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刀 第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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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将将亮,山岚睡到自然醒。

细碎的光亮落进来,门外有些轻微的动静。

屋顶发出蹭蹭几声声响,猫儿飞快地掠过,软软的垫子借着树干一用力,便落了地。

她坐起来发了会儿呆。

盛霈和小猫儿都醒了,她怎么才醒。

昨晚睡下时,明明没有摇晃的感觉,她却总觉得自己在船上,神经未曾松懈,身体仍旧紧绷着。

直到盛霈敲了敲她的门,问她早上吃什么?

他问完,她那颗摇晃的心就停了下来。

这儿没有海面上的摇摇晃晃,也没有逼仄的舱房。

他的房间宽敞、干净,味道清爽,床单上还带着清洁剂的味道,是很淡的海盐味的,闻起来像夏天。

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想吃卤粉。

一说到卤粉,山岚便觉得鼻尖有了味道。

她看向床侧的那个塑料袋子,是昨天盛霈去问别人借的衣服。

都是新的,没穿过。

昨晚上她打开看过。

颜色鲜艳的吊带裙,清透的防晒衣,短袖热裤,内衣裤都是成套的,多是今年流行款式,里面还有整套的护肤品,看起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山岚起身,换上内衣裤。

重新穿上在船上盛霈给她找的短袖和长裤。

山岚推门出来的时候,盛霈正准备出门。

那三花猫跟在他脚边,听到动静,这一人一猫都停下来瞧她。

“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的视线在她清落落的脸上停了一下,两颊睡得红红的,像个小孩儿。

他问:“衣服不合身?”

盛霈指了指她身上的短袖。

她没换昨儿拿的新衣服,还穿着他的这身。

说起不合身,其实是他的衣服更不合身,又宽又大,像是穿了条裙子在身上,下头还有挽起好几截的长裤。

山岚摇头:“我不喜欢。”

盛霈一顿,说:“那就穿我的,晚上我拿两件新的,给你改改。早饭放在桌上,昨晚说的卤粉。”

山岚问:“你要去哪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把脚步一收,回来在餐桌上坐下:“去修船,本来想修完回来,带你去看铁矿,顺便在岛上逛逛。”

山岚听着他说,慢吞吞地刷牙、洗脸。

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抹上他拿来的那些瓶瓶罐罐,最后涂上防晒霜,那脸上的红晕褪去,又恢复那清冷的模样。

山岚坐下,掀开用碗盖着的卤粉。

清清淡淡的模样,却鲜香诱人,粉条饱满有劲,青菜浮在汁水间,绿油油的,边上还铺了颗蛋。

徐玉樵说过,岛上没有青菜。

这里的青菜都是靠补给船运的,补给船到不了,就没青菜吃。

山岚垂眼看了片刻,拿起筷子。

半晌,忽然抬眸看他,轻声说:“我会都吃完的。”

盛霈就坐在她对面,她认真专注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凌凌的目光像水一样看他,不再温柔,暴烈的海水翻涌,搅得他心脏直跳。

“...不够我再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喉间发干,一连喝了两杯水才觉得好点儿。

山岚鼓着腮帮子,照顾到每一根粉,嚼得细细的,咽下去了,问他:“修船,我能去看吗?”

盛霈:“能。”

山岚一听,也不和他说话了,认真吃粉,把汤汁都喝得干干净净,想拿着空碗去洗时被拦住,他拿过碗和筷子,说:“晚上一块儿洗,省水。”

“走了。”盛霈提着工具箱,“中午在外头吃。”

山岚说了句等一下,匆匆跑回房间里,用珊瑚簪子挽住长发,再戴上那顶篾帽,那雪白清丽的脸被遮挡,除了露出的胳膊还是雪白一片,和他们岛上的人也没差到哪儿去。

盛霈瞥了眼脚边的猫儿,指使它:“把人看住了。”

这只三花猫灵性得很,迈着脚步就往山岚边上来,山岚瞧瞧它,它也瞧瞧山岚,一块儿跟着盛霈往前走。

“这岛平均海拔5米,最高的地方在石岛,也只有近16米。”盛霈一边和路上的人打招呼,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几句,“明儿看看潮水涨落,就带你去那儿赶海。不过你这身份...或许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山岚戴着篾帽,听他说话像隔了一层什么,一个个音随着海风钻到耳朵里,顺着耳廓滑了一圈,像是在荡秋千。

盛霈穿过居民区,往海岸边走,随手指了指边上的椰子树:“岛上都是盐碱地、珊瑚石和珊瑚砂,长满了椰树和抗风桐。有的岛上椰子不能随便摘,一旦没了补给船,椰子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那株就是抗风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翠绿的枝叶大片大片地展开,层层叠叠地靠在一块儿,迎风而立。

最边上,还有株抗风桐新苗,矮矮的一截,扎在珊瑚砂里,顶上嫩白的叶片映着嫩绿色,像花儿一样。

山岚在书上看到过,抗风桐喜阳,抗旱,耐盐,对需要固沙、防风的珊瑚岛来说,是植被恢复的重要物种。

他们一路往海边走,还没走到海滩,听到熟悉的喊声。

“二哥!”

“姐!”

徐玉樵和小风已经在那儿了。

山岚抬头看去,他们身后的浅滩上停着着一艘木制风帆船,体积不大,瞧着是艘小船。

高耸的桅杆矗立,耀眼的阳光下,帆蓬正迎风而动。

盛霈眸光微动,问:“想上去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毫不犹豫地点头。

从外面看是艘小船,上了船发现空间极大。

和古时的风帆船不太一样,是改造过的,船舷高高的,宽敞的甲板干净,东西排列整齐,驾驶舱在船尾,底下的船舱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和储藏室,没看见渔网。

山岚晃悠了一圈,问:“这是风帆船?”

盛霈“嗯”了声:“没有机动力。”

如今的航海,早已告别风帆时代。

风帆时代,渔民航海没有精密的海图、现代化的航海设备。风帆船,顾名思义,以风为动力驱使船在海上航行,这样的船,一旦没了帆,便只能在海上漂流。自上世纪50年代中期后,海上便陆续改风帆船为机帆船。

徐玉樵听到山岚的话,“嘿”了声:“一般人看到二哥这艘船,都是这个反应。没有卫星导航仪和定位仪,这船怎么开?”

他神色自豪:“不是我吹牛,除了一些老渔民,就二哥能不用任何航海设备在海上航行,只要有罗盘,这片海域,你想去哪儿都成。”

山岚微怔,说:“你有‘更路薄’?”

话音落下,船上的三个人都停下动作,朝她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玉樵在船上那点儿好奇又冒出来了,光着脚,也不穿鞋,往山岚边上一凑,问:“你之前在船上说的那些,说是听人说的,这也是那人告诉你的?”

山岚:“是我师兄。我们去过南渚的博物馆,那里介绍了在风帆时代,南渚渔民是怎么捕鱼的,‘更路薄’就是他们的航海、捕鱼指南。”

‘更路簿’也叫航海针经,是渔民们祖辈相传的传抄本,记载了航线、岛屿命名以及航海经验。

如今发现现存的‘更路薄’有30余本。

其中“更”是指里程,“路”是罗盘的针路,指示航向,簿即为册子,即渔民们在南海航海的海道针经,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那时他们的海图。

“师兄?”徐玉樵用余光瞥了眼盛霈,也顾不上问这事儿,问起师兄来,“你们还有师门?能往外说吗?”

盛霈已拿出了工具箱,小风正在问东问西,听到这话,他一把捂住小风的嘴,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小风还怪不情愿的。

他姐没几天就走了,这人还惦记着呢。

山岚摘了帽子,坐在阴凉处,边上放了冰水和水果,都是徐玉樵准备的,此时听他这么问,便道:“能说,你想知道什么?”

徐玉樵挠挠头,说:“就说说你的同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语调轻缓:“我们山家,从明时开始铸刀,传到我这一代,正好是第九代。凡是山姓,学铸刀一业的,都得留在山家。我有三个师兄,一个师姐,跟着同一个师父学本事,从我出生,我就和他们在一起。”

还有三个师兄?

徐玉樵拿眼偷瞧盛霈。

他手里明明拿着工具,却不用,假装在那儿找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那你们师门五个,谁继承家业?”

徐玉樵问。

山岚的神情在这瞬变得沉静,她望向碧波荡漾的海面,眸光映着海天无际。

云山世世代代立在那儿,山家世世代代留在那儿,这里却无边无际,似乎每一条航道都通往不同的岛屿。

山家信仰历史和古法。

她却更愿意相信“未知”,未知即为未来。

片刻后,她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后山家姓山,山岚的山。

徐玉樵一愣,这以后还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而他二哥,日日在海上漂流,连个定处都没有,不管怎么算,这两人都是不能成的。

“那...那这么大个家族,你们有婚姻自由吗?”

徐玉樵忍不住问了。

山岚有阵子没想起这件事来了。

按理说,她大学毕业后,山家和盛家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可山桁几次联系盛家,那边都含糊过去了,直到前几个月,实在瞒不住,盛家老爷子亲自上山来道歉,说他们家那个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找不见了。

这是好听的说法。

说难听点儿,就是——

“盛家那臭小子逃婚了!”

那天,山桁气得跳脚,连刀都拿出来了,恨不得亲自出去找人,拎回来恶狠狠地教训一顿。

山岚对她这个未婚夫可是丁点儿不熟悉,小时候那边每年都寄照片回来,她也就第一年看了,一小孩儿,生得白白净净的,往后那照片都不知道被她丢哪儿去了,他具体长什么样,姓甚名谁,她早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而已,不值一提。

得知这个消息,山岚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但碍于山桁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她绷起小脸,和师兄们一起谴责他:“太过分了!应该抓回来祭刀!”

想到这儿,山岚又有点儿想笑。

盛霈一直注意这着山岚,听到这个问题后,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眼看她的眼眸中显出一丝怔愣,而后变成浅淡的欣喜。

他心口一松。

心说这家族还挺有人情味儿。

然而,下一秒。

她就抿着唇,笑起来,说:“我有未婚夫。”

第12章沉船?未婚夫算个屁。

烈阳下,浅滩边的船上一片沉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山岚那句“我有未婚夫”落下,这船上都是叮铃哐啷的敲打声,声音越敲越大,越敲越令人心烦。

徐玉樵大气不敢出,也没敢和盛霈说话。

只有小风,偶尔和山岚说几句话。

而山岚,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捧着果盘,吹着海风,偶尔看一眼盛霈。

许是要出门修船,他穿了件无袖背心,露出赤条条的胳膊,纹理细腻的肌肉微微臌胀,他一动,那紧实的三角肌便像海水翻涌起来,沾了汗水,像覆了一层焦色的油,无端让人想起铁房的温度。

山岚瞧了好一会儿。

又想,是块好铁,有点儿想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徐玉樵接了个电话,说山岚和小风的通行证批下来了,山岚的那张还是军区特批,让他去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回到家,天色暗下来。

山岚又往那儿吊床上躺,慢慢悠悠地晃着,透过树叶间隙看夜空的星星,耳边是细细的水流声,他在洗樱桃。

夜空下,海风清凉,星空浪漫。

山岚不知怎的,生出股聊天的欲望来。

她思考片刻,温吞地问:“盛霈,你有几艘船?小樵说你的船借人了,那艘木帆船也是你的,这次出海开什么船?”

“没数过,加起来可能有一百多艘。”

男人应得漫不经心,眼见那儿摇晃的吊床停住。

山岚昂起脑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哂笑一声:“说笑的。就两艘,一艘灯光诱捕渔船,借人了,平时挣钱的家伙,还有一艘就是你早上见的。这次出海的船是借的,一艘小船,类似于快艇,一个人就能开。”

山岚又躺回去,不知道从冒出来的三花跳上她的肚子,甩着尾巴和她一起晃荡,听她继续问:“你说过的,带我去赶海,还去吗?”

