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 第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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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刀

作者:一只甜兔

文案

1.山家铸刀一业八代单传,第九代传到一个小女孩手上。

从小时起,山岚年年都会收到一个男孩的照片,师父告诉她,这是她以后的丈夫。

山岚瞧着照片,问师父:“能换吗?”

师父沉痛道:“不能。”

山岚托着小脸叹气:“也罢。”

这气一叹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师父气得跳脚:“盛家那臭小子逃婚了!”

山岚大喜,转头悲戚戚:“太过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事不长久,山岚意外坠海,被途经过的船只救起。

在那艘船上,她见到一个男人。

2.盛霈孤身在海上漂泊三年,救上来个女人。

比水软,比刀锋利,盈盈的眸像是网,一收即紧。

见她第一眼,他就被她诱捕。

后来,海鸥飞越天际,鲸鱼带来彩虹。

盛霈把人堵在船舱,嗤笑:“听说你未婚夫逃婚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山岚瞧着男人熟悉的眉眼,慢悠悠道:“对,还挺巧,他也姓盛。”

○我为你造船不惜匠工,我为你三更天求著西北风,只要你轻轻说一声走,桅杆上便立刻挂满了帆蓬。/饶孟侃《走》

内容标签:励志人生甜文

主角:山岚,盛霈┃配角:┃其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句话简介:我看见海上大雾弥漫,我听见你。

立意:我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神圣不可侵犯。

第1章飞鱼?这是蓝色的国土。

“妈妈,书上说我们国家的国土面积有960万平方千米,960万平方千米有多大?比我去过所有的地方都要大吗?”

高耸的椰树下,站着个小少年。

他正指着大海,仰头好奇地询问母亲。

女人攥着儿子的小手,下意识看向大海。

此时天色尚早,太阳刚从海面冒了个头,海岸线将它切割成两半,半明半暗,天与海融成红色的云霞,似燃了一片星火。

“或许就和大海一样大...”

她迟疑地说。

“和大海一样大?”小少年眼带困惑,“海看不到尽头,如果和海一样大,那面积应该是两倍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女人久久未出声,像是被这个问题困扰。

海的面积该算在哪里?

寂静之中,左侧倏地响起一道声音——

“我们国家除了960万平方千米的国土面积,还有300万平方千米的海疆面积,这是蓝色的国土。”

温吞又柔软的嗓音。

像是沾了糯米糍,乍一听以为到了江南。

母子两人一同看向左侧。

不远处立着个女人,一身雪白的中式套装,丝质的料子轻易地被海风吹动,勾勒出她纤弱的身形。

晨光下,她的轮廓清晰,瞧着二十岁出头,黑发高高束起,眼神沉静无波,和那把柔软的嗓音相比,莫名生出一股不协调之感。

几分钟前,趁着晨曦未放,山岚走出酒店,迈下石梯,靠近海岸线,还未感受到海风,便看见沙滩前的一对看日出母子,那小少年指着碧汪汪的海面,问他的母亲。

她放慢脚步,视线落在面露难色的女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回答,忍不住开了口。

山岚说完,不等那两人开口,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她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听到这对话,并不为这偶然停留。

小少年呆呆地望着那背影,缓慢地睁大了眼睛,待人走远,他攥紧母亲的手,急忙问:“妈妈,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是一把刀还是一把剑?她是什么人?”

母亲神情古怪。

这可是八月,南渚最热的时候,怎么会有人穿着长衣、长裤,瞧着方向,似乎是要去边上的观海崖,等太阳出来,人怎么受得了?

许是个怪人。

“......”

她是什么人?

出生至今,整二十三年,山岚无法准确形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小到大,她有很多称号——“山家第九代唯一的女孩儿”“山家的继承人”等等,这些称号都和山家脱不了干系。

那她自己是什么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没有答案。

早上八点,海岸酒店。

寂静的茶餐厅逐渐热闹起来,山崇一走进门口,一群人便围着过来,叽叽喳喳地发问,问题无一不围绕着山岚。

“这次交流会你小师妹来了吗?”

“她带那把新刀了吗?”

“来了,昨儿我见着她了,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性子,这山家日后交到她手上,指不定会被人欺负。”

说这话的人没心没肺。

边上的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在这当口提这事儿。哪有当着另一个继承人的面提这事儿的,这话让人怎么接,多令人尴尬。

山崇是出了名的好性子,挨个回答了,听见人这么说也不生气,温声回答他:“她不会让人欺负,我们都护着她。”

那人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俩早晚得为那位子打起来,我要是你,要不就退出,要不就跟人争,你这副样子是让人怎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这年代还玩冷兵器的,就这么一点儿人,圈子就这么大,彼此都认得,每年八月还得选个地方开交流会。

山家这辈的这点儿破事,他们都知道。

山家铸刀一业八代单传,每一代除了继承人,山家还会收养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和嫡系一脉一样,他们都姓山,以师兄妹相称,相互帮衬,代代相传,家族逐渐壮大。

到了这一代,出了个小女孩,山家人第一反应是欣喜,第二反应是忧愁,这小女孩子,软胳膊软腿的,怎么能去炼铁铸刀,能去他们也舍不得。

山家人一合计,让人再生一个。

可现在什么年代了,山岚的父母不愿意再生,被逼得紧了,两夫妻居然就这么跑了,留下小山岚一个人。于是,准备退休颐养天年的山桁出关亲自带山岚,顺带着从旁系里收了几个孩子教导。

等山岚长到了五岁,山桁想出了解决之法。

那天,他将一大家子都喊到祠堂,说起山家铸刀一业的由来,原先他们祖先不干这个,是玩刀的,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后来遇了意外,才改行干了这个,所以家里头还有本秘传刀法藏着。

过去了整十八年,山崇仍记得那一天。

山桁对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招了招手,郑重地对她说:“招儿,山家铸刀一业不能丢了,但你是个小姑娘,长辈们都舍不得你干这个,师父这儿还有一本刀法,让你师兄、师姐们和你一块儿练,也算重新捡了祖辈的活计。你想一想,愿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问:“师父,我去练了刀法,山家日后交到谁手上?”

山桁沉默片刻,应:“从你师兄们中挑选一个继承人,继承山家铸刀一业。山家刀法就由你继承。”

那时,他们师兄妹几个,所有人都看着山岚。

她是怎么说的,她说——

“师父,我都要。”

“山家铸刀,山家刀法,我都能做好。”

山岚从小就是安静、不爱说话的性子,偶尔说几句话,也是慢慢吞吞的。

可这会儿,小姑娘站在祠堂中心,睁着乌黑的眼,盯着山桁,又不紧不慢地扫了一圈她的长辈、同门们,丢下这么掷地有声的两句话,可把他们都惊着了。

山崇在一众议论声中缓过神,说:“她应该是去练刀了,我去找找她。”

说完,不管那似有似无的视线,他径直走出了茶餐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走出酒店,山崇松了口气。

再过一个月,是山桁宣布山家继承人的时间。

其实,他们师兄妹之间和外人想得全然不同,谁都知道,山家家主的位置是山岚的,论天赋,她最高,论努力,他们这几个师兄、师姐,谁也比不过她。

从很早开始,山崇就知道。

他争不过山岚,更何况,他不想争。

出了酒店,经过宽阔的海滩,最边上有个观海崖。

这崖像是天公落了雷,只劈了一道,正落中央,山成半片,壁立千仞,山间郁郁葱葱,到了崖顶,露出光秃秃的奇石来,边上有个凉亭,是观海的最佳位置。

山崇脚步不停,径直往山上走,他脚程快,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半山腰,停下来歇了口气,往山顶一眺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远远的,瞥见一道雪白的身影迎风而动,她的动作较往常慢一点,似乎在适应那把新刀。

赤日炎炎,山崇想看得仔细一些,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射在他脸上,他眯起了眼,收回视线,继续往上爬。

约莫过了十分钟,山路变得狭窄,通往崖顶的路是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偶有杂石,不仔细看还容易绊倒,山崇差点儿就摔了一跤,惊得林间的鸟儿都扑棱着飞走了。

惊鸟比山崇快一步到达崖顶,自顾自地找了块石头歇脚,没管身后那茫然四顾的男人,低头梳理着羽毛。

山崇到了山顶,没来得及喘口气,下意识去寻山岚的身影,前后左右找了一圈,他望着空荡荡的山顶发起怔来。

招儿呢?刚刚还在这儿。

“招儿?”山崇围着崖顶走了个遍,边走边喊,没找到人,可崖顶往下就那么一条路,这顶上也没多大,她人能去哪儿,他提高声音,大喊,“山岚!”

“——山岚!”

海风将男人微微失了冷静的嗓音传到崖下。

此时,观海崖边。

狂烈的海风吹起海浪,顺着险峻的石壁一路往下,崖边陡峭起伏,寸草不生,可就是这样坚硬的崖壁上,竟然坠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紧贴着崖壁,在狂风中摇摇晃晃。

似乎风再暴烈一些,就要掉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半小时前。

山岚立于崖顶,迎风而站,纤手握刀,锋利的刀刃在烈日下翻转,银光一闪,刀面映出冷沉漆黑的眼。

柳条般自如的身躯蕴含着风一般的力量,风动的时候,她也动了,凌厉的刀破空而出,那身体也随之飘动起来,瞧着轻飘飘的把势,每一次出刀都令周围的飞鸟退避三舍。

一套刀法结束。

山岚微绷着的神经缓慢放松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余光忽而瞥见一道白影,这身影猛地扑近,那人猛地一推,她失去重心,身后便是悬崖,避无可避、无力可借,身体骤然悬空,直直朝着崖下掉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山岚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抽刀,下坠过程中数次向崖壁刺去,刀尖滑过石面,发出“锵——”的声响,断断续续,连番几次滑落,她却越来越冷静,在烈风中睁大眼,眼角沁出生理泪水,她全然不顾,快速逡巡眼前的情况,崖壁陡峭,壁面粗糙,她耐心等待着,终于,瞥见一处裂缝凹槽,她倏地出刀,狠狠地将刀刺进石壁之中。

她下降的速度猛然止住。

刀身泛着冷光,冰裂纹路蔓延而下,握着刀柄的手紧绷成弦,指骨泛白,似是不堪承受这重量,刀身微微下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半小时。

崖顶忽然传来喊声——

“——山岚!”

是山崇的声音!

山岚微蹙着眉,咬牙提了点力,高喊:“师兄!”

海风无情地席卷山岚的喊声,没有惊动顶上分毫,崖顶渐渐没了动静去,她体力不支,微吸了口气,耷拉下眼,看向翻滚的海面。

她坠在这儿太久了,照这样情况下去,没人会发现,不能把体力都耗在这里。

此时她距离海面已经不远。

山岚微微平复了呼吸,随即深吸一口气,忽而屈腿踢向山壁,用力抽刀,放任自己重重地坠落大海。

“招儿——”

山崇的喊声反复荡在山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却无人应答。

两日后,南海。

宽阔无际的海面,一艘渔船慢悠悠地在海上晃荡,甲板上站了一群人,各个光着膀子,船尾陆陆续续放下几只舢板,渔民们在暴风雨中憋了大半天,可算放了晴,迫不及待下海捞鱼去了。

船头甲板,一个身穿工字背心的年轻男人正扶着栏杆,极目远眺。

他皮肤黝黑,眼神明亮,咬着根烟,和身边的人笑说着话:“休渔期一结束,这海上可算热闹点了,茫茫大海,除了补给船,我都没见着船,更别说人了,多无聊啊。二哥,休渔期过了,你可得上工了吧?别总捣鼓你那艘...靠,那是什么?”

他忽然站直身体,正色朝起伏的海面看去。

晶莹剔透的海面如巨大的玻璃体,能见度极高,不远处,一块木板起起伏伏,朝着他们飘来,奇怪的是,那上头似乎伏着什么,白晃晃的一片,瞧着是条大鱼翻起鱼肚子。

可是,有这么傻的鱼吗?

自己往木板上跳?

再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人!

黑发散落着,手臂紧紧地抓着木板边缘,看不清楚面目,看那皮肤在泡发情况,在水里可得有些时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睁大眼睛,咽了口口水,吐出烟头,指着那人,说:“二哥,你快看那海面上,那有个人,死的活的?”

