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亲生父亲(2 / 2)
飘雪落了满地,印上鞋面儿,浸透了衣衫发梢,季平舟一直站着,心窝里像碎着一团冰渣子,硬冷的疼沿着心脉在走,扼住了喉咙,让他无声的疼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得承认,他活该。
房里没开灯,晕开的黑,从里到外,一条长廊都没有颜色,阴森森的,弥漫着冷气。
方陆北小心开了门,又关上门,开了灯,看见坐在窗边的禾筝,她头发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成了一个发包,穿着白底蓝条的病号服,肩膀那寸瘦的只能看见骨头了。
听到门开,她迟钝了下,将目光收回来。
“坐那边干什么呢?”方陆北走过去,看了眼桌上的药,今天倒是乖乖吃了,“不冷?去躺着去。”
禾筝固执地看着窗外,她伤的重,直到今天脸上还缠着纱布,从额头到脸颊,很长一条,连表情也不能做,稍微笑了,就会疼。
“不去。”
“怎么了,下雪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嗯?”
“我不饿……”
连嘴都张不大,咀嚼也不能太用力,自然没什么好吃的。
方陆北不会哄女孩,他对禾筝一直是又骂又打的,哪有哄过,只好这么陪着她看会儿夜景,刚站两分钟,便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声儿,“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我想吃苹果。”
“这么冷的天吃什么苹果?”
“我想吃……”
一个苹果而已,他还能满足,这几天明姨来照顾禾筝都会带水果,果篮堆在那边,随便也能摸出个红彤彤的,看着便漂亮。
他献宝似的递过去,禾筝艰难地用手掌包围着,竭力平静地说着:“给我刀。”
方陆北心口咯噔了下,“要刀干什么?”
听他担忧的语气也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禾筝抬起脸,皮肤透明似的白着,一边脸贴着纱布,鼻头亮晶晶的,眼睛好像也有神,笑容到了脸上却没到眼里,“吃苹果啊,还能干什么?”
一块石头落了地。
方陆北心大地去拿了锋利的水果刀来给她。
刀刃微闪,落着寒光,她低头,虚握着手柄,刀一侧,顺着苹果的弧度划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劲根本使不上,刃角错开光滑的果皮倏然掉了过去,阴差阳错,划开了禾筝虎口连着手背的皮肤。
霎时。
刀和苹果一起落地。
血滴了两滴,掉在腿上。
方陆北顿时眼睛就红了,抽了两张纸巾摁着禾筝手背的伤口,急的要去叫医生,忍不住还是骂了她,“你干什么?!”
禾筝拉住他,好像感知不到手上的疼似的。
用渴望期盼地眸光望着方陆北,“哥,你帮我削一个吧,我想吃。”
他在心里骂她神经病。
却还是把苹果和刀捡起来,削给她吃。
那刀在方陆北手上很听话,刀刃厉害,薄薄的削下一圈苹果皮,禾筝痴痴望着,痴痴笑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具体的转院时间还没定下。
但一定是在早上。
昨夜风霜重,季平舟衣着单薄,回到商园时车没停好,撞上了停车位前的花坛,那一声震天动地,陈姐跑出来接他时吓的心都晃了下。
一家人都被他给闹了起来。
裴简架着他进楼时季舒就站在旁边,声音漠然的简直跟季平舟曾经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看看陈姐的眼泪,又看看季言湘担忧的脸。
半嘲半讽地说:“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这位爷儿金身宝贵,那边人都躺医院了,也没他这碰一下要紧啊。”
一家人都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季言湘只冷冷瞪了她一眼,唤边上的人把她带走。
季平舟到房里后身子骨还是冷的。
陈姐忙着给他擦手换衣服,逼着他喝了好几杯热茶手上才来了些温度,室内那丁点儿白刺的光映在他皮肤上,落在脸廓,更显得他眉目苍白,像块被摔碎的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模样虽然让人心疼。
但也全是无能为力。
季言湘没见过他这个样儿,怎么看都来气,一怒之下便下了令,“明天把这屋里女人的东西全扔出去,以后谁再提那三个字,统统滚蛋。”
这屋里女人的东西只有禾筝的。
她留下的,也只有那些东西了。
季平舟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衣领子被陈姐扯开了,正用干毛巾擦着湿冷的脖子,他森森抬起眸,那么不冷不热的一眼,叫几个人一起心里发毛。
天亮之后别说扔东西了。
就是季言湘的人,一个都进不去北栋的门。
她在南楼里边砸东西边吆喝着要叫老爷子回来。
裴简把消息带到季平舟耳边,他发着高烧,嗓子哑,鼻塞,头疼脑热,症状严重,偏他又是个体质差的,遇到发烧感冒总比普通人严重许多。
跟禾筝在一起这几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愣是没让他得一点小病,体贴入微,爱的精细。
“三小姐说您今天不能过去,不然她就叫老爷子回来,您还是别……”
话说的含蓄。
再含蓄,季平舟也知道其中厉害,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拿着条黑底灰纹的领带比在自己规整的领口下,那两段指节白的没有颜色,“这条行不行?”
他声音低的难以辨别。
裴简停下,茫茫然看向他,“什么?”
“这条行不行?”
说了那么多,他在乎的却只是一条领带,裴简更多的话就生生的卡在那里,望着衣帽间里面,凄冷一片,依稀又想到曾经,禾筝还在的时候。
虽说两个人感情并不好,经常冷战。
可禾筝从没在生活上让季平舟粗糙过,哪怕是吵了架,第二天一早还是会给他准备衣服配饰,他有时急急忙忙要走,她就在后面追着给他打领带戴手表,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才放人。
季平舟也有不耐,但从来没拒绝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倒真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看了眼时间,裴简只好无情地提醒季平舟,“方小姐那边应该已经走了……您还是别过去了,到时候白跑一趟,又何必……她的状况还是很不好,您见她,她恐怕会更难受。”
“转去哪里的医院了?”
