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衣锦还乡(1 / 2)
('五月的汴梁天气己经有了几分炎热,这个清晨,被赶出京的前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乐大人坐在牛车里,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声响起,车身摇晃着启程。
一路摇晃着出了南薰门,便听到有人在前面拦住了车子。乐天本打算静悄悄的离去,免得弄出动静给自己添上麻烦,却还是这般场景。
南薰门外,乐天掀起车帘,只见自己的老上司御史陈大人、李纲李大人还有开封府的几位低级同僚,连同解昌带着一众太学同窗,俱候在南薰门外等着自己。
再向后边望去,除了官员与太学生外,在南边还有些汴梁的女伎也是候在那里。
进出南薰门的人流如潮,似官员辞行这等场面在汴梁城的城门口几乎每日都在上演,东京城的百性早己经见怪不怪了,然而今日这般送行场面倒是令人有些惊讶,在旁人看来,第一梯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官员,第二梯队是一群玉色长衫的太学生,第三梯队是一众花枝招展的女伎。
这般别致的场面,便是当本朝相公一般级别的重臣在离京时,也未曾出现过。
乐天只知道这情景,倒是与自己当初离开平舆城时的情形有些相似!
既然遇到了,还要拿捏几分模样的,乐天下了车与第一梯队同僚、第二梯队同窗打过招呼毕竟这两个梯队层次比较接近,黯然道:“在下宦海失意沦落他乡,今日痛别诸位官人,子然一身陌路无他知己,心中不免慽慽焉……”
熟知乐天那些套路的老上司陈大人只是笑而不语,并不为乐天担心什么,以陈大人对乐天的了解,似乎任何事情到他手里都会化解开来,虽说杭州知府是老对头蔡鋆,但那个蔡鋆不过是个官二代,给乐天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至于李纲、开封府的几位同僚,看惯了京中官员起起落落,倒不觉得有何意外,只是一众太学生们没入过仕途,听了乐天说的一番话,难免心中有些慽慽。
一群太学生中自然有看得透的,听乐天说话凄然,然而有几个人似乐天这般,年纪纪轻轻便背负大名,十八岁便牧民一方,这哪里是什么宦海失意的扑街货,分明是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再看看处自己这一群身着玉色长衫的太学生,其中不少人的年纪都三十余岁,与乐天相比这些人才显得有些扑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解昌挽着乐天手臂说道:“乐贤弟此去牧守一方,为一县父母亲民之官,责重任远,应励风抚民、明狱慎刑,做有为之官,得万民称颂,方不负十年寒窗之苦,不负平生之志……”
败了,败了!原本自己诌些酸词的博些同情罢了,没想到解昌说教起来比自己的那些酸词更加恶心。
头大如斗的乐天急欲摆脱解昌等一众太学生,欲向送别的第二梯队行去,这送别的第二梯队尽是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不仅有乐家班的艺人,还有京中的一干名伎,李师师、赵元奴等人赫然在列。
“前面可是乐天乐大人?”
就在乐天欲摆脱一众太学生之际,南薰门外突传来一道有些刺耳的呼唤音。
正在与乐天送行的一众人遁声音望去,只看到一个宫中内侍坐在车上,在城门口向乐天吼了一嗓子。
“下官便是!”乐天回道。
那内侍小黄门催促马夫驾着马车跑到乐天面前,下了车扯着嗓子叫道:“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忠君爱国直言上谏,其行可嘉,皇后娘娘特赐钱百贯、锦帛三匹。”
“臣乐天谢过皇后娘娘!”乐天忙叩谢道。
前日进了宫,皇后娘娘曾说要给自己些赏赐,却留到了现在,乐天才明白郑皇后这般举动的用意,明显是为徽宗赵佶背书,将自己谪到钱塘县的黑锅扔到蔡京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众人面前,那小内侍着人将车上的银钱锦帛抬到乐天的车上,这不仅是给在场的人看的,也是给天下人看的,虽说天下人未必清楚乐天是因何事被贬的。
“是妾身二人给官人惹下祸事了!”第二送行梯队里的李师师与赵元奴二人上前与乐天说道,二人深知其间内情。
事情正如郑皇后说与乐天听的一模一样,那日徽宗皇帝临幸李师师府上,李师师将自己写的词话《长生殿》拿与徽宗赵佶观看,赵佶起初还赞不绝口,只是那蔡京从旁耳语了几句,才使的徽宗赵佶面色大变拂袖而去。
此时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乐天又与其他女伎寒暄片刻,才上了车向南行去。
看了一眼身后尚未散去的人群,乐天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当初自己进京时只是默默无名的小辈,如今离了京城倒是有些名利双收的味道。
知道乐天要离开汴梁去钱塘上任,兰姐儿一众女伎也想追随乐天去钱塘,被乐天拒绝了,兰姐儿等人在汴梁城闯出了名头,又何苦再去杭州从头再来,何况自己用不了几年或许还能再回到汴梁城。
牛车上除了乐天外,盈盈姑娘与坐在车里,虽说未将盈盈纳到房里,但却是跑不掉的。
知道乐天去钱塘上任,嘉王赵楷允许乐天将姐丈李都头、木捕头等一干亲信带去钱塘县上任,并且委屈乐天负责皇城司在杭州的一干事务。
出了开封府的地界,只见一辆牛车停在官道上,看到乐天一行人的车辆到来,从牛车上跳下一人,众人一见正是在汴梁城里就没见到人影的屠四。
屠四来到乐天车前,拱手道:“官人,你吩咐的事,小的做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车里的人听到屠四说话,将车帘掀开,笨拙的挪动着身子想要下车。
乐天从车里探出了头,说道:“且守在车子里坐好,到了家中说话便是!”
听乐天说话,盈盈也是探出了头看到旁边车里坐着一个脸上有几分病容,却生得秀美的女子,恨然的看了眼乐天,低声嗤笑道:“怪不得妾身在府上住了月余,官人不曾碰妾身一下,却是在外边养了这么一个狐媚子。”
那边被屠四接来的女子正是姚真儿,眼下姚真儿怀了自己的种,乐天又怎么能让姚真儿独自呆在祥符县,吩咐屠四为姚真儿换了个名字,重新办了个户籍,趁着自己去钱塘上任带回家中。
姐丈李都头等人熟知乐天的风|流性子,再打量那姚真儿似乎有孕在身,只是心中暗笑,并没有任何异样。
政和八年五月下旬,乐天回到“阔别”达四个月的平舆县城。
自姐丈李都头到蔡州府担任总都头后不常回家居住,乐天便在平舆县城里买了一处较大的宅院,让阿姊搬来居住顺便照顾下自家两房小妾,同时阿姊也不觉孤独。
乐天回到家中,阿姊正坐在堂上,乐天忙上前见礼,身后的盈盈姑娘与姚真儿也跟随着拜见。
乐家姐弟情深,乐氏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犹记得四个月前乐天去汴梁城时还不过是个士子身份,四个月后再回到平舆,便是牧守一方的父母官,更是将自家男人也调去汴梁当差。随即又打量着乐天身后的盈盈与姚真儿,一眼便看出姚真儿怀了身孕,更是喜不自胜。
当初听乐天有些花边新闻,乐氏二话不说便要执行家法,如今见乐天一个又一个往家里带妾氏,乐氏只说乐天光大乐家门楣要多子多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自家男人回来了,阿姊乐氏非常识趣的去往自己家中。得到乐天回家的消息,梅红扶着秦姨娘菱子搀着曲小妾,还有秦家随来的佣人纷纷来与乐天见礼。
秦姨娘与曲小妾临产在即,见到跟在乐天身后的盈盈与那姚真儿时,面色明显一滞,投向乐天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满之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模样。反倒是梅红与菱子二人反应更是过激了一些,对盈盈与姚真儿如临大敌一般。
至于家中两房小妾的贴身丫头也是各有心思,乐天可以感觉到,梅红愚忠于秦姨娘,生怕自己带回家的两房小妾与自家小姐争宠;除此外乐天又从梅红的眼神里发现,除了愤怒之外,梅红的眼神深处还有一股炽热。看到这股炽热,乐天心中明白的很,这丫头当初与自己共赴云雨而食髓知味,如今旱的久了急需降些甘霖滋润。
菱子的心思更跳脱一些,通房丫头的身份可不是想要的,菱子真正想要的身份是做到小妾的位置上,眼神里始终流露出一副渴望被乐天收入房中的神色,但与家中的这几位姨娘比了比身材后,很识趣的放下了念头。奈何自己年纪幼小,虽长成了个子,但凹凸感上有着明显的硬伤,缺乏可比性。
“果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姐姐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不是回到了官人的身边!”曲小妾自是识得盈盈的,盈盈姑娘当红时,曲小妾在平乐轩还是小字辈,这声姐姐是应当叫的。顿下又说道:“妹妹现在身子笨重,不能与姐姐行礼了!”
“你我姐妹相识己久,又何需客气!”看到曲凌儿释放出的善意,盈盈姑娘笑着回道。
听说话,秦姨娘才知道这盈盈就是那个本县最红的清倌人,之前险些做了乐天小妾的盈盈姑娘,心中倒有些能够接受了。
盈盈心中早便想到这种情形,心底有了准备不觉有异;姚真儿才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乐天家里最多不过有房妻氏,却没想到算上自己纳了四房妾氏,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能纳到几房。再看这三房小妾,哪一个相貌都不输自己半分,而且都是上门时都是清白女儿身,心中隐隐间有些自卑感。
打量过自这家一众女眷的神色,乐天不禁有些头痛,这个家没有个正妻主中,自己却纳了四房妾氏,看来是有些复杂了,为了家庭的和谐稳定,乐天宣布等秦姨娘与曲小妾生产过后再去钱塘上任,算了下时日,自家这两房小妾都在这个月底下个月初生产,正好借此机会整理一下家中事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姨娘与曲小妾俱是面无颜色,梅红与菱子对自己怒目相视,盈盈与姚真儿也是敛眉不语,家中的气氛有些尴尬,这在乐天的意料之中,也算是自己自做自受。
一向是忠心护主的梅红无名火起,瞧着乐天冷笑一声,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老爷倒是好本事,去京城为官四个月就带回两个小娘子,若在钱塘为官一任还不知要招惹多少脂粉来!”
菱子罕见的附和道:“老爷以往没有功名时招蜂引蝶倒也罢了,现下有了功名,为何还不知自爱?”
被两个奴婢教训了,乐天有些挂不住颜面,刚想开口教训二人一下,却又发现这两句话未必不是自家两房小妾的心中想法,甚至有可能之前便说过这样的话,此时呵斥了两个丫头说不定会伤了两小妾的心,何况二人将要面临生产动不得半点悲伤之气。
试着想要将尴尬敛去,乐天也不管两个丫头说些什么,笑道:“各回各房,各备各榻,主子不能侍俸老爷的,丫头顶缸!”
家中一众女眷被乐天的荤话闹的一齐红了脸,不知拿这位硬脸皮的老爷怎么办,乐天嘿嘿的笑了两声,将盈盈与姚真儿介绍了一番,又吩咐下人拾掇房间安排盈盈与姚真儿住下,自此,这二人算是正式入了乐家的门。
早将姚真儿换了姓名叫做甄瑶儿又改了籍贯,乐家下人唤姚真儿为五姨娘或是甄姨娘。道为何是五姨娘而不是四姨娘,因为乐天还有正室未娶,算上虚席以待的正室姚真儿自然要排到五姨娘。
借着家中下人领二女安顿之际,秦姨娘问道:“官人在家候我二人生产过后再去上职,莫不是想要携家眷一同上任?”
乐天摇了摇头,道:“你与曲姨娘产后身子骨虚弱,经不起远路折腾,我平打算携家眷上任,只带几个长随便可!”
一旁的的曲小妾有些吃味,“官人当要知道自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呃!乐天不由的有些无语,看样子曲小妾嘴上不说心中也是生气了,但自己能告诉她按照历史的进程,后年就发生北宋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方腊起义了么,这个时候带家眷上任明显是不智的选择。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乐天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只叹道:“为夫这次去钱塘上任,未必能熬过三年任期,就会被罢免归家了!”
秦姨娘惊讶,“夫君最近在仕途上不得志?”
“为夫就与你二人交底罢。”乐天点了点头,叹气道:“为夫这次被外放到钱塘,正是被朝廷奸相蔡京迫害,你二人可知道钱塘知县的顶头上司,那杭州知府是何人?”
“何人?”秦姨娘与曲小妾齐齐问道。
乐天叹气回道:“是那蔡相家的六衙内与官人我可算是死对头!”
“既然如此,老爷这官不做也罢!”曲小妾叹道。
秦姨娘也是说道:“妹妹说的不错,这官夫君来做出罢,以夫君的才智,便是在家里经营田产生意,做个富家翁绰绰有余!”
“是啊!”曲小妾又接过话来,说道:“眼下妾身二人便要生产,家中人口愈来愈多,花销也渐渐大了,指着官人之前置下那百十亩田地与桃园再加上城中的铺面,家中开销会越发捉襟见肘的,老爷不如辞了官,专心回家中发展罢!”
“以蔡家之势,为夫便是辞官,那蔡家便不会追究了么?”乐天哼道,随即又如忠良附体一般,极有气节的对自家小妾说道:“尔等皆是妇人之风了,本官既食君之禄,便要行忠君之事,岂能因一人之荣辱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个月不见,自家夫君开口闭口便是大义名节,倒有越发有名臣的风范了!曲小妾与秦姨娘被震了住,心中齐齐想道。
“二位姐姐!”被安排了住处的姚真儿又回到堂上来,眼下己经算做乐家的人了,敛身行了个礼,说道:“妾身插个嘴,临出汴梁城时,皇后娘娘为了嘉奖老爷,特赐老爷银钱锦帛以示嘉奖!”
“啊!”自家秦姨娘与曲小妾连平舆城几乎都未出来,又有什么见识。当下齐齐的吃惊惊叫,望着自家夫君眼中直冒星星。
“你等切放下心来,如今夫君身有功名,自是知道礼义廉耻,此去钱塘上任,定不会再招惹些回来!”乐天极郑重的说道,临到末了又加了一句:“你们要对老爷我要相信,要放心!”
“奴婢只知道,老爷一向是会哄女人开心的,哄得人死心塌地心甘情愿!”梅红在一边吃味的说道,临到末了也是加了一句:“不管是家里的还是外边的!”
梅红的一句话让乐天破了功。立时乐家的一众女眷俱是笑了起来,惹的乐天尴尬不己。
气氛轻松起来,乐天自然不需寻梅红的麻烦。
是夜,两房妾氏有孕在身,乐天只是临睡前去好生抚慰了一番,至于梅红乐天则是惩罚她白日多嘴没留下临幸,然后去了盈盈的房,水到渠成的将盈盈破了身,正式的收做第四房小妾。至于姚真儿现下有孕在身,这段时间内也需要静养。
不只是乐天回到了平舆,身边的尺七、屠四、张彪、李都头等人也各自回到了家。乐大人回到平舆县的消息不可避免的传扬开来,几日来,乐天家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前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从邻县慕名而来。
自家两房小妾即将待产,乐天原想过几日平淡悠闲的日子被频频打扰,心中老大的不乐意,倒是有些想快些去上任的想法了。这日晚间在送完几个士子后,乐天立于自家院中仰头长叹道:“终日忙于宦海沉浮,奈何俗务缠身,真是令人烦不胜烦,连与家人共享天伦也成了奢侈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家曲小妾笑道:“官人既然为官,早就要想到这些!”
姚真儿曾在梁师成府上为妾,见识要比其她三个姨娘大上一些,说道:“老爷为官便是在俗世中打混,自然是免不得俗,满堂宾客正是家门兴旺之相,官人又何必烦恼!”
盈姨娘只是笑了笑:“妾身觉得官人这几日应去南城外的桃园居住最为合适!”
“盈姨娘说是极!”秦姨娘也在一边点头。
闻言,乐天深有所感,自己的雅号唤做桃花庵主,正适合自己拿捏调调的品味,又不惊动自家两房小妾养胎,不由的望了盈姨娘两眼,这小娘子想的比自己周全。
除了本城的乡绅士子前来拜访外,本县的三大老爷连同巡检一干大小官员也是纷纷登门。
平舆的三大老爷自然不是今年初来平舆上任的三大老爷,对于乐天的威名如雷贯耳。俱是知道在乐天前往汴梁太学离去前,那田知县被生生逼得离了职,留下的袁主簿与郭县尉原本以为乐天去太学念书,无人再与自己做对,却不料县衙里的一众差伇吏员也是与自己阴奉阳违,弄的连商税都收不上来,只得乖乖的告病离职。
第二日,乐天带了尺七又去蔡州城一趟,学政大人那里是要拜见一下的,知州张所那里也要拜会一下,多少都要给些面子的。
翁学正这些人倒还好说,自己见到翁学正一声老师的称呼是免不了的;至于见到知州张所,乐天就有些尴尬了,论品阶张所是正五品的一州之长,而且年纪又比大了近二十岁,论起职称,乐天应尊称其一声老大人,但张所又是受乐天相助才能复官,这让二人都有些别扭。
依蔡州连同平舆一众士绅官员的认知,正常发展的情况下,乐天至少在太学厮混个三两年修完学业,才能补个九品或是从九品的小官,没想到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乐天便能牧守一县为一地父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所也算是受过乐天的帮助,同样乐天也是因为张所提供的消息而得到了嘉王赵楷的青眼。张所原本以为还想助在官场上助乐天一臂之力,但看乐天如今在仕途上发展的势头,再过些年头与自己平起平坐也未尝不能。
中天诗社的那一众自谓才子的州学生员更是面有愧色、心中五味杂陈,连嫉妒的心思也生不起来。论做诗词比不过人家,论做官的速度更是不能相比,在听到乐天回到平舆的消息时,索性将这中天诗社解散了,免的贻笑蔡州了。
该拜访的总要去拜访,毕竟这是官场上的规矩,拜访翁学正是尊师重教,拜访张所是尊重上级。
夜间,乐天宿于州公馆,又有人前来拜访,乐天见了来人,却也是认得而且还算得上是故人,来人正是皇城司设在蔡州的暗探负责人曾是乐天的副手,翠微居的老|鸨刘金花。
刘金花施过礼后,乐天笑着问道:“刘婆子怎么想起来看乐某了?”
“妾身是有事相求于乐大人的!”刘金花回道,又言:“妾身本是杭州人氏,奈何年轻时家中出了变故受牵连入了贱籍,后机缘巧合进了皇城司以待罪之身立功,如今妾身己年近五十,心生思乡盼归的念头,闻知乐大人将去钱塘任职,所以妾身请乐大人与上头说说将妾身带到故里任职,与大人也算有个帮手!”
闻言,乐天思虑片刻点头应下。在送走刘金花后,就此事写了封暗信派人向上头交去。
自己去钱塘任职,身边真还缺少可用的人手,这刘婆子在风尘中打滚了半辈子,可谓是把老手,做为耳目正好为自己所用。除此外,乐天还有个为自己打算的想法,指着自己的那点俸禄养家着实不大现实,青|楼楚馆名声虽不好听,却是最赚钱的行当,这刘金花通晓其间诀窍,于公于私都不耽误。
在蔡州城耽搁两日,还未将将一众礼节行遍,又急忙向平舆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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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提议被乐天婉然拒绝了,自己将来不知是风光还是落魄,风光的话这些人会趋之若鹜,若是落魄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乐府添丁,不止是平舆城的官员乡绅登门庆贺,便是蔡州知府与衙中一众官员乡绅也来道贺,一时间在蔡州境内风光无两。
家中的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乐天开始为自己安排此行东南上任的路线,第一条是走陆路官道,不过被乐天否决掉了。陆路行走起来太过颠簸,乐天选择走水路,由蔡州由沙颍河南下走水路到寿州今安徽淮南,入淮河东行至楚州今江苏淮安,入京杭运河南下过长江直奔杭州。
刘金花、木都头等人被乐天先一步打发去了杭州打听当地情况,然后乐天雇好了船只带上长随尺七、屠四、张彪几人开始走水路,正好是顺水而下,可谓是一帆风顺。
到了寿州,乐天长时间坐船不免上岸活动活动腿脚,四处游荡了一番,觉得风光与蔡州相差不大,只不过气候要比蔡州炎热一些。想起自己在家中耽搁了不少时日,又登船顺流而下向楚州行去。
过了楚州,从淮河入运河,过了楚州便是烟花之地的扬州府辖地,运何水流平缓船行的远没有在淮河时迅速,那船家想来世代都是吃水上这碗饭的,见乐天出了船舱便说道:“扬州府虽然是天下大府,看景色与江南也十分接近,但看乡里远不如江南那般气势。”
“为何?”乐天看这扬州辖地己有几分江南风景,又听船家这般说话,心中不解。
船家十分健谈,说道:“江淮之间西边河湖密布,水情复杂,灾患频频,东边又是沿靠大海盐场众多,所以乡间农事比不得江南,显得百业凋零,唯有扬州城景观不错,那也是拜聚集于此地的盐商所赐。”
与船家攀谈了一阵,提及城市税赋,乐天回到舱里开始思量自己上任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寻常一个刚刚做官外放的官员,定然不会知道一县有多少政务,甚至会认为并没有多少事可做。若这样想便是大错特错了,宋代官场历来有官员必有两任知县经历的惯例,知县是北宋一代最为难做的基层官员,以至于许多官员听到放任知县就会头皮发麻。
有宋一代冗官冗兵,而且官员的薪俸福利非常的好,朝廷需要大量的财赋来养活这些人,于是赋税便是知县们最为头痛的事情,完成不了税赋任务直接影响考绩,若是考绩不过关,仕途也便到此为止了。
拿出张纸,乐天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政务全部都罗列出来,以往在县衙里还没注意过这些,如今一将这些县衙里的事务罗列出来,乐天被吓了一大跳。
户籍、田地、力伇、驿传、县学、赈灾、保甲、马政、盐法、关市、礼典、刑狱、缉捕、税赋、河工、祭祀、官吏考核……一大堆名目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余项。
自己熟悉县衙事务是不假,但坐在正堂位置上左右全局时,乐天开始有些摸不清头脑了,县衙其实就是一个微缩的朝廷,样样面面都要俱到。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上司,虽说乐天未必将蔡鋆当回事,但事事也要小心。
想的太多,乐天有些头大如斗,索性将这些事务扔到一边,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继续在船上欣赏扬州景物。
扬州的物产并不丰富,在宋代这个时候出名的也就是女伎与咸鱼了。诸位看官注意了是女伎而不是瘦马,扬州养瘦马那是在明清以后才有的事情,所以曾经的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不过是带足了钱去扬州僄伎罢了。说的再明白一些,扬州城便是个依赖于世额盐业利润的消费型城市,依靠盐商与一些有闲有钱之人支撑起扬州城内大批的青|楼、茶楼、服务等等行业。
想起在家中对小妾们做出的承诺,有心想在扬州玩乐一番的乐大人终于忍住了诱|惑,当夜在水驿里住了一夜,也不去扬州城走去,第二日上船继续赶路沿运河绕过扬州城向南从瓜洲渡江,到京口镇江沿运河一路直过毗陵常州下姑苏、嘉兴到了此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杭州。
不得不承认,来到北宋以后,乐天所见过的大都市里,最为繁华的除了汴梁城外便是扬州、苏州、杭州了。唐代以后中国的繁华之地的重心便由中原转移到了江南,北宋一代就是中原繁华夕阳时期,自靖康后,中原的繁华再也比不上江南。
江南不愧是江南,自瓜洲渡江后,江南的繁华城市很多很密集,而以苏州、杭州为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两个城市都是有十来个城门的大城,乐天约莫一下估计人口也有数十万,人烟由城内向城外蔓延密布开来。
己近斜阳西下的光景,在杭州城北下了船,乐天选在武林门外投宿,此地依托运何不受限帛的发展,在太平年间能呈现出极度的繁荣景像。看到繁华无比的杭州城,乐天心中轻叹了一声,谁能想到两年后方腊起义,这繁华的杭州城一片火海兵燹,成为人间地狱的存在。
尺七寻的客栈还算干净利落,乐天住了进去不急于上任,木捕头与刘金花己经先一步到达杭州,待打探好杭州城、钱塘县所有的情况以后,乐天现决定什么时候上任。
对于杭州城,乐天有一种本能的好奇,在上一世乐天对这里非常熟悉的,只是这一世的杭州却是与上一世完全不同的模样,让乐天的好奇心越发的浓重起来。
引着乐天向店里行走的伙计看乐天一副书生装扮,身边带着佣人又是一口外地人的口音,想来乐天是从外地幕名前来以文会友的读书人,便用官话搭话道:“客官,现下距离天黑不晚了,客官若是想出去耍乐,武林门外却是一处好去处!”
