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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抿着唇忙自己的，懒得理他。

包岳搓着胳膊去员工室缓缓，冻死他了。

少年转身去货架那边，元璀余光注意了两分钟，终是经不住好奇，跟在他身后，“你要买什么？”

元璀这个人实在奇怪，想着远离对方的是他，一好奇凑近的又是他。横竖就是“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只是看这个人买东西好奇怪。”

小短尾巴无意识地飞速摇晃，就跟在齐白晏后面打转。

元璀对于这位大少爷的印象算不得好。基本处于“这个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概念，觉得他花钱大手大脚，平时应该都有专人采购日用品，不会随便逛便利店。

“买什么，我给你介绍？”元璀自觉好心地道。

齐白晏看都没看他。

元璀圈子转得更紧凑，探出脑袋，“其他日用品在那边货架。”

齐白晏指尖在货架上停顿了一瞬，抽出了一盒润唇膏。旋转扭动出来的款式，上面标着樱花卡通小图案，是知名主打女性市场牌子的滋润平价款。

元璀：“……”

元璀以为他不会买东西所以买错了，“女孩子用这款比较多，你确定……”

齐白晏：“嗯。”

元璀迟疑道：“你喜欢用这款？”

齐白晏看了他一眼，“没说我用。”

元璀被他欺负惯了，原先逮着了机会，难得笨拙而刻意想嘲笑他，话却忽然凝固在了喉间。仿佛硬生生穿出硬刺，阻塞着那个呼吸吐气的小口。

元璀愣愣地看着他又拿了几袋女孩子喜欢吃的小饼干零食，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底的潮水悄然漫起，顺着缝隙，咕噜咕噜往心肺里灌。

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什么悄悄挖起一点，然后变了味。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副心态很……莫名其妙。

齐白晏对着清单检查了一遍，转身准备去付账，衬衣的后腰居然被拽住。

齐白晏转过视线。

有一只棉花团小狗微微鼓起，眼底的神色很茫然，乌黑的眸子与他对视着。

“这些……”元璀咬了咬唇，试探道：“是给谁买的啊？”

他就是觉得……

哪里不好，哪里不对。

4344章

齐白晏面无表情地拿着唇膏和零食。

元璀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迷茫中，拽住衣角的手没头没尾的，动作很是突兀。

齐白晏：“什么？”

元璀：“这些……你要买给谁？”

心底的小泡沫噗噗地吹出，混着浑浊不清的皂角水。透明色调隐藏在光下，无声藏匿着内里五颜六色的小心绪，随着泡泡机的加速转动，模糊起神思。

面对着眼前人的静默不语，棉花团小狗耳朵抖了抖，缓慢竖起。

元璀唇瓣被咬得更紧，几乎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一根根毛蓬松炸开，像只小狼牙棒。他直直地盯着齐白晏，“你……”

齐白晏垂下眼，在他拽自己衣角的手指上停顿住。

这一眼，在元璀视角里显得有些微妙。

元璀：“……”

一股子燥热直往上蹿，烧得元璀耳根发热。他猛地惊醒，就像鸵鸟钻错了沙堆，刺溜扎进刚埋完火的粗沙里，反而闷得滚烫。

他慌慌张张地收回手，将手往口袋里揣。那双手怎么放都不对，更不可能自己拿着，“哦，我就是好、好奇！”

视线略高了些的人将眸光投注在他身上。

元璀禁不住他如有实质的视线，胡乱地指了指货架，“这盒好吃”。然后以脚跟为支点转动，“你自己看吧，我不多话了。”

包岳正从休息室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怎么了？”

齐白晏仍在货架后面，似乎在继续挑东西。元璀垂着脑袋收拾桌台，骨骼拉扯着肌肉，声音咔啦咔啦的，很是僵硬。

包岳：“……？”

