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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出去狠话轻松，等到出了门才发现生活有多艰难。池琅蹲在公园角落里，饿得前胸贴后背，用昨晚没吃的小面包和牛奶填肚子，顺便开始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一时想不开贱卖了戒指。

那戒指买时几万，等到卖的时候时间太紧迫，擦着钱包原本的金额卖了个低价给会所其他客人他昨晚说谎了，其实还是留了几百块钱在身上的，昨晚偷偷摸摸地藏在床板夹缝里，走的时候才揣上。

然而现在处于流离失所的状态，池琅怕和昨晚一样，吃了这顿就怕没下顿，只敢吃简峋给他的免费食物。除了偷奸耍滑和这张脸，他几乎一无是处，池琅摸着自己金贵的小脸，愁眉思索着该去哪里挣钱。

这是户城最热闹的公园，很多人上了年纪的人揣着牌子坐椅子上，一唠嗑就是一整天，池琅看了半天，忽然有了想法。

“他都行，我为什么不行。”池琅一拍脑袋，恶狠狠地道：“反正也不要脸了。”

户城人民公园相亲角。

“这小伙子长得蛮帅的。”卷发大妈磕着瓜子道，身侧的人点点头，从她手里抓了一把瓜子。

公园中心位置围了一圈人，俨然在半小时内成为公园最热门的角落，原先在门口晃悠的也溜达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着。

池琅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小板凳，坐在那里，身前挂着手写的牌子：[户城户口，18岁，家里五口人，寻求家里经济条件较好的女士。联系电话：15xxxxxxxxx。]

他那字迹龙飞凤舞，得让人看好半天才能看出来，其实核心就是一句“找富婆”。有人出声道：“家里五口人？”

池琅道：“一个爸爸一个阿姨，另外两个是哥哥。”

“这也太多了吧，”有人小声道。

池琅眼都不眨：“我哥死了，我爸重病。”

“……”“好可怜啊。”“可惜了，这么小，就这么惨。”

池琅心里毫无愧疚地吹了个口哨，将池鎏朝回旋踹下悬崖。

“户城户口？”这个是很多人瞄准的第一要求，相亲市场上户城本地户口相对受欢迎，甚至有人根据身份证前几号数字进行选择，目的就是找户城本土本地的人。

池琅：“是啊，土生土长的。”

原本对他年纪不太满意的人们兴趣稍微提了上来，“有房吗？”

池琅：“原本有，现在没了。”这话信息量太大，让人一听就想到家里做生意破产，不得以出来相亲，人群的兴趣霎时间又下去了些。

黄衣服的女人笑道：“小伙子长得还挺俊，要不我闺女比你大十三岁，肯定找你！”

池琅嬉皮笑脸的：“一岁两岁不嫌少，九岁十岁不嫌多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女人这个岁数更美好，不如姐姐……”他顿了顿，“啊”了一声，像看女人的脸反应不过来年纪，改口道：“不如阿姨给我介绍介绍吧。”

女人五十多岁，一听这话里的意思被逗乐了，打趣道：“还阿姨呢，叫大妈差不多。”

“瞎说，阿姨保养得那么好，眼角一点鱼尾纹都没有，必然是女儿学习好，从小到大没让你没操过心。”池琅笑道：“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就没见过阿姨这么漂亮的，你女儿继承了你的美貌，肯定是个美人。”

黄衣服女人对于拐着弯夸自己女儿特别受用，轻咳一声，对着手机黑屏看了看自己的脸，嗔道：“啊呀你这孩子，嘴也太甜了，不知道出去骗多少小姑娘，哪用来这相亲市场？”

“不行啊。”池琅装作尴尬地搓了搓手，“外面的小姑娘都说我太老实了，说不愿意跟我谈恋爱。”