被他称为二哥的男人睁开眼,黑沉的眸子里睡意未消,起身懒散地活动了手脚,颀长的身躯在甲板上落下一道长影。

盛霈走近一步,眸光微顿。

那确实是个人,看那身形,还是个女人。

他微蹙了眉,忽而伸手,单手拽下短袖,紧实的肌肉微微起伏,没了衣物的遮挡,露出底下肌理分明的小腹来,阳光似在上面抹了一层焦油,泛着细腻的光泽。

“让驾驶员摆开船尾,让人放艘小艇下来,你去拿急救包,再拿一条毯子。”

低低散散的男声落下,他上前握住栏杆,修长的指节轻轻用力,翻越栏杆,像飞鱼一般跃入海中。

第2章长刀?紧实、滚烫,和南海的烈日一般。……

南海水体清晰,能见度可达十米以上,正逢晴日,海面像一颗巨大的碧蓝色的玻璃球,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倏地,这颗玻璃球被打碎。

飞鱼一般矫健的身影跃入水里,如箭一般直直朝着那木板而去,甲板上零碎站着几个人,瞧着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轻男人昂着脖子瞧着,嘀咕:“动作还挺快。”

留在渔船上的人问他:“小徐,二哥的船呢?早上我们看见你们搭船,还寻思着这盛二也有求人的一天?”

徐玉樵翻了个白眼:“搭个顺风船回岛,就算是求人了?我们还帮着你们干活怎么不说,下网的地方还是二哥找的呢。”

“这不说着玩的吗,说正经的,你们船呢?”

船员一边说着话,一边瞄着底下,心说盛霈这男人,也不知道他的手脚怎么长得,这游速,都能和鱼比上一比了。

徐玉樵说到这个就来气:“借人了!”

船员纳闷,好家伙,这休渔期结束第一天船就借人了,不过转念一想,盛霈也不靠这个吃饭,向来随心所欲,命也不要,能干出这种事来也不奇怪。

“诶,二哥碰着人了!”

徐玉樵看完热闹,老实进船舱拿急救包和毯子去了。

水下。

盛霈靠近木板,微眯了眯眼睛,清透的阳光穿过水体,带起粼粼的波光,晃动的水间,一抹白直往他眼睛里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这儿三年,见过了太多白,珊瑚岛礁和白沙,飞鸟和鱼腹,甚至风暴带起的巨浪,最尖端的白也比不上眼前这一截。

盛霈展开手臂,牢牢地将那一截腰握入臂弯中,出水转身想往回游,甫一动,原本失了力气的人忽然有了反应,在底下挣扎起来,还挺有劲。

盛霈微挑了挑眉,侧头在那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耳边说了句话。

稍许,她安静下来,手攀住他的小臂,彻底没了动静。

凉凉的小手攀着他,一手的腻滑,极致的白映着几抹阳光,覆在他铜色的肌肤上,拉扯出的对比令人口干舌燥。

这的的确确,是女人的手。

盛霈移开眼,一口气将人带回船上。

刚放到甲板,几个船员就凑了过来,探着头,打量着捞上来的人,女人头一歪,脸上的黑发散开,露出那一张桃花似的面庞来。

徐玉樵瞪大了眼,耳边有人吸了口凉气。

略显清冷的面容,眸子安静地垂落,睫毛耷拉在一块儿,瞧着还有些可怜,唇上没了血色,像是被雨打过的花儿,蔫了吧唧的,白皙小巧的下巴上就没点儿肉,还没底下的鱼肉多。

盛霈甩去满头的水花,一抬眼,就见这些人都快凑到人家姑娘脸上去了,他轻啧一声,不耐烦地说了句:“让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回过神,忙伸手把那些人推开,喊:“看你们的船去,看看能打上来多少鱼,围着干什么?”

这些人不怕徐玉樵,却怕盛霈,没敢再看一眼,讪讪地走了。余下他们两人,看什么稀有物种似的,看着这女人。

“这穿的什么?”徐玉樵嘀咕,去看这一身软塌塌的料子,“吸了水也不重,轻飘飘的,这是从哪儿飘来的?”

盛霈俯身,单膝跪地,把人放平,探了探呼吸,说:“去拿瓶矿泉水来,拿我的,再让人去煮碗鱼汤,什么都别放。”

徐玉樵“诶”了声,又跑去忙活了。

盛霈垂眼,隔着衣服按压着她的胃部,喝了点儿水,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他还挺诧异,瞧着手上皮肤皱巴巴的模样,在海上至少有一天了,前天这海上到处是风暴和雷鸣,居然能活下来,还存有体力。

出海多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逃生,更何况,瞧着是海都没出过的人。

盛霈用了点力气,使了巧劲,数着数,果然,没一会儿,她蹙起眉,头一歪,将水都吐了出来。

山岚虽然失了大部分体力,但还留有一丝神智,知道刚才有人把她救了上来,这会儿那双有力的手在她小腹上摁来摁去,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才触到刀柄,胃内一阵翻涌,这将这两天喝下去的海水都吐了出来。

“喝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微低的男声,和着海风,像钢块被捶打的声音,低而沉。

瓶嘴递到唇边,山岚硬生生按捺下脑中的求生意识,忍住渴意,掀开眼皮,迎着刺眼、热辣的光,虚虚的,看到一片阴影。

他搂着她,手避开了腰部,放在肩上的手指虚握着,她用力去看,终于有了焦点。

她看见了他的眼睛。

像一片深蓝色的海,平静,深处似乎蛰伏着什么。

盛霈瞥见她半睁半闭的眼,唇都干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愣着干什么,耐不住性子,用了点儿力,加重声音,斥她:“喝水。”

山岚紧握着刀柄,抬起下巴,唇触到瓶嘴,那水源源不断地灌入口中,过了喉,灼烧感渐渐减弱,她的身体开始放松,饮下沁凉的水,凉意才过了肚,疲惫感和无力感随之涌来,在彻底晕过去前,她伸手,握住了盛霈的小臂。

紧实、滚烫,和南海的烈日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像铁一样,打出来的刀,性能一定很强悍,山岚想。

南渚,海岸酒店。

搜救队队长正在和山桁讨论后续搜救方案:“搜寻范围会继续扩大,除了衣服暂时没发现她的踪迹,但南海这么大,希望渺茫……”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山桁原本矍铄的眼眸显出灰败之色,手紧紧地握着拐杖,“不用考虑费用问题。”

搜救队队长点头,看了眼身边的刑警。

两人对视一眼,他先出去了,不去管案件进展,把注意力都放在找人上。

负责案件的刑警赵队长见人走了,这里又只有山桁一人,如实说:“目前的调查结果,嫌疑最大的是山崇,不排除山岚自己跌落山崖的可能,崖顶天气变化大,我们还在继续取证。据我们了解,山家下一任继承人会在山岚和山崇之间产生,那天案发时间内,只有山崇离开了酒店,大部分人都在酒店茶餐厅内,监控都拍到了,还有一小部分人的行踪我们还在调查。”

山桁肃着一张脸,斩钉截铁般说:“山岚不可能跌落山崖!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十岁出头就敢一个人去崖上练刀,十年下来,一次都没有出过问题,偏偏在这时候。但凶手不会是山崇,我看着他长大,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赵队长颇有些无奈:“我们调查过,下个月是您宣布继承人的日子,和山岚有利益冲突,有作案动机的,目前只有山家人。既然您说了,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那在您看来,谁的嫌疑最大?”

山桁别开头,不说话了。

半晌,才道:“如果凶手是山崇,他为什么要说在山腰处看到了山岚,这根本就是增加了自己的嫌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队长皱着眉,这确实是一个疑点,他们暂时也没有头绪,他又说了几句,道:“在调查结果出来前,你们最好留在南渚。”

山桁捏紧拐杖,说:“我们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直到找到山岚为止。你们要找人问话,有人不配合的,尽管来找我。”

赵队长点头,说完出去了。

门口等着的小警察见他出来,问:“队长,怎么样?”

赵队长微摇了摇头,说:“继续调查,着重查和山岚有过矛盾或是和山家结仇的人。如果是失足,这时机过于巧妙,我也不信是个意外。”

小警察和他一块儿往下走,嘀咕:“这山家还挺古怪,除了山岚,那些人居然都和山桁没血缘关系,听说他们祖辈都是山家收养的孩子,说山岚是最小的徒弟,原来山桁的亲孙女。这怪不怪,管自己爷爷喊师父,现在这样的家族模式可不常见……”

“找山崇去。”

赵队长打断他,加快脚步。

小警察“诶”了声:“来了!”

炎日下,海面泛起银波,风鼓涨起帆,渔船随着海波晃动。

不远处,舢板逐渐靠近大船,带着满载的货物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在这晃动中醒来,她睁开眼,只迷茫了一瞬便恢复清明,乌黑的眼珠转动,习惯性去摸腰间的刀,待摸到了,缓慢起身,打量着狭窄的舱房。

五六平方的模样,塞着两张单人床,中间是容一人通过的过道,夹了张桌子,床上的墙侧挂了台电风扇,没有窗。

她的视线停在桌子上。

上面放了本《渔业资源生物学》,看了一半,书页折叠着。

片刻后,山岚下床,赤脚踏出了舱房。

一推开房门,呼呼的海风灌进来,带着点点凉意,脚下木板是烫的。出了统舱,爬上楼梯便是甲板,她还没走到楼梯,便撞上了个人。

那人见着她惊了一下,喃喃:“这么快醒了?”

山岚不动声色地打量他,黢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壮实有力,四肢肌肉发达,走着鸭子步,看起来长期生活在船上。

“救我的人在哪里?”

山岚轻声问。

徐玉樵本就觉得她生得清丽脱俗,她这么一开口,更觉得这姑娘是棉花堆里养大的,温温软软的,没受过一点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着清亮漆黑的眼珠子,徐玉樵难得磕巴了一下:“是、是我二哥,在上头甲板上。诶,你没穿鞋,姑娘,喝了鱼汤再上去吧?”

说话间,山岚径直上了楼梯。

徐玉樵看着她脚步轻快的模样,直觉得稀奇,这下瞧着不像是人了,像是哪里来的精怪。

走动间,她的上衣下摆微动,他定眼去瞄她的腰部,那儿果然挂了把长刀,先前他没看错,果然是个古怪的姑娘。

刚踏上甲板,山岚呆了一下。

上头热闹得不像话,板上堆满了鱼虾,满满的一船舱,挑虾的挑虾,挑螃蟹的挑螃蟹,板上还有鱼儿蹦蹦跳跳的,像是进了什么海鲜市场。

大家伙各个光着膀子,坐在小矮凳上,用方言交谈着,水产箱分散着,满了就送到冰库里,养活的价钱高。

此时正逢落日西沉。

橘红色的光束变得暗沉,照在她的白衣上,照亮纹路,映出浅金色的光泽,黑发被海风吹得半干,盈盈散落在肩头。

山岚轻嗅了嗅,潮湿的味道里混着腥味。

在满鼻子的咸湿味中,顶上忽而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点儿懒意:“醒了,刀借我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章赤足?深蓝色的玻璃体,清透而明亮……

——“醒了,刀借我看一眼?”

海风中,低低的音符落下来。山岚却想起他手臂的硬度,是她看中的那块铁。这样的铁,能铸成什么样刀?

山岚顿了顿,慢吞吞地仰头。

她又看见了那片深蓝色的大海。

剃着寸头的男人曲着腿,随意坐在顶上的驾驶舱外,棱角分明的面庞和他的身躯一样,被晒成铜色,眉眼懒懒散散的,丝毫没有坚毅、深邃的意味。

不像是个渔民,像是从哪儿溜出来躲祸的纨绔子。

别人都穿着工字背心,或者直接不穿。

他一身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穿着整齐。

她仰着头,认真看他。

眉形很锋利,像她打过的一把小刀,虽然没用,但好看,底下的眼睛狭长,眼皮子薄薄的,双眼皮的褶皱很浅,眼睫浓密,像铜门上的两个铺首,似乎拎着敲一敲,就能打开这扇深蓝色的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眼睛像南海的水。

是深蓝色的玻璃体,清透而明亮。

盛霈任由她打量,眸光掠过她。

从头到脚,海风一吹,她的长发和衣服都干了,脸色不似刚才这么苍白,有了点血色,上衣领口的扣子扣至上数下第二颗,第一颗扣子丢了,像是被扯坏的。

半晌,他敛眸,淡淡地问:“看够了?”