这些天听他们说这些话听的太多了。
不是不痛,是已经麻木。
“方陆北没透露,我们这边,也不好问。”
是他们追车导致车祸发生,害了人,裴简实在不好意思舔着个脸去问,问了又有什么意思,方家那边,这次是站在禾筝身后,一定要离婚的。
他们是能够仗着家大业大压迫方家,可就两家人的交情来说,老爷子那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个办法也是绝对不可行的。
若是真这样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会恨死他。
脑内一阵阵钝痛,季平舟攥着那条领带,心口也开始剧烈发作着,裴简发觉不对劲,急忙扶着他坐下,好多话说不出口,只能静静等着他自己消化了去。
事到而今。
算是了结。
他们也不觉得还能有什么生机。
唯独季平舟还在苦苦挣扎,只是他挣扎的太晚,将死之人,不会因为多吃了两颗药就活过来。
心绞痛过去,季平舟冷静地望了望衣柜里女人的衣服,有点垂死挣扎的意思,“禾筝妈妈是住在嘉禾路的行城胡同对吗?”
出于预感,裴简低头看去,眸光细细落在季平舟的头顶,他头发纯黑,一连几天没有休息,皮肤更显憔悴苍白,病容沉沉,说着话的时候,是带着孤注一掷的意思。
“舟哥……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往日那么聪明的人今天却忽然犯了糊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撑着裴简的手站起来,一抄手就将他口袋里的车钥匙拿了过来,裴简浑身僵住,忍不住去叫他,“哥……”
话才出来。
他又折返回来,拿了褶皱的领带就走。
没一会儿,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越走越远。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季平舟没在燕京。
晚上燕京一片静谧,烟花炮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禁止了,裴简在商园吃饭,一场饭席都在帮季平舟圆谎,惹的季言湘没吃两口就走了。
季舒比谁都没心没肺,吃饱喝足,喝了最后一碗汤暖了身子,一抬眼,目光晶莹的望着裴简,很小声很小声地问:“小简,你能带我去见见禾筝吗?”
餐厅里没人了。
剩余几个保姆在收拾碗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不是季言湘的人,裴简面露难色,正要拒绝,连措辞都想好了,季舒却先开了口,“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前些天去买东西,给她也挑了个礼物,想亲手送给她,以后,应该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裴简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简,你是知道禾筝现在在哪里的,对吗?”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季舒话里满溢着悲伤,“我知道,你不告诉我哥,你不想让他们见面。我也不想,我以前觉得希望他们好,但这次不会了。”
裴简内心有所松动,眼神也纯粹了些。
“那次禾筝跟爷爷签协议书,是我发短信告诉我哥的,我后悔了,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像你,像琅琅哥一样铁石心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听出她浓浓的自责。
裴简于心不忍,放下了筷子,他目光偏斜,看了眼一旁的佣人,小幅度对着季舒点了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十二点的钟声还没响。
赶在这年的最后一天,裴简偷偷带着季舒到了燕京市立医院。
这是公家医院,一切都要走程序,自然不比在季平舟的医院,处处照拂,从医生到一粒药丸用的都是最好的。
来之前裴简跟方陆北打了招呼。
他的意思是禾筝现在不想见季家任何人。
季舒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电话里都险些用眼泪将他淹了,他这才同意。
带着他们到了病房门口。
方陆北掩不住脸上的担忧和惧怕,对一个小女孩儿,他不能把话说的太重。
斟酌来去,柔柔和和的,“小舒,别在她跟前提你哥的名字,她情绪不好。”
刚哭过一场。
季舒眼眶还是红着的,凝着他,神色郑重,“好。”
门隔开了一条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廊内的光透进去,室内立刻像撕裂了一道口子的黑色麻袋,光影使禾筝很不舒服,她垂着眼睑,睫尖颤了下,身上的痛又开始发作。
明天是元旦,方陆北说好带她去吃好吃的。
今晚便不会有人来打扰。
可他们还是食言了。
方陆北心脏骤然紧缩,望着床头半坐着,因为身上的伤口而无法蜷缩将自己抱紧的小小人影,心疼极了,垂下眸光,给季舒使了个眼色,她抿唇,点点头。
房门被关上。
季舒带着自己的东西走过去。
到底是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女孩,衣服上还沾染着寒气和独有的香气,那感觉,和方陆北是大相径庭的。
只是嗅觉。
禾筝便知道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不是方陆北,她没有抬头,反而迟钝僵硬地用已经受伤的手指摸了摸头发,丝丝缕缕的痛游离到了皮肤上。
“有什么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疏离又生涩的话,她的嗓子在坠江时灌了水,那水里有碎冰和礁石碎块,喉咙也有损伤,声音早已没了之前的温婉纯净。
一听她的声儿。
季舒便忍不住了,眼泪泡着瞳孔,一眨眼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她没办法接受禾筝现在这个样子。
听方陆北说她脸颊被玻璃碎片给划开了,手被方向盘挤压着,再也使不了重力,其他地方的伤,更是难以启齿。
若不是季平舟追车。
她起码还能是健康的。
若是他们早点离婚。
她也早就自由了。
归根结底。
他们都是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舒无声地掉着眼泪,泛红的手指一点点试探着去触碰禾筝的手,刚碰到,她便疼的躲开,那是昨天削苹果落下的新伤。
季舒吓的轻抽泣,忍不住连连道歉:“对不起……”
随着她的哭声,禾筝终于动了下脖子,掩在黑发之下的脸也露了出来,脸上还有些崩坏的伤口,一侧包着纱布,一双眼睛倒是清明,清明地看着她,一点表情都没有。
神态也冷淡。
她们以前经常吵闹,一直是禾筝让着她,只因为她是季平舟的妹妹。
可事态变了。
也因为她是季平舟的妹妹,她才最不想见她。
在她驱逐的话出口前,季舒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从包里一样一样拿出来,带着回忆的气息,有些腐败。
“这些是我之前在你那里要来的,其实我都不是很喜欢,就是想跟你闹着玩,我都没用过,也没弄坏。”
灯光晃眼,季舒还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掉。
她把手上的东西一个个放到床头柜上,热泪掉在一本书上,连忙用袖子擦干净了,“有阵子你老看这本书,不跟我玩,我生气了就抢走了,后来才知道这个版的已经没有了,一直存着,没有弄坏,现在都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东西现在看来都像是没用的玩具。
季舒一个个解释,一个个物归原主,像是在焚寂已经去世的朋友。
禾筝抽抽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扔了吧。”
她的笑容带着绝望深处的温柔。
季舒哭的更厉害了,抱着那本书,快断了气似的,“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老是惹你生气,早知道你们会这样,我应该好好对你的……”
她的悲伤无处渲染,全部在今夜挥发到了禾筝身边。
禾筝却一点眼泪都没有,甚至连悲伤之情都没有,分明身上那么痛,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
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一概不知。
走到窗口,方陆北递给裴简一根烟,先给自己点着,又伸手给他点了。
吸了口烟,身体里才舒缓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扶着窗台,看着外面渐渐湮灭的夜景,“舟舟呢?今天他妹过来,他同意?”
