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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痒痒的,温热的气息扑打过来,我被吓的清醒,立马睁开眼望向裴凛。
这么一睁眼,正好对上裴凛那张嘴角上扬的笑脸。
裴凛笑容更大了,薄薄眼镜片下的那一双深邃眼眸闪烁着几分难得的狡黠,然后很小声地告诉我,“骗舅舅的,没有你允许,我不会碰你的。”
我气的咬牙,想踹裴凛一脚,看看他那个单薄的身板,又不忍心踹下去。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忍心,裴凛笑得更加开心了,把毯子轻轻地盖我身上,又得寸进尺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陪着我晒太阳。
晚上的时候,我把钥匙给了裴凛,让裴凛回家睡去,要不然就上附近酒店住一晚上。
裴凛接了钥匙揣兜里没吭声,不一会就走了。
过了一个小时,我正和同病房的一个大爷聊着天呢,聊的正起劲的时候,没想到,裴凛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保温饭盒。
我看到裴凛以后都愣住了,他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怎么又来了?
“聊着呢?”
裴凛一进来就挺斯文地搭了一句,然后朝隔壁床大爷客气地笑了笑,客气又礼貌地道,“你们继续聊。”
说完,裴凛就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打开病床小桌板,把饭盒放上面,一层一层地把里头还冒热气的饭菜端出来,香味顿时弥漫整个病房。
大爷下午去做检查,刚刚才回病房的,所以也是头一回看见裴凛,大概是好奇裴凛是谁,所以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凛看个不停。
这情况,是聊不下去了。
我终于忍不住问裴凛,“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去看了看,医院的饭菜不合你口味,附近饭馆也不干净,所以我回去给你做饭了。”
裴凛把一小碗白米饭推到我面前,再往碗沿搭了一双顶端是碎花花纹的木筷,“趁热吃。”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裴凛去洗碗筷的时候,大爷好奇地问了我一句,那是我谁。
憋了半天,我也只憋了句,“我外甥。”
大爷感慨,“现在还有这么贴心的外甥呢?你不说,我还以为那是你对象。”
我差点没被大爷的话呛到,刚想解释,裴凛端了一盘洗好的水果回来了。
裴凛热情地把水果分给大爷,伸手挑了颗颜色最红的草莓转身喂到我嘴边,“我洗的时候尝过了,这草莓很甜,一点也不酸。”
我刚想伸手去接,裴凛又拦住我,“你没洗手,有细菌,我喂你。”
看着裴凛期望的眼神,我不太自然,也不太习惯和裴凛做这种亲昵的互动,便尴尬的避开了裴凛,道,“我去洗手。”
说完,我起身下了病床洗手去了。
裴凛站在那,僵了好一会,然后才收回手,大爷似乎说了些什么,他转过身去,熟练地扯起嘴角朝大爷微笑,和大爷交谈。
我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力地冲洗着双手。
草莓的确很甜,只不过咽下去就变苦了。
病房晚上不让留人,裴凛就踩点离开。
住院的第一天晚上,我睡的并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做检查,护士前脚刚来准备抽血裴凛后脚就来了,手上还提着一桶鱼粥,让我先吃了再去做检查。
这时候,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护士调侃裴凛,“先生你来的都快赶上我们护士上班的早啦,还带了早餐,多早就起来了?”
裴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低头对上我目光,他就压低声音同我道,“我睡不着。”
等护士走了,裴凛这才靠过来,详细地跟我解释,“不在你身边看着,一晚上我都提心吊胆的,睡着起来好几次,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怕你有事打电话给我接不到,折腾一晚上发现睡不着,就干脆早点起来给你煮粥了。”
我听着,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第一百四十章 我乐意当老妈子
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制定了化疗方案。
化疗开始的第三天,随之接踵而至的是化疗的各种不良反应,恶心、呕吐、腹泻。
当然,医生早跟我说了不良反应,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又来的这么来势汹汹。
我上吐下泻到脱水,吃什么吐什么,好一阵子只能躺在病床上。
裴凛经常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我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没了半点胃口,哪怕那些饭菜最后都进了同病房大爷肚子里,裴凛还是每天忙活着换花样做不同的菜色。
我让裴凛不要这么折腾,裴凛却笑着告诉我,他怕我有一天突然有胃口了,他没做好备着。
又说不定有一天他做的菜正好合我胃口,我能多吃些。
我听着,除了骂他一句“笨”,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病情严重的时候,医院那边让裴凛留夜陪同。
裴凛去护士站租了张陪护床,就支在我床边。
夜里,我难受的睡不着,翻了个身,正好看见裴凛蜷缩着长手长脚,侧躺在那张陪护床上。
陪护床并不宽敞,更加说不上舒适。
我不知道裴凛为什么要在这里。
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非得到这种地方日复一日的照顾我。
看见裴凛那么委屈自己,愧疚和心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块,涌上心头,这段时间积攒的压力和痛苦也像潮水一般向我袭来,最后转化成直冲喉咙的恶心感。
我伸手捂住嘴,跑向卫生间。
没来得及关门,我怕吵醒他们,只能克制着自己呕吐的声音,这样要吐不吐似乎更难受,不一会,冷汗已经出了一身,浑身都在颤栗,直冲头皮,一阵发麻。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裴凛醒了。
我没有力气回头,也不敢回头,让裴凛看见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看不见裴凛表情,只听见裴凛轻轻地替我关上卫生间的门,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
裴凛端来一杯温水和干净的毛巾。
我接过温水漱口,又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这才勉强舒服些。
裴凛默默地扶我回了病床,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转身进卫生间清理我的呕吐物。
那种无力感在我心里越发扎根,肆意生长。
我仰面躺在床上,像一条濒死的鱼,无力地伸手挡住眼睛,遮住那洒入眼睛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裴凛回来了站在床边,一直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侧了侧身子,背对着裴凛躺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裴凛动了,他缓缓地在我身边躺下。
裴凛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住了我,呼吸很轻,轻到似乎害怕吵醒我。
我是醒着的。
身体发出的悲鸣让我从所未有的清醒。
裴凛察觉到我是醒着的,慢慢地蜷缩起身子,将头埋进我肩膀。
这样的姿势大概维持了几分钟,裴凛身子忽然颤抖了起来。
他在哽咽,痛苦到难以扼制的在发抖。
明明难受的人是我,我都还没有哭,裴凛倒哭起来了。
裴凛打湿了我的病号服,肩头一片冰凉。
那一抹冰凉似乎钻进了我的皮肤里,沿着血液往下流,一直到心脏那,冷到只要我一呼吸心脏就疼的厉害。
我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虚弱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裴凛抱住我的手上。
那一天晚上,我和裴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像是两头受伤野兽互相慰籍一般安静无声的蜷缩在那张小小的病床上拥抱了一夜。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半个月,或许是身体适应了,反应稍微小了点,我也能下床了。
医生说可以多晒晒太阳,增强免疫力。
裴凛就每天陪着我下楼去晒太阳。
状态好了些,张海江涛就来医院看我了。
前段时间状态差的时候,我没敢让他们来医院看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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