水声停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端着那盘樱桃,定在原地看向山岚。

她这次没看他,只是仰头看着天,语气中似乎没有什么期望,可盛霈却分明觉得,如果他不应,公主该生气了。

半晌,他端着樱桃过去,在吊床边上蹲下。

看她缓慢地侧过头,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眸光里映着盈盈的水光。

盛霈喉结滚动,低声应:“去,明天就带你去。”

第13章风铃?盛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隔天,猫注依旧是晴日。

山岚醒来时,第一眼便去看窗外的天,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升起来,醒来的时间在原本的生物钟内,她松了口气。

这两天太懈怠了。

山岚抿了抿唇,心里发闷。

洗漱完,山岚用布条扎起长发,视线落在客厅墙上那把刀上,这是她刚打的新刀,但已经送给盛霈,她借来练一会儿应该...可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脚边忽然黏上一个软塌塌的小东西。

三花瘫着肚皮,倒在她的鞋上,四肢伸展,舔舔唇边的猫,喵喵轻叫了两声,眼珠子滴溜溜的瞧着她。

山岚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肚子。

一本正经地小声和它商量:“招儿...叫起来有点奇怪,我叫你小招好吗,小招也很可爱。小招,你和盛霈说一声,我借他刀一用,用完就还回去。”

三花喵喵两声,似乎是听明白了,被揉了个舒服,甩着尾巴出门,从窗外跳进了盛霈临时睡的小房间。

山岚看了眼脚下的鞋。

她的鞋丢在海里了,从上船到现在,一直穿的是拖鞋。

不一会儿,拖鞋被山岚轻轻放在门前,她赤脚走到平坦的空地上,仔细感受了一下,碎石子有那么一点儿硌,但不疼。

山岚闭上眼,凝神吐气,静立十秒,她睁开眼,抽出了雪光一般的刀,稍许,凌厉的风声拂过,雪光霎时碎成无数到银光,纷纷而下。

盛霈是被三花一屁股坐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斤的小东西就这么从天而降,直直往他脸上招呼,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拎起它往边上一丢,再拿被子一罩,就任由它在里头扑腾。

“闹什么?”

刚睡醒的嗓音发哑,低沉沉的。

盛霈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眼皮子一动,一撩被子,把嗷嗷叫的小猫咪放出来,起身走到窗前。

这一眼,让他的困意顿时消散了。

昏暗的晨光下,纤细的身形迎着烈烈海风,不似在平地,似在船头,迎接最为暴烈的海浪,银刃闪过,那柄只够用作收藏的刀到了她手里,竟活了过来,贴合她的心意,每一次出刀,都带着最凛冽的光影。

盛霈定在那儿。

她说的竟是对的,不是刀不行。

半晌,窗外安静下来。

她收了刀。

盛霈压下翻涌的情绪,喉结滚了滚,压下嗓间的哑意,推门出去,刚到客厅,正遇见走到门口的山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见了他,似是呆了一下。

若不是那眸光里还带着光影,发丝还黏在脸上,盛霈会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没睡醒做的梦。

“怎么了?”

盛霈微顿,视线落在她雪白的脚上。

山岚悄悄看了眼刀,抿抿唇,轻声说:“我...想问你借刀,你没醒,我就让小招和你说一声。”

盛霈:“?”

他忍不住想笑,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哪儿还有先前半点威风凛凛的影子,但她说得认真,一本正经的,他不能笑她。

盛霈清了清嗓子,说:“我同意了,这几天都归你用。”

山岚闻言,松了口气,刚想穿上拖鞋,盛霈忽然走近几步。

她抬眸看去,还没问,男人的手倏地横上她的腰,丢下一句:“别动。”

山岚整个人僵在那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悍在她腰间的手臂,像烧到1200度的火,能烧化刀身。

盛霈下颔微绷,手里那截紧实细腻的腰腹比他还紧绷,几乎僵成了一块铁,可即便如此,也不过盈盈一握。

他径直把人提溜到水槽边,说:“洗脚。”

说着,又返回去把拖鞋拿过来,接过刀,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山岚见过太多男人。

在山家,除了她和师姐,铸刀的几乎都是男性,肢体接触是避不过的,可没有一次像这一次。

为什么不一样呢?

山岚缩了缩脚趾,她想不明白。

早饭是海鲜粥,温温凉凉的。

边上的瓷碗里装着红艳艳的樱桃,夹杂几颗青黄的小果儿,薄薄的皮子,透出饱满的果肉来,令人胃口大开。

山岚想起昨晚那碗樱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颗都没吃,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餐桌上很安静,昨天早上两人至少说了几句话,这会儿一个埋头喝粥,一个慢吞吞地拿着勺子,偶尔捻一颗樱桃,不看对方,一点儿不交流。

徐玉樵过来找人的时候,一跨进大门,就见这两个人跟木头似的,就这么埋头吃饭,气氛沉寂,又弥漫着一股尴尬。

他愣了一下,纳闷:“你们起这么早?”

盛霈几口喝完粥,放下碗,舒了口气,随口问:“那小子呢?”

徐玉樵摆摆手:“别提了,昨晚上非要跟我们去抓鱼,就一网子的事,在底下让八爪鱼扒住了,差点没吓哭,给我们乐的,夜宵都没吃。现在还睡着,年轻人嘛,缺觉。等了我们这年纪,想睡都睡不着。”

盛霈嗤笑,船上呼噜最大的就是他。

“一大早干什么来?”

徐玉樵一拍脑袋,想起正事:“昨晚上碰见齐容了,他说你要出海?你上哪儿去,船不是还没还回来吗?”

盛霈:“有点儿事,最多一周就回来。”

徐玉樵知道盛霈的行事作风,没多问,只问:“一周没回来,我去找你?那山岚呢,船可还有几天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嗯”了声:“她就住这里。想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去赶海记得看清楚了,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你把人给我弄牢里去了。”

徐玉樵抖着肩,忍着笑:“肯定。”

山岚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抬眸看一眼,直勾勾的,也不移开视线,把人盯得双颊泛红。

尤其是徐玉樵,没憋住,解释:“海底里头多的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的人不认识,一不小心就得牢底坐穿。”

这一大早的,就出这么多汗。

徐玉樵问清楚事儿,一抹汗,跑了。

山岚问:“他怎么了?”

盛霈瞥她一眼,心说人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天仙似的人,更别说这一大早就这么盯着人看,睫毛又长又翘,眼珠子黑黑亮亮的,一双眸别提多勾人了。

“人有三急。”

他言简意赅。

山岚这下不好奇了,老实吃早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天早上,盛霈带着山岚在岛上转了一圈,能逛的都逛了,回去做了顿饭,想赶人回去睡个午觉,但——

“我不睡午觉。”

山岚蹲在地上,捏着三花的爪子和它玩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盛霈耐着性子哄:“睡醒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一大早就起来捣鼓你的刀,这么久了就不累?”

山岚抬眼看他:“你看见了?”

盛霈摸了摸鼻尖:“正好醒。船上的话,我给你道个歉,不是刀的问题,是我的问题,那刀到了你手里,就是把好刀。”

他顿了顿,问:“怎么会练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岚垂下眼,和三花握了握手。

这只小猫咪不识人间愁苦,成天睡眼朦胧的,睡饱了就出去野,野完了就回来躺着,还有人和它玩儿,什么都不操心。

她静静地看着三花澄澈的眼睛。

半晌,轻声说:“盛霈,我以前有过一只猫。”

盛霈没应声,只是看着她。

“小时候,我们上学、回家都要下山、上山,除了雪天,家里人不会接送我们。我记得...是八岁多一点的时候,那天下了雨,上山的路上,我看见一只小猫,很小,看着脏兮兮的。”

山岚用手比了个大小,又回去捏那软乎乎的爪子。

盛霈看她低着头,用他已经听惯了的语调,不轻不重地说:“我问师兄,可以不可以抱回家,师兄迟疑了,但他见我喜欢,就接过猫,想装作是他抱回去的,说我们试试。等到了家,师父看见师兄怀里的猫,对我说,人不能什么都要。既然我都要,就要付出代价,没人会帮我照顾它。于是,我把它送走了。”

“盛霈,在山家,从来都是男人打铁,师父让我去练刀,我不肯,我能做到最好。”

想起小时自己握紧刀柄,又松开的每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但那把刀,好重啊。”

盛霈敛着眸,眼看她抬起眼,眸光沉静,望向他。

而后一字一句地说:“无论什么刀,到了我手里,都得听我的。”

对于手里的每一把刀,山岚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她需要拥有,她必须拥有。

屋子里开着冷气,盛霈却像是被烫到了。

他说不清这一瞬的感受,被她这样看着,他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把刀,即将被她握进手里。

盛霈凝视她片刻,忽然扯了扯唇,问:“就是不想睡午觉,是不是?”

山岚:“......”

她慢吞吞地低下头,刚刚的嚣张劲儿一股脑地散了,又变成那安静无害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天,小声说:“我睡不着。”

盛霈起身,说:“出去坐会儿。”

说着,他去拿插座,拉着长线出去,再回来拎着电风扇和小板凳出去,她看了一会儿,抱起猫儿跟了出来,就停在电风扇前。

山岚坐在小板凳上,看他进厨房拿了个盆,又进了房间,再出来。

乍一看,盆里白花花的一片。

等走近了,才看得分明。

盆里都是各色的贝壳和海螺。

每个看起来都闪着梦幻般的色彩,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最上面还趴了一只海星,干巴巴的,白沙一样的颜色。

山岚缓缓睁大眼,问:“都给我?”

盛霈闻言,轻挑了挑眉:“胃口可真不小,选点儿你喜欢的,教你串风铃,挂在窗边,风一吹就响,脆当当的,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盯着盆看了一会儿,放下猫儿,开始选宝贝。

盛霈见她挑的认真,一转身就上了吊床躺着。

这么几天下来,他也明白了,这女人,除了和刀有关的事儿,其余干什么都慢吞吞的,细致又有条理,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全然不管别人。

他闭上眼。

想,还真是个公主。

盛霈这一眯眼,就是半小时。

再睁开,转身一瞧,她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纤纤的手指这儿翻一下,那儿翻一下。

一看边上,招儿躺在那儿,四脚朝天,雪白的肚皮成了她的台子,挑好的全放那儿了,一排排,还挺整齐。

它竟这么老实。

盛霈觉得稀奇,这小东西野惯了,在岛上称霸王不算,上了船也要称霸王,每每网上来的鱼,它都要第一条,不给就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上的人都不爱招惹它。

这回山岚来了,它也算给面子。

但到这份上,可不是给面子说得过去的。

这猫儿也喜欢美人?

盛霈看向山岚。

她没戴篾帽,只挽了发,一头长发像是绸缎,水一样卷起来。白皙的侧脸染了粉调的红,鼻尖刚冒出点儿汗意,就被风扇吹跑了,花瓣一样的唇轻抿着,唇肉饱满,和初见时那苍白的模样完全不同。

盛霈瞧了一会儿,懒着声,喊:“招儿。”

山岚和那三花一起转头看他。

一双眼,眼尾上翘,长了钩子。

另一双,圆滚滚,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见她黑眸间认真的模样,忽而想起她刀上那个小篆体来,那分明也写着招,于是他问:“那把刀上,刀颚为什么写个‘招’字?”

他眼看着山岚怔住。

那清亮的眸子里显出些不情不愿来。

盛霈眸间多了点儿兴致,随口一猜:“你也叫招儿?”

“......”

她顿在那儿,移过头去,不说话了。

盛霈:“......”

他霎时坐起身,从吊床翻上下来,几步走到她跟前,看她微绷的小脸,鬼迷心窍一般,低声喊:“招儿?”

山岚抿唇,抬眸看他:“不能喊我小名。”

盛霈舔了舔唇角,倏地笑了,往边上一坐,说:“你先挑着,我来打孔,一会儿拿几根玻璃绳串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静了一会儿,闷声说:“那颗郁金香芋螺,也要串上去。”

盛霈一口应下:“你挑位置,想放哪儿放哪儿。”

山岚选了半天,选出几十颗漂亮的贝壳和海螺来,每一个花纹都漂亮。

盛霈再往那盆里一看,好看的都让她挑完了,倒真是不客气。

山岚挑的速度比不过盛霈钻孔的速度。

她才选了几颗,那一堆他都打完了,见她看过来,盛霈问:“想自己串?”

