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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嘎吱”转开，元璀反应飞速地往椅子下钻。脚步声不遂他心愿地往里走，听得元璀浑身冒冷汗，小狗耳朵警惕竖起。

这么后排的位置，不就只有他跟齐白晏吗？！难不成被田老师发现了？？？

元璀小脸煞白，死活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脚步声停在前一排，元璀还没放下心，就听到头顶有人道：“同学。”

元璀：“……”

还好，不是田老师！

元璀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对方看起来手足无措，杵在那里不敢说话。

元璀：“……？”

“你好，我是这个班的班长。”理实班班长小声道：“同学，你吃饭了吗？”

元璀窘迫道：“没……”

两个人尴尬地对视着，接着，班长开始掏背包，“不、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点饼干，你可以垫垫肚子。”

元璀如同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真的可以吗？”

班长不好意思道：“我看你没下车，估计也没吃的……”

元璀心想：我也想下车啊全世界就我最想下车了！！

班长掏出两盒饼干，拘谨地递给他，“都给你吧，我不小心买多了。”

亲人！！！！

这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血浓于水的亲人啊！！！！

元璀激动得脸颊发红，忽然看到车门开了，又有几个人走了上来。

班长猛地转过身，想帮他打掩护，谁知那几人凑上来，笑嘻嘻地道：“我这里饼干也买多了，要一起吃吗？”

元璀震惊道：“……给我吗？”

理实班的几个人笑道：“不然呢。”

元璀：“……”

“谢谢！谢谢！！”元璀像只受宠若惊的小狗，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忙不迭地表达感谢。

——他错怪理实班了！除了齐白晏哪里还有恶魔？！明明都是天使好吗！！！！

雪白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元璀欣喜地接过不同人给的饼干和面包，转得宛如左右摇摆的棉花团。

不远处，原先被放满了饼干零食的包空空如也。

齐白晏站在车下，垂眸摩挲着最后一盒巧克力饼干，然后将其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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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吗？”】

【“或许。】

【“那他喜欢你吗？“】

【“不需要。”】

【“你不希望他喜欢你吗？”】

蒋月柔很疑惑。

齐白晏沉默了一秒，平静地道。

【“他讨厌我。”】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无法解决，更不应该成立的伪命题。

第31章

夏日的风吹拂在脸上，掀起温热的干燥。吃完午饭的学生在车下晃悠了一会儿，转眼离汇合就剩五分钟，在田老师的注视下挨个上车，乖得像盘数量的小鸡崽。

有些人不怒自威，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阻隔板，能使玩心大发的人彻底收起乱跑的心思，踏上这班去参加奥赛的车。理实班的多是学霸，各种奇怪脾气的人都有，更有甚者完全不服管，跟老师反着来，而田老师作为校长亲自筛选出来的理实班班主任，有自己的本事，能把每一届学生都管得服服帖帖。

一是因为他教得好，二是因为他管学生的方式张弛有度，有自己的规则，在客观方面尊重学生的意见。只要学生能理解并在他的规则内做事，就不会被杀鸡儆猴。

理实班以外的人就记住了田老师的严肃，却想不到他私下里还是个在网吧看见学生打游戏，会跟学生打比赛的人。如果学生赢了，就可以继续留下来玩，如果学生输了，就得乖乖回去上课。就因为如此，理实班学生的奋斗目标之一就是在Dota上打赢田老师。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师，在班上还是有拿不住的学生——这个人学习好到翘课也没关系，又是自己朋友的弟弟。

“怎么不上车？”田老师微妙道。

齐白晏和他对视了两秒，垂眸偏开视线。

“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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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心情极好地歪在座位上，小尾巴一摇一摆。班长热心地给他留了一瓶矿泉水，吃完的饼干因水在肚子里膨胀开，现在像只胀气小狗，被零食喂得肚皮圆圆的。

齐白晏上车坐在他旁边，元璀条件反射地拉下脸，气息曳长地“哼哧”了一声，将视线转向窗外不看他。这个人之前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向窗外，粗暴得很，还让他“闭嘴”，太过分了。

元璀对于齐白晏的记仇本能是埋在骨子里的，在小账本上记得噼里啪啦，就差拿算盘算他欠了自己多少块狗狗饼干。

可惜这招对于齐白晏杀伤力为零，如同乱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效果。

车动了起来，田老师坐在最前面忙事情，没有要回头的样子。元璀放下心，偷偷地瞄向齐白晏。

身侧的人自上车以来，气息就透着慑人的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小狗总是记吃不记打，控制不住往上凑。元璀压抑不住心底炫耀的小心思，凑过去道：“……喂。”

齐白晏没说话。

元璀：“你们在里面吃得好吗？”

齐白晏：“嗯。”

元璀眉飞色舞道：“我刚才忽然发现，你们班的人都很好。”

不等齐白晏说话，他兀自拿起吃了一半的饼干给他看，“班长给了我两盒饼干一瓶水，都是抹茶味的。第二排那个同学，给了我一盒饼干，说买多了一起分享，还有……”

元璀话没说完，发现齐白晏早已闭上眼休息，随之嘀咕道：“你这个人……怎么总不听别人说话。”

齐白晏：“没意思。”

元璀：“……”

元璀抿了抿唇，憋闷地看向窗外不再理他。虎口的茧被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抠着，发泄般用力。

刚才明亮的风景线在心情坠落时被刷上黑白色调，除了单调就是单调，元璀没了看风景的心思，靠在玻璃上，看着呼出的气一圈圈凝固。气息慢悠悠的，在上面凝成一小片白雾，被他的手指抹去时，镜花水月般映出身后漂亮的侧脸。

接着，他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给自己班主任发了个消息，说在理实班的车上，然后不是滋味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忽然很委屈。

不同于往日里被人欺负的气恼，好像被人放在了不再理会的角落，所有说出的话得不到本该有的回应，甚至不如平时斗嘴吵架时的爆炸怒意激烈。

被扎了孔的气球噗噗往外漏气，元璀拼命往里面打气，却发现气漏得更快些。上帝对他施了个小把戏，使他的心情因为这个人时好时坏，控制不住地想太多。

明明这个人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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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晏是被旁边的人磕到睁眼的，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

元璀头发很软，脑袋却很硬，随着车身开上盘山公路的速度，在他肩膀拱来拱去。

两个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似乎心情都不好，在比谁更不好些。齐白晏被磕得肩头发麻，伸手将这人的脑袋掰到肩膀的位置。

因为不悦的神色，看起来像要将这个小脑袋瓜掰坏，但手落到了元璀的脑袋上时，力道实则非常轻柔。

他垂眸往旁边侧了些，让元璀脑袋垫在肩颈最柔软的地方，然后轻托合上对方微张的嘴巴。

笨蛋可能会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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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一路晃到目的地，醒来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茫然。下颚泛着热度，似乎在刚才被谁挠过小狗下巴，惹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很是疑惑。

难道睡着时磕到下巴了……他靠在窗框上，脑袋被震得微微胀痛，思索着要不是睡得太沉估计早就痛醒。齐白晏在旁边看着手机，应该是回谁的消息。

车停酒店门口，学生们起身收拾包，将垃圾塞进垃圾桶里。元璀余光瞄到田老师往这边走，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往下缩。

齐白晏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