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又遇名人(2 / 2)
蔡府这几个奴才不是傻人,心中明白自家主人蔡相权倾朝野是不假,但那权势是皇上给的,抢男霸女的小事皇上不会责罚自家主人,但责罚自己这几个奴才只需动动嘴便可,而且自家主人为了撇清干系,极有可能舍卒保车。
想到这里,那被乐天打倒在地的恶奴顾不得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叫道:“你这小官儿打得好,这份情义小人记住了。”
放下狠话,这恶奴又将手下唤来,狠狠的瞪了乐天两眼,扬长而去。
望着这些扬长而去的恶仆,乐天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心情也愈加沉重起来,知道那蔡鋆绝不会善罢干休,要不了多久便会来报复自己。
蔡鋆?忽得想起这个名字,乐天昨日便觉得这名字熟悉。反复的虑了一遍,才想起自己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就曾听说过这个名字,突然间又想了起来,上一世自己在游杭州西湖时,曾瞻仰过武松墓,那位义士武松就是因为刺杀蔡鋆而被关押在杭州大牢里而被折磨致死的,而这蔡鋆曾做过杭州知府,更是曾做下过不少坏事。
按:历史上真武松有其人,绝为家所杜撰,与梁山泊宋江等人在同一年代,只是没有参加过宋江起义,其墓至今在西湖畔。
围观的百姓见没得热闹看,各自也便散去了。
看着伤倒在地上的徐老板等人,乐天叫左右热心肠的街坊邻居去请郎中医治,又去叫门。
叫开门回到院里,只见兰姐儿一众女伎立在院中,神色间多少有些惧意。以往在平舆时虽曾遇到过些泼皮无赖,但却无法与眼前相比。
今天遇到的是什么事情,是当朝权臣蔡相的家奴来抢人,让人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绝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盈盈姑娘走了出来,神色黯然道:“乐官人,奴家给官人惹下了偌大的麻烦,还是离去罢。”
乐天摇了摇头:“蔡相权倾朝野,哪里都是他的爪牙,你能走到哪里去?怕是还未出了汴梁城便被这些恶奴绑到了蔡府。”
兰姐儿也是说道:“这些恶奴虽离去了,免不得在外面留下些人把守,怕是盈盈你刚刚出门,就被这些人绑去了。”
“官人,外面有两个人一直在那里盯着咱家,想是那蔡家的恶奴。”一直守在门前的尺七走过来说道。
“妾身当真是命运多舛的福薄之人。”盈盈姑娘惨笑了一声,想起平舆旧事,向乐天敛身一礼:“妾身与官人又惹下了天下的麻烦,不如官人将妾身交将出去罢,也免得连累兰姐儿等一干姐妹。”
“盈娘子你说的是甚胡话!”兰姐儿把眼一瞪,又哼了一声:“在平舆时,妾身虽羡慕你是清倌人挣钱比我等来的容易,但你我俱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眼下又都同在异乡,当是相互照应。”
“兰姐儿说的是,若乐官人将你交了出去,以后你将乐官人置于何地,怕是日后士林中人,人人都会对乐官人唾弃。”沈蝉儿上前又与盈盈说道。
向沈蝉儿投了个感激的眼神,乐天暗道还是沈蝉儿将事情看的透,若今日为了自保平安将盈盈送将出去,怕不止是士林中人看不起自己,连带青|楼中的女伎也会鄙视自己,那时自己可就真的是遗臭万年了。
莫要小看了天下的女伎,后世的柳如是、赛金花、小凤仙等人,哪个不是巾帼不让须眉,让男儿汗颜。
一向低眉顺目极少言语的绿浓上前又说道:“妾身若是没记错的话,盈盈姑娘险些做了乐官人的妾氏!”
“当年妾身可是羡慕死了盈盈妹子!”兰姐儿娇笑道,又幽怨的看了一眼乐天:“可惜奴家要与某人做个外宅,某人也不愿意理睬,现下怕是看上了更有名的姐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兰姐儿话说的讨笑,院内一众人俱是笑了起来,有如苦中做乐一般。
闻言乐天苦笑,心中大叫冤枉。也就是在梁师成府上被梁师成小妾霸王硬上弓一回,自己来到汴梁城还未曾染指过其她的女伎。
“可惜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让那吕押司给毁去了。”沈蝉儿轻叹一声,又言:“不过乐官人现下可以将盈盈纳做妾氏,这样一来那蔡衙内也便无计可施了。”
被殴伤的徐老板,伤处敷了些药后走了过来,面色惶恐的说道:“现下不是说笑的时候,众位快想些办法罢,那蔡衙内可不是好惹的!”
眼下这徐老板也是后悔非常,虽说在汴梁城中有些势力,但与这等权贵来说根本不够看的。来的时候见这些恶奴在门前叫嚣,上前对吵了两句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然而在知道那几个恶奴的身份后,只能挨上一顿胖揍而不敢说话。
正题!这才是正题,那蔡衙内若再来了将如何办?
乐天不由的感到头痛,现在这时候去寻嘉王赵楷还是去寻梁师成帮忙,在时间上都来不及了,毕竟涉及当朝权臣,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这些人愿不愿意帮助自己还是模棱两可之事。想来这个时候,那个蔡衙内定是在来的路上了。
求人不如求己,现下是要好生替自己考虑一番了。
想了想,乐天说道:“盈盈姑娘,你精通笔墨眼下快写上张状子,就告那蔡鋆强抢民女,投到登闻鼓院。”
话音落下,乐天又看向尺七,吩咐道:“尺七,一会发生了任何事情,不需你出面,你只需去辟雍寻我那几个同窗,寻他们替我说话。”
叹了口气,乐天又与兰姐儿几人说道:“今日事后,乐某能否平安归来,还要仰仗几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兰姐儿有些不大高兴。
“乐某所需要你几人做的事情,干系到乐某的生死前程。”乐天的表情十分严肃,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没正经的模样。
兰姐儿几人对视了一眼,知道乐天不是在开玩笑,齐齐说道:“但凭官人吩咐。”
乐天吩咐安排了一番。
暴风雨,该来的总会来的。
半个时辰后,只听得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还有叫些叫嚷声响,听来人不在少数,令院内一众人等面色立时沉重起来,不由的将目光向院门望去。
“开门,开门,开门……”
不过时,那嘈杂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随即传来一阵拍门的叫嚣声。
“何人?”乐天问道。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然而脑海却快飞快的运转着。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自己遇到过的危难或是难事着实不少,然而这一次与哪一次都不同,便是面对淮康军士卒哗面,也没有这一次的事情危险,方才自己虽然做了些布置,然而真的可以将这次危难化解开么,乐天心中一丝的底也没有。
这一次,自己面对的是当朝的权臣,这是一个将曾经的那些朝中权臣巨擘如赵挺之、张商英等人,尽数被掀翻马下的人物,朝中半数官员都是其的党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司理参军,再向上扒一扒就算是挂着一个正七品皇城使的叙迁闲衔,在蔡相的面前仍旧是一只卑微的蝼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照自己心中的计划,事情绝不能发生在院子里,要发生在大街之上。
乐天的问话声落下后,那门外的人叫嚷道:“什么人?开了门你这小官儿就知道了!”
这声音很熟,乐天立时想了起来,这人正是方才那个被自己痛殴过的恶奴。
深吸了一口气,乐天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一众人,可以看到这些妇人的面色俱是紧长无比。
打开院门,乐天迈步走了出去。只见一众恶奴簇拥着一人立在大路中间,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乐天也认得此人,这人就是昨日要强纳盈盈的那个衙内,蔡京的儿子蔡鋆。
“果然是你这小官!”蔡鋆上下打量了两眼一身官服的乐天,忽的笑了起来:“以前总是听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看到这般场面,街上立时多出了一众围观的百姓。
“阁下又是哪位?”乐天明知故问。
蔡鋆旁边的家奴趾高气扬的对乐天说道:“我家衙内是当朝相爷的衙内!”
“失敬!换敬!”乐天拱手施礼,又问道:“蔡衙内光临寒舍,不知衙内有何贵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小官儿莫要明知故问。”那挨过乐天痛殴的恶奴叫嚣道,“且将那小娘子交出来。”
“小娘子?”乐天轻笑了一声,说道:“乐某这处宅院里要男子的话,就乐某与长随二人,小娘子可就多不胜数了,不知蔡衙内又要见那一位小娘子?”
那恶奴叫道:“你这小官儿不要装糊涂。”
依旧是一声轻笑,乐天回过头向院子里喊道:“兰姐儿,你带着乐家班的娘子们出来一下,看看有没有蔡衙内要寻的人?”
兰姐儿应了一声,说道:“奴家这便唤姐妹们出来!”
那恶奴却是笑了起来,指着乐天叫嚷:“你这小官儿是做官的,还是做开青|楼的忘八?”
这恶奴声音落下,那一众奴仆齐声的笑了起来。
乐天挑了一下眉头,斥道:“据听说蔡相公家规森严,却怎出了这般不懂规矩出言肮脏的阿臜厮来,简直有辱相公威仪。”
“你……”被乐天训斥了一顿,那恶奴跳着脚的想回骂,却被蔡鋆拦了下来。
说话间,一阵香风袭来,环肥燕瘦十几位女伎鱼贯而出,尽数立于乐天身后,立时引得无数人来观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到蔡鋆带着一众家奴堵在这处宅院的大门前,过往百姓怕沾惹事非,纷纷躲避开来,又不肯放过看热闹,只是在远处观望。此刻竟然出来一群美貌的小娘子,心中意外之余,不由的向前拥挤过来观望。
“不知这些小娘子中哪一位是蔡衙内要寻找的?”待兰姐儿等人来的齐了,乐天笑着问问道。
乱花渐欲迷人眼!
与以往日不同,往日在瓦肆演戏时,兰姐儿一众人俱是着了演戏的浓妆,今日却是以淡妆示人,本来一众女伎就生的美貌,这淡妆更是显得出落非常。
蔡鋆没想到这院子里有这么多的美女,而且这一众小娘子生得人人美貌个个妖妖娆娆。一时间蔡鋆不禁有些目眩神迷起来,甚至脸上还现出与猪哥般的神态。
看到乐天唤出这么多的美貌小娘子,那跟在蔡鋆近前的恶奴当是乐天服了软,得意的笑了起来:“衙内,这小官儿倒是识趣,匿了一个弹唱的小娘子,却赔与恁多的小娘子与衙内。”
笑的合不拢嘴,也顾不得答话,蔡鋆仔细的端详着兰姐儿一众女伎,比比倒底是哪个生重更加美貌一些。
看到蔡鋆这等模样,乐天也不理会,只见那边有一串轿子行了过来,转身与兰姐儿一众女伎说道:“轿子来了,小娘子们快些去上戏罢!”
一串轿子行来,落在门口附近,这些轿子是之前乐天吩咐徐老板手下叫来的。
兰姐儿一众小娘子会意,应了一声,便要向轿子行去。
看到兰姐儿一众小娘子这般举动,蔡鋆先是一怔,开始意识到乐天在戏弄自己,吩咐手下家奴道:“将这些小娘子俱都拦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了主人的吩咐,蔡府的一众家奴齐齐的应了一声,一个个如狼似虎般上前便要对这些女伎拦截扯拉。
见状,兰姐儿一众小娘子立时被惊吓的尖叫,随即缩到了乐天的身后,哭叫成一团。
看到这般场景,蔡鋆与一众家奴得意非常,狂笑了起来。
“蔡衙内,你这是何意?”乐天上前一步,怒道:“这些小娘子俱都是在保康桥瓦肆讨生活的伶人,衙内这般作为,岂不有辱蔡相公的清名。”
乐天话音落下后,兰姐儿捂面哭泣,与一众围观的百姓说道:“妾身一众弱女子俱都是保康桥瓦肆里演戏的伶人,为了讨得生活,每日不得做那卖唱卖笑的营生,不知今日怎遇得这般祸事……”
沈蝉儿也是跟着抹起眼泪:“诸位街坊请与我等弱女子做主,今日奴家一众姐妹遇到了恶人,让奴家等人怎么活啊!”
其余女伎也是嘤嘤啼啼的掩面而泣。
一众小娘子俱是生的貌美,眼下又都悲悲泣泣的啼哭,看那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感觉到心痛,恨不得上去安慰一番,再将这一众恶奴拳打脚踢一顿才过瘾。
“我识得了这些小娘子是谁了!”围观者中有一人恍然大悟,说道:“这些小娘子是保康桥瓦肆里的伶人,就是演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那些小娘子,不会有错了。”
“真的是她们么?”旁边有人用怀疑的语己的耳说道。
最先说话的人打量了身边之人两眼,神色间有些不屑:“错不了,这两幕戏我看了不下七、八遍,而且是买最告前的座位,那最先说话、身着淡粉色衣衫的小娘子就是演白娘子的兰姐儿,后面两个跟着说话的就是演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蝉儿娘子与绿浓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这二人说话,不少人开始仔细打量兰娘子等人的面貌,又与记忆中的两幕戏中的人物比较,越看越像越看越是,瞬间不少人恍然大悟起来:“我说怎么看得这些小娘子那么眼熟,原来是兰娘子啊……”
在没有现代娱乐的时代,这些引领潮流的伶人就是明星,被百姓奉为偶像,更是被男戏迷们奉为女神。
心目中的女神被人欺负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况,答案很简单,立时间一众围观者开始群情激愤起来。
……
兰姐儿等人在演戏时身着戏装又化的浓妆,以至于让观众看不清生得如何模样,买下保康桥这处宅院,每日忙于上戏回来后又闭门不出,四周邻居自是未曾见过。顺便再说一声,
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两幕戏几日红遍了汴梁城,一月红遍了京畿路,现下不可阻挡的又在向周围路府传扬,可想而知偶像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知道了兰姐儿等人的身份,现下一众戏迷们皆是红着眼睛,目光不善的望着蔡衙内一众人,若不是顾及蔡衙内的身份,这便上去痛殴一顿了。
“这个蔡衙内是假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蔡衙内,这个人就是想趁机抢人的!”聚集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蔡衙内,这个骗子就冒着蔡衙内来调戏兰娘子的!”这时又有人叫道。
听到有人叫嚷自家主人不是蔡衙内,蔡府的恶奴叫嚷道:“是哪个混蛋说我家衙内是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蔡衙内就是假的,我识得他,他就是城外的泼皮刘二,寻常便做那些骗人混吃混喝混婆子的勾当,一定是他不安好心想要猥亵兰娘子等人……”这时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又有人叫道。
在那人的声音落下后,又人叫嚷道:“假的,假的,这个人就是冒充蔡衙内的,这个人就是城外刘庄的闲汉刘二!”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假冒的,蔡衙内气的跳了起来叫道:“谁?谁说本衙内是假的?”
“打死这个泼皮刘二!”就在蔡衙内跳脚叫骂的时候,又有人跟着叫道,随即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动了手,抓起路边的砂石就向蔡衙内与一众家奴砸去。
蔡府的家奴一向横行惯了,又岂是那般招惹的,见有人向自己这边扔砂石,一个个如儿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汴梁做为京城,百姓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更是不好招惹的。看到偶像受了欺负,一众围观者此时也是红了眼睛,又看到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蔡府家奴打了过来,胆小些的退开避让,胆大的冲上前来殴斗。
乐天是个爱惜生命的好同志,看到这般模样,乐天生怕伤到身后的一众女伎,忙叫兰姐儿一众女伎进了院子闩好大门,然后自己躲在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热闹。
美貌的女色是诱人的,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这都是勿庸置疑的事情。还有一位被称为马大爷的泰西圣人更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蔡府的家奴与围观的百姓战成了一团,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蔡府家奴虽然凶悍,但围观的百姓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还人数众多,而且双方身份从服饰上十分的好分,蔡府家奴统一着装,而百姓便五花八门了,蔡府家奴没头没脑的打,百姓位却是逮着穿家奴衣服的打。
场面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见明星的号召力是强大的,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乐天心中惊叹道,开始琢磨是不是开始搞些粉丝经济。
看着下边打成一团,兰姐儿看了眼乐天,吃吃的笑道:“想起自从奴家遇到官人后,发现官人办的每一件事都透着坏劲。”
“官人一向是借刀杀人惯了的。”沈蝉儿也是跟着笑道。
“有么?”乐天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兰姐儿一边掰着指头,一边算道:“妾身捏指一算啊,官人坑过黄家,坑过吕押司,坑过老和尚,还坑过自家小妾岳父,眼下又坑了这蔡衙内。”
沈蝉儿接着笑道:“依妾身看啊,官人还是要一路坑下去呢!”
正笑着的兰姐儿却是叹息了一声:“奴家就稀罕官人身上的这些坏劲,让奴家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沈蝉儿取笑道:“兰姐儿这么想嫁官人,官人不如就将兰姐儿收做外宅罢,有兰姐儿开了这个头儿,日后奴家也好做个外宅二房。”
“看来啊,不止是奴家一个,怕是这宅子里的姐妹都想给官人充做填房呢!”兰姐儿对自己的情意丝毫不加掩饰,取笑起沈蝉儿来。
咳咳!听二女说话没个正形,乐天轻咳了两声:“今日之事定然不能善了,乐某怕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兰姐儿哼哼了两声,说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了,是下边那些百姓殴打蔡衙内的,与官人何干?”
沈蝉儿分析道:“兰姐姐,官人虽然未曾动手,但那蔡相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被打,自然要将楣头寻到官人的头上。”
这己经在乐天的意料之中,点头道:“静观其变罢,只要我被下入大牢,一切都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哭爹喊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乐天探头向楼下望去,围观的百姓足有数百人之多,便是有半数之人上前打斗,最少也足有百多口人,打这几十个家奴毫无悬念。京城之地向来油滑,一众百姓看得蔡衙内一众人等尽数被打倒在地,立时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地狼藉。
只见门外街上蔡府奴仆倒了一地,一个个的鼻青脸肿,哼哼叽叽。那蔡衙内叫嚷的最凶,挨的打自然不少,此时瘫在地上,两只眼睛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有如熊猫一般。
许久之后,这一众蔡府奴才才哼哼叽叽的爬起身形,左右搀扶着站立,又叫了顶轿子,将瘫在地上的蔡衙内抬回府去。
蔡府上下看着蔡鋆被抬回到府中时,立时乱成一团,蔡京做为当朝执宰权倾朝野,朝中大臣登府就连对对门官也是客客气气,家中的奴才走出去的时候更是鼻孔朝天,何时曾遇到过这般事情。
蔡京下得朝来,回府看到自家儿子弄成这般模样勃然大怒。问及情况,立时又有无奈的没有半分脾气。被人打了,还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这才叫做窝囊。
不知是谁打的不要紧,但事情总要有个根由,或者说要抓一个顶缸的。蔡京两落三起执宰大宋,被人打了脸面,又岂能不寻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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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有八个儿子,蔡攸、蔡鯈、蔡翛、蔡绦、蔡鞗、蔡由“攸”与“益”组合、蔡脩、蔡由“攸”与“生”组合。当初在蔡京还未曾发迹时,曾有人问蔡京:“你今后要如何为自家儿子取名?”蔡京答曰:“我今后为儿子取名时,就是要选有关文人之类的字眼,好让他们长大以后当‘文人’。”果然,长子时取名蔡攸。
蔡京的八个儿子中除了二儿子早夭,再加上最小的儿子年纪尚幼,其他的六个儿子都是学士,而且蔡京的孙子中也有五个人是学士。如果看这到这个记录会有人惊叹蔡京这一家子都是学霸。
其实不然,除了蔡京之外蔡家第二代中,只有蔡翛是凭真才实学中的进士,其余人都是靠父亲蔡京为相所荫庇或是皇帝赐予的特奏名进士才有的官职。
看到自家八个娃儿只有一个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当初对子弟寄以厚望的蔡京难免不会去寻个算命先生道士什么的问问,有位颇有名气的“半仙儿”曾看过蔡家几个娃的名字,摇了摇头一语道破天机,这是因为蔡家的几个儿子的名字中均含了“攸”字中的一竖,正由于在“文”与“人”之间插入这么一道墙将单人旁与“文”字隔断。
蔡京闻此言不以为然,谑笑之:“岂不闻我家三子蔡翛为宋大观三年的进士。”
那半仙儿又是一笑,言:“三衙内蔡翛因名字中有个羽字,故能飞出人与文之间的墙。”故此蔡京诸儿子中只能出一位中进士的文人,而其他的都不能凭自己的文才考中进士,
蔡鋆原名蔡由“攸”与“益”组合,在听了这半仙的话后,越发看自己的名字不顺眼,最后改由“攸”与“益”组合为鋆。五子蔡鞗名改名为蔡鈃,其余几个儿子也相继开了名字。
蔡太师家六儿子蔡鋆被打了,被京城的百姓打了,而且其状甚惨,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入到一块石子,激起了道道涟漪,立时在汴梁城中传扬开来,蔡家的权势早引得朝中官员不满,京城百姓不愤,若不是官家宠信蔡京,怕是御使言官们的奏本够蔡京回家养老不知多少次了。
搬不倒蔡京,京官与百姓只能在心里意霪歪|歪,看着蔡家出了个丢了个大脸,也算是出了压在心中一口恶气,虽说此事只能让蔡家人丢点面子动不了根基,但还是乐此不疲的偷着笑,哪怕是脸笑得抽了筋疼。
但蔡鋆真的是被京城的老百姓们打的么?除了乐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当事人隐约间能猜出是怎么回事,还有汴梁城里那几乎无孔不入的皇城司,也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京城中的官员勋贵们则是看得云遮雾绕。
蔡家能被人打脸而不吱声么?权倾朝野的蔡相能善罢干休么?所有人都在观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如乐天意料的那般,很快蔡家的怒火便倾泄下来了。
第二日,乐天刚刚到了开封府,还没有来得及审理第一桩案子,来了几个差伇很是客气的请乐天去大理寺喝茶。
要要将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司理参军革职,也要有革职的理由,给乐天扣的罪名很简单也很粗|暴,甚至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煽动暴民闹事。
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司法被一个几乎是莫须有的罪名革了职又被下了狱,在偌大的京城里没有激起半点浪花,蔡鋆挨了打的事情比这要轰动千万倍。
但随后发生的事就是那般平静了。
乐天被下了大理寺诏狱当日的下午,保康桥瓦肆一直上演《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团集体罢演,原因很简单,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被无辜关入大理寺诏狱。
与此同时,谏院下属治所登闻鼓院前许久不曾响过的登闻鼓响了,有一位名唤盈盈的乐伎一纸诉状投了上去,告当今蔡相六子蔡鋆强抢民女,有保康桥瓦肆乐家班一众优伶做证。
自从上演了《白蛇传》与《梁山伯与祝英台》,保康桥瓦肆成了东京城最为红火的瓦肆,这两出戏剧也是东京百姓最喜爱的戏剧,却为一个小小的司法参军而罢演,影响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登闻院的官员门收下了盈盈姑娘的这张状子,立时间一筹莫展,状告的可是当今权倾朝野深得官家宠信的丞相蔡京,自蔡京为相以来,被弹劾不知多少次,虽说也曾是两起两落,但哪一次不是只过了年余便被再次复相,而且这一次复相己经六年,朝中的党羽己然占了接近半数,这些谏官们又岂敢轻易言事。
有宋一朝初中时期,大宋的台谏力量相当的强大,北宋初年中年常有宰相被弹劾而被贬官的,但在神宗朝以后,出现了蔡京这样的权相,又出了童贯、梁师成这样的权阉,台谏官们己经不拥有话语权。
又过了一日,辟雍里的太学生们躁动了起来,联名向朝廷上书,辟雍太学生出身特奏名进士乐天无辜被下入诏狱,请求当今圣上明察。
在台谏官们权力下降的同时,在辟雍读书的太学生们开始渐渐崭落头角,如在元符三年、大观三年曾先后上书朝廷被革去学藉的陈朝老等人的举动,太学生渐渐被称做“无官御史台”,作用也便凸显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被下入诏狱,而且被冠了一个煽动暴民闹事的罪名,传入到辟雍,令辟雍的太学生们很是不解,虽说辟雍的这些太学生们与乐天交往的时间极短,但乐天诗词与断案的才能,却让辟雍们的一众生员们不得不佩服,而且在未有过失的情况下被投入诏狱,况且对蔡京独断专横心中久己不满,越发的让太学们义愤填膺。
随即,青|楼楚馆里的女伎也是骚动了起来,只为那个曾作出“人生若只是如初见”的桃花郎君被莫名的关入了大牢。
一个从八品的小官莫名被投入大狱,又有人敲登闻鼓,紧接着太学生们上书,民间舆情开始搅闹起来。
前几日朝廷还是风平浪静,只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开始风起去涌起来。
就在京中朝臣们始分析此事的来龙去脉时,大庆殿南朝中大臣办公的厢房里,一位须发中带着几分金黄,连同眼睛也如同黄金一般的神色,似有些像混血种系的英俊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看着呈上来的公文。
此人姓王单名一个黼字,时任户部尚书。
“蔡老贼,王某助你再登相位,你却降了王某的职,没想到时隔十数年后再次被太学生弹劾罢。”看了半响面前的公文,王黼冷冷的笑了一声,细看之下,那笑容中尽是阴诡。
要说这王黼也是个十足十的狡诈小人,当初傍宰相何执中上位,后又抱上了蔡相这条巨大的粗腿,并助蔡京第三次拜相,再后来又与朝郑贵妃之从兄弟郑居中交好。
不过蔡京与郑居中不和,见王黼交好于郑居中,以蔡京的与人和气量又怎能容忍,将王黼降任户部尚书,当时适逢春天,正值青黄不接,蔡京想以国家财用不足作为他的罪状。不久后诸班禁军因没如期犒赏,到左藏库鼓噪闹事,王黼听说后,就在诸军前贴上大榜,保证某月某日犒赏他们,众人读榜后都散去,蔡京的计划没实现。王黼回来后任学士,升为承旨。
眼下王黼又结交了有隐相之称的梁师成,侍奉梁师成如自己父亲一般,称之为恩府先生。话说太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突然间有个人长的帅、学历又高,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官员结交于你,嘴里又爹啊爹啊的叫着供奉着,谁听了心中不欢喜。
手中拿着公文,王黼在房间内踱了足有百多个来回,出门叫了轿子,直奔德坊赶梁师成的宅院赶去。
“乐天,他怎么得罪蔡京了?”看着王黼呈上来的公文,偎在太师椅上正懒洋洋梁师成坐直了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黼闻言惊讶,凑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说道:“恩府先生认得这个人?”
“认的。”说完又偎在太师椅上,“不知道蔡相真的是老了,还是最近消息闭塞,或是因为得了官家的宠信而目空一切,连最近破了宫中盗案的那个小官儿的名字也不留意,难怪他要栽跟头。”
听到干爹这么说话,王黼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恩府先生说的是,官家八次曾幸蔡相府邸,怕是蔡相早己经是昏了头,看不起朝中的后起之秀。”
“你从这桩案子里看出了什么?”倚在太师椅上的梁师成问道。
王黼根据手下人送上来的线索,将乐天入狱前后的事情串在一起,还原事情经过:“依小的来看,整件事的经过就是那蔡鋆企图霸占天香坊的伶人,这伶人是名唤乐天的一个小官的旧识,蔡鋆带家奴前去强抢,又这乐天手下乐家班的一众女伶动了心思,最后激起众怒,被围观的百姓痛殴了一顿。”
停顿了一下,见梁师成没有任何反应又说道:“以小人来看,眼下太学生上书、又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坊间百姓又舆情汹汹,情况对蔡相相当的不利,小人是不是要也要趁机参上一本?”
偎在太师椅上的梁师成摇了摇头:“你参上一本也动不得蔡相,现下蔡相圣眷正隆,最近官家要为茂德帝姬选婿,听说蔡相的五子蔡鞗最有可能入选。”
王黼心中惊愕,眼中闪出几分失望之色:“恩府先生的意思是说,小人不需要掺和此事?”
“参上一本还是要参的!”梁师成又摇了摇头说道。
听梁师成这般说话,王黼心中异常的不理解起来:“为何?还请恩府先生释疑。”
“因为这乐天不止是得到官家赞赏过的,还算是嘉王殿下的人,更是老夫看中的人。”梁师成说道,随即又换个姿势让自己倚的更舒服些:“这蔡相是该敲打敲打了,不要总以为官家宠着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赵宋开国之初,太祖皇帝没有定下每日早朝的规矩,因为自唐末以来就没有,具体是几日一早朝,北宋开国时也没有个硬性规定。曾有一段时日开封皇城的钟楼鸣响就是告诉百官早朝,否则就不朝。
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京城里是凡有资格上朝的朝臣们,每日早上都是支着耳朵听皇城钟楼大钟有没有敲响。
到熙宁年间,王安石为相变法,正式提出五日一朝的法定,虽说后来熙宁变法失败,但王安石定下五日一朝还有三舍法取士都被保留了下来,后来的哲宗朝也是延续到了五日一朝的规矩。
到了徽宗朝,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皇帝赵佶不是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便是迷醉在温柔乡里,至于早朝也就稀里糊涂了,又开创了中国朝堂历史上有名的一句话: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多被后世昏君庸君所用。
老爸那一代起定下五日一朝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艺术家徽宗皇帝便是再不想来上朝,也要拉着一众文武百官大臣们走走早朝的过场。
殿内站立的都是站殿官,能够上早朝的官员不仅仅只是按品级高低进殿的,还要按照工作职能,辟如说六品的谏议大夫、七品和从七品的御史,这些都是清流场面官,只要是上朝就必须要带上的。在权贵高|官遍地的汴梁,大把的五品京官没有资格上朝,这也更加说明御史言官们的清贵。
只不过今日清贵的御史言官们如同被架上火上烤一般,几日前有个唤做盈盈的小娘子敲了登闻鼓,将状子送了上来。将这状子递与皇帝陛下罢,可是状子告的是当朝的蔡相,不递上去,自己这个谏台言官怕是做到头了。
大理寺现在也愁啊,乐天羁押在大理寺,堂堂一个从八品的朝廷命官若是被定了罪名,总要知会一下皇帝陛下罢,可是眼下不止是有人去登闻院递了状子,而且太学生那边也闹了起来,民间更是闹的舆情汹汹。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当职小黄门的嗓子并不优雅的叫着,声音回荡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
这一嗓子落下时,谏台左谏义大夫罗仪手心里尽是汗水,心中暗骂右谏义大夫王奕老狐狸,那日听到登闻鼓响,这老家伙便声称自己身体有恙请了假,这烫手的差事就落在自己的手上。
暮春,早晨还带着几分寒意,然而大理寺卿樊景的后背却被冷汗湿透了,甚至偶尔穿过垂拱殿内冷风,让这位樊大人打起了哆嗦,心中有一种萧萧瑟瑟的悲壮感。自己与乐天有私仇不假,自己也一直想寻个机会报复乐天。很意外蔡相着人寻到自己,要给乐天安个罪名借机下了诏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好,一个既能抱大粗腿的机会,又能报私仇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这樊大人又岂能错过。于是,乐天被冠了个煽动暴名的莫须有罪名下入诏狱,樊大人还很想将乐天这条命也永远留在诏狱。
结果只高兴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登闻鼓响了,太学生闹事了,自己就开始有些胆颤心惊了。樊景知道自己给乐天罗织的罪名很是牵强,若真的查将下来自己免不得落个昏聩失查的罪名,那么自己屁|股下的这个位置当真该挪挪地方了。
立于众臣之首的蔡京面容上没有丝毫颜色,登闻鼓响、太学生吵闹等等,这几桩事情早就有亲信向自己禀报,但心中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深得圣眷权倾朝野,拿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削了职又如何,难道朝中还会有人因为一个从八品的小官敢与自己做对不成。
按大宋官场的规矩官员年满七十致仕,己经七十二岁的蔡京依旧稳居相位,可见其圣眷何等恩隆。
王黼的目光扫过谏台左谏义大夫罗仪,又扫过大理寺卿樊景,这二人都是今日早朝必须发言奏事之人,因为他二人手里捏着乐天的案子。不仅仅是王黼,朝中的一众大臣也是望着这二人,显然是在看热闹。
眼下朝中正直之士贬的贬,走得走,现下留在京中为官的除了权臣的党羽外,便是一些两不得罪的老油条,都很清楚这案子对蔡京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但有热闹谁又不喜欢瞧呢。
不止是王黼,陈御史也在注视着罗仪、樊景二人,乐天与自己关系不用多说,从道义上自己也应为乐天说上几句话。眼下只要二人出班奏事,自己便要发表些意见。
只是眼前这二位大人谁也不愿最先开口,以至于垂拱殿里陷入到一种极为冷静的场面,没有人出班奏事,也没有人准备离开大殿下朝走人。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今日的早朝有些怪异,那值殿的小黄门也看出了其中的怪异,但无论事情如何都与自己无关,偷瞟了一眼坐在上边无精打彩的徽宗皇帝,又扯着嗓子叫了一遍。
值殿黄门的声音响在大殿里,令大殿里的气氛显得更加怪异起来。
最先熬不下去的是左谏义大夫罗仪,毕登闻鼓院是告御状的地方,只见罗大人先按着奏事的礼仪规矩轻咳了两声,然后迈步准备出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家,辟雍太学诸生御前啊阙上书!”就在罗大人刚刚迈出一只脚出班之际,只听得垂拱殿外有传奏官高呼道。
自垂拱殿外喊起的这一嗓子声音很是高亢,传到大殿内还带着回音,令坐在龙椅上还打着瞌睡的徽宗皇帝微微一震,睡意立时全无。
听到辟雍太学生上书,徽宗皇帝心情没来由生出些许怒意,面色渐渐不善起来。
大观三年太学生陈朝老上言奏事,将朝中重臣悉数痛贬一通,被开除学藉;太学生邓肃作词讽谏自己喜好花石给天下百姓带来灾苦,也被开除了学籍;虽说徽宗皇帝落得耳边清静,但终留下被人诟病的话柄。
有了前两次太学上书事件,徽宗皇帝对太学生上书,心中多少有了些阴影。今日又闻有太学生上本,徽宗皇帝心中不由的有些恼怒,又不知道要怎样批评朝政,甚至还会让自己脸面无光下不来台,但太祖皇帝有不以言事罪读书人的祖训,徽宗皇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宋代虽说是君主专制政体,但自开国起便优渥士人,太学生们上书言事朝廷便是不予采纳,也要象征的听取。
祖制如此,徽宗皇帝只能无奈道:“将奏事的太学生传上来罢!”
有黄门官领了旨出去,不一刻的光景,又引着六、七位太学生进了垂拱殿。
进殿的这几个太学生自是与乐天同舍的程谨、于防、解昌几人。
待一众太学生施过礼后,徽宗皇帝心中虽是万般厌恶,但依旧还拿出一幅礼贤下士的姿态,说道:“诸生何事上奏?”
程谨、于防二人皆是蔡州士子,与乐天算是同乡,寻常关系密切。乐天无故被下入大理寺诏狱的当日,尺七便带来了乐天的书信,请二人为自己上奏言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谨也不畏惧上前一步,拜道:“奏请陛下,学生是代好友向陛下鸣冤来了!”
听到程谨这般说话,不是上书言事给自己提意见的,徽宗皇帝心下不由的松了口气。徽宗皇帝多少是有些心虚的,去掉以前采办花石不说,从去岁起开始修建万岁山艮岳,耗费国帑无数,心中时时也怕有言官抨击言事。
立在百官之首的蔡京,面色突然阴冷了下来,原本以为最多不过御史言官无关痛痒的说上两句,却没想到太学生会最先奏事。
既然不是抨击言事的,徽宗皇帝心情大好了起来,甚至有些亲切的说道:“鸣冤?诸生为开封府的哪个官员鸣冤?”