山岚点头。

于是,盛霈又躺回吊床,侧头看山岚。

这样小的事情,她却做得那么认真,甚至还有点儿高兴,好几次,他瞧见她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让他心头发软。

山岚仔细选了每颗漂亮宝贝该在的位置,选完进了屋子,拿出那颗她日日放在床头的郁金香芋螺,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挑选时间比起来,串风铃不过几分钟。

盛霈却看得津津有味,那尖而柔软的指腹捻着玻璃绳,灵活地穿过贝壳、海螺,穿过每一颗,就打一个小小的结,以免滑落。

海星有五个角,风铃便有五串,拎起来,那五条长串如冰晶垂落,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辉,在空中久置,海风吹过来,便叮叮当当的响起来,声音很脆,却不吵闹。

山岚弯起唇角,浅浅地笑起来。

她提着风铃看,看那颗郁金香芋螺在风中晃荡,好一会儿,拿起它往屋里走。

盛霈跟过去看了一眼。

她推开窗,仰起头,露出半边侧脸,左右仔细看了个遍,最后将这串风铃挂在了左边。

他倚在门口,眸光淡淡。

今天过后,他或许再看不到她,也看不到这串风铃。

“招儿,该去海里玩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敛下情绪,带上漫不经心的模样,还非得招她。

山岚听见自己的小名,回头看他一眼,没应声,只拿起篾帽往自己脑袋上一戴,问:“退潮了吗?”

盛霈抬手,帮她把小花儿摆正位置,笑了一下:“今儿不赶海,带你浮潜去。本来岛上不让浮潜,但你有称号,上面特批的。那天你上岸见到的小战士会带我们去,到了底下跟着我,下面有蛇。”

山岚越过他往外走,应的认真:“它没有我的刀快。我们山里一到夏天,到处都能见到这些东西,主动攻击人的不多,不小心踩着了,非得咬人,那我只能拔刀。我师兄就踩到过,我手快,没让他受伤。”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你前头说,有三个师兄。你一直提的,是哪个师兄?”

山岚:“是我三师兄。大师兄和二师兄喊完,就剩了一个,不喊三师兄也可以,他们知道我在喊谁。”

盛霈点到为止,没往下问。

走到商业街,盛霈带着山岚上了岛上的免费公交车,从这儿到机场,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慢慢悠悠,如果不是阳光过盛,还挺惬意。

两人到时,那小战士已经等在那儿了,见到他们,他一改前几日的严肃,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二哥,山老师。”

说着,要和山岚握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刚抬起手,盛霈忽然搂上那小战士,硬生生地带到另一边,说:“都到这儿,给人山老师介绍介绍。”

山老师。

在别人嘴里很正经的称呼,到了盛霈这儿,似乎变得不是那么正经。

小战士应了声“行”,转眼把握手的事忘了:“这里是猫注的机场,属于军事重地,不让拍照。机场边上有岛上最好的沙滩,除了领导批准,别人进不来。那儿有一片特别好的海草床,嘿,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

到了海边,山岚抬起帽檐,远远望去。

一望无际的海面风平浪静,近处海滩看着黑乎乎的一片,似有粼粼的波光在翠绿的海水上闪烁,本以为是阳光,走近一瞧,是雪白的礁盘,茂盛的海草床看起来像是一片海底的草原,风一吹,海波晃动,海草也跟着起舞。

盛霈拿出下海的装备,说:“只有海草能在海底生长、开花,其他植物不行。这里有礁盘,有的硬有的软,软的底下会有空洞,你得跟着我。”

山岚点头,想接过装备他却不松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抬眼看他,对上那深色的眼眸,他定定地盯着她,低声重复了一遍:“招儿,你得跟着我,记住了。”

“我不乱跑。”

山岚轻声说。

盛霈和她对视两眼,松开手,让她去树底下换衣服。

边上的小战士纳闷地问:“二哥,山老师看起来挺稳重一人,你怎么和带小孩子似的。”

盛霈想起她在船上差点儿把人丢下去的事,轻哼:“她有前科。”

十六七的年纪,就敢一个人往高原地区的矿山跑,胆子大成这样,他要是不把人看住了,指不定她能变成小鱼游回岸上去。

换了潜水衣、戴上潜水镜,他们便下了海。

海底和岸上是两个世界,战士们把这里称为海底的热带雨林。

绵延不绝的海草带来绿色盛宴,各色的珊瑚如最华美的宝石闪着漂亮的色泽,礁盘间,偶有小鱼探出脑袋,好奇地和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咻得一下跑了。

山岚沉浮在海底,身体像是坠在凉滋滋、沉甸甸的玻璃缸内,她隔着玻璃,和海底五彩斑斓的鱼儿对视,鱼群们甩着尾巴,穿梭在各色的珊瑚间,柔软的贝类躲在珊瑚洞里,这里的珊瑚生命旺盛,枝头饱满,映出缤纷的颜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身体在漂浮,心却和玻璃水一样。

变得清透、安静。

和山里沉默生长的树群不一样,这里的每一寸变化都如此鲜活、自由。

她从深山中坠落,跳入了另一个绮丽的梦境。

山岚正出神,手腕被人握住。

她侧头看,男人在海底的面容有微微的变化,眸色比岸上更深,他比了个姿势,带着她去了另一处。

他们穿越海底,掠过海草。

停在一片紫色的枝状珊瑚前。

它静静地立在那儿,像海底盛开的花。

山岚屏住呼吸,耳边有咕嘟咕嘟的声音,手腕上是他平稳而坚固的力道,她的心跳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一下又一下,像打铁时,有些吵闹。

她再一次,想要这块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天晚上,山岚早早洗了澡,捧着一头湿热的长发坐到吊床上,吹着海风,等它自然干。

夜空清透,布满星辰。

山岚却没看天,她在看盛霈。

他在听徐玉樵说话,神色懒洋洋的,偶尔一扬眉,勾起唇,显出少年般的张扬意气,搭着寸头,那点儿痞痞的意味又冒出来了。

徐玉樵说:“小风说他想跟你出海去,不敢跟你开口,打发我来问问。这小子,船上不是挺敢的吗,被八爪鱼一咬,倒是蔫吧了,他啊也就嘴上逞能,平时都不好意思和我们一起洗澡,就这还想往船上跑。”

盛霈嗤笑:“小孩儿懂什么,头脑一热就想去海上,多少人没命回。和他说,让他老实呆着,让他上渔船就不错了。”

徐玉樵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说:“船上给你准备一周的物资,中途去其他岛上补给也方便,齐容去不去?”

“见着他烦心。”

盛霈不耐烦提他。

说着,徐玉樵看了眼山岚,低声说了几句话,最后让盛霈一脚踹走了。

再一回头,对上山岚乌溜溜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轻咳一声,问:“想不想吃樱桃?”

山岚摇头,纤纤的指梳理着长发,夜风不甚温柔,吹得枝叶乱晃,她趁着这风,轻声问:“盛霈,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盛霈顿在原地。

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能吗?

他在这海上孤身漂泊了三年,往后还有多少年,他自己都说不清,什么保证什么承诺,都是虚的。

“...我不知道。”

盛霈哑声说。

山岚神情宁静,听了他的回答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等那一头长发吹干,便起身,对他说:“一路顺风。晚安,盛霈。”

盛霈盯着她的背影,攥紧了拳。

屋内没开灯,山岚抱膝坐在床脚,静静看着那串摇晃的风铃,夜色下,贝壳上闪过浅浅的光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晨,天光熹微。

盛霈背着包,沉默地站在他的房门前,静立半晌,眼看脚边的三花要去挠门,他俯身一把拎起猫,转身拿了挂在墙上的长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住所。

走近港口,盛霈轻吐了口气。

昏暗的天色被潮水带走,云层渐散,露出大半的光亮。

倏地,他听见少年清脆的喊声自港口传来:“二哥,你好慢!”

盛霈抬眼,忽然停住脚步。

那道纤细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她挽着长发,手里拿着篾帽,黑眸清亮,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第14章刀客?带你扬帆起航,去看这片大海。……

盛霈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等回过神,他已站在山岚面前。

晨光中,她仰着脸看过来,乌溜溜的眸子浸了雾似的海水,面庞像是海底盛放的珊瑚,静谧而美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动了动唇,低声问:“...你来送我?”

山岚眨了眨眼睛,说:“我想出海。”

盛霈顿住,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为什么?”

山岚垂眼,看向他握着的长刀,轻声说:“我们山家铸刀一业传了九代,但山家却不止九代,再往前,山家祖先是一位刀客,她和我一样,是个女人。她爱刀成痴,自创的刀法打遍天下,没有敌手。”

“有一年,她受友人委托,护送一艘货船出海,但途中遇见了海贼,海贼在她手里讨不了好,双方在海上僵持了两天,正准备撤退时,突遇暴风雨,后来,她活了下来,但刀却跟着船沉到了海底,再也找不到了。”

“她的后半生,致力于锻造出一把更好的刀,可惜未能如愿。所以山家自那以后,改了行业,开始铸刀。”

山岚看向盛霈。

“盛霈,那个人说,船上有一把名刀。”

“我想去看看。”

“你能带我去吗?”

盛霈喉间干涩,好半晌,忽然笑了,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温声应:“昨晚。”

昨晚,山岚看着那串风铃,看它迎风而动,听它在风中诵吟。

她想起午后,盛霈坐在细碎的热光下,神情专注,给每一颗贝壳、海螺打孔,风扇那点凉风,都给了她。

想起那顶篾帽、郁金香芋螺,想起那枚剔透美丽的珊瑚簪子,想起他掌心的纹路,最后想起初遇时,他在海里抱住她的那一瞬,他说——

“这片海域,我说了算。”

山岚知道,盛霈和她,是同一种人。

“走了。”盛霈抬手,第一次揉乱了山岚的发,他唇边挂着笑,“带你扬帆起航,去看这片大海。”

山岚:“......”

她的头发。

小风跟在后面大喊:“二哥!还有我!”

盛霈现在心情好,现在人家提什么要求他都能答应,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小风咧开嘴,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顷碧波之上,风鼓涨起洁白的帆蓬,渺小的渔船疾驰向前,风顺着云和水汽落到甲板,企图偷听甲板上的喁喁私语。

“姐,你真是打铁的呀?”小风撑了把伞遮住烈阳,一脸惊叹,“我还以为你随口说的,那你们家丢的那把刀,它是不是特别厉害?”

山岚没带帽子,躲在阴影下。

她想了想,说:“应该是,我没见过它,只在书上见过它的样子。”

小风叽叽喳喳的,充满了探究欲:“刀客是不是特别酷?她是怎么活下来的?船上有什么东西?”

山岚盯着他好奇的眼,说:“书上没写。”

小风正想问是什么书,里头和驾驶员交代完事儿的盛霈出来了。

他一把拎起小风,往驾驶室一塞:“一小孩儿问题怎么这么多,船舷边放着四五根鱼竿,动了就收线,拎不动喊人,去里头盯着,今天算你第一天上工,不许偷懒。”

小风嗷嗷叫着企图挣扎,但被无情镇压。

人一走,盛霈低头看向山岚。

她撑着伞,也在看他,就这么一点儿时间,就被海上的烈阳晒红了脸,眼珠子倒还是黑漆漆的,点着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去船舱躲躲太阳?”

山岚把伞往他跟前一递。

等着她接过去。

盛霈轻嘶一声,舔舔唇,没忍住笑了,蹲下身,就这么让她高举着手,脑袋往下一钻,凑到她眼前,问:“招儿,以前有人喊你公主吗?”

山岚困惑:“为什么这么喊我?”

一把不大不小的伞,正好把两人拢在底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山岚微垂着眸,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点点笑意,他眉眼疏朗,眼睛是夜晚的海湾,鼻梁是渔船上最高的桅杆,张合的唇是薄薄的云层。

男人湿热的气息像海波。

一层层向外漾开。

盛霈盯着阴影里的女人,视线晃过玫瑰色的唇,颈间的凸起上下滑动了一下,低声说:“就该这么喊你。”

趁着山岚还发着呆,盛霈接过伞,起身看她,懒着声道:“起来了,招儿。猫都比你聪明,知道去船舱躲着。”

山岚闷声应:“别喊我小名。”

在山家,能喊山岚小名的,都是和她极为亲近的人,剩下的哪敢这么喊她。只有盛霈,从不知道的时候就开始喊。

山岚有点儿郁闷。

怎么和小猫撞名字了呢,怪傻的。

等进了船舱,山岚深觉现代化船舶的进步,比起盛霈那艘风帆船,舒适度可谓是天差地别,宽敞的空间,柔软的沙发,透明的玻璃窗,干净的卫生间以及舱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热腾腾的阳光照进来,从甲板上灌进来的海风吹散热意,风扇慢悠悠地晃着脑袋,不算很热。

山岚四处晃了一圈,问盛霈:“只有两张单人床,沙发可以睡人,还有一个人睡哪儿?”