盛霈随手按住钢板,长腿伸展,轻松往下一跃,停在山岚面前。

许是两人的距离过近,他似乎有些诧异,多看了她的发顶一眼。

山岚微仰起头,和他对视一眼。

半晌,迟缓地说:“你很高。”

盛霈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视线在她雪白的足上停留一瞬,说:“你比我想得矮一点儿。”

山岚也不介意他的话,解下腰间的带子,拿了刀递给他:“你救了我,刀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像夏日的莲藕,白生生的一截,往下那指尖却握着一柄长刀。

盛霈提了点儿兴致,接过刀,比他想的沉一点。

乌黑的刀鞘,在海里泡了两天看起来完好无损,握上刀柄,定睛看,用珍珠鱼皮包裹,暗色间泛着玉一般的光泽,内敛又低调,他抬手握上刀鞘。

光从外表看,这刀不足以吸引盛霈的注意力。

只是之前,他跃入海中,在底下瞥见了一小截光泽,不似普通的光亮,在海底,那刀身有珍珠一般的颜色。

“锵”的一声脆响。

盛霈抽出了刀。

盛霈看刀这会儿,山岚又看向渔民,看他们拉网、处理海货,整个舱内都是鲜活的味道,又咸又腥,和厂房里的味道不一样。

正看着,楼梯口传来响动。

“二哥!”徐玉樵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他从楼梯上来,手里还端了碗鱼汤,见着山岚便递给她,“白水煮鱼汤,特别简单,葱、姜、蒜、盐一点没放,特别鲜,吃饭还有段时间,先喝点汤补补。”

山岚垂下眼,瞧了眼白花花的鱼汤,默不作声地接过来,双手捧着,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鲜香的味道窜入味蕾,没有腥味,温温热热的,很好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舔了舔唇,埋首专心喝起来汤来,咕嘟咕嘟,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徐玉樵原本还担心她喝不惯,这会儿见她喜欢,忍不住咧开嘴,说:“现杀现做的鱼汤,味道不错吧?”

山岚抹了抹唇角,问他:“这里离南渚远吗?”

徐玉樵本就好奇山岚的来路,听她说话,忍不住问:“你是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吗?从南渚那边过来的?”

山岚想起崖边的那道身影,平静地应:“嗯,出了点儿意外。从这儿回南渚要多久,你们的船回去吗?”

正说着话,船上又起了一张网。

海风带来咸湿的腥味。

徐玉樵不乐意在这舱里闻这味道,在自家船上就没少闻,搭别人船就算了,问山岚:“我们去外头说,现在太阳下去了,凉快的很,你顺便看看海,这风景在南渚可看不见。对了,我叫徐玉樵,喊我小徐,大樵小樵都行,别见外。”

“二哥,你去吗?”

盛霈已经收起了刀,他没应声,也没把刀还给山岚,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先走,他跟在后头。

上了甲板,视线开阔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桅杆上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鲜艳的红在海面呈现出澄澈之感。

茫茫的海上,偶尔可见经过的渔船。

最常见的是海鸟,洁白的身躯轻盈地掠过海面,纤瘦的身形和尾巴与家燕形似,一路低空飞行,偶尔点起水波,尖嘴如一支锋利的箭,瞄准猎物,一头扎进水里,精准地叼起一条细细的鱼。

可惜,它还没得及品尝自己的美食,一侧忽然飞快地射出一条巨大的鱼,银白色的身体扁而宽,无斑纹,鱼嘴一张,一口将这只海鸟吞了下去,瞬间下沉,钻入海底,甩着尾巴扬长而去。

山岚只隐隐看见,它的背部是蓝绿色,在阳光下泛着宝石似的光华。

不远处,海鸟们散开,远离水面,避开猎手。

山岚迎风看了片刻,抬手指向那燕子似的鸟,问:“它们和我们同路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玉樵黢黑的面庞泛出点笑来,说起海事,他可是如数家珍:“这是燕鸥,瞧着和燕子像不像?它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刚刚捕食它的那条鱼是珍鲹,不光吃鱼吃虾,还吃小型鸟类。至于和我们同路,是因为海鸟的作息和人差不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点,它们得回岛去了,和我们的船一个方向,所以一路围着我们。以前,渔民们管海鸟叫领航员,见着它们就知道要到地方了。”

山岚抿着唇,轻声应:“原来是这样,我只知道以前没有卫星定位系统,你们渔民凭着经验航海,经常因为天气、环境、海流这些原因迷失路线。原来,看到海鸟,就近岛了。”

徐玉樵诧异地问:“你还知道这些?”

不怪徐玉樵诧异,知道渔民们会因为天气迷航这很正常,还知道会因为海流迷航的,这个不常见。

他心生好奇,又问:“你知道那会儿我们怎么测海流吗?”

山岚的视线仍落在燕鸥身上:“会用湿炉灰,将灰团丢进水里,缓慢溶解下沉,就是正常的,如果一下海,很快溶解或是随着海浪消失不见,说明海流有异常。”

话音落下,一直倚在栏杆边没出声的盛霈抬眸看了山岚一眼。

他重新打量了这个女人,浑身上下,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出过海,这一身雪白的肌肤哪儿受得了晒,可她说出的话,分明又是了解以前渔民是怎样航海的。

徐玉樵渐渐睁大了眼,嘀咕:“我也是听我爷爷说才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家里以前有人闯海吗?”

山岚侧头,挽住飞起的长发,说:“在南渚听人提起过。”

徐玉樵的心像是被人挠了痒痒,他对这姑娘可太好奇了,瞥了眼盛霈的神色,忍住没多问,回答先前山岚的问题:“从这儿到南渚十几个小时,但休渔期刚结束,这船头天出海,得持续在海上作业几天,捞到足够斤两的鱼才回去。明天可能有小艇来,把海鲜运回南渚,或许你能跟他们一起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敏锐地从徐玉樵的话中捕捉到关键词,问:“这不是你们的船?”

徐玉樵:“我们搭个顺风船,回岛上去。这船晚上还得去一个鱼点,做一两批网,得要二哥带着,我们下不了船,明早才走。”

山岚问:“今天是几号?”

徐玉樵:“八月十六。”

山岚听完,没再说话。

只是安静地看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玉樵能看出来,山岚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刚才在舱内,明明好奇地盯着他们挑选海鲜,愣是一个字没问,到了甲板,只剩他们,也只问了句燕鸥。

他想了想,说回舱里看一眼,转身走了。

徐玉樵走后,甲板上只剩盛霈和山岚两人。

盛霈拎着刀没说话,山岚无声地望向大海,仿佛在海上飘了两天的人不是她,倒是像来这儿观光的。

“刀还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寂之中,盛霈开了口。

山岚微微侧头,看向盛霈,微透出些疑惑:“你不要这把刀,它做得不好吗?”

她对上男人色泽沉郁的眼睛,凝视片刻,心想他很不同,和这船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可这点不同,她暂时说不上来。

盛霈握着刀,拇指微动,推开护手,抵着刀颚,在薄而坚硬的刀身上轻弹了一下,说:“环首刀,开了刃,百炼钢,覆土烧刃工艺,容易折断,这把却不会,用了‘夹钢’法,锐利又兼有柔韧性,冰裂纹打得很漂亮,做这刀的,是个有水准的师傅。这刀难得,用来收藏已经是上品,实战还是差了点儿意思,但现在,也没有实战的情况……”

盛霈说着,忽而顿住。

刚刚某一瞬,山岚乌黑的眼眸似乎亮了一瞬,但这会儿又沉下来。

他顿了顿,递过刀,说:“这刀已经很完美,保护的很好,应该是你的心爱之物,救你不过是顺手,用不着还,拿回去吧。”

山岚垂眼,看了眼乌黑的刀鞘,却不接。

许久,她问:“哪里差了点儿意思,你很了解锻造工艺。”

盛霈随口应:“说不上了解,只懂点儿皮毛。”

山岚听出来了,他不想多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耷拉着睫毛看了好一会儿,忽而转身走了,没有去接盛霈手里的刀,看背影,还比来时走得快一点儿。

盛霈眉梢微扬,黑眸里多了丝兴味,没拦她,而是收回手,再次抽出了这把刀,从上至下,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在刀颚处停下。

第一遍,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纹路,这一遍,将正反两面结合起来看,小篆体的单字——“招”。

招。

盛霈在嘴里过了一遍,轻扯了扯唇,还挺巧。

船舱内一批筛选结束,船员拿着皮管子放水清理地板,角落里还有些漏网之鱼,都被拎起来扔回海里。

山岚找了处角落,盘腿坐着,静静地看着船员们。

有的年轻男人没被姑娘直勾勾地这么看过,尤其是身上只穿了条短裤的,脸一红就跑走了,剩下的,也没人来和她搭话,有一两个,操着一口方言聊天,她听不懂。

直到有个年轻船员问起盛霈来。

他问:“今天上我们船的那个男人,领头的,你们都认识他?”

这下相对安静的船舱内热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二嘛,没人不认识他,是个怪人。”

“说说有多怪,这人打渔看心情,偶尔来了兴致,捞几网子鱼,都给底下人,自己不挣钱,平时那船就借给别人,也不耽误船上其他人。”

“那他靠什么挣钱?”

“哪有钱挣。”

“啧,这还算好的。他还是疯的!”

“怎么疯的?”

“这人专挑暴风雨天出海,你说疯不疯,不要命的,但心肠不错,这几年在海上救过不少人。”

“......”

山岚安静听他们谈论盛霈,不知道说到哪儿,这个话题转眼就过去,又说起别的来。

盛霈上驾驶舱和船长商量完鱼点的事儿,下来一瞧,她倒是自得,雪白的一团,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人看,可吓跑不少年轻小伙子,剩下的都是老船员,脸皮够厚,也不怵这么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

他立在那儿,扫了一圈,待扫到某处,视线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舱角落里顿了个男人,光着脚蹲在那儿,一身腱子肉,脖子到肩膀,横下一道粗粝的伤疤,细长的眼睛眯着,咬着烟打量着山岚,鼻翼微微放大,鼻息很重。

盛霈抬手,瞧了瞧驾驶舱的玻璃,低声问:“肩上有疤那个,刚来的?证件和资料都齐全吗?”

船长想了一会儿,说:“亲戚介绍的,不怎么说话,以前出过海,说肩上的疤是抓鱼伤着的,看资料没什么问题。怎么了,看着眼熟?”

盛霈笑了笑,没接这话,穿过甲板,进了船舱,没看山岚,径直下了楼梯。

片刻后,他又重新从底下上来,手里拎着东西,在山岚面前站定。

“啪嗒”一声轻响。

山岚收回视线,抬头看向面前高大的身影,他正垂眸盯着她,双手环胸,那把刀不见了踪影。

她视线下移,落在地板上。

一双男款的黑色拖鞋,放在她雪白的足前。

第4章海风?她是第二次被人救上来。

落日西沉,光线陡然变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面昏黄一片,远看像是沙漠,起伏的水波便是由风吹动的沙堆,变幻莫测。

收了这批网,船上到了饭点。

海上生活条件有限,船员们吃饭也简单。

厨师炒上几个菜,因为量大,直接用脸盆装,他们找个空地往那儿一蹲,捧着饭碗就直接吃饭。

这会儿,一群人蹲成一圈,本该热闹的场景这会儿安安静静的。

大家伙埋头吃饭,盛饭也悄无声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遇见什么大事儿了。

徐玉樵咬着筷子,憋得慌,余光悄悄去看边上的山岚。

她蹲在他和盛霈中间,捧着比她脸还大的饭碗,拿着筷子,吃得认真,碗里放满了菜。

她也一点儿不害怕,就和他们一块儿蹲着,时不时看看人,又看看船。

之前他问过山岚,问她要不要单独吃饭,怕一姑娘在他们一群大男人中间不自在,但她一点儿异样都没有,不脸红不怕人,跟没事人似的。

他真的怀疑,她在海上生活过,但看这肤色,又确实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小心翼翼地伸手,绕过山岚,小幅度推了推盛霈,朝他挤眉弄眼,用唇语说:她吃得完吗?

盛霈懒懒地抬眸,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徐玉樵不动了,老实蹲着扒饭。

稍许,他听见盛霈问山岚:“还要吗?”

徐玉樵:“......”

这么一碗下去,他都能吃饱。

山岚现在用的碗是盛霈自个儿带的,上船前刚买,还没用过。

盛霈食量大,用的碗也比一般人的大。

徐玉樵见着山岚这样吃饭提心吊胆的,生怕晚上起了风浪,船摇晃起来,这姑娘晕船都给吐了,哪知道盛霈还问人家要不要,是人吗?

山岚看了一眼碗,认真回答:“能吃饱。”

盛霈点了点头,不再去管她,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完全不管目瞪口呆的徐玉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吃完,他把碗筷一洗,也不走,就坐在这儿。

船上各个部门都需要人值班,二十四小时轮着来,这批人吃完去轮班,那批人就下来吃饭。

新下来几个年纪大点,和盛霈也熟,亲热地喊了几声二哥,聊了几句才找了位置坐下吃饭。

徐玉樵见人多了,赶紧大口吃完,空出位置来,顺带问山岚:“我给你夹点菜,我们出去吃,这里挤。”

山岚摇摇头,说够了,依言起身,和他们一块儿出去了。

这三人刚走,舱内立即响起悉悉索索的交谈声,操着一口南渚方言,叽里呱啦地谈论起来。

除了鱼,居然还能在海里捞到人!

