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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琅一顿，低声道：“要身份证吗？能不能先干着，之后再补？”反正也不说哪天补，先拖着再说。

前台思索了两秒，一拍大腿，热情地起身道：“行啊！当然行，我带你去！”

池琅欣喜道：“那麻烦……”他顿了顿，笨拙改口道：“麻烦您了。”

前台“嗯嗯”应下，将他往里面带，“我看你身材长相条件都不错，随便找找也能找到，怎么突然想起做这行了？”

“现在找工作都要学历的，我学历暂时还不行。”池琅不明所以，直接道：“而且我现在很缺钱。”

前台“哦”了一声，敲了敲内间的门板，“老大，来人应聘了，可以拍G类。”

池琅：“？”

里面的打光抬起，刺得池琅眼睛一花，生理性眼泪差点出来了，偏棕色的眸子显得雾蒙蒙的。摄影师抬眼看到他，眼睛忽得亮起，就像发现了缪斯。

被叫老大的人抽着烟，不耐烦地转头，视线落在池琅身上时一顿，烟也不抽了。

这个地方和池琅想象中有很大差距原本以为是办公楼，没想到这间屋直接空空的，除了一张铺在地上的软垫床便是各种摄影设备，墙角还有台空了的饮水机。池琅懵逼地探头看了两秒，“我是不是走错……”

“没有没有！”老大连忙起身，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墨镜下的眼睛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瞟，脸颊堆笑，“应聘启示都看了啊？来应聘的吗？”

池琅被他瞟得很不舒服，感觉像在被人一点点剥掉衣服打量，强忍不适道：“看过了，不是做媒体工作的吗？”

“我们这个呢，做媒体的，比较注重美的东西。”老大搭住池琅的肩膀，一只手夹着烟，高谈论阔道：“美的东西有很多，脸是美的，身体也是美的，心灵更是美的，对吧？”

池琅被他东一句西一句绕得云里雾里，直戳重点道：“我就想知道包吃包住、日薪五百，真的假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老大在背后招手示意摄影师先对焦找找镜头感，正色道：“就是工作时间可能有点长，工作的时候有点累。”

池琅笑道：“这个没什么。”反正他能找法子摸鱼耍滑头。

老大搓搓手，看着他满意道：“那行，我们这边有个新广告，要不先试拍一下？”

池琅起身配合：“好。”

几名摄影师瞬间笑开了花，仿佛看到钞票在往自己口袋里飞，对着池琅这张精致的小嫩脸就能预想到片子大卖的场面。老大转头看了看道：“就是有点可惜，另一个模特还没来。”

“没事。”池琅大方道：“我先拍。”

老大示意摄影师上前指挥一下，池琅认真地听了一会儿，道：“要脱衣服？裸模？”这些他在国际杂志上看过，此刻虽然诧异但没想太多。

“裸什么……”老大改口道：“啊对，裸模！”

池琅：“裸上半身行不行，下面尺度好像太大了。”

摄影师看他解胸前的扣子，先安抚道：“没事，可以先上半身。”

池琅“哦”了一声，不放心地道：“试拍完可以的话，今天能上班结钱吗？”

老大：“可以。”

眼见着领口以下的肌肤慢慢地露出来，白得像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摄影师兴奋地调试着镜头，从上方仰角拍，试图慢镜头旖旎地窥探他衣领内的画面。池琅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想那么多，将上衣扣子都解了，隐约露出雪白的胸口，“接下来呢？”

“接下来”老大含糊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他不耐烦地示意前台开门，“这时候能是谁啊？”

前台连连抱歉，“我看水桶空了，喊人来换水的，应该现在来了。”他打开门，确认logo道：“喏，是他。”

老大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声，“要换快点换，大家都忙着呢。”

池琅被挡在几人中间，看不清是谁来了，只能出声道：“我现在要停一下吧？”他疑惑道：“拍摄要站这么近吗，都快怼我脸上了。”