程谨再次回道:“回陛下,学生等人是为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鸣冤!”
“乐天?这个名字朕有些熟悉!”徽宗赵佶眯了眯眼睛。
侍奉在一旁的张迪小声的回道:“陛下,这个乐天就是断了宫中窃案,被你调去大理寺观政的那个乐天。”
徽宗皇帝又有些惊讶:“朕不是命他不是在大理寺观政么,怎么去了开封府?”
立在文武百官首位,距离徽宗皇帝的位置自然也近,徽宗皇帝的话音落在耳中,蔡京面色不同的一滞,没想到一个芝麻绿豆官居然在官家面前还是挂上号的。
“臣有事上奏!”开封府尹聂山出班,奏道:“臣曾见过那乐天办案,心思缜密,行事利练,开封府狱讼之事繁多,那在大理寺观政的乐天,便被臣要去了开封府协助推官办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聂山奏事,徽宗赵佶龙颜大悦,笑道:“不愧是朕看中的人,果然给朕争气!”
听徽宗皇帝这般说话,蔡京的面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在场的一众京官老油条心中不由的暗喜起来,看来这场预料中的热闹比预料中的还要热闹。
闻言,程谨忙拜道:“启禀圣上,那乐天如今却被关入了大理寺诏狱,学生是来代乐天官家鸣冤的!”
“鸣冤?”徽宗皇帝眯起了眼睛,不解的问道:“这乐天因何事被下了大理寺诏狱?”
说话间,徽宗皇帝将目光落在了大理寺卿樊景的身上:“攀卿,且说与朕来听听?”
徽宗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樊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出班回道:“启禀陛下,那乐天因煽动百姓闹事伤人,现下被拿入大理寺,下于诏狱。”
“陛下,臣认为樊大人奏事有失公允偏颇!”这时,御史陈凌元出班,奏道:“那乐天因精晓律法而受聂大人赏识,又身为开封府司理参军怎能做那知法犯法之事,臣认为其中定有隐情!”
这时,蔡京的党羽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向着陈凌元轻哼了一声,又向上拜道:“韩非子在《五蠹》中曾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陈御史又怎能不保证这乐天会不会因为太过知法懂法而知道如何利用法律来犯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下官斗胆敢问胡老大人一言!”就在那胡师文话音落下后,一位三十余岁的官员出班拱手道:“侠以武犯禁此言,下官可以认同,而老大人这名儒以文乱法,下官不敢苟同,若按胡老大人此言,这垂拱殿内百官皆是孔孟圣人门徒,当以何解?”
这李御史单名一个纲字,政和二年进士,眼下同陈御史一般皆任殿中侍御史之职。
听李纲之言,王黼向李纲与陈凌元二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在未被贬为户部尚书之前,王黼曾因助蔡京复相而升至从三品御史中丞,说的明白些,李纲与陈凌元二人皆算是其的下属。
闻言,胡师文立时有卡壳,韩非子在《五蠹》中这句话虽说是世间真理,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己做为蔡党一时心急拿了出来,何止是伤敌一万自损三千,整个是将自己全赔进去了。
“老夫只是一个比方罢了,李御史又何必咬文嚼字!”胡师文冷哼一声,又道:“那乐天身为司理参军,深谙我大宋律法,若想学民间那些厮混于官衙,挑词架讼、渔人之利讼棍,钻营我大宋律法空子,易如反掌一般。”
原本正要说话的陈御史向同班的李御史感激的望了一眼,拱手又说道:“方才胡老大人引经据典的论断,下官却认为有本末倒置之嫌,那乐天既然身为开封府的司理参军,却被扣上了一个煽动百姓闹事的罪名,只是下官不清楚了,京城百姓闹事与民变又有何异,却不见有开封府奏报,更不见汴梁城有何异像。”
胡师文不由的卡了壳,蔡府六衙内被百姓群殴这件事当摆不上台面,虽说汴梁城中皆知此事,但此刻说将出来恐怕蔡京在官家面前立时没了颜面。
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蔡京面色颇为不善,依旧是不发一言。
“臣有本上奏!”既然有人将事情提了出来,一直头大的左谏义大夫罗仪知道不能再不能龟缩不语,上前奏道:“禀报陛下,前日有个伶人敲了登闻鼓,向登闻鼓院投了状子。”
听了两方争吵半响,却没听到案情的实质内容,徽宗皇帝心中有些烦躁,不耐道:“所奏何事?”
罗仪人老圆滑也不多言,将盈盈姑娘递到登闻鼓院的状子呈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状子看了一遍,徽宗皇帝轻挑眉头,目光投向蔡京说道:“蔡卿,这状子上控诉令郎欲强抢民女在先,后被司理参军乐天拦下,尔后令郎纠集家奴前去强抢,最后被围观的百姓殴伤,此事可是实情?”
三度为相两度罢黜,数次起落,圣眷却越发的恩隆,屹于朝堂之上而岿然不动,蔡京又是何等人也。
只见蔡京出班上前拜道:“臣乃百官之首,当以言行为百官楷模,臣家门第乃世代书香,圣上曾先后五次幸臣宅,臣下的几个不成器的犬子陛下也是曾见过的,更是褒奖有加,臣一家沐浴天恩,时时律己,怎能做那违反礼法道德纲常之事,只是臣六子蔡鋆前日在京中行走,被暴民殴成重伤却是事实。”
按历史时间进程,现下是政和八年四月,政和八月改元重和,重元二年改元宣和。宣和元年九月、宣和二年四月,徽宗幸蔡京宅第六、第七次时间未到。
听蔡京之言,在场的文武百官心中同时骂了声老狐狸,你家连老带少的那番德行谁家不知道,眼下空口白牙的说了一堆假、大、虚、空的官话,甚至言称自家儿子受伤做出一副无辜的姿态,连同裹携着圣眷,将皇上的嘴都堵了起来。
这时有蔡京党羽奏道:“陛下,纵观我大宋立朝至今,唯蔡相为相时间最久,足可见蔡相之高风亮节,岂能因一低贱伶人而致蔡相名节受污。”
随即又有蔡京门下中人附谄:“汪大人所言不错,蔡相事事以国体为重,言行更是时刻律己为我等楷模,岂能因一伶人的胡言乱语而使国之柱梁受污,使重臣名节受屈,这垂拱殿中岂不人人处危。”
这二人话音落下,殿中蔡党一众人尽皆点头。
蔡京不愧是官场老狐狸,三言两语将事情引到一旁,党羽再七嘴八舌的说上几句,只要不再有人提及,这登闻鼓案恐怕就被摆平了。
“陛下,蔡衙内被人殴打,又岂能归罪于开封府参军乐天的头上,学生等人心中实在是难以费解。”见事情偏离了原本的轨道,程谨忙上前拜道。
百官中大部分人都是持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谁也不想搅入到这趟混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一直未曾言语的王黼出班,拜道:“蔡府衙内无辜被殴,乐天被大理寺拘于诏狱,有伶人敲登闻鼓,又有辟雍士子伏殿上书,总是事出有因的,不妨将当事人均唤到垂拱殿中对质?”
“臣附议王尚书所言,道理不辨不明,陛下何不请当事人在殿上对质?”就在王黼话音落下时,立时有人说道。
听闻声音,一众文武百官望去,这说话之人是开封府尹聂山。此时聂山与王黼关系交好,后来二人翻脸,王黼弹劾聂山将其贬谪外放,使聂山附于蔡京。
“臣也附议!”李纲与陈凌元二人自不必多说,亦是点头附和。
立于百官之首的蔡京面色立时难看起来,没有想到王黼会公然与自己做对。又想起当廷对质,不由的有些头大,自家的儿子是什么货色蔡京自然知晓,只怕这一对质定然有损自己颜面。
殿内文武百官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之前王黼一直未曾发言,眼下不止是王黼甚至连同聂山一同出班,可就意味深长了。
只要不是新进朝中任职的官员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朝中现下分成了两党,王黼身后站着的是谁,是在内廷中有隐相之称的梁师成;蔡相的同盟是谁,是在内廷有媪相之称总领兵马的童贯,梁师成与童贯不合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二者谁也无法奈何的了谁。
众人也便明白了,无非是梁师成借机会敲打下蔡京,户部尚书王黼借机会为自己被降职小小的报复一下,消弱官家对蔡京宠信。至于蔡衙内被殴,乐天被下入大理寺诏狱都只不过是个由头,
徽宗皇帝点了点头,缓缓道:“王卿所言甚是,也好,在朝堂上争吵终不会有什么结果,事不辩不明,将蔡卿家六子与乐天宣进殿来,当面将事论个清楚便是。”
领了旨意,两个黄门官齐齐出了宫,宣德门口二人分道,一个向大理寺诏狱行去,一个向蔡京府宅赶去。
大理寺诏狱,乐天一身官袍换做了囚衣,除了吃喝不大如意,还有牢房的气味太过难闻外,未受得了什么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宋优游渥士人,更不以言罪人,便是犯了法没有后世明清的打板子廷杖责罚,也没有砍头的说法。为此乐天心中深深感谢陈知县,感激陈知县动用职权为自己补了县学生员。更感到自己当初绞尽脑汁动用一切伎俩手段贡入太学,获取功名这番心血没有白费。
在大宋,功名就是自己的护身符,就是自己的免死金牌。
小黄门来狱中传旨,乐天笑了,知道自己算计起了作用。
牢头解开镣铐,乐天缓缓走出牢方,与阴暗的牢房相比外面的阳光刺目非常,乐天足足眯了小半盏茶的光景,才适了外面的光线。
宫里传话的黄门官来了,大理寺里的一众官员虽未廨所,却都在暗中望着一身囚服的乐天,每个人的神色表情不一。
乐天与蔡鋆是在宣德门前遇到的,只不过乐天是一袭囚服走着,蔡鋆是一副鼻青眼肿的模样被人抬着,一前一后进了大内。
看到乐天,那躺在担架上的蔡鋆狠狠的剜了一眼,乐天只是冷笑了一声,并不予以理睬。
虽说以前也进入到过大内,那是从非常不正式的从西华门进入的。这宣德门才是官员正常入宫的地方,以前乐天曾以为自己会一身官服,气宇轩昂的从宣德门上朝,没想到第一次从宣德门进入到皇宫竟然是一身罪服的模样。
二人一同进了殿,文武百官先是打量了几下乐天,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躺在担架上的蔡鋆,有不少心中对蔡京不满的官员不由的暗中发笑。
乐天先上前见礼,躺在担架上的蔡鋆却是有气无力的叫道:“还望陛下恕罪,臣被暴民殴伤,实无法施礼,还请陛下见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蔡鋆也是受了蔡京的荫庇,被皇帝赵佶赐与的特奏名出身。
徽宗皇帝目光扫过二人示意免礼,轻挑了下眉头,道:“你二人各自说说罢,且将事情的经过说得仔细清楚,不得有半句虚言欺君。”
徽宗皇帝的话音落下后,王黼再次出班,拱手奏道:“陛下,事情的经过前后,只有他二人说话,未必能说的清楚明白,那敲登闻鼓的伶人既然告了状,自然也是当事人之人,是不是也一并召来。”
“陛下!”王黼的话音落下后,知枢密院事邓洵武出班奏道:“臣认为王大人所言不妥,那伶人本就是身份卑贱的下等人物,这般人岂能上殿言事。”
“这位老大人所言不妥,身份卑微之人又如何?”听到邓洵武这般说话,乐天心中不愤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士,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士农工商操百业者,皆是我大宋官家子民,朝中文武百官的俸禄皆是从民脂民膏而来,身份卑贱者又如何不能言事。”
乐天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殿内一众打酱油的官员也是暗暗点头,只是不做言语。
“陛下,臣有话要说!”就在徽宗皇帝将要开口说话时,那躺在担架上的蔡鋆挣扎叫道。
徽宗皇帝眯了眯眼睛,道:“蔡卿,说罢。”
蔡鋆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说道:“臣落得这般模样,着实是被暴民殴打,只是那伶人所言并不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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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想要看看这蔡鋆在皇帝面前如何花言巧语的为自己开脱。
开口说话,蔡鋆扯动了脸颊上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两口凉气,才艰难的接着说道:“启禀陛下,前日臣约好友去天香楼品茶,见那抚琴伶人生的貌美,便有心将其纳入偏房,只是那伶人不允,臣自没有强抢的道理,臣不知道的是,臣的家奴为了讨臣欢心,竟然跟踪尾随至那伶人居处,胆大妄为的想要强抢伶人,事发时臣听闻此事前去阻拦,却被暴民误认为是元凶,以至于惨遭殴打。”
因为脸上的伤处,蔡鋆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大宋官场,玩|弄权术蔡京无疑是把好手,蔡家的几个子弟也继承遗传了蔡京基因上的优点,再说蔡京之所以能在官场立得住脚,在宫中自然有耳目。
那出宫传旨的小黄门就是其中之一,出了宫门直奔蔡家,一五一十的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这蔡鋆自然不是什么庸才,在来时的路上便有了对策,所以才有了方才这一番言语。
不得不承认这蔡鋆很无耻,很厚黑。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家家奴身上,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将自己刻画成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更还无辜的挨了一顿殴打。
文武百官听了蔡鋆之言,心中也是苦笑不语。现下蔡家圣眷正隆,官家本身便不想追究什么,既便是官家有心追究,蔡鋆这一番话说的又滴水不漏,又怎么追究。
闻言,乐天眯起了双眼,这蔡鋆的一番说辞和后世坏事都是临时工做的又多么的相像。
谁都看得出来,整件事上蔡家不占半分的理,但经过这一番狡辩,蔡鋆由一个恶霸摇身一变成了受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自家儿子的急智表现,蔡京也是颇为欣赏,然而却是将脸一板,即以斥道:“畜牲,老夫的颜面都要让你丢尽了!”
“蔡相毋动怒,眼下应当处置的是那几个败坏蔡家声誉的家奴才是!”一直未曾言语的高俅出班劝道,又言:“,何况此事也怪不得令郎,令郎也是无辜受到牵累,身上有伤又怎能责罚。”
望着蔡鋆,蔡京狠狠的说道:“若不是怕在圣上面前失仪,老夫定将当堂执行家法。”
说罢,蔡京转身向徽宗皇帝拜道:“陛下,臣年迈昏聩,又有失管束子弟,臣乞骸骨!”
好一招以退为进!
无耻,一家子都无耻之尤!乐天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蔡京能够久立朝堂而不倒,其权谋之术果真非同一般。
蔡京深得徽宗皇帝宠信,自然是固宠之术,徽宗赵佶要想玩乐什么怎样玩乐,蔡京都努力逢迎。赵佶喜欢书法,蔡京便搜索天下大家名帖奉上;赵佶想要修建艮岳,蔡京便大力提供钱物支持;长期大兴土木,国库没有钱了,蔡京努力搜刮民脂民膏;
蔡京如此努力的逢迎自己,赵佶又怎么肯让蔡京致仕,若换上他人为相时时与自己做对,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徽宗赵佶笑道:“蔡爱卿,令郎也是受害人,又如何怪罪的了爱卿,朕还要蔡爱卿再为朕治理大宋几年!”
徽宗皇帝声音落下,只见王黼出班奏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蔡相家奴欲强抢民女,却为何将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拿入大理寺诏狱,而乐大人又如何落得煽动暴民闹事的罪名?”
百官闻言,有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你蔡鋆言称受暴民殴打,又如何牵扯到了一个看上去没有丝毫干系的从八品的小官身上,事情似乎有些难以自圆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徽宗皇帝也不问蔡鋆,将目光落到大理寺卿樊景身上:“樊爱卿,你提举大理寺诸番事情,此间其间缘由樊卿应说得清楚。”
樊景闻言,拭了拭额上汗水,出班奏道:“下官得到的消息是,那在开封府任司理参军的乐天煽动暴民殴打了蔡相公的衙内与一众家臣,故而臣将乐天拿入到大理寺诏狱。”
“樊大人言称乐天煽动百姓闹事,可有事实根据?”
樊景的话音刚刚落下后,李纲出班说道,随后又言:“按我大宋律令,京中滋事殴斗应收押到开封府羁问,大理寺这般问案岂不有越俎代庖之嫌?”
给大理寺卿樊景几个胆,也敢说收监乐天是蔡京的意思。
但这樊景能做到从三品的大理寺卿,自然也非寻常平庸之人,狡辩道:“汴梁城讼事众多,开封府无暇兼顾,所以自熙宁年间神宗皇帝陛下在我大理寺设左治狱丞、右断刑丞,以分流开封府狱事,再者说那乐天身为开封府司理参军,开封府理当避嫌,何况我大理寺有审问犯官之责,乐天押入我大理寺自然是无可厚非。”
不得不承认这樊景说得有几分道理,但生性耿直的李纲岂又肯放过一丝纰漏,冷笑道:“樊大人所言果然有理有据,只是樊大人口口声称乐天煽动百姓闹事,可有事实根据?或是说有人直接指证乐天煽动百姓闹事?”
樊景哪来的人证,只得强言狡辩道:“据本官所知,暴民殴打蔡衙内的地方,就在乐天的宅院门前,而且事发前,乐天与蔡相公府上的奴仆有过正面的冲突。”
闻言,陈御史也跟着出班说道:“樊大人的意思下官听得明白了,依樊大人所言来推断,暴民殴打蔡衙内一事若发生在樊大人家门前,樊大人也便有了煽动百姓闹事的嫌疑,也应下入大理寺诏狱?”
立时间,一些朝臣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笑声落下后,陈御史拱手奏道:“陛下,既然蔡衙内先将事情陈述了一遍,臣认为也应让这位乐大人也将当时的情况说个明白。”
徽宗皇帝点头,吩咐乐天道:“乐卿,你且将当事的情况说个明白,也好让朕与诸位卿家心中有个计较。”
“是!”乐天拱手应道:“蔡衙内看上的那个在天香楼卖艺的伶人,本是臣在平舆时的旧识,臣见其身在异乡孤苦伶仃又受人欺负,便将其带到了臣的戏班,怎知那蔡府家奴却逼上门来索叫那名伶人,微臣出面阻拦,那相府恶奴更是口出狂言辱骂微臣,口口声称微臣还不如相府门前看门的家奴,微臣年轻气盛,又要维持朝廷体面,气愤不过将那相府恶奴痛殴了一顿。”
听到乐天被相府恶奴辱骂,徽宗皇帝不由挑了挑眉头,脸上现出些许青气,官员的职位再低也不是一个下贱奴才能够相比的,何况乐天还是个读书人,更是自己提携起来的。
虽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一想起蔡府家门那些豪奴的嘴脸,一众官员也是也是暗暗心中恼火,在蔡府门前吃过脸的朝中大臣可是大有人在。
“接着往下说说!”徽宗皇帝示意乐天。
“那相府恶奴虽然敢辱骂微臣,却见微臣一身官服,也不敢向微臣动手,又有一众百姓在旁围观,便退了去。”乐天回道,又言:“只是没过个把时辰的光景,那相府恶奴去而复返,而且带来了更多的人手,敲打臣的宅院口中叫器喝斥辱骂微臣,其言甚是不堪,德行甚至无状,再次向臣索要那名伶人,更为可气的是,这些相府恶奴竟然要强抢臣乐家班中的一众艺人。”
“岂有此礼!”徽宗皇帝挑了挑眉头,又问道:“乐卿所说的乐家班又是何意?”
乐天听得明白了,徽宗赵佶这是在明知故问。
乐天心领神会,忙解释道:“这乐家班是臣组建的一个女子戏班,京城里时下在保康桥上演的《白蛇传》、《梁山泊与祝英台》便是微臣的这个乐家班演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如此。”徽宗皇帝做出一副恍然模样。
目光扫过殿内的一众朝臣,乐天接着说道:“想来殿中诸位老大人也应有所耳闻,下官组建的那个乐家班在汴梁城中颇有声名,百姓们更是趋之若鹜,围观的百姓见相府恶奴欲欺凌掠夺乐家班的一众柔弱女子,出于义愤便自发奋起与相府豪奴搏斗,此事臣居处左右邻居百姓可以做证,微臣并无半句煽动百姓闹事的言词,反倒是相府的一众恶奴频频恐吓下官和周围无辜百姓。”
话音落下,乐天将目光投向大理寺卿樊景,步步紧逼:“相府豪奴欺凌弱小时,樊大人身在何处?整件事情从头至尾,下官并无任何过失,樊大人将下官拿入大理寺诏狱,又是为何?”
樊景连退几步,却回答不出乐天的问题。
“樊大人将乐某下于大理寺诏狱的目的,不妨让微臣与陛下还有殿中的诸位大人说上一说。”乐天拱手,目光逼视着樊景说道:“褚胜飞,国子监肄业的生员,政和七年曾任蔡州判官,樊大人不会不识得此人罢?”
樊景听得乐天说话,心中不由的一惊。
“那褚胜飞因贪腐蔡州官仓引发淮康军士卒哗变,当日哗变淮康军士卒包围州衙,迫于形势,那褚胜非与二十一个同案的官吏,尽数被前任蔡州知府叶梦得大人与下官砍了脑袋。”只听乐天继续说道,随即伸手一指樊景,问道:“那褚胜飞是你樊大人的表侄,你想借此机会陷害乐某,与你那表侄报仇是也不是?”
“你胡说,你在污陷本官!”樊景被问的有些心虚,又怎肯承认这些事情。
“褚胜飞与大人的关系陛下一查便知,乐某只是点到为止。”乐天向着徽宗皇帝奏道,随后将目光投向蔡鋆,冷笑道:“那日逼迫乐某交出伶人的相府恶奴去而复返时,蔡衙内正在其中,下官有些不大明白,既然蔡衙内口口声声说是阻止家奴滋事,又为何与家奴走在一起,一同赶往保康门附近下官的住处,为何事发时蔡衙内口口声声向下官讨要那位伶人,后来又指使相府恶奴欲强行抢掠下官乐家班的艺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挨了打的蔡鋆事后才明白过来,那日乐天将一干乐家班女伎唤出来,明摆着就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让自己触犯一众百姓的怒火,使自己挨了打还有苦说不出。
依眼下乐天这般说辞,自己之前所言可就犯了欺君之罪,自己万万不能承认。顾不得脸上伤处疼痛,蔡鋆忙开口说道:“陛下,此人信口开河的污蔑微臣,臣之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虚假。”
对于蔡鋆的说词,乐天也不争辩,上前一步说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可以派人去寻访微臣的街坊邻居!”
案子断到这个时候,双方各执一词,徽宗赵佶也是有些头痛,一边是宠臣爱子,一边是占着几分理,而且还是个允文允武、多才多艺,又能办事的妙人。
就在徽宗赵佶无奈之间,目光却瞥见了群臣中的大理寺卿樊景,不由眯起了眼睛。
文武百官心中也是明净的很,这桩案子不大好断。乐天占着理,蔡鋆理亏,但官家还要给蔡相几分面子,却又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王黼能在两年之内连升八阶,察颜观色的能力不次于权相蔡京丝毫,当徽宗赵佶将目乐落在大理寺卿樊景的身上时,王黼察颜观色心中便有了计较。出班奏道:“臣王黼弹劾大理寺卿樊景昏聩失察,不问清事由曲直,便将忠良下于狱中,实不该再居于此位,请陛下另择贤臣。”
听到王黼弹劾自己,樊景额头上的冷汗立时滴落下来。
徽宗赵佶点了点头,“王卿所言甚是,免去樊景大理寺卿一职,外放为官罢。”
说罢,赵佶又看了一眼乐天与躺在担架上的蔡鋆,说道:“事情到此便算了罢。”
话音落下,徽宗赵佶便起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徽宗皇帝的举动说明了一切,此案拿了大理寺卿樊景做了替罪羊,便不再追究蔡鋆责任了。
百官见官家离去,齐齐低头施礼。
一身囚服的乐天也低头伏首,然而心中却涌起滔天怒意。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官二代横行霸道,说欺男霸女便欺男霸女,说抢夺人口便抢夺人口,自己多少还是个官员,也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那些寻常百姓若遇到此事,更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越想到此处心中越是恼火。
“乐大人……”
就在乐天低头沉思之际,忽有人将乐天的思绪打断,乐天闻得声来望去,原来是陈凌元陈御史。此时垂拱殿内的百官己经散去,便是那躺在担架上的蔡鋆也不见了踪迹,只余下为数不多的几人。
退朝,百官是按官职大下来进行先后退场的,李纲与陈凌元皆是官职最低的御史言官,自然要在最后边离场。
“恭喜乐贤弟!”连陈御史等人尚未离去,解昌等人更是不能走动身形。
乐天忙谢道:“多谢诸位同窗仗义直言!”
“太学诸生皆为同窗,算不得外人,日后再行感谢也不迟。”轻咳了一声,陈御史冲乐天使了个眼色:“乐大人还不去感谢王大人与李大人,多亏二位大人在陛下面前美言,才使你脱身囹圄。”
虽脱得囹圄,但乐天心中一丝喜悦也没有,强做着一张笑脸,上前与李纲拜道:“多谢李大人仗义直言。”
对于乐天,李纲丝毫不吝惜赞美之词,“乐大人清正干练,在京中断了几桩案子,不止是有理有据有节,而且还巧妙非常,本官甚是佩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谬赞了,下官实不敢当!”乐天忙拱手道。
李纲摆了摆手,与乐天说道:“李某只是看不惯那蔡衙内依仗权势的作为,乐大人还是快去感谢王学士罢!”
“方才那位须发微黄,生得风姿俊美,替你言事的大人便是王黼王大人。”陈御史怕乐天不识得王黼,说道。
乐天忙道:“那下官且先失礼了!”
待乐天走后,李纲有些不解的说道:“王黼此人生情狡黠,善于搬弄事非,今日为兄倒是有些惊讶,这王黼如何替乐贤弟说起话来?”
出了垂拱殿门,乐天追上王黼打量此人,见王黼果然与史书所载一般,“为人美风姿,目睛如金。”上前拜道:“多谢学士老大人仗义直言。”
王黼也不多言,只是说道:“莫要谢我,还是换身衣裳梳洗打理一番,去照德坊谢梁公罢!”
乐天心中非常不解,自己与王黼并无瓜葛,甚至此前连面都未曾见过,王黼为何能出面与自己说话。此刻才心中恍然,原来是梁师成在暗中发了力。
待送走王黼后,乐天又与解昌等人打过招呼,安排明晚请太学诸生宴饮。
走在汴梁城的大街上,乐天一袭囚服显的扎眼非常,以致于几次有巡街的差伇上前盘查问讯。
不过这些巡街的差伇很快又止住盘问,客客气气起来。这些差伇们虽然是官场里最底层的一层人,但却是身在东京汴梁,乐天这一身囚服行头,显然不是开封府大狱里那些偷鸡摸狗、打架殴斗、行凶劫掠的小角色所能穿戴的上的,这身囚服只有身陷大理寺诏狱、身份非常的人物才能资格穿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理寺诏狱关得可都是钦犯,身份又岂是一般人,更何况大理寺诏狱的看守防御是多么森严,此人能够穿着一身囚服行走在大街上,说明此人被无罪释放了。
到了家门前己是正午时分,乐天上前叫门。
尺七出来开门,看是乐天回来惊喜的叫了起来。乐天这身囚服太过张扬显眼,早己吸引附近的一众街坊邻居注意,乐天露出一副笑脸,回应着四邻对自己这位出狱的问候。
一众左右邻居道喜的声音传来,隔壁的兰姐儿一众女伎也是得到了乐天回来的消息,一从隔壁院子里赶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叫成了一团。自乐天被下了狱,一众女伎便没有再去瓦肆开过戏。
见乐天一身囚服,众女心痛的落下泪来。
按规矩,在门前燃起一个火盆,让乐天跨了过去,尺七又烧了一大桶洗澡水,让乐天洗了个澡,以洗去身上的晦气。
“是妾身连累了官人了!”待乐天洗过了澡更换了身衣裳,乐天刚出了屋,便见盈盈姑娘立在自己身旁,敛身施礼道。
乐天笑道:“盈娘子与我也是旧识,盈娘子受难,乐某岂有不帮之理。”说话间,目光扫过左右,问道:“兰姐儿一众人呢?”
盈盈姑娘与乐天奉上茶水吃食,回道:“兰娘子等人尽都回去排戏了,兰娘子说官人在狱中受累,要多休息些时刻便不多打扰了,同时为了庆祝官人出狱,将那幕《窦娥冤》先排练出来上演。”
以《窦娥冤》这幕戏来反讽自己的遭遇,倒也恰如其份。
狱中的食宿太差,看到盈盈姑娘端上来的吃食,乐天味口大开,一边吃一边问道:“翠枝的病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几日寻了个郎中,开了几副药吃了,己经好得多了!”盈盈姑娘立在一旁回道,然而望着乐天时红着一张脸,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正在吃东西的乐天看到盈盈这般表情,停了下来问道:“盈娘子有什么话,与乐某说来便是。”
咬了咬牙,盈盈姑娘才满面通红,羞赧的说道:“妾身得官人相救,无以为报,妾身愿侍候在官人左右,做些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之事。”
“你要留在乐某身边做丫鬟?”乐天惊讶。
见乐天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样,盈盈姑娘又是羞赧,又是无奈,话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这人怎还听不明白。立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乐天如何不知道盈盈姑娘的意思,正色道:“盈娘子知不知道,乐某家里己经有了两房小妾?”
“妾身知道。”盈盈姑娘面色有些黯然,心中知道若当初自己不负气离开平舆,早己经是乐天的人了。
乐天又问道:“那你还愿留在乐某身边么?”
盈盈姑娘点了点头:“妾身愿意。”
乐天一笑,说道:“尺七粗手大脚的做事毛躁,盈娘子且去与我收拾下床榻,我这几日身子乏了要休息。”
听乐天这般言语,盈盈姑娘羞得粉面通红,应了一声便退去与乐天收拾床榻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与盈盈姑娘一番话语,乐天不由的有些蠢蠢欲动,但突然又想到晚间还要去梁师成那里,便将心思压了下来。
乐天上了榻,前几日在牢中休息的不大好,身子沾了床榻便睡了过去。
为何选在晚间去见梁师成,乐天心中也是有了算计的,毕竟梁师成是阉党,依附阉党难免不会留下骂名,被士子官员所唾骂,再者梁师成伪造圣旨的御笔朱批还是出于自己之手,若是被人发现了其中关连,自己项上的这颗人头可就不保了。
待乐天醒来己至戌时,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天色刚刚擦黑正好去梁师成那里。
入了夜,乐天一人独自出门向照德坊赶去,到了梁师成府上,乐天上前叫门。
未过片刻,只听得那大门被开了一个缝,门子探出半个脑袋不耐的叫道:“谁……”
当那门官看到乐天时,立时住了嘴巴,犹记得这个上次揪住自己发髻殴打的年青人,被吓的生生的将下边的话咽了回去。
“梁老大人可在府上?”乐天问道,说话间从袖口里摸出些银钱扔与这门子。
这门子见了银钱,努力将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笑道:“在呢,在呢,我家老爷特意吩咐过小人,若官人来了就将官人领到书房见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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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乐天开启房门进屋的脚步声,梁师成抬头瞥了眼低声道:“出来了!”
乐天连忙上去拜道:“下官托老大人的福,出来了。”
“这次事情倒怪不得你,是那蔡家的崽子越来越张狂了。”梁师成哼道。
乐天再次拜道:“下官这次能够安然脱险,全赖老大人之功,下官没齿难忘。”
梁师成很是得意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道:“汴梁城水深的很,权倾朝野的蔡相要你的小命易如反掌,多亏你遇到了咱家,若是换做他人现在早己经在押解前往蛮荒之地的路上了。”
从话音里乐天听得明白,是要自己感恩戴德,忙道:“下官愿附老大人骥尾,虽肝脑涂地亦再所不惜。”
“乐司理放心,有咱家在,在汴梁城里还没有人敢怎么把乐司理怎么样。”听到乐天表态,梁师成淡淡一笑,说话间放下手中书卷,从身后书加上拿出一卷书写诏令的御用纸笺放在书案上。
冲着乐天又是一笑,梁师成从怀中拿出张写满名字的纸笺,“按上面的名字与相应的官职,将诏令写了罢。”
对于梁师成来说,自己这个芝麻绿豆官的用处就这么一点,可以摹仿徽宗皇帝的笔迹来书写任命诏书。
乐天点头,捥起衣袖开始做苦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自乐天书下书写出来的一张张诏令,梁师成眼睛不由的眯成了一条缝,在梁师成的眼中看来,这一张张诏令不止是一个从的前程,更是是一张张飞入到自己手中的巨额官钞。
在乐天眼里看来,这些出于自己笔下的诏令意味着一个个贪官,派往了全国各地,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
写着写着,乐天心底生出一个念头,说道:“太傅大人,下官认为这些官员最好应该派入到东南江浙一代为官。”
“为何?”梁师成有些不解。
乐天回答的很简单:“我大宋以东南最为富庶!”
“不错!”梁师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非常赞赏的看了一眼乐天:“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果然会办事!”
乐天连忙道:“下官连这条命都是太傅老大人给的,又如何不尽心与老大人办事。”
自唐末五代之后,江南渐渐取代中原成为中华富庶之地,被便派到江浙任职的官员最有油水可捞,同样的官职能卖出更高的价钱。乐天提的这个建议,效益增收明显啊。
梁师成这般想,而乐天心中自然有另一般想法,两年后这些被派到江浙东南一带任职的贪官们便面临着方腊起义,到时杀的杀、逃的逃,降的降,总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己这般做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未过多久,就在乐天书写假诏令间,忽听有脚步声传来,令乐天心中一惊,忙停顿下来,细听脚步声不止是一个人。
正在端详假诏令的梁师成听得脚步声也是一惊,眼下摆在书房里等待吹干墨渍的假诏令足有七、八张,若是被人发现,那个可是掉脑代的勾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镇静了一下心神,梁师成开口向外厉声问道:“何人在房外走动?”
下一刻,只听到外边有门子说道:“老爷,有宫人奉官家旨意召老爷过宫!”。
梁师成又问道:“这么晚了,官家有何事相召?”
“梁太傅,小的奉官家旨意请太傅老大人进宫议事。”就在梁师成话音落下后,院内传来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明显是宫中内侍。
“稍候片刻,待咱家更衣后便去面圣。”梁师成立即说道,又低声与乐天道:“你且好好呆在书房里莫要胡乱走动,将这些诏令写好后等咱家回来。”
随即,梁师成出门而去。
白日睡得足些,将手头余下的诏书尽数定写完时己至子时,乐天等待着将这些假诏书上的墨迹吹干。白日间睡得足了,晚间精神的很,百无聊赖下,乐天便拿出书架上的书来翻看。
“老爷,时辰不早了,妾身伺候老爷歇息罢。”就在乐天将手中的书卷翻开时,只听得一声门响,一个身娇柔柔的身影走了进来,随即一道娇柔的声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又是“啊”的一声道尖叫声。
听闻声音,乐天抬眼望去,如同上次来梁府的情况一般,只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走了进来,当看到自己时口中尖叫不由的后退了两步,明显是被吓到了。
那小娘子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警惕的望着乐天,见乐天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后宅老爷的书房里,老爷又去哪里了?”