裴简不敢说实话。
他也不知道季平舟去了哪里,没回答,直截了当地岔开了话题,“这——现在要怎么办?”
方陆北看他一眼,“送她叔叔那里去,脸破了,找个整形医院做个手术,再养养伤,以后就不回来了,只等伤好一些了,舟舟把字签了,就送走。”
“如果没有这么顺利呢?”
“不顺利也要顺利。”
不顺利的那个坎只会是在季平舟身上发生。
裴简心底愈发沉下去,他很少抽烟,毕竟跟在季平舟身边,一举一动都要以他为出发点,这些天他们都压抑太久。
一根抽完,肺腔终于舒坦了些。
他在窗台上将烟头碾灭,凝神望着远处,“那天出车祸,我早就应该劝下舟哥的,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这能怪你吗?”方陆北看得开,除了刚知道禾筝抢救时疯了一下,他这些天一直很冷静,“他固执起来,你哪能劝得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倒是奇怪。
这些天忙昏了头,方陆北这才想到,“你们倒是该庆幸,禾筝那个朋友没受什么伤,不然她一定会跟舟舟拼命的。”
“方小姐身体真的好不了了?”
“脸和手毁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话有多轻,禾筝当时就有多痛。
十二月的江水,黑又稠。
人掉进去,再出来,恐怕也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他们还在说话,身后的房门小声打开,只看见季舒泪流满面地走过来,眼下仿佛是两条冰川河流,她慢步走着,哭的几乎要断气,眼睛通红地对着两个男人,不知是什么忽然击垮了她。
她一闭眼,泪水汹涌。
却是扑进了方陆北怀里,抱着他的腰,痛哭流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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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台阶裴简就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季舒带上,她哭的要断气,坐进车里时喉咙还是哽的,喝了几口水才稳下去。
回到商园将她送回去。
裴简站在车边,再三犹豫之下还是给季平舟打了电话。
明天就是元旦。
新年第一天,他不能不在。
来电显示落到季平舟的手机上,刚亮他就摁断,又直接关了机,侧了下眸,看向后座,声嗓温和舒缓,“麻烦您了,为了我们的事专程跑一趟。”
车子平稳驾驶在高速路上,一点神都晃不得。
从小城到燕京,一路的风景由枯燥变得繁华,大都市的光阴景象正逐渐推进,很快就能深入其中。
坐在后座的女人望着窗外,脸庞已有了些年岁,眉眼神态间和方陆北的母亲有三分相像。
跟禾筝结婚以来,这是季平舟第一次见到她的妈妈。
他连夜从燕京赶过去,在弄堂口的一家杂货店里遇见了禾筝母亲,那时她正在挑选剪纸,跟商店老板聊着过年要吃些什么,一转眼,四目相对,他几乎立刻就能确认,她是禾筝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照片有往她手上寄过几张。
她也认出了季平舟。
她将他带回去,坐在四方格的小院子里给他冲最好的茶,拿了一份又一份地方美食,轻声细语地问他“筝儿还好么”。
那是来自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母性。
季平舟不知该如何对一个母亲描述自己曾经对她女儿所做的种种恶劣行径,他拿出了二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卑微姿态,求她。
求她,为他们的婚姻做一份挽留。
她听后抹了把眼睛,用温柔慈爱的目光细细凝望着季平舟的脸,许久以后才说,“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坐上这辆去燕京的车,实非她所愿。
一面想去见见禾筝,一面也是被季平舟劝动了。
高速上瞧不见什么美丽的夜景,随着季平舟的话,付韵将目光收回来,凝着他的发丝,声音困难地走出喉咙,“筝儿伤的很严重吗?”
闻声,季平舟有些崩溃,话语苍白,“她不愿意见我,我并没有亲眼看见。”
“这丫头一直很任性,为难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任性,怎么又为难了。
季平舟更难接话,正在焦灼,付韵伴着点低沉又出声,“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劝动她……我跟她,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她喜欢的是陆北家。”
“其实这些年……她很想您。”
好多次,他看到禾筝在擦小时候跟母亲的合照,擦的又亮又新,摆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独自吞噬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想念。
这一来一回的路格外熬人。
季平舟去了没有休息就重新启程,这能才赶在第二天中午到达医院外。
裴简联合方陆北都瞒着他禾筝转院的位置。
可他要是真想查,几个医院都有他的校友,找一个人只是一通电话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功夫。
车停好,季平舟绕过去开车门,天还下着雪,他将伞大半都撑在付韵头顶,“您当心脚下。”
“没事。”
付韵从上车后怀里就一直抱着一包东西,物品虽然不昂贵,但却精细,用漂亮干净的食袋装着,一夜过去,仍然还有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季平舟谨慎询问着:“这些是带给禾筝的吗?”