“什么好的去处?”乐天好奇。
“武林门外的瓦肆十分的有名,每每到了夜晚街市亮如白昼,热闹丝毫不次于东京汴梁,在江南别处是少见的!”那伙计语气十分的自豪。
“明日罢,今日船上行的累了!”对于瓦肆中那些把式玩艺,乐天没有丝毫兴致,随便寻了个借口。
舟车劳顿确实辛苦,乐天随便吃了些东西倒头睡下。一夜无话,次日乐天起床后便派屠四出去与木捕头等人联络,屠四未与木捕头等人联系上还需要些时间,乐天考虑了半响,决定自己在杭州城里逗留几日,一边游乐一边借机打探杭州城的情况。
钱唐县立于秦朝,唐代为了避讳将唐字改成塘字。钱塘县和杭州可以说是府城同廓,除了钱塘县外还有一个仁和县也在府城同廓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钱塘县与仁和县的地域,呈交错状,西湖周围的山,也是一些属于钱塘,一些属于仁和,甚至在杭州城墙内两县管辖的地盘也是呈交错状,而且也常有变化,非常的复杂。甚至有时在两县相交的地方发生了案件,根据历史县界划分的模糊不定,还生了出钱塘不管,仁和不收的事情。
两世为人,相差近千年,杭州城虽然还是杭州城,却物是人非。人物,城郭、街道、建筑全都面目全非,除此外也就那西湖还有山川影色还或许有些几分相近的地方。
从武林门进了城,乐天带着尺七便在街道上转了一转又看看了杭州城的风土人情,随后从钱塘门出城,来到西湖这边。事实上乐天踏到钱塘门附近时,己经进入到了将来自己管辖的地界之内。
立于西湖岸这,乐天极目远眺,眼前的西湖与上一世见过的西湖的记忆渐渐重合起来,除了花草树木与湖水边际有些不同外,大部分还是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个轮廓。
“小官人,来西湖不泛舟而行,又怎么能算是来过西湖,岂不是白来一趟!”就在乐天心中感慨之际,只闻得后边有人有不大标准的官话说道。
转头望去,只见个穿粗布衣的汉子立在那里。
那汉子倒也不怕生,说道:“小的是这西湖上世代摆船谋生的船家,见官人像是从外地来的,便来招揽些生意。”
望了西湖上泛行的船只,乐天说道:“日头毒辣,与我寻个有篷的蚱蜢舟罢!”
做一行有一行的门道,这汉子既然是世代在西湖上摆渡谋生的,自然有自己的一伙人,大船、小船应有尽有,那汉子让乐天稍做等待,不会便带着艘乌篷船过来,待乐天二人上了船,晃悠悠的向西湖中间行去。
常门在西湖上营生,这汉子便是最好的导游,一边划一边向乐天指着西湖上的美景,再讲解其间的趣闻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世来过西湖,乐天早就听过导游讲过的那些故事,如今这船家汉子讲来,远比那些导游讲的更有水准。
那船家汉子正在说西湖的奇闻异事,乐天忽听得有吟诗作赋的声音传来,未待乐天将头转过去,却听到有人大叫道:“兀那汉子,你且小声说话,休要耽误了我家公子的思路。”
乐天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自己所乘之船的左后方有艘大的画舫正在跟行,画舫之上有个家奴模样的人在冲着自己这边喊叫。
船家连忙不语,将乌篷船向左边摆去。
乐天好奇:“这船上是什么人?”
船家回道:“不知是仁和还是钱塘县学生员,或是杭州府学的!”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画舫与乐天所乘的这艘乌篷船并排航行,只见那画舫上有一生员装扮的人将头探出船外,叫骂道:“贼杀才,小爷我刚想到一句绝妙的句子,便让你这贼杀才打断了思绪,滚的远一些!”
船家被骂的也不敢说话,只是奋力的向一边划去。
乐天瞥了一眼,冷笑道:“笑话,胸无点墨便是胸无点墨,何必要拿捏他人来当做借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画舫从乌篷船侧驶过,激起的水流令小船晃了晃险些打转,弄得船家一番手忙脚乱才稳下来.乐天紧抓船帮,险些落水。
两船相对之际,乐天清清楚楚的看清了画舫里的情形,船里男女各半有十多个人,看打扮男子约莫都是些绅宦家子弟,再见那几个女子穿着妖娆面有媚态,一看便知是烟花风尘中的人物。此时这些人正言笑款款,看来是十分快活的模样。
“可恶!”尺七扶好乐天,愤道。
“小哥儿莫要与他们争执!”那船家低声道,显然是怕惹上事非。
似乎听到了乐天方才说的话,一个年轻的脑袋从画舫后面伸了出来,骂道:“哪来的犬吠!”
“满口污言秽语,便是锦衣玉袍也是斯文败类!”乐天立于船头冷哼,似乎嫌骂的不过瘾,又说道:“附庸风雅毫无格调的浪|荡子,这般人也配自称为读书人!”
听到乐天这般泼骂,那从画舫后边又伸出几个脑袋,最先出言不逊之人听乐天出言讽刺自己立时勃然大怒吩咐停船,便要发做。
画舫之人的一众人在乐天说话时也在打量乐天,见此人年少但穿戴出众,神姿俊逸,光华照人,又敢出言顶撞,船上除了那船家外身边还带个小厮,定然不是凡品。
画舫上这些人自谓读书人,自然也是要些面子,况且这架吵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再者说今日出游还有些女伎在船上,着实不适合骂架,便有人出面打了圆场,又想摸乐天底细,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不知从何处来?”
骂别人附庸风雅,自己当然要装做雅士,乐天倨傲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从汴梁来,路过杭州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舫上一众人聚集自是一伙,有人想找回场子不怀好意者说道:“阁下看模样也是读书人,来我杭州西湖泛舟,定然是有佳句出口的!”
挑衅!
旁边又有人开口道:“是啊,今日我等以文会友,能偶遇阁下也是三生有幸,不如阁下挪动尊驾,与我等共泛西湖如何?”
不想理会这些纨绔,乐天拒绝道:“敝人今日还有俗务在身,便不奉陪了!”
听乐天拒绝,画舫上又有不怀好意的士子笑道:“阁下是汴梁城的雅士,我等是钱塘的士子,今日相聚实是幸事,阁下若是拒绝,恐怕传扬出去会弱了东城京中士子的名头!”
听这船上的人自称是钱塘士子,乐天心中忽的来了兴致,也是碰的巧了,原本以为自己要去私访下钱塘的风俗人情与官员的口碑,没想到瞌睡来了有人送帎头。点头道:“既然阁下开口,在下再拒绝便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说完,乐天转身吩咐道:“尺七,你且回客栈候着便是!”
说话间,那船家倒也知趣,将船摆与画舫一齐,画舫上几个仆役合力搬出踏板。
踏板搭了上来,乐天便上了对面的画舫,中舱颇为宽敞,便是坐上二十多人也不觉拥挤。
“在下胡吉,家中经营些丝织产业!”几人中相对和善的一位开口自我介绍,又与乐天说道:“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同窗,个个都是本地的俊杰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捏着自家姐丈的假名,回道:“在下李梁,近日闲来无事出来四处耍乐路过杭州!”
对于乐天自报家门,船上几人不以为意。
那胡吉与乐天见了礼,指着乐天右手边的华服公子哥说道:“这位是钱塘县主簿的公子,李兄若是在钱塘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请他帮忙!”
一般情况下,每个被介绍出来的肯定是身份最贵重的人物。乐天眯着眼睛看着此人,立时想了起来,此人就是方才那满嘴尽是脏话之人。
“这位是县尉的衙内!”在乐天观察之际,胡吉又介绍道,随即又指着另外三个年轻公子介绍了一番。除了钱县塘主簿、县尉家的衙内外,另外三个与李吉一般也是商贾家的子弟。
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富户家长有意让子弟们花钱出来交好这些官员子弟。
对于乐天,那钱塘县主簿、县尉家的两个衙内丝毫不以为意,脑上依旧是一副倨傲的模样。
看着这二人鼻孔朝天的模样,乐天心中一阵的不爽,心中对钱塘县主簿、县尉二人也是鄙视一番,这两个儿子看年纪比自己还大,想来也有四十多岁了,官居九品、从九品,就是典型的扑街货色。
出于恶做剧报复的心理,还有一些想探听一下钱塘官员的心态,乐天也是做出一副倨傲的神态,说道:“李某此次出行,除了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光外,还想来杭州见一位学兄,只是来的不巧,那学兄还未曾来上任!”
杭州是两浙路治所,州府衙门众多,时有官员上任补缺,着实不是什么新鲜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吉出身商人家庭,自然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闻言生了与乐天接交的心思,忙问道:“不知李兄的学兄在杭州哪里上任?”
乐天回道:“我那学兄前些时日被外放为官,据说被放到钱塘做了知县!”
闻言,胡吉与那三个商贾子弟眼中冒出些光芒,与知县相比什么主簿、县尉都是打酱油的角色。
“哈哈……”
听乐天说话,那钱塘主簿家的衙内忽的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那个还没到任的知县啊,此人在钱塘怕是做不了几日,便会乖乖的溜走!”
钱塘县尉家的衙内也是附和着笑道:“不知那人识不识趣,若是识趣的话,怕是来上任也不来上任了!”
乐天不由的眯起了眼睛,早就知道对自己形势不妙,没想到形势不妙到了这种地步,看模样这钱塘县的主簿与县尉似乎也有意串通起来挤兑自己了。
“二位衙内所言,是为何意?”听二人这般说话,胡吉几个商贾子弟心中也是好奇。
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乐天,再说乐天又假言了一番充脸面。
有人送上门来打脸,这两个小官二代绝不想错过这个打脸加卖弄的机会,那主簿家的公子笑道:“听说这个还没上任的新知县在朝中得罪了蔡相公,眼下蔡相公六子又任杭州知府,这新知县的日子要是能好过才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位坐井观天耳!”乐天将手一摆,笑道:“杭州再为富庶不过是一路之府,官员再高不过一路之长,汴梁城是高|官权贵遍地走的地方,我那学兄虽开罪了蔡相公,却也不是没有背景之人。”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船上一众人好奇之余又陷入沉默中,一个小小的知县能开罪当朝执宰,原因无外乎有两个:一是读书读傻了的楞头青,二是自恃有些被景,有靠山的人物。
乐天说的也算是实情,更有意借这两个衙内的口来告诫一下有可能不老实,暗地里会给自己下绊子的两个佐官。
听这般话语,这两个衙内立时觉得没有面子起来。
便是胡吉也意识到将乐天引到船上来就是个错误,本来自己一行人是想要讨好这两个衙内的,没想到处处被眼前这位不速之各占了上风。
轻笑了两声,为了表达对几个土包子的不屑,乐天轻吟道:“武夷三十六雄峰,九曲清溪境不同。山水若从奇处看,西湖终是小家容。”
船上几人闻言,各自眼中带着怒意,杭州人尽是西湖为荣为傲,这外来人竟然如此贬低西湖,除了贬低外更是讽刺杭州本地人小家子气坐井观看,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宋时西湖虽美,与后世相比却欠缺了许多,此时尚只有白堤、苏堤、夕照山的雷峰塔与宝石山的保俶塔隔湖相映,至于杨公堤还有鼎立于外西湖湖心的小瀛洲、湖心亭、阮公墩三个小岛,在后世明清才修建起来,当代的“一山、二塔、三岛、三堤、五湖”的基本格局没有形成,远比不上后世之美,乐天说西湖是小家容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显然乐天的这首诗伤了杭州土著们的自尊,名唤卢筝的商贾子弟怒道:“阁下说的是甚话,苏公于杭州任上时曾上《乞开杭州西湖状》于宋哲宗,断言:‘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怎到了阁下的口中却如此不堪?”
乐天反唇相讥:“阁下岂不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言,九曲溪将三十六峰、九十九岩联为一体,羽流禅家武夷山可谓秀水、奇峰、幽|谷、险壑,天然之工如何不比得堆砌之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乐天与未来县太爷的关系,纷纷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心中好不郁闷,论学识、气势,方才对方那一首词自己几人就未必比过,听诗中的意思人家是游|走天下的人物,更是感到憋屈。
胡吉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见势不妙忙叫那几个女伎弹唱抚乐,将尴尬的气氛掩去。
天色渐渐晚了,游人思归,西湖上的游船画舫纷纷靠向码头,一时之间码头这里拥挤不堪。
就在停靠间,忽得两艘画舫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惊叫声、碟盘碗盏掉落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所不幸,乐天乘坐的这艘画舫便是其一。
等平稳之后,今天窝了一肚子火的钱塘主簿、县尉家的两个衙内正无处发泄,指着对方便骂,那画舫上的人物也不示弱,立时间开始回骂。
下边的家奴见各家主人出场,纷纷上阵,这边的几个家奴又见对方画舫上仆伇稀少,到了陆地上立时殴成一团。
乐天也是上了岸,与这些人拉开距离,在看热闹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对面画舫上的人物,看见一人,险些笑了起来。
这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一年前见过,三月前又曾见过。那人也在打量着这边的人,忽的注意到了乐天,却是不动声色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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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两家家奴的殴斗上,乐天与那人碰面了,抱拳为礼笑道:“汴梁一别三月,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被乐天称为冯大人便是在平舆相识的转运使冯保,这冯保好财好|色,自是没有什么西湖泛舟的雅好,只是喜欢在寻些美貌的女伎在船上船震而己。见到乐天,冯保也是心中惊讶,三月前在汴梁才见过,怎又在杭州相见了,客气了两句直接问道:“那画舫上的人与你……”
“这些人与我只是偶遇,没什么关系,其中有两个是钱塘主簿、县尉家的衙内,余下四人俱都是钱塘商贾家的少爷,你便是打断了他们手脚也无所谓!”乐天笑道。
冯保本就是小人得志的性子,知道对面这些人的底细后伸手叫道:“反了你们这些贼杀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凌本官!”
冯保吼了这一嗓子,令钱塘县那边正在殴斗的一众仆伇齐齐怔了起来,那钱塘县两个老爷家的衙内也是傻了眼,自己是衙内不假,但自家老爹都是九品、从九品的末流官,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可以,真遇到了硬角色就只能趴窝了。
做官做的久了,冯保也变的油滑了,杭州城为一路的治所,大小官员不在少数,自己这个只负责押解花石的转运使还真不够看的。
冯保的一众手下也是知道这个上级性子的,就在那边一众家奴愣神之际,己红上去动手教训了。他们人少,但钱塘县那边的人手却是丝毫不敢反抗。
对冯保贪财的性子了若指掌,乐天又笑道:“莫要打坏了,将人押去钱塘县衙,大人或许还能得到些好处。”
这话不仅有理还颇|合自己的心思,冯保又高喊着住手,命手下将这些人押到钱塘县衙治罪,回头再看乐天,乐天只是拱了拱手言称有事先行一步。
从这两个衙内的口风里,乐天便知道钱塘县的主簿、县尉于自己便没存着什么好心。今天事也来的巧,没想到能遇到冯保,更没想到这两个衙内会得罪到冯保,既然有人愿意替自己教训这主簿与县尉的,乐天又|何乐而不为。
天色渐晚,乐天向回行去,路过武林门外瓦肆,想起了那店伙计推介也是心中好奇,向瓦肆内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刚进得瓦肆,便听有阵阵的叫好声,令乐天心生兴致的挤了过去。
只见不少人围做一圈,俱都在看一位身高六尺的汉子在圈中卖艺宋时一尺相当于现在三十一公分左右,此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在身高普遍偏矮的南方人,此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手中一杆长枪在那里使的如蟠龙搅海般出神入化,赢来阵阵喝彩声。
枪花中一个收手式,那汉子将枪收于手中,又赢得满堂彩。只见那汉子拿起一铁盘开始收钱,立时间不少百姓将铜钱放到那汉子手中铁盘,而且面容间带着几分尊敬之色。
“让开,让开,让开!”
就在那汉子收钱之际,有骄狂的喝斥声传来,随即只见几个差伇粗|暴的分开人群,来到那卖艺汉子面前,为首的差伇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武提辖么,怎么跑到这里卖艺了!”
旁边一个差伇也是嘻笑着,旁若无人的说道:“就是,武提辖与我们这些胥吏贱伇不同,是上等人,能操弄这跑江湖卖艺的贱业么?”
那汉子闻言面色明显一滞,只回道:“讨口饭吃而己!”
为首的差伇,扬了扬下巴,道:“我们兄弟也不是无事来到这里,就与你将实话说了罢,我们老爷说不希望在杭州再见到你,若识趣些的话,快些离开便是!”
闻言,那汉子心中不忿,冷声说道:“天下是赵官家的天下,又不是他蔡家的天下,为何不许武某出现在这杭州城?”
那差伇冷笑了两声又说道:“你要知道现在不是高知府在任的时候,你也不再是甚么武提辖,我等这样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有句话叫做听人劝吃饱饭,你自己心里惦量惦量罢!”
“若在出现在杭州城卖艺,休怪我等驱赶于你!”旁边又有差伇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几个差伇摇摇晃晃、张扬着离去。那卖艺之人虽面有忿色,却也只好收拾起刀枪棍棒起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有人无奈,有人叹气,渐渐的散了去。
随后乐天只听得有一人说道:“唉,高知府走了,武提辖也被赶出官府,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天下现在是怎么了,高知府明明是个好官,却是好人不得好报,如今来了个蔡知府,却是虐政殃民,这哪里是什么父母官,明明是头吃人的老虎么!”有百姓报怨道。
又有百姓接着跟着说道:“不错,这蔡鋆还不如唤做蔡虎倒为的形象!”
见一众百姓聚在一起抱怨,乐天上前搭话道:“方才那位壮士好武艺,又听那几个官差又称其为提辖,想来有不低的官职,却为何操此贱业,杭州府的差伇又对其百般刁难?”
听乐天说话是一口外地口音,那百姓回道:“听口音,你这小哥儿是外地来的罢?”
乐天点头应是。
那百姓打开了话匣子,摇头说道:“你这小哥儿是不清楚,方才那位卖艺的壮士姓武,名唤武松,本是在涌金门外卖艺的浪迹江湖人氏,我杭州上任知府高权高知府见武松相貌奇伟人材出众,又有一身好本事,便让他在府衙里充了都头,这武都头武艺了得,缉盗捕贼屡立功勋,被高知府升做提辖,成为高知府的心腹,不想后来高知府得罪权贵被奸人诬谄被朝廷罢官,这武都头也因此受到牵连,被逐出了衙门,流落到现下这种地步。”
又有人接着说道:“官府中的差伇向来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这武都头却囊中羞涩到流落到江湖卖艺,可见着实是位好官!”
话音落下后,引来一阵叹息声。
顿了片刻又有一中年人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些差伇为何如此对待武提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何?”几人一齐问道。
那中年人说道:“这武提辖在任上严禁手下差伇侵占民财、盘剥百姓,若有发现定严惩不怠,武提辖在任上断了这些差伇们的财路,这些差伇心中又岂不愤恨,现下武提辖没了职权,这些贱伇们不变着法的来欺负武提辖!”
众人口中皆是言是。
轻叹了一声,那中年人又说道:“高知府罢官,蔡知府上任,这武提辖一是高知府的心腹,二来手中没有银钱,若是能奉上些银钱,也不至于流落到这种地步!”
那中年人话音落下,更有知道内情之人说道:“何止是不向那蔡知府孝敬银钱,这武提辖还想替高知府鸣冤,那新任知府蔡鋆又岂能容武提辖留在府衙!”
叹息声又是一片。
原来方才卖艺的汉子竟是令后世人景仰万分的武松,乐天心中暗暗惊讶,急忙想要赶上前去结交,快行了几步后又停顿了下来。乐天心中想道,按历史原本的轨迹,武松早晚要刺杀蔡鋆的,自己本与蔡鋆就有宿怨,若此时再去结交武松,武松刺杀蔡鋆之后难免不会有人将文章做在自己的身上,若连带自己也进了大牢,那还有谁能救得了武松。
想到这里,乐天心底一声长叹,想着自己怎样改变历史原本的轨迹,将这位令后世人景仰的英雄解救出来。
回到客栈时,刘金花与木都头二人俱己经在客栈里候着了。
见过礼,刘金花先说道:“大人,据妾身来到杭州这段时日的打探,官场中的传言与形势对大人十分的不利!”
“世人皆知本官与蔡鋆结怨,派蔡鋆来当杭州知府要我来当这杭州知县,蔡相公本就是有意整治本官的,倒不足为奇!”乐天冷笑,心中并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人,杭州城中还有传言,说……”刘金花又说道,不过说到一半却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说下去,无妨!”乐天示意。
见乐天没有怪罪的意思,刘金花才又说道:“那蔡鋆酒醉曾吐言说,不会让大人刚刚上任便会离任,留着大人慢慢整治……”
“意料之中!”乐天不以为意,又问道:“那蔡鋆上任快有一月的罢,可有什么举动?”
刘金花回道:“蔡鋆继任之后,为了迎|合官家大举土木征募劳伇修葺道观,使重杭州城百姓叫苦不堪!”
点了点头,乐天将目乐投向木捕头,“本官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大人吩咐的事,属下己经打探了,在这两浙路果然有唤做摩尼教,或是被百姓们唤为明教的组织在活动,听说此教是在前唐时由波斯传入中原,波斯人称之为拜火教!”木捕头回道,随即又不解道:“听百姓言,此教劝人向善束己助人,属下不知大人打听此教是为何意?”
“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鼾睡,天下是官家的天下,我等为官家的鹰犬,自然是为官家尽心尽力的办事!”乐天说道,顿了顿又道:“唐大历三年,江淮等地始建立摩尼寺,会昌五年武宗灭佛,摩尼教也转为秘密宗教,并时时有反前朝之举,前梁贞明六年,摩尼教徒母乙反叛,岂能不防?”
“属下目光短浅,望大人责罚!”闻言,木捕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请罚。
“罢了!”乐天摆手,笑道:“本官也是为兄弟们着想,若在京城、边陲我等还有建功立业、升职的机会,这东南太过安静太平,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多留意下民间的举动,也算是我等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做事了,也好在王爷面前早晚刷下存在感,让王爷记住我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历史的进程不可避免,武松刺杀蔡鋆,本在乐天的意料之中,又完全出乎乐天的意料,无非有他,事情来的太突然太快了。
这几日乐天忙于上任,正忙着与前任知县及其幕职班底了结“办交代”的收尾工作,忙着熟悉钱塘县衙的一干事务,却将此事忽略了。
在屠四看来,蔡鋆被刺身亡,对于自家官人来说绝对是一桩喜事,蔡鋆死了便没有人来寻自家官人的麻烦,却不见自家官人脸上有任何的喜色,反而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指尖更是毫无节奏的敲击着桌案。在乐天身边做事久了,屠四可以看出乐天的这般动作,显然是自家官人寻常遇到麻烦时的表情。
见自家官人这般模样,屠四不解:“官人,此事对您来说可是桩喜事,小的看你羽中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不等屠四把话说完,乐天吩咐道:“速去将刘金花、木捕头、李梁唤来,命几人从后门进过入知县宅,莫要他人知晓!”
做手下的心中要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屠四得了吩咐忙出去办事。
屠四办事利落,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刘金花等人从后门来到县衙知县后宅,齐金花最先问道:“不知大人唤妾身等人前来所为何事?”
皇城司除有急事,才会将隐入民间的暗探召集到一起,寻常时根本不容许皇城司觇者私下碰面,见乐天将自己这些人聚得齐了,一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目光扫过自家姐丈、刘金花、木捕头等人,乐天问道:“蔡鋆遇刺的消息,你几人听闻了么?”