能出现在书房里小娘子,定是梁师成那阉货的内宅,乐天回道:“下官是来拜访太傅老大人的,老大人方才与下官谈论了一半,便被官家传到了宫里,太傅老大人在临行前特地叮嘱下官在书房里等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边说话,乐天一边打量着这个走入到书房里的小娘子。
就在说话的时候,乐天心底涌出一番旖旎的念头,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上次在这间书房里遇到个名唤姚真儿的小妾,二人在这间书房里胡乱一番,甚至现在自己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
乐天心中不得不承认,梁师成这个没了话儿的阉货眼光挑剔、毒辣之程度绝非常人能比,前些时日见到的那个姚真儿,还有眼下立在书房里的这个小娘子,容貌却生得一丝也不次于那姚真儿,在乐天所见的女子中也属于绝色般的存在了。
梁师成宅院高大守卫森严,又岂是寻常人能够进来的,那小娘子打量了乐天两眼,神态间现出些许羞涩,却也不好继续留在书房里,又看了乐天两眼后,才出了门向后宅行去。
“这般的绝色,却只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守着梁师成这个老阉货,当真是可惜了。”见那小娘子离去,乐天心中叹道。
摆在桌子上的假诏令己经吹干了墨渍,乐天一张张的收好,这十几张诏令只要盖上御玺就足可以以假乱真。
“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乐天打量着手中的这些假诏令,心中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值个二、三万贯。这十多张诏令中并没有知府级别任命,想来眼下梁师成的胆子还没大到卖知府级别以上官员的职位。
吱……吜……
开门的声音极细极小,但还是落在了乐天的耳中,乐天转过头去,一道娇小的身形晨风入到眼帘中,在细细打量此人,心中微惊又有些小小的激动。
这来的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在这间书房里与自己翻云覆雨的姚真儿。
那姚真儿进了书房,也是先打量了一番,见是乐天后才欣喜的低声唤道:“官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低唤??,那姚真儿似乳燕投怀一般向乐天扑了过来。
那句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得不承认,上一次也是在这间书房里既紧张又刺激,不过心里还是耽惊受怕的多,生怕那梁师成回家撞上,心脏弱一点的人根本玩不了这个。
下一刻,乐天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怀中抱着美人儿,乐天紧张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额头后背尽是冷汗,低声道:“姚娘子,且小心些了!”
也不顾乐天在说着什么,那姚真儿只是抱着乐天,脸上尽是满满的幸福感:“方才林梅儿回去,说是老爷书房里来了个英俊的后生,奴家想怕是官人来了,便来观看,没想到果然是官人。”
一番兴奋的呓语后,那姚真儿才扬起头看着乐天,说道:“官人莫怕,这里是后宅只有些使唤的丫鬟奴婢婆子,奴家来时己经四下看过了,现下后宅的人都己经睡下了。”
纵是美|色当前,但乐天心中仍是有些胆颤心惊,低声劝道:“姚娘子,太傅老大人说不定马上便回来,娘子还是早些离去罢!”
听到乐天这般说话,姚真儿却是一笑,眼中又流露出万种风|情:“奴家既然前来,又怎舍得官人一人独守书房,趁那??阉货进宫尚未回来,还请官人怜爱!”
说话间,那姚真儿一手在乐天的身体上乱摸,一手去解乐天的衣衫。被一四、五十岁的阉货囚于内宅,连个正常男人都见不到,早晚还得挨那老阉货的虐待,可想而知这姚真儿一旦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甜头后,会多么的奋不顾身。
又是多少天没近过女色,美色当前,乐天的身体不知不觉间来了兴致。今天中午完全可以将那盈盈姑娘纳在榻上的,只是自己这几日在牢房中苦捱,困顿非常没了兴致。
美色当前,又欲罢不能,乐天虽未动手,却开始在脑子里计算梁师成进宫出宫最快需要多少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咳……咳!”
就在那姚真儿正要进行索取之际,只听得书房里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咳嗽声。
这道咳嗽声惊的乐天与姚真儿魂飞魄散,齐齐的将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书房的门前立着一道娇小的人影,缓缓的走了过来。
借着烛光,乐天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原来这人正是梁师成进宫后,之前那第一个进入到书房的那个小娘子。
那小娘子轻笑了两声,目光逼视着姚真儿,说道:“方才与你这小浪|蹄子说书房里来了个英俊后生时,奴家就感觉你眼神不对劲,脸上还荡着一股浪劲儿,你说回房去睡,奴家特意去查了你的房,你这小骚|蹄子不在榻上安歇,却跑来这里勾|搭汉子了!”
被人撞见了私情,姚真儿几乎被吓的瘫了,勉强扶着乐天的身子才站痒着,苦苦哀求道:“梅娘子莫要声张,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从你不行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老祖宗留下一句多么经典的话,只是乐天想起这句话,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慽慽焉,因为自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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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间,两种念头从乐天的恼海中一恍而过。今日午间刚刚从诏狱里出来,重新获得自由,难不成又要陷入到万劫不复中去?
“好一对露水鸳鸯!”那梅娘子瞅了眼哀求的姚真儿,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乐天,冷笑道:“姚家妹子还真是有些眼光,为后生也倒是俊俏非常,只不过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就不怕老爷知道你们的丑事么,老爷这个人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了……呵呵……。”
梅娘子冷冷的哼了两声,威胁之意愈重。
被吓的浑身颤抖,姚真儿苦苦的向那小娘子哀求。
乐天只是打量着这个唤做林梅儿的女子,渐渐的眯起了双眼,杀机在眼底闪现,渐渐的浓重起来。乐天心中记得,在梁师城书房前的院子里不仅有花草树木、假山还有池塘,更还有一口井。
不错,是口水井!古代为了用水方便,所有百姓庭院里提都多打有水井,一则为了吃水方便,二来是怕早晚不慎走了水,就近有水源可以救援。便是在辟雍里,每几斋舍生员的住处便有一口水井。
有了水井,不令方便生活,连事杀人都方便了起来。
梅娘子正要开口喋喋不休,忽的注意到了乐天的眼神,心底咯噔一下的同时,不由的倒退了几步。梅娘子可以看到乐天眼中冒出的杀意,让自己的身体发寒。
眼中的惧色持续了两个呼吸间,梅娘子眼底的惧意倏的消散了去,换上浅浅的笑意,莲步轻挪移到乐天近前,将手搭在了乐天的胸膛上,一双眼睛媚了起来:“这般俊俏的后生,莫说是真娘子见了动心,便是奴家见了也是心动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梅娘子将整个人贴到乐天的怀里,轻踮足尖,带着热气的红唇印在了乐天的乐天的脸颊上。
梅娘子举止上突然间的变化,令姚真儿不解,也令乐天吃了一惊。
“你怎变的恁快?”任凭梅梅娘子在怀中逗弄,乐天似个木头一般没有反应,警惕的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乐天一直是这样看待事情。
贴在乐天的耳边,梅娘子小声的回道:“奴家方才看到了官人眼中的杀气,而且是动的是必定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气,奴家现下还年轻的很,奴家可不想死,不必为了向一个不能人事的阉货告密而丢了自家的姓命。”
“你一个妇道人家,能看出我眼中的杀意?”乐天冷冷的问道,说话的同时伸手将这梅娘子揽在怀里。乐天的这般举动不是为了贪图眼前这梅娘子的美色,而是怕这梅娘子跑了。
“能,当然能!”梅娘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家是做郐子手的,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我家爹爹有时生气时就有这种眼神,只不过他老人家忍住了。”
乐天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通往前面院子的门是被锁上的,后宅的人在这个时辰都睡了,书房外有假山有石头,还有口井,现下这个时辰奴家便是呼救,怕是也没有人听到。”梅娘子一边说,一边用手解乐天身上的衣衫,“那阉货每日里只是虐待奴家姐妹,他的头顶上多不多一顶帽子与奴家何干,是奴家的命重要,还是那阉货的声名重要。”
对这梅娘子说话,乐天有些无语,只是笑道:“你果然识时务,只是不需要眼下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乐天这话,梅娘子咯咯的笑了出来,一双手在乐天的身上抚弄着,说道:“奴家不与你云雨一番,官人心里怕是也不会觉得妥当,就不怕奴家去阉货那里告你与这真娘子有过露水姻缘么?”
“说的有几分道理。”乐天笑道,心中又有几分后怕的说道:“小娘子就不怕那阉货突然回转到家里来,发现你我在这里做的勾当?”
“那阉货哪次进宫,不是呆上一夜才回来,他有这等荣华富贵,还不是献媚于官家才讨来的,进了宫还不好好的伺候官家邀宠。”叹了口气后,梅娘子的眼中露出几分恨意:“这阉货若是在官家面前受了奖赏倒也罢了,若是受了气,定会将气撒在奴家姐妹的身上,既然如此,奴家还要与那阉货守什么名节。”
说话间,这梅娘子将乐天按在了太师椅上,纤手用力一拉,乐天的亵|裤落了下来,欺身上前娇笑着说道:“奴家受够了那假东西,今日便尝尝小官人身上这个真东西的厉害。”
方才还战战兢兢的姚真儿看到眼前这般模样,眼中的惧意散了开来,看二人打情骂俏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将乐天的亵|裤褪了下来,鼻间轻嗅了两下,林梅儿嘻笑道:“小官人这亵|裤落下来时,尽是些男人的味道,不像那阉货,裤|裆里尽是股尿骚味儿。”
“什么意思?”乐天被说的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解。此时的乐天被推|倒在太师椅上,享受着这梅娘子的主动进攻,虽说这梅娘子挑弄的手艺有些差,却胜在主动,加上身段、相貌俱是诱人的很,倒也是人间一大享受。
特别是那姚真儿,方才脸上还有几分羞涩模样,现下县里子也是大了起来,伸出手儿与梅娘子一齐来近前挑弄着。乐天惊讶二女开放之余,心中忽的想了起来,梁师成这阉货虽然没有小鸡|鸡,看模样也是会玩的货,只可惜少了零件,若不然这二房小妾怎会这般模样。
没有回答乐天的问题,林梅儿却问道:“你知道这书房里为什么要烧这么浓气味的香么?”
被撩的欲|火难奈,乐天忽的起身,反守为攻后,问道:“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待林梅儿说话,一边的姚真儿捂着嘴儿笑道:“那阉货比官人少了个东西,人有三急时又怎么忍得住尿意,便是打喷嚏、说话声音大了些都会忍不住,只好常年在裤|裆里像妇道人家怕月事脏了衣裳一般,垫了块棉布,身上总是带着股尿骚味儿,身上不带香囊,屋里不燃香薰,又怎么能呆得住人。”
原来还有这般说法,乐天今日才知道。
良久,再次被逆推蹂|躏的乐天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立起起来,被两个小娘子伺候着穿好衣物,看着两个小娘子在打扫战场,又燃了些香薰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叹了口气,被两个榨汁机连榨了两次,乐天的身子越发的显得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大天光,乐天醒了良久后,梁师成才回了府。
好在有了前面一次,乐天心中虽然有些鬼,但见到梁师成还是装做面色淡然的模样。
“太傅大人着下官写的东西都写好了,请老大人检查一番。”乐天施过礼后,将昨夜写的那些诏令奉了过来。至于梁师成进宫做了什么,乐天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万万问不得的。
“不用,不用!”梁师成摆了摆手,望着乐天眼底尽是笑意,“你推荐的人果然都是些有才能的,特别是你推荐的那个赵明诚,在金石方面果然是有些学问的,见解也是非常独到,咱家将赵明诚写得那本金石录拿与官家瞧时,官家赞翻看后不绝口,官家特许那赵明诚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库藏,观看官家收藏的古物,撰写《博古图》一书。”
乐天忙拍马屁的说道:“是太傅大人有伯乐之才,更懂识人、用人之术。”
历史果然是可以改写的,乐天心中暗道,原本历史上是由王黼带着一群人撰写《博古图》,没想到在自己三言两语之下,这本书作者阴错阳差的落顾赵明诚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了想,乐天又说道:“太傅老大人,下官认为撰写这《博古图》一书,止是一个赵明诚却完成不了。”
梁师成不明白乐天的意思,“说的明白些!”
“下官听说,赵明诚的浑家不止是诗词作的好,在金石学上的造诣丝毫不次于赵明诚。”乐天说道,顿了顿又说:“况且《博古图》这么大一本书,也不是一个二个人能写成的,老大人不如传那秦桧与万俟卨二人一同与赵明诚编写。”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那秦桧与万俟卨皆是有学问的人。”梁师成点了点头,又说道:“咱家再去寻些对金石学有造诣的文人,辅助他几人一同完成。”
见没什么事情,乐天辞别道:“若无其它之事,下官便告退了。”
梁师成叫住乐天,问道:“咱家且问你,撰写《博古图》一书虽是官家交待下来的,但这廨所设在何处比较合适?”
想了想,乐天回道:“这《博古图》放在他处编撰书写,又怎能显示出太傅老大人对官家的一片赤心,依下官愚见,老大人可以将前院收拾出一处院落,专门留给编撰书册人员居住使用,一则显老大人对官家所托之事尽心尽责,二则显示出老大人质雅腴润,人淡如菊,正所谓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
“此言甚善。”一句话让乐天说到了心坎里,梁师成大喜。
一通马屁拍得乐天自己都觉得恶心,不过再恶心也得拍,在这汴梁城里自己己经得罪了蔡京,眼下必须要找条大粗腿抱着,不然便是蔡京不寻自己的晦气,朝廷里蔡京的那些徒子徒孙走狗类的人物也会找到自己的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出了梁宅大门,乐天有种想扶墙走的冲动,昨夜梁宅那两台榨汁机工作的太过凶猛,加上夜间没有足够的睡眠,早间又未曾用过早饭,以致于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看样子自己以后要注意节制了,乐天心中想道。
寻了处茶楼吃了些早餐,招手叫了辆牛车,乐天向自家宅中行去。无辜蹲了几日诏狱,赵官家也未有什么体恤下属的表示,乐天索性在家中懈怠休养几日,过些时日再去开封府上差。
到了自家宅前,乐天下了车正要叫门,却见冷不丁的有几道身影向自己身边靠来。乐天心中一惊,暗道这些人莫不是蔡鋆派人来暗算自己的。
“乐大人,许久不见了。”就在乐天心中惊骇之际,只见为首一人向自己拱了拱手说道。
看清来人面孔,乐天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原来是史勾当官,着实吓了乐某一跳。”
似乎是看穿了乐天心思,史勾当官笑道:“方才乐大人见有人靠近,怕心中是以为那蔡相公派人伺机报复罢?”
被说中了心思,但乐天依旧干笑着否认道:“史大人莫要以小人之腹肚君子之量,蔡相公又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史勾当才说明来意:“嘉王殿下要见你!”
“嘉王殿下见我是为何事?”乐天有些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了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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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翰林院,书架上除被布置些精美的瓷器外,还摆放了不少世间罕见的孤本典籍,香炉里有袅袅烟雾升腾而起又扩散开来,一室尽是淡淡的薰香。
“天降祥瑞,三清道祖他老人家居然为一桩案子下界现身问案,当是有趣的很啊!”嘉王赵楷拿起天青色的汝瓷茶碗嗅了嗅茶香,笑吟吟的说道。
乐天早就学会了撒谎不眨巴眼睛与阿谀奉承,讨好的说道:“我大宋国运盛昌,百姓安居乐业,君明臣贤、四海承平,故天降祥瑞昭我大宋国祚绵长!”
“你这一溜拍马的话从哪里学来的,怕是宫中的内侍们都没有你说的好听,看来本王该把你认做奸佞了!”嘉王赵楷轻哼了一声,又笑道:“不过要从你办案子的手段来看,你可以与本朝的包拯、前朝的狄人杰相提并论了。”
“微臣不敢当!”这又贬又夸的,乐天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嘉王赵楷轻笑了两声,目光投向史勾当官,问道:“史勾当,你认为这乐天算不算是奸佞?”
这史勾当官在宫中侍奉着,自然是心思灵巧之人,忙回道:“这乐大人是不是奸佞,奴婢说的可不算,这里能说得算的只有王爷您了。”
“你也是个滑头!”对着史勾当官轻笑了两声,嘉王赵楷啜了口茶水,笑道:“听探子们回来说,那日在祥符县三清观上空现身的三清祖师,与市面上卖的三清祖师像一模一样,而且据说是某大理寺观政家的长随,在市面上买过四张一模一样的三清祖师画相,还买了竹篾、蜡烛、糨糊等物。
又据探子说,在祥符县三清祖师现身之前,那位大理寺观政从未去见过金羽门客林灵素,反倒是在三清祖师现身之后才与那金羽门客见了一面,这当真是有些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乐天心中惊讶,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是在皇城司耳目的监视之中。想到这里,乐天头顶不由的的冒出一层冷汗,这皇城司的探子们不会连自己结交梁师成,或是自己与梁师成两房小妾有染之事也会知道罢。
看到乐天头机冒出一层冷汗,嘉王赵楷笑道:“乐大人莫要惊慌,本王并非有意派人去寻你的根夜底,只是三清祖师现身审案一事闹的动静太大,便是连父皇与朝廷的一众官员都惊动了,皇城司才不得不四下探查,没想到却查出你在其间的作为。”
听到嘉王这般说话,乐天才松了口气,原来对方不是有意查自己根底,忙说道:“装神弄鬼请三清祖师现身断案一事,微臣也是情不得己,那桩儿媳毒杀婆婆案,其间案情着实有些缠手,臣出此诛心之策也是情不得己。”
“这案子的功劳虽说落在了别人头上,但着实是办得巧妙。”赵楷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止是这桩儿媳毒杀婆婆案,本王还看了你在开封府中办的其它几桩案子,桩桩办的漂亮、利落也公允,所以本王认为你是干臣、能臣,只是在那开封府做事有些委屈了。”
“殿下谬赞,微臣惭愧。”乐天有些不好意思。
望着乐天,赵楷忽的低声道:“在诏狱里你受委屈了。”
乐天惊讶,从嘉王赵楷嘴里说出这话令自己很意外,只不过不知是赵楷还是徽宗赵佶的意思,但意思很明确,官家也有不得己的苦衷。只好说道:“微臣受屈乃是小事,只然希望朝廷扬清抑浊,百姓不为权势所欺耳。”
乐天的说音落下,嘉王赵楷突然说道:“乐大人,你心思缜密,做事干脆利落,是难得的人才,不如调入我皇城司罢。”
来皇城司任职,放在以前那时没有功名也便罢了,如今有了文官的功名,挂在皇城司做武职,会被文官们笑话死的。
闻言,乐天面露难色。
“本王知道你是文官,不愿与武官为伍。”嘉王赵楷知道乐天的心思,随即看了眼史勾当官,“你与乐大人说个清楚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了声是,史勾当官才缓缓与乐天说道:“皇城司是文官编制,不属三衙管理,是直属于皇帝的近臣,主要的职责有两项,刺探和护卫。
护卫皇宫这项任务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刺探这方面任务要重一些,而且非常隐秘,监视军队、侦察民间议论、侦察官员的活动、防备敌国,都是暗探们需要做的事情,甚至很多事情是九死一生。”
对于皇城司的职责,乐天以前在蔡州时听木捕头提起过,倒也不大陌生。
待史勾当官的声音落下时,嘉王赵楷开口道:“昨夜,父皇将朝中重臣尽数唤入大内,商议联金代辽之事。”
“陛下决定联金伐辽了?”乐天问道。
嘉王赵楷点头道:“除梁师成似乎不大赞同外,朝中大臣绝大多数还是同意的。”
闻言乐天明白了,原来昨夜梁师成深夜被召入宫,是因为联金伐辽一事。
想起被整个民族认做耻辱的乐天直言道:“臣素闻金人凶残尚未开化,且狼子野心,向来不信守诺言,所以臣并不看好联金伐辽一事。”
听乐天说话,嘉王赵楷摇头笑道:“乐大人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我大宋兵马骁勇善战,尽是血性儿郎,自哲宗皇帝起,西夏边衅就没赢过我大宋,自父皇登基以来,西夏更是屡屡在我西军面前败北,只打得天庆帝遣使上表谢罪。”
看着嘉王赵楷眉飞色舞的样子,乐天心底长叹。这傻孩子还不知道除了西军以外,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己经糜烂成了什么样子,八年后你成了金国的俘虏,你就知道小爷我没有说错了。
“说正事罢。”赵楷将目光投向乐天,直言道:“你也算是本王的旧部了,今日本王寻你来,就是想让你做皇城司的亲事官,你年轻头脑灵活,又是文官出身,不会有人想到你会是皇城司暗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问道:“臣便是做了这亲事官,又能为朝廷做些什么?”
嘉王赵楷说道:“你手中暂无可调派的手下,暂且没有任务。”
突然间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自己这一阵子的表现颇为抢眼,皇帝对自己印像不错,除了蔡京外,王黼、梁师成还有高俅与自己的关系也不错,嘉王赵楷将自己唤来,并没有安排自己任务的想法,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招揽自己,之前自己挂着一个七品皇城使的武将叙迁虚衔,说白了就是闲职,而亲事官则是实差,则意味着嘉王赵楷是自己正式的上级。
每当想起自己来到后汴梁后认识的这些人,乐天心中不免一阵苦笑,这些人里随便拉出一个不是北宋权贼就是南宋巨奸,好人可谓寥寥无几。于是乐天又明白一个道理,北宋这座巨大建筑的上层己经完全腐朽了,只等着数年后金人渡过黄河后那致命的一击,立刻就会坍塌崩陷。
从历史上来看,嘉王赵楷着实有夺嫡之心,只不过由于金人入侵,情况变的紧急才使得钦宗继位,若不然大宋的下一代皇帝是不是太子赵桓,还真是模棱两可之事。
“本王早己经到了开府的年纪,这些时日来朝中大臣们催父皇催的急,怕是年内本王便要搬出大内开府。”嘉王赵楷轻叹了一声,说完后望着乐天与史勾当官又是一笑:“待本王开府后,你二人便是本王的开府旧臣。”
话音落下后,嘉王赵楷又与乐天说道:“乐天,你做为本王旧臣,又是皇城司的亲事官,你可以培植些手下亲信,将来也好与本王驱使。”
史勾当官也是一笑,对乐天说道:“乐大人放心,你培植的手下亲信可以纳入皇城司,每月的薪俸皇城司可以定时发放。”
这番话语,拉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保康桥瓦肆再次热闹起来,甚至连汴梁城也再次轰动起来,与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上演的不是《白蛇传》与《梁祝》,而是另外两部新戏,分别唤做《牛|郎织女》与《窦娥冤》。
不过在这段时日内,这两部戏的门票是不对外出售的。辟雍同窗们为自己联名上书,乐天总是要表示一下罢,除去吃吃喝喝以外,这头几日上演两部新戏的戏票,都让乐天送与了辟雍的一众太学生们。
送戏票,在这个年代,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凌驾在物质基础之上,表达高尚情操的人情往来,当称得上一个雅字。
这些时日乐天没去开封府上差,但也不意味乐天闲着没事,既然当上了这个皇城司亲事官,乐天又怎么能不抓紧时间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在京城里自己势孤力单,既然嘉王赵楷主动要来做自己的靠山,自己又怎么能够错过。
显然嘉王赵楷为了扩大自己的实力,而对皇城司扩编。
嘉王赵楷对乐天还是不错的,先调派了些做事得力的手下给乐天使用。这些手下都是皇城司的老人,对乐天的底细是知道些的,特别是乐天曾镇|压过淮康军哗变,令官家对皇城司赞赏有加,所以对乐天也是敬佩遵从的很。
写了封书信着人捎回平舆,信上乐天将自家姐丈、张彪、屠四几人尽数招了来,为其在皇城司中谋个一官半职,总比当捕头要强得多,还有在蔡州府里的木捕头也被乐天招到了汴梁,这些人充做自己的班底再为合适不过。
这边乐天正在筹划着培养亲信等一干事务,忽有宫中内侍怀抱着圣谕来到自己家里,传诣说徽宗皇帝要看戏,特召乐家班入宫献艺。
听到皇上要召乐家班去宫中演戏,兰姐儿一众小娘子欣喜的几乎落下泪来,以前在青|楼中为伎时轿子行在大街上,免不得挨些路人点点戳戳的议论甚至谩骂,如今能被皇家召进宫中演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这些人能被官家承认,不再是以前身份低贱的女伎。
给皇家演戏自然不能马虎半点,得了诏令,当日乐天便停了保康桥瓦肆的所有演出,第二日进宫又寻鸾仪司的工匠在宫中搭建戏台,在宫里忙碌了起来。
谕旨中,徽宗皇帝钦点了《白蛇传》、《梁祝》、《牛|郎织女》、《窦娥冤》四部戏,这四部加在一起,又岂是一天能够演的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乐天将乐家班的一众娘子领入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为了怕兰姐儿一众娘子紧张,乐天特地做了几场心理辅导。
演出就在开始了,乐天立在戏台的幕后观望戏台下的座位,乐天心中暗暗吃惊。戏台下坐好的宫中的嫔妃贵人足有百十位之多,据说这此还是在宫中有些地位的,没有地位的根本来不了这里,除此外徽宗皇帝的子嗣也尽数坐在台下,乐天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徽宗皇帝走了出来,台下的一众嫔妃、皇子帝姬忙起身施礼问候。
待台下所有人坐下后,乐天忙向徽宗请旨是否开演,在得到旨意后,乐天去了后台,示意众娘子努力。
在梁祝婉转缠|绵的音乐声中,大幕被缓缓的拉起,第一幕大戏正式开始上演。
被拆散了姻缘,梁祝化蝶,引得宫中一众嫔妃慽眉嗟叹;许仙与白娘子的聚散离合,赚足了宫中一众贵人们的泪水,最后又博得人尽欢颜。
两部戏落幕己至亥时,乐天向着后台拍了拍手,兰姐儿一众娘子身上俱都都御了妆容齐齐亮相,在台上福个尤福,又说了两句讨喜的吉话。
“陛下,可还满意?”许久不见徽宗皇帝的乐天开口问道。
“不错,不错!”徽宗皇帝点了点头,又向旁边的皇帝问道:“梓童,这两幕戏如何?”
在得到皇后与一众嫔妃的好评之后,徽宗皇帝朝台上示意道,“赏,连同上部戏,一并打赏。”
兰姐儿带着一众小娘子再拜谢了赏,才退到后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辰也不早了,后宫的嫔妃各自散了去。是夜,乐天与一众兰姐儿一众小娘子也是留宿在宫中,毕竟还有两幕戏要明日再演。
“喂,看不出来么,你这么坏的一个人,居然能写出这么赚人眼泪的词话。”
第二日,乐天在戏台指挥道具布景时,忽听得有人在自己身后说道。
回过头,乐天看到说话之人拱了拱手,倒也不客气:“多谢殿下夸奖,臣的品性,待臣百年盖棺之后自有青史定论,就不劳殿下评价了。”
原来,立在乐天背后的说话之人正是茂德帝姬。
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听乐天这般说话,茂德帝姬小脸愤怒了起来:“你这人就是个坏人,连好话与坏话都听不出来么?”
“殿下既然己经知道臣是个坏人了,又何必与臣这等坏人说话。”乐天回道,说完话乐天转过身接着指着挥宫中内侍布置戏台背景。
从小被父皇宠爱,内侍宫女众手拱月的捧着,何曾见过有人似乐天这般副模样对待自己,茂德帝姬气的跺了跺脚,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以为我想寻你说话啊,三哥儿最近忙的见不到人影儿,我又不认识宫外的人,只好来寻你了。”
乐天知道,茂德帝姬口中的三哥儿,指的便是嘉王赵楷,看来他们兄妹二人间的感情还不错。
“殿下的意思是要臣去办事?”乐天有些惊讶的转身,挑了挑眉头沉声道:“宫中自然有宫中的规矩,殿下是宫中贵人,自然知晓宫中的规矩,我一个外臣掺和到宫中事务里,脖子上再多长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茂德帝姬毕竟是个小孩子,眼下又有求于人,也顾不得生气,低声说道:“宫里是有宫里的规矩,但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
“那也不行,臣只有一条命!”乐天用摇头来表示自己是一个珍爱生命的人。
见乐天不允,茂德帝姬又柔声道:“你写的《梁祝》、《白蛇传》、《窦娥冤》、《牛|郎织女》我都看了,感觉能写出这般有血有肉、有良知、有感情的人,人品定然坏不到哪去。”
“臣不敢当!臣的人品,殿下早已经给定了性,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就算殿下说的天花乱坠,殿下的事情,臣也不会掺与其中。”乐天轻笑,又劝道:“所以啊,臣还是劝殿下少在臣这里浪费口舌了!”
我敢说这四部戏是我抄的么,乐天心道。
“你……”见乐天软硬不吃,茂德帝姬一双圆眼瞪的溜圆,伸手一指乐天,却是气得再也说不下话来。毕竟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又生于宫禁之内,与乐天这样两世为人的大人斗嘴,又岂能占得到便宜。
“如果殿下没有别的事的话,臣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恭送殿下了。”乐天拱手拜道。
候在茂德帝姬身后的宫女看不过去了,指着乐天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殿下着你办事,是你莫大的荣耀,怎可以这般推三阻四。”
“不知好歹?”见一个小宫女伸手指责自己,乐天眉间泛起一抹怒意:“不知好歹的恐怕是你这婢子罢,小小的一个宫中奴婢竟敢指责外臣,是谁给的你恁大的胆子,就不怕本官在官家面前参你一本么。”
自宋以降,公主受帝家与谏台约束,再也没有汉唐时那般有强横的权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儿,退下!”见乐天反应过激,茂德帝姬忙斥责身边宫女。
待身边没了旁人后,茂德帝姬才带着几分忧郁的神色说道:“近日爹爹说要与我适配个人家,据说是蔡相公家的五子,我不知此人生得是何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年长还是年幼。”
闻言,乐天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番茂德帝姬,这茂德帝姬眼下还是一副萝莉模样,说话的语气却有些老气横秋,想来宫内的生活虽然是丰衣足食,但宫内的生活未过比寻常人家过得快乐,宫里的水更深。
前阵子,乐天也听闻过传言,蔡京家的五衙内要适与茂德帝姬做附马,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才多大啊,陛下就与你寻附马了?”
“十二!”茂德帝姬低下头害羞的说道,声音比蚊子嗡嗡大不了多少。顿了顿又与乐天说道:“本来,我是想托三哥儿去打听此人的,只是近来三哥儿太忙,所以我便来寻你帮忙,除了你以外,我真认不得宫外的其他人了。”
蔡相蔡京,听到这个人,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自己凭空的蹲了几日大理寺诏狱,都是拜这个奸贼所赐。
“微臣只是开封府里一个小小的司理参军,蔡相公执宰朝政地位显赫,微臣又怎能探知蔡家五衙内的事情?”想了想,乐天回道。
出于对蔡京的恨意,乐天心中其实很是想将这桩亲事搅得黄了,只是貌似这样做于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再都说还有些不小的难度,一不小心还会落得个离间君臣的恶名,所以乐天放下了这个心思。谁让蔡京权倾朝野呢,只怕自己搞些小动作,若是被人发现,不要蔡京发话,蔡京手下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就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的着实有些道理!”听乐天这样说,茂德帝姬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句令乐天抽筋的话:“其实你这个人也蛮不错的,心的不算坏,又生得一表人才,而且文才粲然,做附马倒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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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乐天刚刚站稳身形,只听茂德帝姬又说了一句:“听说前些时日你被下入大牢了,有这事么?”
乐天无奈,只好说道:“臣一向遵纪守法。”
“想让你这种不知谦让的坏人遵纪守法,有点难?”茂德帝姬扬着下巴,望着乐天坏笑道。
这丫头早熟罢?说话怎么总是一股大人腔调,还一点摭拦也没有,乐天无奈:“臣清白的很!”
咯咯笑了几声,茂德帝姬玩味的看着乐天,说道:“不要以为我居于深宫,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据将那几本词话捎进宫的内侍们说,你写这《窦娥冤》明着是写词话故事,实则上意义有二,一是给自己断案邀功;二是前些时日你被关入大牢,在为自己鸣屈叫冤。”
这丫头不是深居宫内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难得看到乐天吃瘪的表情,茂德帝姬咯咯的捂嘴笑了起来:“怎么样,被我说中了罢?”
乐天忙摇头道:“殿下说笑了,这本《窦娥冤》在臣下狱之前便己经写成了词话,断无殿下所说的那般道理。”
咯咯咯的又笑了几声,茂德帝姬戏谑的望着乐天,道:“你被下入大狱的消息,我只是道听途说,心里并不大相信,方才只是想试探一下真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又上这小丫头的当了,乐天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得看到乐天连续两次吃瘪的模样,茂德帝姬捂嘴笑着走开了。
大内深宫,寻常只不过邀些杂耍说唱伶人演艺,又怎么比得了这四幕经典戏剧精彩。更不要说戏剧对于这个时代的冲击力是无比震撼的,整个皇宫都陷入在一片惊艳之中。
龙颜大悦,后宫的一众嫔妃们喜悦。一个赏字,足以说明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乐天接着去开封府上差,断那些偷鸡摸狗的案子,再安排一下皇城司的事情,日子过得倒也平凡简单。乐天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司理参军,但在朝堂之上有王黼之流立挺,蔡京手下的那些走狗心中有数,更知道王黼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物,倒没人敢去寻乐天的麻烦。
被分到乐天手下的探事卒孟七柱,三十多岁,在皇城司隐蔽战线中己经当了十多年的差,不过还是一个最底层的探事卒,这一日被乐天唤了来。
茶楼,一处皇城司秘密的接头地点,乐天问道:“对于蔡相公府上的事情你了解多少?”眼下,自家姐丈李都头、屠四、张彪几人刚刚来到汴梁,人生地不熟的,眼下还在熟悉情况之中。乐天手中着实没有对汴梁城熟悉的可用心腹,这孟七柱年纪够了且又一直得不到升迁,倒是可以用来当做心腹培养。
能被亲事官大人唤来,孟七柱心中也是兴奋非常,忙回道:“为了怕朝中大员有所勾连,皇城司派有专门的人手混入府中监视,这些事情轮不上小的过问。”
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乐天无奈,只好又问道:“你对蔡相公家五衙内的情况了解多少?”
“蔡相公家五衙内的事情属下还是了解一些的。”不知道乐天为何想要问蔡府的事情,孟七柱还是如实回答:“宫内几个帝姬到了待聘年纪,官家在朝中大臣子嗣中挑选了一批年轻才俊,曾命皇城司秘察这些官员子弟的品行,蔡相公家中的五衙内与六衙内尽在待选之中。”
对乐天与蔡相公的恩怨,做为皇城卒孟七柱自然是知道些的,看着乐天的神色,接着说道:“那六衙内的禀性,乐大人您是知道的,所以选上了蔡相公家的五衙内蔡鞗,五衙内蔡鞗的学问一般,因家世荫庇得了个进士,除此外唯容貌上可以称道。”
有宋一代,附马爷不能参政,不能一展胸中报复,再说娶了公主到家,便有如迎了一座大佛供着,有前途的士子没有人愿意做官家的女婿,只有那些学识一般又想攀龙附凤的花样美男,才会趋之若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蔡鞗的品行如何?”乐天又问道。
孟七柱回道:“为人中庸,行事上也算是循规蹈矩。”
对于孟七柱给的这个评语,乐天倒是觉得颇为认可,这蔡鞗若是有才有能之辈,蔡京断断不会让他来娶公主的。
看了看乐天的表情,孟七柱讨好的说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小的一定尽力去办。”
“不用了,你先下去罢!”乐天摇头道,孟七柱虽然是自己手下的人,但不是自己的心腹,公务上可以依仗,但私下的事情绝不可以交与他去做。
从大理寺昭狱出来后,乐天想起蔡京就有些头痛。那日在宫中,茂德帝姬要自己打探附马的品行,乐天口上虽然不应但心里当时就起了心思,就算不能将这门亲事拆了,也要给蔡京心里添点堵,至少能离间一下宋徽宗与蔡京间的私人感情。
下了差回到家,还未等乐天捂执板凳,那边梁师成派人来寻自己。乐天心中清楚,梁师成寻到自己无非是要让自己模仿徽宗皇帝的笔迹写些假的诏令。
等到天黑,乐天轻装简从寻了顶轿子向梁师成府上行去,这一次距离上一次进入梁府,己经相隔有月余的时间了。
进了梁宅,那门子识得乐天,忙说道:“我家老爷在前堂见客,不过己然吩咐过小的了,官人来了,只需带到后堂书房等候便是。”
那门子走在前面,乐天紧随其后,未走两步当头便遇到秦桧与万俟卨二人,神色间甚是惊讶,上前施礼道:“二位学官大人,怎在太傅老大人的宅中?”