元璀紧紧地抿着唇，没说话。

——刚才那话问得太突兀，反应过来后，他自己便跟着懊恼不已。

齐白晏本身想买什么、想买给谁，就跟他无关。元璀平时嚷嚷着让齐白晏离自己远一点，自己却像只跟屁虫一样上去，问东问西，对他的事情那么关注。

真是还动作快于脑子地拽住对方衣角，将其拉住。

真是……

元璀懊恼地闭了闭眼，耳根灼烫。

真是……丢脸至极。

他正胡思乱想着，刚才看到的唇膏和零食被摞在桌上，连忙收敛神色，故作镇定地用仪器扫码。

樱花味的唇膏尺寸很小巧，连外包装盒都是小小的，适合放在女孩子的手提包里，随时拿出来润唇。部分女孩很注意唇部的保养，因为这款产品用起来非常快，所以基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买一只，元璀早已见怪不怪。

可元璀今天扫这只唇膏时很不熟练，使用仪器却变得笨手笨脚，将唇膏的盒子在手里转了两圈，迟缓地瞄了两眼暗示着“甜蜜接吻”意味的两瓣卡通唇图案。珠光的材质粉粉的，怎么摸怎么怪异。

买这只能干什么呢……真看不出他是个会给女孩子买唇膏的人。

“嘀。”元璀闷着脑袋扫了码，拿过下一盒饼干扫码。

这些都是甜口的零食，有着薄薄脆脆的饼干外壳，然后是抹茶夹心或者草莓夹心。款式比较多，但口味主要是这两种，可见对方的口味专一度。

元璀想了想，好像没见过齐白晏吃甜口的东西，说不定就只是卖给那个人的。

会喜欢吃抹茶夹心或者草莓夹心的，性格应该也挺可爱的，说不定是个软妹子。

“嘀。”一盒。

“嘀。”又一盒。

元璀抽出最下面那盒，发现是自己刚才随手指的那款进口巧克力夹心饼干，微微一愣，“这个挺贵的。”

好像是奥地利产的，比普通饼干贵了七八倍。元璀对此印象深刻是因为它的价格和想尝却又没有勇气支付的窘迫钱包。

只是随手一指，说的“这盒好吃”更是胡扯，元璀欲言又止地看着齐白晏，忽然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在诱导对方消费。

齐白晏点开支付码，神色淡淡的，“嗯。”

元璀：“……”

元璀唇瓣动了动，最后将难言的酸劲往下咽，垂下眼扫了码。

似有小火团顺着肠胃一路烧下去，说不清是置气还是懒得继续劝他。反正齐白晏有钱，手机想买就买，想丢就丢，估计更不会领情自己的好心。

……又或许，人家只是想将好的东西给“意义特殊”的人吃呢。

反正，这些都与他无关。

“您好，要袋子吗？”元璀出声，如往常例行公事。

齐白晏：“嗯。”

元璀从下面抽出环保袋，动作麻利地加上金额，然后帮他将东西全部装进去。

齐白晏接过他递来的袋子，用手机回了条消息，眉头随之微微蹙起。

元璀心想长得好看真占便宜，随便就能找个女孩子处着，出门还不忘回消息呢。

齐白晏似乎急着回去，掀起眼注视了他两秒就离开了。元璀不是滋味地盯着合上的自动门，声音拖得很赶客：“欢迎——下次再来。”

最后一个字拖曳得歪歪扭扭，小尾巴上仿佛系了三吨巨石。

“……”

屋顶没修好的灯发出轻响，光线闪烁了一下，衬得元璀面庞无甚表情。

包岳收拾货架，默默地探出脑袋瞄他。

元璀似乎在发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神色幽幽的。许久，他眼睫垂下，对着仪器继续发呆，将塑料瓶盖当硬币塞进抽屉里。

包岳大气都不敢出，选择缩回脑袋。

本想问他“明天不是要参加学校活动吗不如在店里挑点零食回去”的问句，被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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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元璀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沉默不语。

——今天灯有点问题，提前了一小时下班，本应有着快乐放假的感觉，此刻却像快乐它从未来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