单了,但就齐白晏的性格问题和偶尔暴露出来的骨子里的冷漠恶劣,总是没什么用。

所以齐白晏的言下之意——即使不改变脾气,他也有人玩了,别唠叨了。

然而这人现在想唠叨也唠叨不出来,只能任由他这个与之相反坏脾气的弟弟反驳。

身侧缓慢地传来沙沙的声响,齐白晏神色未有变化,似乎并不意外。

“真巧。”齐慎平将花放到了墓碑前,嘴角噙着笑,“抱歉打扰你了?”

齐白晏眼都未抬,“何必躲起来。”

齐慎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看出来的。”

齐白晏漫不经心地垂下眼,未触及一点水汽的指腹捻了捻。

毕竟是公墓,无专人打理,墓碑的材质怎么可能没覆着水汽,只说明有人刚擦过而已。

齐慎平微抿住了唇,笑意未达眼底,被抓包倒也不恼。

两个人静默地站在墓前,如同两道笔直的杆,谁都没先出声。

须臾,齐慎平忽然道:“那么大金额的项目说抢就抢,我们这个家族,总是毫不在意亲情呢。”

昨天刚签协议的齐白晏面不改色,“竞争自由。”

齐慎平视线直直地看着墓碑,“我爸很生气吧。”

齐白晏:“暴跳如雷。”

齐慎平:“没办法,自家儿子的生意才是大头。”

齐白晏:“太吵。”

“决策能定下来就已经结束。”齐慎平嗤笑道:“你布的局,我爸也吵不了多久。”

齐慎平顿了顿,倒是对他这次的雷厉风行很感兴趣,“当时鼓动你去的,其中有一半估计早就收归你麾下,试忠心?还是试股权?”

听从安排去普拉岛不是示弱,是试验。

——不是齐白晏听从股东会去,而是齐白晏安排股东会的内线提出建议,让他去。顺便在离开的那段时间,踢出去一些不该留的东西,因此就算不闹出和元璀的那些事,今年也会收线。

齐白晏:“何必问我。”

齐慎平捏了捏眉心,“那些老顽固们跟不上商业趋势,以为现在还是他们当年扯幡而起,盖个楼盘、找找关系就能做实体的黄金岁月,总要洗牌重理。”

齐白晏神色毫无波动,没兴趣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齐慎平叹了口气,语气略感遗憾:“我当时就应该趁你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你这根刺拔掉。”

齐白晏:“为什么没。”

齐慎平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没呢。”

齐良也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齐慎平懒得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一脚踹过去就完事。此刻他的视线从齐泽笙的照片移到了齐白晏的脸上,缓慢地端详了许久比自己年轻些的人。

“果然,一点都不像。”齐慎平唇瓣动了动,嘴角噙着笑,“不论是脾气,还是长相。”

齐白晏:“他是最正常的。”

脾气老好人,每天笑得像幼儿园老师,带谁都像带孩子,也没什么心眼使坏,规规矩矩的。不像其他齐家人,要么尔虞我诈,要么每天给对方下套,要不是齐白晏做事雷厉风行,估计早就被套死在里面。

齐慎平“唔”了一声,视线转回齐泽笙的照片,表示赞同。

齐白晏话锋忽转,“你笑得好恶心。”

齐慎平:“是吗。”

齐白晏:“他没说过?”

齐慎平嘴角依旧噙着笑,“没。”

齐白晏转身就走,没有继续打招呼的兴趣。

年轻男人的身影顺着山阶往下,逐渐消失于目光的尽头,层层叠叠山脉绵延至远方,齐慎平收回了视线,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墓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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