盛霈把睡得正香的三花拎起来,往地上一丢,自个儿在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往桌上一放,闭上眼,随口应:“晚上有中转站,我们上岛住。”

山岚见盛霈坐下,也在对面坐下,可坐下又觉得无聊,只好说:“盛霈,我想看书。”

盛霈的眼睛睁开一道缝,瞧着她认真的小脸,问:“你还想干什么?多说几个,指不定就能多实现几个。”

山岚凝神想了想,还真开始说:“我想打铁,想去山里采矿,想看这次刀剑交流会的新技术,想捡一点儿海螺带回家,想找到那把刀。”

盛霈听了半天。

这一开口就是打铁,真是一刻都闲不得。

他起身去包里拿了本小册子出来,往山岚面前一丢,重新躺下,又抢了她的帽子,往自己脸上一盖,说:“除了前两样,都好办。”

山岚睁大眼,身体前倾,问:“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从鼻间挤出点儿气声来,托着长调,悠悠道:“我说过,这片海域,我说了算。”

山岚又坐回去,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这种话听起来,像小风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说的。”

盛霈:“?”

他不和小猫咪计较。

这样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她又在边上坐着,这时候不睡觉什么时候睡?

他闭上眼,唇却翘起来。

山岚拿起眼前的小册子,翻开一看,居然是盛霈的船长日志,记载的是他驾驶那艘灯光诱捕围网渔船的航海过程,除去一些重大事项记录,是他的捕鱼日常。

盛霈的渔船不属公司体系,相对比较自由。

在记载上也宽松很多,往后一翻,是他的涂鸦。

「今天想吃大龙虾,抓几只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面用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只长触角的大龙虾,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摇头摆尾的,尾巴像扇子一样展开。

最底下一行小字:锦绣龙虾,国家二级动物,别想了。

山岚:“......”

幼稚鬼。

这一天,他们是在船上过的,中午煮了海鲜粥,炖了刚钓上来的鱼,下午小风和三花一块儿睡得呼呼响,等到了傍晚,盛霈和驾驶员换班,准备靠岸。

海上的夜,和岸上不同。

没了热烈的阳光,也再看不见那玻璃似清透的水体,遥望只剩暗不见尽头的海面,以及往下不知有几千米的海底。

小风迎着风,仰头看天上的星,片刻后,问山岚:“姐,你听过南海的一个传说吗?传说每当遭遇恶劣天气时,桅杆上就会出现一颗星。”

山岚转身看向桅杆,它遥遥相指的地方。

夜空中不止一颗星,有无数颗闪烁的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轻声说:“渔民们说这颗星星是女神的化身。传说古时候有个女人要往南洋去,但船上规定不能带女人,说载了女人就会运气不好,会有全船覆没的危险。后来,那个女人苦苦哀求,船长心慈,把她关在箱子里藏起来,偷偷送饭给她吃,但一次送饭时被船主发现,船主就把那位女人推下了海。这个女人死后化为神,专门给人指点凶兆,于是,每当天气不好时,桅顶就有一颗星,渔民会将饭团投入海,以保平安。”注[1]

少年的眸光里泛着点点光泽。

山岚看着他,抿起唇,缓缓收紧手,说:“我不喜欢这个传说。”

小风笑起来:“我是听爷爷说的,我也不喜欢这个传说。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把这海底搅得天翻地覆,让所有船都给我陪葬。”

说完,船头静了好一阵。

小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想家了。

山岚轻吸一口气,嗅到咸湿的海风,远看,寥落、暗沉的海面生出荒凉、孤寂的感觉,海浪翻涌,遮掩底下沉沉的海底世界。

她向下望,不由抓紧了栏杆。

这种感觉,像又一次从悬崖坠落。

盛霈站在黑沉沉的驾驶室内,眼皮子一抬就能看见山岚,冷月的光华打下来,散成冷冷清清的星子,落在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定眼看了片刻,忽然探出头去,喊:“招儿!”

没一会儿。

两个招儿都过来了。

盛霈忍着笑,看山岚神情奇异地和小猫咪对视,三花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往盛霈身边蹭了点儿。

山岚抿起唇,问:“你找谁?”

盛霈一抬腿,扯开小猫咪,说:“找你。”

山岚心情缓和了点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再抱起被甩开的三花放在腿上,问:“干什么?”

盛霈下巴微抬,让她看右前侧:“看见了吗?”

山岚探头,静静地瞧了片刻,刚想摇头,忽而见这无垠的海面上出现一点儿光亮,忽明忽暗,像星星一样闪烁。

夜里,海上起了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那远处的光亮却始终屹立不动,像海面上的启明星。

山岚轻声说:“是灯塔。”

盛霈转过方向盘,说:“那是个小岛,上面只有几户渔民。除了灯塔,岛上还有主权碑,代表着那座岛是我国领域。”

岛上只有几户渔民,基本上意味着与世隔绝,除了偶尔到这儿中转的人,他们几乎见不到别人。

山岚微怔:“他们为什么愿意住在那儿?”

盛霈淡声说:“在国际法中,有一个确认主权归属的基本原则,那就是先占原则。自古以来,南海诸岛都有我国渔民出海、上岛的记载,后来考古发现的各种生活资料也证明了这一点,以及他们对这些岛屿进行了命名,这也是行使主权的方式之一。如今争端频发,岛上有我国居民定居,意味着主权归属。”

山岚应:“这很重要。”

盛霈侧头看她,重复:“对,这很重要。”

渐渐的,灯塔近了。

他们即将到达今晚的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靠岸后,盛霈带着山岚下船,手里还拎了几个袋子,留驾驶员和小风在船上。

小风还不乐意,嚷着:“我要和我姐在一起。”

盛霈睨他一眼,示意他老实呆着。

这是一个小岛,树木零零碎碎几棵,正中间立着几幢二层小楼,在夜里发着莹莹的光亮,极为明显。

盛霈指了楼的方向,说:“边上有几个棚子,给过路人用的,有在里头搭帐篷的,也直接睡的,这个天不冷。他们到去月光礁一定会经过这里,或许上过岛,岛上的人见过他们,我去问两句,问完回岸边吃晚饭。”

他又补充:“附近都是礁石,小心点儿。”

刚说完,身后的女人极轻地“呀”了一声,有些惊异,却没有听出害怕来。

他倏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山岚贴在一块半人高的礁石上。

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状况和神情,偏偏她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蹙了蹙眉,两步迈到她边上,问:“怎么了?”

山岚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动了动脚,没用力挣扎,只诧异地说:“我被吸住了。盛霈,这礁石里有磁石吗?”

盛霈蹲下身,在她脚上打量一圈,忽然问:“你刀藏哪儿?这里不少暗礁、浅滩含有磁石,应该是刀被吸住了。”

山岚指了指左脚。

盛霈低下头,撩开她的裤脚,瞥见她雪白的脚踝。

那一截纤细的脚踝上绑着一圈黑色的束带,左侧贴着一把极短的刀,刀鞘薄如蝉翼,刀身却不轻。

他微顿,那日看她练刀,她分明用的右手,平日里她也是用右手,刀怎么会放在左边,极不趁手。

山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我更擅长左手刀。当时,我们同门五个人,一起学刀法、打铁,在刀法上,师兄们只学了几天就没了兴趣,只有师姐和我坚持了下来。师姐天赋很好,比我更聪明,学得很快,我赶不上她,所以又练了左手刀。”

盛霈握紧刀柄,小臂肌肉紧绷,一用力,将这刀从她脚踝上取了下来,而后仰头注视她,说:“招儿,你更聪明。”

山岚怔住,半晌,问:“...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起身,瞧着她又点儿呆的小脸,一把揉上她的脑袋,直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才道:“你能想到练左手刀,并且能练成,所以你更聪明。”

他停顿片刻,低声说:“也更刻苦。”

山岚缓慢直起身,远离礁石,重新把刀放回去,低垂着眼走在盛霈身边,静了许久,小声说:“盛霈,爷爷...不是,师父从来没夸过我。”

盛霈手指微蜷,忍住想去牵她的冲动。

他敛去那点儿松散,一字一句说:“你是最好的。”

山岚抿着唇,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头发,而后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她说:“我知道,我是最好的。”

此时天色已晚,居民们早早吃过饭,已经躺下看起电视来,路过矮楼时,能听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绕过其中两幢,径直往其中一幢走去。

屋内亮着灯,他直接敲门喊人。

说得是南渚方言。

山岚听不懂。

山岚站在一边,透过磨砂玻璃往里瞧,昏黄的光晕透出些许暖色,海风呜呜地叫,细听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这样的生活,显得有些孤寂。

可盛霈也是这么过的。

山岚侧过身,眸光轻轻地落在他面上。

直到他瞥过来,眉峰微扬,笑问:“怎么了?这儿也能把你吸住?”

“人来了。”

山岚提醒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咔嚓”一声响,里头的人一开门就骂骂咧咧:“盛二你个没出息的,开渔期来我这里来干什么?一天到晚不挣钱,有哪个女人愿意跟你,你……”

胖乎乎的光头男人止住话。

他的眼睛顿时黏在山岚身上,又朝盛霈挤眉弄眼,转眼换了个语气,温和地说:“妹子,盛霈的朋友?来来来,快请进。”

盛霈嗤笑一声,对山岚说:“别理他,进去坐会儿。我和他说点事儿,很快就完,无聊也只能在屋里呆着。”

山岚神色清冷,没应声,抬脚跨了进去,她不想在别人面前生闷气,这男人每次都觉得她会乱跑。

光头都顾不上问盛霈拿了什么,悄声问:“你想明白了?上哪儿找的女人,这相貌,不是这儿的人吧,人能跟你?”

盛霈挑着笑:“就一朋友,别扯这些。”

“呸。”光头骂他,“就你现在笑这样,还一朋友,我懂了,你有这个意思,人妹子没有。是吧?”

盛霈:“说正事儿。”

“我就知道。”光头嘀嘀咕咕的,上前热情招呼人,“妹子,你随便坐,我去拿西瓜,今天邻居刚送来的,还有半个,可甜了。”

山岚看向盛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没反应,她便又收回视线,等着吃西瓜。

光头切了西瓜,倒完水,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去一边和盛霈说话:“又给我带什么了?我这里不缺东西,每个月都有船送东西来,回回不落下,又要到台风天了,东西比以前多,你不用替我费心。”

盛霈不提这些,形容了那个人模样,问:“大概两周前,他到过这儿吗,应该是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光头摸摸脑袋,说:“我想想,这来来往往人也挺多,但只有两个人一起的,少,我应该记得。两周前...白天没什么人,晚上经过的船倒是有不过大晚上的,我也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去干什么的?嘶,说起来,我倒是见过两个怪人,你听听,是不是那两个。”

“那两人吧,睡到大半夜,在外头吵了一架。我起床听了一耳朵,其中一人说要回去,不找了,另一个人说没骗你,推搡了一阵,其余我没听清,吼了句安静点,就上床睡觉了。是不是你要找的?”