她点点头,言语间还是有对女儿的疼爱在的,“嗯,她喜欢吃这些。”
沿着病房号往楼上走。
季平舟来之前已经打了招呼,专门给他们腾出点时间,在付韵走进病房前,他完全搁置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眼中流露的,全是期盼,然后自己站在病房外,静静的,等待着审判。
时候还早。
午间方陆北会来带禾筝去吃饭,所以她早早便吃了药打了针,正靠在床头休息。
听见门开,完全是意料之外,还以为是方陆北来早了,睁开眼,以一个扭曲的视角看到一个素袄蓝领的影子走进来,目光再往上探,身子便完全僵住了,动弹不得。
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压抑蔓延而来,灵魂像是被撕扯开了,拉出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她,她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逐渐走近的慈祥女人。
付韵还抱着食盒,头发挽的干净利落,面庞只有细细的几条皱纹,五官还是那样的美丽温婉,这双眼里,却满是伤感。
她定定地站在门口,眼中浸满了泪水。
无助地抓了把空气,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禾筝幼时柔软的灵魂,音色发抖地问:“姑娘——怎么伤成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可能不心疼。
禾筝缓慢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
她就看着自己的母亲朝着自己走来,在她伸手要触碰自己时用言语制止了她,“我哥叫您来的吗?”
那双纹斑严重又附带着劳作而留下茧子的手就那样停滞在空中,一瞬的凝滞过去,付韵点了点头,“你哥哥说你出车祸了,叫我来看看。”
手指触碰到了纱布,她眼泪积累的越发厉害,“疼不疼啊?”
第一秒的警惕褪去了,禾筝没有再阻止她的亲近,蹭着脊背半坐了起来,脸上的陌生消散,剩余了一丝哀婉,“不疼。”
时隔多年,她再见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只觉得一阵悲凉掠过心头。
第一次上台表演她不来。
最后一次表演她不来。
宋闻自杀她不来。
就连结婚她也没有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却冷不丁的出现,禾筝抱着一点点凄凉感看向她,不管如何,能见面便是好了,“这里在下雪,您身体不好,不该走一趟。”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她说着将食盒打开,里面是她亲手包的饺子,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饺子皮之间已经黏在了一起,样子不是很好看,包出来的花型也完全看不出来了,但还散发着淡淡的余温。
禾筝小时候最喜欢吃饺子,尤其是妈妈亲手包的,付韵一直惦记着,这次刚好有,便带来了,“还没吃饭吧,先吃点?有点冷了,一路上我已经很……”
“没事,我是有点饿了。”
入院以来她第一次有了些食欲。
付韵在病房内寻找一圈,找到小桌板拿过来撑起,把那些不怎么好看的食物打开,放在禾筝面前。
饺子馅是肉的,搅了一些白菜,因为有些冷了,味道自然要差上些许,禾筝却不嫌弃,她忍着嘴巴的痛,手上的无力,递了一口,咬开皮的瞬间眼泪也蔓了出来。
“第一口还是姜味呢……”
付韵看着她吃饭都困难的样子,转过头去抹了抹眼泪,来之前她想过禾筝受了伤,却没想到伤的这样重,“妈妈过两天再做别的给你吃。”
禾筝缓慢地咀嚼着,“不用了,这样就很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真的很好了。
她从没想过还会见到母亲。
更没想到还能吃到她做的东西。
这是受伤以来,唯一的一点点温暖所在,因此,她胃口都好了些。
付韵给她倒热水,帮她把头发扎起来,房内的温度也逐渐升高了些,盘算着时机快到了。
在禾筝第三个饺子入口时,付韵微微颤着唇问:“姑娘,我听说你受伤是因为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这样委婉的言辞,还是让禾筝抖了下手,饺子从光滑的勺面上掉下去,她自欺欺人地捡起来,“嗯……是意外。”
“因为你要离婚?”
不委婉了,也不能够自欺欺人了。
禾筝用一丝力气虚握着勺柄,那样空洞无光又失望地凝着自己的母亲,“妈妈,叫您来的不是我哥哥,对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其实那饺子已经冷透了,白皮儿面是黏糊的,肉馅也快冷硬了,早就没有了小时候的味道。
握着勺柄的手指僵硬又疼,禾筝喉咙发酸,胃里阵阵翻腾,低头又舀起一个饺子往嘴里递,这次不再小口小口吃了,而是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一边笑,声音有些含混,带着嘶嘶的喘气声。
“是他让你来的吧?”
付韵没了刚才慈爱的神态,眼下落着疲惫,声音里也是,“姑娘,我只是不想你过的太苦,既然当初结了婚,现在又何必分开,以后的日子……你想过吗?”
果然是来替季平舟说话的。
禾筝狠狠咽下一个没嚼碎的饺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人里,第一个站在季平舟那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情绪爆发的没有节点,只是突如其来。
抬起脸,她带着那些惨痛伤痕望着自己的母亲,“我才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要向着别人说话?”
付韵许是觉得羞愧,竟然错开了她的目光,语气淡了下去,“我是为你好,既然这样,当初又为什么要结婚,知道自己配不上,嫁过去一定会受委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这又是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心理准备?!”禾筝沉痛着嗓音,手指没有力气,连爆发都无法通过肢体表现出来。
她像一个废人,只能苍白地呐喊着:“是一辈子要不了孩子的准备?还是一辈子当个残废的准备?或者是在婚姻里永远被自己的丈夫怀疑忠贞?我活该承受这些对吗?”
身体内部好像被刚才吃下去的几个饺子给恶心到了,又或许是被亲生母亲的漠视给彻底灼烧了。
她没有办法再装聋作哑,眼泪流下来度过脸颊密密麻麻的伤口,疼的整个灵魂都在烧着,“妈妈,我真的是您的女儿吗?”
付韵望向她的眼泪,心也开始绞痛,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不是我的女儿?”
“那为什么我从来感受不到您的爱呢?”
这话彻底撕开了她童年的旧伤口,新旧一起,雪上加霜,她从来不愿意伤害自己的母亲,可时至今日,付韵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禾筝仰头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挽在自己脑后的发包都如此沉重,“我很高兴您能来看我,因为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您讨厌我,如果没有我,您一定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可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生了,为什么又不好好养我?”