梁师成在朝中的名声那般不堪,秦桧、万俟卨二人被问的面色有些微红。不过一想自己二人的官职是乐天向梁师成求来的,而且梁师成与乐天的关系更是不浅,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说道:“太傅老大人邀我二人与赵明诚夫妇篡写《博古图》,又敢不从命。”
心中想了起来,让二人参与其中,还是自己向梁师成举荐的,乐天忙恭喜道:“这《博古图》是圣上下诏篡写的,书成之后二位学官大人前程不可限量。”
秦桧致谢:“这还要感谢乐大人,若不是乐大人举荐,我二人断然参与不到其中。”
“这是学生应当做的。”乐天还礼,又与二人寒暄片刻方才在门子的引领下走去。
进了书房,乐天自行坐下,有婢女奉上茶水,让乐天坐在这里等候。
依旧是之前的那间书房,乐天想起自己在这里两次的胡乱旖旎做为,立时有些面红耳赤。
不多时,忽听的有脚步声传来,随即一声门响,乐天忙起身拜道:“下官见过太傅老大人!”
话音落下后,乐天抬起头来面容却是有些失色,惊道:“你怎的来了,太傅老大人还在前面见客。”
书房房门开启,来人并不是梁师成,而是曾与乐天有过两次露水姻缘的姚真儿。
“官人且帮妾身想想办法!”那姚真儿忙对乐天说道。
“出了什么事?”乐天问道,又有些不解:“你怎知道是我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伺俸茶水的使唤丫头说的。”姚真儿回道,又焦急的说:“妾身这次真的是没有主意了。”
与梁师成来往的都是有身份之人,府上这些端茶倒水的丫头,在茶艺上都是专门经过培训的,时间久了对家中来的客人的身份自然也是了解的。
梁师成就在前面待客,这姚真儿能来这里寻找自己,定然是有急事发生,乐天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只听姚真儿焦急的说道:“奴家这个月的月事到现在还未来,心中常常做呕,又喜欢吃酸,怕是怀上了。”
姚真儿这句话宛如平地起了惊雷一般,把乐天震得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话来。
见乐天不做言语,姚真儿催促乐天,道:“官人快替奴家想想办法,怎么混过这一关!”
“真的?”乐天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再次确认道。
姚真儿一脸焦急的回道:“奴家从前未曾怀过,也认不得真假,但奴家曾见自家母亲怀过弟弟,那般反应与奴家现下一般,再者说奴家己经一个多月没有月事来了,想来错不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乐天的心里更加震惊,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这姚真儿肚子里的种,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当初在这间屋子里每一次旖旎,到了关键时刻自己都是拨将出来的啊,怎么就是这样还是被自己下了种。
毕竟是两世为人的人,前世乐天对这些事情了解颇多,出了这样的意外也是合情合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可如何是好?这梁师成老奸巨猾又岂是好哄骗的,自己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犁了两次的地,漏了点种子怎么就种上了啊!
“官人,快帮奴家想想办法罢?”姚真儿摇着乐天的手臂问道。
强行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激荡,乐天问道:“梁府前宅与后宅平日可有往来,你曾见过外来的什么人否?”
那姚真儿回道:“后宅自然与前宅不大往来,但平日里也难免碰面,这些时日老爷唤了几个读书人住在前宅,奴家也是曾见过的。”
顿了顿,姚真儿又说道:“奴家险些忘了,府中后宅有一处暗门与隔壁王学士家相联。”
不觉间,乐天后背的衣衫己然被汗水所湿透,一时间乐天也没了主意,只好说道:“你且回去,让我好生想想。”
拉着乐天的手臂,姚真儿哀求道:“官人快点想些办法罢,若不然再过些时日,妾身这肚子显了怀,想瞒也瞒不掉了,那阉货向来心狠手辣,妾身当初真是自讨苦吃……”
说到这里,姚真儿急的哭了出来。
乐天心中也是急躁无比,更是清楚梁师成的心狠手辣,咬了咬牙,只说道:“到了眼下这种情景,只有嫁祸他人一条路可以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大理寺诏狱里出来一个多月,乐天也感觉似乎从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这段时间是最为风平浪静的,甚至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段时间如此平静,却怎么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一个风浪在等着自己。
无语问苍天,惟有泪千行!当初为什么不管好自己裆|中的小兄弟,乐天怆然。
就在乐天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惹的乐天心惊,莫不是梁师成来了?姚真儿更是被吓的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拍了拍己经六神无主的姚真儿,乐天忙提醒道:“且先躲到窗帘后。”
被乐天提醒,姚真儿才缓过神来,忙躲到书房巨大的窗帘后面。
书房的门开了,来人不是梁师成而是方才上茶的婢女,只见这婢女向着乐天福了福,说道:“我家老爷在前面见客,一时不得空闲,命婢子传话与官人,我家老爷要官人写的东西都在书案上,官人便宜行事便是!”
乐天点了点头,那婢女行个礼又离了去。
听那婢女关门,脚步声远去,姚真儿现得身形,扯着乐天的衣袖央道:“官人快与妾身想个办法。”
“莫要慌乱!”乐天安慰,接着问道:“这梁宅里是否可以有栽赃的人?”
“你是什么意思?”姚真儿面色再次惨白,心中也是明白了乐天的意思,面色生出怒色:“妾身将你当做依靠,当做救星,你却是想撇清干系,让妾身承认与别人通讦,与其这般,倒不如妾身将你直接招供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破釜沉舟,乐天被吓了一跳,上前捂住姚真儿的嘴,说道:“你这女人恁般的呆傻,若是连我一同被你拖下水去,我二人没一个能讨得好不说,便是连同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也落不得好,你且供出与人通讦,我再搭救于你,到时再助你摆脱这个火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乐天教训了一番,低头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又觉得乐天说话也有几分道理,片刻后才扬起头问道:“官人此言当真?”
“此言当真,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乐天点了点头,心中开始想找哪一个替死鬼比较好。
急智,乐天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思虑了片刻,低声在姚真儿耳边言语了一番。
“这能行么?”姚真儿心中忐忑,眼底尽是惊意。
“行!”乐天目光坚定而又凝重的点了点头,又说道:“你记住了我方才说的这个人的长相、年纪,再依我所说的便是。”
姚真儿话间中有几分嗫泣:“奴家怕这戏做不大真切。”
伸手在姚真儿的肚皮上摸了摸,乐天目光异常凝重:“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戏你一定要做的真切,更要做的与真的一般。”
一双白皙的手掌抚在自己的腹部,姚真儿眼中带着几分慈爱,原本忐忑的目光渐渐凝重起来,最后被坚毅所替代,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家为了腹中的儿女,一定会做得真切的。”
“去罢!”乐天点了点头,走到书房外打量了一番,向室内的姚真儿示意书房外边没人。
得到乐天的示意,姚真儿也是点了点头,出了书房向后宅走去。
回到书房,乐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色愈发的凝重起来,自己是在赌一把,可以说眼下是自己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车路熟悉,写假诏书的御用纸笔还有名单被取了出来,乐天开始按名单上的姓名与官职,写起了假诏书。
不知过了多久,梁师成从外面走了进来,开门正见乐天伏在桌案上笔耕不辍,笑道:“咱家在前面会客,小乐大人倒是辛苦了!”
停下笔,乐天拜道:“能为太傅老大人做事,是下官前世修来的福份。”
“你这书法大有长进,几乎能以假乱真了!”打量了一番乐天模仿徽宗赵佶笔迹所写的诏书,梁师成赞赏的点了点头,拍着乐天的肩膀说道:“王黼、蔡攸能官居大学士,以你的才华,日后也可做得。”
拉拢之意再为明显不过,乐天又拜道:“下官的前程便拜托太傅老大人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梁师成想要再表扬乐天几句的时候,只听得有叫声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只见得一个小婢女跑了进来,顾不得施礼,便叫道:“老爷,老爷,姚……”
看到家中婢女这般模样,梁师成冷哼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小婢女知失了态,敛身行礼后说道:“老爷,姚姨娘在屋里上吊了!”
“啊……”梁师成一惊,又冷哼道:“晦气,死了没有?”
“幸亏奴婢们发现的早才没有事,现下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哭叫!”小婢女回道,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婢子一直伺俸姚姨娘,发现姚姨娘这半月来都闷闷不乐,不知怎的今日又寻了短见!”
“好好的日子不过,在那里寻死觅活,你且替我问问那贱|人,老爷我锦衣玉食的供她,可曾亏待过她半分?”恼怒不过,梁师成斥道,想了想又转头与乐天说道:“小官大人且在这里忙着,老夫去后宅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傅老大人请便!”乐天回道。
“算了!”正欲向后宅走去的梁师成走了两步又止住步伐,想了想对那奴婢吩咐道:“将贱|人带到书房来罢,后宅人多嘴杂,又不知多了多少事非。”
那婢子应了一声,向后宅转去。
听梁师成这般说话,乐天忙道:“太傅大老人内宅之事,下官身为外人暂且避之。”
“嗯!”梁师成点了点头,忽然又叫住了乐天,“你是咱家的心腹之人,又善于断案,且先留下,看看咱家这个妾氏为了什么事情寻死觅活。”
任何人遇到了事情,都会想寻个知心的人商议计较,这梁师成虽然手握权柄但也是个普通人,况且还是少了命|根子的人,难免不有些优柔寡断。
闻言,乐天虽暗有喜色,但还是故做难色:“老大人的家事,下官……”
对乐天故做客套之言,梁师成不以为意,“咱家是官家身边的人,若咱家的内宅出了事情,总是不好听的。”
不多时,那婢子引着姚真儿来到书房,见到梁师成忙拜了下来。
将那婢子唤出去,梁师成怒道:“你这贱|人,咱家哪里亏待于你,你却寻死觅活!”
看到乐天在场,姚真儿心底多了几分底气,哭叫道:“老爷何曾亏待过妾身,是妾身对不起老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闻姚真儿的话,梁师成挑起眉头不解道:“何意?”
呜咽了几声,姚真儿抹着眼泪说道:“自进了老爷家的门,老爷锦衣玉食的对待妾身,妾身心中又岂能不知足,只是妾身如今失了名节,愧对不起老爷了……”
“失了名节?”闻言,梁师成的面颊抽搐起来,原本只以为是家中妾氏之间争斗,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况。更何况梁师成身为一个没了命|根子的阉货,自卑心理是非常的重,比任何人都在意这件事,一双眼睛几乎泛起了绿色的光芒,愤怒的声音如同狼嗥一般,“你与咱家说个清楚?”
姚真儿戏份做的十足,哭泣道:“妾身前些时日夜间去前堂拿取东西,却被一人将妾身捂住口鼻,将妾身……”说到这里,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下边的话不需姚真儿细说,梁师成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怒道:“这贼人可是府中之人?你可看清了那人的嘴脸?”
拿手帕拭着泪水,姚真儿哭道:“那贼人不是府中的下人,有三十几岁,容貌尚可,一身读书人斯文装束,这些时日间一直在前堂走动。”
“三十余岁,容貌尚可,还是个读书人?”梁师成不由眯起了双眼,思虑了片刻道:“能在宅中走动的外人,也就篡写《博古图》的几个人,又能是谁?”
话音落下后,梁师成将目光投向了乐天,“赵明诚、秦桧、万俟卨,你认为能是中间的哪一个?”
“下官不好判断。”乐天回道。
梁师成不耐道:“你善于断案,只管说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下官便与老大人分析一下,权与老大人参考之用。”乐天说道,又言:“赵明诚是赵挺之老大人之子,家教自是严格,况且妻李氏也在汴梁参与编纂本书,当可以排除;秦桧秦学官妻家王氏的祖父王珪是熙宁朝的宰相,秦学官年纪不到三十、样貌距离丑陋也不远了,而且惧内惧的很,况且妻氏也在汴梁,想来不能做下此事;对于万俟卨,下官便不好说了,这万俟学官妻氏不在汴梁,而且年纪正也合尊府如夫人所言……”
“这贱|人不是老夫的妾氏!”听到乐天说起如夫人三字时,梁师成重重的冷哼一声,又抚了半响胡须,才沉吟道:“你分析的果然有些道理。”
乐天连忙说道:“下官也只是分析猜测,没有证据是不能做数的!”
这三人中,乐天栽赃嫁祸也只能选在万俟卨的身上了,三人中赵明诚和自己是有些交情的,至于秦桧和万俟卨,二人虽说都是被后世唾骂之人,但吃柿子还是要挑软的先捏,秦桧后面有妻氏王家撑腰,只有万俟卨的后台最弱了,不捡他捏又能捏谁。
“前些时日你断的几桩案子,桩桩公允伶俐,官家听闻都是赞赏有加,定是错不了!”此刻的梁师成己经被愤怒蒙蔽了思考,连同正常说话的语气都阴恻恻的令人心悸。
脸上尽是懊悔模样,乐天拜道:“此事都怪下官失察,与老大人推荐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账,还望老大人责罚下官!”
梁师成叹气道:“此事与你无关!”
“这个斯文败类又岂能容他留在世间!”乐天义愤填膺的说道。
“让他死?”梁师成挑着眉头看着乐天,阴恻恻的说道:“又怎能解了咱家的心头之恨,咱家要让他生不如死,一辈子再也尝不到做男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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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乐天,梁师成阴恻恻的说道:“咱家的家事,只有你小乐大人一人知道,咱家也不希望别人也听到此事。”
乐天忙道:“下官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外泄漏半点!”
点了点头,梁师成悠悠说道:“既然此事只有小乐大人一人知晓,今晚咱家还要麻烦小乐大人一趟,会派几个人随小乐大人去寻那万俟卨,至于要做什么,就不需要咱家多说了。”
话音落下,梁师成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姚真儿的身上,又与乐天说道:“这个贱|人,你也帮咱家一并处置了罢。”
闻言,姚真儿吓的如同筛抖一般,硊爬着上前口中连连叫道:“老爷,妾身是无辜的,请老爷饶了妾身……”
“老大人,都是那万俟卨造的孽,如夫人也是身不由己!”乐天在旁边劝道。
“罢了,罢了!”梁师成叹了口气,望着姚真儿说道:“咱家也不追究你这贱|人什么了,回去收拾自己的衣物,自行离府去罢,对外说就是咱家要遣散妾室。”
“谢谢老爷开恩!”姚真儿擦了擦眼泪,向着梁师成磕了个头,才起身向着后宅行去。
看着姚真儿离去,梁师成叹道:“小乐大人,你说咱家本就一残废之人,娶妻是不是个错误啊?”
此刻的乐天紧绷着神经,根本不知道怎么回梁师成的话,况且这话也让人无法回答。
“咱家知道,这话你本就无法回答。”梁师成苦笑了一声,又说道:“小乐大人且先忙着罢,夜间咱家还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也不等乐天说话,梁师成径自出了书房向前院行去。
子时过半,乐天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涨的手臂,看着写完的十几道伪造的任命诏书,无法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国家奸佞的帮凶。停顿了一下,脑子里又开始回想今晚在言行间是否有破绽之处。
没过多久,一个梁府下人推门而入,行礼道:“乐官人,我家老爷请你去前堂办事!”
乐天心底不禁有些害怕,这梁师成会不会看破其间破绽,将自己给处理了。
到了前堂,乐天看到梁师成一脸凝重的坐在那里,几个穿着寻常的陌生汉子唯唯喏喏的立在那里,除此外还有两个人,从气质上看绝不是梁府的人。
看到乐天来到,梁师成面上无色:“今晚的事,小乐大人去监督一下。”
乐天应了一声,随着这几人出了梁府。
夜色中,一行人到了万俟卨府上,有壮汉上前敲打宅门,不明事情缘由的万俟卨披衣起床前来开门。待万俟卨出得门后,守在门前的壮汉不容分说,捂住口鼻用绳索捆绑个结结实实。
这些人想来早就知道万俟卨家中只有万俟卨一人独在汴梁居住,将万俟卨抬到床上,一人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其中传来液体的晃动声,随即打开塞子立时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同时示意同行之人松开万俟卨口鼻。
被松开口鼻,万俟卨口中叫道:“你等是何人,本官是朝廷命官……”
未待万俟卨将话说完,那人捏着万俟卨的鼻子,将葫芦口对准万俟卨的嘴一股脑的将葫芦中装的液体灌入到万俟卨口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得万俟卨喉结蠕动,嗓子中又有几声吞咽的声音传来,那葫芦中的液体己经空了。
这葫芦中的液体灌下后不多时,万俟卨四肢挣扎的动做渐渐的弱了下来,一双眼瞳间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又过了会,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将手中葫芦塞子塞好,那人伸手扒开万俟卨的眼瞳看了看,笑道:“时间选得倒是不错,眼下春末夏初,不冷不热的,又没有苍蝇蚊子,正是行事的好时候!”
“你往他嘴里灌的是什么?”一直在后边暗处观望的乐天见万俟卨人事不省才走上前来。
那人忙回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往此人嘴里灌的是臭大麻汤,这可是神医华佗传下来的好东西,喝上一碗能让人昏睡不醒,能起到麻醉的作用,术后再喝能让人减少便滋的排量。”
同行的另一个壮汉嘿嘿的笑道:“这神刀七是这一行祖传的手艺,禁宫的内侍们进宫之前都得挨上他们家一刀!”
那神刀七正色道:“莫要说笑了,行事罢!”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有人褪去万俟卨的衣裳,只见这神刀七自腰间拿出一柄似月牙状的弯刀,在灯头上烤了烤,又布擦拭了一番,对准万俟卨的下三路一刀下去,立时间一股腥臊的血腥气息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只见正处在昏迷的万俟卨挣扎了几下,几个按住万俟卨的壮汉忙摁住了其的身体,让体不能扭|动。
那神刀七不愧是做一行的行家,行起刀来如行去流水般速度飞快,三下五除二,万俟卨的下半截连同附属配套设施尽数被摘除了下来,十分的血腥醒目。
乐天见了,一股呕吐的欲|望从心底升起,又极力的压抑下去。
完事后,神刀七月拿出一只麦秆插|入尿|道,随即又拿不一些不知名的东西擦拭了一下术后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万俟卨是代自己受过,顷刻间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乐天有些于心不忍,但又想靖康之后此人对岳飞的做为,乐天心中的内疚与负罪感立时少了许多。看着神刀七忙接下来的步骤,问道:“这是何意?”
神刀七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一边回与乐天的话,说道:“方才涂在伤口上的东西是猪苦胆,有消肿止痛之用,这麦秆是怕撒尿的地方长子,留着排尿用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乐天叹了口气,与昏死过去的万俟卨说道:“我等读圣贤书之人,自是知道仁义礼智信,可你却甚是可恶,读的是圣贤书,却不思报效国家黎民百姓,满脑子想的是肮脏邪恶的东西,又干些有碍观瞻的勾当,真为我等读书人之耻也,如今鸡飞蛋打,实不足惜。”
乐天这般做作,自然是给梁师成府上的几个奴仆们看的。
将一切事情忙完之后,神刀七指示着手下人将门窗关死,随后一行人才出了万俟卨家的大门。临行前,一个梁府的下人不忘将从万俟卨身上割下来的“宝贝”用油纸包起来塞入怀中,用来回去交差。
汴梁夜间的街上灯火通明,梁府的一个下人从怀中掏出些银钱递与神刀七,说道:“二位辛苦了,这是我家老爷给二位的辛苦钱!”
“谢谢!”神刀七将手伸了出来,要拿那银钱。
“等等!”梁府下人将手缩了回去,眼睛微眯着说道:“我家老爷可是给了二位三倍的价钱,还望二位不要将今晚之事宣扬出去,若是走露了半点风声,下场二位是清楚的!”
“那是,那是!”神刀七额头微微冒汗,将银钱收到了怀里,才连声道谢的离去。
待那神刀七二人离去,梁府的下人嘻笑着从怀里将万俟卨的宝贝拿出来掂了掂,又与乐天说道:“乐大人,请随小的去府中复命罢!”
乐天点头,看着梁府下人手中的事物,险些呕吐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了差,乐天出了梁府,晚间也叫不到轿子牛车代步,一路步行向保康桥家里行去。
一路走来,乐天特别留意身后,总感觉有人尾随着自己,心中暗暗吃惊,暗道莫不是梁师成起了疑心,派人暗中尾随自己。
心中有鬼,乐天心里不得不这么想。
眼下距离寅时不远,乐天又怕梁府有人尾随自己,索性不回保康桥的宅子居住,在街边寻了家客栈投宿。
客栈的店伙计将乐天迎上了二楼,洗了把脸刚刚坐在榻上,便听到有人敲门。
“谁?”乐天警惕的问道。
“官人,是奴家!”
乐天的话音落下,只听到外边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
闻言,乐天心中咯噔一下,这道柔柔的声音自己自是熟悉的,忙上前开了门,只见那姚真儿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立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伸手将姚真儿拉进屋来,乐天走到楼道口四下张望,没有见到一人,才回了屋,说道:“你怎寻了过来。”
“妾身怀了官人的骨肉,不来寻先生又来寻谁。”姚真儿将包裹放下说道,离了梁府没了着落,心里没了甚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这姚真儿离了梁府,便躲在梁府外,见乐天与梁府的几个家奴出去又回来,最后一个人回家,才远远的跟了上来。
“你来时可见有人跟随?”乐天不安的问道。
姚真儿摇了摇头,“奴家见没人跟在官人后边,才敢追了来!”
这婆娘倒不傻,乐天想道,又说:“你可还有什么去处?”
“奴家有个远房表叔住在祥符县,除此外便没有其他亲戚了。”姚真儿回道。
“你且先去投你那表叔,将地址告将与我。”乐天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些银钱与姚真儿,又说道:“梁师成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你我的事情,二人定然是一个也活不成,切莫走露了你我间的关系。”
之前在梁府书房里梁师成与乐天的对话,姚真儿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自然知道那被诬陷的万俟卨是什么下场,忙点头。
乐天不敢再在这间客栈居住,将姚娘子安排在此居住,回到家里将来到汴梁的屠四叫了起来,又拿了些银钱,暗地里吩咐屠四来到客栈将姚娘子送去祥符县,莫走露了身份云云等。
屠四虽然不知道乐天是什么意思,但以前是做帮伇的现在成了正经吃皇粮的人,又知道乐天真实的身份敢不从命。再者说自家这位官人本事大的很,不明白的事也照做。
送走了姚真儿,乐天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没几日,又得到个消息,那个被自己设计,被汴梁城百姓殴打的蔡鋆因为父亲蔡京的荫庇,过几日便要去杭州府上任当知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蔡鋆去杭府上任当知州的消息传来,立时间在官员中引来一片哗然,一个靠荫庇赐得官职的无赖纨绔竟然能牧民一方,这让那些寒窗苦读的仕子们如何能够接受,辟雍的太学生们更是一片哗然,然而谁让人家有一个官居执宰的爹,在朝中一言九鼎,自谓清流的御史言官们都不敢吭上一声,又有谁敢上书说这个事。
事情刚刚开始发酵,另一桩惊天动地的案子又传遍了汴梁城,将汴梁城上上下下的官员惊了个目瞪口呆。刚刚提升不过月余,正八品著作佐郎的万俟卨万大人,某夜在家中莫名的被人割去了下半生的性福。
正八品的芝麻官在朝中虽说是多如牛毛,但那也是朝廷命官啊,如今被人莫名的割了命|根子,这个案子比任何花边新闻都吸引人的眼球,蔡鋆去杭州当知府的事情被御史言官们选择性的遗忘了,朝中官员正想要就这桩案子说些什么,又下意识的噤了声。
当然不是这些朝中官员不想追究这桩案子,而是这桩案子太难以启齿,是凡能被这般报复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犯了霪人妻女私德有亏的大错,才会被人这般报复,着实是上不了台面,若是追究起来缘由,恐怕这些自谓孔圣门徒的士大夫们面子都挂不住,案子敢就不了了之了。
话说万俟卨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后,虽说性命无忧,却是一连十多日起不了床。朝中衙门里的官员见万俟卨数日不来上差便派人来寻,才发现万俟卨变成了这副模样,自此消息才传了出来。
做为知情|人,乐天装做不知的模样约秦桧一同去探望万俟卨,明显可以看的出万俟卨脸上的胡须比以前稀疏了不少,说话的腔调也比以前尖锐了许多。
去之前,乐天还有几分担心,怕那日万俟卨没被迷药迷住而识出了自己,但去了乐天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万俟卨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迷倒之后的事情。
如果万俟卨脸皮足够厚的话,这官还能接着当下去,但仕途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当然若万俟卨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宫当小黄门侍候后宫,但做为一个私德有亏的人,皇宫大内估计也不会要的,特别是梁师成还管着宫里的事。
从万俟卨家出来,乐天心中默默念叨,万俟卨怕是还要感谢自己,自己算是给了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这官做不成了,便残害不了忠良,如此一来也毋需后人把白铁铸成他的模样硊在岳武穆的坟前。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让乐天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被自己坑过一次的蔡鋆会被他家老子蔡京安排到杭州去当知府。略做打听后乐天才知道,只因为蔡鋆被自己坑了一把后,一时间不好在汴梁城中的权贵们面前露脸,所以蔡京才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打发到杭州,也算是避避风头,有个化解事端的过程。
如此说来,历史上蔡鋆去杭州当知府,算是被自己逼的。让乐天头痛的是,据历史上记载蔡鋆去杭州当知府,仗蔡京的权势,虐政殃民,百姓怨声载道,被人称为“蔡虎”。后来被侠义之士武松结果了性命,又使得武松被官兵所擒,最终惨遭重刑死于狱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因后果推断了一阵,乐天心中苦知不己,如此说来武松的死还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想到这里乐天越发的头疼起来,《水浒》传里的打虎英雄武松是后世家杜撰出的人物,而杭州的那位义士武松却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自己虽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对武松却是景仰非常,心中开始盘算如何去搭救这位英雄人物。
这日,乐天正在开封府内问案,只见一个梁府下人匆匆来寻,道是梁师成来唤自己前去。
乐天心中清楚,梁师成这般急的来寻自己,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拖沓,向上官告了个假,急匆匆的向照德坊赶去。
见到乐天,梁师成尖利着嗓子劈头盖脸的问道:“那本《长生殿》是你写与李师师、赵元奴的词话?”
不知道梁师成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乐天实话实说:“这诗词是李师师花了银钱邀下官写的,与赵元奴倒没有什么关……”
“糊涂!”不等乐天说完,梁师成斥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咱家看你做事向来聪明伶俐,事事有分寸的很,怎得糊涂到这种地步,如今便是咱家想保住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梁师成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又是一副暴怒的模样,乐天一阵愕然,心中又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还请太傅老大人明示!”
“那李师师要你写词话你写什么不好,非要写那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特别中间还加了一个虢国夫人。”梁师成恼怒非常,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你不知道官家与李师师、赵元奴的关系么,你写这《长生殿》官家看了心中大怒,认为你是在影射讽刺官家,若不是咱家在官家面前替你美言,怕是你今日一早就被下入大理寺诏狱了。”
这时乐天心中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昨日徽宗皇帝夜间去了李师师那里,李师师为了邀宠,将乐天写的《长生殿》拿与徽宗赵佶观看,言说自己要演杨贵妃,又提起要邀请赵元奴扮演虢国夫人。艺术家徽宗赵佶擅长笔墨丹青更是通晓历史,自然知道唐明皇李隆基的事情,认为乐天明面上是在写《长生殿》,暗中是在影射讽刺自己荒雅嬉戏,立时勃然大怒,非要治乐天的罪。
知道了整件事情经过的乐天嘴里一阵阵发苦,自己怎么就莫名的就躺了枪。
无妄之灾啊!
苦笑中,乐天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坑的万俟卨,难道自己每坑一次人后都要莫然的挨些报应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多谢太傅老大人在陛下面前替下官美言。”乐天忙施礼告谢,又小心翼翼的向梁师成问道:“陛下没说要怎么发落下官罢?”
“京官你是做不成了!”梁师成叹气道。
闻言,乐天心中一喜,京官自己做不成,但可以做地方官啊。地方官牧民一方,出来进去有仪仗轿子,前呼后拥敲锣打鼓的又是何等的威风,哪像在权贵多如狗的东京汴梁,似自己这般从八品的官职连个轿夫都要自己掏钱去请,还得夹个尾巴乖乖做人。如果自己被外放为官,一个知县或是推官的职位,定然是少不了的。
看梁师成一副叹气的模样,乐天心中又明白过来,这梁师成不是为了自己叹息,而是为了是自己走了后,没有人模仿徽宗皇帝的笔迹写假诏书了而发愁。
突然间,乐天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不妙,官员被贬谪出京也是分三六九等,似苏东坡那般最初被贬出京城,到杭州任当个知州还是逍遥快活的,更是日日有女伎美酒相伴,再后来被贬到海南那等尚未曾开发,瘴气弥漫、野兽众多的不毛之地,没死就己经算是万幸了。
想到这里乐天惊出一头冷汗,忙拜道:“下官自知被贬出京不可避免,还请太傅老大人与下官在吏部说个人情,千万不要将下官贬谪到那些偏远的不毛之地,若是那样,下官可就这辈子了未必能再见到老大人一面了!”
“你且放心,你怎么也是老夫的心腹之人,老夫又岂能让你落得那般境地,吏部那边就交与老夫了!”梁师成点头道,又是轻轻一笑,眯着眼睛说道:“老夫这里还有些空头诏书要你书写,今日你便留在老夫这里罢!”
“下官从命!”乐天忙说道。
正在说话间,前面的门子忽的跑来,与梁师成施礼,又与乐天说道:“乐官人,您府上的长随来寻您,说是嘉王殿下召官人前去!”
嘉王与乐天的关系,梁师成也是知道些的,与乐天说道:“你且先去罢,忙过嘉王的事情后,再来老夫这里。”
口中称是,乐天辞了梁师成出了梁宅,急匆匆的向大内禁宫行去。
见到乐天,嘉王赵楷与梁师成一般的模样,劈头盖脸的责斥了一通:“让本王说你什么好啊,你写什么词话不好,偏偏要写什么《长生殿》,引得父皇龙颜大怒,若不是本王怜你才名为你美言,这会怕是你早己经被下入了诏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说话,乐天唯唯喏喏了一番,只看着赵楷冲自己发了一能脾气。
就在嘉王刚刚住了口水之际,只见得一个小妙人儿走了进来,望着乐天说道:“一直以为你是个坏人,没想坏人也有好的一面!”
乐天苦笑,这说话的妙人儿竟是茂德帝姬。
嘉王赵楷看到茂德帝姬,问道:“四姐儿,你怎么来了?”
“见过三哥儿!”茂德帝姬先施了一礼,又说道:“母亲要见见这个坏人,吩咐我将他带去。”
不止是乐天懵了,便是嘉王赵楷心中也是惊讶,“母亲要见乐卿做什么?”
茂德帝姬说道:“母亲说乐天敢于上谏,要好好赏赐这与他!”
听这话音,乐天心中更是懵了,徽宗皇帝恨不得将自己下入大狱,皇后娘娘又要赏赐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乐天一副呆滞的模样,茂德帝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与我走!”
这茂德帝姬毕竟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娃,论斗心眼比乐天差了十万八千里。一路行来,在乐天的试探哄骗套|弄,乐天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徽宗赵佶夜宿汴梁名伎李师师、赵元奴那里,在宫中早己经不是什么秘密,便是郑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谏也是不起作用。
乐天抄的那本《长生殿》令徽宗赵佶恼怒不己,同时让赵佶知道自己夜宿伎家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昨日去了李师师那里不过只是片刻便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宫里,气怒中扬言再也不去伎家耍乐,郑皇后闻言暗中向内侍问清原由,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乐天这个名字自然是记在了心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诏书上写着知钱塘县四个字,乐天不谛于被一记惊雷劈在了身上,整个人的脑门连同耳朵都嗡鸣不止。
旁边的那位绯袍官员也是一脸的郁闷,上午有官员特意与自己打过招呼,给乐天选官时一定要选个适当的地方,却没想到这诏书上却给乐天定下了官职,让自己卖好的想法落了空。
吏部选官是门学问,中原、江南这等富庶之地自然是官员理想的上任之所,陇西、两广、琼崖这等不毛之地是犯官贬谪的首选,绝对是乐天这样被贬谪官员最理想的流放之地,但只要将乐天放在寻常之地,那也就算是卖了个人情了。
在钱塘这等富庶之地为官,是乐天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便是这位吏部官员为乐天选到这等地方,怕是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但事情总有个例外,几日前,蔡府的六衙内蔡鋆刚刚从吏部拿了敕牒上任杭州,随即乐天便被外放到钱塘当知县受其节制,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啊!
钱塘县在杭州府的治下,杭州府府衙驻于杭州城里,钱塘县衙驻在城外,虽说没有达到府县同城,但两个衙门相距不远,与府县同城没有什么两样了。
按熙宁后官掉,诸州县令都是从八品的品阶,这个钱塘知县仿佛是为乐天量身定做的一般。官场上有句老话唤做三生作恶府县同城,如今乐天被派去钱塘上任,哪里是什么三生做恶,明明是十辈子造的孽。
乐天可以不接受诏令?可以不去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对赵佶书法颇有研究的乐天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封急诏,确认是徽宗赵佶笔迹无疑,而且从笔迹中还可以看出,徽宗皇帝在写这封诏书时,心情是异常的不好。
这位绯袍的吏部官员虽不知道乐天因何事被放出京,却也知道这是非常正选官,乐天是受到迫害。无可奈何的向乐天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闲杂事情不需一一言明,却说正在吏部大堂待选的官员忽然又看到方才那直闯吏部后堂的年青人又出了来,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
再仔细的瞧了瞧,发现这年青后生官员的手中竟然拿着自己这些人惦念的敕牒。
哗然声再次四起,这些苦|比等选的官员们一连月余在这里等候,却见一个年轻后生只是转了转便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敕牒,那个羡慕嫉妒恨瞬间间在脸上、目光中显露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还在斥责乐天的那书吏不由的缩了缩脑袋,颤颤兢兢起来。
就在乐天出到大堂之际,有一吏部小吏恰好来大堂前面办事,恰巧看到乐天手中拿着敕牒,忙打招呼道:“乐大人选在了哪里?”
闻言,乐天将目光落在这小吏身上,片刻后想起这小吏来,这小吏正是两个多月前往辟雍向自己送告身文凭的小吏。
乐天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颌首道:“钱塘县!”