男孩老实是相亲市场上的另一个高频选择因素，这是池琅在相亲角晃了一个小时判断出来的。他做正事不行，旁门左道倒是一绝。

靠着一个小时，池琅摸索出了不少快速吸睛的诀窍，在相亲市场如鱼得水：户城户口摆第一位，成年后父母双亡最佳，有车有房年龄适宜最好，如果达不到就含糊其辞，顺便扩大最有力的点，尤其是偏重性格里的老实，别人招入赘就稀罕上门女婿老实。

一听“老实”，又有人蠢蠢欲动，“年纪这么小，上大学了吗？”

池琅为难地道：“还没上，这不是想早点定下嘛，日后准备去国外本硕连读。”

国外本硕连读代表着起码是可以满足温饱的小康之家，有人眼睛瞬间亮了，“家里安排的吗？”

池琅话一顿，忽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是家里现在还能安排，他也不会来找富婆了，这不是废话吗。于是他含糊道：“……准备勤工俭学。”

“……哦。”四周的人悄然散去了些，还有人继续举着牌子到处问要不要扫码进相亲群，要么就是看到女孩问介不介意30岁出头无房外地人。池琅心想这世界可太实际了，情绪就像坐电梯，上上下下，按条件给每一个人明码标价，只要有一个地方不对，马上分数就下去了。

他本身就是随手试试，眼下看这种门路不行，拿着牌子准备起身。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凑近小声道：“18岁吗？给你介绍朋友，房子也有了。留个电话方便啦，不收钱的，不要怕。”

池琅愣了一下：“啊？”

女人手搭上他拿牌子的手，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手背，“小伙子看起来不怎么会干活啊，手忒嫩。”

一波给闺女找对象的走了，另一波围观已久准备给自己找对象的来了。池琅被围在中心，破天荒地感觉到拥挤与局促，手被人摸来摸去，大金链子晃得他头晕。

“要试试闪婚吗？”“走开走开，小伙子有经验吗？”“我们家闺女年纪小了点，不如来我们住一段时间培养感情？顺便跟我多聊聊感情？”

“我……我觉得……”池琅第一次跟不上别人问话的语速，四周七嘴八舌的，有些喘不上气。他一口气刚升上喉口就哽住，察觉到有人在空隙里掐了下自己屁股。

池琅脸都绿了。

第14章

他落荒而逃地钻出女人堆，发现原来不是人豁出去就能成事。在这种方面，他还是没有简峋那么强大的心理，这人被自己甩钱要求脱衣服时，可是干脆得不得了。

水喝完了，外面的天气逐渐转热。池琅双手插着口袋在户城中心城区晃悠，垂头丧气又口干舌燥。

没想到挣钱这么难，想躺平找个富婆包养还得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更是难上加难强人所难。池琅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看了半天，想起自己不能用支付宝付款，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

要不找一个地方先吃一顿，面包都消化干净了，池琅心道。移动的视线却被自动售货机后方墙面的纸张吸引，他瞄了一眼就来了精神，之前从未见过这种小广告，现在一看好像还挺对他的门路：招聘模特，不要求学历，只要求长相好身材佳，包吃包住，日薪五百，还不是坐班制。

池琅兴冲冲地记下号码，花了一块钱借了便利店的电话，联系上对方后，顺着指引前去应聘。池琅心里想着真是捡了大便宜了，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聊过这种工作，联系方听起来也不太热情，可能是怕把钱给别人挣了。

指引的目的地是一个小破楼，池琅不疑有他，心想简峋家都去过了，总不会比那里还破。

“你好，请问流美传媒公司往哪走？”池琅问前台。对方正打瞌睡，闻言一颤醒来，迷蒙着眼看他，“……嗯？”

池琅只得耐着脾气道：“请问流美传媒公司往哪走？”

前台打了个哈欠，“你去那里干嘛？”

池琅挑眉道：“我是来应聘的。”

“你？”前台忽然清醒过来，上下打量着他，微妙道：“你来应聘？”

池琅：“是啊。”

前台：“年纪多大了？”

池琅：“十八。”

前台：“有身份证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