缓了口气,她又问:“既然不养,为什么现在又要跑出来插手我的生活?”
付韵伤心极了,声音里带着枯老的哽咽,“我怎么没有好好养你?就因为我没有陆北家那么富裕,没有给你好的生活,你就可以这样说?”
“在您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来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闸口。
刚好能够释放禾筝幼时的委屈和不甘,“如果我贪慕虚荣,我从小就能在方家,我选择了跟您一起生活,是因为我爱您,可您是怎么对我的?”
付韵发丝有些乱,她站起来,双腿开始打颤,“我怎么对你了?”
“您向着外人,劝我不要离婚,这还不够吗?”
“我是为你好!”她音量忽然拔高,带着嘶吼,声音到了门外,漫到了季平舟耳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宋家那个小子是不是?”
误会她最深的人是她最亲近又最爱的两个人。
禾筝崩溃又绝望。
她眼神不躲不闪,平静如水,厌恶地嗤笑起来,“是啊,我是想着他,每天都想,我想我当初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去死,也好过每天被折磨。”
“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跟别人去死的吗?!”
“您生我却没有养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她快要被笑死了,“五岁,我被人贩子带走,是宋闻和乔儿到处找我,把我生生抢回来的,那时候您这个母亲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岁,我刚学会自行车,第一次自己骑出去,被车撞了,您冲过来第一件事不是问我疼不疼,而是怪我把新买的车骑坏了。是您让我明白,我这条命,连两百块的自行车都不如。”
在翻旧账这件事上,付韵渐渐落了下风,她明白自己亏欠这个女儿太多,无法弥补。
年轻时犯过错,却要一个小辈来承担,听着那些话,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不是个好母亲。
她落败地坐下去。
禾筝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她转过脸,看着那份形状诡异的饺子,“现在我二十岁了,连一直讨厌我的哥哥都同意我离婚,您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不配。”
她又侧过脸,用一点轻蔑讥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是不配,那还不是因为您年轻的时候不知检点吗?”
话落。
不出所料,她挨了亲生母亲的一巴掌。
一半打在纱布的伤口上,一半打在脸颊上,疼是感知不到了,只觉得悲而已。
病房里那样热,暖风大概是调到了最高,热度将这里包裹的像滚烫的火炉,风落在皮肤上都是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保持着微微偏斜着脸的姿势,却能感觉到付韵在哭,她掩着嘴,喉咙里灼热哽痛,眼睛里含着泪,俨然是伤心到了极点,“你为什么不明白……妈妈只是不想你受苦,你跟宋家小子,是不可能的……”
禾筝又笑起来,眼中落着泪花。
“那您就可以打电话让他去死吗?”
时间漫过了午间十一点。
病房里的一切恩怨情仇全部归于死寂。
但撕开过的伤口终究是留了疤,那些争吵,也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随着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沉闷的砸在地上,里面的争吵才终于平息,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撕裂焦急的哭声,一句句的喊着妈妈。
明白里面出了事,季平舟顾不上禾筝给的“禁足令”,推开门冲了进去。
久别重逢般的眸光落在禾筝身上。
她给予的,却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和寂然无光的双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隔着一间病房,医生撤了出来。
方陆北走在最后,轻声关上了门,认真听医生交代了两句,人都走了,他才看向一直站在墙边儿上的人。
季平舟大概也在病中。
又经受了高速路上的十几个小时,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从远处望着,下颌骨的线条更为明显,这是几天之内暴瘦了好几斤的结果。
哪怕如此虚弱,也依旧好看。
见方陆北过来,他困难眨动睫尖,让目光流露出去,缓慢地出声。
“怎么样了?”
方陆北无法掩饰眼里的困顿,“你为什么要找禾筝妈妈过来?”
季平舟还未作声,他先笑了出来,“她跟她妈妈关系很僵,这样一来,只会让她更恨你。”
不问这些,季平舟只想知道,“所以怎么样了?”
“不好。”
简单两个字,已经将他打入地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冲进去时付韵已经被气晕了过去,禾筝身上连着针管,急得无法施救,却还是强行拔掉了自己的针去扶付韵,他上前搭手,却被禾筝狠狠推开。
她看他的时候没有一点波澜,曾经所流露出来温纯的爱意,眸中的贪恋全都没有了,就连恨都是渺茫的。
不知怎的,方陆北觉察到季平舟的失意,那么骄傲的人原来也会这样,他看着他的脸,“她打你了?”
“没有。”
只是一巴掌和推搡了几把。
对他来说,轻如鸿毛。
方陆北将手掌放到他的肩膀上,“你何必来自讨苦吃,她现在的状态看到你没有发疯就是好的,你是季家人,又优秀,分开了,不愁没有好姑娘爱你。”
“她现在这样,我不可能不管她。”
“你看到她脸上的伤了?”
伤被纱布遮着,看不到。
可人都是有想象力的,看不到的却能够想象的出来,而现实,可要比幻想出来的残酷多了。
他没承认,但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现在她脸留了疤配不上你们家,就是以前她好好的,也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说三道四。”方陆北能想象禾筝是如何在那些风言风语下艰难前行的,“你如果真的为她好,就应该签字。”
暗淡的眸光越过了长廊,落在那扇病房门前,季平舟蜷缩起微凉的手指,“我不签。”
他比谁都明白。
这字签了,他跟禾筝就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
对他的耐心也就仅限于此,方陆北的暴怒一瞬间冲破枷锁,提着季平舟的领子将他抵到墙壁上,肩胛骨撞的仿佛碎开。
他脆弱地抬起眼,看到方陆北一双眸怒似要喷火。
“季平舟,你听清楚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你签字,一条,看着她死!”