走到近甲板处,徐玉樵停下来,给山岚找了个安静、风小的角落,然后凑到盛霈边上,和他说闲话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哥。”徐玉樵忍着没去看山岚,压低声音,“这姑娘,我看着怎么有点怪怪的,不慌乱不紧张,要是我亲眼看见,可不相信她是从海里捞上来的。”

盛霈掀开眼皮,无声地扫过那蹲着的女人,视线在她领口滑过,掠过那截雪白的肌肤,随即敛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她是第二次被人救上来。”

徐玉樵呆住,反应了好一会儿,磕磕巴巴道:“前头有人救过她?那她怎么……出了意外?”

一个水嫩的姑娘,被救上船,却又再次掉入大海。

徐玉樵浮上一个不太好的猜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盛霈低声说:“我救她的时候,她刀不离身。而且她在海上被人救上来,不问这是哪儿,只问离南渚多远,体力比你我想得好,估摸先前在船上吃过东西。再有……她是自己跳下来的。”

他止住话,没继续说。

再有,山岚领口的扣子不像是在海里丢的,更像是被蛮力扯坏的,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幸好,只有那一颗扣子。

纵使盛霈不说,徐玉樵也懂他的言下之意,他骂了句脏话,叹气:“好好的人,丢海里了,也不知道在海上飘了多久,还好没受什么伤。明天等快艇一到,让人把她送回去,在海上过什么苦日子。”

说完,徐玉樵去看山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低着头,捧着碗,吃得专心,慢慢吞吞的,可把一整碗饭都吃完了,探头一瞧,好家伙,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下。

“碗给我吧。”

徐玉樵本就是个热心肠,听盛霈一说这姑娘的遭遇,更心疼了,也不想再让她去人堆里走一遭,把碗筷都拿走了。

山岚缓慢起身,仔细感受了一下船的摇晃,不难受,她便扶着栏杆去看海,偶尔侧头,鼻翼轻动,闻闻自己的长发。

从侧面看,她的鼻梁极高,从眉眼到唇,一路往下,像是看见了极川的冰雪缓慢融化,清冷却柔软,似乎天将逢春。

盛霈盯着她看了半晌,忽而直起身,下了舱房,而后又大步迈上来,径直去了驾驶室。

期间,山岚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只是安静地看,不说话。

到了驾驶室,船长正翘着脚听广播。

见盛霈来,随口问:“无聊了?我看你也是无聊了,破天荒的,还救了个人上来,我还没见着,听底下小子说,天仙似的。你不能是瞧见了人家的模样才救她吧?”

盛霈一滞,难得接不上话来,他接下来的话不就坐实了人家的猜想,但都来了,话总得说:“借你几桶矿泉水,过两天还你三千斤鱼。”

船长一听,广播也不听了,把设备一关,惊异地看他:“三千斤?那姑娘是长得有多好看,我得去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轻啧一声,把人拦了:“明儿人都回南渚去了,可不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吗,让人感受到我们三沙的渔民,是多么热情、淳朴。”

船长摆摆手:“拿去用,随便用,用六千斤都行。”

半小时后。

山岚蹲在甲板上,侧着脸,捧着自己的长发,轻抿着唇,唇边露出小小的弧度,眉眼间冷色消散,竟透出一股娇憨来。

徐玉樵也蹲在边上,看不到她这难得天真的一面,他握着水瓢,耐心地等着她揉出泡沫,等她停下来,不需要出声,便自觉舀起水顺着这头长发浇下。

盛霈倚着栏杆,长臂松散地搭着,耷拉着眼,盯着她片刻,移开视线,看向黑沉沉的海面。

不过萍水相逢,过了今晚就是陌路人。

盛霈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闭上眼听海风。

今夜的海风,与以往海上任何一晚的海风都不同,咸湿的味道里,带着香。

山岚长发到腰,洗干净头发用了整整三桶矿泉水,她拿过毛巾,不紧不慢地擦干,顺了顺发,问徐玉樵:“我要给你们什么?”

山岚知道,淡水在海上很珍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刚刚找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先是拒绝了,但他说,这船过两天就回去,船上带的水够用,不会影响船员们的生活,她没说话,没想出个结果来,盛霈却提起桶,毫不犹豫地往盆里到,边上连热水都烧好了。

她和他们是陌生人,本不需要做这么多。

可他们却做了,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手里的刀已经给了盛霈,在这海上,她什么都做不了。

徐玉樵咧嘴一笑,说:“不用给,这都是...”

“小樵。”盛霈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把东西收拾了,和你说几句话。你下去吹风,别进船舱,等两分钟。”

最后一句话是对山岚说的。

他们至今未通姓名。

山岚仰起脸看他,黑沉沉的眸里,透着几分安静。

盛霈和她对视几秒,忽而觉得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下一秒,她先起身下去了。

盛霈眉心微跳,对徐玉樵道:“等她头发干了,去拿件干净衣服给她,带她回我们那间房,晚上下网的时候你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愣了一下:“守着?...也对,这船上那么多男人,说不定她会害怕。行,放心二哥。”

他没多想,准备带着空桶和盆回去。

刚转身,盛霈又喊住了他。

他说:“衣服,拿我的。”

徐玉樵:“......”

两人走后,盛霈仍站在甲板上。

他看着暗里那道身影,约莫过了十分钟,她摸了摸长发,回舱房去了,徐玉樵跟在她身边。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

再一次看向海面。

时间到了凌晨,船上热闹起来。

船尾放下舢板,各个舢板上亮着灯,提前去探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和船长站在驾驶室里,瞧着底下准备冰桶、下网,各个部门一同忙活起来,浆声和着猛烈的海风,吹动这热闹的夜晚。

船长每下达一道指令,底下便快速有序地行动起来,他偶尔和盛霈说句话,确认后通知下网。

指令一下,缆绳急速转动,巨大的围网无声地进入海底,底下的鱼群敏锐地察觉到异样,却逃无可逃,这天罗地网将它们围捕。

第一网捞上来,底下一阵欢呼。

似乎连带着船都震动起来。

船长也露出了笑来,拍拍盛霈的肩:“盛二,真有你的。”

盛霈没应声,只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蹲下拿起水喝了一口,就这么几秒时间,一口水还没咽下去,他的视线忽然顿住。

原本该在底下守着的徐玉樵不知怎么出现在了甲板上,而他盯着的那个刀疤男人在这短短几秒,便不见了身影。

“咔啦”一声响。

盛霈手里的矿泉水被捏扁。

下一秒,驾驶室的门被推开,船长转头时,只看见盛霈握着栏杆,双腿微动,直接跳下了船舱,在灯光下,那手背上青筋隐隐暴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怔,这是怎么了?

忙昂起脑袋往底下看,看了半天没看出情况来,这人是干什么去了?

底下,盛霈飞速地进入昏暗的船舱,没时间走楼梯,直接跳了下去,推开住宿区的舱门,穿过大通铺,掀开帘子,靠近双人间,看见一道人影。

才一走近,那门前的人影就动了,似乎还没来得及闯进去。

盛霈来不及仔细感受这瞬间的情绪,大步走过去,一手捂住那人的嘴,铁一样的力道落在他的肩上,随即屈腿撞上腰,把人丢在地上,俯身用膝盖压着他的脖子,听他跟狗一样狼狈地喘息。

他压着声,嗓音带懒,听起来甚至挺客气:“这是你能进的地方?”

第5章山岚?刀面冰冷、肃杀。

暗色中,盛霈收着下颔,在虚弱的哀鸣声中,眼底的情绪缓慢松下来,松了手下的力道。

他拎着烂泥般的人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海巡队的人会过来。”

“别……”男人嘶哑着嗓子认错,“我、我不敢了,我想留在船上,你要什么,嘶,我有的...都给你。”

他的体格在寻常男人间都是优异的,更何况面对一个纤弱的女人,在盛霈面前,他竟毫无反抗之力,但恐慌和后悔救不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把人拽到甲板的时候,徐玉樵正急忙想回去。

他在底下听到上头的欢呼声,实在好奇,忍不住上来瞄了一眼,没想撞上这一幕。

“二哥?!”

徐玉樵见他拖了个人上来,惊呼了声。

不等徐玉樵问,他忽然瞥见盛霈的神色。

认识这个男人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见他这副神情。

明明眉眼间淡淡的,却分明压抑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耷拉着的眼抬起,冷不丁看过来,漆黑的眼珠子里毫无情绪,令人心头发憷。

盛霈是什么人,是黑风暴来临时,他都能懒懒地说一句“有我在,怕什么”的人。

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世间事、世间物如浪潮翻涌而过,却从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徐玉樵一直觉得,没人真正了解盛霈。

“徐玉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叫了他的全名。

徐玉樵猛地回过神,再看他拽着的人,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原来盛霈说的是这个意思,他……

“二哥,我、我昏了头了,那姑娘,她怎么样?”

他满目羞愧。

盛霈丢下一句:“去门口站着。”

随即拖着人上甲板去了。

徐玉樵不敢再看,埋着头冲到底下,往门口一坐,脑袋一片空白,心想,他还能再跟着盛霈吗,或许不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一抹脸,有点想哭。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了浑?

无人的舱房里,徐玉樵压抑的呼吸声极其明显,而这房门,不过是一张薄薄的木板罢了。

房间内。

山岚坐在床上,曲腿而坐,手抱着膝盖,眉眼安静地垂落,方才外面发生的事她都听见了。

从那男人来,再到盛霈。

然后是现在,徐玉樵在外头抹眼泪。

山岚静坐了片刻,慢慢起身,抬手轻敲了敲门,轻声喊:“小樵。”

门外的徐玉樵一个激灵,“诶”了声,嗓子有点哑,清了清嗓子,起身怼在门上,说:“你醒了?...还是刚才吵到你了?”

里面静了一阵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我叫山岚。”

那嗓音轻淡,还在继续——

“小樵,我做错过一件事。小时候,我的哥哥们不爱和我玩,他们说我是女孩儿,不应该和他们一起玩,我可以不在意他们的,但我想在意。于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把他们骗去锅炉房,他们被关在蒸笼一样的铜墙铁壁内,我和平时一样去爷爷那儿上课,想着下课再把他们放出来。”

徐玉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问:“然后呢?”

山岚:“然后,那节课比以往长。”

徐玉樵噎住,不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愣愣地睁大眼,听她说:“于是,在原本下课的时间,我告诉爷爷,我把哥哥们关起来了。我说的早,没出什么事,爷爷罚我在祠堂跪了一夜,让我和哥哥们道歉,他们却说,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

承认错误,对当时的山岚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时的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事的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小樵,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谢谢你守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声说完,又重新坐回了床上。

门外一直没有动静,直到另一道脚步声响起,她才听徐玉樵低低地说:“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或许是对她说,又或许是对盛霈说。

门外,徐玉樵垂着头,不敢抬头看面前的人。

半晌,盛霈说:“人绑在甲板上,你去看着,别让人松开。”

徐玉樵一听这话,愣愣地抬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二哥,我是不是还能跟着你?”

盛霈轻嗤:“劳务合同都签了,怎么着,要我赔钱?”

徐玉樵红着眼,忽然抬手用力抱了一下盛霈,不等他推开,自己松开手,一溜烟飞快地跑了。

徐玉樵走了,舱内只剩呼呼的风声。

头顶上的灯随着海波晃动,晃出光怪陆离的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

寂静中,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水,又像云,但更像大海。大海暴烈却也温柔,这时盛霈听见的,是温柔的海。

山岚不知道盛霈的名字,就和他们一样。

喊他一声二哥。

盛霈立在门前,盯着门板上陈旧的褶皱、纵横的划痕,而后侧身,背对着她,轻倚在门上,没头没尾地问:“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而后她慢吞吞地说:“我把自己关在了锅炉房里,哥哥们被关了多久,我呆了更长的时间。最后,爷爷找到我,把我带出去。”

盛霈抬眼,看向微晃的灯,缓慢地舒了口气,提起刀,用刀鞘轻扣了扣门,说:“你不该把刀给我。”

山岚:“你说过的,我刀不离身。”

盛霈微怔,她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傍晚那会儿他和徐玉樵的说话声音极小,加上海上风大,按理说她是听不见的,她的听力比常人好。

盛霈很快反应过来。

她身上还有刀。

盛霈直起身,低低地说:“明天我和你一起上小艇,送你回南渚。”

说完,盛霈自己都诧异,他不知发的什么善心,明明对这女人一无所知,三番两次管起她的事儿来。

不仅徐玉樵昏了头,他也是。

山岚没说话。

听他倚墙坐下,又把玩起那把刀来。

她本就没有睡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相信任何一个人,包括盛霈和徐玉樵。

稍许,山岚轻声问:“二哥,我能上甲板去看捕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停住动作,耳畔是她下床、换上拖鞋,轻轻的踢踏声,而后“吱呀”一声响,门从里面打开,光亮照出来。

唯独没有开灯的声音。

这里头的灯一直亮着,她一晚上都醒着,没有入睡。

盛霈合上刀,微仰起头,看向山岚。

她身上是他的短袖,下摆一直到腿根,黑发柔软地披在肩头,干净无暇的面庞对着他,像砗磲里长出的珍珠。

“你的名字,是哪个字?”