四周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围成一个圈，像在慢慢地断掉他离开的路线，池琅隐约觉得怪怪的。

老大道：“没事，继续脱。”

池琅：“……哦。”

前台在摄影师身后指挥，“对，水就放在这里。换完就可以走了。”

“嘭！”一声闷响引得前台大叫一声，扑上去道：“我草！这水怎么翻倒了？摄像器材很贵的！”

池琅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一紧，被摄像机边缘伸出来的手攥住往外扯，“嗯？”

在场的其他人抢救完器材，发现池琅不见了，脸色大变，“往哪跑呢？！”

那人动作极为迅速，池琅稀里糊涂地被人捏着冲到电梯口，看着他按下了向下的键，然后被拽着跑去安全通道口往下。池琅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背影，惊怒交加地甩开他的手，“为什么突然抓我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

“如果拍色情片出自你本愿。”简峋停下来看他，眸光深邃，“那我很抱歉。”

池琅被他捏住的手腕一僵，没再动弹。小破楼的安全通道昏暗得很，简峋熟悉这种楼道设置的暗门和视觉死角，在相对短距离的追逐前提下，拽着池琅紧贴着无灯的墙面，然后攥住他的手腕连着身体贴过来。

干燥的楼道里漂浮着腐朽的气息，那波人应该被电梯误导也按电梯下楼去追了，安全通道门口静悄悄的。简峋视线顺着楼道缝隙往上看，没有看到半点被推开门的光亮。

窸窣的布料声响起，很轻很轻，似乎有人在沉默着系扣子。简峋察觉到紧贴着的身体在发抖，抖得太不正常，好像在忍着什么，连带着气息都变得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尤其是系扣子的手停在一个位置太久，怎么都无法成功系上扣子。

池琅的发丝挡住了眼睛，死死地咬着牙，不使自己在这人面前太过丢脸失控，偏偏那般从被抛到高空又落下、失望且屈辱的感觉，汹涌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刺得他心口发疼。

他很想快速地系上扣子，手掌却不受控地发着抖，狼狈至极，指尖一个劲打滑。

许久，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捏住了满是冷汗的手指。

池琅下意识地挣了挣，却被捏得更紧，眼眶睁得发红。

那只手搭着他的手，缓慢而坚定地牵引着，一点一点地系上了扣子。

这是他最后的自尊。

随着肌肤被扣子挡住，发愣中的池琅听到安全楼道那里传来推门的声音，心脏突突地狂跳。

后脑霎时一温，他被人按进了肩窝的位置，坠入了干净且让人满是安全感的气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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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池琅垂着脑吃西红柿鸡蛋盖饭，往日里都不稀罕看一眼，现在却狼吞虎咽得就像几天没吃饭。简峋坐在他对面，将水推至他面前，池琅接过水，猴急地一饮而尽，水也能哽在喉口，他拍了两下胸口才捶下去。

他在对面继续吃饭，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也不主动提起在安全通道被保洁阿姨撞见的后续，发丝遮挡下的两只眼血丝褪去，还是那副漂漂亮亮的模样。

“慢点。”简峋：“后面没有工作。”

池琅筷子一顿，动作慢了下来，含糊地道：“你……还送水啊？”

简峋：“帮人代班。”

池琅：“有钱吗？”

简峋：“嗯。”

池琅：“钱多吗？”

简峋：“不多，按桶计价。”

池琅拨弄着西红柿的皮，“刚才那桶送砸了，要不要赔钱？”

简峋：“应该不用。”他看了眼手机，“他们不敢投诉。”

池琅懂了他的意思，现在还没收到电话肯定就没有后续了，投诉不好那边还会被查。想到这里，他心里的那股劲莫名下去了许多，甚至有点想笑这人业务范围不光广，经验还挺多。

但他不想在简峋面前表现得情绪波动太大，下意识地道：“……是不是给你钱，你什么都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