这不是开玩笑的话。
也许她很早以前就想死了,在宋闻自杀之后。
如果季平舟记得没错,他住院时,有一段时间,禾筝很久都没来。
他问方陆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陆北只说她感冒了,怕来了传染给他。
这借口现在想来生涩又笨拙,可当时他却深信不疑。
衣领被方陆北揪住了,季平舟瞳孔散焦,脸庞散发出一种灭顶的灰败感,“以前我住院,有段时间禾筝没来,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死了?”
方陆北只怔了下。
这一下他便知道是了,自己猜对了。
他们之间闹到现在,一个坏了身子,一个伤心失意,折腾来去,谁都没能讨到一点好。
季平舟失魂落魄地坐上车。
眼前的街景朦朦胧胧一片,罩着浓雾,今天正逢元旦佳节,也算是个团圆的小日子,街路上无数对幸福的三口之家手牵着手。
红色的灯笼和新春字符已经换上。
连这个城好像都容不下他了。
车子一路从医院外往回商园的路上开,经过商业中心,他恍惚看着那栋高楼,依稀记起了婚前来陪禾筝来挑婚戒的情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从小吃了许多苦,在婚礼这种事上很是反感铺张浪累。
可他是骄纵出来的少爷,钻戒少一克拉都觉得掉面。
他们怎么都谈不拢。
禾筝便将那枚素圈的戒指往柜台上一摔,眼中含泪,哀哀切切地说:“大不了不结了!”
说完掉头就走,冲出大楼坐上出租车就跑。
他开着车在后一路追,追到十字路口脚下一打哆嗦,车便冲进了绿化带里。
禾筝借着出租车的后视镜看到,二话不说在拥堵的车流中冲了过去,疯狂拍着车窗询问他的情况,他为了吓她,故意趴在方向盘上不起来,迷糊中听到她萦萦绕绕的哭声,知道大事不妙。
等他好好的抬起头来了,禾筝又赌气要走。
他拽着她的手给她道歉,她抽抽鼻息甩开他的手,又硬气又怂地斥责他:“季少爷,我要给车钱,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面儿大!”
那时候的他们也常拌嘴吵架。
可那时的禾筝柔软细腻,生动明媚,生起气来绝不超过半小时,就算吵起架来都是动人娇憨的,他曾以为他们会一直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才发现,禾筝的热情纯粹,早被他的冷漠伤透了。
今天她当着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
句句肺腑,字字泣血。
也彻底割断了季平舟最后一点期望。
审判结束,他握着方向盘,脑内混沌翻搅的疼着,胸腔内仿佛有一滚烧灼的热血在逆流,他望着前面的路,踩下油门,直直冲撞了过去。
交了医药费。
方陆北收起单子往楼上走,路上便接到了裴简的电话,告诉他季平舟的车在距离医院不远的路口撞了别人的车,让他赶去处理。
他给冷冷拒了。
对待季平舟,就要越绝情越好。
到了付韵的病房外,他正要敲门,却意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禾筝手上重新扎了针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抬眼就能看到窗外喜气洋洋的颜色,可瞳底仍然是一片灰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付韵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给宋闻打过电话?”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她还是沉默着。
医院的衣服料子有些粗糙,袖口还有线头,长度甚至能缠绕到手指上,禾筝低头,百无聊赖地拽着那根细细的线,却怎么也拽不断。
放弃了,她松开手,才发现手指已经被勒红。
付韵用痛心的表情看着禾筝,“我知道他得了病,需要我的女儿花心思救他,妈妈不想你一辈子浪费在一个短命的男人身上。”
禾筝抚平了袖口,轻笑,“他死的那天说要带我去游乐园玩,说我小时候不是一直羡慕乔儿有爸爸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吗?”
她睁着充盈泪花的双眼,满是巨痛。
“可这话我只跟您说过啊。我当时就知道,您找他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最敬爱的妈妈,会让他去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元旦过后两三天都没有下雪,算是这个冬季唯一维持住的几个好天气,适合养伤。
昂贵的药品一连半个月往禾筝病房里送。
可她终究是伤了筋骨,痛了心,有时伤口复发,痛的半张脸都没有血色,任谁看了都心疼,好在季平舟没再出现,给了她微微喘息的机会。
伤好一些了,每每见到方陆北,她都要问一句,季平舟签字了没。
看到方陆北吞吞吐吐的样子。
她便懂了。
一连几天情绪都郁郁的,付韵在边上照顾也没用,到了晌午,她给禾筝喝了碗骨头汤,刚喝完半碗,乔儿推开门进来。
车祸时她被禾筝保护的严严实实。
大伤没有,小伤多了些,却耐不住她愈合能力好,“阿姨。”
付韵点点头,收拾着餐盒,“刚好,你们玩,我出去了。”
乔儿笑着颔首,给付韵让出路。
她关门出去时在禾筝脸上捕捉到一丝和缓的笑容,只有每次乔儿来看她,她才会开心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拎着餐盒去电梯口。
一路上人不多。
这里是住院部,有的大都是走出病房透口气的病人。
付韵一路低着头走,快走到拐角,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
回过头,是大病初愈的季平舟。
楼下有一片小花园,春秋天会有人来散步,看看花花看看云,这会儿冰天雪地,池塘里瞧不见一条小鱼,草坪也都是枯黄一片。
连长椅上都落着一层未消的霜气。
坐下去,又冰又冷。
可付韵执意要来这里坐,说是怕被禾筝看见,又要怪她向着外人。
明白一个母亲的苦心。
上次冒昧让她赶过来,为了自己说话,因此跟禾筝吵起来,还晕倒,桩桩件件,季平舟本无颜再来,可今天病完全好了,开着车,漫无目的,还是走到了这里。
“舟儿,阿姨能这样叫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付韵语气慈祥,和他的母亲相仿,也只有家里的长辈才会这么唤他,嗓子口的声音忽然就被堵住了,一股酸涩往鼻腔上漫,他点点头。
付韵将他衣服上的一片枯草叶子捏掉扔了,望着雾蒙蒙的天空,看样子又要下雪了。
“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模样好,家世好,筝儿能嫁给你是高攀了,她这样闹,阿姨很生气,但也心疼——”付韵忍着鼻子浓重的音,红着眼睛看向季平舟憔悴的侧脸,“你能明白吗?”