木捕头最先回道:“现下整个杭州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属下自是听说了,那刺客姓武名松,本是杭州城中的提辖,还是前任知府高权的心腹,那高权被罢官后,这武松为高权鸣不平,触怒了蔡鋆被赶出县衙,蔡鋆时常派出差伇去骚扰武松,使其流落到以卖艺谋生,再后来连这下贱行当也不许操作,这武松被逼无奈才含怒刺杀蔡鋆!”
乐天心底赞叹,不愧是皇城司中的人物,对于这样突然的案件,也能将其间的来龙去脉打探的这般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观察了下乐天的面色,刘金花才跟着说道:“蔡鋆来杭州上任不过一月,倚仗其父蔡相公的权势,虐政殃民,使得杭州百姓怨声载道,再加上蔡相公在朝中又是那样的名声,这蔡鋆被刺身亡,杭州城里倒有不少百姓拍手称快,只是可惜了那武松。”
面上无色,乐天看着几人问道:“你几人认为蔡鋆死了,会对本官有什么好处么?”
姐丈李梁喜形于色的对乐天,说道:“蔡鋆死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来寻你的麻烦了!”
乐天摇了摇头,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未必如此!”
虽是一介女流,刘金花于皇城司中厮混任职多年,自是看惯了官场中的种种黑幕,心中有几分明白乐天心中所想:“大人,您的意思是怕有人借机拿此事做大人的文章?”
“做什么文章?”李梁不以为意的随口问道。
就在话音落下后,李梁突然间意味到事情中的不妙起来,望着乐天一脸惊讶,目光又扫过其他二人,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有人要借机将这案子栽在二郎的身上?”
在平舆县衙当了十多年的都头,姐丈李梁对官场黑幕与案子里的那些栽赃手法心中清楚的很,想到其间缘由立时惊的变了颜色,慌乱中将以前对乐天的昵称都呼了出来。
“虽说这只是一种假设,但大人不可不防!”木捕头与李梁一般,对刑名、官场二者中的黑幕也是门清的很,极谨慎的说道。
“三位以为此事能假设的了么?”乐天轻叹,又缓缓说道:“在汴梁时,蔡鋆便与本官结下仇怨,此次外放杭州也算是因我而起,蔡相公更趁机诬陷乐某,在官家面前进谗言,将乐某贬到钱塘为官,特意放在他家衙内手下整治,如今蔡衙内被人刺死,那蔡相公难免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乐某的头上!”
在汴梁的时候,李梁就知道乐天的一些事情,目光也是渐渐深沉起来:“二郎的意思是,蔡相公会借机陷害于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无奈苦笑道:“姐丈认为蔡相公死了儿子,能放得过我么?”
闻言,刘金花木捕头二人神色凝重,心中清楚,若上头真有人要蔡鋆遇刺一事嫁祸于乐天,自己这些人做为乐天手下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乐天心中清楚,虽说自己是嘉王手下,但大宋官场有亲王不得结交外臣一说,自己便是出了事情,嘉王也不会出面为自己说情。
而且皇城司历来为文官所不耻,本朝重文轻武,武官向来为文官所轻视,那些文官们若是知道自己在皇城司中任职,除了看不起自己更会落井下石,怕是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
木捕头想了想,问道:“事到如今,不知大人心中有何想法?”
“那武松断不能落在他们手上!”乐天说道,又补充了道:“便是死了,连尸体也不能落在那些人的手里。”
姐丈李梁闻言大惊:“二郎你莫不是要劫狱?这可是要抄家灭门的!”
木捕头更不解:“大人的意思是?”
对于自家姐丈,乐天有些无语,只是吩咐道:“你几人拿着皇城司的牙牌去杭州府,以失职渎职罪名将一干差伇下入大牢,再寻一与那武松身材相貌相似的死囚将武松换出,以重金买通让其服毒死于狱中,至于如何做的像,你们都是行家里手,就毋需乐某教你们了!”
“属下按大人吩咐的去做便是!”对于乐天下出这样的命令,木捕头自是不能违抗,当初若不是乐天带着自己这些人在淮康军哗变时立功,恐怕自己这些人还是窝在蔡州做那没有品阶的皇城司探卒,只是心中还有些不解:“大人为何要救那武松?”
“本官救那武松,一是敬重那武松是条汉子,若是能为我皇城司所用,当是一员猛将;二来,便是那武松死了,只需将其的手印按在供状上便可以诬陷乐某,说是刺杀蔡鋆的幕后主使便是本官;既然蔡相公断然不会放过本官,本官又怎能坐以待毙,不想些办法自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果然是好计谋!”刘金花笑道,又与木捕头说道:“老木,你且只需听大人吩咐便是!”
显然刘金花看出了自己用意,乐天无奈道:“本官这般做,也是逼不得己而为之,其实……”
就在乐天声音落下之际,忽然从县衙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将乐天说了一半的话打断开来。屋内的一众人听这鼓声,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在县衙前击鼓鸣冤了。
“官人还有公务在身,属下等人便先行告退了!”刘金花等人识趣,又表下心迹:“至于官人吩咐之事,属下一定竭力完成!”
将几人送走,乐天迈步进入县衙花厅,咳嗽一声,指示道那后堂门子道:“你去查看,是何人胆敢擅自击鼓?”
不多时,那内堂门子回来,禀告道:“回老爷,外面是一四十多余的中年人,身上还有些水淋淋的,听口音不是本城人士,说了半响,小人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乐天挥手道:“本官还未将公务交接完毕,也未曾到本官悬牌放告收取诉讼的时期,切让他候上几日再来告状!”
这般说话,倒不是乐天昏聩,听这门子说话,此人身上无伤,还不是本地人氏,眼下自己正忙于交接事务,依照官府惯例这样寻常的案子,在非发放牌号告状的日子根本不予授理。
话音落下后,乐天又想了过来,这门子听不清那人方言想来只是其一,只怕那告状人没使上银钱与这门子,这门子更不想将事情禀报与自己知道。就在乐天心中揣测间,县衙外的敲鼓的声音更加密集了。
乐天无奈,乐天只好升了堂,两旁衙伇站毕一齐打量这位新来的县太爷,虽然这位县太爷来县衙上任己经有几日了,但除了衙参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举动。
说实话,这些差伇们看乐天心中也是好奇的很,对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后生,心中还存在几分轻视,纵然这县太爷是登榜的进士又如何,看身边除了两个年轻的使用人外,也没有年长的幕僚与其参谋,一时半会又怎么能摸清衙门里的规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一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上湿漉漉的,身形踉踉跄跄的上得堂来,见到乐天忙拜倒,努力用两浙路的官话说道:“请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哇!”只不过官话着实有些难懂。
端坐于大堂上,乐天唤道:“将状纸呈上来!”
“小民报官来的急,未曾写得讼状!”那中年人唤道。
“那你是报官还是告状?”乐天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这中年人,这中年人穿着像是有钱人的模样,估摸着应该是遇到拦路抢劫的歹徒了。
“小人报官!”那中年人叫道。
既然接了这案子,乐天便要审将下来:“何事,说将上来罢!”
那中年人一脸悲慽之色,叫道:“小人姓司贱名司守义,是衢州来杭州经商的商人,几日前家人托人捎信与小人家中母亲生病,小人今日一天早便到钱塘江租了艘船欲走水路回家。
小人在江边上了船,逆游而上还未出了钱塘境内,那艄公见小人包裹丰实便心生歹意,趁小人不备将小人一浆打晕,抢下小人的包裹后,又将小人身上的财物搜刮干净,将小人扔入江中。
亏小的自幼在江边生长,习得一身好水性,江水一激小人醒转过来后,好不容易游到岸边,活得一条性命,物来向大老爷报官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乐天审案的时候,钱塘县衙主簿洪源、县尉方于常二人,也在暗中观察这位钱塘县新上任的年轻知县。
说实话,二人立于乐天的面前,心中是相当的憋屈与不服,还极度的自卑,自己二人都年近四十才不过是九品从九品的官职,再见这位新任县太爷,年纪不到二十就官居从八品,让自己脸上不禁发红。
之前乐天还未上任时,便听闻这位即将到任的县太爷与新任知府不合,那新知府是谁啊,那可是当朝相公家的衙内,自然这些人一定要帮知府整知县啊。但这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官场中厮混的人|精,现下不是徽宗上任时的初年,敢于相公家衙内做对的肯定也是有些背景的人物,一时间倒不敢对乐天使什么绊子。
不想今日遇到这般大的一桩案子,倒可以考校下此人的的城府。
听完这中年商人的诉讼,乐天问道:“本官且问你,你可识得那艄公?”
“小人在城中经商,从未曾见过那艄公!”那中年商人司守义回道,停顿片刻又说道:“不过小人听得出那艄公的口音是杭州本地人氏!”
“你确定?”乐天眯着眼睛问道。
司守义回道:“小人在杭州城中做了十几年生意,对杭州方言熟悉的紧!”
“你可记得清那艄公的相貌?”乐天又问道。
闻言,司守义恨然说道:“小人记得清清楚楚,便是化成了灰小人也记得他!”
停顿片刻,乐天目光扫过县衙左右一干差伇,吩咐道:“此案未破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县衙半步,更不许将此案的案情外泄出半分,违者以泄密罪论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左右差伇连忙应道。就在应声的时候,一众差伇也是彼此面面相觑,听这位新任县太爷的意思,此案今日便能告破。
那隐于暗处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暗暗吃惊,二人也是见过不少案宗的人物,心中盘算了一番对此案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于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要看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将要如何破案。
随即乐天又吩咐道:“将快伇班房的一众捕快们唤进堂来!”
不多时,快班的一众快伇们进了县衙,在乐天的一番嘱咐之下,呆了片刻又出了县衙。
等一众捕快出了县衙后,又忙碌了一番,于是有人沿城门四下贴着告示,又有些捕快仨个一群,两个一伙,穿街走巷,手里敲着锣边走边喊道:“今晨有一使船的艄公在江中落水,现在停尸于县衙,此人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若有人家中失踪了人口,快来去县衙相认。
杭州城知府刚刚被刺,眼下又在钱塘江中发现浮尸,而且四下城门贴了告示,又有县衙捕快四下奔走相告,一时间在钱塘县四下传扬开来,百姓们又是议论纷纷。
同个时辰过去了,有两个快伇转进县城南面的一条僻巷,风刚吆喝了几声,只见巷子里的一扇院门打开,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跑出门来询问情况。
听那妇人出来询问,两个差伇一五一十又按着乐天的吩咐细细的描述了一番:“那人被江水卷到了岸边,上午被人发现,而且是刚刚溺死不久的,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赤脚,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腰间所布绳……”
那妇人听后,立时放声大哭了起来,顿哭声小些了后,才呜咽着说道:“那人就是妾身的丈夫啊!”说完又哭了起来,左邻右舍听闻,也来劝慰。
两个差伇,劝了半响又交待道:“你一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且先回家安歇,等我等回县衙禀报,将你那丈夫的遗体送还回来便是!”
那妇人闻言,又千恩万谢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那妇人掩面进屋后,一个差伇守在巷口隐僻处,另一个差伇连忙去召集人手。
日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见有一高约五尺八寸,黑圆大脸,身着青布衫,头缠白毛巾的汉子带着一身酒气,哼着小曲美滋滋地一手提着包裹,另只一手提着酒水熟食,步履蹒跚的出现在巷口。
早以埋伏于暗处的差伇飞步向前,未及那人叫嚷,一条锁链己经套在那人的脖子上,随后被押到了县衙大堂之上。
掌了灯的大堂上,乐天指着被押于堂下之人,对司守义问道:“司守义,你看可是此人?”
司守义上前辩认了一番,高声说道:“大老爷,此人就是那将小民打入江中的艄公!”
被拘捕的黑圆大脸汉子被押入大堂,一见司守义,立时颤抖着身形瘫软在那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了一眼被当做证物呈上来的包裹,乐天又问道:“说说你那被劫去的包裹里都有什么物件?”
在那司守义说完之后,乐天又让差伇检查了一番,除了少些银钱上下不差什么。
人证、物证俱在,那艄公不得不如实招认。
被劫去的财物失而复得,司守义拜道:“大人老爷果然是包青天在世,小人给您立长生牌位了!”
一众差伇也是叹为观止,自从在衙门里做事以来,还从未见过似乐天这般快速断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于远处看热闹的尺七、屠四又引以为傲的说道:“这算得了什么?我家官人在汴梁城破案可是得到过官家夸奖的,连大内的案子都破过!”
闻言,不止是钱塘县衙的一众官员吃了一惊,便是隐于暗处的洪主簿与方县尉也是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泛出愕然之色。
啪!
惊堂木再次敲响,乐天直视瘫倒于堂下的艄公,问道:“犯人齐二,本官且问你,除此次谋财害命的案子之外,你还做过哪些伤天害理之事?”
那艄公虽心中害怕,却也是知道案情轻重,口中忙叫道:“大老爷,小人只是今日见钱起意,做了这一次图财伤人性命的伤天害理之事,并未有过其他不法的勾当。”
“满口胡言!”乐天口中只是喝道,随即又吩咐道:“刑房押司何在?”
那刑房押司也在堂下看着热闹,听到新任县太爷呼唤自己,忙上前拜道:“属下在!”
看了眼那艄公齐二,乐天吩咐道:“人犯齐二现年三十有二,在江上摆弄船只至少有十几个年头,你且去刑房存档中查下这十几年的失踪人口,与今日案情相对比较一下,可有相似之处!”
这齐二心中清楚的很,乐天这样做的用意,口中叫道:“大老爷,小的心蒙了猪油,就做过这一次犯法的勾当,真得再也没有其他的不法之事,大老爷你可莫要诬赖了好人!”
好人?一众差伇险些笑出了声,这齐二想来是说走了嘴,惹得县太爷恼怒。
“你这杀才,好大的胆子,图财害命证据确凿,身为案犯竟敢口称自己好人,来污蔑本官!”听齐二这般说话,乐天心中来了怒意,将案前的签子拿于手中扔下,怒道:“左右两边皂伇,先将此人杖责八十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杖责八十?听到乐天的处罚,一众差伇心中不免一惊,这八十杖下来,为人犯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当堂便有衙伇将那齐二拉到一边,将身衫撩|起便要行刑。旁边早己有书吏写好供状,在齐二还未行刑之前,忙让齐二将手印按了,若是这齐二熬不过这八十下死了,这供状就有些麻烦了。
刑房押司办事也够利落,在乐天吩咐过后去刑房转了一圈,捧着些案卷出来,向乐天拜道:“大老爷,据属下所查卷宗,有在水中发现浮尸,无名有名的,有人报案说家中人口乘船失踪的,这十几年与今日相似的案子有十几桩!”
这边刑房押司报告之际,那边八十杖己开始行了起来,只听那齐二被打得鬼哭狼嗥叫苦连天。眼下己经过了下差时间,因为此案一众人都不能下差,这边几个皂伇心里有了火气,打起来使了气力,远比寻常要重要许多。
待打了四十多杖后,看那齐二惨叫声小了许多,乐天命那差伇停了下来,淡淡说道:“常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人犯齐二,本官再问你一句,你以操舟主业十数年,到底做过多少谋财害命之事,且从实招来。”
顿了不敢出,乐天又说道:“你犯这案子便是逢了天下大赦,也赦免不了你,左右你也是个死,本官可以让你死的利落,也能让你死得痛苦,全在本官一念之间,若你能将以往犯下的案子全部老实交待出来,本官会给你个利落些的死法!”
乐天出言,引得一众胥伇心中一惊,纷纷望着乐天,暗道看这位新县太爷年纪轻轻显得文绉绉的,话音里却带着一股杀气。有这般杀气的主当任,怕是自己这些人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以操舟为业的人被人冠以“船滑子”一说,这齐二被打得皮开肉绽,尝尽了苦头心中清楚的很,堂上的这位大人不会让自己利落的死,日后会慢慢的折磨自己让自己交待,只伸出手叫道:“小的全招……”
有其主便有其仆,尺七在远处对着齐二嗤笑道:“淮康军兵变时,我家老爷曾杀的人头滚滚,你一个小小的船夫还想与我家老爷玩心眼,简直是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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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我等的日子不好过矣!看过乐天审案,县衙里的一众差伇心中叹道。
畏威才能怀德!
县衙中的胥吏差伇之流是天下间最为势利的一个群体,这些人的薪水不丰职位不大,却对民间百间敲骨吸髓任意盘剥压榨,三年下来当差的油水恐怕不比一任知县要低多下少。一位县太爷只要足够强势,这些胥吏贱伇才会收敛,若是这位县太爷性格优柔寡断再智慧不足,就只能沦为摆设,这些胥吏们便可任意施为。
有了在县衙为吏的经历,乐大县尊自然知晓其间内幕,今日公堂问案一则立名,二则立威,威德兼行才能震住这些县衙里的差伇,更能恩服百姓。
匿于公堂暗处的洪主簿与方县尉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中知道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知县并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审过案子的乐县尊神清气爽,当初是何等羡慕陈大老爷高坐于县衙大堂之上问案的模样,虽说在开封府当司理参军时也曾问过案子,可是那廨所只有一间正屋大,身边立着一个负责笔录的文吏,边上立着两个差伇,再然后就是原告与被告,一间屋子里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人,怎比得上在县衙大堂中威风。
“爷儿,您今日在堂上审案真是威风!”
见乐天下了堂,屠四一脸笑嘻嘻的奉承道,那边尺七着人端来饭落吃食。
胡乱吃了两口,趁夜色,乐天带着尺七与屠四换了便装,悄悄的出了县衙,向东行了两道街,便有萧瑟琴音自一处宅院中飘来,在夜间显得异常清晰,那宅院前挂着几盏大红灯笼,在夜色间煞是醒目,灯下立着几个扮相妖艳,尚有两分姿色的女子拿着手帕在门口招揽生意。
在风尘中厮混的久了,乐天自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摇着手中那柄徽宗皇帝御赐的象牙骨扇,向着那处宅院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红灯笼将宅院门前的匾额照的明亮,春璃院三个字金色大学映着金色的光芒。
“三位爷里边请,我们这的姑娘保管三位爷满意!”行至那处宅院门口,便有香气扑鼻的妖艳女子围了上来。
“走开,走开,我家爷是什么人,你们这等货色,我家爷也看得上!”身边的尺七与屠四自是识趣,上前将这几个女伎驱到一边,护着乐天向春璃院进去,惹得几个女伎一脸怒气。
“这春璃院的姑娘换得不勤,这老妈子换的倒是挺勤,小爷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刘妈妈己经是春璃院换的第三个妈妈了!”
刚进到春璃院里,乐天便听闻有人叫道,顺声音望去,见是几个书生装扮的人物。
在那书生的话音落下,只见得面前的婆子笑嘻嘻的说道:“婆子我刚盘下这个店还未来得及打理,公子爷莫要着急,过些时日婆子我便招些标志的小娘子来,到那时保管公子爷满意!”
那婆子在说话的同时,目光向乐天这边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撩弄发髻的动作。
那书人见这婆子撩弄发髻,登时笑了出来:“你这刘妈妈好生的有意思,这把年纪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手下的姑娘不出色,居然亲自出马来勾|引小爷来了!”
同行的几个书生齐齐的笑了起来。
“公子爷莫要拿婆子我寻开心!”那婆子笑着说道,随即又有些忧伤的说道:“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在汴梁城里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衙内!”
候在大堂门口的一个侍女看着那婆子撩弄发髻的动作,识趣的点了点头,将乐天引到了三楼东首的房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乐天刚进了这屋子,屋子里的几个人齐齐起身拱手抱拳。
这春璃院便是皇城司下的产业,方才楼下大堂里与几个书生说话的老|鸨便刘金花。此刻,在屋子里向乐天施礼的便是木捕头几人。
乐天坐下,示意几人不要多礼,问道:“那蔡鋆被刺,杭州府可有什么动静?”
“属下与李都头拿着皇城司的牙牌去了杭州府大牢,那武松被关在死囚牢里,杭州府通着董昆不敢擅自做主,己将此事上报与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制置使陈建不敢做主,己将此案上报与朝廷!”木捕头最先回道。
木捕头话音落下后,姐丈李梁也是说道:“朝廷命官被刺事关重大,更何况被刺之人还是蔡相公之子,不论是杭州府还是两浙路暂时都不会拿那武松怎么样,除了朝廷诏令下来才能法办!”
得知武松暂时无性命之忧,乐天心放下来。同时,面色也是更加凝重起来,蔡鋆死了,蔡京决不会善罢干休,汴梁城回信的同时,刺杀蔡鋆的这个罪名怕是蔡京会让人想方设法的扣在自己的头上。
随即乐天又问道:“我让你们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木捕头回道:“属下己经查遍杭州府大牢,又派本地皇城司的人手去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的大牢查寻,更派了人去附近秀州、看有没有与武松长相相似的死囚犯!”
“你派出的人手都可靠么?”乐天问道,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掉包死囚可是重罪,走露半点风声,莫说是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便是脖子上的这颗脑袋都有可能不保。
虽说大宋官家有不杀士人的祖训,但不代表蔡京就不会公报私仇。
木捕头忙回道:“属下派出的人,都是跟着属下十几年的人,忠诚不容置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在皇城司这边自己没有什么亲信,木捕头连同手下的人可以当做亲信培养。
“一定要在朝廷回复之前将此事办好!”乐天吩咐道,又说:“那些护卫蔡鋆的差伇官兵,均要定下失职的罪名,要么贬谪要么下狱。”
“你们要办的除了这桩事外,那摩尼教在杭州地界上的活动也要多加注意!”乐天又吩咐道。
对此,木捕头不解:“属下着人去查那摩尼教只是吃素礼佛,并无反我大宋朝廷之意!”
这时,刘金花走了进来,笑道:“这些人一日不反,一时不反,待他们力量强大到足可以对抗朝廷时,你认为他们还会如现在这般老实么?”
“刘妈妈说话,果然深得我心!”乐天赞道。
刘金花又是笑道:“现下大人正身陷困境,那武松刺杀蔡鋆,弄不好主使人的帽子就会落在乐大人的身上,我等不如与大人寻个替罪羊,这摩尼教再为合适不过了!”
与自己心中所想完全一样,乐天惊讶刘金花的洞察力,口中笑道:“乐某心中所想,果然是瞒不住刘妈妈!”
借势,刘金花凑到乐天近前,带着几分嗲音说道:“官人也看到了,楼下那几个浪|荡子说婆子我这里姑娘的姿色不够好……”
乐天笑道:“手下的姑娘不够好,刘妈妈你去买几个姿色上佳的姑娘便是,乐某又能与你做些什么?”
“官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刘金花很没大没小的白了乐天一眼,“妾身这春璃院可是为大人打探消息情报的地方,姑娘便是出色又有个么用,还要出名才是。姑娘们只有出名了,才能生意兴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到这里,刘金花笑得脸上扑蔌蔌的掉着粉渣,与乐天说道:“妾身买来几个姿色上佳的女儿调|教一番后,还请大人发个慈悲,在杭州府办个花魁大比什么的,让这几个女儿在杭州城扬扬名头,这样来往的官员富贵人物多了,打听的消息也便多了!”
“刘家大姐,你这说的是甚话!”闻言,一旁的李梁却是挑起了眉头:“二郎现在与以前不同,若以前为生员为小吏时是尚可以胡闹一番,如今有了官身,若是胡闹起来免不得被言官们揪住不放!”
听了李梁的话,刘金花心下一惊,忙道:“妾身却将这茬忘记了!”
闻言,乐天面色有些不悦,这家这姐丈是不是神经大挑啊,现在自己大小也朝廷命官,是要些脸面的,自家这位姐丈动不动就提及自己小名,抑或提自己以前那些事情,真的让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了。
看到乐天面色有些不对,尺七反应最快,忙将李梁拉到外边,在耳边小声道:“姑爷您只提醒了刘妈妈,却忘了自己,以前的那些旧事姑爷便莫再提起了!”
乐天心中也是一叹,做了官虽然前呼后拥风光无限,这不自在的地方也随之显现出来,以前可以随意去酒楼更是可以肆意狎伎,现在为了官声,倒是不得不顾忌了。
叹了口气,乐天说道:“无妨,若刘妈妈寻来姿色过人的女伎,乐某将其召去县公馆演绎才艺,再写首词与她炒做扬名便是!”