心情之所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乐天心中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虽说那蔡鋆持势矫狂,但也不能在杭州狂妄几日便被武松收拾掉了,自己到钱塘的苦日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话音落下后,汹涌的不平之气在吏部大堂上激荡,为何这些人苦等数月甚至年余还未选到官,为何这后生在半个时辰内就选到了官,而且是手续齐全,更可气的还是钱塘这等富庶之地。
听到乐天说话,那小吏明显神情一滞。这些在吏部为吏的都是人|精般的人物,立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乐天没有离开吏部大堂前,一众待选的官员只是压抑着心中的狂躁,待乐天离开之后立时一个个己经压抑了许久怒火的官员终于跳了出来,口中指责朝堂黑暗、选官不公暗箱操做。
那曾与乐天送官告文凭的小吏目光扫过一众待选的官员,沉声说道:“诸位大人你们知道方才那位大人是谁么?”
“此人是谁?”想要知道乐天身份的官员众多,这些待选的官员大多都是任满的地方官,又如何识得乐天。
那小吏回道:“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乐大人的名字,在汴梁城有几个人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衙内当街强抢民女,被乐天喝止,蔡衙内又挨了一顿毒打,随后乐天被下入大理寺诏狱的一系列事情,很多官员虽不识得乐天也是有所耳闻的。随即又联想到蔡鋆被派到杭州任知府,眼下乐天被选到了钱塘县,二者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又几乎是府县同城,其中缘由不言自明,当朝宰相蔡京赤祼祼的假公济私打击报复。
明白了一切缘由,一众官员腹中的怨气一扫而尽,反而对乐天生出些同情。
徽宗赵佶在不止是在圣旨里限令乐天三日内滚出汴梁,便是在给吏部的急诏中也指示要特事特办,而且连乐天的官职也是写好的,那吏部官员也便特事特办的拿出预备急用的空白敕牒使用,若是走正常程序,恐怕没有十天也要半个月才能完成。
出了吏部,尺七归心似箭,说道:“官人,敕牒己经拿到手了,不如早早返回平舆歇息几日再去上任,至于京中的宅院便托付与兰娘子等人打理……”
没等尺七将话说完,乐天打断声音叱道:“蠢才,官人我的事情哪里需要你来做主!”
尺被吓的不敢出声。
被限令出京,许多人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乐大人被贬出京而且是去杭州府治下做了钱塘县令,一定是受了蔡京的打击报复。
奸佞迫害忠良!
立时间乐天的名气扶摇直上,仕子官员要来拜访乐大人,却都扑了个空。扑空的不仅是仕子官员们,便是汴梁城中一干名名伎也是扑了个空。仕子官员们想与乐天攀上交情,与自己赚个清名,一干名伎们想趁着乐天失势投怀送抱,让自己的名气再上一个台阶。
为官与为伎,在这一点上出了奇的相像。
此刻,不知所踪的乐天悄然潜入到梁师成府上,正奋笔疾书,写那些伪造的诏令,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而且自己远谪钱塘,朝中有什么动静还是早些知道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乐天选到的官职,梁师成也是哭笑不得,直言这是官家的意思,自己也做不了主。稍后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这是徽宗赵佶故意安排的,知道自己与蔡鋆间的恩怨,借蔡鋆的手来整治自己,至于蔡京不过是个背黑锅的。
梁府家奴来报前边来客,梁师成上前堂应酬,只留乐天一人在书房内疾笔狂书写假诏。这一次,乐天伪造诏书的工作量非常大,梁师成一时半会寻不到模仿徽宗笔迹比乐天更像的人,只能让乐天多写一些,全当是囤货了。
就在乐天书写间,只听得有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一道门响,一股充斥着胭脂气味的空气飘了过来。
在梁府书房内,闻到这股飘来的胭脂气味,乐天没来由的蛋痛了一下,将目光向门口望去,正见一个貌美娇、艳的小妇人面上含笑一脸春意的望着自己。
看清这小娘子依稀熟悉的面目,乐天惊讶:“梅……梅娘子!”
“小官人想奴家了么?”梅娘子莲步轻挪,走到乐天近前伸手要去抚摸乐天的脸,却被乐天轻身闪过。
被乐天闪过了身形,梅娘子有些不悦:“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才过去不到一月,官人便嫌弃奴家,好是没有心肝!”
就因为这一“日”,差点出了祸事,乐天心道。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故做焦虑道:“太傅老大人去了前堂会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到后堂,若是看到你我在这里,后果不堪想像。”
“你也太小瞧奴家了罢,奴家纵是心中饥|渴,却还没渴到不要性命的程度!”闻言,梅娘子在乐天面前也不掩饰,一双眼睛打量着乐天,眼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问道:“前些时日,姚真儿那小蹄子寻死觅活的上吊,最后被那老阉货放出宅子,是你的主意罢?”
“梅娘子莫要乱说,此事与在下没有任何关系!”乐天连连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当我是瞎子么?”梅娘子哼了一声,说道:“前些时日妾身便发现姚真儿那小蹄子常常一个人躲在屋里,神情慵懒面色有种病态的苍白,暗暗时时有干呕的表情又被强压下去,怕是肚子里怀了官人的种罢?”
没想到这梅娘子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观察事情这般仔细,乐天也不再敷衍:“梅娘子话音里倒底是何意思?”
轻叹一声,梅娘子慽眉说道:“在这深宅大院里侍候那不男不女阉货,每日又出不得宅门,这种鬼日子妾身也是倦了,只想官人能为妾身想个法子从这牢笼里脱身,妾身只想早晚侍俸在官人左右,心中也便知足了。”
乐天也是长叹一声:“这几日,在下就要被贬谪出京了,怕是三两年内回不得汴梁,一时间又如何想的出办法与你脱身。”
“还请官人怜惜!”听乐天话音,梅娘子目光黯然,向着乐天敛身拜道:“妾身实在不想过这种日子!”
麻烦!又是一个麻烦,自己若不答应这梅娘子,这梅娘子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会将自己与姚真儿的事情说将出来,但一时之间自己还真没有办法能够让这梅子逃出梁府。
无奈,乐天只好说道:“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梅娘子娘家若是有什么事情,娘子可借机遁走。”
“恁得不着调!”梅娘子白了乐天一眼,叹道:“妾身怕是这辈子也出不了这梁宅了,但求官人还要替妾身想想,如何从这里解脱。”
将话说完,这梅娘子抱了抱乐天,长叹一声才离了去。
那姚小娘子是自己必须要收的,况且姚小娘子心里还有些棘手的秘密,此前盈盈姑娘话音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与自己做个妾氏,是拒绝不得的。过几日就要回平舆,乐天不由的有些头痛,到时怎么与自家的两房小妾交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五月的汴梁天气己经有了几分炎热,这个清晨,被赶出京的前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乐大人坐在牛车里,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声响起,车身摇晃着启程。
一路摇晃着出了南薰门,便听到有人在前面拦住了车子。乐天本打算静悄悄的离去,免得弄出动静给自己添上麻烦,却还是这般场景。
南薰门外,乐天掀起车帘,只见自己的老上司御史陈大人、李纲李大人还有开封府的几位低级同僚,连同解昌带着一众太学同窗,俱候在南薰门外等着自己。
再向后边望去,除了官员与太学生外,在南边还有些汴梁的女伎也是候在那里。
进出南薰门的人流如潮,似官员辞行这等场面在汴梁城的城门口几乎每日都在上演,东京城的百性早己经见怪不怪了,然而今日这般送行场面倒是令人有些惊讶,在旁人看来,第一梯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员,第二梯队是一群玉色长衫的太学生,第三梯队是一众花枝招展的女伎。
这般别致的场面,便是当本朝相公一般级别的重臣在离京时,也未曾出现过。
乐天只知道这情景,倒是与自己当初离开平舆城时的情形有些相似!
既然遇到了,还要拿捏几分模样的,乐天下了车与第一梯队同僚、第二梯队同窗打过招呼毕竟这两个梯队层次比较接近,黯然道:“在下宦海失意沦落他乡,今日痛别诸位官人,子然一身陌路无他知己,心中不免慽慽焉……”
熟知乐天那些套路的老上司陈大人只是笑而不语,并不为乐天担心什么,以陈大人对乐天的了解,似乎任何事情到他手里都会化解开来,虽说杭州知府是老对头蔡鋆,但那个蔡鋆不过是个官二代,给乐天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至于李纲、开封府的几位同僚,看惯了京中官员起起落落,倒不觉得有何意外,只是一众太学生们没入过仕途,听了乐天说的一番话,难免心中有些慽慽。
一群太学生中自然有看得透的,听乐天说话凄然,然而有几个人似乐天这般,年纪纪轻轻便背负大名,十八岁便牧民一方,这哪里是什么宦海失意的扑街货,分明是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再看看处自己这一群身着玉色长衫的太学生,其中不少人的年纪都三十余岁,与乐天相比这些人才显得有些扑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解昌挽着乐天手臂说道:“乐贤弟此去牧守一方,为一县父母亲民之官,责重任远,应励风抚民、明狱慎刑,做有为之官,得万民称颂,方不负十年寒窗之苦,不负平生之志……”
败了,败了!原本自己诌些酸词的博些同情罢了,没想到解昌说教起来比自己的那些酸词更加恶心。
头大如斗的乐天急欲摆脱解昌等一众太学生,欲向送别的第二梯队行去,这送别的第二梯队尽是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不仅有乐家班的艺人,还有京中的一干名伎,李师师、赵元奴等人赫然在列。
“前面可是乐天乐大人?”
就在乐天欲摆脱一众太学生之际,南薰门外突传来一道有些刺耳的呼唤音。
正在与乐天送行的一众人遁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宫中内侍坐在车上,在城门口向乐天吼了一嗓子。
“下官便是!”乐天回道。
那内侍小黄门催促马夫驾着马车跑到乐天面前,下了车扯着嗓子叫道:“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忠君爱国直言上谏,其行可嘉,皇后娘娘特赐钱百贯、锦帛三匹。”
“臣乐天谢过皇后娘娘!”乐天忙叩谢道。
前日进了宫,皇后娘娘曾说要给自己些赏赐,却留到了现在,乐天才明白郑皇后这般举动的用意,明显是为徽宗赵佶背书,将自己谪到钱塘县的黑锅扔到蔡京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众人面前,那小内侍着人将车上的银钱锦帛抬到乐天的车上,这不仅是给在场的人看的,也是给天下人看的,虽说天下人未必清楚乐天是因何事被贬的。
“是妾身二人给官人惹下祸事了!”第二送行梯队里的李师师与赵元奴二人上前与乐天说道,二人深知其间内情。
事情正如郑皇后说与乐天听的一模一样,那日徽宗皇帝临幸李师师府上,李师师将自己写的词话《长生殿》拿与徽宗赵佶观看,赵佶起初还赞不绝口,只是那蔡京从旁耳语了几句,才使的徽宗赵佶面色大变拂袖而去。
此时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乐天又与其他女伎寒暄片刻,才上了车向南行去。
看了一眼身后尚未散去的人群,乐天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当初自己进京时只是默默无名的小辈,如今离了京城倒是有些名利双收的味道。
知道乐天要离开汴梁去钱塘上任,兰姐儿一众女伎也想追随乐天去钱塘,被乐天拒绝了,兰姐儿等人在汴梁城闯出了名头,又何苦再去杭州从头再来,何况自己用不了几年或许还能再回到汴梁城。
牛车上除了乐天外,盈盈姑娘与坐在车里,虽说未将盈盈纳到房里,但却是跑不掉的。
知道乐天去钱塘上任,嘉王赵楷允许乐天将姐丈李都头、木捕头等一干亲信带去钱塘县上任,并且委屈乐天负责皇城司在杭州的一干事务。
出了开封府的地界,只见一辆牛车停在官道上,看到乐天一行人的车辆到来,从牛车上跳下一人,众人一见正是在汴梁城里就没见到人影的屠四。
屠四来到乐天车前,拱手道:“官人,你吩咐的事,小的做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车里的人听到屠四说话,将车帘掀开,笨拙的挪动着身子想要下车。
乐天从车里探出了头,说道:“且守在车子里坐好,到了家中说话便是!”
听乐天说话,盈盈也是探出了头看到旁边车里坐着一个脸上有几分病容,却生得秀美的女子,恨然的看了眼乐天,低声嗤笑道:“怪不得妾身在府上住了月余,官人不曾碰妾身一下,却是在外边养了这么一个狐媚子。”
那边被屠四接来的女子正是姚真儿,眼下姚真儿怀了自己的种,乐天又怎么能让姚真儿独自呆在祥符县,吩咐屠四为姚真儿换了个名字,重新办了个户籍,趁着自己去钱塘上任带回家中。
姐丈李都头等人熟知乐天的风|流性子,再打量那姚真儿似乎有孕在身,只是心中暗笑,并没有任何异样。
政和八年五月下旬,乐天回到“阔别”达四个月的平舆县城。
自姐丈李都头到蔡州府担任总都头后不常回家居住,乐天便在平舆县城里买了一处较大的宅院,让阿姊搬来居住顺便照顾下自家两房小妾,同时阿姊也不觉孤独。
乐天回到家中,阿姊正坐在堂上,乐天忙上前见礼,身后的盈盈姑娘与姚真儿也跟随着拜见。
乐家姐弟情深,乐氏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犹记得四个月前乐天去汴梁城时还不过是个士子身份,四个月后再回到平舆,便是牧守一方的父母官,更是将自家男人也调去汴梁当差。随即又打量着乐天身后的盈盈与姚真儿,一眼便看出姚真儿怀了身孕,更是喜不自胜。
当初听乐天有些花边新闻,乐氏二话不说便要执行家法,如今见乐天一个又一个往家里带妾氏,乐氏只说乐天光大乐家门楣要多子多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自家男人回来了,阿姊乐氏非常识趣的去往自己家中。得到乐天回家的消息,梅红扶着秦姨娘菱子搀着曲小妾,还有秦家随来的佣人纷纷来与乐天见礼。
秦姨娘与曲小妾临产在即,见到跟在乐天身后的盈盈与那姚真儿时,面色明显一滞,投向乐天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满之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模样。反倒是梅红与菱子二人反应更是过激了一些,对盈盈与姚真儿如临大敌一般。
至于家中两房小妾的贴身丫头也是各有心思,乐天可以感觉到,梅红愚忠于秦姨娘,生怕自己带回家的两房小妾与自家小姐争宠;除此外乐天又从梅红的眼神里发现,除了愤怒之外,梅红的眼神深处还有一股炽热。看到这股炽热,乐天心中明白的很,这丫头当初与自己共赴云雨而食髓知味,如今旱的久了急需降些甘霖滋润。
菱子的心思更跳脱一些,通房丫头的身份可不是想要的,菱子真正想要的身份是做到小妾的位置上,眼神里始终流露出一副渴望被乐天收入房中的神色,但与家中的这几位姨娘比了比身材后,很识趣的放下了念头。奈何自己年纪幼小,虽长成了个子,但凹凸感上有着明显的硬伤,缺乏可比性。
“果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姐姐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不是回到了官人的身边!”曲小妾自是识得盈盈的,盈盈姑娘当红时,曲小妾在平乐轩还是小字辈,这声姐姐是应当叫的。顿下又说道:“妹妹现在身子笨重,不能与姐姐行礼了!”
“你我姐妹相识己久,又何需客气!”看到曲凌儿释放出的善意,盈盈姑娘笑着回道。
听说话,秦姨娘才知道这盈盈就是那个本县最红的清倌人,之前险些做了乐天小妾的盈盈姑娘,心中倒有些能够接受了。
盈盈心中早便想到这种情形,心底有了准备不觉有异;姚真儿才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乐天家里最多不过有房妻氏,却没想到算上自己纳了四房妾氏,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能纳到几房。再看这三房小妾,哪一个相貌都不输自己半分,而且都是上门时都是清白女儿身,心中隐隐间有些自卑感。
打量过自这家一众女眷的神色,乐天不禁有些头痛,这个家没有个正妻主中,自己却纳了四房妾氏,看来是有些复杂了,为了家庭的和谐稳定,乐天宣布等秦姨娘与曲小妾生产过后再去钱塘上任,算了下时日,自家这两房小妾都在这个月底下个月初生产,正好借此机会整理一下家中事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姨娘与曲小妾俱是面无颜色,梅红与菱子对自己怒目相视,盈盈与姚真儿也是敛眉不语,家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这在乐天的意料之中,也算是自己自做自受。
一向是忠心护主的梅红无名火起,瞧着乐天冷笑一声,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老爷倒是好本事,去京城为官四个月就带回两个小娘子,若在钱塘为官一任还不知要招惹多少脂粉来!”
菱子罕见的附和道:“老爷以往没有功名时招蜂引蝶倒也罢了,现下有了功名,为何还不知自爱?”
被两个奴婢教训了,乐天有些挂不住颜面,刚想开口教训二人一下,却又发现这两句话未必不是自家两房小妾的心中想法,甚至有可能之前便说过这样的话,此时呵斥了两个丫头说不定会伤了两小妾的心,何况二人将要面临生产动不得半点悲伤之气。
试着想要将尴尬敛去,乐天也不管两个丫头说些什么,笑道:“各回各房,各备各榻,主子不能侍俸老爷的,丫头顶缸!”
家中一众女眷被乐天的荤话闹的一齐红了脸,不知拿这位硬脸皮的老爷怎么办,乐天嘿嘿的笑了两声,将盈盈与姚真儿介绍了一番,又吩咐下人拾掇房间安排盈盈与姚真儿住下,自此,这二人算是正式入了乐家的门。
早将姚真儿换了姓名叫做甄瑶儿又改了籍贯,乐家下人唤姚真儿为五姨娘或是甄姨娘。道为何是五姨娘而不是四姨娘,因为乐天还有正室未娶,算上虚席以待的正室姚真儿自然要排到五姨娘。
借着家中下人领二女安顿之际,秦姨娘问道:“官人在家候我二人生产过后再去上职,莫不是想要携家眷一同上任?”
乐天摇了摇头,道:“你与曲姨娘产后身子骨虚弱,经不起远路折腾,我平打算携家眷上任,只带几个长随便可!”
一旁的的曲小妾有些吃味,“官人当要知道自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乐天不由的有些无语,看样子曲小妾嘴上不说心中也是生气了,但自己能告诉她按照历史的进程,后年就发生北宋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方腊起义了么,这个时候带家眷上任明显是不智的选择。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乐天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只叹道:“为夫这次去钱塘上任,未必能熬过三年任期,就会被罢免归家了!”
秦姨娘惊讶,“夫君最近在仕途上不得志?”
“为夫就与你二人交底罢。”乐天点了点头,叹气道:“为夫这次被外放到钱塘,正是被朝廷奸相蔡京迫害,你二人可知道钱塘知县的顶头上司,那杭州知府是何人?”
“何人?”秦姨娘与曲小妾齐齐问道。
乐天叹气回道:“是那蔡相家的六衙内与官人我可算是死对头!”
“既然如此,老爷这官不做也罢!”曲小妾叹道。
秦姨娘也是说道:“妹妹说的不错,这官夫君来做出罢,以夫君的才智,便是在家里经营田产生意,做个富家翁绰绰有余!”
“是啊!”曲小妾又接过话来,说道:“眼下妾身二人便要生产,家中人口愈来愈多,花销也渐渐大了,指着官人之前置下那百十亩田地与桃园再加上城中的铺面,家中开销会越发捉襟见肘的,老爷不如辞了官,专心回家中发展罢!”
“以蔡家之势,为夫便是辞官,那蔡家便不会追究了么?”乐天哼道,随即又如忠良附体一般,极有气节的对自家小妾说道:“尔等皆是妇人之风了,本官既食君之禄,便要行忠君之事,岂能因一人之荣辱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个月不见,自家夫君开口闭口便是大义名节,倒有越发有名臣的风范了!曲小妾与秦姨娘被震了住,心中齐齐想道。
“二位姐姐!”被安排了住处的姚真儿又回到堂上来,眼下己经算做乐家的人了,敛身行了个礼,说道:“妾身插个嘴,临出汴梁城时,皇后娘娘为了嘉奖老爷,特赐老爷银钱锦帛以示嘉奖!”
“啊!”自家秦姨娘与曲小妾连平舆城几乎都未出来,又有什么见识。当下齐齐的吃惊惊叫,望着自家夫君眼中直冒星星。
“你等切放下心来,如今夫君身有功名,自是知道礼义廉耻,此去钱塘上任,定不会再招惹些回来!”乐天极郑重的说道,临到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们要对老爷我要相信,要放心!”
“奴婢只知道,老爷一向是会哄女人开心的,哄得人死心塌地心甘情愿!”梅红在一边吃味的说道,临到末了也是加了一句:“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外边的!”
梅红的一句话让乐天破了功。立时乐家的一众女眷俱是笑了起来,惹的乐天尴尬不己。
气氛轻松起来,乐天自然不需寻梅红的麻烦。
是夜,两房妾氏有孕在身,乐天只是临睡前去好生抚慰了一番,至于梅红乐天则是惩罚她白日多嘴没留下临幸,然后去了盈盈的房,水到渠成的将盈盈破了身,正式的收做第四房小妾。至于姚真儿现下有孕在身,这段时间内也需要静养。
不只是乐天回到了平舆,身边的尺七、屠四、张彪、李都头等人也各自回到了家。乐大人回到平舆县的消息不可避免的传扬开来,几日来,乐天家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从邻县慕名而来。
自家两房小妾即将待产,乐天原想过几日平淡悠闲的日子被频频打扰,心中老大的不乐意,倒是有些想快些去上任的想法了。这日晚间在送完几个士子后,乐天立于自家院中仰头长叹道:“终日忙于宦海沉浮,奈何俗务缠身,真是令人烦不胜烦,连与家人共享天伦也成了奢侈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家曲小妾笑道:“官人既然为官,早就要想到这些!”
姚真儿曾在梁师成府上为妾,见识要比其她三个姨娘大上一些,说道:“老爷为官便是在俗世中打混,自然是免不得俗,满堂宾客正是家门兴旺之相,官人又何必烦恼!”
盈姨娘只是笑了笑:“妾身觉得官人这几日应去南城外的桃园居住最为合适!”
“盈姨娘说是极!”秦姨娘也在一边点头。
闻言,乐天深有所感,自己的雅号唤做桃花庵主,正适合自己拿捏调调的品味,又不惊动自家两房小妾养胎,不由的望了盈姨娘两眼,这小娘子想的比自己周全。
除了本城的乡绅士子前来拜访外,本县的三大老爷连同巡检一干大小官员也是纷纷登门。
平舆的三大老爷自然不是今年初来平舆上任的三大老爷,对于乐天的威名如雷贯耳。俱是知道在乐天前往汴梁太学离去前,那田知县被生生逼得离了职,留下的袁主簿与郭县尉原本以为乐天去太学念书,无人再与自己做对,却不料县衙里的一众差伇吏员也是与自己阴奉阳违,弄的连商税都收不上来,只得乖乖的告病离职。
第二日,乐天带了尺七又去蔡州城一趟,学政大人那里是要拜见一下的,知州张所那里也要拜会一下,多少都要给些面子的。
翁学正这些人倒还好说,自己见到翁学正一声老师的称呼是免不了的;至于见到知州张所,乐天就有些尴尬了,论品阶张所是正五品的一州之长,而且年纪又比大了近二十岁,论起职称,乐天应尊称其一声老大人,但张所又是受乐天相助才能复官,这让二人都有些别扭。
依蔡州连同平舆一众士绅官员的认知,正常发展的情况下,乐天至少在太学厮混个三两年修完学业,才能补个九品或是从九品的小官,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乐天便能牧守一县为一地父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所也算是受过乐天的帮助,同样乐天也是因为张所提供的消息而得到了嘉王赵楷的青眼。张所原本以为还想助在官场上助乐天一臂之力,但看乐天如今在仕途上发展的势头,再过些年头与自己平起平坐也未尝不能。
中天诗社的那一众自谓才子的州学生员更是面有愧色、心中五味杂陈,连嫉妒的心思也生不起来。论做诗词比不过人家,论做官的速度更是不能相比,在听到乐天回到平舆的消息时,索性将这中天诗社解散了,免的贻笑蔡州了。
该拜访的总要去拜访,毕竟这是官场上的规矩,拜访翁学正是尊师重教,拜访张所是尊重上级。
夜间,乐天宿于州公馆,又有人前来拜访,乐天见了来人,却也是认得而且还算得上是故人,来人正是皇城司设在蔡州的暗探负责人曾是乐天的副手,翠微居的老|鸨刘金花。
刘金花施过礼后,乐天笑着问道:“刘婆子怎么想起来看乐某了?”
“妾身是有事相求于乐大人的!”刘金花回道,又言:“妾身本是杭州人氏,奈何年轻时家中出了变故受牵连入了贱籍,后机缘巧合进了皇城司以待罪之身立功,如今妾身己年近五十,心生思乡盼归的念头,闻知乐大人将去钱塘任职,所以妾身请乐大人与上头说说将妾身带到故里任职,与大人也算有个帮手!”
闻言,乐天思虑片刻点头应下。在送走刘金花后,就此事写了封暗信派人向上头交去。
自己去钱塘任职,身边真还缺少可用的人手,这刘婆子在风尘中打滚了半辈子,可谓是把老手,做为耳目正好为自己所用。除此外,乐天还有个为自己打算的想法,指着自己的那点俸禄养家着实不大现实,青|楼楚馆名声虽不好听,却是最赚钱的行当,这刘金花通晓其间诀窍,于公于私都不耽误。
在蔡州城耽搁两日,还未将将一众礼节行遍,又急忙向平舆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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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提议被乐天婉然拒绝了,自己将来不知是风光还是落魄,风光的话这些人会趋之若鹜,若是落魄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乐府添丁,不止是平舆城的官员乡绅登门庆贺,便是蔡州知府与衙中一众官员乡绅也来道贺,一时间在蔡州境内风光无两。
家中的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乐天开始为自己安排此行东南上任的路线,第一条是走陆路官道,不过被乐天否决掉了。陆路行走起来太过颠簸,乐天选择走水路,由蔡州由沙颍河南下走水路到寿州今安徽淮南,入淮河东行至楚州今江苏淮安,入京杭运河南下过长江直奔杭州。
刘金花、木都头等人被乐天先一步打发去了杭州打听当地情况,然后乐天雇好了船只带上长随尺七、屠四、张彪几人开始走水路,正好是顺水而下,可谓是一帆风顺。
到了寿州,乐天长时间坐船不免上岸活动活动腿脚,四处游荡了一番,觉得风光与蔡州相差不大,只不过气候要比蔡州炎热一些。想起自己在家中耽搁了不少时日,又登船顺流而下向楚州行去。
过了楚州,从淮河入运河,过了楚州便是烟花之地的扬州府辖地,运何水流平缓船行的远没有在淮河时迅速,那船家想来世代都是吃水上这碗饭的,见乐天出了船舱便说道:“扬州府虽然是天下大府,看景色与江南也十分接近,但看乡里远不如江南那般气势。”
“为何?”乐天看这扬州辖地己有几分江南风景,又听船家这般说话,心中不解。
船家十分健谈,说道:“江淮之间西边河湖密布,水情复杂,灾患频频,东边又是沿靠大海盐场众多,所以乡间农事比不得江南,显得百业凋零,唯有扬州城景观不错,那也是拜聚集于此地的盐商所赐。”
与船家攀谈了一阵,提及城市税赋,乐天回到舱里开始思量自己上任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寻常一个刚刚做官外放的官员,定然不会知道一县有多少政务,甚至会认为并没有多少事可做。若这样想便是大错特错了,宋代官场历来有官员必有两任知县经历的惯例,知县是北宋一代最为难做的基层官员,以至于许多官员听到放任知县就会头皮发麻。
有宋一代冗官冗兵,而且官员的薪俸福利非常的好,朝廷需要大量的财赋来养活这些人,于是赋税便是知县们最为头痛的事情,完成不了税赋任务直接影响考绩,若是考绩不过关,仕途也便到此为止了。
拿出张纸,乐天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政务全部都罗列出来,以往在县衙里还没注意过这些,如今一将这些县衙里的事务罗列出来,乐天被吓了一大跳。
户籍、田地、力伇、驿传、县学、赈灾、保甲、马政、盐法、关市、礼典、刑狱、缉捕、税赋、河工、祭祀、官吏考核……一大堆名目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余项。
自己熟悉县衙事务是不假,但坐在正堂位置上左右全局时,乐天开始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县衙其实就是一个微缩的朝廷,样样面面都要俱到。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上司,虽说乐天未必将蔡鋆当回事,但事事也要小心。
想的太多,乐天有些头大如斗,索性将这些事务扔到一边,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继续在船上欣赏扬州景物。
扬州的物产并不丰富,在宋代这个时候出名的也就是女伎与咸鱼了。诸位看官注意了是女伎而不是瘦马,扬州养瘦马那是在明清以后才有的事情,所以曾经的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不过是带足了钱去扬州僄伎罢了。说的再明白一些,扬州城便是个依赖于世额盐业利润的消费型城市,依靠盐商与一些有闲有钱之人支撑起扬州城内大批的青|楼、茶楼、服务等等行业。
想起在家中对小妾们做出的承诺,有心想在扬州玩乐一番的乐大人终于忍住了诱|惑,当夜在水驿里住了一夜,也不去扬州城走去,第二日上船继续赶路沿运河绕过扬州城向南从瓜洲渡江,到京口镇江沿运河一路直过毗陵常州下姑苏、嘉兴到了此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杭州。
不得不承认,来到北宋以后,乐天所见过的大都市里,最为繁华的除了汴梁城外便是扬州、苏州、杭州了。唐代以后中国的繁华之地的重心便由中原转移到了江南,北宋一代就是中原繁华夕阳时期,自靖康后,中原的繁华再也比不上江南。
江南不愧是江南,自瓜洲渡江后,江南的繁华城市很多很密集,而以苏州、杭州为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个城市都是有十来个城门的大城,乐天约莫一下估计人口也有数十万,人烟由城内向城外蔓延密布开来。
己近斜阳西下的光景,在杭州城北下了船,乐天选在武林门外投宿,此地依托运何不受限帛的发展,在太平年间能呈现出极度的繁荣景像。看到繁华无比的杭州城,乐天心中轻叹了一声,谁能想到两年后方腊起义,这繁华的杭州城一片火海兵燹,成为人间地狱的存在。
尺七寻的客栈还算干净利落,乐天住了进去不急于上任,木捕头与刘金花己经先一步到达杭州,待打探好杭州城、钱塘县所有的情况以后,乐天现决定什么时候上任。
对于杭州城,乐天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在上一世乐天对这里非常熟悉的,只是这一世的杭州却是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模样,让乐天的好奇心越发的浓重起来。
引着乐天向店里行走的伙计看乐天一副书生装扮,身边带着佣人又是一口外地人的口音,想来乐天是从外地幕名前来以文会友的读书人,便用官话搭话道:“客官,现下距离天黑不晚了,客官若是想出去耍乐,武林门外却是一处好去处!”
“什么好的去处?”乐天好奇。
“武林门外的瓦肆十分的有名,每每到了夜晚街市亮如白昼,热闹丝毫不次于东京汴梁,在江南别处是少见的!”那伙计语气十分的自豪。
“明日罢,今日船上行的累了!”对于瓦肆中那些把式玩艺,乐天没有丝毫兴致,随便寻了个借口。
舟车劳顿确实辛苦,乐天随便吃了些东西倒头睡下。一夜无话,次日乐天起床后便派屠四出去与木捕头等人联络,屠四未与木捕头等人联系上还需要些时间,乐天考虑了半响,决定自己在杭州城里逗留几日,一边游乐一边借机打探杭州城的情况。
钱唐县立于秦朝,唐代为了避讳将唐字改成塘字。钱塘县和杭州可以说是府城同廓,除了钱塘县外还有一个仁和县也在府城同廓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塘县与仁和县的地域,呈交错状,西湖周围的山,也是一些属于钱塘,一些属于仁和,甚至在杭州城墙内两县管辖的地盘也是呈交错状,而且也常有变化,非常的复杂。甚至有时在两县相交的地方发生了案件,根据历史县界划分的模糊不定,还生了出钱塘不管,仁和不收的事情。
两世为人,相差近千年,杭州城虽然还是杭州城,却物是人非。人物,城郭、街道、建筑全都面目全非,除此外也就那西湖还有山川影色还或许有些几分相近的地方。
从武林门进了城,乐天带着尺七便在街道上转了一转又看看了杭州城的风土人情,随后从钱塘门出城,来到西湖这边。事实上乐天踏到钱塘门附近时,己经进入到了将来自己管辖的地界之内。
立于西湖岸这,乐天极目远眺,眼前的西湖与上一世见过的西湖的记忆渐渐重合起来,除了花草树木与湖水边际有些不同外,大部分还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轮廓。
“小官人,来西湖不泛舟而行,又怎么能算是来过西湖,岂不是白来一趟!”就在乐天心中感慨之际,只闻得后边有人有不大标准的官话说道。
转头望去,只见个穿粗布衣的汉子立在那里。
那汉子倒也不怕生,说道:“小的是这西湖上世代摆船谋生的船家,见官人像是从外地来的,便来招揽些生意。”
望了西湖上泛行的船只,乐天说道:“日头毒辣,与我寻个有篷的蚱蜢舟罢!”
做一行有一行的门道,这汉子既然是世代在西湖上摆渡谋生的,自然有自己的一伙人,大船、小船应有尽有,那汉子让乐天稍做等待,不会便带着艘乌篷船过来,待乐天二人上了船,晃悠悠的向西湖中间行去。
常门在西湖上营生,这汉子便是最好的导游,一边划一边向乐天指着西湖上的美景,再讲解其间的趣闻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世来过西湖,乐天早就听过导游讲过的那些故事,如今这船家汉子讲来,远比那些导游讲的更有水准。
那船家汉子正在说西湖的奇闻异事,乐天忽听得有吟诗作赋的声音传来,未待乐天将头转过去,却听到有人大叫道:“兀那汉子,你且小声说话,休要耽误了我家公子的思路。”
乐天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自己所乘之船的左后方有艘大的画舫正在跟行,画舫之上有个家奴模样的人在冲着自己这边喊叫。
船家连忙不语,将乌篷船向左边摆去。
乐天好奇:“这船上是什么人?”
船家回道:“不知是仁和还是钱塘县学生员,或是杭州府学的!”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画舫与乐天所乘的这艘乌篷船并排航行,只见那画舫上有一生员装扮的人将头探出船外,叫骂道:“贼杀才,小爷我刚想到一句绝妙的句子,便让你这贼杀才打断了思绪,滚的远一些!”
船家被骂的也不敢说话,只是奋力的向一边划去。
乐天瞥了一眼,冷笑道:“笑话,胸无点墨便是胸无点墨,何必要拿捏他人来当做借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画舫从乌篷船侧驶过,激起的水流令小船晃了晃险些打转,弄得船家一番手忙脚乱才稳下来.乐天紧抓船帮,险些落水。
两船相对之际,乐天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画舫里的情形,船里男女各半有十多个人,看打扮男子约莫都是些绅宦家子弟,再见那几个女子穿着妖娆面有媚态,一看便知是烟花风尘中的人物。此时这些人正言笑款款,看来是十分快活的模样。
“可恶!”尺七扶好乐天,愤道。
“小哥儿莫要与他们争执!”那船家低声道,显然是怕惹上事非。
似乎听到了乐天方才说的话,一个年轻的脑袋从画舫后面伸了出来,骂道:“哪来的犬吠!”