盛霈听见自己的声音。

像海水,无声在这狭小的船舱漾开。

山岚沉静的眸光落在他的面上,半明半暗的舱内,他坐在那儿,仰着头,寸头带来的痞味散去,眉眼褪去懒散,黑眸很亮。

山岚蹲下身,和他平视,认真道:“你听过一句诗吗,‘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山和风,就是我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

她叫山岚。

甲板上热闹非常,第一网捞上来的鱼已经送去了厨房煮鱼汤,剩下的被装进冰桶里,机械运作的围网节省人力,起网至船中央,松开口子,银白色的鱼群被丢入冰桶里,称完重送去冰库,换新的桶上来。

山岚站在角落,安静地看他们忙活,反复几次,然后收网。

她看见船长下来,问:“晚上多少斤?”

那人笑着应:“不错,有将近两千斤。”

船长美滋滋地看那些鱼儿去了,还不忘朝盛霈比了个手势。

盛霈懒懒地抬了下手,瞥了眼满眼好奇的山岚,说:“这几年渔民收成不好,因为过度捕捞,过量电鱼、炸鱼等,海里的鱼少的很快。”

山岚明白了:“今晚的收成不错。”

盛霈眉梢微扬,回答的矜持:“不算特别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抿了下唇,没忍住,露出个浅浅的笑来。

甲板上,船员们交头接耳,眉眼带笑的,正热闹着,忽而有人停下来,喊:“拿个望远镜来!”

船内静了一阵,人群聚到一起,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船长匆匆回到驾驶室,脸色微凝,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往远处望去。

徐玉樵从船头跑过来,手里也拎了个望远镜,对盛霈说:“二哥,有其他船往这儿来,不止一艘。”

盛霈伸手接过来,问:“有国旗吗?”

徐玉樵:“看不清。”

盛霈走至最前,看向灰暗的海面。

远处有两艘船正在靠近,船身信号灯闪烁,渐渐的,浆声近了,两面五星红旗挂在最高的桅杆上,正迎风飘扬。

他看了一阵儿,看见船身上的船号,是熟悉的牌照,松下心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人。”

盛霈放下望远镜。

上头的船长也见着船号了,往底下喊了声,又冲盛霈嚷嚷:“盛二,哪儿来的这么多人!你喊过来的?”

盛霈往上瞥了一眼,没搭理他,转而对徐玉樵道:“符世熙的船,可能出了事儿,我去看一眼。”

说完,他微顿,看向山岚。

她本就纤瘦,宽大的短袖被海风鼓起,腰间的黑发卷起,似乎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映着光亮,像是海面盈盈的一轮月影。

徐玉樵琢磨着盛霈的神色,抢先道:“二哥,你去吧,我带山岚上驾驶室参观参观,底下风大。”

盛霈“嗯”了声,几步跨上船头。

船长和驾驶员说了几句话,船速减缓,他们停在原处,等着另外两艘船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带着山岚到了驾驶室。

海上天气无常,三艘船逐渐靠近,天上的云层也聚集起来,仿佛也要凑这个热闹,很快,风里夹杂了湿热的雨滴。

山岚站在驾驶舱内,耳边是徐玉樵叽叽喳喳的介绍声:“这是雷达,这个是卫星导航仪、卫星定位仪,还有无限电话、海底声呐……”

她走至窗前,垂着眼,往下看去。

那两边船上过来几个人,正站在船尾的甲板上,船顶的大灯亮起,明晃晃的灯光将几人的面容照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了一个人。

山岚微俯下身,握住贴着脚踝的刀。

刀面冰冷、肃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6章狭路?“跪下。”她温声说。

驾驶室内,徐玉樵自顾自地说得起劲:“不瞒你说,我十几岁就跟着我爸闯海,到现在也快十年了。这海啊,我可太熟了……”

“人都走了。”

驾驶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多少年了,这人怎么还是这么絮叨。要他是那姑娘,也不耐烦听。

徐玉樵一愣,回过神来,跑出去一看,山岚已经下了楼梯,正往船尾的甲板走,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他连忙下去追人,丢了盛霈可得发脾气。

船尾甲板处,围着一群人。

盛霈扬起笑,抬手,握拳和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碰了下拳,侧过身用肩撞向他的肩,就当是打招呼了,也不管自己用多大劲。

符世熙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肩,无奈道:“你还是这么大劲,怎么就是学不会收着点?”

盛霈挑了挑眉,懒声道:“你还是这么‘文质彬彬’。”

符世熙眉眼温和,弯着唇笑:“就知道你在这儿,中午怎么不搭我的船?我不能送你回猫注岛吗?”

盛霈:“就近找的船,也是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符世熙,绝对是海上的一个异类。

他原先是学艺术的,家庭富裕,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到这海上来受苦。

盛霈今年二十七,他比盛霈还大上两岁,在这海上七八年了,对这片海域极其熟悉,三年前曾救过盛霈一命,两人的交情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两人在叙旧,旁人也没打扰他们。

船长喊人去厨房,让厨师多煮几盆鱼。

作业时间没法儿喝酒,只拿了几听可乐出来,和同行们聊聊天,谈谈收成,顺带问问晚上怎么都凑这儿来了。

“陈船长,这开渔第一天,我们还能在这儿凑桌麻将。我和你,小符,在加上盛二,四个船长都在一艘渔船上,这是什么日子。哟,你手还伤着了?”

船长和另一艘渔船的船长打趣。

说着,瞥见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

陈船长是多年的海员了,四十上下,和这船上的人一个肤色,他是带着二副来的,他接了几句话,把这茬转了过去,给边上的二副使了个眼色。

二副自然和船长攀谈起来,说起晚上船上发生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船长往外围走了两步,退出人群中心,轻松的神色霎时卸了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盯着暗沉的海面,忍不住想,找了一路都没见着人,那女人最好是死了,别再出来碍他的事。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他的后腰忽然被什么冰凉的物件抵住了。

陈船长纳闷,刚想转身,那海妖般柔软的气息像一阵凉风,阴而冷,慢悠悠地从耳后冒了出来,他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山岚不紧不慢地提醒他:“别动,刀剑无眼,你试过了。”

他瞳孔微缩,她居然没死!

还被人救上了船!

此时此刻,船尾正热闹,船舱内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侧楼边悄无声息地走过两个人。

一前一后,两人一直到了船头。

空旷的船头风声呼啸。

山岚侧头看向驾驶室,驾驶员正低头调试着什么,没注意前面的动静,她收回视线,轻飘飘地扫向栏杆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她和陈船长,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刀疤男被五花大绑,绑在栏杆边,嘴被塞住了,他得费劲握着栏杆,才不至于在海浪中被甩下海。

看见山岚,他眼神有了变化。

这女人纤细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刀尖几乎要戳进那人的皮肤里,她却是那副安静的模样,冷冷清清的,像是吹风来了。

“跪下。”

她温声说。

“......”

船头一片死寂,只剩陈船长吭哧吭哧的喘息。

海风狂卷,一个浪头过来,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两个男人身体歪斜,山岚却稳稳地站在那儿,但手里却“一不小心”,随着这个浪头,锋利的刀尖划破他的衣服。

陈船长倒吸一口凉气,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说:“姑娘,是我鬼迷心窍...但我一开始,是真的想救你,海上什么都看不清,你说……”

话音戛然而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言不语,刀尖却已抵到了肉。

陈船长额间冒出冷汗,缓慢举起双手,膝盖微弯,“砰”的一声,重重跪了下去,连连哀声求饶,见她始终没反应,便又放起狠话来:“这船上都是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山岚安静地垂着眼,轻声问:“你是自己往下跳,还是要我动手?”

陈船长听了这话,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思索,缓缓变换自己的姿势,想迅速转身去抢她手里的刀,可才一动,腰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瞬间失去力道,一声惨叫,头昏眼花地扑在甲板,还没睁开眼,被人拽起来,推到栏杆处,底下便是暗流汹涌的大海,黑沉沉的不见底,他冷汗直流,瞬间清醒了。

“我认错,我是个畜生,我、啊——”

又一个浪头打来。

山岚缓缓松开手,没推他,没用力,陈船长却因满心恐惧,脚下一个打滑,失去重心,翻过栏杆,眼看就要掉入海底,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抓住了栏杆,小臂上的伤口顿时破裂,鲜血直流。

陈船长惊惶地盯着山岚,面容可怖,大喊:“救命!救我——”

山岚微微退后一步,打量了一眼他狰狞的神情,转而看向被绑在那儿的刀疤男。

他早已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膝盖,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山岚慢条斯理地收起刀,转身往回走,经过刀疤男时,落下一句话,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人都是要上岸的,下次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刀疤男在心里骂了一万句脏话。

他是瞎了眼,才去招惹这女人。

驾驶室内,驾驶员打着哈欠,抬头看了眼船头,这一眼让他顿时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他是眼花还是怎么着,刚才还看见船头甲板有两个人,这会儿又没了。

他起身,探头往外看去,凝神仔细一听,居然有人在喊救命。

底下喧闹拥挤,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驾驶员立即打开船上的广播:“去几个人去船头看看!”

十分钟后。

陈船长被两个船员拉了上来,周围凑了一圈人,嘀嘀咕咕的,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少年的海员了,还能掉下船去。

还有看热闹的,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这大晚上,怎么能有这么多乐子。

只有徐玉樵,面色古怪。

憋了一肚子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往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瞥他一眼,问:“干什么?”

徐玉樵身体僵硬,山岚就在他边上站着,安安静静的模样,瞧着依旧纤弱、美丽,可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事。”

徐玉樵轻咳一声,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符世熙站在盛霈身侧,没往人群看,他清润的目光无声地扫过山岚,听说是盛霈在海上救起的女人,疑惑从心头一闪而过。

倏地,他看向受伤的陈船长,他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往这个方向看。

符世熙恍然,难怪陈船长莫名偏离了航线,原来是因为这个。

甲板上正热闹着,厨房里也不甘落后,前后端出几大盆海鲜,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于是围着陈船长的人群渐渐散了,都闻着味去找吃的了。

“去吃点儿?”

盛霈拍了拍符世熙的肩。

符世熙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山岚,听盛霈这么问,想起船上那个不吃不喝的孩子来,说:“我去带他过来,有女人在,他的状态或许会好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顿,还没开口,符世熙已经走了。

他问山岚:“去船舱休息,还是想留在上面?”

山岚迈开步子,就那么小小的一步,向他身边靠近,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盛霈耷拉着眼皮,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她仍穿着自己那条丝质的长裤,宽大的裤腿盖住脚面,只露出一小截不合脚的拖鞋,她那丁点儿大的脚只占了一半的空间,脚趾不似她般纤长,瞧着圆嘟嘟的,泛着点儿红,有点儿可爱。

海风吹不散心头的燥意。

盛霈看向徐玉樵,没事找茬:“这么大的热闹都不凑,还在反省?”

徐玉樵:“......”

他僵着四肢,目光也直愣愣的,看哪儿都行,就是不敢往山岚的方向看。

徐玉樵指了指海面上另外两艘船,问:“他们怎么都过来了?”

盛霈歪着身子,没个正行地靠在一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大概提了一嘴:“那姓陈的,船上偷跑上个半大的孩子,没证件,没人认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他们寻思着把人送回岸上,那孩子不肯,见人就咬。这半路上遇见符世熙的船,你知道,符世熙那人,心软,见不得人受苦,要把孩子带回他船上,可带回去了,那孩子还是一声不吭,他怕出什么事,联系了海警,海警让他们在这儿等,就遇见我们了。”

徐玉樵纳闷:“这么巧?”

盛霈懒散地掀开眼皮子,扫了一眼这闹剧,没应声,转而看向山岚,说:“海警能送你回南渚,你可以跟他们回去。”

山岚侧头,如水的眼眸盯着他。

半晌,她说:“你说送我回去。”

盛霈挑眉:“非要我送?”

山岚不说话,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眼看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盛霈注视着她,明明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愿意信他。这个认知让他喉间发干。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说:“知道了,送你回去。”

话音落下,本该在驾驶室的驾驶员忽然走到外头,冲着船长喊:“哥,我在上头明明看见两个人!”