盛霈:“估摸着是。”

光头说着,从兜里拿出包烟来,刚递过去,盛霈压下他的手,低声说:“不抽,你也忍忍。”

光头一听,龇牙咧嘴的捂住腮帮子。

可酸死他了。

盛霈回桌前摸了把花生,山岚正捧着西瓜,一口一口地咬,咬出的每一个大小都一样,还得比着来,他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山岚看他,黑溜的眼珠里写着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没忍住,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慢点儿吃,还要一会儿,也别吃太多,回去还煮面条。”

山岚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男人就这么坐在角落里,开始剥花生。

盛霈问:“这阵子往月光礁附近去的船多吗?那附近航道不多,去的多你这儿应该能听到风声。”

光头纳闷:“往那儿去干什么?那么多暗流,想不开才去,我没听说有什么船过去,那儿也没什么鱼点。”

盛霈又问:“别的怪事有吗?比如在海底看到什么,或者打捞上什么老物件儿,什么都行。”

“捞上什么?”光头拧着眉,仔细回忆了,“你要说捞上什么,还真有,可那儿都是老一套了,说什么元青花,都是骗人的。前阵子,有个小哥路过,原本是在远洋货轮上跑海的,家里有急事,临时回来了,和我说起...什么地方来着,好像就是月光礁附近,说那边有船在晃悠,捞上一些瓷器,我也就听那么一耳朵,不当真,海上异闻太多了,真有沉船,早就上报文物部了,这可是违法的!”

盛霈剥了最后一颗花生,往嘴里一丢,几下嚼碎了,拍拍他的肩,说:“今晚谢了,改日找你去南渚喝酒,我请客。”

光头翻了个白眼:“你这一穷二白的,从来不存钱,这什么破习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不想想以后?”

盛霈挑了挑眉:“我从不想以后,以后...招儿?”

他轻嘶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瞎跑。

正说着话,山岚忽然起身,几步走到门口,倒是没往外跑,只探头往外瞧了一眼,盛霈跟过来,也往外看。

“看见什么了?”

他扫过漆黑黑的沙滩,没见着人。

山岚凝神听了片刻,摇头:“没有,只有海风的声音。”

盛霈盯着她认真的小脸,忽而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发:“说完了,走,回去吃晚饭。今晚想住船上还是岛上?我带帐篷了。”

山岚想了想,说:“住岛上。”

告别光头,盛霈和山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再路过礁石滩时,盛霈停下来,眉峰微扬,微微倾身,凑到山岚眼前,问:“我抱你过去?”

山岚用奇异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俯身,将脚踝处的刀取了出来,往掌心一放,似乎在说,你是不是傻的?

盛霈轻啧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女人,不懂情趣。

山岚握紧小刀,慢吞吞地说:“盛霈,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盛霈闻言,眯了眯眼,双手环胸,懒声道:“说吧,听别人说我什么了?”

山岚老实回答:“你不正经打渔。”

盛霈:“?”

他轻哼一声,一点儿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腮帮子,不过才捏了一下,手就被人打开了。

山岚没收着劲儿,“啪”的一声脆响。

她慢慢绷起脸,说:“以后不可以抱我,不可以捏我,不可以敲我的头。再有下一次,我会……啊。”

“......”

又被捏了一下。

盛霈就这么挑着笑,黑眸里映着灯塔澄亮的光,散漫道:“你想怎么着,拿刀砍我呢?真要砍也不是不行,下回试试。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下去,像海风一样飘下来。

“以后不会了,再有,我会问你。”

第15章海月?男子无才便是德。

“以后不会了,再有,我会问你。”

他凝视着她,字字清晰。

山岚盯着他眼里的光亮,想捂住自己的胸口,里面热热的,心脏似乎想蹦跶起来,一下、一下,鼓震着她的胸腔。

“...我们该吃饭了,盛霈。”

她慢吞吞地说,移开了视线。

盛霈的喉结微微滚动。

半晌,从嗓子眼里挤出个“嗯”来。

两人回去时,驾驶员正在杀鱼,见着他们,打了声招呼,指了指黑乎乎的礁石滩:“那小子翻螃蟹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小风拿着一个盆从后面冒出来,大声喊:“我捡了很多生蚝和螃蟹,还在石头下面翻到鲍鱼了,好几个!”

岛上条件简陋,盛霈找了处平地起了口锅,先煮处理过的海鲜,煮熟了放一边,开始炒辣椒和其他调料,等爆了油,香味四处逃窜,再把海鲜丢回去,加水,等锅里开始冒泡泡,拆了四包面往下放,煮到汤汁红艳艳的,冒出香气来,熄了火,准备拿碗盛。

小风咽了口口水,眼睛都要掉锅里了。

盛霈第一碗盛给山岚,再给驾驶员,然后是小风,最后才到自己。

几个人都蹲在地上,大口吃完了面,最后只剩山岚,一个人慢吞吞地在那儿啃螃蟹。

趁着他们收拾,盛霈多看了一眼。

咬下来这点儿壳,每一片都干干净净的,一点肉都不剩下,像是拿什么工具掏的,但她分明只有一口牙。

等驾驶员和小风去边上洗碗,离了点儿距离,他忍不住问:“招儿,在家吃饭你最慢?”

山岚摇头,说:“我拿筷子,他们才能拿筷子,我没吃完,他们都得那儿等我。最先放下筷子的是我。”

盛霈:“......”

他心说这哪儿是公主,都快赶上皇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挑了挑眉,问:“你们家这个家族,是套什么体系?”

山岚:“我们家只有嫡系一脉,没有旁支,其余的山家人都是祖辈收养,每一代都有。山家家主的位置只由嫡系继承,往前八代,我们家八代单传,从没出过女孩儿,我是头一个,爷爷本来要退休了,把位置让给爸爸,爸爸对刀没兴趣,找机会跑了,家里就剩下我。长辈们都说,姑娘怎么能打铁,要从山姓里重新找继承人。爷爷不可能让嫡系一脉没落,于是想出了练刀一说,所以我会有师兄、师姐。”

“我的未婚夫也是那时定下的。”

盛霈眸光顿住,停了片刻,问:“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什么样一个人?

山岚的记忆里关于未婚夫的信息很少,只知道盛家做船运已有百年,他是盛家这辈第一个孩子,听说他不爱读书,后来去了军校,长相应该和小时候一样,白净英俊。

她想了想,从这些年的只言片语中凑出一个模糊的形象:“没有文化,但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家里有钱。”

盛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就是个纨绔子?

这样的人,洛京遍地都是。

盛霈挑起眉,直问:“你喜欢这样的?”

他不信山岚能看上这样的男人。

山岚看向他,认真说:“爷爷说了,男子无才便是德,他只要能让我高兴,其他都不重要。”

盛霈:“......”

这话听起来,居然他妈有几分道理。

她一个山家家主,整座山头的人都归她管,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重要,只要老实呆着,哄她高兴,生个孩子,作用似乎也仅限于此。

盛霈沉默一瞬,低声问:“你会和他结婚吗?”

山岚没应声,只是看了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眼神,盛霈刚刚见过。

刚才她说,你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安静而清醒,冷冷清清。

又变成了海底的月,怎么捞都捞不上来。

盛霈收回视线,眼底的热意散了干净。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她再傻都懂了。只是,她是这样认真、清醒地活着。

盛霈明白,山岚如今拥有的,付出了比旁人千倍、万倍的努力,情爱在她看来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玩具,可有可无。

他也一样。

是她不能带回家的猫。

海上风大,昨夜帐篷搭在木棚下,没怎么晃动,这一夜还算安稳,山岚听惯了这烈烈风声,一早就睁开了眼,拉开帐篷往外探头一瞧,她有点儿新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海上,大雾笼罩。

天上云雾阴沉,半点阳光不见,似乎要下雨。

这是她来海上一周,遇见的第一个雨日。但这样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的天气,对海上航行来说不是好事。

山岚吹了会儿风,照旧去练了刀。

再回来时,两个帐篷已经收好了,盛霈不知从哪儿打来一桶水,边上放了块干净的毛巾,见她回来,下巴微抬,示意她先用。

山岚探身看向木桶,问:“岛上有淡水吗?”

盛霈“嗯”了声,指了指那几幢房屋:“岛上有口井,淡水不多,达不到饮用标准,平时只用来生活,几口人用足够了。岛上的生活资料一般以水井为中心,房屋和石头庙的建造,都是围着井来的。”

山岚:“猫注岛上怎么没有井?”

“猫注岛上的淡水是保护状态,岛上人口多,淡水不能过度开采,会引起海水回灌。岛下的淡水经过千年、万年才形成,有的是岩层本身含有淡水,有的是积攒的雨水,需要一定的条件。”注[1]

盛霈懒着声解释完,没再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颀长的身躯倚在木棚边,视线落在雾气弥漫的海面,耳边是她轻细的动静,他没有再往她身上看一眼。

两人沉默地洗漱完,回到了船上。

早饭是驾驶员准备的,馒头和苹果,还有牛奶。

小风怕山岚吃不惯,凑到她边上,小声说:“姐,我带零食了,之前在岛上买的,你吃点?”

山岚摇了摇头。

这两人之间的沉默气氛,连小风都看出来了。

他纳闷地瞧了眼盛霈,这人一句话都没有,也不往他们这边看,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儿,和前几日截然不同。他姐看起来倒是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着不急。

盛霈几口吃完早饭,叮嘱驾驶员:“用雷达持续观测,注意航道上的来船,听到雾号及时停船。”

今日天气不宜,盛霈和驾驶员都呆在驾驶室内。

驾驶室内寂静无声,盛霈打开驾驶室的门窗,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方位,鸣放雾号出港,船速稍有减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坐在船尾吹风。

小风在边上叽叽喳喳的,大多数时间她就看着雾蒙蒙的海,偶尔才给两句回应,他也不介意,照旧问得起劲。

两人在后头坐了没一会儿,驾驶员探头出来喊:“船尾浪大,坐前面来!”

小风翻了个白眼。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盛霈说的。

从驾驶室正对船头,把他们喊到前面去,不就是要看着人吗,才一会儿工夫,就巴巴地把人喊回去,看来那男人也不会别扭太久。

“姐,我们坐前面去?”

“上面风太大,我去下面看书。”

小风一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山岚进了船舱,他几步跑到驾驶室,探头问:“二哥,你惹我姐不高兴了?”

盛霈瞥他一眼:“怎么就是我惹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我姐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难不成还能是她惹你?”

“......”

盛霈不耐烦理他了。

小风扒着窗盯着盛霈看了一眼,忽然恍然大悟:“你失恋了?但我姐本来就有未婚夫,没几天就回去了,你就别多想了。”

盛霈眉心一跳,问:“你很闲?”

小风做了个鬼脸,跑底下船舱找山岚玩儿去了,一下去,他松了口气,山岚好好地在看书,也没发呆,看起来没什么事。

“姐,你看什么呢?”

小风坐在对面,探头过去看。

山岚轻声应:“盛霈的船长日志。”

小风嘀咕:“这东西好无聊。姐,你和我说说那把刀的事吧?我一直以为刀客只有武侠里才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抬眸看他,忽然问:“你很喜欢我?”

小风一怔,慢慢安静下来,好半晌,他小声说:“姐,在派出所的时候,你可能听到了。我其实是爷爷一家收养的,那时候我虽然小,但记得我有个姐姐。她和你差不多大...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山岚:“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小风闻言,垂下眼,藏在底下的手攥紧了拳,说:“不记得了。”

山岚注视他片刻,说:“等我回了岸上,我可以替你找姐姐,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

小风眼睛一亮:“真的?”

山岚温声应:“真的。”

低落的少年又活泼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偶尔跑上去看钓竿有没有鱼儿上钩,偶尔去驾驶室看一眼,再往下跑,往往复复,从不知道疲倦。

这一日,到了下午四五点。

海上的大雾渐渐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跑到船舱喊了一声:“姐,月光礁快到了!”

山岚上了甲板,立在船头遥遥看向小风指的方向。

海面雾气朦胧,隐约可见远处的礁石,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模样,附近也没有船只经过。

他们这一路过来遇见的渔船都很少,上午还能偶尔在航道上听见几声雾号,每当那时,盛霈都会停船避让,等那船过去了,再继续前行。到了下午,越靠近,附近的船就越少,底下的浪逐渐汹涌,船身摇晃,越来越不稳。

昨天,山岚听盛霈的那个光头朋友说过。

月光礁多暗礁、暗流,这里水流湍急,没有鱼点,少有渔船经过。

从另一个方向来思考,这里确实容易发生沉船事故。

“这里为什么叫月光礁?”