“满口污言秽语,便是锦衣玉袍也是斯文败类!”乐天立于船头冷哼,似乎嫌骂的不过瘾,又说道:“附庸风雅毫无格调的浪|荡子,这般人也配自称为读书人!”
听到乐天这般泼骂,那从画舫后边又伸出几个脑袋,最先出言不逊之人听乐天出言讽刺自己立时勃然大怒吩咐停船,便要发做。
画舫之人的一众人在乐天说话时也在打量乐天,见此人年少但穿戴出众,神姿俊逸,光华照人,又敢出言顶撞,船上除了那船家外身边还带个小厮,定然不是凡品。
画舫上这些人自谓读书人,自然也是要些面子,况且这架吵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再者说今日出游还有些女伎在船上,着实不适合骂架,便有人出面打了圆场,又想摸乐天底细,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不知从何处来?”
骂别人附庸风雅,自己当然要装做雅士,乐天倨傲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从汴梁来,路过杭州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舫上一众人聚集自是一伙,有人想找回场子不怀好意者说道:“阁下看模样也是读书人,来我杭州西湖泛舟,定然是有佳句出口的!”
挑衅!
旁边又有人开口道:“是啊,今日我等以文会友,能偶遇阁下也是三生有幸,不如阁下挪动尊驾,与我等共泛西湖如何?”
不想理会这些纨绔,乐天拒绝道:“敝人今日还有俗务在身,便不奉陪了!”
听乐天拒绝,画舫上又有不怀好意的士子笑道:“阁下是汴梁城的雅士,我等是钱塘的士子,今日相聚实是幸事,阁下若是拒绝,恐怕传扬出去会弱了东城京中士子的名头!”
听这船上的人自称是钱塘士子,乐天心中忽的来了兴致,也是碰的巧了,原本以为自己要去私访下钱塘的风俗人情与官员的口碑,没想到瞌睡来了有人送帎头。点头道:“既然阁下开口,在下再拒绝便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说完,乐天转身吩咐道:“尺七,你且回客栈候着便是!”
说话间,那船家倒也知趣,将船摆与画舫一齐,画舫上几个仆役合力搬出踏板。
踏板搭了上来,乐天便上了对面的画舫,中舱颇为宽敞,便是坐上二十多人也不觉拥挤。
“在下胡吉,家中经营些丝织产业!”几人中相对和善的一位开口自我介绍,又与乐天说道:“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同窗,个个都是本地的俊杰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捏着自家姐丈的假名,回道:“在下李梁,近日闲来无事出来四处耍乐路过杭州!”
对于乐天自报家门,船上几人不以为意。
那胡吉与乐天见了礼,指着乐天右手边的华服公子哥说道:“这位是钱塘县主簿的公子,李兄若是在钱塘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请他帮忙!”
一般情况下,每个被介绍出来的肯定是身份最贵重的人物。乐天眯着眼睛看着此人,立时想了起来,此人就是方才那满嘴尽是脏话之人。
“这位是县尉的衙内!”在乐天观察之际,胡吉又介绍道,随即又指着另外三个年轻公子介绍了一番。除了钱县塘主簿、县尉家的衙内外,另外三个与李吉一般也是商贾家的子弟。
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富户家长有意让子弟们花钱出来交好这些官员子弟。
对于乐天,那钱塘县主簿、县尉家的两个衙内丝毫不以为意,脑上依旧是一副倨傲的模样。
看着这二人鼻孔朝天的模样,乐天心中一阵的不爽,心中对钱塘县主簿、县尉二人也是鄙视一番,这两个儿子看年纪比自己还大,想来也有四十多岁了,官居九品、从九品,就是典型的扑街货色。
出于恶做剧报复的心理,还有一些想探听一下钱塘官员的心态,乐天也是做出一副倨傲的神态,说道:“李某此次出行,除了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光外,还想来杭州见一位学兄,只是来的不巧,那学兄还未曾来上任!”
杭州是两浙路治所,州府衙门众多,时有官员上任补缺,着实不是什么新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吉出身商人家庭,自然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闻言生了与乐天接交的心思,忙问道:“不知李兄的学兄在杭州哪里上任?”
乐天回道:“我那学兄前些时日被外放为官,据说被放到钱塘做了知县!”
闻言,胡吉与那三个商贾子弟眼中冒出些光芒,与知县相比什么主簿、县尉都是打酱油的角色。
“哈哈……”
听乐天说话,那钱塘主簿家的衙内忽的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那个还没到任的知县啊,此人在钱塘怕是做不了几日,便会乖乖的溜走!”
钱塘县尉家的衙内也是附和着笑道:“不知那人识不识趣,若是识趣的话,怕是来上任也不来上任了!”
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早就知道对自己形势不妙,没想到形势不妙到了这种地步,看模样这钱塘县的主簿与县尉似乎也有意串通起来挤兑自己了。
“二位衙内所言,是为何意?”听二人这般说话,胡吉几个商贾子弟心中也是好奇。
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乐天,再说乐天又假言了一番充脸面。
有人送上门来打脸,这两个小官二代绝不想错过这个打脸加卖弄的机会,那主簿家的公子笑道:“听说这个还没上任的新知县在朝中得罪了蔡相公,眼下蔡相公六子又任杭州知府,这新知县的日子要是能好过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位坐井观天耳!”乐天将手一摆,笑道:“杭州再为富庶不过是一路之府,官员再高不过一路之长,汴梁城是高|官权贵遍地走的地方,我那学兄虽开罪了蔡相公,却也不是没有背景之人。”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船上一众人好奇之余又陷入沉默中,一个小小的知县能开罪当朝执宰,原因无外乎有两个:一是读书读傻了的楞头青,二是自恃有些被景,有靠山的人物。
乐天说的也算是实情,更有意借这两个衙内的口来告诫一下有可能不老实,暗地里会给自己下绊子的两个佐官。
听这般话语,这两个衙内立时觉得没有面子起来。
便是胡吉也意识到将乐天引到船上来就是个错误,本来自己一行人是想要讨好这两个衙内的,没想到处处被眼前这位不速之各占了上风。
轻笑了两声,为了表达对几个土包子的不屑,乐天轻吟道:“武夷三十六雄峰,九曲清溪境不同。山水若从奇处看,西湖终是小家容。”
船上几人闻言,各自眼中带着怒意,杭州人尽是西湖为荣为傲,这外来人竟然如此贬低西湖,除了贬低外更是讽刺杭州本地人小家子气坐井观看,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宋时西湖虽美,与后世相比却欠缺了许多,此时尚只有白堤、苏堤、夕照山的雷峰塔与宝石山的保俶塔隔湖相映,至于杨公堤还有鼎立于外西湖湖心的小瀛洲、湖心亭、阮公墩三个小岛,在后世明清才修建起来,当代的“一山、二塔、三岛、三堤、五湖”的基本格局没有形成,远比不上后世之美,乐天说西湖是小家容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显然乐天的这首诗伤了杭州土著们的自尊,名唤卢筝的商贾子弟怒道:“阁下说的是甚话,苏公于杭州任上时曾上《乞开杭州西湖状》于宋哲宗,断言:‘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怎到了阁下的口中却如此不堪?”
乐天反唇相讥:“阁下岂不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言,九曲溪将三十六峰、九十九岩联为一体,羽流禅家武夷山可谓秀水、奇峰、幽|谷、险壑,天然之工如何不比得堆砌之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乐天与未来县太爷的关系,纷纷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心中好不郁闷,论学识、气势,方才对方那一首词自己几人就未必比过,听诗中的意思人家是游|走天下的人物,更是感到憋屈。
胡吉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见势不妙忙叫那几个女伎弹唱抚乐,将尴尬的气氛掩去。
天色渐渐晚了,游人思归,西湖上的游船画舫纷纷靠向码头,一时之间码头这里拥挤不堪。
就在停靠间,忽得两艘画舫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惊叫声、碟盘碗盏掉落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所不幸,乐天乘坐的这艘画舫便是其一。
等平稳之后,今天窝了一肚子火的钱塘主簿、县尉家的两个衙内正无处发泄,指着对方便骂,那画舫上的人物也不示弱,立时间开始回骂。
下边的家奴见各家主人出场,纷纷上阵,这边的几个家奴又见对方画舫上仆伇稀少,到了陆地上立时殴成一团。
乐天也是上了岸,与这些人拉开距离,在看热闹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对面画舫上的人物,看见一人,险些笑了起来。
这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一年前见过,三月前又曾见过。那人也在打量着这边的人,忽的注意到了乐天,却是不动声色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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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两家家奴的殴斗上,乐天与那人碰面了,抱拳为礼笑道:“汴梁一别三月,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被乐天称为冯大人便是在平舆相识的转运使冯保,这冯保好财好|色,自是没有什么西湖泛舟的雅好,只是喜欢在寻些美貌的女伎在船上船震而己。见到乐天,冯保也是心中惊讶,三月前在汴梁才见过,怎又在杭州相见了,客气了两句直接问道:“那画舫上的人与你……”
“这些人与我只是偶遇,没什么关系,其中有两个是钱塘主簿、县尉家的衙内,余下四人俱都是钱塘商贾家的少爷,你便是打断了他们手脚也无所谓!”乐天笑道。
冯保本就是小人得志的性子,知道对面这些人的底细后伸手叫道:“反了你们这些贼杀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凌本官!”
冯保吼了这一嗓子,令钱塘县那边正在殴斗的一众仆伇齐齐怔了起来,那钱塘县两个老爷家的衙内也是傻了眼,自己是衙内不假,但自家老爹都是九品、从九品的末流官,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可以,真遇到了硬角色就只能趴窝了。
做官做的久了,冯保也变的油滑了,杭州城为一路的治所,大小官员不在少数,自己这个只负责押解花石的转运使还真不够看的。
冯保的一众手下也是知道这个上级性子的,就在那边一众家奴愣神之际,己红上去动手教训了。他们人少,但钱塘县那边的人手却是丝毫不敢反抗。
对冯保贪财的性子了若指掌,乐天又笑道:“莫要打坏了,将人押去钱塘县衙,大人或许还能得到些好处。”
这话不仅有理还颇|合自己的心思,冯保又高喊着住手,命手下将这些人押到钱塘县衙治罪,回头再看乐天,乐天只是拱了拱手言称有事先行一步。
从这两个衙内的口风里,乐天便知道钱塘县的主簿、县尉于自己便没存着什么好心。今天事也来的巧,没想到能遇到冯保,更没想到这两个衙内会得罪到冯保,既然有人愿意替自己教训这主簿与县尉的,乐天又|何乐而不为。
天色渐晚,乐天向回行去,路过武林门外瓦肆,想起了那店伙计推介也是心中好奇,向瓦肆内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刚进得瓦肆,便听有阵阵的叫好声,令乐天心生兴致的挤了过去。
只见不少人围做一圈,俱都在看一位身高六尺的汉子在圈中卖艺宋时一尺相当于现在三十一公分左右,此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在身高普遍偏矮的南方人,此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手中一杆长枪在那里使的如蟠龙搅海般出神入化,赢来阵阵喝彩声。
枪花中一个收手式,那汉子将枪收于手中,又赢得满堂彩。只见那汉子拿起一铁盘开始收钱,立时间不少百姓将铜钱放到那汉子手中铁盘,而且面容间带着几分尊敬之色。
“让开,让开,让开!”
就在那汉子收钱之际,有骄狂的喝斥声传来,随即只见几个差伇粗|暴的分开人群,来到那卖艺汉子面前,为首的差伇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武提辖么,怎么跑到这里卖艺了!”
旁边一个差伇也是嘻笑着,旁若无人的说道:“就是,武提辖与我们这些胥吏贱伇不同,是上等人,能操弄这跑江湖卖艺的贱业么?”
那汉子闻言面色明显一滞,只回道:“讨口饭吃而己!”
为首的差伇,扬了扬下巴,道:“我们兄弟也不是无事来到这里,就与你将实话说了罢,我们老爷说不希望在杭州再见到你,若识趣些的话,快些离开便是!”
闻言,那汉子心中不忿,冷声说道:“天下是赵官家的天下,又不是他蔡家的天下,为何不许武某出现在这杭州城?”
那差伇冷笑了两声又说道:“你要知道现在不是高知府在任的时候,你也不再是甚么武提辖,我等这样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有句话叫做听人劝吃饱饭,你自己心里惦量惦量罢!”
“若在出现在杭州城卖艺,休怪我等驱赶于你!”旁边又有差伇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几个差伇摇摇晃晃、张扬着离去。那卖艺之人虽面有忿色,却也只好收拾起刀枪棍棒起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有人无奈,有人叹气,渐渐的散了去。
随后乐天只听得有一人说道:“唉,高知府走了,武提辖也被赶出官府,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天下现在是怎么了,高知府明明是个好官,却是好人不得好报,如今来了个蔡知府,却是虐政殃民,这哪里是什么父母官,明明是头吃人的老虎么!”有百姓报怨道。
又有百姓接着跟着说道:“不错,这蔡鋆还不如唤做蔡虎倒为的形象!”
见一众百姓聚在一起抱怨,乐天上前搭话道:“方才那位壮士好武艺,又听那几个官差又称其为提辖,想来有不低的官职,却为何操此贱业,杭州府的差伇又对其百般刁难?”
听乐天说话是一口外地口音,那百姓回道:“听口音,你这小哥儿是外地来的罢?”
乐天点头应是。
那百姓打开了话匣子,摇头说道:“你这小哥儿是不清楚,方才那位卖艺的壮士姓武,名唤武松,本是在涌金门外卖艺的浪迹江湖人氏,我杭州上任知府高权高知府见武松相貌奇伟人材出众,又有一身好本事,便让他在府衙里充了都头,这武都头武艺了得,缉盗捕贼屡立功勋,被高知府升做提辖,成为高知府的心腹,不想后来高知府得罪权贵被奸人诬谄被朝廷罢官,这武都头也因此受到牵连,被逐出了衙门,流落到现下这种地步。”
又有人接着说道:“官府中的差伇向来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这武都头却囊中羞涩到流落到江湖卖艺,可见着实是位好官!”
话音落下后,引来一阵叹息声。
顿了片刻又有一中年人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些差伇为何如此对待武提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几人一齐问道。
那中年人说道:“这武提辖在任上严禁手下差伇侵占民财、盘剥百姓,若有发现定严惩不怠,武提辖在任上断了这些差伇们的财路,这些差伇心中又岂不愤恨,现下武提辖没了职权,这些贱伇们不变着法的来欺负武提辖!”
众人口中皆是言是。
轻叹了一声,那中年人又说道:“高知府罢官,蔡知府上任,这武提辖一是高知府的心腹,二来手中没有银钱,若是能奉上些银钱,也不至于流落到这种地步!”
那中年人话音落下,更有知道内情之人说道:“何止是不向那蔡知府孝敬银钱,这武提辖还想替高知府鸣冤,那新任知府蔡鋆又岂能容武提辖留在府衙!”
叹息声又是一片。
原来方才卖艺的汉子竟是令后世人景仰万分的武松,乐天心中暗暗惊讶,急忙想要赶上前去结交,快行了几步后又停顿了下来。乐天心中想道,按历史原本的轨迹,武松早晚要刺杀蔡鋆的,自己本与蔡鋆就有宿怨,若此时再去结交武松,武松刺杀蔡鋆之后难免不会有人将文章做在自己的身上,若连带自己也进了大牢,那还有谁能救得了武松。
想到这里,乐天心底一声长叹,想着自己怎样改变历史原本的轨迹,将这位令后世人景仰的英雄解救出来。
回到客栈时,刘金花与木都头二人俱己经在客栈里候着了。
见过礼,刘金花先说道:“大人,据妾身来到杭州这段时日的打探,官场中的传言与形势对大人十分的不利!”
“世人皆知本官与蔡鋆结怨,派蔡鋆来当杭州知府要我来当这杭州知县,蔡相公本就是有意整治本官的,倒不足为奇!”乐天冷笑,心中并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人,杭州城中还有传言,说……”刘金花又说道,不过说到一半却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说下去,无妨!”乐天示意。
见乐天没有怪罪的意思,刘金花才又说道:“那蔡鋆酒醉曾吐言说,不会让大人刚刚上任便会离任,留着大人慢慢整治……”
“意料之中!”乐天不以为意,又问道:“那蔡鋆上任快有一月的罢,可有什么举动?”
刘金花回道:“蔡鋆继任之后,为了迎|合官家大举土木征募劳伇修葺道观,使重杭州城百姓叫苦不堪!”
点了点头,乐天将目乐投向木捕头,“本官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大人吩咐的事,属下己经打探了,在这两浙路果然有唤做摩尼教,或是被百姓们唤为明教的组织在活动,听说此教是在前唐时由波斯传入中原,波斯人称之为拜火教!”木捕头回道,随即又不解道:“听百姓言,此教劝人向善束己助人,属下不知大人打听此教是为何意?”
“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鼾睡,天下是官家的天下,我等为官家的鹰犬,自然是为官家尽心尽力的办事!”乐天说道,顿了顿又道:“唐大历三年,江淮等地始建立摩尼寺,会昌五年武宗灭佛,摩尼教也转为秘密宗教,并时时有反前朝之举,前梁贞明六年,摩尼教徒母乙反叛,岂能不防?”
“属下目光短浅,望大人责罚!”闻言,木捕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请罚。
“罢了!”乐天摆手,笑道:“本官也是为兄弟们着想,若在京城、边陲我等还有建功立业、升职的机会,这东南太过安静太平,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多留意下民间的举动,也算是我等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做事了,也好在王爷面前早晚刷下存在感,让王爷记住我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历史的进程不可避免,武松刺杀蔡鋆,本在乐天的意料之中,又完全出乎乐天的意料,无非有他,事情来的太突然太快了。
这几日乐天忙于上任,正忙着与前任知县及其幕职班底了结“办交代”的收尾工作,忙着熟悉钱塘县衙的一干事务,却将此事忽略了。
在屠四看来,蔡鋆被刺身亡,对于自家官人来说绝对是一桩喜事,蔡鋆死了便没有人来寻自家官人的麻烦,却不见自家官人脸上有任何的喜色,反而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指尖更是毫无节奏的敲击着桌案。在乐天身边做事久了,屠四可以看出乐天的这般动作,显然是自家官人寻常遇到麻烦时的表情。
见自家官人这般模样,屠四不解:“官人,此事对您来说可是桩喜事,小的看你羽中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不等屠四把话说完,乐天吩咐道:“速去将刘金花、木捕头、李梁唤来,命几人从后门进过入知县宅,莫要他人知晓!”
做手下的心中要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屠四得了吩咐忙出去办事。
屠四办事利落,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刘金花等人从后门来到县衙知县后宅,齐金花最先问道:“不知大人唤妾身等人前来所为何事?”
皇城司除有急事,才会将隐入民间的暗探召集到一起,寻常时根本不容许皇城司觇者私下碰面,见乐天将自己这些人聚得齐了,一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目光扫过自家姐丈、刘金花、木捕头等人,乐天问道:“蔡鋆遇刺的消息,你几人听闻了么?”
木捕头最先回道:“现下整个杭州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属下自是听说了,那刺客姓武名松,本是杭州城中的提辖,还是前任知府高权的心腹,那高权被罢官后,这武松为高权鸣不平,触怒了蔡鋆被赶出县衙,蔡鋆时常派出差伇去骚扰武松,使其流落到以卖艺谋生,再后来连这下贱行当也不许操作,这武松被逼无奈才含怒刺杀蔡鋆!”
乐天心底赞叹,不愧是皇城司中的人物,对于这样突然的案件,也能将其间的来龙去脉打探的这般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观察了下乐天的面色,刘金花才跟着说道:“蔡鋆来杭州上任不过一月,倚仗其父蔡相公的权势,虐政殃民,使得杭州百姓怨声载道,再加上蔡相公在朝中又是那样的名声,这蔡鋆被刺身亡,杭州城里倒有不少百姓拍手称快,只是可惜了那武松。”
面上无色,乐天看着几人问道:“你几人认为蔡鋆死了,会对本官有什么好处么?”
姐丈李梁喜形于色的对乐天,说道:“蔡鋆死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来寻你的麻烦了!”
乐天摇了摇头,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未必如此!”
虽是一介女流,刘金花于皇城司中厮混任职多年,自是看惯了官场中的种种黑幕,心中有几分明白乐天心中所想:“大人,您的意思是怕有人借机拿此事做大人的文章?”
“做什么文章?”李梁不以为意的随口问道。
就在话音落下后,李梁突然间意味到事情中的不妙起来,望着乐天一脸惊讶,目光又扫过其他二人,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有人要借机将这案子栽在二郎的身上?”
在平舆县衙当了十多年的都头,姐丈李梁对官场黑幕与案子里的那些栽赃手法心中清楚的很,想到其间缘由立时惊的变了颜色,慌乱中将以前对乐天的昵称都呼了出来。
“虽说这只是一种假设,但大人不可不防!”木捕头与李梁一般,对刑名、官场二者中的黑幕也是门清的很,极谨慎的说道。
“三位以为此事能假设的了么?”乐天轻叹,又缓缓说道:“在汴梁时,蔡鋆便与本官结下仇怨,此次外放杭州也算是因我而起,蔡相公更趁机诬陷乐某,在官家面前进谗言,将乐某贬到钱塘为官,特意放在他家衙内手下整治,如今蔡衙内被人刺死,那蔡相公难免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乐某的头上!”
在汴梁的时候,李梁就知道乐天的一些事情,目光也是渐渐深沉起来:“二郎的意思是,蔡相公会借机陷害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无奈苦笑道:“姐丈认为蔡相公死了儿子,能放得过我么?”
闻言,刘金花木捕头二人神色凝重,心中清楚,若上头真有人要蔡鋆遇刺一事嫁祸于乐天,自己这些人做为乐天手下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乐天心中清楚,虽说自己是嘉王手下,但大宋官场有亲王不得结交外臣一说,自己便是出了事情,嘉王也不会出面为自己说情。
而且皇城司历来为文官所不耻,本朝重文轻武,武官向来为文官所轻视,那些文官们若是知道自己在皇城司中任职,除了看不起自己更会落井下石,怕是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
木捕头想了想,问道:“事到如今,不知大人心中有何想法?”
“那武松断不能落在他们手上!”乐天说道,又补充了道:“便是死了,连尸体也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
姐丈李梁闻言大惊:“二郎你莫不是要劫狱?这可是要抄家灭门的!”
木捕头更不解:“大人的意思是?”
对于自家姐丈,乐天有些无语,只是吩咐道:“你几人拿着皇城司的牙牌去杭州府,以失职渎职罪名将一干差伇下入大牢,再寻一与那武松身材相貌相似的死囚将武松换出,以重金买通让其服毒死于狱中,至于如何做的像,你们都是行家里手,就毋需乐某教你们了!”
“属下按大人吩咐的去做便是!”对于乐天下出这样的命令,木捕头自是不能违抗,当初若不是乐天带着自己这些人在淮康军哗变时立功,恐怕自己这些人还是窝在蔡州做那没有品阶的皇城司探卒,只是心中还有些不解:“大人为何要救那武松?”
“本官救那武松,一是敬重那武松是条汉子,若是能为我皇城司所用,当是一员猛将;二来,便是那武松死了,只需将其的手印按在供状上便可以诬陷乐某,说是刺杀蔡鋆的幕后主使便是本官;既然蔡相公断然不会放过本官,本官又怎能坐以待毙,不想些办法自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果然是好计谋!”刘金花笑道,又与木捕头说道:“老木,你且只需听大人吩咐便是!”
显然刘金花看出了自己用意,乐天无奈道:“本官这般做,也是逼不得己而为之,其实……”
就在乐天声音落下之际,忽然从县衙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将乐天说了一半的话打断开来。屋内的一众人听这鼓声,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县衙前击鼓鸣冤了。
“官人还有公务在身,属下等人便先行告退了!”刘金花等人识趣,又表下心迹:“至于官人吩咐之事,属下一定竭力完成!”
将几人送走,乐天迈步进入县衙花厅,咳嗽一声,指示道那后堂门子道:“你去查看,是何人胆敢擅自击鼓?”
不多时,那内堂门子回来,禀告道:“回老爷,外面是一四十多余的中年人,身上还有些水淋淋的,听口音不是本城人士,说了半响,小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乐天挥手道:“本官还未将公务交接完毕,也未曾到本官悬牌放告收取诉讼的时期,切让他候上几日再来告状!”
这般说话,倒不是乐天昏聩,听这门子说话,此人身上无伤,还不是本地人氏,眼下自己正忙于交接事务,依照官府惯例这样寻常的案子,在非发放牌号告状的日子根本不予授理。
话音落下后,乐天又想了过来,这门子听不清那人方言想来只是其一,只怕那告状人没使上银钱与这门子,这门子更不想将事情禀报与自己知道。就在乐天心中揣测间,县衙外的敲鼓的声音更加密集了。
乐天无奈,乐天只好升了堂,两旁衙伇站毕一齐打量这位新来的县太爷,虽然这位县太爷来县衙上任己经有几日了,但除了衙参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举动。
说实话,这些差伇们看乐天心中也是好奇的很,对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后生,心中还存在几分轻视,纵然这县太爷是登榜的进士又如何,看身边除了两个年轻的使用人外,也没有年长的幕僚与其参谋,一时半会又怎么能摸清衙门里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一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上湿漉漉的,身形踉踉跄跄的上得堂来,见到乐天忙拜倒,努力用两浙路的官话说道:“请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哇!”只不过官话着实有些难懂。
端坐于大堂上,乐天唤道:“将状纸呈上来!”
“小民报官来的急,未曾写得讼状!”那中年人唤道。
“那你是报官还是告状?”乐天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这中年人,这中年人穿着像是有钱人的模样,估摸着应该是遇到拦路抢劫的歹徒了。
“小人报官!”那中年人叫道。
既然接了这案子,乐天便要审将下来:“何事,说将上来罢!”
那中年人一脸悲慽之色,叫道:“小人姓司贱名司守义,是衢州来杭州经商的商人,几日前家人托人捎信与小人家中母亲生病,小人今日一天早便到钱塘江租了艘船欲走水路回家。
小人在江边上了船,逆游而上还未出了钱塘境内,那艄公见小人包裹丰实便心生歹意,趁小人不备将小人一浆打晕,抢下小人的包裹后,又将小人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将小人扔入江中。
亏小的自幼在江边生长,习得一身好水性,江水一激小人醒转过来后,好不容易游到岸边,活得一条性命,物来向大老爷报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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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二人立于乐天的面前,心中是相当的憋屈与不服,还极度的自卑,自己二人都年近四十才不过是九品从九品的官职,再见这位新任县太爷,年纪不到二十就官居从八品,让自己脸上不禁发红。
之前乐天还未上任时,便听闻这位即将到任的县太爷与新任知府不合,那新知府是谁啊,那可是当朝相公家的衙内,自然这些人一定要帮知府整知县啊。但这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官场中厮混的人|精,现下不是徽宗上任时的初年,敢于相公家衙内做对的肯定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一时间倒不敢对乐天使什么绊子。
不想今日遇到这般大的一桩案子,倒可以考校下此人的的城府。
听完这中年商人的诉讼,乐天问道:“本官且问你,你可识得那艄公?”
“小人在城中经商,从未曾见过那艄公!”那中年商人司守义回道,停顿片刻又说道:“不过小人听得出那艄公的口音是杭州本地人氏!”
“你确定?”乐天眯着眼睛问道。
司守义回道:“小人在杭州城中做了十几年生意,对杭州方言熟悉的紧!”
“你可记得清那艄公的相貌?”乐天又问道。
闻言,司守义恨然说道:“小人记得清清楚楚,便是化成了灰小人也记得他!”
停顿片刻,乐天目光扫过县衙左右一干差伇,吩咐道:“此案未破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县衙半步,更不许将此案的案情外泄出半分,违者以泄密罪论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左右差伇连忙应道。就在应声的时候,一众差伇也是彼此面面相觑,听这位新任县太爷的意思,此案今日便能告破。
那隐于暗处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暗暗吃惊,二人也是见过不少案宗的人物,心中盘算了一番对此案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于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要看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将要如何破案。
随即乐天又吩咐道:“将快伇班房的一众捕快们唤进堂来!”
不多时,快班的一众快伇们进了县衙,在乐天的一番嘱咐之下,呆了片刻又出了县衙。
等一众捕快出了县衙后,又忙碌了一番,于是有人沿城门四下贴着告示,又有些捕快仨个一群,两个一伙,穿街走巷,手里敲着锣边走边喊道:“今晨有一使船的艄公在江中落水,现在停尸于县衙,此人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若有人家中失踪了人口,快来去县衙相认。
杭州城知府刚刚被刺,眼下又在钱塘江中发现浮尸,而且四下城门贴了告示,又有县衙捕快四下奔走相告,一时间在钱塘县四下传扬开来,百姓们又是议论纷纷。
同个时辰过去了,有两个快伇转进县城南面的一条僻巷,风刚吆喝了几声,只见巷子里的一扇院门打开,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跑出门来询问情况。
听那妇人出来询问,两个差伇一五一十又按着乐天的吩咐细细的描述了一番:“那人被江水卷到了岸边,上午被人发现,而且是刚刚溺死不久的,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
那妇人听后,立时放声大哭了起来,顿哭声小些了后,才呜咽着说道:“那人就是妾身的丈夫啊!”说完又哭了起来,左邻右舍听闻,也来劝慰。
两个差伇,劝了半响又交待道:“你一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且先回家安歇,等我等回县衙禀报,将你那丈夫的遗体送还回来便是!”
那妇人闻言,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那妇人掩面进屋后,一个差伇守在巷口隐僻处,另一个差伇连忙去召集人手。
日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有一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的汉子带着一身酒气,哼着小曲美滋滋地一手提着包裹,另只一手提着酒水熟食,步履蹒跚的出现在巷口。
早以埋伏于暗处的差伇飞步向前,未及那人叫嚷,一条锁链己经套在那人的脖子上,随后被押到了县衙大堂之上。
掌了灯的大堂上,乐天指着被押于堂下之人,对司守义问道:“司守义,你看可是此人?”
司守义上前辩认了一番,高声说道:“大老爷,此人就是那将小民打入江中的艄公!”
被拘捕的黑圆大脸汉子被押入大堂,一见司守义,立时颤抖着身形瘫软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了一眼被当做证物呈上来的包裹,乐天又问道:“说说你那被劫去的包裹里都有什么物件?”
在那司守义说完之后,乐天又让差伇检查了一番,除了少些银钱上下不差什么。
人证、物证俱在,那艄公不得不如实招认。
被劫去的财物失而复得,司守义拜道:“大人老爷果然是包青天在世,小人给您立长生牌位了!”
一众差伇也是叹为观止,自从在衙门里做事以来,还从未见过似乐天这般快速断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于远处看热闹的尺七、屠四又引以为傲的说道:“这算得了什么?我家官人在汴梁城破案可是得到过官家夸奖的,连大内的案子都破过!”
闻言,不止是钱塘县衙的一众官员吃了一惊,便是隐于暗处的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泛出愕然之色。
啪!
惊堂木再次敲响,乐天直视瘫倒于堂下的艄公,问道:“犯人齐二,本官且问你,除此次谋财害命的案子之外,你还做过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那艄公虽心中害怕,却也是知道案情轻重,口中忙叫道:“大老爷,小人只是今日见钱起意,做了这一次图财伤人性命的伤天害理之事,并未有过其他不法的勾当。”
“满口胡言!”乐天口中只是喝道,随即又吩咐道:“刑房押司何在?”
那刑房押司也在堂下看着热闹,听到新任县太爷呼唤自己,忙上前拜道:“属下在!”
看了眼那艄公齐二,乐天吩咐道:“人犯齐二现年三十有二,在江上摆弄船只至少有十几个年头,你且去刑房存档中查下这十几年的失踪人口,与今日案情相对比较一下,可有相似之处!”
这齐二心中清楚的很,乐天这样做的用意,口中叫道:“大老爷,小的心蒙了猪油,就做过这一次犯法的勾当,真得再也没有其他的不法之事,大老爷你可莫要诬赖了好人!”
好人?一众差伇险些笑出了声,这齐二想来是说走了嘴,惹得县太爷恼怒。
“你这杀才,好大的胆子,图财害命证据确凿,身为案犯竟敢口称自己好人,来污蔑本官!”听齐二这般说话,乐天心中来了怒意,将案前的签子拿于手中扔下,怒道:“左右两边皂伇,先将此人杖责八十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杖责八十?听到乐天的处罚,一众差伇心中不免一惊,这八十杖下来,为人犯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当堂便有衙伇将那齐二拉到一边,将身衫撩|起便要行刑。旁边早己有书吏写好供状,在齐二还未行刑之前,忙让齐二将手印按了,若是这齐二熬不过这八十下死了,这供状就有些麻烦了。
刑房押司办事也够利落,在乐天吩咐过后去刑房转了一圈,捧着些案卷出来,向乐天拜道:“大老爷,据属下所查卷宗,有在水中发现浮尸,无名有名的,有人报案说家中人口乘船失踪的,这十几年与今日相似的案子有十几桩!”
这边刑房押司报告之际,那边八十杖己开始行了起来,只听那齐二被打得鬼哭狼嗥叫苦连天。眼下己经过了下差时间,因为此案一众人都不能下差,这边几个皂伇心里有了火气,打起来使了气力,远比寻常要重要许多。
待打了四十多杖后,看那齐二惨叫声小了许多,乐天命那差伇停了下来,淡淡说道:“常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人犯齐二,本官再问你一句,你以操舟主业十数年,到底做过多少谋财害命之事,且从实招来。”
顿了不敢出,乐天又说道:“你犯这案子便是逢了天下大赦,也赦免不了你,左右你也是个死,本官可以让你死的利落,也能让你死得痛苦,全在本官一念之间,若你能将以往犯下的案子全部老实交待出来,本官会给你个利落些的死法!”
乐天出言,引得一众胥伇心中一惊,纷纷望着乐天,暗道看这位新县太爷年纪轻轻显得文绉绉的,话音里却带着一股杀气。有这般杀气的主当任,怕是自己这些人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以操舟为业的人被人冠以“船滑子”一说,这齐二被打得皮开肉绽,尝尽了苦头心中清楚的很,堂上的这位大人不会让自己利落的死,日后会慢慢的折磨自己让自己交待,只伸出手叫道:“小的全招……”
有其主便有其仆,尺七在远处对着齐二嗤笑道:“淮康军兵变时,我家老爷曾杀的人头滚滚,你一个小小的船夫还想与我家老爷玩心眼,简直是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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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我等的日子不好过矣!看过乐天审案,县衙里的一众差伇心中叹道。
畏威才能怀德!
县衙中的胥吏差伇之流是天下间最为势利的一个群体,这些人的薪水不丰职位不大,却对民间百间敲骨吸髓任意盘剥压榨,三年下来当差的油水恐怕不比一任知县要低多下少。一位县太爷只要足够强势,这些胥吏贱伇才会收敛,若是这位县太爷性格优柔寡断再智慧不足,就只能沦为摆设,这些胥吏们便可任意施为。
有了在县衙为吏的经历,乐大县尊自然知晓其间内幕,今日公堂问案一则立名,二则立威,威德兼行才能震住这些县衙里的差伇,更能恩服百姓。
匿于公堂暗处的洪主簿与方县尉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中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知县并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审过案子的乐县尊神清气爽,当初是何等羡慕陈大老爷高坐于县衙大堂之上问案的模样,虽说在开封府当司理参军时也曾问过案子,可是那廨所只有一间正屋大,身边立着一个负责笔录的文吏,边上立着两个差伇,再然后就是原告与被告,一间屋子里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怎比得上在县衙大堂中威风。
“爷儿,您今日在堂上审案真是威风!”