徐玉樵神色一僵,暗骂这话说得不是时候。

他就站在盛霈边上,盛霈很难不发现他的不对劲,微眯了眯眼,视线落在徐玉樵身上,直把他看得汗毛直立。

两个人?

船长纳闷地看了眼陈船长,问:“还有个人?”

第7章小风?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

午夜时分,狂烈的海风渐渐小了。

渔船也随之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甲板上,人群退去,只剩下这么几个人。

陈船长瘫坐在地,他的二副在给他处理伤口。

“还有个人?”船长走至船头,探头去瞧底下黑乎乎的海面,嘀咕着不会掉下去了吧,“你和谁一起过来的。老陈,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

陈船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勉强笑了一下:“没人。我一个人在这里吹风,可能太累了,脚底打滑,没注意就翻下去了,肯定是你驾驶员看错了。”

船长拉下脸,一扭头,朝驾驶员喊:“你困昏头了,赶紧去换个人值班!”

驾驶员还有点儿委屈,明明还有个人的,他真没看错,于是问那刀疤男:“喂,新来的,你说说,是不是有两个人?”

刀疤男嘴被堵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看见。

他是有多想不开,去招惹她第二回。

船长朝上大吼:“听见没!没人!”

驾驶员郁闷地下值了,嘴里还念叨着我真没看错。

闹剧结束散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船长被扶着进了船舱,船长和盛霈说了两句话,招呼山岚一起去吃夜宵,几个人一起进了舱内,很快,甲板上只剩下刀疤男。

刀疤男见人走了,松了口气。

他闭上眼,颓丧地抵着冰凉的栏杆,又开始骂自己上什么头,今晚上没有盛霈,他也讨不了好。

正反省着,甲板上又响起脚步声。

刀疤男浑身一凛,下意识抬头,待看见来人是盛霈时,他竟莫名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至少不会被丢进海里。

这前后眼神变化,盛霈看得一清二楚。

他挑了挑眉,蹲下身,问:“你以为是谁?”

刀疤男别开头,就当没听到,下一秒,嘴里的布团被抽出去,他刚想说自己什么没看见,就听盛霈慢悠悠地说:“都说海产是自然的馈赠,我们是不是也得给自然回馈点什么?”

刀疤男:“......”

你不如直接说要丢我下去。

刚才那男人的惨样他都见着了,不想这种事在自己身上再重演一次,他深觉自己倒霉,三言两语,飞快把事说了,说完,还想和盛霈打个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不能别、唔唔唔——”

嘴又被堵上了。

盛霈的神情没什么变化,盯着海面看了半晌,扯了扯唇,有多巧,一艘渔船上,居然有两个欺负过她的男人。

船舱内。

船员们挤在一块儿,船长另搬了张桌子,用来招待客人们。

陈船长本不想多留,硬是被船长留下了。

“多难得!吃个饭能碍着你什么事?”船长拽着人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把人摁下了,说着又去找盛霈,“盛二人呢,又上哪儿去了?”

盛霈人没到,符世熙先带着一个少年进来了。

看模样,十六七岁,皮肤偏黄,个子看着挺高,四肢却瘦条条的像竹竿,穿着还算整齐,低着头,站在那儿不出声。

符世熙微俯下身,温声对那少年说:“那儿有个姐姐,她和你一样,刚到这海上。她边上还有个位置,得吃饱才能做想做的事,对不对?”

徐玉樵心说这位置是留给盛霈的,但转念一想,和小孩计较什么,一晚上的事,等天亮两人都得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今年的开渔日倒是比前头几年有趣多了。

事情一出接一出,大晚上可真热闹。

低着头的少年沉默半晌,抬头往符世熙指的方向看去,坐在那儿的女人正好看过来,他怔了一瞬,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干净、清透。

像海底的月亮一样。

符世熙摸摸他的头:“去吧,都是最新鲜的海产。”

山岚注视他片刻,缓缓收回视线,认真挑起鱼刺来,不一会儿,边上多了一道身影,他在她身边坐下了。

盛霈回来的时候,只剩符世熙边上一个空位。

他多看了一眼山岚边上的男孩儿,顶多十五、六岁,干干瘦瘦的,看这肤色没出过海,不知道怎么跑船上来了。

盛霈没坐,踢了踢符世熙的椅子脚,问:“天亮了把人送回去?”

符世熙往他碗里丢了只螃蟹,难得和他打趣,意有所指:“我送一个,你送一个,正好,赶一块儿了。行了,坐下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正打算坐下,“啪嗒”一声响,那少年忽然把碗筷一放,绷着脸,一副我要开口的模样。

这倒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盛霈干脆往边上一靠,双手环胸,盯着少年边上的女人看。

除了山岚,桌上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他憋了一阵儿,忽然说:“我不回岸上,我什么都能做,就想留在海上。你们别把我送回岸上。”

符世熙神情温和,好言相劝:“你这个年纪,该回去上学。有句古话说,天下行业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海上条件艰苦,成天风吹日晒,哪有地面上的日子好过。”

“我不怕苦。”

男孩绷着脸说完这句话,眼眶忽然红了。

这儿除了这少年,都是成年人了,哪儿能见一个孩子这么哭,纷纷劝慰起来,几个人一人一句,轮番问话,这算把他的身世问出来了——爸妈很早就去世了,跟着爷爷过,爷爷年轻时是闯海的,后来伤了一条腿,就一直在家,祖孙俩相依为命,就前几个月,爷爷也生病走了,只剩他一个人,亲戚们跟踢皮球似的把他踢来踢去,他曾向往过爷爷的经历,这才挑着日子,溜上了船。

船长听了直叹气:“这送上岸,能上哪儿去?还不如留在海上,苦是苦点,也算个出路,至少心里头舒坦。”

徐玉樵问:“多大年纪了?年龄不够不让上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揉了揉眼睛,闷声应:“十六了。”

船长一拍大腿,说:“够年龄了,你要真想干,先回岸上考个证。回头来找我们,你看看,这里四个船长,你想跟哪个?”

听了这话,男孩的眼睛顿时亮了:“我都有!”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几本证书来。

船长比他还激动:“那你现在就挑!”

徐玉樵纳闷,这也没喝酒啊,怎么就说上胡话了,又斜眼去瞧盛霈,他最讨厌这些半大的小子,冲动、不听管教。

可偏偏,这少年睁着大眼珠子瞧了一圈。

最后停在盛霈身上。

盛霈:?

盛霈神情没什么变化,当下就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就这少年踌躇地问山岚:“姐姐,你和这个哥哥是一起的吗?”

盛霈一挑眉,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而看向山岚,等着她的反应。

山岚安静坐在那儿,碗已经空了,边上整齐的一整条鱼骨躺在那儿,一根都没缺,完美的像是艺术品。听见少年问她,她没看盛霈,只是摇了摇头。

盛霈:“......”

“哐当”一声轻响。

盛霈扯开椅子,往符世熙边上一坐,懒洋洋地对那少年说:“我船上不收小孩儿,选我只能和你边上的姐姐一起被送回岸上。”

山岚乌溜溜的眼珠看过来。

盛霈不闪不避,迎上她的视线,似乎在问:我说错了?

山岚看了他片刻,忽然转头,对边上的徐玉樵说:“小樵,我想睡觉了,去外面等你,你吃完再出来。”

徐玉樵:“......”

他硬着头皮点头应了,没敢看盛霈。

山岚一走,坐在她身边的少年也跟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用力砸开了螃蟹,都懒得用手剥,惹得符世熙多看了他一眼,而后摇头笑笑,都几年了,还是这模样。

船舱外。

山岚扶着栏杆,迎风而立,近两天的海上漂流令她的身体、神经陷入了高度紧绷状态,在被盛霈救上来后,她也未曾放松过。

直到,盛霈把那个男人摁在地上。

他的动作很快,比快更难的,是轻。

如果不是她醒着,这个插曲不会被察觉。这感觉对山岚来说很新奇,除师兄、师姐们外,她也可以对外人产生信任感。

但山岚知道,这信任感是暂时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因为海上环境特殊,可能是吊桥效应产生的反应。

不等山岚想明白,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说话了——

“姐姐,我叫小风。”

那少年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小声说:“我看见了。”

山岚转头看他,他低垂着头,眉眼垂落,紧握着拳,似乎有些愧疚。她轻声应:“我知道,你躲在柜子里。”

那间小小的舱房内,不止有山岚和陈船长,还有一直躲在船上的小风。他亲眼看见那男人脸上恶心的表情,也看到了山岚是怎么抽刀逼退他,为了躲避那男人的追赶,她毫不犹豫地翻出船舱,跳入了大海。

而他,一直躲在那儿。

没出声,没动作,只是看着。

小风攥紧手,闷声说:“对不起。”

山岚不在意,只顺了顺长发,说:“你做不了什么,回去吃饭吧,饿肚子的感觉很难受,吃饱睡一觉,忘记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山岚重新看向海面。

小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闷头往里走。

进入船舱口,小风停住脚步,两只脚堵在他眼前,抬头一看,那懒散的男人正看着他,眸光浅淡。

须臾,他说:“打个商量。”

小风问:“...什么?”

盛霈耷拉着眼,嗓音微凉:“明天早上,把你在船上看见的告诉海警。你愿意说,就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就跟我走,以后跟着我的船。”

第8章偏航?一根血红的珊瑚簪子,静静躺在他……

第二天是晴日。

山岚在轻微的摇晃里醒来,随即陷入长久的怔愣,她居然在陌生的环境中睡过去了,看床头桌上的小立钟——早上七点整。

早上七点,这个时间点很陌生。

山岚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在这个时间点起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五岁过后,她不曾偷过一天懒,日日天不亮就起来,练完刀,和刚起来的师兄师姐们吃完早饭,再去上课,再往后长大了,除去上学的日子,她至少要在高温炉边呆上八个小时,连晚上睡觉耳边都是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这样日复一日,她二十三了。

山岚轻舒一口气,起身下床,刚一开门,入眼便是地上睡得歪七扭八的徐玉樵,呼噜打得比昨天的浪头还要响。

“醒了?”

一夜未睡的声音有点儿哑。

山岚抿了抿唇,朝左侧看去,剃着寸头的男人坐在那儿,姿势随意地倚着墙,一双长腿有些委屈的弯曲着,凌厉的下颔线往下,下巴上长了点儿胡渣,浅淡的青灰色,看起来很扎人。

黑眸半睁,懒懒地看她。

山岚问:“你一晚上都在这里?”

说完,她记起凌晨自己睡过去的那一瞬,

徐玉樵嘀咕着海上的事,她闭着眼,像是被裹在泡泡里,听他的声音咕嘟咕嘟响,然后,又响起一道脚步声,轻而不缓。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盛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然后,泡泡破了。

她睡着了。

盛霈起身,还被乱睡的徐玉樵挡了一下,抬脚轻踢了踢他的腿,睡着的人自觉地换了个姿势,让出路来。

盛霈伸了个懒觉,掀开帘子往外走:“吃个早饭,海警很快就到。”

往外走了几步,后头安安静静的,她没跟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我和你一起上船。”

不一会儿,那轻轻的脚步跟了上来。

船上早饭简单,花样却不少,馒头、鸡蛋,还有面条,样样都有。

山岚吃了碗面条,又拿了颗鸡蛋,去海面上吹风。

盛霈眼皮子一抬,扫过偷偷盯着山岚看的人。

但凡在海上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盛霈不好惹,平时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偶尔还要发疯,被他这么一瞧,那些视线都收了回去,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

小风咬着块馒头,风一样跟了出去。

盛霈轻啧一声,这小孩儿,船上那么多人,怎么就跟着山岚跑,干脆一块儿送走算了,省的他心烦。

这边船上还算悠闲,停在边上的船上的人可不好受。

陈船长一大早就起来了,焦躁不安地呆了一阵儿,左思右想,去符世熙船上找他,想打个商量先走。

“小符,你看那孩子也有了着落。我看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昨天这事弄得我船上都没下网,少不得得在海上多呆两天。”

陈船长搓着手,难掩不安。

他辗转反侧一整夜,梦里一会儿是海警,一会儿是山岚拿刀抵着他,转眼他又跌落滚滚的海流中。

符世熙温声应:“不差这一个小时。毕竟是在你船上出的事,检查不合格,或许会让你回岸上,过了这阵子再下海。这会儿走了,更耽误事。”

陈船长啐了声,怎么就那么晦气。

好端端的,船上跑上来个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晴日的海是湛蓝色,天侧云偶尔是白的,偶尔泛着点儿碧绿,眼前偶尔有海鸟掠过,伴随着婴儿般尖锐的鸟鸣声。

山岚坐在甲板上,仰着脸看天,丝毫不惧阳光。

小风站在边上,一改昨晚的沉闷,露出少年人的活泼来:“姐姐,你是掉下海的吗?前两天海上一直下雨,你是怎么漂到这里的?在海里有没有遇到危险?你的那把刀怎么不见了?你在岸上是做什么的?”