山岚问。

小风挠挠头,这他也不清楚,刚想进去问盛霈,这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倚在舷侧,淡声说:“俯瞰这块礁盘,是一轮弯月,晚上退潮的时候,整块礁盘露出来,月光洒在上面,很美。渔民们叫它月光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回眸,黑眸落在他脸上。

盛霈回看过去,她散着发,长发被风吹乱,面容也模糊起来,唯有那双清透的眼,像海面上的灯塔,一眼就能捕捉。

整整一天,他们没怎么说过话。

“簪子呢?”

盛霈低声问。

山岚从口袋里拿出那支血红的珊瑚簪子,玉一样清透的指腹握着它,递到盛霈眼前。

他垂眸,仔细看她的手。

这双手,打过铁、练过刀,和公主的手不同,她的指腹、掌心有薄薄的茧子,还有细小的划痕,再仔细看,手背上还有一个浅浅的伤痕,还没完全褪去。

山岚见他一直盯着,轻声说:“烫伤的。打铁的时候铁屑会飞溅出来,温度很高,因为次数频繁,再小心也会受伤。”

“...我帮你挽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起眼,嗓音微哑。

这一次,山岚没有拒绝。

她知道,盛霈在道歉。

盛霈小心翼翼地收拢她这一头长发,这样的长度必然会影响她打铁、练刀,可她却将它留了下来,他想不到她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掌心的发柔软、滑腻。

比盛霈处理过的任何一条鱼都难,他不自觉地拧起眉,学着她平时的模样,试了一次又一次,始终不得要领,动作却不见急躁。

“盛霈。”

她轻柔地喊他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一顿,下意识问:“弄疼你了?”

山岚说没有,“你别急,不会弄疼我。你放下来,再试一次,在我指着的位置停下,别收的太紧,手往后放一点,对,左边绕一圈,前面留……”

她耐心说了两次,盛霈终于挽好了发,他轻舒一口气,深觉打渔实在是件简单事儿,难怪别人总说他不正经打渔。

山岚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发髻,又晃了晃脑袋,稳稳的,挽得还挺好,她抿起唇,浅浅地笑了一下。

盛霈强制自己移开视线,说:“快到月光礁了。船会绕着附近的礁盘开一圈,没找到人我们再往岛上去找,你和小风拿两个望远镜,看到异样就喊我。”

“知道了。”

山岚喜欢做这样的事。

细致又有耐心。

月光礁附近水文情况复杂,盛霈驾驶着船,他们三人都拿着望远镜,站在不同的位置,望向雾气散开的海面,看向不同的礁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盛霈绕着月光礁附近开始开第二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处的雾气虽散了,但远处的雾仍朦朦胧胧,直到海风骤起,吹散大雾,山岚不再专注于礁盘,转而看向雾蒙蒙的海面。

不多时,她视线停住,凝聚在船的右后方。

“盛霈,慢一点!”

她回头喊了一句,船速立即减缓。

盛霈从驾驶室探出头,问:“看见了什么?”

山岚没应声,只专注地盯着那块区域,直到雾气散开,露出飘在海面的那艘船来,她看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说:“海上好像有一艘船在飘。”

船在飘,没在航行。

显然是出了什么意外。

盛霈立即掉转方向,沿着山岚指的方向开,离得近了,他们都看见了那艘船,是艘渔船,孤零零地飘在海面,甲板上乱糟糟的一片,驾驶室是空的,船上看起来没人。

就在这时,那船上忽然有了动静。

船舱口忽然爬上了个人,用力挥舞着手,大喊:“救命!我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减缓船速,拿起一旁的望远镜看了一眼,是个陌生中年男人,蓬头垢面的,不是齐容他爸。

驾驶员提高声音问:“船上有几个人?”

“一个!就我一个!”中年男人终于看见有船经过,松了口气,又哭又笑的,卸了力气瘫在甲板上,“我命真大。”

半小时后。

中年男人蹲在甲板上大口啃着馒头,说:“我和兄弟出海打渔,遇见暴风雨,船翻了,还好船舱里还有吃的,设备都坏了,开不了,不能发求救信号,本来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多亏遇见你们了。”

盛霈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你兄弟呢?”

男人动作不停,随口应:“不知道,我们在海里失散了。”

“你说你的船是飘到这附近的?”

盛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男人咀嚼的速度慢了一下,眼神闪烁,他的船当然不是飘到这里来的,茫茫大海,他怎么知道自己会飘到哪里去,在这里说不定还有知道他们行踪的人来找。两周前,他落水后没离船太远,费劲游回了船上,一路过礁盘就抛锚,这样才在这里停了两周。

今天风一大,那锚居然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船飘向一片雾气的海上,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对,我们是往南沙去的。”男人含糊不清地说,“打算等海参的夏眠期过了,捞点海参回去卖。”

盛霈:“夏眠期十月结束,你们去得这么早?”

男人笑了一下:“挣钱嘛,就是得不怕辛苦。”

盛霈没了耐心,瞥了眼小风,小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山岚往船舱走,说:“姐,我们去船舱,外面太晃了。”

山岚正听得认真,这么被拉走还有点愣。

“我不晕船。”

小风一听,把眼睛一闭,捂上脑袋,做虚弱状:“我好像有点晕船,头昏沉沉的,姐,你给我找点药,舱里肯定有。”

山岚就这么被骗走了。

等人一走,盛霈蹲下身,轻飘飘地看人一眼,说:“我呢,受人之托,出来找人的。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管不着。”

中年男人闻言,把碗一放,别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兄弟、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一手拧过他的手腕,扣住他的肩,把人往船舷上一抵,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凉凉道:“嘘,别叫,再叫一声就得掉下去了。”

他用了点儿力,语气轻松,跟人聊天似的:“按理说,你在海上飘了那么久,再过几天,船上的东西得见底了,这时候得救了,可谓是命大。但错就错在,你遇见我了,今儿正好心情不好,总想往海里丢点儿什么东西。”

盛霈懒懒地笑了声:“不像你们,还能从海里带回来点什么,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意有所指。

中年男人一听就知道他就是冲他们来的,早知道他们到月光礁来是干什么。

男人龇牙咧嘴地说:“船是在月光礁翻的,当时是晚上,海流很急,我真不知道他被冲哪里去了,船坏了,也不能去找他,嘶,我真没说谎!”

盛霈问:“消息哪儿传出来的?具体时间。”

“前阵子我在南渚一个夜摊喝酒,听了边上那桌人说的,说不光有瓷器,还有珠宝。还说好几年前,猫注就有人从这里捞上去一块铁矿,不是海里的东西。”

“那夜摊,你常去的地方?”

“啊?...对,我回回都去那里,老板是我老乡。”

盛霈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这话一听就有猫腻,这种违法的事儿哪有人天天挂在嘴边,还正好让他们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又问了一遍:“具体什么时间?”

男人闷头想了一阵儿,说:“一个月多了,可能多半个月,我记不清了,反正不超过两个月。”

盛霈松开人,说:“你来指路,当时在哪儿翻的船,日期、天气、水文情况,都给我说清楚了。”

“...我、我尽量。”

男人苦巴巴地应。

这一找,又是三小时。

海上始终没有齐容父亲的踪影。

此时天色已暗,盛霈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九点。

一船人还没吃饭,他就近找了座有人居住的小岛停下,打算让他们歇一晚上。

驾驶员叹了口气,说:“两周了,附近岛上都没救上来过人,过路渔船要是救着人,岸上不可能没消息,怕是凶多吉少。”

茫茫大海,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何况,这都过去了整整两周。

中年男人闷头没说话,大口扒着饭,也不参与他们的谈话,生怕盛霈又来找他麻烦,他胳膊现在还痛。

盛霈丢了只剥好的皮皮虾到山岚碗里,自然地拿走她碗里的螃蟹,几口咬了,说:“你们在岛上休息,晚上我继续去找人。”

山岚还发着懵。

刚刚盛霈抢走了她的螃蟹。

盛霈见山岚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呆呆模样,忍不住想敲她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在碰到她之前硬生生止住。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前额,低声说:“你吃螃蟹太慢了,明儿再给你抓,今天将就一下,晚上你还有事。”

山岚问:“岛上有什么事?”

盛霈注视着她,补充:“晚上你不留在岛上,跟着我。”

第16章岔口?这144个小时,她短暂地成为了……

晚上十点整,船重新起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驾驶室内,盛霈掌控着方向盘,脑内推演着那日的风向和水流速度。

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岛礁很多,短时间不可能都找遍,尤其现在是夜里,他只能先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洗完澡的山岚推门进来,拿了块毛巾,自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湿润的水汽混进海风里,香气似有似无。

这是第一次,船上只剩他们。

另一只叫招儿的小猫咪被留在了岛上。

盛霈侧头看了眼黑沉沉的海,压下莫名的情绪,继续调整航线,随口道:“明天给你抓三只螃蟹。”

山岚擦拭着长发,慢吞吞地应:“还要生蚝。”

“行。”

盛霈一口应下。

夜里海风清凉,山岚的长发顺着海风斜斜地往左边倾斜,带着湿意的发梢划过盛霈的小臂,痒痒的,有些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夜间航行不能开灯吗?”山岚扫过顶上的夜航灯和背光仪表盘,好奇地问,“两个晚上,船上都没有灯光。”

盛霈“嗯”了声:“晚上能见度有限,需要观察其他船只的信号灯,从而判断他们的方向和位置,开灯容易影响视线。”

山岚点点头,脱下拖鞋,抬起腿,抱起膝盖,静静地看了会儿海面,轻声说:“盛霈,其实我不光听他们说你不认真工作,还听到了其他的。他们说,你常在暴雨天出海,海面状况很不好,是开那艘木帆船出去的吗?”

沉寂半晌,盛霈盯着前方无尽的黑。

半晌,从喉间挤出了个字来:“是。”

山岚转身对着他,说:“你知道很危险,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出海?”

盛霈来海上三年,从未对他人吐露过,他究竟到海上来干什么。可今晚,或许是因为问的人是山岚,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段短暂的心动。

她会离开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后忘记他,忘记盛霈。

盛霈张了张唇,忽而扯起一个笑:“我是来找人的。我...我一个战友在任务中出了意外,最后留给我的话,是帮他找到弟弟。”

山岚微怔:“你找了多久?”

“三年。”

盛霈轻舒了口气,这三年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包袱缓缓松动了。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结局。

山岚问:“找的到吗?”

盛霈转头看她,扬唇笑了一下,眉眼间又带上少年的轻狂和冲动,他说:“不知道,找不到我就一直找。”

山岚盯着他黑亮的眸。

许久,她说:“盛霈,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盛霈唇边的笑缓慢滑落,她的黑发又一次拂过来,轻轻柔弱,他伸出手,握住那一缕发,片刻后,又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是在岸上。”

他低声说。

这一夜,盛霈开了多久的船,山岚就在边上坐了多久,不曾合过眼,偶尔两人会聊起大海,或是说到她孤身一人进矿山。

世人皆说,撑船、打铁是苦事。

这一个晚上,他们将自己的苦说给了另一个人听。

苦吗。

或许此刻不苦。

隔日,天正破晓。

海风卷进驾驶室,带来暑天的热意,海面初红,一轮圆日自海平面升起,映下一道粼粼的光,深蓝夹杂灰白的海水渐渐清晰。

日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山岚第二次在海上看日出。

两次,她身边都是这个男人。

山岚抱着膝盖,下巴自然垂放在上面,稍显困倦。

昨晚,他们将附近能呆人的岛礁都寻了个遍,没看到人,再往前就是居民们居住的小岛。

“饿不饿?”

盛霈问。

一夜未睡,男人嗓音发哑,细看下巴上长出了点儿青灰色的胡渣,深色的眸淡淡地移过来,落在她身上,眉眼间不见憔悴。

山岚摇头,想了想,她说:“我会做面。”

盛霈一顿,那点儿淡色褪去,眼底染上兴味,笑问:“公主还会做面?你们那么大一个家子,怎么会让你进厨房?”

山岚:“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办过社团,我报的家政班,教过怎么做点心,还有面,在那里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家政班?”