见乐天下了堂,屠四一脸笑嘻嘻的奉承道,那边尺七着人端来饭落吃食。
胡乱吃了两口,趁夜色,乐天带着尺七与屠四换了便装,悄悄的出了县衙,向东行了两道街,便有萧瑟琴音自一处宅院中飘来,在夜间显得异常清晰,那宅院前挂着几盏大红灯笼,在夜色间煞是醒目,灯下立着几个扮相妖艳,尚有两分姿色的女子拿着手帕在门口招揽生意。
在风尘中厮混的久了,乐天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摇着手中那柄徽宗皇帝御赐的象牙骨扇,向着那处宅院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红灯笼将宅院门前的匾额照的明亮,春璃院三个字金色大学映着金色的光芒。
“三位爷里边请,我们这的姑娘保管三位爷满意!”行至那处宅院门口,便有香气扑鼻的妖艳女子围了上来。
“走开,走开,我家爷是什么人,你们这等货色,我家爷也看得上!”身边的尺七与屠四自是识趣,上前将这几个女伎驱到一边,护着乐天向春璃院进去,惹得几个女伎一脸怒气。
“这春璃院的姑娘换得不勤,这老妈子换的倒是挺勤,小爷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刘妈妈己经是春璃院换的第三个妈妈了!”
刚进到春璃院里,乐天便听闻有人叫道,顺声音望去,见是几个书生装扮的人物。
在那书生的话音落下,只见得面前的婆子笑嘻嘻的说道:“婆子我刚盘下这个店还未来得及打理,公子爷莫要着急,过些时日婆子我便招些标志的小娘子来,到那时保管公子爷满意!”
那婆子在说话的同时,目光向乐天这边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撩弄发髻的动作。
那书人见这婆子撩弄发髻,登时笑了出来:“你这刘妈妈好生的有意思,这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手下的姑娘不出色,居然亲自出马来勾|引小爷来了!”
同行的几个书生齐齐的笑了起来。
“公子爷莫要拿婆子我寻开心!”那婆子笑着说道,随即又有些忧伤的说道:“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在汴梁城里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衙内!”
候在大堂门口的一个侍女看着那婆子撩弄发髻的动作,识趣的点了点头,将乐天引到了三楼东首的房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乐天刚进了这屋子,屋子里的几个人齐齐起身拱手抱拳。
这春璃院便是皇城司下的产业,方才楼下大堂里与几个书生说话的老|鸨便刘金花。此刻,在屋子里向乐天施礼的便是木捕头几人。
乐天坐下,示意几人不要多礼,问道:“那蔡鋆被刺,杭州府可有什么动静?”
“属下与李都头拿着皇城司的牙牌去了杭州府大牢,那武松被关在死囚牢里,杭州府通着董昆不敢擅自做主,己将此事上报与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制置使陈建不敢做主,己将此案上报与朝廷!”木捕头最先回道。
木捕头话音落下后,姐丈李梁也是说道:“朝廷命官被刺事关重大,更何况被刺之人还是蔡相公之子,不论是杭州府还是两浙路暂时都不会拿那武松怎么样,除了朝廷诏令下来才能法办!”
得知武松暂时无性命之忧,乐天心放下来。同时,面色也是更加凝重起来,蔡鋆死了,蔡京决不会善罢干休,汴梁城回信的同时,刺杀蔡鋆的这个罪名怕是蔡京会让人想方设法的扣在自己的头上。
随即乐天又问道:“我让你们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木捕头回道:“属下己经查遍杭州府大牢,又派本地皇城司的人手去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的大牢查寻,更派了人去附近秀州、看有没有与武松长相相似的死囚犯!”
“你派出的人手都可靠么?”乐天问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掉包死囚可是重罪,走露半点风声,莫说是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便是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都有可能不保。
虽说大宋官家有不杀士人的祖训,但不代表蔡京就不会公报私仇。
木捕头忙回道:“属下派出的人,都是跟着属下十几年的人,忠诚不容置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皇城司这边自己没有什么亲信,木捕头连同手下的人可以当做亲信培养。
“一定要在朝廷回复之前将此事办好!”乐天吩咐道,又说:“那些护卫蔡鋆的差伇官兵,均要定下失职的罪名,要么贬谪要么下狱。”
“你们要办的除了这桩事外,那摩尼教在杭州地界上的活动也要多加注意!”乐天又吩咐道。
对此,木捕头不解:“属下着人去查那摩尼教只是吃素礼佛,并无反我大宋朝廷之意!”
这时,刘金花走了进来,笑道:“这些人一日不反,一时不反,待他们力量强大到足可以对抗朝廷时,你认为他们还会如现在这般老实么?”
“刘妈妈说话,果然深得我心!”乐天赞道。
刘金花又是笑道:“现下大人正身陷困境,那武松刺杀蔡鋆,弄不好主使人的帽子就会落在乐大人的身上,我等不如与大人寻个替罪羊,这摩尼教再为合适不过了!”
与自己心中所想完全一样,乐天惊讶刘金花的洞察力,口中笑道:“乐某心中所想,果然是瞒不住刘妈妈!”
借势,刘金花凑到乐天近前,带着几分嗲音说道:“官人也看到了,楼下那几个浪|荡子说婆子我这里姑娘的姿色不够好……”
乐天笑道:“手下的姑娘不够好,刘妈妈你去买几个姿色上佳的姑娘便是,乐某又能与你做些什么?”
“官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刘金花很没大没小的白了乐天一眼,“妾身这春璃院可是为大人打探消息情报的地方,姑娘便是出色又有个么用,还要出名才是。姑娘们只有出名了,才能生意兴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刘金花笑得脸上扑蔌蔌的掉着粉渣,与乐天说道:“妾身买来几个姿色上佳的女儿调|教一番后,还请大人发个慈悲,在杭州府办个花魁大比什么的,让这几个女儿在杭州城扬扬名头,这样来往的官员富贵人物多了,打听的消息也便多了!”
“刘家大姐,你这说的是甚话!”闻言,一旁的李梁却是挑起了眉头:“二郎现在与以前不同,若以前为生员为小吏时是尚可以胡闹一番,如今有了官身,若是胡闹起来免不得被言官们揪住不放!”
听了李梁的话,刘金花心下一惊,忙道:“妾身却将这茬忘记了!”
闻言,乐天面色有些不悦,这家这姐丈是不是神经大挑啊,现在自己大小也朝廷命官,是要些脸面的,自家这位姐丈动不动就提及自己小名,抑或提自己以前那些事情,真的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看到乐天面色有些不对,尺七反应最快,忙将李梁拉到外边,在耳边小声道:“姑爷您只提醒了刘妈妈,却忘了自己,以前的那些旧事姑爷便莫再提起了!”
乐天心中也是一叹,做了官虽然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这不自在的地方也随之显现出来,以前可以随意去酒楼更是可以肆意狎伎,现在为了官声,倒是不得不顾忌了。
叹了口气,乐天说道:“无妨,若刘妈妈寻来姿色过人的女伎,乐某将其召去县公馆演绎才艺,再写首词与她炒做扬名便是!”
“那妾身谢过官了!”刘金花说道。
这春璃院虽是皇城司的产业,但其间可以操作的漏洞就很多了,春璃院的生意越好,这刘金花的收益就越多,当然上面也是要送上孝敬的,说的直白些乐天在其中也是有灰色利益的,所以这就是乐天为什么要帮助刘金花的原因了。
看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旁边的尺七与乐天耳边低声说道:“官人,早些回去休息罢,按官员上任的程序,明日要去县学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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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度冲破了世家大组垄断仕途的局面,遏制了士族势力的发展,扩大了官吏的来源,扩大了封建统治基础,更提高了官吏的文化素质。不过也副作用,士子们都关注于应付考试而忽略了实用知识,同一批进士结为朋党营私,然而再成为政治黑暗的主要原因,然后再再加剧了封建王朝的灭亡。
从主观与客观上来说,科举制对历史进程来说有利有弊,但对于广大读书人来却是利好消息,这可以让自己鲤鱼跃龙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所以,自唐代以后士人便是统治阶级的根基,为了收士心也许并表达重视,任何知县上任后都会尽快到本地县学巡视。对于学业,乐天对那些所谓的经义只是死记硬背,但官场的规矩一定要遵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县学巡视。
说得直白些,自从三舍制取士以来,县学里的生员就快变成了无赖聚集地,只要富户拿得出银钱,这县学生员就有自家子弟的一席之地,有了这个名额后,自家就可以免些身伇,花小钱省大钱,何乐而不为。
县学生员只是三舍取士中最低的一级,但若是结成一团成了势,在一县之内也足以操纵舆论,影响官声。犹如辟雍的太学生们一般,乐天被下了大理寺诏狱,也不是有一群同窗们替自己鸣冤,身有感触的乐天自是不敢轻视县学。
县学里虽然有不少靠花钱进来的生员,但也不管真才实学之辈毕竟县学学长也是要考绩升学率的,必须要收些有真才实学的生员,说不定将来哪个生员中了进士,成为关系网中重要的一份子,而且以大宋的体制,知县不仅是一县父母,更是名义上负责本县教育责任的最高责任人,更可以被本县生员们看成除了本县学长以外的老师。
本县学长,说的明白些,在本县生员的眼中看来也就是个名誉老师,除了有勾当县学生员权力以外便没有实权的从九品的小官,自己做了官以后这样级别的官员根本帮不了自己什么忙,倒是本县的县太爷可以扯上关系,甚至将来可以在官场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从关系学、心理学外带社会学的急功近利思想中,县太爷的影响力显然比县学学长要大,更容易被这些县学生员认做老师。
自己的学问不足,乐大县尊出奇的低调,一大早轻车简从的出发了,只乘着轿子带着贴身侍从尺七、屠呈,没有前拥后呼、没有一众差伇鸣锣开道,毕竟学署距离县衙只隔着一条街,姿态放的极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时所有地方的县学都是庙学合一的,诸位看官可以去南京夫子庙一观,孔庙、字宫、贡院连为一体。事先县学己得知县太爷前来,县学的几个学官早早便候在县学门前。巡视程序就是那几样,先文庙烧香,礼敬过至圣先师,然后便是如集生员训话,后举行观试风。
一切与以前一样,乐天去大成殿烧香,随后便是与县学生员见面。
在这个时候,自然要拿捏出几分气势出来,乐天在县学学长与教谕的陪同下,立于学宫明伦堂台上,目光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县学生员有二百来人,除了几个二十余岁的人外,大多都是极为年轻的面孔,想来那些年纪再长一些的不是升入府学,就是无颜面混在这一群半大孩子里边,避在家里读书了。
目光闪过的时候,乐天倒是见到几个面熟的人,便是几日前在西湖泛船时邀自己上了画舫的几个衙内公子,此时那几个衙内公子也认出了乐天,一时间脸庞上不免尽是惊讶。
乐天心底却是暗暗的发笑,以冯保的性子,被这几个人冲撞了,免不得要榨取些好处。
敛去多余心思,乐天的思路开始步入正轨,现下江南文风开始渐盛,眼前的这些士子们看着是有些年轻,但说不定能日后能被贡入太学出几个进士,也便是自己的关系了。
有了前朝节度使割据的教训,有宋一代不许官员拥有幕僚,更没有招慕师爷一说,所以乐大人接下来的讲话只能自由发挥了,若是有些文字功底的官员必然是一套文四骈六的说词,可惜乐大人只会背些经义,虽然也会背些文四骈六的说词,但那些都是伪造圣旨诏书时记下的,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毕竟乐大县尊也是有几分功底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吾尝闻,士子当以天下为己任,敢为天下之先!天下兴亡,地方起废,莫论为士者,为官者,皆有责也!尔等好似辰时初升之日,天下之望皆负而等身上,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尔等,尔等智则我大宋智,尔等富则我大宋富,尔等强则我大宋强,尔等雄于天下,则我大宋雄于天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妇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宋学子,与国无疆。”
乐大县尊是有几分功底的,但这功底都是抄袭的功底,上学时背这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是为了应付考试,没想到这一世删删减减之后,还可以拿应付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的才名,早己扬于大宋,在得知这位新任的县太爷便是那位桃花乐郎君时,钱塘的读书人都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这位乐县尊口才了得,嘴中说的更是有理,动以之情晓之以理,又拿卯时初升之日来比喻这些县学生员,寻常受惯了那些呆板教育,这等说辞,立时让这些生员们一时间热血澎湃,更是被吹捧的意气风发,恨不得立时回家头悬梁锥刺骨,高中皇榜后一展胸狭隘中抱负。
顿了一顿,乐大人又说道:“本官无才,此次观风之试,以县治为题,诸位贤生尽可献言佐助本官,佳者可推荐为年终补入府学名额。”
乐县尊以才名扬天下,今日一见给人谦恭有礼的君子风范,身为一县父母对县学生员放下了身段,以平等对待,说话间更是有几分敬重之意,使得一众县学生员不禁动情拜道:“学生定以老父台所言自勉,不负老大人厚望!”
县学学长、教谕,一个末入流一个不入流,二人在这个职位上也熬了十几年了,熬走的父母官也有七、八个,纵观七、八届观风试,没有一个能似今日这般互动的如此成功,再看看这位新任县太爷的年纪,比自己从政的年纪大不了几天,然而人家能高居县尊之位,立时有些无地自容了。
对于自己的表演与群众们的互动,乐天感到十分满意,又对县学学长表扬道:“江南学风不错,士风更是醇厚,县学生员们无骄狂浮躁之徒,老师果然教化有方!”
此前言中便曾提出,县太爷见到学长也要尊称声老师,乐天自是知晓礼节。
官场扑街货县学孙学长:“县尊过奖了,方才县尊发言令人深省,学子们更是群情奋昂,县尊不止是作得好诗词,更是作得好文章,下管想将县尊大人这段文字铭于明伦堂前,激发学子向上奋发之心,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这县学孙学长明显是在讨好自己。因为自己与蔡鋆有怨,一众官员都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现下蔡鋆死了,这些官员才敢向自己讨好。这篇《少年中国说》绝对是振聋发聩的文字,在后世更是被印进了教科书中,放在县学里倒也合适,乐天也便答应了。
闲谈了一会,按照历来“观风试”的规矩,知县要在县学留饭与老师们沟通交流感情。
酒桌上的话能当真么,大抵都是醉话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后乐大人回到了县衙,没有什么紧要的公事,只有昨日那告状的司守义着人敲锣打鼓放了挂爆竹送了面旗,可惜自己不在,白白错过了一次扬名的机会。除此外,乐天还怪罪那司守义有些不大晓事,就不知道等自己一下么。
刚刚坐稳,前堂的门子跑了进来,双手奉上一封请柬,“大老爷,有人送了帖子与您!”
接过帖子,乐天打开,眼中闪出些许暧|昧的光芒,原来是一个名唤“醉海棠”的女伎送来帖子,邀自己晚间一叙。
观察着乐天面上颜色,那门子轻声道:“那送信的人还在外边候着等回话,大老爷是不是……”
将请柬放在一旁,乐天说道:“你与那送信的人说,本官公务繁忙,暂时不得空闲!”
尺七正过来与乐大人添茶,目光扫过请柬后与那门子说道:“日后若是再有这些不出名的女伎与老爷送请柬,你就莫要来烦老爷了!”
那门子回道:“七爷,你初来钱塘怕是不知道,这醉海棠可不是什么寻常伎家,当红的很,在杭州城里能排在前几位!”
待那门子离去,尺七说道:“那醉海棠想来颇有些姿色,官人您不去会会?”
尺七的话音刚刚落下,那门子又行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张书信,道:“外面又有人送了一封书信与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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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开信封,香气更浓,乐天细看原来是一张粉红色纸笺,打开阅览,只见上面写着:“去岁偶读君之大作,顿感君之高才,思念奋甚,今闻君宦游钱塘,喜不自胜,奴醉海棠斗胆愿约佳期与君一晤,还望不吝赐面,当与君厚报!”
折起信笺,乐天不禁苦笑,先送张请柬不打紧,又送了封书信,这醉海棠倒是挺执著的。
那门子见乐天脸上有笑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老爷,这醉海棠是名满杭州城的名伎,与杭州府一干贵人们往来颇为密切,小的看这醉海棠对大老爷中意的很,大老爷若是赏了光,说不定能从醉海棠那里得到许多有用的消息呢!”
“我家官人身为朝廷命官,自是爱惜羽毛名声,况且刚刚上任,怎能与勾栏人家不清不楚!”尺七替乐天回道,又瞪了眼那门子:“你这厮怕是收了那醉海棠不好的好处罢,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卖力的传话!”
“本朝初年朝廷有制不许官人狎伎,如今这项禁令早己名存实亡了,小的还听闻当年苏老大人在杭州当知府时清明踏清,整个杭州府的女伎皆是跟随而行,被当做佳话流传开了。”那门子在一旁劝道,随即又嘿嘿笑着说:“听衙中的老爷们私下说,那醉海棠之所以唤做醉海棠,是因为其的酒量非常的好,而且酒后颜色更胜平时三分,抚|弄丝竹来更是余音绕梁妙不可言。”
将手中的粉红色纸笺又看了一遍,乐天只是淡淡道:“你先出去罢!”
见乐天还没有表态的意思,那门子有些着急:“大老爷,那醉海棠的……”
面带不悦之色,乐天道:“本官的主难道要你来做的?”
那门子见乐天发了火险些硊在地上,慌的行了个大礼抱头鼠蹿而去。
见门子退了去,乐天眯起了眼睛,“这醉海棠倒是有些异常!”
“谁不知道官人被放出京是那蔡相公使了勾当,与当初范相公被贬有何两样,不过官人的名声也越发的大了!”尺七在一旁替乐天吹捧道,随即语气中又有几分不屑:“这些女伎还不是看中了官人的名气,舍下身段来勾|引官人,借官人的名来抬高自己的身价,面皮也是够厚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奈的笑了笑,乐天吩咐道:“你去与我打听那醉海棠住在什么地方,今晚本官要去登门拜访!”
“啊?”尺七吃惊:“官人您真要去?”
“废什么话,快去!”乐天催道。
尺七刚刚出门,那边门子又进得后堂,手中又捏着一封帖子。
见那门子手中捏的帖子,不待那门子说话,乐天便不奈道:“若是些女伎递来的帖子,你只管收下随后替本官回绝便是!”
这次那门子面上没有惧色,只是说道:“大老爷,这帖子不是伎家递来的,是本地几位学子着家奴送来的!”
“本地的才子?”乐天挑眉,接过帖子打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帖子上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客气,但内容中却有一丝挑衅的味道,某月某日请乐父台一叙,顺便讨论一番学问与西湖风景,后面写着联合署名,沈杰、沈安民、喻响、薄洪。
“这些都是什么人?”点着帖子上的名字,乐天挑着眉头问道。
“这沈杰的家族是我钱塘大族,曾叔祖便是本朝曾出知延州,兼任鄜延路经略安抚使,驻守边境,抵御西夏的沈括沈老大人,其的祖父是皇佑年榜眼翰林学士沈遘,现辗转于秀州崇德县今桐乡定居!”那门子回道:“至于其后的沈安民、喻响、薄洪几人尽是其的好友,在我杭州都颇有些名气。”
闻言,乐天立即明白过来,前几日自己吟念了句西湖终是小家容,想来是传扬出去,惹到了这些杭州土著们,这些杭州土著们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开始向自己兴师问罪来了。随即乐天又想道,若是沈括自己还慕名倾仰一番,这沈杰不过是沈括的侄孙,自己倒不用客气什么,尽管教训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的,蔡相那球货欺负自己罢了,你这些小混蛋们也来招惹小爷我,当小爷是好欺负的么,更何况小爷我还是本地的父母官!”乐天狠狠的将帖了甩到桌案上。
那门子见乐天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吓的噤声不语。
冷哼了一声,乐天提笔写了回帖,同意这沈杰几下定下的时间地点,又让这门子将回帖递了出去。
天黑的时候,乐天换了身便装带着尺七出了门,觅了顶轿子,一路进到杭州城,在一片名唤华玉阁的伎家停了下来。
进了华玉阁,便有老|鸨迎了上来,外带着四、五个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也凑了上来,“这位官人,我们这的姑娘个个包您满意,不知官人是要什么样的姑娘坐陪?”
自是不需乐天说话,尺七在一旁说道:“我家公子要寻醉海棠,这些俗脂庸粉们便罢了!”
几个伎女闻言,噘着嘴退到一旁,那老|鸨脸上带笑的说道:“这位公子爷真是不巧,我那女儿海棠今日不得空闲,官人您还是另寻位姑娘罢!”
“是不得空闲?还是怕小爷我给不起钱?”乐天挑了挑眉头,摇着手中的象牙扇说道。
见乐天面色不善,又见乐天口气大的很,那老|鸨不止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更看得出乐天手中的这柄扇子不是凡品,忙说道:“是今日身子不大方便!”
“前面带路!”尺七说道。
伎家婆子见钱眼开,岂有将客往外推的道理,现看乐天不是寻常人物,忙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左绕右绕绕到一处大房子门口,敲着门叫道:“女儿,今日有位俊俏的公子爷点了名要见你,看是有学问的人物,想来必定和你的心思,快开门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只听得房间里传来软软的声音:“妈妈,女儿今日身子不舒服的很,便不见客了!”
听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那伎家婆子向乐天报歉的笑了笑,又说道:“你这丫头这么不晓事,这位公子爷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你这妮子怎么能扫了客人的兴致!”
示意让尺七拿出些银钱与那老|鸨,乐天笑道:“你这妈妈且先下去罢,若是本公子能叫开门,就说明我与海棠姑娘有些缘分,若是叫不姑娘的门,那便说明本公子注定与海棠姑娘没这个缘分了!”
伎家婆子大抵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不管怎么样闪亮亮的银钱摆在眼前,怎么也吃不了亏,收了银钱笑嘻嘻的下了楼。
“这位官人,妾身今日身子真的不大利落,还请公子别处去罢!”屋子里,那女伎说道。
“你守在门口,莫要让人闯入!”乐天与吩咐尺七道,又笑着说:“海棠今日与我下了帖子又闭门不见,又是何道理?”
“啊!”听得乐天这么说,屋子里的姑娘惊叫了一声,随即有脚步声传来将门打来,一个妖艳的小妇人出现在乐天的面前。
打量了眼前这小娘子一番,长得着实妩媚标致,若是定力稍差些的就要目眩神迷了,不过乐天见惯了姿色上佳的女伎,神色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失神,只是颔首一笑。
那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乐天,尤不可置信的问道:“是桃花乐郎君?”
点了点头,乐天径直走入房内,坐于坐礅上顺便将今日醉海棠着人送来的请帖放在桌以表明身份,“姑娘今日相邀乐某,所为何事?”
见乐天将自己送去的帖子与信都放在了桌上,知道眼前的定是乐天,却是一笑:“妾身与官人送帖子,只是想请官人与妾身写上两首诗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摇着扇子,乐天说道:“本官来钱塘上任己经有八、九日了,以乐某在风尘中的名气,却未见过别的伎家与本官送上帖子,唯有你一人送上,其中不觉的有些异常么?”
没有回答乐天的问题,醉海棠只是打量着乐天手中的象牙扇子,笑着说道:“乐郎君手中的这柄扇子漂亮的紧,应该不是寻常富户商贾能用得起的!”
“大内中的物件,官家赏赐的!”乐天不以为然,又笑道:“你不要耍那些花头了,有事便直接说罢,到底有何贵干?”
醉海棠也不再绕圈子,老实答道:“贱妾想与官人合作一番!”
“合作?互相帮忙?各取所需?”乐天笑了笑,不过脸上没有丝毫的傲慢,“姑娘如今在杭州城中己是翘楚,算是有身份的人物,乐某便是再送上两首词,对姑娘也不会有太大帮助的;而且,姑娘又能帮助的了乐某什么?”
“自先生的桃花庵歌到后来的诗词大作,贱妾都曾细细品读过,别人只是惊艳先生的诗词,而妾身却感觉,去了那些拈花惹草的词句外,先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醉海棠说道,随即话间一转:“然而‘不争’便是‘争’,先生很聪明以‘不争’却赢来了名利,而且妾身相信,先生一定不会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知县罢?”
闻言,乐天心中有些小小的惊讶,这醉海棠每句话几乎都说进自己心里。
醉海棠又接着说道:“先生志向高远,在于庙堂,但眼下先生却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中,那蔡鋆遇刺更是令先生的处境雪上加霜,现下先生自己也知道,先生纵有偌大的才名,杭州城的女伎也不敢向先生卖弄风|情!”
一个风尘中女伎竟将事情看的这般透彻,乐天有些不敢相信,又质疑道:“是谁与你说的,你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与本官说的这些话?”
对于乐天的表现,醉海棠心中突然生出些快|感,一个被天下女伎捧着的才子,现下却弄的被自己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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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心中这样置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来钱塘上任之前,自己与杭州知府蔡鋆的恩怨便己经传的沸沸洋洋,眼下蔡鋆更是遇刺,不止是满杭州府的女伎还有那些官员没有人敢沾惹自己半分,这醉海棠居然主动相邀,自己心中不得不防。
醉海棠咯咯笑了两声,“妾身不仅知道大人本不是个安份的人,妾身还知道近几日本城的几个学子向大人下了帖子,要与大人讨论诗词墨义,又愤于大人所作西湖终是小家容,要与大人辩论一番,据说本城士子多有唱和,怕是要看大人的笑话呢。”
“这些人讨论诗词墨义是假,要拿本官刷刷声望名头是真罢!”乐天无奈心中又几分愤怒,自己若是寻常士子也便罢了,如今自己是一县父母,这些士子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挑衅自己,拿自己这个县太爷来刷名头。
今日白天在县学中担忧的一幕终是出现了,刷名气刷声望的陋习古己有之,但历来是各凭本事,谁有才华谁有能力就是谁能上去,这样也算得是良性竞争,但这几个家伙明摆着是不守规矩。
“其实妾身还是看好大人您的。”停顿了一下醉海棠笑道,不过面上己复方才颜色,转身将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递到乐天面前。
接过书册,乐天目光扫过,神色间倒是有了几分惊喜,只见册子上写着《杭州士绅录》五个字。对于《杭州士绅录》这种东西乐大人也是有所耳闻的,许多地方官员中手里都有这么一个名册,其中记录了本地的官宦门庭,世家巨族、豪右大户。
要知道天下间士人商贾豪族关系复杂,地方为官一任必须要注意到这些人,若不然到时地方官员莫名其妙的倒了楣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乐天刚到钱塘上任没几天,又怎知道地方人情事故,大宋己经立国一百几十年地方关系更是复杂,而且江浙历来富庶科举成绩也向来不错,有人在外做官的家族不少,更是需要摸清底系的。
翻看了两眼这本《杭州士绅录》,乐天惊道:“姑娘好重的礼!”
“钱塘是杭州府的附廓县,知县历来都是八品,而大人以从八品来任知县,可见大人的不凡!”醉海棠说道,话音又是一转,神色凝重了起来:“妾身不止知道大人是从八品的父母官,妾身还能猜测出大人是皇城司的人,身份远远比那些知县要尊重的多!”
醉海棠一句话,令乐天目瞪口呆,这醉海棠怎么知道自己底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莫要误会,妾身无意冒犯大人!”醉海棠说话间竟是硊了下来。
“姑娘起身罢!”心中虽然掀起惊天世浪,不过乐天的脸上依旧淡然,“姑娘还知道本些些什么事情?”
“皇城司所涉事情事关朝廷机密,妾身更是无意打听大人身份!”醉海棠缓缓起身,接着说道:“自大人的诗作有大宋流传出来之时,诗词便为妾身所景仰倾慕,更是关注有关于大人的传闻,大人在皇城司中任职,曾平叛过蔡州军哗变,后又弃职于皇城司之事也便知晓了。
妾身年幼时初被卖于春璃院中教习,常见春璃院中常有无关人员出入,更在无意中得知春璃院是皇城司的据点,近来更是听闻同行的姐妹们说春璃院换了老板,那老板还是蔡州人,更有些操持蔡州口音之人往来,所以妾身联想到大人是蔡州人氏,应该有着朝廷官员与皇城司的双重身份。”
东南一代天下承平己久,军备废驰,便是驻于本地的皇城司也是一盘散沙,对于春璃院秘密身份的泄露,乐天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道:“姑娘你兜了一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乐天问话,醉海棠眼圈发红隐隐有泪光闪现,屈膝硊于地上,抽泣道“妾身想请大人做主,为妾身报仇!”
“你有何怨仇?”乐天问道。面色虽然平淡,但眼前这醉海棠对乐天的冲击力着实是不小。
“贱妾是想大人与贱妾的父母报仇!”醉海棠抽泣道,又将目乐投向乐天,问道:“大人可曾听说过摩尼教?”
“摩尼教?”乐天挑起眉头,却装得一副不解的模样,摇了摇头。
醉海棠说道:“这摩尼教本是外来宗教,近年来在东南异常活跃,更有‘闻其法,断荤酒,不事神佛、祖先,不会宾客,死则袒葬的教义。’当年贱妾的父母也曾是摩尼教中人。”说话间,醉海棠泣不成声。
“接着说下去!”乐天扶起醉海棠,顺手拿了张帕子与其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帖子擦过泪水,醉海棠接着说道:“奴家听说那摩尼教的最高魁首自称为圣公,手下其他的头目分别被称为魔王、魔母,这些封为魔王、魔母的头目们要按时向圣公交钱,而这些魔王、魔母们则要向属下的小头目分摊派钱财,这些魔王、魔母们收了钱财后自己截留一部分,然后再交与圣公。
贱妾本是盐官县人,家中父母信奉摩尼教,当时父亲还是教中一个小头目,后来父亲卧病在床,一时无法缴纳魔王们摊派下来的银钱,盐官县的魔王便日日逼迫父亲,父亲大人本就重疾在身,怎经得起这般逼迫,一时气怒交加撒手人寰而去,母亲本来身子就弱,看父亲离去,未过两日也悲伤过度而去。
妾身当时年仅十岁,却见那盐官县的魔王寻上门来,口中声称按教义所言,尽数将贱妾家的田产屋宅霸占,更是将贱妾卖与娼家为伎!”
将话说完,醉海棠哭的好不伤心。
闻言,乐天心中疑惑了,这摩尼教这般腐朽昏聩不顾百姓死活,尤甚于朝廷的贪官污吏,日后是如何起事的,竟然还能席卷大半个东南。
乐天故意摇头说道:“本官只是钱塘的知县,事关盐官县,本官怎好参与!”
擦拭过泪水,醉海棠望着乐天,说:“大人虽然只是钱塘知县管不到盐官县的地界,却是皇城司中的官员,偌大的一个摩尼教立于东南,更何况近些年来朝廷在杭州设立了‘造作局’,苏州设立了‘应奉局’,对东南的珍奇文物进行搜刮,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不堪其扰,百姓心中对朝廷所为心中愈发不满,借此摩尼教势力发展的越发雄厚,朝廷又怎会坐视其大,任由其发展下去必为朝廷之患!
而大人身为皇城司官员,对此事必然要有所觉察,若不然到时大人必定会落得昏聩失察的罪名,更何眼下钱塘的情势对大人十分不利,大人又为何不借此翻身?况且依贱妾对大人的观察,大人注定不是一个甘为平庸的人。”
这醉海棠说的有理有节,甚至连自己心中所想都一清二楚,乐天一时之间也是无话可说。
“想来大人也知道,花石纲为害东西十几载,百姓心中早有怨言,若是任由摩尼教发展下去,朝廷势必要为其所害!”见乐天不语,醉海棠说道,说完看乐天似乎不为所动,又极力诱导:“若是除去了摩尼教这一祸患,不仅可保东南百姓平安,更还能助大人更上一层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这《杭州士绅录》又是从何而来?”乐天扬了扬手中的书卷,轻挑起眉头:“这可不是寻常伎家能够弄的到的东西,今见姑娘对事情分析的丝丝入扣,姑娘到底是何来路,与乐某前后说了一番,又是何意,不妨全部说来!”
“大人不相信贱妾?”醉海棠吃惊,目光中有几分黯然的说道:“这《杭州士绅录》贱妾得来也属巧合,一月前那蔡鋆来杭州府上任,当时有人讨好与这蔡鋆特献上这本书,当日那蔡鋆酒醉夜宿于贱妾这里,贱妾花了一夜的光景将这本书抄了下来。”
乐天又怎肯相信,轻笑道:“那蔡鋆身为知府,父亲是当朝权相可谓是家世显赫,你为何不向他求助?”
“妾身地位卑贱,何况大人认为蔡鋆那个花花公子能成得了大事?”醉海棠反问道。
乐天又摇头道:“在杭州城里,姑娘也是排名前几的名伎结识的封疆大吏自是众多,更是那蔡鋆不齐,两浙路制置使、廉访使、转运使、提刑官自是众多,哪一个不手握东南权柄,哪一个又比乐某位高权重?”
“大人认为一众为虎做伥,帮着应奉局、造作局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会相助贱妾这个风尘女子?”醉海棠再次反问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况且那摩尼教行事诡密,不止在两浙路,在东南更是有不少中、小富户甚至官吏都是摩尼教的信徒,恐怕妾身将此事报上去,那些隐藏在官府里的摩尼教教徒就会将妾身除去,贱妾又岂会去自寻死路!”
这个小娘子不仅有着美貌,更有着心计,两世为人乐天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在心中也相信其所说的话,但心中警惕这醉海棠是否还有其它的用意。不过话说回来,以醉海棠的相貌、心智,若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收入皇城司中为自己使用倒也不错。
醉海棠久经历练,心思剔透伶俐的很,对于乐天心中所想也是清楚的很:“也怪不得官人不信任贱妾,官场狡诈,大人警惕的很也在情理之中。”
反复思虑了一番,这醉海棠只是揭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些摩尼教的事情,并没有暗算自己的地方,对此乐天也不觉得其对自己下了什么套。心中又对摩尼教有些兴致,想了想开口道:“说罢,那曾催逼你父母双亡,又将你卖入倡家的摩尼教盐官县魔王姓字名谁,如今又在哪里,都与本官说个清楚罢,本官虽说未必能与你报仇,但日后或许能有些作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官员上任,使用公帑有出有入,出现亏空也不算奇怪,但在任期结束前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这个窟窿补上,自己好拍拍屁股走人。
“官场上前任好比前辈,继任好比后辈,交热门清点钱粮时也是有规矩的,继任要对前任礼让几分,不可过于苛刻,但这亏空竟然有八千两之多,简直就些骇人听闻了!”李梁皱着眉头说道,随即又看了一眼那户房王押司,才说道:“只怕是那张知县也未必知道库房里有这些亏空。”
户房王押司见李梁面生的很,不是随在乐天身边来上任的长随,又对衙门里的事务清楚的很,不敢冒然插嘴,心中也猜测李梁的来历。
望着那户房王押司,乐天问道:“王押司你负责户房,库房日常支取损耗,你那里应当有本账目罢?”
“属下那里自然是有的!”王押司忙说道。
点了点头,乐天又道:“将你那里的账簿拿与本官瞧瞧罢!”
待那户房王押司退下后,李梁眯起了眼睛:“依为兄来看,这库房银钱亏空必与这王押司有些牵连!”
“我也是这般想的!”乐天点头,又问道:“姐丈是怎样看出来的?”