五六七八个问题,连番丢下来。

小风好奇地盯着山岚看,这是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

盛霈走过来这会儿,正好听到小风的这一连串问话,他没走过去,倚在边上看着山岚,打算听听她的回答。

山岚换了自己的衣服,一身流水似的白穿在身上,黑发散落,莹白的侧脸在阳光下泛出一轮金色的勾边。

这样一个不可方物、充满谜团的女人。

是做什么的?

盛霈猜测过她的职业。

胆大心细,刀不离身,手上有茧子,一身练功服,许是练武的,也不知是从哪个山头跑出来的,还能掉到海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他听山岚说:“我是打铁的。”

盛霈:“?”

昨儿符世熙才说,这世间行业有三苦。

他是撑船的,她是打铁的?

盛霈的视线晃过她被风勾勒得纤瘦的身躯,丁点儿都看不出来底下的身体是什么模样,他一时难以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小风也听得目瞪口呆:“打铁的?”

山岚“嗯”了声,又拿手去挽自己的长发,她的发带丢了,海风总是将顺好的长发吹乱,她顺了一又一次,不厌其烦。

山岚就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但这个答案却激起了少年人无穷尽的好奇心,也不管自己前头问什么了,一门心思想问山岚打铁的事。

不等小风丢出问题来,远处忽而传来嗡嗡的马达声。

抬眼望去,几艘小艇乘着浪,飞快地掠过海面,朝三艘船的方向疾驰而来,船上坐着三四个人,细看边上放着几个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海货的来了!”

小风跑至最前,大喊。

这么一喊,原本悠闲的渔船又热闹起来,搬海产的、称重的,处理生鲜的,各个部分像是机械零件,自如地运转起来。

山岚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也起身跟着小风一块儿走热闹,两颗脑袋都往边上看。

小艇缓慢停下,下来个人跳上船,和船长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话,开始往下面搬撑过重的水产箱。

那小艇上还坐了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腰间揣了个包,帮着一块儿搬箱子。

盛霈盯着那女人看了一会儿,忽而俯身,探头出去,指了指她的头发,用南渚的方言问了句话,

不一会儿,那女人从包里拿出根红艳艳的物件来。

小风回头看了眼山岚。

山岚凝眸,问:“为什么看我?”

小风闭上了嘴巴,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一会儿,盛霈过来了,他自觉地跑到边上,一副我什么也不看的模样。

山岚垂眸,看着眼前这一截有力的小臂。

他的肌肉紧实,纹理细腻,青筋若隐若现,小臂上像是抹了一层焦油,藏着几道划痕,往下腕骨凸起一截,瘦削、线条利落。

再往下,他掌心摊开。

一根血红的珊瑚簪子,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头发。”

盛霈言简意赅,视线划过她的一头长发。

山岚盯着这根簪子,迟缓地意识到,这是给她的礼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给我的?”

她慢吞吞地问。

盛霈微顿,仔细看了眼她的神色,心头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问:“没人给你送过东西?”

山岚摇摇头,安静地看着他的掌心。

盛霈哑然。

蹲在边上的小风这下也不装听不见了,惊异地回头,就跟听了天方夜谭似的,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不管他们信与不信,这确实是山岚第一次收到礼物。

山家不兴逢年过节给小孩儿们准备礼物、红包,这些节日往往是他们祭祖、开刀的时刻,更不说平时,能从师兄、师姐那儿骗来几块铁都算是好的,他们压根没有送礼的意识。

得了根珊瑚簪子,山岚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变好。

连小风都感受到了,他和盛霈蹲在那儿,眼睁睁地看她挽好长发,又拆了,重新挽一个发型,来回几次,乐此不疲。

小风干巴巴地和盛霈聊天:“她耐心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随口应了声,视线落在她淡色的唇角上,那里又弯起了一点弧度,像海波勾起的小卷,勾的他心痒痒。

徐玉樵起来的时候,来运货的小艇已经开走了。

他走到甲板一看,一群人蹲在那儿看山岚梳头发,心里纳闷,又想起昨晚在船头看到的那一幕,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就听上面的人喊:“船来了!”

甲板上的人一同朝海面望去。

洁白的轮船在晴光中熠熠生辉,桅杆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硕大的船身上印着四个字:中国海警。

盛霈看向小风,问:“想好了?”

小风用力点头。

半小时后。

陈船长和刀疤男一同被铐上手铐,带回轮船上,陈船长还在激动地大喊:“她昨晚想杀了我!你看见了,对不对?你一定看见。”

海警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刀疤男,问:“你看见了?”

刀疤男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把两人拎上去看管起来,一个年轻海警下来,和盛霈交涉完留下小风的事宜,便看向山岚。

海警朝她敬了个礼,郑重道:“女士,我们会将您安全送达南渚。”

说完,他再次看向盛霈。

这张俊朗面孔上的严肃忽然退去,咧嘴笑起来:“二哥,我昨天听他们联系我,又一听你在这儿海上,找人问了你的位置,看着航线也对,就让他们过来,有你看着我放心。”

盛霈拍拍他的肩:“还在工作,严肃点儿。”

年轻海警收了笑,应:“知道。二哥,你跟我们一起上岸?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我在你还不放心,我一定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到岸上,再送回住处。”

盛霈勾了勾唇,应:“不费事儿。”

“行,那咱走吧。”

说着,年轻海警往边上退了一步,让山岚先上船。

盛霈注视着山岚纤细的身影,有一瞬的恍惚。

这一夜,像梦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清楚地知道,上了这船,再到送她下岸,日后他们或许再不会有交集。他继续在海上讨生活,而她...也会忘记他,继续自己的生活。

他们之间,似乎到这儿就结束了。

盛霈不再是意气用事的少年人了,可这一次,他却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倏地扣住她的手腕,那总是发懒的眉眼变得沉静,黑眸里有灼灼的光。

他直直望进她的眼眸里,问:“这海底下有铁矿,有一种铁矿石,只有我们岛上有,用它打出的刀,锋利非常,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9章芋螺?我那儿就一张床,没地儿给你睡。……

“你盛二哥和那个海警认识,说来也是凑巧。”

徐玉樵搭上小风的肩膀,回忆起以前的事儿来。

“这海上啊,经常有黑船进来,国外的船只得注册登记了,才能进入我国海域,不然就算非法入侵。有一次,我们遇见一艘渔船,没挂国旗,甲板上的人看着不是我们这边的,喊话也不回,就直接向海警报告了。二哥还帮了人不少忙呢,他以前……”

他止住话,想了想,跳过这段。

盛霈不爱和人提他以前在岸上的事,徐玉樵知道的也不多,他避过这些,只简单提了几嘴那段往事。但说归说,其实在听的不过只有小风一个人。

这会儿,他们都在符世熙的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海警不但带走了那两人和陈船长的船,还把船长连人带船一块儿带回去了,原因是没有好好审查船上工作人员背景。

这么一折腾,就只剩了符世熙的船。

只能由他送他们回猫注岛。

山岚和盛霈上船后就呆在船头,不知说些什么。

他们也不自讨没趣,就自顾自地聊起天来,说完,徐玉樵便带着小风参观渔船去了,毕竟以后他得在渔船上生活。

此时,船头甲板。

山岚仰着脸问盛霈:“是什么样的铁?”

盛霈眉眼松散,神情轻松:“叫七星铁。涌动的海水偶尔会将深海的矿石带上来。这种铁矿,找个厉害的师傅,打出来的刀,能砍断你手里这把。削铁如泥四个字用来形容它,最合适不过。”

山岚微怔,下意识说:“不可能。”

盛霈一挑眉:“试试?”

山岚沉默,做完这样一把刀,至少要二十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论是否有铸刀的环境,她都不可能在岛上呆二十天。

从十四号落水至今,她已经失踪了三天,她要赶在一个月后的祭祖大典前回去,那天是山家宣布继承人的日子。

盛霈说完后,立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说:“猫注岛的补给船一周来一次,这周补给船今天到港,下周我送你回去。这几天,我去岛上给你找铁矿。”

山岚点头,又问:“为什么叫七星铁?”

盛霈转过身,手肘撑着栏杆,面朝碧绿的海面。

他淡声说:“猫注岛的西南方,有一排小岛,是由台风形成的岛屿形状,俯瞰这排小岛,像七颗连在一起的星星,我们也叫七星连屿,所以那底下发现的铁矿,渔民叫它七星铁。”

盛霈说完,久久没听到山岚的应声。

他侧头去看,她仍仰着头看他。

她似乎不怕光照,长发被挽起,整张小脸都露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脸颊上已微微泛了红,乌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想问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姿态放松,肩微微耷拉着,两臂打开,撑在栏杆上,语气显得格外大方,似乎问什么都能回答。

山岚问:“它叫七星铁,你叫什么?”

她想,她要知道自己看中的这块铁,叫什么。

盛霈微怔,在海上那么久,比他年纪大的,喊他盛二,比他年纪小的,喊他二哥,关系没有那么近的,喊他盛船长,细细想来,哪儿还有喊他全名的人。

可她问他。

用比问铁时还要专注的神情。

于是,他移开视线,低声说:“盛霈,我叫盛霈。”

山岚无声地念了这两个字,想了想,说:“我知道,是‘名因霈泽随天眷,分与浓霜保岁寒’里的霈。这个字很适合你。”

盛霈听到这儿,忍不住挑起唇,调笑道:“你是山里出来的小尼姑?说自己的名字念诗,说别人的名字也念诗,文绉绉的模样,穿着练功服,带着刀,看着就像深山里出来的,还没收过礼。小尼姑,说说,是哪座山头来的?”

盛霈本是说笑,可山岚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他——

“云山,洛京云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盛霈一怔,洛京人?

正想再问,绵长、震耳的汽笛响起,船速减缓,徐玉樵在船尾放下一艘小船,朝船头喊:“二哥!到了!”

猫注岛到了。

猫注岛是一座珊瑚岛,由白色珊瑚、贝壳沙堆积在礁平台上形成的。

岛周围的珊瑚礁属于保护区,符世熙的船吃水太深,又逢补给船到港,进不了码头,他们就在这儿分别,船员用小船将他们送上岸。

盛霈和符世熙撞了下拳,约了下次见面一块儿喝酒。

上了小船,盛霈伸手去扶山岚。

他胳膊刚伸出去,就见这女人一撩衣摆,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小船,没有丁点儿晃动,连落地都无声,然后自觉地找了个位置坐好,俯身去拨弄那凉滋滋的海水,哪儿看得见她面前的扶手。

徐玉樵早就见识过了,这会儿老老实实地拿他和盛霈的行李箱,顺便把发愣的小风拎下来,说:“上岛要审核,一会儿到了,二哥会带你们去派出所。”

小风好奇地问:“岛上还有派出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嘿然一笑:“岛上什么都有,不光有派出所,还有商业一条街,理发店、酒店什么的都有。但我们岛暂时不对游客开放,所以上岛需要审核,批准了才让你进。补给船一周来一次,运送生活物资过来,米啊,面啊,还有肉,什么都有,青菜和水果也是运来的,还有饮用水等等,反正大多数是生活用品。”

山岚认真听了,心说和他们在山上的生活方式有点像,徐玉樵继续说起岛上的事儿来,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视线扫过海面。

远看猫注岛,岛上林木深密,岛屿边缘白沙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透明的绿漾满了整个海面,玻璃体下的海底世界清晰可见,小鱼摆弄着尾巴,螃蟹耀武扬威地举着爪子,各种花纹的螺静静躺在那儿,似乎等着人去拾。

山岚被一只深色斑纹的螺吸引了注意。

它躺在浅滩里,花纹在水体折射的阳光中泛着梦幻一般的紫色,小船速度不慢,她的视线随之而动,眼看就要与它擦肩,边上忽然横出一只手,没入海水,准确地将那枚螺捞了上来。

山岚一怔,下意识去抓他的手腕,想把他掌心的螺丢回海里,却被男人的力道挡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笑问:“干什么,想丢我的东西?”

“可能有毒。”

山岚抿着唇,手上还在使劲。

盛霈轻嘶一声,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就着她的力道,掂了掂掌心的螺,说:“很轻,是空壳,没毒。”

山岚卸了力道,看向被她捏过的手腕。

焦色的皮肤上泛出点儿白印子,她好像用太大劲了。

山岚老实道歉:“弄疼你没有?”