盛霈一顿,一时没从中理出什么逻辑来。

山岚乌溜溜的眼看着他,如实说:“我们打铁,对火的把控至关重要,我对此更是炉火纯青。那年爷爷过寿,我想给他做碗面,虽然没下过厨,但隐隐的,我总觉得我精通这一行,就和我打铁一样精通。”

盛霈眉心一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呢?”

山岚一脸无辜:“那天云山冒出的烟招来了消防队,他们以为山里起火了,所以我去报了家政班。”

盛霈:“......”

盛霈忍着笑,像回到了学校里。

那时,烈日下,教官神情严肃,在他们周围打转,边上兄弟总是逗乐,趁着教练走开挤眉弄眼,他们便强忍着,忍耐力极高。

他轻咳一声,握拳挡住唇角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说:“快靠岸了,我们上岛吃。”

山岚“嗯”了声,又问:“你今天是不是不休息?”

盛霈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发:“休息,吃过饭我们回去,你去船舱里睡。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正好船快没油了,下午我们歇歇。”

山岚没躲开,只是垂下眼。

她感受着发顶的力道,轻轻的,没弄乱她的发。

盛霈宽厚的掌心温热,和爷爷那双总是很重的手不一样。

爷爷拍她的脑袋时,其实也是轻轻的。

但他说的话、每一次动作,里面的力道里含着很重的意味,他多数时候不是爷爷,是师父,是山家的一家之主,这样沉重的力道似乎会转移,已经慢慢到了她的身上。

“知道啦。”

山岚轻轻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怔,视线在她带着雀跃的眼角停留一瞬,随即想起她家里那点儿事,有些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换作他,早就跑了。

这么一想,盛霈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那么一桩事,家里的老爷子提过几嘴,这种违背意愿的口头约定,在他这儿压根不算数。

这婚,谁爱结谁结。

“靠岸了,坐好。”

盛霈减缓速度,鸣笛靠岸。

这座岛在南沙算得上是土地肥沃,因而在这儿的居民也相对多。才靠近岸边,山岚便注意到了那路边挤挤攘攘的果树,长势茂盛。

“盛霈,这里有香蕉和木瓜。”

山岚睁着眼,有些新奇。

盛霈停下船,随口道:“这里土地好,能长青菜,只要能种的,什么都种,地瓜、冬瓜、南瓜、葫芦、花生,这两年能种得更多。走,带你去吃点儿。”

到了岛上,盛霈熟门熟路的,带山岚钻进一户小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有时候会觉得惊奇,那么大的海,那么多个岛,似乎每个岛上都有盛霈认识的人。

她想起在渔船上听到的话,他们说盛霈在海上救了不少人,那些都是三沙市的居民吗?

“婶。”

盛霈进了院子,先是扫了一圈这周围热闹的蔬菜瓜果,才站门口喊了一句,喊完便自顾自地倒了水。

那院子里放着张石桌。

上面有凉水,小小的一壶。

盛霈倒满一杯子,问山岚:“喝吗?”

山岚摇头,然后她眼看着盛霈仰起头,颈间锋利的喉结滚动,眨眼就把整壶水都喝完了,看神情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感觉。

没一会儿,屋内匆匆走出来个妇人,看见盛霈,露出惊喜的笑来。

她似乎不会说普通话,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嘴,又朝山岚笑,说了句什么,进门又倒了壶水,拿出点儿瓜果来,又进门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拿了颗梨,在外头水槽洗了,递给山岚,说:“前两年我在海上帮过她儿子,她儿子现在跑远洋货轮,长年不在家,她家现在就她一个,我偶尔路过会来看看。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问问。”

盛霈说完就要走,走到门前又停下来。

他转头定定地看她,说:“别瞎跑,记着了?”

山岚拿着脆梨,慢吞吞地啃,清透的眼往他脸上看一眼,又移开,就是不出声,也不知道是记着了还是没记着。

盛霈轻哂一声。

气性真大,半点儿说不得。

盛霈在岛上熟人不少,就近找了户常出海的,打听月光礁附近的事,本没抱希望,哪知道一问,真问出点儿东西来。

“一阵儿不见,愁眉苦脸的?”

盛霈递了根烟过去,自己没抽。

那人默不作声地点了烟,说:“家里丢东西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现在人都用不上,怎么就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微眯了眯眼,问:“丢什么了?”

那人叹气:“我们家世代闯海的,前几辈住在南渚,前头传下过一本‘更路薄’,本来说好给南渚博物馆的,可就前两个月,人家来拿,东西却找不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唉,我还找了好一阵,可就上个月,我回家路过月光礁,看见附近徘徊过好几艘船,看不清船号,不断有人往下跳,像是去捞什么东西的,我又一想,那本册子记过几起在月光礁触礁沉没的船,这么巧就有人来找了。”

“肯定是被人偷了!”

“现在的人,心都是黑的!”

盛霈不动声色,笑着安慰了几句,把提前备好的酒给人家,又聊了几句别的,他又去别处问,最近有没有救上来人,答案无一例外,都是没有。

盛霈回去时,山岚已经吃上饭了。

妇人坐在对面,和她说着话,她理解的异常艰难,微蹙着眉,半猜半蒙的,交流可谓是鸡同鸭讲。

盛霈没见过她被难住的模样。

哪怕在船上说自己差点儿把家里烧了,那小模样都正经的很,哪儿在说自己的错事,那神情简直是在夸自己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他倚在门口,懒懒地瞧了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半天,可算出声了。

山岚一听熟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安静地坐那儿,认真吃饭,不说话,眼珠子却一错不错地瞧着人家。

不知妇人笑着说了什么。

盛霈往她面上看了一眼,眉梢带着笑,转而也说了句话,那妇人笑眯眯地看过来,又往她边上放了颗鸡蛋。

山岚轻声道谢,问盛霈:“你们在说我吗?”

盛霈挑了挑眉,说:“夸你生得好看。”

山岚闻言,居然停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是很好看,这两天晒黑了,但也好看。”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盛霈盯了她一阵儿。

好半晌,他问:“上回说想要的,除了刀剑交流会的新成果、捡海螺、找到刀,还有别的没有?”

山岚摇摇头。

盛霈点头,而后埋头几口吃完早餐,去边上洗了把脸,进屋给徐玉樵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那头响起个困倦的声音。

“小樵,两件事儿。第一件,你托人去南渚问今年在那儿办的刀剑交流会,有没有什么新成果。第二件,去岛上找几个小孩儿,退潮的时候去捡点儿海螺、贝壳,颜色和花纹,越漂亮越好,等我回去,让他们到我这儿换东西,想要什么都成。”

“二哥?”徐玉樵顿时清醒了,“你慢点说,行,记下了。你事办的怎么样,大约几天回来?”

“还得过两天,最晚三天。”

盛霈挂了电话,仔细琢磨下这事儿。

从那个中年男人在岸上听见有沉船开始,再到他找齐容父亲,两人遭遇意外,齐容来找他,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出海,去找那艘沉船。

绕了半天圈子,是为他来的。

盛霈扯唇笑了一下,在海上三年,还越呆越有意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想着,那云一样轻软的声音又响起来——

“盛霈。”

她喊他。

盛霈几步走出去:“怎么了?”

山岚指了指大亮的天光,仰着张雪白的小脸,闷声说:“帽子没带下来,在船舱里。昨天是阴天,我偷懒了。”

盛霈失笑:“没戴帽子而已,不算偷懒。我们回去了,上了船你就睡觉去,没别人。啧,你等会儿。”

见她闷着张脸,他也发起闷来。

盛霈又进了屋子,借了把伞。

盛霈撑开伞,心甘情愿地站边上,懒声道:“这下晒不着公主了,偶尔偷懒也关系,我给你打伞。”

山岚抿抿唇,往伞下走了一步。

她想,她不是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在盛霈身边,这144个小时,她短暂地成为了公主。

等过了这几天,她会回山家去。

继续当她的王。

两人回到昨晚停留的小岛时,天正热,远远的,看见码头跑过来个人,朝他们招手,大喊:“姐!二哥!”

小风在岸上看了半天,没看见山岚。

不等船停下,又高声喊:“二哥,我姐呢?!”

盛霈往后比了个姿势,示意他闭嘴,小风恍然,在船舱睡着呢。

等人一下来,他叽叽喳喳地问:“二哥,你们找得怎么样?找到人了吗,真有沉船啊?”

连番问了几个问题。

小风忽然停下来,眼神闪烁,看了他好几眼,支吾着问:“那个...二哥,你没欺负我姐吧?这一晚上,你们……啊!”

盛霈一拍人脑袋,嗤笑:“未成年就想点未成年该想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风郁闷地抱着头,又往船上看了一眼,说:“我们不喊我姐呢?”

盛霈:“让她睡会儿,做了饭回来喊她。”

小风一呆:“她昨晚没睡?”

盛霈:“?”

小风忙捂住嘴,说起那中年男人来:“他还挺老实的,我们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应该是害怕我们把他丢下,刚刚他们还下海抓鱼去了。”

盛霈漫不经心地点头,两人走过海岸,刚走近木棚,远处忽然传来慌乱的喊声:“他让水母蛰了!”

抬头一看,是那中年男人。

他正扶着驾驶员大喊。

盛霈几步跑过去,蹲下身,上下扫一眼,问:“蛰哪儿了?什么水母?现在什么感觉?”

驾驶员额头直冒冷汗,喘了口气,回答盛霈:“背上,没看清,毒性应该不大,发麻,发痒,痛还可以忍。”

盛霈蹙了下眉,把钥匙丢给小风:“去船上拿瓶醋,把医药箱也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年男人忙说:“我去吧,我脚程快。”

小风才不理他,拿着钥匙一溜烟就跑了。

盛霈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别人家里借瓶醋来。”

男人忙不迭点头,眼珠子转了两圈,跑了一段路,改道朝码头跑,就那么个半大的小子,他还收拾不了吗。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

盛霈没等到两人回来,只远远地听到小风焦急的喊声:“二哥!他抢了我的钥匙,把船开走了!”

船开走了?

盛霈倏地顿住,眸色霎时暗下来。

他攥紧了拳,这是第二次,又没看住她。

山岚是被船晃醒的,她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天气晴朗,风也不大,怎么船这么晃?

这么想着,她走出船舱,上了甲板,靠近驾驶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

山岚轻声喊。

驾驶室的男人慌忙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她。

是一双陌生的眼睛,惊慌又错愕。

山岚和他对视一眼,微俯下身,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刀。

第17章孤刀?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五分钟后。

山岚颇有些懊恼,那男人软软地瘫在地上,居然吓晕过去了,只好默默地收回刚出鞘的刀,它才刚出来透了口气。

她想了想,干脆先把他绑起来。

绑完人,山岚垂下眸,盯着操控台陷入沉思。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山岚学着盛霈的模样握住舵轮,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边上的车钟。

昨晚,他们两人在这儿坐了一夜,盛霈简单和她说过这些都是什么,车钟是用来控制速度的,停船、加速,都由它控制。

盛霈说过,这里暗流多,过路的渔船少,所以这会儿山岚还挺平静。

她试完基本操作,看了眼卫星导航仪,企图找到他们来时的位置,确认完位置,尝试着给自己调了个头。

当船在她的操控下成功调头后,山岚舒了口气。

她一手握着舵轮,一手去翻边上的《船舶船艺与操纵》,不紧不慢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人连车都不会开。

山岚翻着书,偶尔抬眼。

茫茫的海面永远是一个模样,也不知道盛霈是怎么区分出不同来的,摸了摸肚子,还有点饿了。

不知翻了多久。

山岚忽然停在“救助落水人员”一节上,上面写着:发现者应投下就近的救生圈、自发烟雾信号……

她恍然,原来还有烟雾信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试着停下船,去船上找了找,还真让她找到了,是个橙色的小圆筒,上面写着使用方法,按照方法一扯,橙色的烟雾立即飘散开来。

浓浓的橙烟在雾蒙蒙的海上很显眼。

她看了一会儿,决定去船舱找点吃的,再回驾驶室呆着。

另一边。

盛霈直接往盛家船运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发来实时定位,自己借了艘小渔船出海去了,驾驶员和小风,两个人他一个都带没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海面早已失去他们的踪迹。

船上,盛霈压着火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又一次让她一个人留在船舱里,上次的教训还没让他长记性,以至于这次又犯了严重的错误。

这破船的速度原小于那艘小艇。

盛霈将速度开到最大,盯着那边发送的实时定位,极速前行,联络员每隔一分钟就会向他报告方位。

“少爷,船掉头了!”

