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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风声传来，方如春单纯的以为方芸学习太累，“芸儿，累了就休息会，身体才是本钱，最近的天气冷，你要多添件衣裳，昨晚怎么没回来，是不是没赶上车？”

“妈妈，我真的好累啊。”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好想好想在抱一下你。”

当如春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不对劲，“芸儿，你怎么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妈妈，你知道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嘛？我成功的考上了大学，我选了离家近的大学填报志愿，被录取到心仪的专业。”

“你身体不好，我想着离家近点，可以随时回去照顾你，这些年来，我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挣钱，很努力的想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以为高考结束就算是熬出头，我们的生活会变得越来越好，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她忍不住的大哭出声，抽噎着继续说，“妈妈，我很脏，我很疼，我不干净了。”

“孩子，孩子也没了。”

“妈妈，原谅我吧，我真的好累。”

“我好累啊。”

医院天台的风很大，方芸站在上面，往后再退一步，就能解脱，就可以解脱了。

手机那头传来方如春焦急的喊声，可方芸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她看到有警察朝着她跑来试图抓住她，她张开双臂往后退去，嘴里轻喃着‘对不起’和‘我恨你’。

破旧的相框，少女笑意盈盈比耶的照片，好像她还存活于世，那本泛黄的日记本拿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这是当初整理方芸的遗物时发现的，方如春尝试过各种办法替女儿伸张公道，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她斗不过资本。

温择，害她女儿性命的人。

至今还逍遥法外，因为有权有势，这件事没被闹大，甚至反过来的，方芸死后还被冤枉，被冠上‘荡妇’的名号。

安慰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方芸才18岁，她原本有大好的人生，可因为命运的捉弄，江弋桁攥紧手心，良久才道，“方阿姨，您放心，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正义从不会缺席，他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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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真的喜欢他

天色渐暗，江弋桁抄着日记本走出居民楼，回头望向那抹佝偻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她本可以安享晚年。

泛黄的照片中，编着麻花辫的少女笑意盈盈，怎料生命永久的停留在18岁。

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生活只欺穷苦者。

他在马路上随手拦了辆车，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时，才见着手机上静静的躺着两条消息。

——你那边进展得怎么样？

——顺利吗？

顺利倒是挺顺利的，也拿到了重要的物证——方芸的日记本。

以前，官官相护，资本的力量让温择逃过法律的制裁，也让方芸死后蒙冤。

现在，法律不再是摆设，不就是资本之间的抗衡，幸好，我很有钱，也有权。

——挺顺利的，老婆你那边生意谈得怎么样，你还在Eleven咖啡厅嘛？

手机嗡的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串自己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他接通了电话。

“已经到签合同的地步了，我还在Eleven咖啡厅，你顺便过来接我吧。”

“好好好，老婆你会不会饿啊？我先给你买点吃的送过去吧。”

手机那头短暂的沉默住，隔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说，“不会。”

“可是我点完了，你就当是吃下午茶，我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

……你这手速也是真够快的。

“嗯，好。”

五分钟左右，程衍就收到份草莓慕斯和一杯生椰拿铁，他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的享受着这份下午茶，感受着难得的惬意。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来往的车辆，也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身影。

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漫长的，还没等来江弋桁的身影，就等到个不速之客。

他当即起身就要离开，手腕被紧紧的抓住，“小衍，坐下来聊聊吧。”

聊，聊什么？聊当年你是如何抛弃我们，聊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放手，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你不应该活在过去，程衍，你妈妈的死我也有过错，但你不能全怪在我头上。”

程衍冷笑声，甩开对方的钳制，眼神凌厉而冰寒，“呵，就这么着急为自己开脱？程文睿，你从来都只顾自己。”

“小衍，你对我的误解太深，当年我之所以离家出去打拼，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我没想到阿苒的病情这么严重。”

多可笑，但凡当初你多花费点时间和精力在妈妈身上，也不至于“没想到”。

程衍不想听他说这些。

“我真的没想到阿苒会病得这么严重，她出事的那天夜里，我应酬喝醉了没能及时赶回来，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是我的问题，可我也不想这样，事发突然你不能全怪我。”

不怪你怪谁？怪我吗？

“这些年来，我尽我所能的想要弥补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阿苒离世已久，想来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父子间的关系搞得这么僵，小衍，你……”

“说完了吗？”程衍冷声反问，“说完你可以走了，我宁愿我妈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我也宁愿我从未出生过。

程衍坐回原位，腕表上的时间指向五点整，他应该快过来了。

“程文睿，你现在有新的家庭，而我也有新的生活，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新的生活，你是指那个毛头小子？”程文睿回忆起中秋那天，他到程衍所在的小区，敲开门看到是个染着奶糖棕发色的少年，额前有几缕碎发垂下来遮挡住眼睛，怎么看都有种非主流的既视感。

“程衍，我说过，他不适合你，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趁早散了对你对他都好。”

这是什么道理？程衍觉得好笑至极，“我和他适不适合，还轮不到旁人来说三道四。”

“哟，这不是程伯父吗？”

不远处传来一道轻佻的嗓音，程文睿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西装带墨镜的男孩朝他走来，他皱眉盯着那熟悉的脸看了半晌。

男孩走到程衍身边，顺其自然的搂住他的腰，将人往怀中拉扯几分，墨镜下的桃花眼含着浅笑，“好久不见，程伯父近来可好啊？”

这熟悉的语气让程文睿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就是他儿子的那个非主流对象。

“程伯父，我正式的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江弋桁，是程衍的男朋友，”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伸出的手悬空停顿片刻才收回。

“我刚听见您说，我和阿衍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江弋桁笑得愈加灿烂，“程伯父你莫不是改行当神棍去了。”

这话落在程衍耳中，竟不自觉的扬起唇角，他知道话里的弦外之音。

程文睿自然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这小崽子在暗戳戳的骂他。

“哎哟，程伯父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最近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是很乐于助人的。”

“我听说最近股票行情都不好，程伯父您的公司不会是受到影响了吧。”

“那可怎么办啊，股票下跌太严重容易亏本，”江弋桁戏精上身，故作焦虑，“那我就更替程伯父担心了呢。”

程文睿：……

他略微平复了下心情，将视线转移到程衍身上，“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趁早分开对你对他都好，感情这事不能强求，你也并不喜欢他，不是吗？”

我分你个大头鬼。

有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