盛霈眉心一跳,边上徐玉樵和小风看到这动静早看过来了,这会儿听山岚这么问都在忍笑。

他故作不在意:“不疼,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山岚呆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

她的身体坏了吗?怎么会没力气,她还得回去打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和山岚相处的时间太短,甚至不到二十四小时,但就这么点儿时间,他能感觉到这女人时不时就会冒出一股迷糊劲儿。

他哂笑一声,果真是山里来的。

说这么一句就上当受骗了。

“手伸过来。”

盛霈自然地发号施令。

山岚想要那只螺,于是她伸出手。

小小的掌心往盛霈边上一凑,他宽厚的手掌一翻,那只小螺的空壳便到了她手心。

盛霈:“这是郁金香芋螺,芋螺科,确实有毒。过两天,等潮落了,带你去赶海,什么都有,由着你捡。”

山岚垂着眸,拢起掌心,将这只小螺凑到眼前。

它不只有紫色,更确切地说,是蓝紫色,还有浅浅的粉红色调,这是空壳,壳内空荡荡的,不知道原本的住客去了哪儿。

这是她收到的第二件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是盛霈给她的。

碧波翻涌间,小船靠岸。

一身绿色的守岛官兵笔直地站在热辣的阳光下,像一棵笔挺的抗风桐,沉默长久地立在码头边,日日夜夜守卫着这座岛。

小战士瞧见他们,先是笑着喊了声二哥,和徐玉樵打了声招呼,而后视线停在山岚和小风两个人身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二哥,得要通行证才能上岛。”

“我知道,这是两份说明书,我现在带他们去派出所,不给你添麻烦。他们的身份海警审查过,签字也在上面。”

“嘿,那就好。我找人陪你们一起去。”

小战士确认完说明书,看向山岚两人,咧嘴笑了一下:“欢迎你们到猫注,有事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们。”

盛霈替他正了正帽子,带着山岚和小风径直去了派出所,徐玉樵拖着行李箱走了,走前还嚷着中午上他家吃饭去。

走过成片的椰林,盛霈带着两人穿过岛上唯一一条商业街,拖着语调,慢悠悠地介绍:“市政府、法院、医院都在这儿,左边是银行、超市,还有公交车站,免费的,右边是海洋所、理发店、咖啡馆,还有水果店,岛上水果统一13元一斤。那儿有快递点,能寄收快递。”

小风满脸惊叹:“和我想的差别好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安静地跟在盛霈身后,偶尔看看街道,偶尔看岛上的居民们和他打招呼,他们彼此都认识,也会有好奇的人,往山岚身上瞧两眼。

经过超市门口,盛霈停下来。

他看向山岚,问:“要不要打电话?”

山岚垂眸,思索几秒,摇头。

盛霈顿住,没问为什么,只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小风,你看着她,别让人乱跑。我很快回来。”

山岚困惑地看向盛霈。

她为什么会乱跑?

小风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一把拉住山岚的手,往阴凉处跑了几步,说:“姐,我们等在这里。”

山岚跟着小风一块儿蹲下。

两人都小小的一团,像是迷了路,等着家长回来领走的小孩儿。

“姐,我可以叫你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面对盛霈和徐玉樵时,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对山岚,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似乎还在因船上的事内疚。

山岚看向少年大而亮的眼睛,点点头。

小风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盛霈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蹲在那儿,挨着脑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风混惯了市井,又在南渚长大,见识的比寻常孩子多,说起街头巷尾的事儿来,一套一套的,都是山岚没听过的故事。

盛霈听了一耳朵,深觉山岚好骗。

他扯了扯唇,懒声喊:“走了。”

小风一见盛霈就往他手里瞧,左手提着个塑料袋子,右手拽着一把竹条,不知道用来干什么。

“二哥,我晚上住哪儿?”

“跟你住还是跟樵哥住?”

小风小跑到盛霈身边,叽叽喳喳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漫不经心地应:“我那儿就一张床,没地儿给你睡。”

小风:“那山岚姐呢?”

盛霈:“......”

第10章招儿?它叫招儿,脾气还算好,不咬人。……

快走到派出所,小风还在和盛霈商讨山岚的去处:“不能让我姐住酒店吧?一点都不亲切,一个人多孤单。”

“你姐?”

盛霈嗤笑。

小风一昂下巴,嘀嘀咕咕的:“我可是问过的,人家都没意见。反正我就这么喊,能喊几天就几天。”

到了门口,盛霈不耐烦和这小孩儿说话,拎着人进去,想再去拎另一个,触到她乌溜溜的眼,手又收了回来,说:“别怕,例行问话。”

整个猫注岛就这么点儿大,岛上居民不过几百人,成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派出所的人盛霈都认识,到地方大致把事情一说,他们查个背景,问完话就能回去。

向山岚问话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民警,态度温和,见是个小姑娘,语气都放得轻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一问一答,起先问的人还算轻松,答的也是,可到后来,问的人神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答的人却依旧一脸淡定。

“姑娘,多大了?”

“二十三,属虎。”

“哪儿人?从小在哪儿上的学?”

“洛京人,在……”

...

“二十三,大学快毕业了吧?”

“毕业了,在工作。”

“工作啦,是干什么的?”

“打铁的。”

“哦,打铁的,打铁..打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民警纳闷地看了眼盛霈,见他懒懒地靠着墙不说话,只能一头雾水问山岚:“姑娘,这打铁的是干什么活?”

山岚早已习惯别人的反应,慢吞吞地解释:“我是铸刀的,就是你们知道的刀,单刃冷兵器,十八般兵器之一。”

正说着,里头又跑出一个民警。

他看了眼山岚,又对比手里的资料,神情古怪,最后问她:“你是洛京的刀剑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

老民警一愣:“还有证?”

山岚轻声应了。

盛霈眸光一顿,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也掀开了,看向山岚,又冒出昨晚她说把刀送他时的场景。

他是怎么说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这刀难得,用来收藏已经是上品,实战还是差了点儿意思。”

盛霈:“......”

他揉了揉眉心,心说人都是国家认的继承人了,他还去指点人家,不行这继承人还能给他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真不好听,就差没直说中看不中用了。

回头给她道个歉。

盛霈想。

派出所就这点儿人,一说有个铸刀的姑娘,都跑来看热闹,还没见着呢,被老民警赶了回去,他问得也差不多了,说没问题明天批准就能下来,让盛霈把人都领回去。

盛霈带着人一走,有人忍不住嘀咕:“盛二这都是上哪儿找来的人。小的那个是孤儿,后来被领养了,到现在也没多少年头,大的这个...这我倒是真没见过,姑娘还能打铁?以后在我们这儿常住吗?”

老民警一拍他帽子:“瞎嘀咕什么,值班去!”

岛内渔民多居住在海边,一排排房屋面朝大海,屋前椰树林立,遮去那紫外线极强的阳光,放眼望去,居民屋前摆着八仙桌,一群人围在那儿吃饭,男男女女,穿着拖鞋、短袖,还有不少光膀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带他们绕过前排,走到后头一间矮房前,正碰见拎着行李箱回来的徐玉樵。

他招手喊:“二哥!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盛霈懒懒地抬了抬手。

小风探出脑袋,问:“小樵哥怎么那么慢?”

盛霈解释:“他家里世代闯海的,渔民老传统了,上岛第一件事,先去一百零八兄弟庙祭拜。”

小风“啊”了声,凑到山岚边上去了:“姐,这个我知道,说很久以前,南渚有一百零八位渔民到西沙,途中遭遇暴风雨遇难了。之后又有渔民来西沙捕鱼,又遇见暴风雨,就祈求那被一百零八位渔民显灵保佑,没想到真的得救了,为了纪念他们,就在猫注岛上立了庙。”

山岚看向盛霈,说:“你没有去。”

盛霈回头,定定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不信这个。”

“过来吃饭。”盛霈指了个阴影盖的最严实的地方,扯开塑料椅子,“大多是海鲜,肉和蔬菜少,先喝点儿水。”

这话明显是和山岚说的,小风识趣地进去帮忙端菜去了。

山岚坐下,看向四周,静静地打量了一圈,收回视线,问盛霈:“我在岛上住哪儿,有卖衣服的地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住我那儿。”

盛霈说完,眸子盯着山岚。

山岚第一次在这样平稳的环境里看盛霈。

上了岸,他的眸色在阳光下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琥珀色,没有了那样深得近乎黑色的蓝,像浸了西沙玻璃似的海水。

她抿了口水,慢吞吞地应:“你说只有一张床。”

盛霈:“可以有两张。”

沉寂半晌,赶在徐玉樵一家坐下前,山岚轻应了声:“知道了。”

说完,她端起碗,敛眸认真吃饭,像每一次吃饭那样认真。

“二哥,你高兴什么呢?”

徐玉樵坐下就问,直往他脸上瞧。

盛霈:“我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是啊,牙都露出来了。”

盛霈:“......”

吃过午饭,盛霈带着山岚离开,小风一脸郁闷,想跟上去看看,却被徐玉樵一把逮住,说要给他好好讲讲盛霈船上的规矩,他只好老实呆着。

午后正是太阳直射最强的时刻。

山岚躲在盛霈身后走,摸了摸自己的两颊,不仅烫,还有点儿疼。

这里的高温和钢炉边的高温不太一样,像带了一把把小刀子似的,戳得她脸蛋疼。

盛霈回头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回走。

他住的地方不远,绕过三四排房屋,远远的能看见两间独立的小矮房,边上没其他住户,周围是一片田地,种着瓜果,后头一排椰树,门前也横着两棵,树间挂着一张吊床。

山岚指着那矮房问:“是那里吗?屋顶的管子是什么?”

盛霈“嗯”了声:“收集雨水的,雨水顺着管子流到塑料桶里,平时我用来浇菜。现在岛上有海水淡化工厂,生活用水都从那儿来,饮用水是从南渚运来的,一周一次。如果天气不好,遇见台风、暴雨那些,补给船就来不了,每家每户都得存着水。”

山岚听懂了,一周一次的补给船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近矮房,盛霈停住脚步。

他看了一圈周围的菜地,又往屋顶处看了一眼,忽然出声喊:“招儿!”

山岚怔住。

这是...在喊她吗?

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不知道从哪块地里钻出一只三花猫来,背部的花纹是黑色和橘色,肚皮和四肢雪白,眼珠浑圆,昂着脑袋看向他们,脑袋上还沾了点儿土。

“过来。”

盛霈朝它招手。

那猫儿停在原地瞧了一会儿,飞快地跑到盛霈脚边,躺下露出肚子来,可那手却没如愿地落下来,它不满地喵喵叫。

盛霈看向山岚,问:“怕猫吗?”

山岚还有点儿怔,后知后觉地摇头。

盛霈低声说:“它叫招儿,脾气还算好,不咬人。你去洗把脸,去树下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

她缓缓垂下头,和地上摊着肚皮的猫儿对视一眼,喃喃道:“你也叫招儿。”

盛霈几步走到门前,拿钥匙开了门,提着行李箱进去,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然后通风,通完风,收拾了自己的房间,翻出张行军床放到客厅角落,做完这些水正好开,倒出来凉着,出去找人。

说是找,一出门就见着了。

山岚闭着眼躺在吊床上,长发散落,那根珊瑚簪子被她握在手心,偶尔伸出去戳一下树干,那吊床便又慢悠悠地晃起来。

那只三花也不和人见外,就躺在她肚子上,耷拉着眼,甩着尾巴,瞧着惬意的很。

盛霈站在门口,静静看了片刻,歇了喊她的心思,进门拿出那把竹条,在门前矮凳上坐下。

盛霈垂着眼,修长的手指穿过竹条,柔韧的竹条在他手里一条比一条听话,一转眼便有了形状,每根竹条间严丝合缝,做完大致的形状,他翻出几根彩色编织带,穿过竹条,很快,竹条在他手里成了形,最后,他拿出工具,开始进行最后的修整。

吊床上很舒服。

山岚闭着眼,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太久、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躲在阴影里,耳边是轻细的海风,树叶过滤阳光,只有一层薄薄的光落下来,眼皮热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忽然,她眼前一黑。

有什么东西盖在她脸上。

“出门带着。”

他低懒的声音,又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山岚睁开眼,抬手拿下盖在她脸上的东西,是一顶篾帽,圆圆的脑袋顶,边上还有两朵亮色的小花,饱满的花骨朵儿,戴上去,大小正合适,竹条光洁,不会卡住她的头发,脸颊也藏进阴影里,那刺痛的阳光被遮挡在外,小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

“...也是给我的?”

她抬眼,轻声问他。

盛霈挑起眉,黑眸微亮。

他的唇角小幅度勾起,说笑似的:“难不成还能给招儿?”

山岚抿唇,取下帽子,长长的眼睫垂落,仔细地看了一圈,将它抱到胸前,小声说:“是给招儿的。”

第11章卤粉?我有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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