“那妾身谢过官了!”刘金花说道。
这春璃院虽是皇城司的产业,但其间可以操作的漏洞就很多了,春璃院的生意越好,这刘金花的收益就越多,当然上面也是要送上孝敬的,说的直白些乐天在其中也是有灰色利益的,所以这就是乐天为什么要帮助刘金花的原因了。
看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旁边的尺七与乐天耳边低声说道:“官人,早些回去休息罢,按官员上任的程序,明日要去县学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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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制度冲破了世家大组垄断仕途的局面,遏制了士族势力的发展,扩大了官吏的来源,扩大了封建统治基础,更提高了官吏的文化素质。不过也副作用,士子们都关注于应付考试而忽略了实用知识,同一批进士结为朋党营私,然而再成为政治黑暗的主要原因,然后再再加剧了封建王朝的灭亡。
从主观与客观上来说,科举制对历史进程来说有利有弊,但对于广大读书人来却是利好消息,这可以让自己鲤鱼跃龙门,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所以,自唐代以后士人便是统治阶级的根基,为了收士心也许并表达重视,任何知县上任后都会尽快到本地县学巡视。对于学业,乐天对那些所谓的经义只是死记硬背,但官场的规矩一定要遵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县学巡视。
说得直白些,自从三舍制取士以来,县学里的生员就快变成了无赖聚集地,只要富户拿得出银钱,这县学生员就有自家子弟的一席之地,有了这个名额后,自家就可以免些身伇,花小钱省大钱,何乐而不为。
县学生员只是三舍取士中最低的一级,但若是结成一团成了势,在一县之内也足以操纵舆论,影响官声。犹如辟雍的太学生们一般,乐天被下了大理寺诏狱,也不是有一群同窗们替自己鸣冤,身有感触的乐天自是不敢轻视县学。
县学里虽然有不少靠花钱进来的生员,但也不管真才实学之辈毕竟县学学长也是要考绩升学率的,必须要收些有真才实学的生员,说不定将来哪个生员中了进士,成为关系网中重要的一份子,而且以大宋的体制,知县不仅是一县父母,更是名义上负责本县教育责任的最高责任人,更可以被本县生员们看成除了本县学长以外的老师。
本县学长,说的明白些,在本县生员的眼中看来也就是个名誉老师,除了有勾当县学生员权力以外便没有实权的从九品的小官,自己做了官以后这样级别的官员根本帮不了自己什么忙,倒是本县的县太爷可以扯上关系,甚至将来可以在官场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从关系学、心理学外带社会学的急功近利思想中,县太爷的影响力显然比县学学长要大,更容易被这些县学生员认做老师。
自己的学问不足,乐大县尊出奇的低调,一大早轻车简从的出发了,只乘着轿子带着贴身侍从尺七、屠呈,没有前拥后呼、没有一众差伇鸣锣开道,毕竟学署距离县衙只隔着一条街,姿态放的极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时所有地方的县学都是庙学合一的,诸位看官可以去南京夫子庙一观,孔庙、字宫、贡院连为一体。事先县学己得知县太爷前来,县学的几个学官早早便候在县学门前。巡视程序就是那几样,先文庙烧香,礼敬过至圣先师,然后便是如集生员训话,后举行观试风。
一切与以前一样,乐天去大成殿烧香,随后便是与县学生员见面。
在这个时候,自然要拿捏出几分气势出来,乐天在县学学长与教谕的陪同下,立于学宫明伦堂台上,目光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县学生员有二百来人,除了几个二十余岁的人外,大多都是极为年轻的面孔,想来那些年纪再长一些的不是升入府学,就是无颜面混在这一群半大孩子里边,避在家里读书了。
目光闪过的时候,乐天倒是见到几个面熟的人,便是几日前在西湖泛船时邀自己上了画舫的几个衙内公子,此时那几个衙内公子也认出了乐天,一时间脸庞上不免尽是惊讶。
乐天心底却是暗暗的发笑,以冯保的性子,被这几个人冲撞了,免不得要榨取些好处。
敛去多余心思,乐天的思路开始步入正轨,现下江南文风开始渐盛,眼前的这些士子们看着是有些年轻,但说不定能日后能被贡入太学出几个进士,也便是自己的关系了。
有了前朝节度使割据的教训,有宋一代不许官员拥有幕僚,更没有招慕师爷一说,所以乐大人接下来的讲话只能自由发挥了,若是有些文字功底的官员必然是一套文四骈六的说词,可惜乐大人只会背些经义,虽然也会背些文四骈六的说词,但那些都是伪造圣旨诏书时记下的,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毕竟乐大县尊也是有几分功底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吾尝闻,士子当以天下为己任,敢为天下之先!天下兴亡,地方起废,莫论为士者,为官者,皆有责也!尔等好似辰时初升之日,天下之望皆负而等身上,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尔等,尔等智则我大宋智,尔等富则我大宋富,尔等强则我大宋强,尔等雄于天下,则我大宋雄于天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妇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大宋,与天不老;壮哉我大宋学子,与国无疆。”
乐大县尊是有几分功底的,但这功底都是抄袭的功底,上学时背这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是为了应付考试,没想到这一世删删减减之后,还可以拿应付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的才名,早己扬于大宋,在得知这位新任的县太爷便是那位桃花乐郎君时,钱塘的读书人都开始有些不淡定了。这位乐县尊口才了得,嘴中说的更是有理,动以之情晓之以理,又拿卯时初升之日来比喻这些县学生员,寻常受惯了那些呆板教育,这等说辞,立时让这些生员们一时间热血澎湃,更是被吹捧的意气风发,恨不得立时回家头悬梁锥刺骨,高中皇榜后一展胸狭隘中抱负。
顿了一顿,乐大人又说道:“本官无才,此次观风之试,以县治为题,诸位贤生尽可献言佐助本官,佳者可推荐为年终补入府学名额。”
乐县尊以才名扬天下,今日一见给人谦恭有礼的君子风范,身为一县父母对县学生员放下了身段,以平等对待,说话间更是有几分敬重之意,使得一众县学生员不禁动情拜道:“学生定以老父台所言自勉,不负老大人厚望!”
县学学长、教谕,一个末入流一个不入流,二人在这个职位上也熬了十几年了,熬走的父母官也有七、八个,纵观七、八届观风试,没有一个能似今日这般互动的如此成功,再看看这位新任县太爷的年纪,比自己从政的年纪大不了几天,然而人家能高居县尊之位,立时有些无地自容了。
对于自己的表演与群众们的互动,乐天感到十分满意,又对县学学长表扬道:“江南学风不错,士风更是醇厚,县学生员们无骄狂浮躁之徒,老师果然教化有方!”
此前言中便曾提出,县太爷见到学长也要尊称声老师,乐天自是知晓礼节。
官场扑街货县学孙学长:“县尊过奖了,方才县尊发言令人深省,学子们更是群情奋昂,县尊不止是作得好诗词,更是作得好文章,下管想将县尊大人这段文字铭于明伦堂前,激发学子向上奋发之心,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这县学孙学长明显是在讨好自己。因为自己与蔡鋆有怨,一众官员都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现下蔡鋆死了,这些官员才敢向自己讨好。这篇《少年中国说》绝对是振聋发聩的文字,在后世更是被印进了教科书中,放在县学里倒也合适,乐天也便答应了。
闲谈了一会,按照历来“观风试”的规矩,知县要在县学留饭与老师们沟通交流感情。
酒桌上的话能当真么,大抵都是醉话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后乐大人回到了县衙,没有什么紧要的公事,只有昨日那告状的司守义着人敲锣打鼓放了挂爆竹送了面旗,可惜自己不在,白白错过了一次扬名的机会。除此外,乐天还怪罪那司守义有些不大晓事,就不知道等自己一下么。
刚刚坐稳,前堂的门子跑了进来,双手奉上一封请柬,“大老爷,有人送了帖子与您!”
接过帖子,乐天打开,眼中闪出些许暧|昧的光芒,原来是一个名唤“醉海棠”的女伎送来帖子,邀自己晚间一叙。
观察着乐天面上颜色,那门子轻声道:“那送信的人还在外边候着等回话,大老爷是不是……”
将请柬放在一旁,乐天说道:“你与那送信的人说,本官公务繁忙,暂时不得空闲!”
尺七正过来与乐大人添茶,目光扫过请柬后与那门子说道:“日后若是再有这些不出名的女伎与老爷送请柬,你就莫要来烦老爷了!”
那门子回道:“七爷,你初来钱塘怕是不知道,这醉海棠可不是什么寻常伎家,当红的很,在杭州城里能排在前几位!”
待那门子离去,尺七说道:“那醉海棠想来颇有些姿色,官人您不去会会?”
尺七的话音刚刚落下,那门子又行了进来手中捏着一张书信,道:“外面又有人送了一封书信与大老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初到钱塘,谁会与我写信?乐天心中不解,接过书信只见信封上并无署名,反倒是远远的便有一股脂粉气涌入鼻间。
拆开信封,香气更浓,乐天细看原来是一张粉红色纸笺,打开阅览,只见上面写着:“去岁偶读君之大作,顿感君之高才,思念奋甚,今闻君宦游钱塘,喜不自胜,奴醉海棠斗胆愿约佳期与君一晤,还望不吝赐面,当与君厚报!”
折起信笺,乐天不禁苦笑,先送张请柬不打紧,又送了封书信,这醉海棠倒是挺执著的。
那门子见乐天脸上有笑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大老爷,这醉海棠是名满杭州城的名伎,与杭州府一干贵人们往来颇为密切,小的看这醉海棠对大老爷中意的很,大老爷若是赏了光,说不定能从醉海棠那里得到许多有用的消息呢!”
“我家官人身为朝廷命官,自是爱惜羽毛名声,况且刚刚上任,怎能与勾栏人家不清不楚!”尺七替乐天回道,又瞪了眼那门子:“你这厮怕是收了那醉海棠不好的好处罢,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卖力的传话!”
“本朝初年朝廷有制不许官人狎伎,如今这项禁令早己名存实亡了,小的还听闻当年苏老大人在杭州当知府时清明踏清,整个杭州府的女伎皆是跟随而行,被当做佳话流传开了。”那门子在一旁劝道,随即又嘿嘿笑着说:“听衙中的老爷们私下说,那醉海棠之所以唤做醉海棠,是因为其的酒量非常的好,而且酒后颜色更胜平时三分,抚|弄丝竹来更是余音绕梁妙不可言。”
将手中的粉红色纸笺又看了一遍,乐天只是淡淡道:“你先出去罢!”
见乐天还没有表态的意思,那门子有些着急:“大老爷,那醉海棠的……”
面带不悦之色,乐天道:“本官的主难道要你来做的?”
那门子见乐天发了火险些硊在地上,慌的行了个大礼抱头鼠蹿而去。
见门子退了去,乐天眯起了眼睛,“这醉海棠倒是有些异常!”
“谁不知道官人被放出京是那蔡相公使了勾当,与当初范相公被贬有何两样,不过官人的名声也越发的大了!”尺七在一旁替乐天吹捧道,随即语气中又有几分不屑:“这些女伎还不是看中了官人的名气,舍下身段来勾|引官人,借官人的名来抬高自己的身价,面皮也是够厚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奈的笑了笑,乐天吩咐道:“你去与我打听那醉海棠住在什么地方,今晚本官要去登门拜访!”
“啊?”尺七吃惊:“官人您真要去?”
“废什么话,快去!”乐天催道。
尺七刚刚出门,那边门子又进得后堂,手中又捏着一封帖子。
见那门子手中捏的帖子,不待那门子说话,乐天便不奈道:“若是些女伎递来的帖子,你只管收下随后替本官回绝便是!”
这次那门子面上没有惧色,只是说道:“大老爷,这帖子不是伎家递来的,是本地几位学子着家奴送来的!”
“本地的才子?”乐天挑眉,接过帖子打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帖子上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客气,但内容中却有一丝挑衅的味道,某月某日请乐父台一叙,顺便讨论一番学问与西湖风景,后面写着联合署名,沈杰、沈安民、喻响、薄洪。
“这些都是什么人?”点着帖子上的名字,乐天挑着眉头问道。
“这沈杰的家族是我钱塘大族,曾叔祖便是本朝曾出知延州,兼任鄜延路经略安抚使,驻守边境,抵御西夏的沈括沈老大人,其的祖父是皇佑年榜眼翰林学士沈遘,现辗转于秀州崇德县今桐乡定居!”那门子回道:“至于其后的沈安民、喻响、薄洪几人尽是其的好友,在我杭州都颇有些名气。”
闻言,乐天立即明白过来,前几日自己吟念了句西湖终是小家容,想来是传扬出去,惹到了这些杭州土著们,这些杭州土著们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开始向自己兴师问罪来了。随即乐天又想道,若是沈括自己还慕名倾仰一番,这沈杰不过是沈括的侄孙,自己倒不用客气什么,尽管教训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的,蔡相那球货欺负自己罢了,你这些小混蛋们也来招惹小爷我,当小爷是好欺负的么,更何况小爷我还是本地的父母官!”乐天狠狠的将帖了甩到桌案上。
那门子见乐天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吓的噤声不语。
冷哼了一声,乐天提笔写了回帖,同意这沈杰几下定下的时间地点,又让这门子将回帖递了出去。
天黑的时候,乐天换了身便装带着尺七出了门,觅了顶轿子,一路进到杭州城,在一片名唤华玉阁的伎家停了下来。
进了华玉阁,便有老|鸨迎了上来,外带着四、五个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也凑了上来,“这位官人,我们这的姑娘个个包您满意,不知官人是要什么样的姑娘坐陪?”
自是不需乐天说话,尺七在一旁说道:“我家公子要寻醉海棠,这些俗脂庸粉们便罢了!”
几个伎女闻言,噘着嘴退到一旁,那老|鸨脸上带笑的说道:“这位公子爷真是不巧,我那女儿海棠今日不得空闲,官人您还是另寻位姑娘罢!”
“是不得空闲?还是怕小爷我给不起钱?”乐天挑了挑眉头,摇着手中的象牙扇说道。
见乐天面色不善,又见乐天口气大的很,那老|鸨不止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更看得出乐天手中的这柄扇子不是凡品,忙说道:“是今日身子不大方便!”
“前面带路!”尺七说道。
伎家婆子见钱眼开,岂有将客往外推的道理,现看乐天不是寻常人物,忙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上了二楼左绕右绕绕到一处大房子门口,敲着门叫道:“女儿,今日有位俊俏的公子爷点了名要见你,看是有学问的人物,想来必定和你的心思,快开门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后,只听得房间里传来软软的声音:“妈妈,女儿今日身子不舒服的很,便不见客了!”
听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那伎家婆子向乐天报歉的笑了笑,又说道:“你这丫头这么不晓事,这位公子爷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你这妮子怎么能扫了客人的兴致!”
示意让尺七拿出些银钱与那老|鸨,乐天笑道:“你这妈妈且先下去罢,若是本公子能叫开门,就说明我与海棠姑娘有些缘分,若是叫不姑娘的门,那便说明本公子注定与海棠姑娘没这个缘分了!”
伎家婆子大抵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不管怎么样闪亮亮的银钱摆在眼前,怎么也吃不了亏,收了银钱笑嘻嘻的下了楼。
“这位官人,妾身今日身子真的不大利落,还请公子别处去罢!”屋子里,那女伎说道。
“你守在门口,莫要让人闯入!”乐天与吩咐尺七道,又笑着说:“海棠今日与我下了帖子又闭门不见,又是何道理?”
“啊!”听得乐天这么说,屋子里的姑娘惊叫了一声,随即有脚步声传来将门打来,一个妖艳的小妇人出现在乐天的面前。
打量了眼前这小娘子一番,长得着实妩媚标致,若是定力稍差些的就要目眩神迷了,不过乐天见惯了姿色上佳的女伎,神色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失神,只是颔首一笑。
那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乐天,尤不可置信的问道:“是桃花乐郎君?”
点了点头,乐天径直走入房内,坐于坐礅上顺便将今日醉海棠着人送来的请帖放在桌以表明身份,“姑娘今日相邀乐某,所为何事?”
见乐天将自己送去的帖子与信都放在了桌上,知道眼前的定是乐天,却是一笑:“妾身与官人送帖子,只是想请官人与妾身写上两首诗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摇着扇子,乐天说道:“本官来钱塘上任己经有八、九日了,以乐某在风尘中的名气,却未见过别的伎家与本官送上帖子,唯有你一人送上,其中不觉的有些异常么?”
没有回答乐天的问题,醉海棠只是打量着乐天手中的象牙扇子,笑着说道:“乐郎君手中的这柄扇子漂亮的紧,应该不是寻常富户商贾能用得起的!”
“大内中的物件,官家赏赐的!”乐天不以为然,又笑道:“你不要耍那些花头了,有事便直接说罢,到底有何贵干?”
醉海棠也不再绕圈子,老实答道:“贱妾想与官人合作一番!”
“合作?互相帮忙?各取所需?”乐天笑了笑,不过脸上没有丝毫的傲慢,“姑娘如今在杭州城中己是翘楚,算是有身份的人物,乐某便是再送上两首词,对姑娘也不会有太大帮助的;而且,姑娘又能帮助的了乐某什么?”
“自先生的桃花庵歌到后来的诗词大作,贱妾都曾细细品读过,别人只是惊艳先生的诗词,而妾身却感觉,去了那些拈花惹草的词句外,先生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醉海棠说道,随即话间一转:“然而‘不争’便是‘争’,先生很聪明以‘不争’却赢来了名利,而且妾身相信,先生一定不会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知县罢?”
闻言,乐天心中有些小小的惊讶,这醉海棠每句话几乎都说进自己心里。
醉海棠又接着说道:“先生志向高远,在于庙堂,但眼下先生却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中,那蔡鋆遇刺更是令先生的处境雪上加霜,现下先生自己也知道,先生纵有偌大的才名,杭州城的女伎也不敢向先生卖弄风|情!”
一个风尘中女伎竟将事情看的这般透彻,乐天有些不敢相信,又质疑道:“是谁与你说的,你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与本官说的这些话?”
对于乐天的表现,醉海棠心中突然生出些快|感,一个被天下女伎捧着的才子,现下却弄的被自己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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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心中这样置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自己来钱塘上任之前,自己与杭州知府蔡鋆的恩怨便己经传的沸沸洋洋,眼下蔡鋆更是遇刺,不止是满杭州府的女伎还有那些官员没有人敢沾惹自己半分,这醉海棠居然主动相邀,自己心中不得不防。
醉海棠咯咯笑了两声,“妾身不仅知道大人本不是个安份的人,妾身还知道近几日本城的几个学子向大人下了帖子,要与大人讨论诗词墨义,又愤于大人所作西湖终是小家容,要与大人辩论一番,据说本城士子多有唱和,怕是要看大人的笑话呢。”
“这些人讨论诗词墨义是假,要拿本官刷刷声望名头是真罢!”乐天无奈心中又几分愤怒,自己若是寻常士子也便罢了,如今自己是一县父母,这些士子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挑衅自己,拿自己这个县太爷来刷名头。
今日白天在县学中担忧的一幕终是出现了,刷名气刷声望的陋习古己有之,但历来是各凭本事,谁有才华谁有能力就是谁能上去,这样也算得是良性竞争,但这几个家伙明摆着是不守规矩。
“其实妾身还是看好大人您的。”停顿了一下醉海棠笑道,不过面上己复方才颜色,转身将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递到乐天面前。
接过书册,乐天目光扫过,神色间倒是有了几分惊喜,只见册子上写着《杭州士绅录》五个字。对于《杭州士绅录》这种东西乐大人也是有所耳闻的,许多地方官员中手里都有这么一个名册,其中记录了本地的官宦门庭,世家巨族、豪右大户。
要知道天下间士人商贾豪族关系复杂,地方为官一任必须要注意到这些人,若不然到时地方官员莫名其妙的倒了楣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乐天刚到钱塘上任没几天,又怎知道地方人情事故,大宋己经立国一百几十年地方关系更是复杂,而且江浙历来富庶科举成绩也向来不错,有人在外做官的家族不少,更是需要摸清底系的。
翻看了两眼这本《杭州士绅录》,乐天惊道:“姑娘好重的礼!”
“钱塘是杭州府的附廓县,知县历来都是八品,而大人以从八品来任知县,可见大人的不凡!”醉海棠说道,话音又是一转,神色凝重了起来:“妾身不止知道大人是从八品的父母官,妾身还能猜测出大人是皇城司的人,身份远远比那些知县要尊重的多!”
醉海棠一句话,令乐天目瞪口呆,这醉海棠怎么知道自己底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人莫要误会,妾身无意冒犯大人!”醉海棠说话间竟是硊了下来。
“姑娘起身罢!”心中虽然掀起惊天世浪,不过乐天的脸上依旧淡然,“姑娘还知道本些些什么事情?”
“皇城司所涉事情事关朝廷机密,妾身更是无意打听大人身份!”醉海棠缓缓起身,接着说道:“自大人的诗作有大宋流传出来之时,诗词便为妾身所景仰倾慕,更是关注有关于大人的传闻,大人在皇城司中任职,曾平叛过蔡州军哗变,后又弃职于皇城司之事也便知晓了。
妾身年幼时初被卖于春璃院中教习,常见春璃院中常有无关人员出入,更在无意中得知春璃院是皇城司的据点,近来更是听闻同行的姐妹们说春璃院换了老板,那老板还是蔡州人,更有些操持蔡州口音之人往来,所以妾身联想到大人是蔡州人氏,应该有着朝廷官员与皇城司的双重身份。”
东南一代天下承平己久,军备废驰,便是驻于本地的皇城司也是一盘散沙,对于春璃院秘密身份的泄露,乐天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道:“姑娘你兜了一圈,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乐天问话,醉海棠眼圈发红隐隐有泪光闪现,屈膝硊于地上,抽泣道“妾身想请大人做主,为妾身报仇!”
“你有何怨仇?”乐天问道。面色虽然平淡,但眼前这醉海棠对乐天的冲击力着实是不小。
“贱妾是想大人与贱妾的父母报仇!”醉海棠抽泣道,又将目乐投向乐天,问道:“大人可曾听说过摩尼教?”
“摩尼教?”乐天挑起眉头,却装得一副不解的模样,摇了摇头。
醉海棠说道:“这摩尼教本是外来宗教,近年来在东南异常活跃,更有‘闻其法,断荤酒,不事神佛、祖先,不会宾客,死则袒葬的教义。’当年贱妾的父母也曾是摩尼教中人。”说话间,醉海棠泣不成声。
“接着说下去!”乐天扶起醉海棠,顺手拿了张帕子与其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帖子擦过泪水,醉海棠接着说道:“奴家听说那摩尼教的最高魁首自称为圣公,手下其他的头目分别被称为魔王、魔母,这些封为魔王、魔母的头目们要按时向圣公交钱,而这些魔王、魔母们则要向属下的小头目分摊派钱财,这些魔王、魔母们收了钱财后自己截留一部分,然后再交与圣公。
贱妾本是盐官县人,家中父母信奉摩尼教,当时父亲还是教中一个小头目,后来父亲卧病在床,一时无法缴纳魔王们摊派下来的银钱,盐官县的魔王便日日逼迫父亲,父亲大人本就重疾在身,怎经得起这般逼迫,一时气怒交加撒手人寰而去,母亲本来身子就弱,看父亲离去,未过两日也悲伤过度而去。
妾身当时年仅十岁,却见那盐官县的魔王寻上门来,口中声称按教义所言,尽数将贱妾家的田产屋宅霸占,更是将贱妾卖与娼家为伎!”
将话说完,醉海棠哭的好不伤心。
闻言,乐天心中疑惑了,这摩尼教这般腐朽昏聩不顾百姓死活,尤甚于朝廷的贪官污吏,日后是如何起事的,竟然还能席卷大半个东南。
乐天故意摇头说道:“本官只是钱塘的知县,事关盐官县,本官怎好参与!”
擦拭过泪水,醉海棠望着乐天,说:“大人虽然只是钱塘知县管不到盐官县的地界,却是皇城司中的官员,偌大的一个摩尼教立于东南,更何况近些年来朝廷在杭州设立了‘造作局’,苏州设立了‘应奉局’,对东南的珍奇文物进行搜刮,花石船队所过之处,当地百姓,要供应钱谷和民役不堪其扰,百姓心中对朝廷所为心中愈发不满,借此摩尼教势力发展的越发雄厚,朝廷又怎会坐视其大,任由其发展下去必为朝廷之患!