姐丈李梁目光深沉:“那负责看管钱库小吏数日不来县衙上差,本应由吏房押司上报,却为何最先由这户房王押司上来禀报,二……乐大人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李梁又险些说错了口,幸亏改了过来。
思虑片刻,乐天说道:“姐丈,你派人去打探这王押司与那库房钱小吏的关系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我倒是忘记了,那前任张知县打死也不会来见你的!”就在得了乐天的吩咐后李梁想了起来惊道,不待乐天说话,接着说道:“依历朝惯制,卸任官员与继任官员不得会面,历任官员也是谨守此制,同时也有避嫌之意。”
便是前任与继任官员表面上避嫌,私下里见面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但这个规矩明面上还是要守的。对此,乐天心中也是叹息,自己蹿红太快又缺乏底蕴,身边又没有真正老成的人辅佐,一时之间出了洋相也不知道。
不出乐天意料,派去请张知县的差伇回转回来,捎了话,说那张知县口称前任与现任应当避嫌,话音里又有嘲讽乐天不懂规矩之意。
出了洋相又被前任出言讽,乐天觉的面子挂不信,心中更是大怒,索性也便豁出去了,着尺七与那传话的差伇去县公馆,将钱库亏空一事说的清清楚楚,并限令这位前任县太爷做出回复。
偌大的亏空摆在眼前,给乐天的第一感觉是吃了一大惊,第二个感觉是自己遇到了偌大的一个刷名誉刷声望的机会,“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这八千贯钱可是一笔巨款。
朝廷历来的规矩,衙门与公馆几乎都修建在一起,尺七与那差伇出去传话不久,只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就在下一刻,只见一位中等身材、身着一袭清色直裰,年纪有四十多岁的男子直入后堂花厅。
坐在椅上的乐天目乐扫过此人,心中己知道来人的身份,故意说道:“这些惫懒的差伇,有生人闯入后厅也不知晓!”说完,又问道:“阁下是谁,岂不知直闯县衙后堂是何罪名?”
“你……”那人面色焦躁,脸上带着怒意,才拱了拱手:“在下姓张名方,是这钱塘卸任的知县。”
“原来是张大人!”乐天起身还礼,不咸不淡的说道:“乐某听派去请大人的下人说,张大人口口声声说你我二人应当避嫌,张大人为何又亲自登门?”
眼下这钱塘前任知县张大人也顾不上乐天话音里的冷嘲热讽,拱手说道:“张某听闻乐大人派去的下人说,钱库中少了近八千贯钱?”
“确有此事!”乐天点头,着人唤户房王押司将账簿一并带来,呈与这位前任仔细观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过账簿之后,这位张大人“啊”的一声,呆坐在那里之后便再不发一言。
见这位前任不发一言,乐天又“提醒”道:“不止钱库里亏空了八千贯,那看管钱库的小吏钱九分也不知了去向!”
闻言,这位张大人面色更是苍白,连身体也一并颤抖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不是乐天逼迫这位张大人,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只能看这位张大人何去何从了。硬着头皮,乐天又说疲乏:“这么大的亏空着实少见,张大人还是想些办法补将上来罢,若不然到时朝廷追究下来,你我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本朝虽优渥文官,但东窗事发后,罢免、流放的下场却是免不了的。
“本官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亏空补上的!”乐天的话音落下后良久,这位张大人才起身缓缓说道。
随即起身向乐天施了一礼,才步履踉跄的离开县衙。
张知县走后,尺七低声说道:“这位张大人能拿出八千贯钱么?”
“小七,你说的是甚小家子话!”屠四年纪比李梁还要年长几岁,又轻笑道:“你太小看这位张大人,能弄出八千贯的亏空,这位张大人平日能少贪了么,那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凭空说说的!”
“你这厮说的是甚混账话!”
屠四正在卖弄之际,冷不丁听乐天叱喝了一声,吓的忙抱头鼠蹿,尺七也捂着嘴笑着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静了下来,乐天心中思量是不是要先与巡查官纪官风的两浙路肃政谦访使那边打个招呼,不过思前想后了一番,决定先将此事缓上一缓,若是那张大人能将那亏空的银钱补上,也便不了了之了;若是填不上这个亏空,就别怪自己铁面无私了。
至于那逃走的库房小吏钱九分,乐天自是不打算放过的,自己初来钱塘上任需要的就是立威,只有雷霆手段才能让县衙里的这些胥伇差吏们畏威怀德。
晚间,木捕头派人传话说事情办得妥当了,请乐大人前去查看。
屋子里弥漫着血腥、腐臭还有药液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人,细看上去,只见此人的身上更有密密麻麻的伤口,甚至有不少的伤口开始发炎化脓,旁边有个郎中为此人清理伤口,甚至动手将伤口上腐烂的组织割掉。
伤口上的腐坏组织被清理掉,鲜红的血液涌出滑落下来,只见床上之人眉头未挑一下,更未曾咬紧牙关,只是看着那郎中为自己清理身上的伤口。
这里是春璃院后院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
有人神态恭恭敬敬的将屋门打开,一身便装的乐天进入屋中,望着躺在床上之人,眼中闪现出赞赏之色。
看到乐天进来,那躺在床上之人也不顾那郎中的阻拦,挣扎着起身将目光投向乐天,上下打量着。
旁边的木捕头,说道:“武提辖,救你的不是在下,这位才是救你性命的恩人!”
这卧于床上之人正是刺杀蔡鋆的武松,此时己被木捕头从杭州府的大狱里用掉包的办法救了出来,正在春璃院的后院养伤。
“武某是犯了必死大罪之人,阁下与武某素昧平生,不知为何会施手相救?”听木捕头这般说话,武双挣扎着坐好身子,双手抱拳道,顿了顿又说:“在下身受重伤,着实站立不得,还请恩公见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武松的问话,乐天回答的非常简单:“因为你杀的那个人,本官也讨厌!”
上下打量着乐天,武松见乐天身材与自己不相上下,只是乐天比自己略显的文弱许多,还一脸的书生气,又闻乐天自称本官,想来应是个做官的人物,再次拜道:“请问官人高姓大名,武某日后定在家中为官人立下长生牌,供奉香火!”
闻言,乐天笑道:“那套给死人供奉的东西,乐某可不需要!”
“恩公姓乐?”武松再次仔细打量着乐天,又思忖片刻才说道:“恩公姓乐,莫不是到任的钱塘县县尊乐大人?”
对于武松的回话,乐天有些惊讶,“你知道本官?”
武松点头,拜道:“在下在杭州府任职时,便曾听过恩公的名头,在下曾听说那狗贼蔡鋆在汴梁是吃了恩公的亏才来杭州任职的,只是恩公因此也被那狗贼的父亲蔡京寻个由头外贬出京,更是被放在这狗贼的手下为官,有意让这狗贼欺凌!”
乐天笑道:“你一刀结果了那狗贼,也免得乐某受那狗贼的欺凌,如此说来本官还要好好的感谢武提辖了!”
武松却道:“恩公想来不是寻常人?”
“武提辖何出此言?”乐天问道。
武松细说道:“恩公的手下能自由进出杭州府大狱,更能在不声不响中将在下移花接木救出杭州府大牢,恩公便不是寻常人,更是不怕蔡鋆那狗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若是告诉你本官真实的身份,你是否肯归附本官,为本官听用?”乐天面容上己不见了笑意,郑重非常。
闻言,武松的面色也是十分郑重,“恩公与在下有续命大恩,只要恩公所做之事上对得起江山社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武松愿鞍前马后为大人驱使!”
“本官读圣贤书当欲效仿圣贤做事,自然要上报效朝廷下安抚百姓!”闻言,乐天也是拱手向天道。
也不顾那郎中说话,武松挣扎着身子拜倒在地:“小人武松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小人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自蔡鋆来杭州任职,武松一事就压在了乐天心头,眼下成功营救武松,乐天的一颗也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巧得很,在乐天回到县衙后下了一场小雨,使得正值炎炎盛夏的钱塘凉爽起来。
收武松为己所用,乐天心情甚好,凉爽的夜中立时睡去,梦中更是梦到一众妾氏,在细雨缠|绵的江南夜中一泄如注,不得己乐天起身洗拭,又换了身衾衣衾裤才又安然睡去。
“官人,官人,出大事了,那张知县在县公官里自尽了!”
清晨,乐天还没起床,只听得耳边有人叫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提点刑狱司,是宋代朝廷派驻的“路”一级司法机构,简称“提刑司”又名“宪司”、“宪台”。监督管理所辖州府的司法审判事务,审核州府卷案,可以随时前往各州县检查刑狱,举劾在刑狱方面失职的州府官员。
值得一提的是,提刑司中的仵作俱都是经验老道之人,绝非寻常州县仵作可以相比,随便唤出一位都是仵作行中的翘楚、权威人士。
听到那提刑司仵作的判断,乐大人问道:”说出理由!“
那提刑司的仵作年近五旬,姓萧名石金,仔细观察了一番张知县的尸道,说道:“死者颈部有成环状无中断的勒痕,受力部位与深度一致,面部微微青紫肿胀,有点状出血,口鼻之间有涕涎流出,看上去十分符合自缢所表现出的特征!
依常理推断自缢之人在临死之前,因痛苦会有剧烈的挣扎,脖颈的勒痕更会显的有些杂乱,甚至喉骨与舌骨也会因为死者的剧烈挣扎而骨折;因为窒息,通常死者的舌尖更会明显外吐,也是寻常百姓所说的吊死鬼模样。”
话音落下后,萧石金伸手在张知县的下颌摸索了一番,又将命人拿来灯烛将张知县的眼皮翻开查看,随后命人将张知县的嘴部打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将张知县口中流出的棕色液体收集起来。
待检验全部完成后,萧石金又伸手指向张知县的遗体,与一众同行说道:“诸位再看死者身上所显现的诸多特征,面部只是微微青紫肿胀,脖颈之上并没有因为挣扎而留下杂乱的伤痕,而且喉部与舌部软骨也没有断裂,眼球更是没有明显突出,与牙齿出血等征象,其间最重要的疑点便是死者口中有麻醉性药物大麻汤的残液,所以在下可以肯定,死者是被人麻醉失去知觉后又吊到房梁之上,后又将书房伪造成自杀现场,所以萧某判断张知县是他杀而非自杀!”
顿了顿,萧石金又说道:“至于这大麻汤,可以当做他杀的证物凭据之一,要妥当保存!”
“萧前辈所言极是有理!”
“萧前辈目光如炬,分析的丝丝入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待萧石金话音落下之后,杭州府、钱塘县的仵作俱都点头称是,目光中更是现出崇拜之色。
“老爷……”听这仵作将话说完之后,那徐夫人立时哭叫起来,旁边的两个小妾连同张知县的儿女也是哭泣不止。
案子己经完全出乎乐天的意料与想像,升级到谋杀朝廷命官的程度,乐天的面色凝重无比。略做思忖后,向萧石金等人说道:“还需烦萧仵作与众位一番,将张知县的尸检写个案档签上署名,呈与本官留档。”
“遵命!”萧石金拱手道。
这边萧仵作的话音落下,那边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差伇跑来,看到萧石金与杭州府衙中的一众仵作,说道:“萧仵作,那刺杀蔡知府被关押在杭州城大牢里的贼人武松不知因何缘由毙命,通判老爷请萧仵作与诸位仵作一并去府衙大牢查看!”
“稍候片刻,待写过尸检案档后再去府衙!”萧石金说道。
真武松己被木捕头人移花接木救走,又听闻牢中的那个假武松死去,乐天将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知县并而自缢而是被人谋杀,令乐天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这八千贯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玄机,会让人连堂堂的朝廷命官都敢暗害?
“来人,将县公馆自上到下各色人等俱都召集齐全,本官要一一审问!”乐大人吩咐身边差伇道,又将目光投向张知县遗孀,问道:“徐夫人,贵府居于县公馆,每日入夜可有关门落锁的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夫人抹着眼泪说道:“妾身本是良家,自是有关门上锁的习惯。”
乐大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张家的一众女眷,缓缓说道:“县公馆是为招待贵宾而建,墙高院深,外人难以翻墙而入,而县公馆大门门禁森严,寻常之人根本难以入内,贵府夜间又是关门落锁,张知县被贼人暗害,却又无声无息,这贼人恐怕不是外人?”
乐天一番话,说的张家一众家眷人人面面相觑,脸上俱都现出戒备之色。
张知县夜间遇害,张家上下一众人俱都没有听到声响动静,但张家除了张知县与儿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男性,能将张知县吊在书房的房梁上,决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做得到的,由此乐大人可以断定,张大人的死必是家中内贼与外人勾结合谋而致。在说话的同时,乐天的目光有意多留意那张知县最后纳入房中的小妾几眼。
也不待徐夫人开口说什么,乐大人又吩咐手下差伇道:“除了张家一双儿女外,妻妾仆妇一干人等尽数隔离软禁,本官要一一查问!”
立时间张家一众女眷哭叫连天,被差伇推推攘攘各自关入到房间之内。那县公馆的一众杂伇也俱都被看押了起来。
唤来屠四,乐天吩咐道:“着刘金花查一下,张知县最后纳入房中的这房小妾的来头,在家里是何等模样,为伎时又与何等人来往密切,再查一下那商人王佐的来头。”
天色己晚,乐天脑子里被案情搅的乱成一团,之前只以为张知县是畏罪自杀,眼下又发现张知县是为他杀,案情完全出乎了乐天的意料。若按自杀的路子,乐天只需将案子上报到府、路与巡视官纪官风的肃政廉访使那里,正所谓一推二六五,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眼下己被定论为自杀,自己这个钱塘知县便要打足十二分的精神来办理此案,而且此案更是惊动朝廷,将不少的目光吸引到这里。
回到县衙里开始细捋张知县被害一案。是何人要害死张知县?害死张知县的目的又是什么,情杀?仇杀?乐天心中拿捏不定,一时间一筹莫展。
实在想不清头绪,乐大人只能采取旁敲侧击的办法,吩咐道:“尺七,你去带几个差伇去市舶司,查一下去岁秋日到今岁从杭州前往高丽、扶桑经商的船只中,有一个东家名唤王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了差事,尺七犹豫了下说道:“官人,小的插下嘴,小的认为徐夫人所言最后一趟船在海上出了事,多半是假的!”
“这消息多半是假的,是王佐为了独吞钱财放出来的,张知县与王佐二人做生意,徐夫人想来对其中之事也多不了解!”乐天点头道。
乐大人只知道市舶司是朝廷官理海留的衙门,但对于市舶司俱全是如何运做的,乐天也是不大了解,着人专门寻个老成的税差来与自己说个清楚。
那税差见新任大老爷寻到自己而且是亲自召见,一时间欣喜的也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心中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的一干二净。
市舶司是中国在宋时在各海港设立的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官府,作用与后世的海关十分相似,是中国古代管理对外贸易的机关。
市舶司的职责主要职责是根据商人所申报的货物﹑船上人员及要去的地点﹐发给公凭相当于现在的出海许可证,同时派人上船“点检”﹐防止夹带兵器﹑铜钱﹑女口﹑逃亡军人等。
同时对回港的船舶登临检查,除此外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也就是抽成收税。将货物分成粗细两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干份﹐这实际上是一种实物形式的市舶税。而且所抽货物要解赴都城又叫抽解,按规定价格收买船舶运来的某些货物又叫做博买。经过抽分﹑抽解﹑博买后所剩的货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标准﹐发给公凭﹐才许运销他处。
将肚子知道的事情说的一干二净,那税差又献好的说道:“本初年,市舶司将舶货抽分,那些细色珍贵品十取一,粗色一般商品十五取一。后改为细货十取二﹐粗货十五取二。另征收三十取一的舶税,除此外还有些其它杂七杂八的派捐。”
大宋立国之初便是重税,乐天心中估算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一船货物无论是进是出,都有近两成到两成半的利润被市舶司抽走了。”
那税差点头赔,拍马道:“大老爷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正因为市舶司抽取的赋税过重,使得不少船主挺而走险,干起走私的勾当,获利徒增倍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船主走私,具体又是如何操做的!”乐天接着问道。
“这……”说到细节,那税差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大船停于外海,由小船将摆渡到大船之上出海。”
随即这税差又补充了一句,“官府对于走私之事严防死守,岸上常有差伇、保甲、弓手、巡检司巡守。”
说到这里,那税差便不再说下去。
闻弦音而知意,乐天会意:“这些巡守海岸的保甲、兵丁、差伇,怕也是油水十足罢!”
打发那税差离去,乐天在后衙用饭,尺七与屠四一前一后回到县衙,尺七带回的消息很简单,那船舶司就没有王佐名下船只出入港口的记载。
皇城司驻于杭州的探事卒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乐天想要寻找的消息很快被屠四带了回来,那王佐着实是做走私营生的,而且为王佐与张知县牵线搭桥的正是户房王押司,王佐与王押司二人更是堂兄弟的关系;只是张知县小妾的来历,一时间还未打探清楚,只知道那小妾确实是王佐送与张知县的。
将上述事情报告完毕后,屠四又与乐天说道:“那江西来的客商与王押司俱都被木捕头拘入皇城司暗处的堂口,木捕头让小人来问问官人,是不是要去审问?”
劳累了一天,乐大人本打算上床早些安歇,听得屠四带回来的这番话,不由苦笑了一声,吩咐道“前面带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太祖期时期朝廷便设置的武德司,武德司做为大宋开国时唯一的探事机构,当时便四下派人刺探军情,甚至曾涉足到两广四川,太宗时期才改名为皇城司,为宋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初时不过数十人而己。
太宗后期,又曾下旨严禁皇城司逻卒出京活动,自此后一般无朝廷特命,皇城司一般只在汴梁城内与周边活动。神宗年间熙宁变法,朝臣分成新、旧两党,为防朝臣妄自议论变法、百姓议论朝政,神宗皇帝更是加大了皇城司探事的力度,民间俗称探事卒、觇者为察子,这些人就管在京城各处,下至花街柳巷、上至政府大臣,探听大小消息。
徽宗皇帝继位后,更是加大了对朝廷的控制,也打破了太宗皇帝时期皇城司无朝廷特命不许出京的规制,开始往大宋各处重要地点大批派驻皇城司探卒。徽宗皇帝尤对三子嘉王更是宠爱,由嘉王提举皇城司后,皇城司的势力更是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北宋末年,皇城司发展到巅峰时期一度曾达到七千余人的规模。
杭州府做为两浙路的帅司、漕司、宪司、仓司、市舶司驻地,除驻有重兵外更是大宋粮草、税赋的重要来源地,这也是皇城司重点照顾的地方。
元丰改制前,皇城使本是正品上的级别一般不设,或是以皇子遥领,元丰改制后降为武官正七品,成为武官叙衔寄禄的虚职。
镇|压淮康军哗变,乐天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得了这个虚职,朝廷并不算是甚为,像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然而在像征性意上来说,乐天有职无权的皇城司一把手,当然乐天还领着亲事官的实职。这也是为什么乐天在到任钱塘以后,能控制当地皇城司的原因了。
夜色中,在屠四的带领下,乐大人进入县城南边一处不起眼有小院。院子里,一众皇城司暗探皆是布衣便服,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新到杭州城任职的上司,没有人敢多发一语。
看到乐天到来,木捕头施过礼又命人奉上茶水,才问道:“官人,先审哪一个?”
坐于椅上,乐大人想了想说道:“先将那个商人提来!”
“官人,这位是皇城司驻守两派路的黄安黄堪检!”借着将那商人押来之前,木捕头忙为乐天介绍杭州城中的一众手下,先指着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说道。随即又指着黄安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是负责杭州府事务的童揽童判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彪下见过大官人!”黄堪检与童判书连忙拜道。
乐天起身,向着一众皇城司暗探拜道:“本官初来钱塘上任,可谓是人地不熟,凡事还要多加依靠二位,与在场的一众兄弟了!”
有宋重文轻武,眼前的这位乐大人从八品文官身份知七品皇城使武功大夫衔,自大宋立国以来是前所未有之事,足以惊艳这一众杭州府皇城司暗探。对于乐天的身份、事迹,驻守在杭州城的皇城司暗探也是多有耳闻,辟雍太学生,官家现场考校钦点的特奏名,在斯斯文文的外表下更是隐藏着一颗冷酷的心,镇|压淮康军哗变时,一口气砍了二十二个人头,惹得朝廷上下争议月余。
但没人否认,乐天给皇城司长脸了,这也是皇城司上下一众官员心中叹服的原因,没有之一。
这位乐大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乐天在皇城司的身份,权相蔡京、朝中官吏俱不知晓,只有皇城司内部才清楚,表面上乐大人被外放意味着失了圣眷,而且是受了蔡相公的打压,但乐大人还有别的靠山,那便是直接掌管皇城司的嘉王殿下,大宋朝臣们哪个不知道嘉王殿下最得官家的宠爱,甚至太子的位置都有些风雨飘摇,这大宋将来的君主极可能是嘉王殿下。
屋子里皇城司的一众人对乐天自然是客客气气。
堪检某房公事简称堪检,在元丰年间前为正七品的武职,元丰改制后降为从八品,判书本是皇城司常备录用人员,从九品武官官衔,日常辅佐勾当官办理各房差使。只不过这几年皇城司规模扩展过快,诸司官员没有相对的功绩,只能以低品任高衔。
初次见面,乐天与众人聊了一阵。
不多时,一个身材中等略有些肥胖、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一身锦衣中年人嘴里呜咽挣扎着,被皇城司探卒推到了屋里,刚刚被拿下塞在嘴里的布团,这锦衣中年人扑嗵硊在地上,叫道:“诸位爷,小的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您就放了小的罢!”
乐天问道:“你生字名谁,来自哪里,来到杭州城又做什么?”
“小的贱姓郭名怀吉,家住江西景德镇,是以贩卖瓷器为生的商人!”那中年人兢兢惊惊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与那钱塘县户房王押司是何关系?”乐天又问道。
那郭怀吉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的不过是讨个营生,这次贩卖了些瓷器到杭州,与王押司会面不过是商议交货事宜而己!”
“你知不知道买家是谁?”乐天又问道。
郭怀吉忙回道:“小人知道,买家是王佐王大官人,王大官人与王押司是堂兄弟的关系,这王大官人手下的船只每都要出海数次,载些龙泉青瓷、景德镇的青白瓷,还有苏州府的丝绸、本路的茶叶,这些在高丽、扶桑都是紧俏的物资!”说到这里,郭怀吉又讨好的说道:“除了瓷器茶叶、丝绸外我大宋的书籍也是这些番夷喜爱的物品。”
此时,郭怀吉只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一众寻常绑票的匪徒。
木捕头旁边的黄堪检借机拱手与乐天说道:“官人,我大宋向高丽出口的书籍只限于九经,除此外任何书籍都在禁制之中!”
听到提起禁制书籍,乐大人忽的想了起来,在蔡州时自己想买本地图都需出示身份凭证,地图、地方志、史书尽在受限制与番人出售的范畴之内。
杭州城水陆码头发达,又兼做海外贸易,做为驻守地方的皇城司暗探负责人自是非寻常人等,黄堪检对政务见闻也是涉猎颇多,接着说道:“朝廷有制,出口到扶桑、高丽的书籍仅限于《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周礼》《仪礼》《春秋》《公羊传》《谷梁传》这九种。这九种书籍是本朝的的教科书,简称为‘《九经》’,只是想来这王佐出售的并非是九经之内的书籍。”
听黄堪检这般说话,那商人郭怀吉惊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错!”乐天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乐天承认,郭怀吉叫道:“小的只是贩卖瓷器为生的买卖人,并未做过任何不法之事!”
乐天冷声说道:“把你知道所有有关王佐的事情说出来,本官便放了你,不过你话音里若有半点虚言,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的,你自己清楚!”
“小的全说!”从乐天的话音里,郭怀吉显然听出了杀意,“小的只是知道那大王官人王佐走货俱都不通过市舶司,小的与其他供货商人只是将货送至钱塘县海边,由小船周转至停在海中的大船之上,其他的事情小人就一概不知了。”
“带下去罢!”乐大人挥了挥手,心知这郭怀吉只不过是个供货商人,知道的最多也不过如此,又吩咐道:“将那王押司带上来。”
“乐县尊!”被带上来的户房王押司被去掉眼罩与塞在嘴里的布条,望着端坐于对面的乐大人,惊讶慌张、手足无措、不可置信各种情绪在脸上变幻着。
将情稳定下来,王押司才说道:“乐县尊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私设公堂的罪名,又为何要知法犯法?”
乐大人面无表情,“张知县的死,你知道多少?那钱库库吏又去了哪里?王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还有王佐在做什么勾当,你一一与本官说来!”
“乐县尊,你怕是问错了人罢!”对于乐天的问话,王押司表现的十分平淡,只是冷笑道:“张知县自缢,小人又哪里知道什么内情,那库吏钱九分的事情,小人更是一概不知,至于王佐王官人是小人的堂兄,除此外小人就无话可说了!”
王押司拒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啜了口茶水后,乐大人才缓缓说道:“张知县与那王佐结识,是你从中间牵的桥拱的线,张知县挪用钱库公帑与王佐一起走私,其间的内情你也应该知晓。”
对于乐天拿出的说词,王押司依旧装聋做哑,“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硬气!”一旁的木捕头见王押司嘴硬,不禁心中冒火:“你这厮若再不开口,木某便要你好好享受一番。”
对于木捕头的威胁,王押司毫不畏惧,望着乐天冷冷说道:“乐县尊是想屈打成招么?”
“本官是读圣贤书的斯文人,又怎会做那等事情!”乐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扫过左右,才说道:“本官读闲书时曾读过活剥人皮方法,心中一时好奇,今日不知哪位来与本官演示一下!”
话说的令一人心中一凛,那王押司面色更是苍白起来。
目光投向木捕头,乐天轻笑道:“木捕头,你在衙门里做了十几年的快伇班头,这活剥人皮的手法你想来是见识过的!”
“属下不才,不止是见过,更是亲手执行过!”也不知木捕头说的是实话,还是故意迎|合乐天的说法才想出的说辞。
“既然王押司不肯说,那木捕头不妨在王押司身上为本官演示一下剥皮的技巧!”乐天笑道。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匕首拿在手中,木捕头笑道:“属下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这便将王押司左手的手皮剥将下来!”
王押司面色苍白,挣扎着叫道:“乐大人,王某不妨告诫于你,大人你只当那张知县是自缢结案便是,莫要再查将下去,若查下去,大人怕是会做茧自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押司这番话说出口,不止是乐天,整间屋子里的皇城司暗探们也是齐齐吃了一惊。
皇城司刚刚扩大,屋子里的几个皇城司骨干此前都是在汴梁城中当过值的,自是知晓官场中的深浅,听王押司的意思,张知县之死不仅仅事关走私,似乎更是涉及到了两浙路中的官员,若不然这王押司也不能有如此大的口气。
见屋中的一众人似乎被自己的口气吓住,王押司原本苍白的面色立时褪去换成得意之色,笑道:“乐县尊,现下你放手还来得及,王某也愿意与大人牵线搭桥,助大人合伙做个生意,总比大人每月拿那二十多贯的俸禄要强的多。”
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乐天的面色阴晴不定。
看到乐天这副模样,王押司神色间越发的得意:“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乐大人您不过只是一从八品的知县,又不是什么过江的猛龙,何必掺和这些事情呢。”
叹了口气,乐天眯起眼睛问道:“你能保证,本官每月能有数百贯的收入么?”
皇城司的一众暗探自是见过场面的人物,心中更是有拿捏的分寸,此时俱是不发一言,看乐天如何应对。毕竟这位乐大人看上去太过年轻了些,自己对于这位乐大人的了解还只是从道听途说的传闻中,一众人也想看看这位上司与寻常人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数百贯?乐大人的眼中止有区区这点小数目?”王押司反问了一句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道:“只要乐大人肯与我等合作,一任下来,万贯家财唾手可得!”
“万贯?”乐天不禁眯起了眼睛,面色的颜色又思忖了一番,后来竟放声大笑起来。
听到乐天放声大笑,王押司不明所以起来。
“果然是好诱人的条件!”笑声落下后,乐天将目光投向堪检黄安,吩咐道:“黄堪检,你与这位王押司说说我等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旁的黄堪检上前一步,拱手回道,“乐官人官任皇城司皇城使,勾当亲事官……”
说出一堆绕舌的名头,黄堪将手一摆:“说多了与你这厮听,你这厮怕也是听不懂,乐大人是官家派来的人物,可以直达天听!”
闻言,王押司的面色再次变的慘白,万万想不到这位乐大人明面上是钱塘知县父母官,实则是能直达天听皇城司中的人物。自己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出言相威胁,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险些尿了裤子。
扬了扬下巴,乐天直视着王押司,淡然道:“说罢,将你知道的事情尽数将说出来,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知晓了乐天等人的身份,王押司不敢再有虚言,“小人只是为我家堂兄王佐与张知县牵线,张知县挪用库房公帑与我家堂兄王佐绕过市舶司合伙走私赚取利润,小的只是在其中添个小头分些小利而己;至于张知县自缢,小的认为是那库吏钱九分裹款而逃,填不上亏空而致。”
乐天明白,张知县既然与王佐合伙做起了走私的营生,那走货的中转地定然在钱塘境内的海崖,张知县定会给以便利。
想了想,乐天又问道:“除了王佐以外,还涉及到了朝中的哪些官员?”
王押司老老实实的回道:“小的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小人物,只知道市舶司那里年年都要孝敬些的,至于其它事情都是小的堂兄王佐走动了!”
从王押司的嘴里竟然无法讨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乐天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张知县的死因与库吏钱九分私逃之事,你到底知晓多少?”
王押司做无辜颜色:“张知县自缢而死真的与小人无关,那钱九分携款私逃,小人更不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押下去罢!”见从王押司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线索,乐天吩咐道。
目前可以肯定,库吏钱九分携款私逃可以单独列案,但缢死张知县又是何人下的手,下手的动机又是什么,此间缘由乐天一时间无法猜透。
思忖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乐天抬起头,目光扫过屋内一众皇城司属下,将寻常人屏退下去,只留下黄安、木捕头、童揽三人,乐天才忽的问道:“诸位对那王佐做的营生,可有何想法么?”
黄安、木捕头、童揽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乐天话音里是什么意思。
见一众属下不语,乐天又问道:“本官一月也不过二十多贯的薪俸,诸位想来更是不会多于本官罢?”
着实,这些人的品阶低于乐天,薪俸更是少上许多,一众人又是暗中行事,更没有什么例钱与额外收入,生活更是苦得很,再者说谁又嫌钱多。
几人中,木捕头可以算是乐天的心腹,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官人的意思,属下几个有些不大明白。”
乐天继续诱|惑道:“那王佐一年走私至少有万余贯的进项,而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出生入死,一月却只有几贯十几贯的薪俸,诸位是不是与本官一样,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平衡?”
堪检黄安不仅听出了乐天话音里的用意,而且还十分动心,抱拳拱手道:“属下愿附骥尾!”
见黄安这般说话,木捕头与童揽心中也晓得意思,也是齐齐抱拳:“愿听大人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火候差不多了,乐天鼓动道:“既然查到了王佐,不如我等便借势夺了王佐的营生,这钱王佐能赚我等又为何赚不得,凭什么他王佐能吃得山珍海味,为何我等兄弟偏要吃苦受穷?”
“官人所言不差,凭甚他王佐能吃得山珍海味,为何我等兄弟偏要吃苦受穷,一家人节衣缩食的!”三人中,负责钱塘县地界事务的判书童揽最薪俸最少,每月只有不到五贯的薪俸,自然更是手紧。
在官场上厮混多年,黄堪检自是通晓人情事故,更是晓得其中利害:“大人,这王佐是好处置,只需拿捏到他的短处的证据便可,可是牵扯到王佐上边的人物,我等又将如何面对?”
“不要忘了,我等是皇城司,是天子近军,我等有向天子秘报的权力,而且朝廷的财赋向来紧张,西北年年打仗更是靡耗军饷,官家修建艮岳也需要钱粮,税赋更是关乎国之根本,官家又岂能毫不在意,我等只需将把柄拿捏在手里,便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又如何,只要动了朝廷税赋,官家也一定要严加惩治!”
……
夜近子时,收获不大的乐大人还要赶回县衙。
府县同城,杭州府做为东南第一大重镇,虽比不上东京汴梁却也是繁华之地,钱塘县虽在杭州府外城城南,也是人口稠密之地。县衙前面更是繁华之处,夜色中灯火通明,酒楼客栈中不时有交杯换盏的声音,更有女伎抚琴浅|吟低唱的声响。远上的勾栏瓦肆里不时有评话、杂耍还有观众的叫好声传来。
微服夜行,乐天安步当车,况且皇城司那处宅院距离县衙的距离并不远。
不多时乐天便到了钱塘县衙门前,这个时候的夜里,仍不时有路人结伴行过。
就在乐天欲向县衙大门走去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色中,不知从何处嗖地射来数支冷箭,撕裂空气,尽数向乐天的身上招呼过来。
恰在这时,有一行人与乐天擦肩而过,将那几支令箭不偏不倚的挡了下来,惨呼声中那个行人倒地,身上被射成了刺猬,还有支箭落在街边打烊店铺的门板上,箭头竟然尽数没入门板之中,可见这拘弓者臂力何其之大。
破空声响起,灯光下又见到有人跌倒在地,身上更是插着数支羽箭,立时间街上的人群惊叫着,如事炸了锅般的四下逃去。
跟在乐天身边的尺七、屠四二人大惊,趁着街面上混乱,扯着乐天向一边跑去,此时的县衙大门紧闭,跑去开门无异于去当活靶子。
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乐天心中知道,若不是方才那个路人无意中与自己相对而过,这被射成刺猬的人定然就是自己。
居然有人要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乐天不由的大怒,但此刻自己身边只有尺七、屠四二人,武力值是相当的低,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
冷箭没有起到效果,就在下一刻,夜幕中不知从何处钻出十多个身着黑衣的蒙面汉子,每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为首一人在慌乱的人群中锁定了乐天的身影,将手一挥,立时间十几个人向乐天三人冲了过去。
夜色中,见这些刺客一齐向自己冲来,乐天不由变了颜色,叫道:“分开跑,在一起一个也跑不掉!”
乐天说的没错,三个人在一起跑目标太大,更容易引来这些黑衣人的注意。
“可是,官人……”尺七显然不能接受乐天的建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说什么可是,听我的没错!”乐天一边跑一边叫道:“尺七,你小时候就跑的快,去找木捕头搬救兵。屠四,你绕着县衙上一圈,一边跑一边叫有刺客刺杀乐知县,将那些差伇招引出来!”
“官人……”屠四有些不愿。
不待屠四说话,乐天叫道:“不按我说的办,三个人没有一个能活命!”
屠四与尺七同时点了点头,立时分开身形按乐天吩咐的去办。
看到前面三人分成三个方向跑去,后面为首的蒙面人停下脚步犹豫一下,吩咐道:“分成三组,每组各追一人,势必击杀!”
立时间这些黑衣人分成三组,各自寻了一个目标奋力追去。
皇城司远水解不了近渴,县衙里当值的一堆废物估计现在还在睡梦中,后面又有追兵,堂堂的一县父母在县衙前被人追杀,乐天简直是欲哭无泪。乐天在前在狂奔,后边几个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追杀,惹得一路百姓惊叫连连。
杭州城人口比钱塘县稠密,乐天在夺命狂奔中一路向北不知不觉进了杭州城里。
几个黑衣人尽是亡命之徒,肆无忌惮的持着尖刀进了城追杀,见摆脱不掉,乐天心中焦躁,一头扎到路旁建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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