“明白,我没能好好对她。”
“你千万别怪自己,她放不下别人还嫁给你,这事本就是她不对,这些年,你过的也不容易。”
依稀预感到了接下来付韵要说的话,季平舟难以喘息,仿佛有一把刀,正一点点剜着他的心头肉。
“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认识的太晚了。”付韵声音祥和,不为任何人辩解,“宋闻得病那会儿我怕筝儿就那样陷进去出不来,所以做了糊涂事,害了人,但我没想到那小子死了,把我女儿的魂也带走了。”
她哽着喉咙,太阳穴都开始阵痛,枯老的手扶上季平舟的袖子,像是在求他原谅。
“是阿姨不好,没把女儿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也耽误了你这些年,你别怨她,要怨就怨我。”
碎雪伴着水珠子落到脸上,风迅速的冷下去。
雪落在身上,也降低了季平舟心脏的温度,宛若冰封的子弹,将发肤洞穿,留下一地残破的狼藉。
余在身体里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院楼层环绕,走出病房就能看到不少医生病患,也不算凄冷。
付韵走了。
乔儿比她会逗禾筝开心,聊了没一会儿就拉着她要出去走走,还掐着她的鼻子逗她,“天天闷着,再闷成了活化石了。”
禾筝被她闹都没有办法,终于答应出去走走。
沿着长廊往尽头走,乔儿小心扶着她,虽说她脚上没什么伤,但身体还是虚弱的,脊椎和腰都有伤口,需要慢行。
“家里准备什么时候送你出国做手术?”
脸部残缺的伤疤是触目惊心的,乔儿每次看到都会自责,这么一问,又忍不住难过起来,“怪我,没有把车开好。”
禾筝侧过身,转过拐角,音色很轻,“不怪你。”
“那你怪他吗?”
现在敢在禾筝面前提起季平舟的,只有乔儿了。
她步伐停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静默下去,没有回答。
乔儿知趣地不再询问,拉着她说起其他事情渲染气氛,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若是望出去,能看到尽头的行人。
禾筝心不在焉,神色游离。
乔儿的声音在耳边飘飘荡荡,“其实那天我开车,虽然路面很滑,车速也快,但刹车的时候就是不对劲,好像失灵了,所以才撞出去……”
随着她的话,禾筝淡淡地笑,随和无奈,条件反射地将垂到眼前的头发挽到而后,脸也跟着抬了下,眸光平平投射出去。
那一秒,一切凝固了。
站在廊道口,擦肩而过的皆是路人。
他们走走停停,唯有季平舟不动声色地站在尽头的人群里,光影斑驳,他眸间沉暗,神色浅淡,身影清瘦,正轻轻眨眼,轻轻启唇,他在说对不起。
凝望而来的落寞目光时不时错落掉,再一恍惚,似大梦初醒。
所有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
耳朵听不见,鼻子闻不到,呼吸也暂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禾筝停下步伐,心里满是酸楚,那酸楚还未来得及发酵,乔儿回头望她,重新搀着她的手,一怔,“怎么又要掉眼泪了?”
是啊,怎么又要掉眼泪了。
禾筝流着眼泪,却是笑了,抹了把眼睛冲她摇头,“没事……我们回去吧。”
走了两步,等她再回头,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了,他将他们的分别停留在这轻描淡写的一笔里,随手带过,像是从未发生。
这是他能给她,最好的新年礼物。
病房里暖气更重,禾筝被扶着坐下,乔儿给她擦眼泪,很小心地蹭着,怕碰到伤口,一边擦一边哄着。
没一会儿。
门被敲响。
禾筝听到心脏钝痛了下。
乔儿过去开门,一瞬间也愣了,她看着门把手上捆着的玛瑙坠子,突然明白了禾筝为什么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们聊完回到病房时明姨正拉着禾筝的手聊方陆北,不知道聊到了什么。
逗的禾筝竟然笑了起来。
被唤了一声,明姨回过头,方夫人站在前,瞧着禾筝脸色好了很多,“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我在跟筝儿说陆北小时候见不到妹妹还哭鼻子呢。”
方夫人回头跟付韵对视一眼。
神色都有所缓和了。
她们都记得禾筝还是个奶娃娃寄养在方家的时候,那时方陆北也不记事,只知道家里有个胖女娃,下了课就趴在婴儿床边上看,有天放学回来竟然发现妹妹不在了,立刻嚎啕大哭起来,不能自已。
那时还太小。
渐渐的他也忘了这件事,
后来禾筝再去方家,已经被外人骂是方家私生女,方陆北是个一根筋,又要面子,各种找她的麻烦,但心里终归是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然也不会在禾筝提出要接近季平舟时想也没想便带她去参加派对。
在他们离婚这件事上,方陆北比谁都自责,也比谁都尽责。
禾筝白天问,他晚上便赶去找季平舟问办离婚手续的时间。
换了前两年。
这应该是商园一年之内最热闹的时候。
可现在却尽是荒凉感,已经这个时间了,连门外的漆都掉了也没有补,枯叶杂草倒是按规矩清扫的很干净,可正因为干净,才显得偌大的园中没有半点烟火气。
方陆北将车停好,给季平舟打了电话却没接。
只好转头给季舒打。
没一会就看见一个打着手电筒的小影子从商园里跑出来,着急的连围巾手套都没带就跑了出来,扒着车身坐了进来,冷的直呼气。
却还是笑眯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北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方陆北往商园里看了一眼,不像是有什么人的样子,“你哥呢,不在?”
季舒笑容没有那么自然了,转瞬化为悲伤。
“外公那边在叫他过去过年呢,最近都不在家,忙着呢,你说他是不是狼心狗肺的,都离婚了,竟然还这副德行。”
“哪副德行?”