而大人身为皇城司官员,对此事必然要有所觉察,若不然到时大人必定会落得昏聩失察的罪名,更何眼下钱塘的情势对大人十分不利,大人又为何不借此翻身?况且依贱妾对大人的观察,大人注定不是一个甘为平庸的人。”
这醉海棠说的有理有节,甚至连自己心中所想都一清二楚,乐天一时之间也是无话可说。
“想来大人也知道,花石纲为害东西十几载,百姓心中早有怨言,若是任由摩尼教发展下去,朝廷势必要为其所害!”见乐天不语,醉海棠说道,说完看乐天似乎不为所动,又极力诱导:“若是除去了摩尼教这一祸患,不仅可保东南百姓平安,更还能助大人更上一层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这《杭州士绅录》又是从何而来?”乐天扬了扬手中的书卷,轻挑起眉头:“这可不是寻常伎家能够弄的到的东西,今见姑娘对事情分析的丝丝入扣,姑娘到底是何来路,与乐某前后说了一番,又是何意,不妨全部说来!”
“大人不相信贱妾?”醉海棠吃惊,目光中有几分黯然的说道:“这《杭州士绅录》贱妾得来也属巧合,一月前那蔡鋆来杭州府上任,当时有人讨好与这蔡鋆特献上这本书,当日那蔡鋆酒醉夜宿于贱妾这里,贱妾花了一夜的光景将这本书抄了下来。”
乐天又怎肯相信,轻笑道:“那蔡鋆身为知府,父亲是当朝权相可谓是家世显赫,你为何不向他求助?”
“妾身地位卑贱,何况大人认为蔡鋆那个花花公子能成得了大事?”醉海棠反问道。
乐天又摇头道:“在杭州城里,姑娘也是排名前几的名伎结识的封疆大吏自是众多,更是那蔡鋆不齐,两浙路制置使、廉访使、转运使、提刑官自是众多,哪一个不手握东南权柄,哪一个又比乐某位高权重?”
“大人认为一众为虎做伥,帮着应奉局、造作局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会相助贱妾这个风尘女子?”醉海棠再次反问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况且那摩尼教行事诡密,不止在两浙路,在东南更是有不少中、小富户甚至官吏都是摩尼教的信徒,恐怕妾身将此事报上去,那些隐藏在官府里的摩尼教教徒就会将妾身除去,贱妾又岂会去自寻死路!”
这个小娘子不仅有着美貌,更有着心计,两世为人乐天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也是有些了解的,在心中也相信其所说的话,但心中警惕这醉海棠是否还有其它的用意。不过话说回来,以醉海棠的相貌、心智,若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收入皇城司中为自己使用倒也不错。
醉海棠久经历练,心思剔透伶俐的很,对于乐天心中所想也是清楚的很:“也怪不得官人不信任贱妾,官场狡诈,大人警惕的很也在情理之中。”
反复思虑了一番,这醉海棠只是揭出了自己的身份,又说了些摩尼教的事情,并没有暗算自己的地方,对此乐天也不觉得其对自己下了什么套。心中又对摩尼教有些兴致,想了想开口道:“说罢,那曾催逼你父母双亡,又将你卖入倡家的摩尼教盐官县魔王姓字名谁,如今又在哪里,都与本官说个清楚罢,本官虽说未必能与你报仇,但日后或许能有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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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前任好比前辈,继任好比后辈,交热门清点钱粮时也是有规矩的,继任要对前任礼让几分,不可过于苛刻,但这亏空竟然有八千两之多,简直就些骇人听闻了!”李梁皱着眉头说道,随即又看了一眼那户房王押司,才说道:“只怕是那张知县也未必知道库房里有这些亏空。”
户房王押司见李梁面生的很,不是随在乐天身边来上任的长随,又对衙门里的事务清楚的很,不敢冒然插嘴,心中也猜测李梁的来历。
望着那户房王押司,乐天问道:“王押司你负责户房,库房日常支取损耗,你那里应当有本账目罢?”
“属下那里自然是有的!”王押司忙说道。
点了点头,乐天又道:“将你那里的账簿拿与本官瞧瞧罢!”
待那户房王押司退下后,李梁眯起了眼睛:“依为兄来看,这库房银钱亏空必与这王押司有些牵连!”
“我也是这般想的!”乐天点头,又问道:“姐丈是怎样看出来的?”
姐丈李梁目光深沉:“那负责看管钱库小吏数日不来县衙上差,本应由吏房押司上报,却为何最先由这户房王押司上来禀报,二……乐大人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李梁又险些说错了口,幸亏改了过来。
思虑片刻,乐天说道:“姐丈,你派人去打探这王押司与那库房钱小吏的关系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我倒是忘记了,那前任张知县打死也不会来见你的!”就在得了乐天的吩咐后李梁想了起来惊道,不待乐天说话,接着说道:“依历朝惯制,卸任官员与继任官员不得会面,历任官员也是谨守此制,同时也有避嫌之意。”
便是前任与继任官员表面上避嫌,私下里见面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但这个规矩明面上还是要守的。对此,乐天心中也是叹息,自己蹿红太快又缺乏底蕴,身边又没有真正老成的人辅佐,一时之间出了洋相也不知道。
不出乐天意料,派去请张知县的差伇回转回来,捎了话,说那张知县口称前任与现任应当避嫌,话音里又有嘲讽乐天不懂规矩之意。
出了洋相又被前任出言讽,乐天觉的面子挂不信,心中更是大怒,索性也便豁出去了,着尺七与那传话的差伇去县公馆,将钱库亏空一事说的清清楚楚,并限令这位前任县太爷做出回复。
偌大的亏空摆在眼前,给乐天的第一感觉是吃了一大惊,第二个感觉是自己遇到了偌大的一个刷名誉刷声望的机会,“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这八千贯钱可是一笔巨款。
朝廷历来的规矩,衙门与公馆几乎都修建在一起,尺七与那差伇出去传话不久,只听得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就在下一刻,只见一位中等身材、身着一袭清色直裰,年纪有四十多岁的男子直入后堂花厅。
坐在椅上的乐天目乐扫过此人,心中己知道来人的身份,故意说道:“这些惫懒的差伇,有生人闯入后厅也不知晓!”说完,又问道:“阁下是谁,岂不知直闯县衙后堂是何罪名?”
“你……”那人面色焦躁,脸上带着怒意,才拱了拱手:“在下姓张名方,是这钱塘卸任的知县。”
“原来是张大人!”乐天起身还礼,不咸不淡的说道:“乐某听派去请大人的下人说,张大人口口声声说你我二人应当避嫌,张大人为何又亲自登门?”
眼下这钱塘前任知县张大人也顾不上乐天话音里的冷嘲热讽,拱手说道:“张某听闻乐大人派去的下人说,钱库中少了近八千贯钱?”
“确有此事!”乐天点头,着人唤户房王押司将账簿一并带来,呈与这位前任仔细观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过账簿之后,这位张大人“啊”的一声,呆坐在那里之后便再不发一言。
见这位前任不发一言,乐天又“提醒”道:“不止钱库里亏空了八千贯,那看管钱库的小吏钱九分也不知了去向!”
闻言,这位张大人面色更是苍白,连身体也一并颤抖了起来。
到这个时候,不是乐天逼迫这位张大人,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只能看这位张大人何去何从了。硬着头皮,乐天又说疲乏:“这么大的亏空着实少见,张大人还是想些办法补将上来罢,若不然到时朝廷追究下来,你我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本朝虽优渥文官,但东窗事发后,罢免、流放的下场却是免不了的。
“本官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亏空补上的!”乐天的话音落下后良久,这位张大人才起身缓缓说道。
随即起身向乐天施了一礼,才步履踉跄的离开县衙。
张知县走后,尺七低声说道:“这位张大人能拿出八千贯钱么?”
“小七,你说的是甚小家子话!”屠四年纪比李梁还要年长几岁,又轻笑道:“你太小看这位张大人,能弄出八千贯的亏空,这位张大人平日能少贪了么,那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凭空说说的!”
“你这厮说的是甚混账话!”
屠四正在卖弄之际,冷不丁听乐天叱喝了一声,吓的忙抱头鼠蹿,尺七也捂着嘴笑着退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里静了下来,乐天心中思量是不是要先与巡查官纪官风的两浙路肃政谦访使那边打个招呼,不过思前想后了一番,决定先将此事缓上一缓,若是那张大人能将那亏空的银钱补上,也便不了了之了;若是填不上这个亏空,就别怪自己铁面无私了。
至于那逃走的库房小吏钱九分,乐天自是不打算放过的,自己初来钱塘上任需要的就是立威,只有雷霆手段才能让县衙里的这些胥伇差吏们畏威怀德。
晚间,木捕头派人传话说事情办得妥当了,请乐大人前去查看。
屋子里弥漫着血腥、腐臭还有药液的味道,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人,细看上去,只见此人的身上更有密密麻麻的伤口,甚至有不少的伤口开始发炎化脓,旁边有个郎中为此人清理伤口,甚至动手将伤口上腐烂的组织割掉。
伤口上的腐坏组织被清理掉,鲜红的血液涌出滑落下来,只见床上之人眉头未挑一下,更未曾咬紧牙关,只是看着那郎中为自己清理身上的伤口。
这里是春璃院后院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
有人神态恭恭敬敬的将屋门打开,一身便装的乐天进入屋中,望着躺在床上之人,眼中闪现出赞赏之色。
看到乐天进来,那躺在床上之人也不顾那郎中的阻拦,挣扎着起身将目光投向乐天,上下打量着。
旁边的木捕头,说道:“武提辖,救你的不是在下,这位才是救你性命的恩人!”
这卧于床上之人正是刺杀蔡鋆的武松,此时己被木捕头从杭州府的大狱里用掉包的办法救了出来,正在春璃院的后院养伤。
“武某是犯了必死大罪之人,阁下与武某素昧平生,不知为何会施手相救?”听木捕头这般说话,武双挣扎着坐好身子,双手抱拳道,顿了顿又说:“在下身受重伤,着实站立不得,还请恩公见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武松的问话,乐天回答的非常简单:“因为你杀的那个人,本官也讨厌!”
上下打量着乐天,武松见乐天身材与自己不相上下,只是乐天比自己略显的文弱许多,还一脸的书生气,又闻乐天自称本官,想来应是个做官的人物,再次拜道:“请问官人高姓大名,武某日后定在家中为官人立下长生牌,供奉香火!”
闻言,乐天笑道:“那套给死人供奉的东西,乐某可不需要!”
“恩公姓乐?”武松再次仔细打量着乐天,又思忖片刻才说道:“恩公姓乐,莫不是到任的钱塘县县尊乐大人?”
对于武松的回话,乐天有些惊讶,“你知道本官?”
武松点头,拜道:“在下在杭州府任职时,便曾听过恩公的名头,在下曾听说那狗贼蔡鋆在汴梁是吃了恩公的亏才来杭州任职的,只是恩公因此也被那狗贼的父亲蔡京寻个由头外贬出京,更是被放在这狗贼的手下为官,有意让这狗贼欺凌!”
乐天笑道:“你一刀结果了那狗贼,也免得乐某受那狗贼的欺凌,如此说来本官还要好好的感谢武提辖了!”
武松却道:“恩公想来不是寻常人?”
“武提辖何出此言?”乐天问道。
武松细说道:“恩公的手下能自由进出杭州府大狱,更能在不声不响中将在下移花接木救出杭州府大牢,恩公便不是寻常人,更是不怕蔡鋆那狗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若是告诉你本官真实的身份,你是否肯归附本官,为本官听用?”乐天面容上己不见了笑意,郑重非常。
闻言,武松的面色也是十分郑重,“恩公与在下有续命大恩,只要恩公所做之事上对得起江山社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武松愿鞍前马后为大人驱使!”
“本官读圣贤书当欲效仿圣贤做事,自然要上报效朝廷下安抚百姓!”闻言,乐天也是拱手向天道。
也不顾那郎中说话,武松挣扎着身子拜倒在地:“小人武松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小人愿意为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自蔡鋆来杭州任职,武松一事就压在了乐天心头,眼下成功营救武松,乐天的一颗也就彻底的放了下来。
巧得很,在乐天回到县衙后下了一场小雨,使得正值炎炎盛夏的钱塘凉爽起来。
收武松为己所用,乐天心情甚好,凉爽的夜中立时睡去,梦中更是梦到一众妾氏,在细雨缠|绵的江南夜中一泄如注,不得己乐天起身洗拭,又换了身衾衣衾裤才又安然睡去。
“官人,官人,出大事了,那张知县在县公官里自尽了!”
清晨,乐天还没起床,只听得耳边有人叫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提点刑狱司,是宋代朝廷派驻的“路”一级司法机构,简称“提刑司”又名“宪司”、“宪台”。监督管理所辖州府的司法审判事务,审核州府卷案,可以随时前往各州县检查刑狱,举劾在刑狱方面失职的州府官员。
值得一提的是,提刑司中的仵作俱都是经验老道之人,绝非寻常州县仵作可以相比,随便唤出一位都是仵作行中的翘楚、权威人士。
听到那提刑司仵作的判断,乐大人问道:”说出理由!“
那提刑司的仵作年近五旬,姓萧名石金,仔细观察了一番张知县的尸道,说道:“死者颈部有成环状无中断的勒痕,受力部位与深度一致,面部微微青紫肿胀,有点状出血,口鼻之间有涕涎流出,看上去十分符合自缢所表现出的特征!
依常理推断自缢之人在临死之前,因痛苦会有剧烈的挣扎,脖颈的勒痕更会显的有些杂乱,甚至喉骨与舌骨也会因为死者的剧烈挣扎而骨折;因为窒息,通常死者的舌尖更会明显外吐,也是寻常百姓所说的吊死鬼模样。”
话音落下后,萧石金伸手在张知县的下颌摸索了一番,又将命人拿来灯烛将张知县的眼皮翻开查看,随后命人将张知县的嘴部打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将张知县口中流出的棕色液体收集起来。
待检验全部完成后,萧石金又伸手指向张知县的遗体,与一众同行说道:“诸位再看死者身上所显现的诸多特征,面部只是微微青紫肿胀,脖颈之上并没有因为挣扎而留下杂乱的伤痕,而且喉部与舌部软骨也没有断裂,眼球更是没有明显突出,与牙齿出血等征象,其间最重要的疑点便是死者口中有麻醉性药物大麻汤的残液,所以在下可以肯定,死者是被人麻醉失去知觉后又吊到房梁之上,后又将书房伪造成自杀现场,所以萧某判断张知县是他杀而非自杀!”
顿了顿,萧石金又说道:“至于这大麻汤,可以当做他杀的证物凭据之一,要妥当保存!”
“萧前辈所言极是有理!”
“萧前辈目光如炬,分析的丝丝入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待萧石金话音落下之后,杭州府、钱塘县的仵作俱都点头称是,目光中更是现出崇拜之色。
“老爷……”听这仵作将话说完之后,那徐夫人立时哭叫起来,旁边的两个小妾连同张知县的儿女也是哭泣不止。
案子己经完全出乎乐天的意料与想像,升级到谋杀朝廷命官的程度,乐天的面色凝重无比。略做思忖后,向萧石金等人说道:“还需烦萧仵作与众位一番,将张知县的尸检写个案档签上署名,呈与本官留档。”
“遵命!”萧石金拱手道。
这边萧仵作的话音落下,那边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差伇跑来,看到萧石金与杭州府衙中的一众仵作,说道:“萧仵作,那刺杀蔡知府被关押在杭州城大牢里的贼人武松不知因何缘由毙命,通判老爷请萧仵作与诸位仵作一并去府衙大牢查看!”
“稍候片刻,待写过尸检案档后再去府衙!”萧石金说道。
真武松己被木捕头人移花接木救走,又听闻牢中的那个假武松死去,乐天将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知县并而自缢而是被人谋杀,令乐天越发的感到不可思议,这八千贯的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玄机,会让人连堂堂的朝廷命官都敢暗害?
“来人,将县公馆自上到下各色人等俱都召集齐全,本官要一一审问!”乐大人吩咐身边差伇道,又将目光投向张知县遗孀,问道:“徐夫人,贵府居于县公馆,每日入夜可有关门落锁的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夫人抹着眼泪说道:“妾身本是良家,自是有关门上锁的习惯。”
乐大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张家的一众女眷,缓缓说道:“县公馆是为招待贵宾而建,墙高院深,外人难以翻墙而入,而县公馆大门门禁森严,寻常之人根本难以入内,贵府夜间又是关门落锁,张知县被贼人暗害,却又无声无息,这贼人恐怕不是外人?”
乐天一番话,说的张家一众家眷人人面面相觑,脸上俱都现出戒备之色。
张知县夜间遇害,张家上下一众人俱都没有听到声响动静,但张家除了张知县与儿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男性,能将张知县吊在书房的房梁上,决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做得到的,由此乐大人可以断定,张大人的死必是家中内贼与外人勾结合谋而致。在说话的同时,乐天的目光有意多留意那张知县最后纳入房中的小妾几眼。
也不待徐夫人开口说什么,乐大人又吩咐手下差伇道:“除了张家一双儿女外,妻妾仆妇一干人等尽数隔离软禁,本官要一一查问!”
立时间张家一众女眷哭叫连天,被差伇推推攘攘各自关入到房间之内。那县公馆的一众杂伇也俱都被看押了起来。
唤来屠四,乐天吩咐道:“着刘金花查一下,张知县最后纳入房中的这房小妾的来头,在家里是何等模样,为伎时又与何等人来往密切,再查一下那商人王佐的来头。”
天色己晚,乐天脑子里被案情搅的乱成一团,之前只以为张知县是畏罪自杀,眼下又发现张知县是为他杀,案情完全出乎了乐天的意料。若按自杀的路子,乐天只需将案子上报到府、路与巡视官纪官风的肃政廉访使那里,正所谓一推二六五,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眼下己被定论为自杀,自己这个钱塘知县便要打足十二分的精神来办理此案,而且此案更是惊动朝廷,将不少的目光吸引到这里。
回到县衙里开始细捋张知县被害一案。是何人要害死张知县?害死张知县的目的又是什么,情杀?仇杀?乐天心中拿捏不定,一时间一筹莫展。
实在想不清头绪,乐大人只能采取旁敲侧击的办法,吩咐道:“尺七,你去带几个差伇去市舶司,查一下去岁秋日到今岁从杭州前往高丽、扶桑经商的船只中,有一个东家名唤王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应了差事,尺七犹豫了下说道:“官人,小的插下嘴,小的认为徐夫人所言最后一趟船在海上出了事,多半是假的!”
“这消息多半是假的,是王佐为了独吞钱财放出来的,张知县与王佐二人做生意,徐夫人想来对其中之事也多不了解!”乐天点头道。
乐大人只知道市舶司是朝廷官理海留的衙门,但对于市舶司俱全是如何运做的,乐天也是不大了解,着人专门寻个老成的税差来与自己说个清楚。
那税差见新任大老爷寻到自己而且是亲自召见,一时间欣喜的也是知无不言,将自己心中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倒的一干二净。
市舶司是中国在宋时在各海港设立的管理海上对外贸易的官府,作用与后世的海关十分相似,是中国古代管理对外贸易的机关。
市舶司的职责主要职责是根据商人所申报的货物﹑船上人员及要去的地点﹐发给公凭相当于现在的出海许可证,同时派人上船“点检”﹐防止夹带兵器﹑铜钱﹑女口﹑逃亡军人等。
同时对回港的船舶登临检查,除此外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也就是抽成收税。将货物分成粗细两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干份﹐这实际上是一种实物形式的市舶税。而且所抽货物要解赴都城又叫抽解,按规定价格收买船舶运来的某些货物又叫做博买。经过抽分﹑抽解﹑博买后所剩的货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标准﹐发给公凭﹐才许运销他处。
将肚子知道的事情说的一干二净,那税差又献好的说道:“本初年,市舶司将舶货抽分,那些细色珍贵品十取一,粗色一般商品十五取一。后改为细货十取二﹐粗货十五取二。另征收三十取一的舶税,除此外还有些其它杂七杂八的派捐。”
大宋立国之初便是重税,乐天心中估算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一船货物无论是进是出,都有近两成到两成半的利润被市舶司抽走了。”
那税差点头赔,拍马道:“大老爷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正因为市舶司抽取的赋税过重,使得不少船主挺而走险,干起走私的勾当,获利徒增倍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船主走私,具体又是如何操做的!”乐天接着问道。
“这……”说到细节,那税差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大船停于外海,由小船将摆渡到大船之上出海。”
随即这税差又补充了一句,“官府对于走私之事严防死守,岸上常有差伇、保甲、弓手、巡检司巡守。”
说到这里,那税差便不再说下去。
闻弦音而知意,乐天会意:“这些巡守海岸的保甲、兵丁、差伇,怕也是油水十足罢!”
打发那税差离去,乐天在后衙用饭,尺七与屠四一前一后回到县衙,尺七带回的消息很简单,那船舶司就没有王佐名下船只出入港口的记载。
皇城司驻于杭州的探事卒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乐天想要寻找的消息很快被屠四带了回来,那王佐着实是做走私营生的,而且为王佐与张知县牵线搭桥的正是户房王押司,王佐与王押司二人更是堂兄弟的关系;只是张知县小妾的来历,一时间还未打探清楚,只知道那小妾确实是王佐送与张知县的。
将上述事情报告完毕后,屠四又与乐天说道:“那江西来的客商与王押司俱都被木捕头拘入皇城司暗处的堂口,木捕头让小人来问问官人,是不是要去审问?”
劳累了一天,乐大人本打算上床早些安歇,听得屠四带回来的这番话,不由苦笑了一声,吩咐道“前面带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太祖期时期朝廷便设置的武德司,武德司做为大宋开国时唯一的探事机构,当时便四下派人刺探军情,甚至曾涉足到两广四川,太宗时期才改名为皇城司,为宋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初时不过数十人而己。
太宗后期,又曾下旨严禁皇城司逻卒出京活动,自此后一般无朝廷特命,皇城司一般只在汴梁城内与周边活动。神宗年间熙宁变法,朝臣分成新、旧两党,为防朝臣妄自议论变法、百姓议论朝政,神宗皇帝更是加大了皇城司探事的力度,民间俗称探事卒、觇者为察子,这些人就管在京城各处,下至花街柳巷、上至政府大臣,探听大小消息。
徽宗皇帝继位后,更是加大了对朝廷的控制,也打破了太宗皇帝时期皇城司无朝廷特命不许出京的规制,开始往大宋各处重要地点大批派驻皇城司探卒。徽宗皇帝尤对三子嘉王更是宠爱,由嘉王提举皇城司后,皇城司的势力更是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北宋末年,皇城司发展到巅峰时期一度曾达到七千余人的规模。
杭州府做为两浙路的帅司、漕司、宪司、仓司、市舶司驻地,除驻有重兵外更是大宋粮草、税赋的重要来源地,这也是皇城司重点照顾的地方。
元丰改制前,皇城使本是正品上的级别一般不设,或是以皇子遥领,元丰改制后降为武官正七品,成为武官叙衔寄禄的虚职。
镇|压淮康军哗变,乐天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得了这个虚职,朝廷并不算是甚为,像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然而在像征性意上来说,乐天有职无权的皇城司一把手,当然乐天还领着亲事官的实职。这也是为什么乐天在到任钱塘以后,能控制当地皇城司的原因了。
夜色中,在屠四的带领下,乐大人进入县城南边一处不起眼有小院。院子里,一众皇城司暗探皆是布衣便服,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新到杭州城任职的上司,没有人敢多发一语。
看到乐天到来,木捕头施过礼又命人奉上茶水,才问道:“官人,先审哪一个?”
坐于椅上,乐大人想了想说道:“先将那个商人提来!”
“官人,这位是皇城司驻守两派路的黄安黄堪检!”借着将那商人押来之前,木捕头忙为乐天介绍杭州城中的一众手下,先指着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说道。随即又指着黄安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是负责杭州府事务的童揽童判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彪下见过大官人!”黄堪检与童判书连忙拜道。
乐天起身,向着一众皇城司暗探拜道:“本官初来钱塘上任,可谓是人地不熟,凡事还要多加依靠二位,与在场的一众兄弟了!”