联络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一顿,问:“还是联系不上?”

联络员应:“船上的通讯设备应该被人为关闭了,我们会继续尝试联系。”

盛霈紧绷的神经未曾松弛,直到联络员诧异地喊了一声:“船停住了!距离您现在的位置已经不远,应该再有半小时就能看到那艘船。”

他脑内的弦瞬间绷直了。

船为什么停下了?是油耗尽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无数个问题和设想出现在盛霈脑中。

盛霈心里那股郁气像是再压抑不住,即将往外翻涌时,他忽然看见了前方飘起的烟雾,大片的橙色像日出时浓郁的光,渐渐没入云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定定看了片刻。

那口气忽然下去了。

盛霈径直朝着烟雾的方向而去。

“挂了,卫星电话费钱。”

盛霈淡淡地说了句,一点儿不留恋地挂了电话。

那头的联络员纳闷地看着挂断的电话,老老实实地向上级报告去了,上回接到盛霈的电话还是两年前,这回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只盼着老爷子的怒火不要蔓延到他们身上。

这机动船没多少马力,出不了远海,只是岛上渔民在附近打渔用的。可在盛霈手里,硬生生开出了小艇的气势,他迅速靠近那艘船,抛锚勾住船舷,握住绳索,猛地用力,缓慢拉近后,一个跳跃便翻上了船。

“招儿!”

盛霈像风一样掠过驾驶室,一推门,对上她清透、微呆的眼睛。

他视线下移,她手里拿了颗还冒着热气的白煮蛋,刚剥了壳,露出白生生的蛋白,顶上被咬了一个小口,腿上的船舶操纵指南摊开,看样子还快看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的心跳放缓,那口气松的彻底。

“你来了。”

她慢吞吞地说。

盛霈舔了舔唇,急促的呼吸缓和了点儿,他走近山岚,视线上下逡巡一圈,蹲下身,仰头看她,低声问:“怕不怕?”

山岚注视着他灼灼的眸。

这双眼睛里带着不同于往日的色彩,像她在海上看见的日出,大片光束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冲破云层,散落海平面,天际和海上是打翻了的颜料盘,色块晕染,波光粼粼。

山岚又咬了口蛋,等咽下去了,才说:“不怕,我知道你会来。盛霈,我饿了,啊,他怎么办?”

她指向角落里面露惊恐的中年男人。

他嘴被堵住,正支吾着摇头,神情激动。

盛霈的视线跟着移过去,黑眸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蹲下身,把他嘴里的毛巾扯出来,语气还算平静,问:“叫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紧闭上嘴,不敢看他。

盛霈压着那点儿火又冒了上来,一把拎起人往外拖,却还能安抚山岚:“你坐会儿,我们回去换艘船。”

山岚:“嗯?”

盛霈瞥了眼油量表,说:“快没油了,回不去,就丢这儿。”

山岚仔细打量了盛霈的神情,点点头,继续吃她的鸡蛋,顺便把没看完的书看完,反正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

五分钟后。

“走了,我们回去。”

盛霈启动渔船。

山岚坐在矮矮的木渔船上,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眼神新奇。

她第一次坐这么小的船,浅浅的船舷,狭窄的甲板,除了马达和几张渔网,这船上似乎没别的东西了,就是有点儿吵,打扰她看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小艇船尾吊着个人,凄厉的喊声响彻海面:“我错了!放过我,别丢下我,兄弟,兄弟——”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山岚看向盛霈,问:“你不找人了?”

之前盛霈在船上说的那句话,是说给这个男人听的。让他以为他们会把他丢在海上,显然,盛霈不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他一定联系了海巡队,报告了船的位置。

但这样,他们出来找人的事儿就瞒不住了。

盛霈瞥她一眼,心说哪儿还有心思找人,没把船砸了都是他克制力好。

他看向海面,说:“招儿,知道海有多大吗?现在的状况,齐容的父亲需要更专业的救援,我们人力和资源有限,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这底下确实有沉船,要上报文物部。至于你想看的那把刀,我会找到它。”

山岚微怔:“刀不在船里吗?”

盛霈:“这两个出海的人,他们得知的信息是别人故意透露的,除了瓷器、珠宝以外,一把刀的出现未免过于刻意,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认为,刀他们已经拿走了。”

“我和你说过,我到这海上,是来找人的。前些年,也不知道从哪儿兴起的爱好,年轻人组队探险、寻宝,去哪里的人都有,我要找的人,就失踪在海上,他是去海底找沉船的,那船上同样有一把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不明白,那艘沉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背后的人费这么大的心力,甚至不惜找个船点试探他。

山岚听了片刻,说:“现在发现这艘,不是你要找的那艘。”

盛霈侧头瞧她,定定地看了片刻,倏地笑了:“对,招儿真聪明。我想想,这会儿你的脸是不是想被捏一下?”

“......”

山岚抿抿唇,摇头。

盛霈轻啧一声,幽幽叹气:“那我猜错了。”

此时,距离盛霈追出来已有近两小时。

在海上不知时间流逝,山岚仍在看那本操纵指南,这书上不仅有小艇的操作方式,还有大型渔船的,她看得专心,直到船开始摇晃,一抬头,竟瞬间变幻了天色。

海上起风了。

云层聚集,碧蓝的天蒙上一层灰雾,清透的海水逐渐浑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盛霈,是不是要下雨了?”

山岚合上书,往盛霈身边靠。

盛霈神情自然,轻“嗯”了声,说:“去船舱里躲着,扶稳了。这船太低,浪头打上来别怕,一会儿就好。”

山岚依言躲进船舱里。

说是船舱,不过是木板搭成的几块板,坐在里面一回头,就能看见船尾的盛霈。

他偶尔会抬眸看天,眉眼间不见轻松。

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船剧烈地晃了一下。

“扶稳!”

沉沉的男声响起。

话音刚落,视线霎时旋转晃动,身体失去重心,天旋地转间,这木船似乎要被海水吞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闭上眼,扶着木板,像铁块一样的海水灌进来,重重地砸在她身上,转眼就湿透了,在这炎夏倒是挺凉快,这下她能理解为什么以前渔民下海作业都不穿衣服了。

等船又平稳下来,山岚一抹脸上咸滋滋的海水,看向盛霈。

他的模样倒是依旧俊朗,寸头上沾了水,一晃就洒落,短袖贴着底下起伏的肌理,若隐若现,倒是显得有点儿勾人,她没往下看。

“盛霈,你为什么总是看天?”

这样危险的境地下,山岚也不掩她的好奇。

盛霈只敢看她一眼,视线停在颈部往上,耐着性子解释:“南海水体清澈,群岛由白沙和珊瑚礁构成,光线好的时候,云层会映出闪光点,那些闪光点在的方向就是岛屿或珊瑚礁。上次带那个船长去的鱼点,是我偶然遇见的,大批量鱼群游过的时候,云层上不但有闪光点,还有鳞波。”注[1]

“这些都是渔民们留下来的经验。我找‘更路薄’的这三年,见过很多老渔民,这些都是他们祖上流传下来的经验。”

山岚凝神思索片刻,又问:“现在没有阳光,你在看什么?”

盛霈眸光微顿,定定地看向山岚,半晌,忽然说:“你坐到我身边来,不管发生什么,记得抓住我,把我当成你那两天在海上抓住的木板。”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得极突然,在天气预报之外。

山岚探身刚出船舱,暴雨便兜头而下,她迎着暴雨,垂眸看向横在眼前的这一截手臂,雨滴顺着起伏的臂肌滑落,瞧着紧实而有力,和脆弱易散的木板完全不同。

她探手,如握刀一般。

握住了这一截钢铁。

暴烈的海风中夹杂着热腾腾的雨,山岚躲在帽子下,觉得自己有点儿傻,船舱呆的好好的,偏偏出来淋雨,也不知道她的帽子会不会被雨淋坏。

这么想着,她拔下簪子,湿淋淋的长发散落,霎时被卷入风里,她也不管,把簪子塞进了脚踝处。

暴雨中,海水像玻璃球坠在地上,噼里啪啦,玻璃碎了一地。

盛霈掌着船,在海面翻滚,黑眸却晶亮,像是少年时,在暴雨时狂奔进跑道,黑发飞扬,昂着头,高挺着胸膛,飞速去迎接那未知的世界,从来都无所畏惧。

这样澎湃的心情中。

他喊她的名字:“招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着雨声,他的声音略显低沉。

山岚微仰起脑袋,抬起帽檐看他,视线中,男人的轮廓在雾蒙蒙的海面上清晰而锋利,像一柄刚开了刃的刀。

“嗯?”

她轻声问。

盛霈牵唇笑起来,说:“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山岚不是会聊天的性格,她认真想了想,说:“我和你说说一把刀是怎么铸成的吧,你想听吗?”

盛霈侧头,黑眸对上她清亮的眼。

山岚大抵是他见过的,最不通世俗的人,她的一生似乎都系于刀上,铸就它,把控它,七情六欲都因它而起。

他们囿于这尘世,陷于爱恨嗔痴。

只有她,立于顶峰,山止川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一柄孤刀。

盛霈想。

“想听。”

他笑着移开视线。

雨声狂烈,渔船摇晃。

山岚怕盛霈听不清,俯身凑近,一字一句说的缓慢:“我们铸刀,从选材料开始,各种铁料混在一起,选完材料,将它们加入钢炉内加热,铁房总是很热,我习惯了,总是穿长袖,这里比铁房还热,盛霈,你也适合打铁。”

“然后将滚烫的钢块夹出来,捶打开,再折叠成你想要的形状,反复锻叠,刀身会逐渐变得细腻、均匀,锻打方式的不同,打出来的花纹也不同。我和你说过,我去高原看过藏刀,那把刀是彩虹纹的,亮澄澄的,特别漂亮。还有其他的纹路,比如我那把刀上的冰裂纹,还有流水、松针等纹理……”

“盛霈,你知道最重要的工序是什么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会记得我。”

盛霈笃定地说。

许久,山岚轻轻地“嗯”了一声。

岛东的椰树长势茂盛,数一数竟有数十棵,高耸的树在夜里晃作黑漆漆的影,底下干干净净的,没有掉落的椰子。

山岚和盛霈一同仰头看。

好高啊,不像猫注的椰树,手一伸就能摘到,看起来是不同的品种。

“盛霈,我们能摘到吗?”

山岚问。

盛霈丈量了树的高度,估算上去需要的时间,说了句能,俯身小心翼翼地放下山岚,将火把交给她。

山岚提着火把,看着他挑了棵高度相对适中的,先试了试,一个助跑,飞快地爬上树,爬了几步再下来,将绳子绑在腰上,在树干上系个结,咬住刀,没回头看她,两首抱住树干,腰腹用力,双腿紧跟上,那没有落点的树干对他来说,似乎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只听得“沙沙”几声,他已到了树顶。

盛霈单手抱着树干,拿下刀,往下喊:“招儿,离远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岚正仰头看他。

无人的岛上,盛霈独自悬于孤高的树顶,俯视海面,高亮的喊声顺风而下,字字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她忍不住想,似乎从见到他开始就是这样,带着徐玉樵,帮同行找鱼点,跳海救她,保护她,再到把无家可归的小风带上船,到了岸上也有人求助于他,只是一句话,他便丢下所有事,出海找人。

再到现在,他隔着天与地的距离。

让她站远一点。

他似乎无所不能。

山岚举着火把往后退,不一会儿,“砰”的一声闷响,一颗椰子重重地掉了下来,后又接连几声,一共六颗,散落在四周,很快,暗中的那道影子开始往下滑,她忍不住上前,站在树底下等他。

盛霈接近地面,余光瞥见晃动的火光,侧头往下看,她仰着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瞧着还想伸手来接。

他忍不住笑:“没事儿,不高。”

这点高度对盛霈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以前的野外训练里,他们爬过更高、更危险的树和悬崖,淌过冰冷的雪水,越过覆满霜雪的山峰,那时的难,如今怀念起来,竟也有滋有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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