说到这里季舒就来气,一掌拍到车窗上,瞪着眼睛,“他不去跪下来求禾筝的原谅就算了,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榆木脑袋?”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方陆北忍不住笑出来,“你想要他跪下来,那恐怕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舟舟那么傲气的性子,就算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可能跪下的,何况,他也没那么爱禾筝。”
看着方陆北笃定的模样,季舒慢慢也不再言语了,她低下头,不敢告诉他们,那天她亲眼看见季平舟签了离婚协议后将裴简送走,自己却愣是在冰天雪地里站了几个小时回不过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样子,活脱脱像丢了魂,回去时人都快冻傻了。
他带着病,前些天还跟郑琅他们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被裴简抬到车旁,醉醺醺的时候还问:“禾筝怎么没来接我?她什么时候来,我想等她来。”
当时郑琅几个人都在。
却没人能回答他。
他醉了又好像没醉,自说自话地问完,又兀自笑起来,回过了神才记起来,方禾筝不要他了。
再也不会有人来接他回家。
等了没多久裴简的车便开了过来,在商园外看到方陆北的车,自然停了下来,过去敲窗,却一眼看到副驾驶上的季舒。
微愣了下,他将神情恢复自然,“有什么事吗?”
方陆北往车里看了一眼,“舟舟在吗?”
“在的……”裴简也跟着看向自己的车,“只是喝了点酒,你要跟他说什么,我明天转告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完季舒就炸了。
声音也像点着的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的开始燃烧,“又喝酒了?他作给谁看呢,真是活该!”
裴简眉眼忧愁下来,语气淡淡,话却是在跟方陆北说:“舟哥这里马上就要去他外公那边了,有个学校的实验要他参加,回来大概是在年后,如果是办手续的问题,也要等他回来了再说。”
方陆北不说。
裴简就已经猜到了他来的目的。
“这就走了?”
这倒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撒谎,季舒也跟着点头,“嗯,明晚就走了,家里已经在拿行李了。外公那边还问我哥怎么不带媳妇儿过去,他都不敢说实话。”
难怪。
这么大个园子,竟然看不到一个忙碌的身影。
这样算来,的确是赶不及去办离婚手续了,方陆北知道季平舟现在不好受,也不忍心催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我就是来问问,好答复人家。”
裴简眸底闪过一丝痛心,虽说希望他们能分开,可分开的初期,难免是格外煎熬的。
而季平舟的状况。
比他预想的糟糕太多。
他扒着车窗,“那个……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方小姐写一份菜谱,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只是今儿见着你,顺口问问,舟哥好几天没好好吃饭,只说陈姐做的不太合胃口。”
这要求别说方陆北听了不悦,就是季舒都不答应。
她像大喇叭,一开嗓就是喊:“还写菜谱给他,怎么着?他吃不下拉到,皇家饭他吃不吃得下?谁供着他,饿不死!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裴简拖着绵长的音,“小舒……”
那辆车静静的停在一旁。
车灯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窗玻璃浸染着一层平铺的墨色,导致车内的场景从外面望去根本看不清,只有一块朦胧的轮廓,季平舟似乎靠着车窗,但却没有醉,只是不想下去面对方陆北,就像不想给他一个确切的日期是一样的。
逃避而已。
裴简从那边走过来,坐在驾驶位,转过身看着季平舟,“他答应了。”
玻璃窗一块冰凉抵着季平舟额头一角,他轻眨眼,“嗯。”
“还说回去会跟方小姐要一份菜谱,让您好好吃饭,以后离婚了也是朋友,还会见面,别太消极。”
燕京就这么大。
他跟方陆北又是朋友,只要禾筝在方家,他们就一定会见面。
只是。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连跟她多说两句话恐怕都是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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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筝刚离开那段日子,季平舟整夜整夜失眠,挪到主楼睡了几晚才恢复正常。
今夜却更严重了些。
闭眼小憩了会儿,连气息都沉重了不少,呼吸管道仿佛被一把石灰给堵住了,怎么都上不来气,口鼻被掩住般,那口气堵着死活没上来。
季平舟被闷醒已经是后半夜。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哮喘复发,面庞憋的青紫,条件反射伸手去触碰身旁的位置,却只触到了一片冰冰冷冷。
再也没有睡觉时还惦记着他的人。
以往。
都是禾筝帮他拿药。
房内大块的黑暗如今看来格外可怖,季平舟摸不到药,四肢又冷又僵,拼着最后一口气给裴简打了电话。
他赶到时,背后浸冷一脊的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照知道的那些程序给季平舟拿药,他吸进一些,状况却没有好太多,这次莫名的严重到需要叫小南楼的医生来看。
从南到北,几条路的灯都开放着。
直到凌晨。
忙活着的医生和佣人才有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半个屋子的人都没睡,各个眼下显露着疲色,暗沉明显。
季平舟的情况稳定了,医生喝了口水冷静下来,迎面便看到季言湘火急火燎地进来。
季平舟的命太贵。
不能有一点差池。
“怎么回事?”季言湘迫切地看着医生,“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发作了?”
裴简和季舒都在,陈姐还在房间里善后,在场最不搭边的人站的最靠后,正战战兢兢,知道逃不了一顿骂。
医生回头看了眼赵棠秋,实话实说:“病早就好了,只是最近接触了烟酒,昨晚睡的房间里燃了香,还落了许多衣物上的浮毛纤维,吸入太多,这才复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燃香?”
“是,空气里杂质太多,他昨晚又喝了酒。”
“哪里来的香?”
季家人都知道季平舟的病。
空气净化器每天都要开,别说燃香了,就是走进北栋穿的衣服都要注意。
季舒坐在椅子上,拖着腮,懒洋洋的,“还能是谁啊,昨天谁在这里,就是谁喽。”
经她这么一提醒。
季言湘便看向了一直躲在人群后,一声不吭的赵棠秋,“你点的香?”
季家最厉害的女人非她莫属。
这一句严词厉色,像是质问,责备也在下一秒就要发生,那眼神,森冷的像是要把赵棠秋吃了,可这里的人大多是事不关己。
有看热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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