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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凛听着皱紧了眉,嘟囔着,“那为什么没人接电话?”
我往他手机屏幕那看了一眼,才发现屏幕上正显示着拨打电话的界面,而上头的备注是“妈妈”两个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一阵甜美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紧接着,手机界面便跳回了短信那。
屏幕里是无数条发送出去的短信,密密麻麻的由对不起和我想你几个词汇构建而成。
只不过,一条回信都没有。
小裴凛坐在那,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似乎习以为常,但眼里却满是失落。
我看的喉头一鲠,于心不忍,温着声音,安慰小裴凛道,“可能你妈妈她在忙。”
小裴凛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低垂眼眸,乌黑浓密的眼睫毛像一把扇子一般散落了下来,鼻尖微微发红,轻声道,“那我明天再打电话给她吧。”
外头风大,小裴凛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身上单薄的睡衣无法御寒,白皙的小脸都冻红了,身子也难以控制的微微发抖,我寻思再冻下去,估计裴凛第二天就得感冒,便劝道,“小凛,这里冷,我们先进屋?”
小裴凛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进去干什么?听他们吵架吗?”
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的确,我就是为了避难所以才到这里来的。
我还好,就在这栋别墅住一晚上,可裴凛却天天要住在这栋别墅,听着那些争吵声。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小裴凛身上。
小裴凛当然不愿意盖我衣服,刚要掀起丢了,我早有预料的伸手把衣服按回他身上。
他戒备的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
我一边替小裴凛整理着衣服,确保衣服严丝密缝的裹住了小裴凛,一边一本正经的恐吓道,“再冻下去,你明天肯定感冒,不是说要给你妈打电话吗?到时候感冒了还怎么打?”
果然,这招很管用,小裴凛立马就乖乖的坐好了。
那乖巧的样子,跟半年前一模一样。
还好,不至于变化特别大。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小裴凛旁边坐下。
小裴凛也不知道是看在衣服份上还是什么,并没有赶我走。
我们一大一小就坐在阳台上看起了烟花。
过了好一会,我见小裴凛没有要跟我搭话的意思,我便主动的开口问道,“你经常一个人坐这里吗?”
小裴凛没有回答。
无可奈何,我只能又问了一句,“你很讨厌我吗?”
这次,他终于回答了,他声音稚嫩的回答,“我讨厌如云阿姨。”
“你们长的像,她抢走了我爸。”
顿了顿,他又低下头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攥着身上的宽大的羽绒服,很小声的道,“我不讨厌你。”
那几个字很小声很小声的飘上来,在几乎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中响起。
我听的真切。
听到这,我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一把小裴凛的头发,安慰道,“大人的事情啊,很难说清楚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停顿片刻,我笑了笑,补充道,“不讨厌我就行。”
小裴凛终于抬起头来望向我,眼里没了敌意。
我打铁趁热,趁机拿出那封没有送出去的红包,放到小裴凛的手上,爽朗的笑着道,“拿了红包,快高长大。”
这一次,裴凛没有丢掉红包。
从那天以后,我和裴凛的关系就缓和了不少。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姐对裴凛并不好。
裴正元不常回家,家里也只有裴凛和我姐两个人,大多数时候,他们就像是陌生人,对彼此不理不睬。
我姐似乎也将她和裴正元关系每况愈下的原因归咎在了裴凛身上,总是念念叨叨着裴凛的孤僻性子,又不停反复的在裴凛面前说着裴凛生母的坏话。
裴凛似乎很压抑,又很痛苦。
我也曾向我姐提过几次应该与裴凛沟通,缓和关系,对此,我姐却是不耐烦。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姐一直想生一个和裴正元的亲生孩子,好逼迫裴元正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可裴凛学习成绩优异,无论做什么都是拔尖的,于是,她慌了,她担心她的孩子会不如裴正元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曾经让她疼爱、骄傲的学生,如今因为太过优秀而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我对此气愤却又无可奈何,我无力改变我姐的想法,也没办法去打破这个僵局,大概是因为这一点,我对裴凛心怀愧疚,所以,我就把裴凛当作自己亲外甥一般疼爱。
我跑运输经常全国各地的跑,瞧见了新奇玩意就给裴凛带回来,回来了也时常带裴凛到处的去玩。
裴凛眼见一天一天的开朗了起来,直到他十四岁那一年,裴正元从家里的天台跳了下去,自杀了,当时,裴凛就在楼下,亲眼看着裴正元咽气。
裴正元自杀的原因是因为挪用公款,无力填补窟窿。
我看着光鲜亮丽的我姐,还有她满屋子的名牌,我也终于明白裴正元挪用的公款的去向。
裴正元一死,巨额的债务就留给了我姐跟裴凛。
停尸间里
我姐在裴正元几乎变形到瞧不出原本温雅模样的遗体前大声咒骂。
我将一动不动的裴凛转了个身,抱进怀中,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他看不见,听不见,却一直在哭。
站在裴家人面前,我几乎被铺天盖地袭来的愧疚压的喘不过气来。
裴家的产业几乎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不过依旧堵不上那个巨大的窟窿。
我的那一点存款更是杯水车薪。
直到郑柔回了国,偿还了裴家欠下的债务,
不过她并没有带走裴凛,临走前,她给我姐留了一笔钱,要求我姐赡养裴凛到成年。
大概是为了钱,我姐同意留下裴凛养着。
再后来,我因为工作调动,去了深圳,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大概是因为愧疚,我一直私底下打钱给我姐,让她好好照顾裴凛。
而再见裴凛已经是五年后。
我至今还记得和裴凛重逢的那一天,他带着行李敲开了我家门。
我打开门的时候,看着十九岁的裴凛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戴着副眼睛,生的斯文、帅气又干净。
他朝我灿烂又阳光的笑着,亲昵的打着招呼。
“舅舅。”
“好久不见了。”
第四十一章 你怎么死性不改
记忆中那张笑的灿烂干净的脸宛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进我骨子里。
那时候的裴凛似乎跟我们初见那一年一般的美好。
只是一想到重逢后那两年发生的事情,我就胸口一阵沉闷,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的厉害。
我不敢再去回忆,用指腹掐灭烟头,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企图用吸进来的氧气缓解胸口的闷疼,起身朝订婚宴现场走去。
当时谁又知道,我和裴凛会变成现如今这样呢?
我最不能理解我姐当时的做法,可我现在却走上了跟她一样的路。
大概这就是裴凛的报复。
裴凛和李戈还没有回来,订婚宴也还没有开始。
我刚走了几步,迎面便撞过来一姑娘,低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擦眼泪。
小姑娘哽咽着道歉,我一看,眼睛哭肿了,妆也花了,忍不住问怎么回事。
小姑娘抽抽嗒嗒的告诉我因为她的疏忽现场灯光出了问题,客人责怪下来,她就挨了上头领导的骂,不仅如此,还要罚钱。
难怪订婚宴现在还没有开始,原来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出了纰漏。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瞧着像是刚出社会的,我以前刚工作时也是各种闯祸挨骂,所以颇感同身受。
我递了张干净的纸巾给她,宽慰道,“下次小心点,这是人的订婚宴,肯定会心急些的,吸取教训就行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别哭了,让你领导瞧见了也会对你的工作态度不满意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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