有宋重文轻武,眼前的这位乐大人从八品文官身份知七品皇城使武功大夫衔,自大宋立国以来是前所未有之事,足以惊艳这一众杭州府皇城司暗探。对于乐天的身份、事迹,驻守在杭州城的皇城司暗探也是多有耳闻,辟雍太学生,官家现场考校钦点的特奏名,在斯斯文文的外表下更是隐藏着一颗冷酷的心,镇|压淮康军哗变时,一口气砍了二十二个人头,惹得朝廷上下争议月余。
但没人否认,乐天给皇城司长脸了,这也是皇城司上下一众官员心中叹服的原因,没有之一。
这位乐大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乐天在皇城司的身份,权相蔡京、朝中官吏俱不知晓,只有皇城司内部才清楚,表面上乐大人被外放意味着失了圣眷,而且是受了蔡相公的打压,但乐大人还有别的靠山,那便是直接掌管皇城司的嘉王殿下,大宋朝臣们哪个不知道嘉王殿下最得官家的宠爱,甚至太子的位置都有些风雨飘摇,这大宋将来的君主极可能是嘉王殿下。
屋子里皇城司的一众人对乐天自然是客客气气。
堪检某房公事简称堪检,在元丰年间前为正七品的武职,元丰改制后降为从八品,判书本是皇城司常备录用人员,从九品武官官衔,日常辅佐勾当官办理各房差使。只不过这几年皇城司规模扩展过快,诸司官员没有相对的功绩,只能以低品任高衔。
初次见面,乐天与众人聊了一阵。
不多时,一个身材中等略有些肥胖、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一身锦衣中年人嘴里呜咽挣扎着,被皇城司探卒推到了屋里,刚刚被拿下塞在嘴里的布团,这锦衣中年人扑嗵硊在地上,叫道:“诸位爷,小的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您就放了小的罢!”
乐天问道:“你生字名谁,来自哪里,来到杭州城又做什么?”
“小的贱姓郭名怀吉,家住江西景德镇,是以贩卖瓷器为生的商人!”那中年人兢兢惊惊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与那钱塘县户房王押司是何关系?”乐天又问道。
那郭怀吉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的不过是讨个营生,这次贩卖了些瓷器到杭州,与王押司会面不过是商议交货事宜而己!”
“你知不知道买家是谁?”乐天又问道。
郭怀吉忙回道:“小人知道,买家是王佐王大官人,王大官人与王押司是堂兄弟的关系,这王大官人手下的船只每都要出海数次,载些龙泉青瓷、景德镇的青白瓷,还有苏州府的丝绸、本路的茶叶,这些在高丽、扶桑都是紧俏的物资!”说到这里,郭怀吉又讨好的说道:“除了瓷器茶叶、丝绸外我大宋的书籍也是这些番夷喜爱的物品。”
此时,郭怀吉只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一众寻常绑票的匪徒。
木捕头旁边的黄堪检借机拱手与乐天说道:“官人,我大宋向高丽出口的书籍只限于九经,除此外任何书籍都在禁制之中!”
听到提起禁制书籍,乐大人忽的想了起来,在蔡州时自己想买本地图都需出示身份凭证,地图、地方志、史书尽在受限制与番人出售的范畴之内。
杭州城水陆码头发达,又兼做海外贸易,做为驻守地方的皇城司暗探负责人自是非寻常人等,黄堪检对政务见闻也是涉猎颇多,接着说道:“朝廷有制,出口到扶桑、高丽的书籍仅限于《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周礼》《仪礼》《春秋》《公羊传》《谷梁传》这九种。这九种书籍是本朝的的教科书,简称为‘《九经》’,只是想来这王佐出售的并非是九经之内的书籍。”
听黄堪检这般说话,那商人郭怀吉惊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错!”乐天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乐天承认,郭怀吉叫道:“小的只是贩卖瓷器为生的买卖人,并未做过任何不法之事!”
乐天冷声说道:“把你知道所有有关王佐的事情说出来,本官便放了你,不过你话音里若有半点虚言,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的,你自己清楚!”
“小的全说!”从乐天的话音里,郭怀吉显然听出了杀意,“小的只是知道那大王官人王佐走货俱都不通过市舶司,小的与其他供货商人只是将货送至钱塘县海边,由小船周转至停在海中的大船之上,其他的事情小人就一概不知了。”
“带下去罢!”乐大人挥了挥手,心知这郭怀吉只不过是个供货商人,知道的最多也不过如此,又吩咐道:“将那王押司带上来。”
“乐县尊!”被带上来的户房王押司被去掉眼罩与塞在嘴里的布条,望着端坐于对面的乐大人,惊讶慌张、手足无措、不可置信各种情绪在脸上变幻着。
将情稳定下来,王押司才说道:“乐县尊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私设公堂的罪名,又为何要知法犯法?”
乐大人面无表情,“张知县的死,你知道多少?那钱库库吏又去了哪里?王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还有王佐在做什么勾当,你一一与本官说来!”
“乐县尊,你怕是问错了人罢!”对于乐天的问话,王押司表现的十分平淡,只是冷笑道:“张知县自缢,小人又哪里知道什么内情,那库吏钱九分的事情,小人更是一概不知,至于王佐王官人是小人的堂兄,除此外小人就无话可说了!”
王押司拒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啜了口茶水后,乐大人才缓缓说道:“张知县与那王佐结识,是你从中间牵的桥拱的线,张知县挪用钱库公帑与王佐一起走私,其间的内情你也应该知晓。”
对于乐天拿出的说词,王押司依旧装聋做哑,“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硬气!”一旁的木捕头见王押司嘴硬,不禁心中冒火:“你这厮若再不开口,木某便要你好好享受一番。”
对于木捕头的威胁,王押司毫不畏惧,望着乐天冷冷说道:“乐县尊是想屈打成招么?”
“本官是读圣贤书的斯文人,又怎会做那等事情!”乐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扫过左右,才说道:“本官读闲书时曾读过活剥人皮方法,心中一时好奇,今日不知哪位来与本官演示一下!”
话说的令一人心中一凛,那王押司面色更是苍白起来。
目光投向木捕头,乐天轻笑道:“木捕头,你在衙门里做了十几年的快伇班头,这活剥人皮的手法你想来是见识过的!”
“属下不才,不止是见过,更是亲手执行过!”也不知木捕头说的是实话,还是故意迎|合乐天的说法才想出的说辞。
“既然王押司不肯说,那木捕头不妨在王押司身上为本官演示一下剥皮的技巧!”乐天笑道。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匕首拿在手中,木捕头笑道:“属下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这便将王押司左手的手皮剥将下来!”
王押司面色苍白,挣扎着叫道:“乐大人,王某不妨告诫于你,大人你只当那张知县是自缢结案便是,莫要再查将下去,若查下去,大人怕是会做茧自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押司这番话说出口,不止是乐天,整间屋子里的皇城司暗探们也是齐齐吃了一惊。
皇城司刚刚扩大,屋子里的几个皇城司骨干此前都是在汴梁城中当过值的,自是知晓官场中的深浅,听王押司的意思,张知县之死不仅仅事关走私,似乎更是涉及到了两浙路中的官员,若不然这王押司也不能有如此大的口气。
见屋中的一众人似乎被自己的口气吓住,王押司原本苍白的面色立时褪去换成得意之色,笑道:“乐县尊,现下你放手还来得及,王某也愿意与大人牵线搭桥,助大人合伙做个生意,总比大人每月拿那二十多贯的俸禄要强的多。”
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乐天的面色阴晴不定。
看到乐天这副模样,王押司神色间越发的得意:“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乐大人您不过只是一从八品的知县,又不是什么过江的猛龙,何必掺和这些事情呢。”
叹了口气,乐天眯起眼睛问道:“你能保证,本官每月能有数百贯的收入么?”
皇城司的一众暗探自是见过场面的人物,心中更是有拿捏的分寸,此时俱是不发一言,看乐天如何应对。毕竟这位乐大人看上去太过年轻了些,自己对于这位乐大人的了解还只是从道听途说的传闻中,一众人也想看看这位上司与寻常人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数百贯?乐大人的眼中止有区区这点小数目?”王押司反问了一句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道:“只要乐大人肯与我等合作,一任下来,万贯家财唾手可得!”
“万贯?”乐天不禁眯起了眼睛,面色的颜色又思忖了一番,后来竟放声大笑起来。
听到乐天放声大笑,王押司不明所以起来。
“果然是好诱人的条件!”笑声落下后,乐天将目光投向堪检黄安,吩咐道:“黄堪检,你与这位王押司说说我等的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一旁的黄堪检上前一步,拱手回道,“乐官人官任皇城司皇城使,勾当亲事官……”
说出一堆绕舌的名头,黄堪将手一摆:“说多了与你这厮听,你这厮怕也是听不懂,乐大人是官家派来的人物,可以直达天听!”
闻言,王押司的面色再次变的慘白,万万想不到这位乐大人明面上是钱塘知县父母官,实则是能直达天听皇城司中的人物。自己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出言相威胁,立时吓的周身颤抖,险些尿了裤子。
扬了扬下巴,乐天直视着王押司,淡然道:“说罢,将你知道的事情尽数将说出来,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知晓了乐天等人的身份,王押司不敢再有虚言,“小人只是为我家堂兄王佐与张知县牵线,张知县挪用库房公帑与我家堂兄王佐绕过市舶司合伙走私赚取利润,小的只是在其中添个小头分些小利而己;至于张知县自缢,小的认为是那库吏钱九分裹款而逃,填不上亏空而致。”
乐天明白,张知县既然与王佐合伙做起了走私的营生,那走货的中转地定然在钱塘境内的海崖,张知县定会给以便利。
想了想,乐天又问道:“除了王佐以外,还涉及到了朝中的哪些官员?”
王押司老老实实的回道:“小的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小人物,只知道市舶司那里年年都要孝敬些的,至于其它事情都是小的堂兄王佐走动了!”
从王押司的嘴里竟然无法讨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乐天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张知县的死因与库吏钱九分私逃之事,你到底知晓多少?”
王押司做无辜颜色:“张知县自缢而死真的与小人无关,那钱九分携款私逃,小人更不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押下去罢!”见从王押司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线索,乐天吩咐道。
目前可以肯定,库吏钱九分携款私逃可以单独列案,但缢死张知县又是何人下的手,下手的动机又是什么,此间缘由乐天一时间无法猜透。
思忖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乐天抬起头,目光扫过屋内一众皇城司属下,将寻常人屏退下去,只留下黄安、木捕头、童揽三人,乐天才忽的问道:“诸位对那王佐做的营生,可有何想法么?”
黄安、木捕头、童揽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乐天话音里是什么意思。
见一众属下不语,乐天又问道:“本官一月也不过二十多贯的薪俸,诸位想来更是不会多于本官罢?”
着实,这些人的品阶低于乐天,薪俸更是少上许多,一众人又是暗中行事,更没有什么例钱与额外收入,生活更是苦得很,再者说谁又嫌钱多。
几人中,木捕头可以算是乐天的心腹,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官人的意思,属下几个有些不大明白。”
乐天继续诱|惑道:“那王佐一年走私至少有万余贯的进项,而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为朝廷出生入死,一月却只有几贯十几贯的薪俸,诸位是不是与本官一样,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大平衡?”
堪检黄安不仅听出了乐天话音里的用意,而且还十分动心,抱拳拱手道:“属下愿附骥尾!”
见黄安这般说话,木捕头与童揽心中也晓得意思,也是齐齐抱拳:“愿听大人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火候差不多了,乐天鼓动道:“既然查到了王佐,不如我等便借势夺了王佐的营生,这钱王佐能赚我等又为何赚不得,凭什么他王佐能吃得山珍海味,为何我等兄弟偏要吃苦受穷?”
“官人所言不差,凭甚他王佐能吃得山珍海味,为何我等兄弟偏要吃苦受穷,一家人节衣缩食的!”三人中,负责钱塘县地界事务的判书童揽最薪俸最少,每月只有不到五贯的薪俸,自然更是手紧。
在官场上厮混多年,黄堪检自是通晓人情事故,更是晓得其中利害:“大人,这王佐是好处置,只需拿捏到他的短处的证据便可,可是牵扯到王佐上边的人物,我等又将如何面对?”
“不要忘了,我等是皇城司,是天子近军,我等有向天子秘报的权力,而且朝廷的财赋向来紧张,西北年年打仗更是靡耗军饷,官家修建艮岳也需要钱粮,税赋更是关乎国之根本,官家又岂能毫不在意,我等只需将把柄拿捏在手里,便是封疆大吏朝廷重臣又如何,只要动了朝廷税赋,官家也一定要严加惩治!”
……
夜近子时,收获不大的乐大人还要赶回县衙。
府县同城,杭州府做为东南第一大重镇,虽比不上东京汴梁却也是繁华之地,钱塘县虽在杭州府外城城南,也是人口稠密之地。县衙前面更是繁华之处,夜色中灯火通明,酒楼客栈中不时有交杯换盏的声音,更有女伎抚琴浅|吟低唱的声响。远上的勾栏瓦肆里不时有评话、杂耍还有观众的叫好声传来。
微服夜行,乐天安步当车,况且皇城司那处宅院距离县衙的距离并不远。
不多时乐天便到了钱塘县衙门前,这个时候的夜里,仍不时有路人结伴行过。
就在乐天欲向县衙大门走去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色中,不知从何处嗖地射来数支冷箭,撕裂空气,尽数向乐天的身上招呼过来。
恰在这时,有一行人与乐天擦肩而过,将那几支令箭不偏不倚的挡了下来,惨呼声中那个行人倒地,身上被射成了刺猬,还有支箭落在街边打烊店铺的门板上,箭头竟然尽数没入门板之中,可见这拘弓者臂力何其之大。
破空声响起,灯光下又见到有人跌倒在地,身上更是插着数支羽箭,立时间街上的人群惊叫着,如事炸了锅般的四下逃去。
跟在乐天身边的尺七、屠四二人大惊,趁着街面上混乱,扯着乐天向一边跑去,此时的县衙大门紧闭,跑去开门无异于去当活靶子。
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乐天心中知道,若不是方才那个路人无意中与自己相对而过,这被射成刺猬的人定然就是自己。
居然有人要当街刺杀朝廷命官?乐天不由的大怒,但此刻自己身边只有尺七、屠四二人,武力值是相当的低,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
冷箭没有起到效果,就在下一刻,夜幕中不知从何处钻出十多个身着黑衣的蒙面汉子,每人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为首一人在慌乱的人群中锁定了乐天的身影,将手一挥,立时间十几个人向乐天三人冲了过去。
夜色中,见这些刺客一齐向自己冲来,乐天不由变了颜色,叫道:“分开跑,在一起一个也跑不掉!”
乐天说的没错,三个人在一起跑目标太大,更容易引来这些黑衣人的注意。
“可是,官人……”尺七显然不能接受乐天的建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说什么可是,听我的没错!”乐天一边跑一边叫道:“尺七,你小时候就跑的快,去找木捕头搬救兵。屠四,你绕着县衙上一圈,一边跑一边叫有刺客刺杀乐知县,将那些差伇招引出来!”
“官人……”屠四有些不愿。
不待屠四说话,乐天叫道:“不按我说的办,三个人没有一个能活命!”
屠四与尺七同时点了点头,立时分开身形按乐天吩咐的去办。
看到前面三人分成三个方向跑去,后面为首的蒙面人停下脚步犹豫一下,吩咐道:“分成三组,每组各追一人,势必击杀!”
立时间这些黑衣人分成三组,各自寻了一个目标奋力追去。
皇城司远水解不了近渴,县衙里当值的一堆废物估计现在还在睡梦中,后面又有追兵,堂堂的一县父母在县衙前被人追杀,乐天简直是欲哭无泪。乐天在前在狂奔,后边几个黑衣人拿着明晃晃的追杀,惹得一路百姓惊叫连连。
杭州城人口比钱塘县稠密,乐天在夺命狂奔中一路向北不知不觉进了杭州城里。
几个黑衣人尽是亡命之徒,肆无忌惮的持着尖刀进了城追杀,见摆脱不掉,乐天心中焦躁,一头扎到路旁建筑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城,烟花繁华之地,便是入了夜半的子时也是游人无数,虽说比不上东京汴梁,却也稳坐在大宋繁华之地第二的交椅。
却说乐大人一路夺命狂奔,见了一处颇为富丽堂皇的楼阁,心道这等繁华所在定不是寻常人来的地方,出入其中非富即贵,那几个贼人定然颇有顾忌,一头扎入其中。
“哟……好俊俏的小官人!”
“小官人在这里可有相好的,没有相好的不如让奴家陪陪小官人!”
就在乐天刚刚进了这处楼阁,只见得两个年轻小娘子手中捏着帕子迎了上来,口中娇笑着一左一右将乐天迎在了中间。
脂粉气扑鼻而入,乐天定了定心神才明白过来,自己慌不择路跑入的是一家青|楼楚馆。想起在外面的追兵,乐天忙将一左一中两个女伎甩开,口中说道:“二位姐姐莫要误会,小的是来寻我家公子的!”
“原来是个家仆,白让老娘浪费了许多表情!”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那两个女伎立时松开乐天,眼中更是带着几分嫌弃之色,借此机会乐天脱得身向着院落深处走去。
“不过这小后生当生得好面皮,也有得好身材,老娘我倒是愿意白让这俊俏的小后生睡上一夜!”虽放开了乐大人,一个女伎望着乐天的身影口中啧啧说道。
“今晚没男人骑,你这小浪|蹄子又是发得臊了!”旁边的女伎取笑道。
被同院子的姐妹嗤笑,那女伎也不害臊,依旧盯着乐大人转入大堂的背影咯咯的笑着说道:“这小后生年纪不大怕还是个处,睡他一夜又何妨,老娘还愿意搭上他些钱补身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旁边的女伎又笑道:“春姐儿那你还不去拦住那小后生,那小后生听了你这话说不定夜里就留了下来呢!”
时至子夜,一众僄客们在吃吃喝喝玩乐之后,各自带着相中的女伎进了屋子行那苟且之事,龟奴小厮们依在门外打着瞌睡,这春迎阁的大厅虽是灯火通明,却是显得有几分冷清了。借此,乐天小心翼翼的进得春迎阁的大厅,寻着后方院落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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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跑那里去了?”
四个手持利刃的蒙面人聚在一起,吓得夜间的行人惊叫散去,眼见着乐天消失不见,为首一人厉声叫道。
跑在前面的蒙面人四下张望了一番,回道:“进了城,远远的见那后生拐了个弯便消失不见。”说话间,目光落在街边的楼阁上,疑惑的说道:“那人莫不是进了这春迎阁!”
为首的蒙面人叫道:“进去搜!”
一个手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我等这般模样,进去恐怕不大合适罢?”
“都去了面巾,随我进去拿人!”那为首的蒙面人一把扯去黑色面巾,又从腰间拿出一面牙牌,显然是事先有所准备,大步向这春迎阁走去。
其余三人依言行事,去了面巾,紧随而去。
方才那两个将乐天迎进来的女伎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荤话,见了四个凶神恶煞手拿利刃的黑衣大汉进来,立时吓的惊叫连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女伎的惊叫声立时引来伎家老|鸨、龟奴还有打手的注意,立时拥了上来,面上尽是警惕之色。那伎家老|鸨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物,脸上却也不见怒意,笑着迎了上来:“四位爷,您这是干什么?来我们家找姑娘开心,哪里用得上动刀动枪的!”
“衙门办案!”为首的贼人将手中腰牌扬了扬,问道:“你们方才可见个后生进到这里?”
“妈妈我开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来往的都是客人,哪里有什么贼人?”那伎家老|鸨毫不在意,对那汉子手中的腰牌也不予理会:“我们东家在杭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路府、州府衙门里的官人与我们家老爷都是有交情的,岂是你拿个牌子就能吓唬的住的,再说你们今夜闯了到这里口口声声说要拿人,若是惊扰了客人,让我这春迎阁以后还怎么开门来做生意!”
那为首的汉子也不让步,一瞪眼睛骂道:“少他娘跟老子说废话,让开!”
“怎么?你们四个还想硬闯不成!”伎家,特别是大型的青|楼楚馆里都豢养着打手,见那为首的汉子不肯相让,那打手不得不出头撑撑门面。
“怎么?想造反不成!”看春迎阁里的打手连同龟奴足有十五、六个,那为首的汉子心中也有些露怯,不过眼珠一转很快有了主意,再次举起手中的腰牌,叫道:“你们知道我等追缉的是何人么,那人是刺杀杭州知府的同伙,若是走了贼人,你这春迎阁主人的面子再大,恐怕也没有蔡相公的一句话大!”
帽子好大,那不止是那伎家的几个打手便是那伎家婆子也是被哄得吃了一惊,不只是面色难看,方才神色间的那股傲气也是立时泄了去。
“与我进去搜!”那汉子见计谋得逞,挥手命令道。
虽说失了傲气,那伎家老|鸨也是输人不输阵,向门口的两个女伎问道:“春姐儿,袖儿,你两个一直守在门口的,可见有人进来么?”
那袖儿惊道:“方才奴家见得一个俊俏的后生,自称是来寻自家少爷进了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那便是了!”四个贼人的头目将手一挥:“与我进去搜!”
蹑手蹑脚刚刚走出春迎阁的大厅,乐天便听到门外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一颗心又是狂跳了起来,心中清楚是那追杀自己的贼人追杀来了,忙快步进了内院,借着灯光却见这内院中除了几株花木外没有任何可以躲身之处,最后面是一栋小楼,楼上倒是还有些灯火。
“给老子搜,别让那贼人走了!”
在那贼人的话音落下后,听那伎家婆子软声求道:“几位爷,您小声些,婆子我这几个手下也与您差遣,千万不要惊了客人!”
声音在前堂响起,使得乐天更加心惊,心中不知道这些贼人是使了什么手段进来的,然而命悬一线,更是时不我待,蹑手蹑脚的奔向那座小楼,轻声开启房门一头钻了进去。
楼下的房间很大,还点着蜡烛,借着烛光乐大人四下打量,却发现这间屋子明显是会客的地方,屋子里除了一件屏风外便是日常的家居摆设,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前面楼阁不时开门搜索、还有女伎惊叫,客人叫骂的声音,更有向后宅赶来的脚步声。几乎是陷入绝境的乐天己经无路可退,只能向楼上行去。
“小桃儿,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嘴馋去前面偷果子吃了?”乐天上楼,不可避免的会有脚步声,就在乐天刚刚到了二楼,便听屋子里有道娇柔的声音说话。
就在那道声音刚刚落下时,又一间屋子传来睡的眯眯糊糊的声音,听声音像是十三、四岁小丫头,“姑娘,人家睡着呢,没去偷嘴!”
“你这丫头,装睡来哄我是罢!”那睡着眯糊的丫头声音落下后,屋子里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又笑道:“我不逮住你这丫头,你这丫头怕是不承认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话音落下后,乐大人只听得屋子里有人起身迈步向门口走了过来。
听闻这声音,乐天心中不禁叫苦连天,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无量天尊、阿门,主,从东到西,由中到外把地球上所有的神念叨了一遍,可惜乐大人向来不敬神佛,临时抱佛脚自然是没有用的,吱吜一声,那房门打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出现在乐天的面前。
只见这小娘子上身竟然是半祼着的,香肩露藕臂露在外面,上身只着粉色的肚兜儿,饱满的胸前更是白哗哗的一片,背后更是无所物,下身只着着半截衾裤,露着两条细长的粉|腿,粉嫩的皮肉儿让人看了垂涎欲滴,又见这小娘子头发散开,又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不久。开门看到乐天,一张小嘴张了起来,眼见便要惊叫。
乐大人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捂住了这小娘子的嘴巴,又顺势将这小娘子揽入怀中,生怕这小娘子发出一点动静。同时乐天口中叫道:“小娘子莫要害怕,乐某不是坏人!”
