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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人仰着面软在地上,哭求道:“大哥,他那一身都是alpha味!怎么可能是omega,我们撤了吧!”
元璀一愣,转而凶神恶煞地揪住人高马大的混混领子,逼问道:“我一身alpha味?”
细皮嫩肉的小脸此刻比鬼都吓人。那人疼得像只熟虾一样蜷缩起来,被矮了点的元璀一揪,登时吓哭,惶恐道:“你这一身alpha冷杉味重得快溢出来了,饶我了吧大哥!你就是全校、不对……你就是全户城最A的alpha!A中之A!”
他“哇哇”地嚎哭,“您就是我大哥!大哥!我给您磕头了!”
“……”
元璀脑内乱糟糟的,理不明白。他明明刚分化,还总被齐白晏说一身omega的奶味,怎么会……
福至心灵,元璀心尖蓦地一颤。
被揪住的那人嘶声甩锅道:“都是他主意!全都是他的主意!”
带头的小混混被他指着,脸色铁青,“操!吃里扒外的东西!”
元璀忽然警觉:“什么主意?”
被揪住的人哭得阿巴阿巴,指着墙角,“那里有摄像机,大哥!都是他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元璀松了手,转身往他指的方向走,手指扯住挡住的布料拽开。摄像机藏在器材间隙中,只露出一点反光的镜头和亮起的小红点。
从那个角度,可以拍到这边的全景,从头到脚,一点不漏。
什么都明白了。
元璀倏然从头凉到了脚,脸色缓慢由红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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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霸凌的事件不在少数,但元璀头一次碰到这么恶劣的,站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脑袋嗡嗡的。
火气燎原般灼烧起来。元璀再转身时,浑身的气息吓得人心惊肉跳,“那么想拍……不如帮你们拍点吧。”
三人脸皮唰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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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岳一个晚上都没敢跟元璀说一句话,边收拾东西边偷眼看人。
平时笑得腼腆乖巧的人,放学兼职到现在,全程气压低到爆炸,毫无笑容。他偶尔抽出手机看两眼视频,似乎在检查着有没有留档。
“那我先走了……啊?”包岳换下员工服,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出脑袋,“你继续?”
元璀点点头,没说话。
包岳飞也似地跑了。
……救命,谁敢跟他搭话,刚杀完人吧!
时针滴答转到十点,店里人潮逐渐褪去,元璀再次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播放。视频里的三个人坐在镜头前,皆闷头捂脸。
【“手放下来。”】镜头外的人道。
【“我错了……大哥。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们吧……”】
【“自己说名字。”】
【“我……我……”】
【“对着镜头说,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
元璀看的时候神情麻木,鸡皮疙瘩失了控地往外冒,浑身后怕劲到现在还没过。
能用打架解决的事,此刻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最多赔点钱或者被骂一顿。唯独这种事,随着年岁的增长碰上后,元璀更深地意识到孤立无援的可怕。
经过详细的盘问,事情摸得清清楚楚:对方欺负到他头上,就是仗着他作为孤儿没什么依仗,有了把柄更好玩弄,拍点录像带便可以随意支配差遣他。
不知道哪来的贼心和贼胆,三人脑袋一热就干这种事。毕竟是未遂,元璀告到老师那里去,估计写个检讨就结束,说他们在开玩笑,可能还会暴露自己omega的身份。
元璀不是个傻的,这么久了,自保意识早就埋在了骨子里。当下最好的收尾方法就是录下他们的言行,然后保存多份,再上传一份云端,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以防被反咬。对方就算想要报复,还得掂量着他手里的视频。
……好累。
元璀肩膀缓慢地耷下,眼睫垂着,毫无食欲。
生活本就很疲惫,自分化后又叠加了这么多精神负担,碰上的没一件好事。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omega体质。
分化为omega后,整个人的身体状态与情绪不容易受到自我控制,很容易受制于人,面临危险。元璀觉得自己每天都像只踩在绳上的蚂蚱,摸不准方向,时刻如履薄冰。
尤其是……
元璀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腺体,原本散去的火辣力道,在触碰后再次冒出异样感。这里是第一次被人咬,陌生无比,却已经留下了alpha的印记。
他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对方先戏弄了自己,然后又咬破了腺体,一句话没丢下就走了。元璀却感觉一股气堵在喉口上不上下不下,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瞬间失了劲道。
平日里只有他才会嘲讽自己一身omega奶味、非常巧合地堵在器材室门口、咬破腺体使元璀染得一身alpha味道、在里面碰到那三个准备揭穿omega身份的人——这么多的因素摆在一起,元璀再一根筋也会察觉出哪里不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但就因为察觉出不对,元璀才更为心情复杂。对方的毫无解释让元璀摸不着头绪,自己还打伤了他的脸……
“叮咚。”便利店的自动门打开。元璀条件反射地抬头,脸上挂上营业的微笑,“欢迎光临!”
视线落在来人身上,元璀瞳孔骤缩,手指慌张地抠紧了裤子布料。
他忍了几忍没避开视线,直视着前方,装作无事发生过。体育课下课后便没有勇气去堵住问个清楚的人,神色平静地出现在这里,元璀后颈的腺体感知到冷杉味,神经蓦地跳动起来。
他忽然很紧张很紧张,一股子拧巴劲往上冒,心里有点气,似乎又不是真的纯粹生气。硬着头皮的滋味不好受,元璀眼睫微微垂下,收拾着已经很干净的桌面。
齐白晏进来后,视线只是淡淡地盯着收银台旁的简易日用品货架。
“……”
元璀脑袋不着痕迹偏过去,看着玻璃门外渐黑的夜色。墙上的秒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原本极其细微的声音在耳鼓上放大,比敲键盘的声音还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过临时标记行为的alpha与omega味道很明显,在很近的距离里互相缠绕,似有若无地随空气流转,轻触着。
元璀咽了口唾沫,装作平淡地道:“客人,需要什么?”
齐白晏没说话,单手从简易货架上抽出一盒创可贴和瓶装矿泉水,放到收银台上。
元璀拿起小型药用创可贴,思绪转得有些茫然,抬眼时齐白晏的收款码已经摊在桌上。
元璀:“……”
眼角的余光落到了齐白晏被弄伤的嘴角,元璀恍惚察觉到他买这个的用途,随之抿紧了唇。
齐白晏:“收款。”
元璀指尖一顿,垂下眼,“哦。”
扫码仪器“滴”的一声,已支付凭证弹了出来,齐白晏单手刷掉了页面,顺便划掉了一条来电显示。元璀注意到是齐泽笙的电话。
齐白晏付完款,拿起东西离开。
元璀咬了咬唇,克制不住心里层层叠叠上来的困扰与急躁,猝然出声道:“等下!”
齐白晏脚步微顿。
元璀梗着脖子故作自然道:“你……不会是想用创可贴贴伤口吧。”
齐白晏神色平静地拧开了矿泉水,没有回答他。
“……”元璀指甲嵌入掌心,一个劲地劝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多操心,那是他自找的”,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那种伤口贴创可贴会影响愈合的,要先消毒,然后上个药。”
他浑身是伤的次数不少,自然比谁都清楚。齐白晏这种大少爷,估计也是第一次受这种伤,看伤口刚才的模样,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消毒,而且还被粗暴地擦过,二次受伤。
元璀思索着他之前用指腹擦伤口的模样,心下一瞬间收紧,怀疑这个怕麻烦的人在发现破口流血后,只简单地用纸巾擦了擦。
……要命。
元璀眼睫颤了颤,似乎也不知这么做对不对,只是梗不住自己那一肚子复杂难受的情绪,手掌搭住了收银台下的柜子门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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