说话的同时,乐天将那美貌的小娘子挟裹着拥入屋内,顺势又将门关了上。
那小娘子本还想挣扎扭|动,怎奈乐大人人高马大,整个人的身子箍的紧紧的又哪里动弹半分,只能任由乐天将自己扔到榻上。
将小娘子拥在怀里,只感觉怀中细腻香|艳非常,只不过眼前非常时刻,心中不敢多想。
“小娘子莫在慌张叫喊,乐某并非有意冒犯,闯入姑娘闺房之中也是情不得己。”将这小娘子放在榻上,乐大人不敢松开手臂怕这小娘子喊叫,却也知道些男女授受不亲,将身子挪的远了些。
见乐天没有任何下一步冒犯的举动,又再见乐天生得面貌俊俏,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模样,那小娘子原本紧张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显然那些贼人开始进入后院搜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姑娘,有人来么?怎么听的院子里乱嘈嘈的!”方才乐天做出的动静,惊动了那个睡得眯眯糊糊的小婢女,而此时那些贼人进入后院搜索的声音更是惊动了那小丫鬟,小丫鬟用带着睡意的声音的问道。
那小女娘子被乐天捂住了嘴不能发出声音,那小丫鬟不见姑娘回话,披衣起了床便向这间屋中行来。
落难的乐大人明白若那小丫鬟进了屋,恐怕自己真的命不久矣,忙做了一个噤声动做,眼中更是带着几分哀求的目光,望着这小娘子。
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这小娘子又看了看乐大人,从乐天的目光中会意了出来,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刻乐大人心中忐忑,若是放在这小娘子的口,这小娘子惊叫立时会引来外现的贼人,若不放开这小娘子,外面的丫鬟进到房中看到自己更是惊叫引来外面的贼人。索性便赌上一赌。
赌!
乐大人几乎是听天由命的放开了捂住那小娘子的手臂。
“小桃儿,我没事,你先睡下罢!”
显然,乐天赌对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但面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因为外边搜寻自己的贼人,己经到了楼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姑娘,我听这前面还有院子里怎么有人在吵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名唤小桃的丫头又问道。
只见眼前这小娘子回道:“你这丫头紧张什么,咱这春迎阁里平日里少得了僄客争风吃醋,哪个月没有个几次,由他们闹腾只管瞧些热闹便是。”
名唤小桃的丫鬟应了声,便回了自己屋里。随即这小娘子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幽怨的望着乐天,面色绯红的说道:“官人是不是回避一下,容妾身穿上衣服再说话。”
此时乐天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小娘子身子半祼,忙闭上了眼睛松开了口,容这小娘子穿衣,同时低声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委粗略的说下,“姑娘莫怕,乐某并非歹人,只是今晚被歹人追杀,那歹人更是打着官府的旗号,乐某躲到姑娘这里实非是不得己而为之!”
“听官人说起话来文绉绉的,怕是个读书人罢!”悉索声中,那小娘子一边穿,一边问道,显然感觉乐天此时的模样有些好笑。
乐天实话实说,“本官……乐某今岁登了春闱进士!”
“官人原来是做了官的!”听乐天说话中带个本官,这小娘子也是微惊,“官人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成?”
楼下己经有人推门进屋,开始四下搜索,情况紧急乐天也不能细说,只得拱手道:“还请姑娘助乐某脱此大劫,日后定有重谢!”
就在这时,只听得楼下那些人四下搜索了一番,显然没有什么发现,有人叫道:“去楼上搜!”
随即又听那伎家婆子叫道:“几位爷,小点声,这楼上住的可是我们春迎阁的红牌儿墨嫣姑娘,路府里的老爷们可都是宠溺的很,惊吓了墨嫣姑娘,到时墨嫣姑娘在几位大老爷那告状,几位差爷可要小心了!”
原来这小娘子名唤墨嫣,不过乐大人呈岌岌可危之势哪有心思关注这些,面色焦躁中,求助的眼神不经意流露出来。
“你这婆子啰嗦做甚!”只听楼下有人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嫣姑娘看了眼乐天,挑起眉头对楼下大声说道:“妈妈,发生了何事,怎恁般的吵闹?”
“女儿啊,你可见到一陌生的后生来了后边?”听得墨嫣姑娘说话,那老|鸨忙笑着说道。
“妈妈,女儿今日送了那沈官人离去后,便在楼上练琴,何曾见过什么年轻的后生。”墨嫣姑娘回道。
听墨嫣姑娘这般回话,那老|鸨赔笑道:“几位官爷,您听到了罢,我家姑娘说了没见到什么贼人,怕是那贼人己经趁乱溜走了!”
“上去搜!”也不理会这老|鸨的说词,那为首的贼人喝道,随即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传来。
吱吜一声,墨嫣姑娘的房门在那几个贼人没开启房门前打开,墨嫣姑娘披着外衣立在门口,一脸不满的说道:“啰嗦做甚,要来搜便搜,若搜得贼人本姑娘便随你人间去做监,若是你等搜不出来什么贼人,看本姑娘不去路府几位老爷那里去告上你们一状!”
同时,那屋睡得稀里糊涂的小桃也是披衣而起开门,嘟嘟囔囔的与墨嫣姑娘立在一起:“什么贼人,婢子与姑娘睡在一起,哪里听到有人进来!”
“果然是杭州城里最当红的红牌倌人,生的真是好美貌!”一个提着灯笼的贼人打量了墨嫣姑娘一番,嘻笑着说道,一双眼眯里放了色眯眯的目光,其余的几个贼人也在向着墨嫣姑娘身上打量着。
那老|鸨上前将墨嫣姑娘与几个冒充官差的贼人隔开,不满道:“几位官爷好不晓事,墨嫣姑娘可是路府、州府老爷们喜爱的清倌人,莫要胡乱打诨!”
“让开!”那为首的贼人一把将老|鸨推开,又将小桃拨到一边,却不敢强推墨嫣姑娘,待墨嫣姑娘让开身形,才伸头向墨嫣的屋子里打量了几眼,见无任何发现,才又色眯眯的盯着墨嫣几眼,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官人出来罢!”听得这些人的脚步声远了,墨嫣姑娘才低声道。
乐大人狼狈的从床下爬了出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再次拜道:“姑娘今日救命大恩,乐某永世不忘,定有重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墨嫣姑娘回了一礼,又问道:“不知官人姓字名谁,又是哪里人氏?”
也不避讳,乐天回道:“本官名唤乐天,现下忝为这钱塘县的父母官!”
“啊……”墨嫣姑娘惊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问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生怕情多累美人?”
“不错,正是!”乐天点头。
“妾身林墨嫣见过乐父台!”墨嫣姑娘屈膝敛身一礼,又道:“乐父台才名满天下,贱妾心中仰慕得紧,早便听闻乐父台来我钱塘上任为一方父母,妾身却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始有缘相见了!”
“姑娘莫要多礼!”乐天伸手虚扶,又道:“方才乐某多有冒犯,实是情非得己,今日姑娘救乐某一命,乐某定当报达……”
“啊……”就在乐天说话间,房门却是开了,只见披着衣衫的小桃立在门口,惊讶的望着乐天。
见是小桃,墨嫣姑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口中说道:“小桃,莫要声张,这位是钱塘县的父母乐大人,还不过来拜见!”
“乐县尊?”那小桃早己醒了困,进得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乐天,有些不肯相信的说道:“姑娘莫要被人骗了,方才有官府的差伇来捉贼人,这人是不是乐大人不知,但是不是贼人可就不好说了!”
“小桃,莫要放肆!”墨嫣姑娘轻叱道。
被自家姑娘训斥,小桃不满的噘了噘??,望着乐天眼眯眨了眨忽的又说道:“外面人都说新任钱塘县的乐大人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您这位官人自称是钱塘的父母官也就是那位乐大才子,不妨与我家姑娘作首词,若你连诗词都作不出,定然是假的,到时婢子我定然大声叫喊,让官差来捉拿于你!”
“你这丫头讨打!”墨嫣姑娘再次训斥道,不过话音中责怪的意思倒是弱了几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这小丫头的言语,乐天有些哭笑不得,转眼间又见那墨嫣姑娘的目光里,满眼尽是期期艾艾。乐大人心中立时领会,这名唤桃红的小丫头看似出言鲁莽,却是给自己挖个大坑,又将墨嫣姑娘心中的想法也一并说了出来。
“为了证明乐某是乐某,乐某人便为墨嫣姑娘赋上一阙蝶恋花,以谢姑娘救命之恩!”话说的好是绕口,乐大人突然有想起自己的上一世,曾听说过的一件事,市民迁户口因被要求证明“你爸是你爸,你妈你是妈”,如今自己也遇到了,越发的哭笑不得。
说话间,乐大人开始搜肠枯肚,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资源越来越少,还要留得几首到日后刷声望应景时作,在思虑了一番之后,才开口诵道:“水漾萍根风卷絮。倩笑娇颦,忍记逢迎处。只有梦魂能再遇,堪嗟梦不由人做。
梦若由人何处去。短帽轻衫,夜夜眉州路。不怕银缸深绣户,只愁风断青衣渡。”
一阙蝶恋花诵完,墨嫣姑娘敛身拜道:“多谢大人送词!”
未待乐天虚扶,一旁的小桃却是摇头晃脑:“吟的还不错,就当你是乐父台罢,但我家姑娘救了乐父台,身为一县父母的性命又怎么只值一首词,乐父台不如多赋几首送与我家姑娘罢,赋的越多,乐父台的性命便愈显的值钱!”
乐天哭笑不得,一旁的墨嫣姑娘也是哭笑不得的轻叱了几句,又与乐天说道:“乐父台,那些贼人寻不到大人,却未必走的得远,官人且先在这里避下风头,待明日没了风险再行离去。”
乐大人也是深以为意,墨嫣姑娘命小桃去弄了些吃食,又抚琴将乐天“作”的这阙蝶恋花唱了出来,二人一唱一合,半夜的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转眼间到了卯时,夏日天色又亮的早,乐天辞别墨嫣姑娘,便欲向县衙归去,昨日险些遇刺,这些人居然敢谋杀朝廷命官,事态严重到自己不能想像的地步,更何况自己走失了一夜,县衙那边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尺七、屠四又是落得什么模样也不知道。
墨嫣姑娘将乐天送到楼下,目送乐天向前院行去。
就在乐天刚刚从后院到了春迎阁的前厅,只听到有女伎惊叫了一声。
闻声,乐天回头,却是认得出了那女伎来,这扯着嗓子尖叫的女伎,正是昨晚自己慌不择路进入春迎阁,在门口扯住自己那两个女伎其中的一个。那女伎随即又指着乐天,尖着嗓子叫道:“这后生就是昨晚几个差爷要寻的那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常理这些女伎都是睡得晚起的晚,乐大人一大早只能碰见龟奴,哪里能遇到得在榻上奋斗到深夜的女伎,也是乐大人运气有些背,今天这唤做袖儿的女伎吃坏了肚子出恭频繁,恰好看到了从后院出来的乐大人,并且尖叫了起来。
“站住!”
听到女伎尖叫,几个龟奴与打手也行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怎从后院出来?”就在乐天立住身形的时候,龟奴与打手来到乐天身边,上下打量着乐天。
“怎么?你们开门做的是生意,有这么与客人说话的?乐大人不奈,又不想理会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只冷冷说道:“且一边散去,莫要耽误了乐某的事情。”
看到打手与龟奴一齐行来,那袖儿指着乐天又叫道:“这后生就是昨晚几个差爷要寻的那个人,拿到官府里定能领些赏钱!”
听得这女伎说话,几个打手与龟奴两眼放光,一拥而上将乐天扭了起来,又寻了根绳子将乐大人捆了个严严实实。
被绳子捆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乐天怒道:“你等好是大胆,本官是钱塘知县……”
“呵呵,你这毛才刚刚扎齐的娃子是钱塘知县,老子还是杭州知府呢!”为首的打手嘻笑着回了乐天一句,将手一挥:“兄弟们,与我将这贼人押到杭州府衙领赏去!”
很快,杭州街头出现令百姓围观的一幕,五花大绑的乐大人被几个兴高彩烈的龟奴、打手押着,送入杭州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清晨,杭州府刚开得府衙大门,府衙仪们前一众府衙老爷们正像征性整理衣冠,准备衙参。
街面上有吵吵嚷嚷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府衙的一众老爷们皆是好奇,皆是扭头回望,当目光看清这一众人时心中不免好奇。
春迎阁是杭州城风月场里的地位可谓是首屈一指,府衙里的老爷们私下里应酬谢,这春迎阁都是首选之地,往来间对这些春迎阁的打手与龟奴倒也是面熟,只是好奇这些打手、龟奴们押着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行来,心中纷纷猜测莫不是这年轻人在春迎阁里吃喝行乐过没有钱付账,才会落得这般田地。
“尔等意欲何为?”府衙自然有府衙的威风体面,未待那一众打手龟奴们到了州府大门近前,那守门的差伇按住腰刀上前问道。
“这位差爷!”春迎阁的打手头目上前拱手笑道:“昨日府衙的差爷们搜寻刺杀知府老大人的贼人同伙,那贼人恰巧躲入到春迎阁里,被小人等拿住,现特意押送到府衙!”
听这打手头目的话,一众官员有些目眩神迷,虽弄不清是什么情况,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忙派差伇将乐天拿住,押去府衙大厅审问。
衙参是官员们例行的功课,眼下蔡鋆被武松刺亡,没了知府的杭州府衙,只好通判暂为代之,衙参的地点也便选在了通判衙上。
不在府衙的一众官员老爷面前表明身份,乐天自然有着自己的道理,身为一县父母,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王八龟奴押着,表明了身份哪里还有半分颜面。
不知是真是假,总之事关重大,所谓的排衙也不举行了,杭州府通判李孜坐于通判堂中间,杭州府一众官佐立于一旁,通判李孜一拍惊堂木,对立于堂下的乐天喝道:“大胆贼人,见到本官还不硊下!”
此刻的乐天己被除去了绳索,向着堂上的杭州通判与旁边的一众杭州官佐施礼道:“下官钱塘知县乐天,见过通判大人,见过杭州府诸位同僚!”
这是什么个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嫌犯竟口口声声自称是钱塘知县,通判李孜与杭州城的一众官佐面面相觑。不过细加打量乐天,眼前这少年人的形像开始与传闻中钱塘新任知县渐渐重合起来,年纪不到双十,眉清目秀,高材高大……
官场中人都知道乐天得罪蔡鋆,被权相蔡京寻个机会报复,才被外放到钱塘的,更是被派在蔡鋆手下任职,所以官场中人对蔡官护短这一手颇有些不满。正因为有这么一出,使得乐天在官场上的经历更引人注目。
这乐大人的才名冠绝天下,几乎可与晏小相公、苏子瞻齐名,甚至在出仕之前就参与过蔡州平叛,今岁在辟雍时更被官家亲自考校钦点为特奏名,而且在短短月半的时间内由从九品升做从八品,升官的速度无人能出其右,传闻在乐天出京时皇后娘娘更是给了赏赐……
乐天被外放为从八品的知县,并不是一蹶不振,因为宋代官场有制官员在京中为官必然有两任知县经历,所以没有人认为乐天来钱塘是坐死冷板凳的,况且这乐大人命还非常的好,刚刚到任没几天,那打算给乐大人穿小鞋的老对头蔡鋆便见了阎王。
与自己这些四五十岁一把年纪、七八九品的扑街杂佐官不同,这位乐大人分明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想要弄清乐天的身份很简单,昨夜杭州府衙没有差伇缉捕犯人,杭州府的仵作也识的乐大人,紧接着有钱塘县衙派人通报新任知县乐大人被人刺杀,不知下落云云……
不止是杭州知府遇刺,连同府县同城的钱塘知县乐大人也险些遇刺,这杭州府的治安情况令人担忧,所以府衙开始四下派出差伇严察乐天遇刺一案。
春迎阁的十几个打手、龟奴还一脸喜色的在大堂外等着领赏钱,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莫名其妙的被府衙里的一众差伇按翻在地,一顿冰火棍打得皮开肉绽叫苦连天,被扔出了府衙,直到乐大人出了府衙,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挨了打。
毋需废话,乐大人安安稳稳的出了杭州府衙,府衙更是派出一众差伇的护送着乐大人回了县衙。
一路上,乐天眉头紧慽面色阴沉,心中反复揣测刺杀自己的幕后主使是谁。回到县衙倒是有好消息传来,昨日在刺客的追杀下,屠四精明些,跑到瓦肆里躲过一劫,又回到县衙里叫喊帮手;尺七腿脚麻利,跑到了皇城司秘密据点,也就是乐天之前去过的那个小院子,在一众皇城司人马的围杀下,四个杀手被斩杀两个,其余两个被生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生俘,意味着线索。
不过乐大人并未立刻去寻那两个杀手的麻烦,而是先派钱塘县差伇去寻那春迎阁的晦气,原因很简单,春迎阁协助贼人险些格杀了朝廷命官。杭州府被钱塘余杭一分两半,巧的是那春迎阁的位置不偏不倚,就在钱塘县境内。
至于那两个杀手,乐天很是放心,皇城司可不是吃素的,会有几百种不同的玩法让两个家伙将肚子里知道的事情吐露出来的。
春迎阁能稳居杭州府风月场头把交椅,除了本身伎家姐儿姿色过人、素质过硬外,那东家也是相当有能量的人物,也是杭州府的本地的富户地头蛇。这边乐大人刚刚封了春迎阁,那边便有杭州府衙官员、路府官员递来的帖子,无非是与春迎阁说情的说词。
杭州府的帖子里话语倒是客客气气,只是那两浙路置制史,也就是帅司的措词便有些强硬了,甚至还指出张知县之死一事,着乐大人给帅司一个说法。
州衙、帅司、宪司一众老爷的面子,乐大人不能不给,只是乐大人心中气愤的是,春迎阁冒犯了自己,春迎阁的那位东家竟然没有出面,这明摆着是看不起自己这个父母官的节奏,而帅司更是可恶,拿着大帽子来压自己。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州衙、帅司、宪司的面子乐大人不能不给,当即便命差伇将那刚帖上的封条揭了下来,引得春迎阁的老|鸨、打手、龟奴们趾高气扬。然而还未等这些人高兴过盏茶的光景,又一队人马杀了过来,在春迎阁的大门上又贴上了另一对封条。
立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一队人马既不属于县衙、也不属于州衙,更不属于路府,甚至不少人对这路人马都陌生的很,但无论是县衙、州衙、路府见了这队人马打出的旗号立时噤了声,也插手不得。
这对封条与官府的封条不同,官府的封条是白纸黑字,这对封条是黄纸红字,上面的署名更是霸气,大宋皇城司。
皇城司给的春迎阁没定的罪名很模糊,但又让人不得不服,协助歹人刺杀朝廷命官,后边还加了两个字,待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谌就是待定,俱体操作起来可就模糊了,可以查你有,也可以查你没有,甚至还有个“莫须有”,明白人一眼便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是不可置疑的,那便是春迎阁冒犯了乐大人。
钱塘县整治不了春迎阁,不代表皇城司整治不了,乐天这样做除了让自己一吐胸中郁闷之气外,也有让皇城司的兄弟们捞点油水的意思。皇城司一帮手下的薪俸太低了,想要让这些手下听自己的话,为自己卖命,那便要让这些手下尝到些甜头,才能让这些人觉得跟自己混才有盼头。
依大宋惯制,皇城司只有缉拿犯人没有审问犯人的权力,这才使得皇城司远没有后世锦衣卫、东厂、西厂那般名声响亮,那般权势赫赫。明着不能严刑逼供,不代表暗地里没有严刑逼供,特别还是在某明面上领着知县,暗地里领着皇城司职衔的大人。
乐大人有着当世年轻一代无可匹敌的才名,偌大的才名也意味着乐大人是年轻一代文官领军人物。至于皇城司的官职,那是嘉王赵楷对乐大人的拉拢,正因为乐大人有了双重身份,间接等于朝廷给了乐大人可以便宜行事的权力,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政治bug,又或者说是按网文套路里的说词,有了一个金手指,总而言之一句话,乐大人开挂了。
被捉住的杀手被关押在皇城司的密秘据点,两个杀手就地审问,而且还严防泄露机密,那两个被击杀的杀手也是很干净利落的处理掉。
开挂了的乐大人很兴奋,皇城司驻杭州城的一众属下没有辜负自己对他们的期望,只不过才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屠四又从那边带回话,说是那被捉住的两个杀手便被撬开了嘴巴。
正如乐天预料的那般,这些杀手是王佐豢养的,出海经商时随在船上保护货物,无事在家里看家护院,都是王佐招揽的亡命徒,见过血的人物,更是帮着王佐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除此外张知县被杀一案,这两个人一无所知。至于王佐与杭州府其他官员的联系,这些豢养的杀手更是毫不知晓。
这王佐要刺杀自己,也就说明自己审案的思路是正确的,拿了那贩卖瓷器江西商人与王押司,牵扯出了王佐;而张知县的死,乐大人猜测也与王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王佐杀张知县的动机是什么?一时间乐大人又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除去王佐,乐大人心中不得不有所顾忌,县衙、乃至州府、路府都可能有王佐的耳目,自己只要调动县衙差伇或是巡检司兵卒,王佐那边都可能会得到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先是杭州知府蔡鋆遇刺,后有钱塘张知县自缢,又有钱塘新任知县乐大人被歹人追杀,险些丢了性命,整个两浙路的官场都炸了锅,做官俨然成了高危职业,特别是在杭州地界为官的。
稍有些心思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任钱塘知县乐大人一定是查到了案子的重要线索,有人欲杀之灭口。乐大人遇刺,倒令钱塘的百姓给其添加了不少印像分。
端坐于县签押房内,正在考虑事情的乐大人面色阴晴不定,使得候在外面的屠四不敢有半点惊忧。此刻的乐大人心中满是无奈,这王佐是钱塘县的地头蛇,更是经营了许多,乐大人心中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正在乐大人满脸阴郁时,尺七进来报道县里的快冯班头有事要见乐县尊,乐天微微点头示意让这冯班头进来。
自从前日遇刺,乐大人自然要注意自身安全,将尺七调做门官,一来自己的安全有了保证,尺七也能有些灰色收入。
县里的快伇冯班头在县衙里厮混了有二十多年,自是圆滑非常的人物,来到花厅观颜查色见乐大人神色阴沉,小心翼翼的拱手拜道:“大老爷恕小人无能,未能寻到那一众刺杀大老爷的贼人踪迹!”
闻言,乐大人重重冷哼一声:“一群废物,整整两天了,居然没有打听到贼人的半点消息,你们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大老爷息怒!”见乐大人发怒,那冯班头扑嗵硊倒在地,犹豫了片刻,又试着问道:“大老爷,那张县尊的遗孀还有县公馆的一众杂伇俱都软禁着,现下在公馆里叫嚷,还请大老爷定夺!”
“张县尊的死因一日不曾察明,这些人便软禁一日。”乐天恨然。
得了乐大人指示,那冯保头才起身一礼,顾不得再问什么,惶惶离去。
对于县衙这些差伇的德行,乐大人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平日里出去收个税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可以,遇到这等大案子屁用没有,况且这衙门里不知还有多少王佐的耳目。
那冯班头出了签押房,尺七拿着张粉红色的帖子进来,双手奉与乐大人,道:“官人,衙外有人送张请柬与官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帖子打开香气扑鼻,乐天扫了眼却是笑了起来,原来这请柬是春迎阁墨嫣姑娘送来的,约乐大人一叙。
旁边的屠四看了眼请柬,说道:“那春迎阁的东家见春迎阁被封,硬的无法撼动官人,便使用软些的路数,让这墨嫣姑娘当说客来说服官人,打算以柔克刚了!”
乐大人遇刺落难,幸得春迎阁红牌清倌人墨嫣姑娘相救才得以脱身,昨日就在杭州城传扬开来。才子佳人的词话最是得广大民众喜爱,一时间倒是传为佳话。
“墨嫣姑娘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她救了本官一命,本官欠她个大人情!”乐天无奈笑道,又与尺七说道:“你按这请柬上的地址去墨嫣姑娘那里传个话,说本官谢过她救命之恩,姑娘的意思本官明白,这几日便会去寻皇城司说情,将春迎阁的封条拿去!”
尺七得了吩咐便要离去,又想起件事,说道:“官人曾接过本县以沈杰为首几个士子递来的帖子,约于明日相会,官人是不是要推了去!”
“沈杰?”若不是尺七提醒,乐大人早己忘了此事,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官人,将这约定还是推去罢,前日贼人刺杀官人尚未得手,若官人再冒然出行有个不测,便是我等日后回到平舆,也无颜面见乡亲父老!”旁边的屠四连忙说道。
尺七也是劝道:“屠四哥说的在理,现下贼人猖獗,官人还是小心为妙!”
“王佐这些贼人算计本官,沈杰几个酸书生也来凑热闹,当是可恶!”乐大人面色再次不善起来,却又是将手一挥,“当然要去,若本官不去,那些贼人更是以为本官被吓破了胆子,还落的钱塘一众酸书生耻笑,置本官颜面于何顾!”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尺七屠四又是一番规劝,却见乐大人心意己决,只好多派些差伇暗中保护了。
尺七离去不久,乐大人忽的说道:“屠四,与我去木捕头那里一趟!”
“官人,现在?”屠四心中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现在!”乐大人点头道。
屠四惊道:“官人若与木捕头传话,小的去便可以了,何须大人亲自前去!”
“若只是传话,自然毋需本官亲自前去!”乐大人说道,又言:“本官去当然有本官的道理。”
也不管尺七在一旁规劝,乐大人去后宅换了身便衣,只带着屠四一人向皇城司暗中的据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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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请恕属下无能!”
木捕头、堪检黄安等人见乐天前来,忙拜道。
“与你们没有关系!”乐大人与众人寒暄片刻,将手一挥,命道:“将那王押司押来,本官有事要问他!”
不多时,王押司被押了上来,在皇城司秘密据点看押了两日,这王押司憔悴消瘦了许多,现下正值天热季节,几日未曾洗漱,远远的便有一股汗臭扑来,特别是得知乐大人真实身份后,心中更是惧怕,见到乐大人立即拜道:“小的见过乐大人!”
后着口鼻打量了一番王押司,乐天才缓缓说道:“俗话说‘千里为官,只为吃穿。’你说的话,本官回去后反复思虑过,说的有几分道理!”
王押司被乐大人目光瞧的心中有些发毛,忽听得乐大人这般说话,心中又有些不解,王押司试探着问道:“小人不明白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请大人明示!”
“本官一个月不过二十多贯的俸禄,加上一年的例银最多不过千把贯,手下这些兄弟的薪俸更是寥寥,还要养活一家老少,生活颇为不易,所以前日夜里你说的话让本大人心动了!”乐天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乐天这般说话,王押司心中又怎能不明白,乐大人对自己前日夜间说的话心动了。自己能够坐到钱塘县户房押司的位置上,是堂兄王佐一手运做的,上一任张知县参与到走私中是自己说和的,使得自己在堂兄王佐面前地位大涨,眼下将这位乐大人也说和到其中,无疑又是自己的一番功劳。
身后的木捕头、黄堪检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感到惊讶,一日多的光景不见,为何自己的这位上官有这么大的变化。不过心中又一想,既然自己的这位上官敢在自己等人面前说出这等话,定是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话音中又是为自己等人谋取福利。没有任何言语,继续观望乐大人的举动。
感觉到一桩功劳又握在手中,王押司眼中闪烁起光芒,兴奋的说道:“大人若是真的有意,小人定然为大人与我家堂兄说和!”
听王押司这般说话,乐天又笑道:“不过本官可拿不出五千贯的本钱,县衙库银被钱小吏卷走,现下风声紧得很,本官有心挪用库银也是不可能之事!”
“大人,这样……小人有些难做了!”听乐天这般说话,王押司有些犹豫,不过一想此刻自己小命都攥在乐天的手里,王押司又赔笑着说道:“大人能与我家堂兄同舟共济,些许本钱又算的了什么!”
这王押司能被王佐看中,多少也是个人物,乐大人心中想道,却是忽的笑了起来。
乐大人笑的有些莫名奇妙,落在王押司的眼中却是心惊。
“你被押在这里两日,想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本官就让人说与你来听听!”敛去笑意,乐天的目光忽的阴沉了起来,随即与木捕头说道:“你说与这位王押司听听罢!”
木捕头口中应是,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前日夜间有刺客意图刺杀乐大官人,乐大官人险些丢了性命,其间我等拿下了两名刺客,至于幕后的主使,想来你王押司心中清楚的很!”
木捕头的话音落下,王押司额头上立时有冷汗流了出来,自家堂兄身边豢养了些什么人物,王押司心中自然知道。
一旁的黄堪检也趁机说道:“若非乐大官人的脾气足够好,你王押司现在不知被剁成了多少块,不是喂了江里的王八就被喂了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属下话音落下后,乐大人目光阴冷缓缓说道:“你家堂兄派杀手刺杀本官,本官可以不与他计较,做价五千贯,乐某想五千贯足够买他王佐的一条性命了罢?”
冷汗湿透了后背,王押司忙回道:“若大人放了小人,小的定会传话与我那堂兄,以大人的身份,小人那堂兄定然会答应的!”
点了点头,显然乐大人对王押司的表现很满意,接着说道:“前任知县张大人的死,与你那堂兄也脱不了干系,你那堂兄若是想让本官将他的屁股擦的干净,做价三千两!”
对于张知县的死因,王押司一无所知,但想起自家堂兄的行事风格,倒也相信乐天的说词,忙点头道:“小人一定将话传到!”
事实上,对于张知县的死因,乐大人根本就没去问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王佐有着莫大的干系,自己也是虚虚实实的试探着。
“不止是传到,而且还要让那王佐全闻答应!”乐天面无表情,又冷冷的说道:“能不能满足本官的条件,就看你表兄的了!”
“小的一定尽力!”王押司连忙回道。
点了点头,乐大人的语气更加阴冷:“本官后日需要你的答复,若是满足不了本官的条件,钱塘的地界上日后再也不会有王佐这号人物!”
乐大人阴冷的话音,让王押司遍体生寒,连连说道:“小的一定会说服我那堂兄!”
见话说的差不多了,乐大人才吩咐道:“木捕头,着你手下的人将这王押司的眼睛蒙上,寻个地方扔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大人,听说本城几个不知天高地最的士子约大人明日一聚,意图挑衅大人!”待手下将那王押司送走,堪检黄安谄媚的问道。
“你也知道此事?”乐天有些惊讶。
“此事在钱塘县早己经传的遍了,说是大人作了首瞧不起西湖的诗词,惹得整个杭州府的百姓都对大人心生不满!”黄堪检苦笑道,说话间从怀中拿出张纸笺,奉与乐大人:“属下寻了那几个士子的经历,想来对大人有些用处!”
展开纸笺,扫了两眼后,乐大人却是笑了起来:“倒是有些意思,难怪这沈杰敢寻本官的晦气,果然是有几分依仗!”
待乐大人离去后,屋内从未做声判书童惊讶且不解的向着两个同僚问道:“乐大人今日与那王押司的一番言词是为何意?又何苦来哉!”
黄堪检见惯了官场中的嘴脸权谋,笑道:“我等是武官,乐大人是文官,文官的思路与我等自是不同!”
“你才跟了乐大人几天?”对于童判书的问话,木捕头不以为意,反问道:“乐大人用了一年的时间,从快伇做到一县父母,除了腹中的诗词经纶墨义外,胸中滔略又是岂你我能够揣测的!”
“这就是为何你是从九品的判书,而乐大人是从八品的父母官,加外正七品皇城使的原因了!”黄堪检笑道,随即又说道:“明日乐大人前去赴约,快选些身手好的护卫暗中随行,且莫再让大人有任何闪失,若不然你我对上峰都不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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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正值每年最为炎热的时节,斜阳中,乐大人一袭翻领直裰,手把着象牙柄扇,腰垂丝绦,足登去履,十足十的文人士子出门装扮。
车子里,纵是乐大人拼命的摇着扇子,汗水依旧是不时落下,使得怀念起上一世来,在上一世自己就是打赤膊着短裤也没有人过问,而这一世为了官场体面与士子斯文,这般模样也是无奈之举。
在乐大人的车子前后两面,各有一辆车子,车子里尽是带着家伙的便衣皇城司暗探,在乐大人车子的两边,也是隔着不远有几位身材强壮的汉子,肩上或是扛着竹扁,或是背着竹筐,其间藏着利器,一双眼睛不时的瞄视着那些经过乐大人车子边的人物,在心中排查是否有危险人物,小心的护卫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今日早晨排衙,未见得那王押司来上差,不过那王押司着了家人来衙门里告个病,说是明日才能前来上差。
这一次与几个读书人相约于杭州城西,西湖旁的观景楼,有了上次的教训,乐大人出行时自是小心谨慎,免的重蹈覆辙。
乐大人掐好了时间,不迟不早,准时赶到了城外的楼,未待乐大人下了车,早有先到一到的皇城司暗探将楼上楼下检查了一遍,远远的向乐大人这边使了眼色,暗示此处安全屠四才扶着乐大人下了车。那边有伪装成店家小厮的皇城司暗探将乐大人引上了楼。
“大人,地点选在三楼临窗的一处雅间,雅间里现下只有五个女伎,那沈杰等人己经来到,却躲在另外一处房间。”那化妆成小厮的暗探一边引导乐大人上楼,一边低声与乐大人说道。
“有些意思,江南的这些士子居然玩起了小心思!”乐大人面容上闪过一抹冷笑,眼神里更是有些冷厉,不过乐大人之前有黄堪检递的资料,更是做了些功课
看到乐大人上了楼,余下的皇城司暗探不久后也是上了楼,除了乐大人所在的那间雅室外,将整个三楼包了下来。
乐大人从楼梯上了去,打开房门,只见四五个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围聚在帘幕下的矮榻上闲聊着,时不时相互间嬉笑打闹着,待乐大人走了进来,却是未做理会。
花间老手的乐大人神色明显一滞,以自己的风流名声外带俊朗的外貌,到哪里不是莺声燕语蜂围蝶绕,何曾遇到过今日这般情形。再细细打量这几个小娘子时,却又有些意外,其间有一会小娘子也是自己相识的,正是那华玉阁的醉海棠。
不过醉海棠也未大理会自己,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盯在自己的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也不理会那几个女伎,乐天径直坐于桌旁,吩咐小厮与自己奉上茶水,抿了口茶水道:“此处不是沈杰等人订下的雅间么,尔等为何在此处?”
“我等也是沈公子请来的陪筵的女伎,为何来不得此处!”有个女伎回道。
一句话把乐大人噎了个半死,再细打量这几个小娘子,各有各个妩媚各有个的风情,俱都算得上是人间姝色,出色的美人,聚在一起仿佛百花争妍斗奇,若非乐大人是久经红粉阵仗的老手,怕早就是目玄神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很快乐大人心中便明白过来,这定是那沈杰几人搞出的名头,有意让自己落得尴尬处境,对外也有个说词,名满汴梁为天下美人追捧的乐大人在杭州落了冷遇。
随即只听那醉海棠似无意又有意的说道:“这位官人且莫着急,想来沈公子等人遇上些事情暂未来到,既然官人是沈公子请来的,不妨与我等说说话!”
“海棠娘子,前些时子我曾听说新来的县太爷作了首西湖终是小家容,既然来我钱塘做了父母官,却又如此瞧不起西湖,倒教我钱塘百姓失望了!”醉海棠话音落下后,又有个小娘子眼中虽是上下好奇的打量着乐大人,口中又是另一套说词。
可恶!听这小娘子这般说话,乐天心中无名火起,这明摆着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来打自己的脸,但若是自己与这小娘子计较,必然落了下乘,被天下士子取笑自己无容人之量。
这又是沈杰搞的鬼罢!乐大人在心中怒道。
乐大人在风月江湖中是成名的老手,更是衙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心中虽这般想,面色虽无丝毫异状,含笑道:“江浙这等金粉之乡,果然是消磨人的地方,楼间偶见几位佳人便是风情各异我见犹怜,不知会有多少才子沉湎其中而不能自拨!”
原本几个小娘子皆要等着乐大人反唇相讥,却不料乐大人来这么一番软语敲在心上,对乐大人的好感立时刷刷的上升,然而心中想起某人对自己的叮嘱,又将这些好感尽数压了下去。
见几个小娘子似乎不为自己的话所动,乐大人心中更是有了计较,面上依然带笑:“尝听闻江浙才子佳人互相唱和,己蔚然成风,几位小娘子姿色姝然定都不是寻常的俗人,可有什么才子名士赠送的佳作么?让在下这外来人也听上一听!”
有小娘子方要张口回答,却被那醉海棠先抢了出口:“有是有些的,怕是入不了官人的眼!”
“姑娘所言不错!”乐大人也是忙接过话来,免得再有其她小娘子插嘴,又说道:“在下自海州顺运何而下过长江,尝听闻江南吴中两浙文人填词作曲,听起来生动活泼浅显易懂,说的好听些是雅俗共赏,要说的重了些那便是毫无雅意格调,这等似无病呻|吟般的浅|吟低唱,实登不得大雅之堂!”
在座的这些女伎均是行中翘楚,既然能在同行中混的出人头地,除了有不俗的美貌外,还要有着不错的文字功底,乐大人所言立时引导着一众女伎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引导了一众小娘子的思路,乐大人掌了话语的主动权,继续说道:“诸位小娘子不见周邦彦老大人所作的诗词意境兼收并蓄,博采诸家之所长,又摒弃诸家之弊端。在他老人家的词中,既有温庭筠的秾丽,韦庄的清艳,又有冯延巳的缠|绵、李后主的深婉,也有晏殊的蕴藉和欧阳修的秀逸。至于柳永的铺叙绵密乃至是淫冶恻艳以及苏轼的清旷豪达,均能窥之一二!”
搜肠枯肚的大捧周邦彦,乐大人自然是有自己的用决,原本倒是有心想捧下自己,但想想自己蹿红的太快,底蕴、资历颇有些不足,眼下在大宋有人推自己与周邦彦齐名,正所谓捧周邦彦就是捧自己,曲线救国的理论嘛。
一众小娘子自然是听说过周邦彦大名的,却又无缘相见,再细听乐大人一分析,果然剖析的非常有理,思路不知不觉间顺着乐大人的话头向下想。
停顿了下,乐大人又说道:“诸位小娘子不见周老大人更是创制《六丑》、《华胥引》、《花犯》、《隔浦莲近拍》等新词牌,将出道未久的李师师捧为东京汴梁第一名伎。”
这是旧闻,也是不争的事实,无人可以辩驳,一众伎家小娘子心中更是不由对李师师起了羡慕之心。
说到这里,乐大人开始拉起了仇恨:“只可惜了诸位小娘子,相貌才情均不比李师师、赵元奴二位京城最红人物弱上半分,却为何声名却是低了不止数筹?原因就在此处,江浙才子寻日里只怕是埋头读圣贤书,将才情雅意都用到了谋取功名之上,没有适合应景的名词佳任衬托抬捧,使的诸位小娘子几成明珠蒙尘,令人嗟叹!”
李师师、赵元奴才情样貌不止冠绝汴梁,更是名动大宋,江南同行女伎也俱都是闻其大名。
乐大人虽说是语言尖酸刻簿,但眼前的这几位小娘子却如有遇知音一般,望着乐大人的心中俱都忘记了沈杰等人与自己的叮嘱。又仔细的想了想,乐大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若是有缘遇到了周邦彦那般的人物,与自己填上两首词,怕也是与李师师、赵元奴那般的人物。说的再明白一些,不是自己这些人的才艺姿色不如汴梁同行,只是不止是本地,怕是整个东南的才子都没这个才情。
“阁下好大的口气,视我江南无人物耶!”
就在乐大人的话音落下,雅室的房间被打了开来,四位均着长衫的士子入得雅室,四人对乐大人皆是带着几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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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又是何人?”看着几个进得雅室之人,乐大人显然是明知故问。
不待几人说话,乐大人忽的笑了起来,模样中颇有几分不羁,反问道:“难道乐某说的有错么?尔等这些江南士子学问还是有的,书画功夫也是了得,心中却是偏隘,如此心胸又岂能写得出有相应气调的诗词,最多不过是在那里无病呻|吟,一番小家子气罢了!”
“乐县尊身为我钱塘父母,竟如此辱没我江南士子!”被乐大人再次刺激的心中大怒,四人中年纪最轻的薄洪,说话的声音几乎都颤抖了起来。
听得薄洪的话音,乐大人抓住了对方把柄,立时反问道:“你等送帖相邀于本官相聚,本官为一县之父母顾及士林颜面,己然给了尔等偌大的面子,尔何却目无尊长,进门后便无丝毫礼节,说起话来更是以下犯上,当真乐某不敢治你等不大敬的罪过?”
乐大人说的没有错,几人只是生员士子身份,而乐大人却是朝廷命官,双方地位自然悬殊。
仅仅是个开头,一众小娘子便发现乐大人在气势上就压了四人不止一头,除引外,颜值也是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四人忙上前拜见。
乐大人上下打量了为首之人一眼,年纪大约三十五、六岁,又想起了昨日黄堪检递与自己的资料,心中对比了一番,立时知道此人便是那为首始做俑之人,其的曾叔祖是《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不过沈杰虽然出名,却没有之后用过的另一个名字“沈晦”出名,因为这个沈晦在宣和四年金榜题名,成为北宋最后一位状元郎。
之前乐大人也未曾想到这个沈杰便是那个沈晦,但乐大人从昨日黄堪检与自己那张纸笺上,将沈杰的出身与另一桩曾轰动朝廷的案子完全联系到了一起,推断出了沈杰的身份。
既然己经撕破了面皮,那薄响最先开口发难道:“尝听闻乐县尊初到我杭州,便赋了一首‘武夷三十六雄峰,九曲清溪境不同。山水若从奇处看,西湖终是小家容。’的诗句,未免太看轻我西湖胜景了罢?”
乐大人丝毫不给脸面,斥道:“你这书生寻常怕是不肯用功读书,只是流连伎家风月,西湖终是小家容,所谓之‘小家’岂不知小家碧玉一说,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之人如此曲解也便罢了,亏你还自称为读书的士子,简直不知丢人为何物,令自己与家人蒙羞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脸上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这个耳光着实打的不轻,当初乐大说“小家”之意可谓是一语双关,可以这般理解也可以那般想像,全在人心中如何去想,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见同伴受辱,喻响上前一步道:“县尊来两浙为一方父母,想来早己得知那花石纲扰的东南百姓民不聊生,县尊既然为一县之父母当以百姓为重,为何不见大人上疏劝官家将那生石纲罢去,想来大人将头顶之乌纱看得过重了罢?”
此人好生无礼,而且句句有诛心之意,乐大人心中想道,随即目光睨视喻响,冷笑道:“本朝太学生有无衔御使之称,不见前有大观年间有陈朝老伏厥痛陈怒批本朝蔡相专权而被罢去功名之事,后有邓肃作诗讽谏官家喜好花石纲给百姓带来痛苦被除去学籍。”
说到这里,乐大人伸手一指喻响,冷哼道:“说起来你这人更是可笑,前有二位大义先贤你不去效仿,却来本官这里夸夸其谈大放空炮,纵是高淡阔论,胸中却无一策,不过是用满嘴的仁义道德给自己自抬身价轻了,你读过圣书也不过是白读而己,大约连圣人所说的知易行难的道理,怕是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罢?”
“你这厮知道本官是如何被外放于钱塘的么?你可知本官被外放出京前,皇后娘娘曾亲赐本官锦帛银钱么?”乐大人是得理不饶人的茬儿,更是无理辩三分的主儿,身上又焕发出一股凛然正气:“本官一则是得罪了本朝权相蔡相,被外放于钱塘,更是被蔡相压在其子蔡鋆之下意图整治,你等本地士子只要不是聋聩之人必是有所耳闻;其二,本官更是劝谏于当今圣上,惹得龙颜大怒;其一,本官比那陈朝老如何?其二,本官比那邓肃又如何?岂是你一无知小儿能评介的!”
乐大人骂的当是厉害,这沈杰四人中,除了沈杰三十几岁外,其余三人也都在二十余岁,哪个都比乐大人大上几数,被乐大人指斥为无知小儿比打脸来的更是疼痛百倍。
说完,乐大人尤不解恨,又指着喻响的鼻子骂道:“似你这等人纵是腹中有些经纶考取功名,也不过是庸碌之才,与现今朝堂之上的衮衮木雕泥塑的诸公有可二致?”
一前一后,两个耳光打的很是响亮,与喻响相比那薄洪到还是轻的,喻响被乐大人骂的满头面色苍白冷汗淋漓,木讷不能言语。
乐大人被贬出京,其实不过是蔡京拿着《长生歌》献谗言做文章而己,实在与乐大人谏言没有作何关系,但郑皇后心中却是如此认为,使得朝中官员也这般认为,意外的给乐大人刷了声望。
沈杰祖籍虽是钱塘,家中却在上代己经迁去秀州,至于沈安民、喻响、薄洪三人才算是正八儿经本地士子,然而本地士子却是大输颜面,仅仅不过两个回合被这位乐大人教训的丢盔卸甲狼狈万分。
唇枪舌剑一番之后,几个本地名伎没想到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乐大人竟然如此凶猛,幸亏方才在言语间没有冲撞了这位父母官。
“乐父台莫要生气!”见乐大人言辞不善,沈安民自知口才辩论不过,将言语岔开道:“喻贤弟与薄贤弟二人少不经事,言辞间得罪了乐父台,还请乐父台不要见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乐天问道。
“学生沈安民!”沈安民忙自我介绍道,又说:“今日学生几人请大人前来,无非是想向大人讨教些诗词,至于喻贤弟二人只不过是见朝中奸佞横行,一时意气用事罢了!”
“讨教诗词?”乐大人轻蔑的笑了一笑,却是如同战神附体一般:“讨教诗词有这般讨教的么?怕是尔等讨教诗词是假,拿本官来刷名望是真!”
这位乐大人是逮到谁咬谁么?沈安民苦笑道,不过乐大人倒也说了几人心中的想法。
几个女伎本都是拿了大把银钱来与这四人捧场的,见这们乐县尊强势非常,眼前场景更是僵持不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圆场,更是不敢得罪乐县尊。倒是那醉海棠有些眼力,莲步摇摆走了过来,向着五人敛身一礼,又与乐大人笑道:“今日我等不知是乐父台大驾光临,方才多有怠慢,还望乐父台不要怪罪!”
那四个女伎也是回过味来,忙各自上前见礼。
那醉海棠颇识人情事故,只见得乐大人与几人唇枪舌箭,沈杰几人自进门起到现下还未曾落座,忙请几人落座。又吩咐外面店家伙计端上酒水菜肴,自己又抚琴助兴。
席间五人坐的颇为别扭,钱塘本地四人只觉得面孔生痛,心中时时在计较如何找回面子来。
乐大人是什么人,今天钱塘的士子要拿自己来刷声望,乐大人怎能错过眼前这个拿钱塘士刷声望的机会,见那醉海棠抚上一曲,却是拿着酒杯调笑道:“乐某初来钱塘便闻得醉海棠姑娘之大名,更听闻姑娘是饮得酒后演奏的琴曲更佳,乐某想以一首诗换三杯酒如何?”
听得乐大人要送自己诗作,醉海棠上前谢了一谢,将乐大人手中的酒杯接过一饮而尽,如是再三。
待醉海棠一饮而尽,乐大人笑道:“不知姑娘可曾听过‘海棠春睡’的典故?”
醉海棠笑道:“妾身可不是真正的读书人,哪里知道那般典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所谓才子佳人一唱一和,相互都需要捧场。
“本朝释惠洪在《冷斋夜话》中记载.唐明皇登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待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曰:‘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这便是‘海棠春睡’典故的由来。曲故流传后.东坡居士据此写了一首《海棠》诗,乐某见姑娘酒后朦胧之意,也是心中所感,特作首海棠美人图,送与姑娘!”
醉海棠忙拜道:“妾身谢过先生了!”
一众女伎被乐大人之前的话说的意罢,又见醉海棠竟拨得头筹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纷纷的将身形向乐大人身边挤去。
眯了眯眼睛,乐大人才缓缓吟道:“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一众女伎虽说未读过多少书,但混迹于风尘中作不出好的诗词,但对诗词还是颇有些鉴赏力的,听得乐大人这首海棠美人图与醉海棠应景的很,心中愈发羡慕起来。
“乐大人既然送了海棠姑娘也送妾身姐妹一首罢!”有女伎叫道。
“不急不急,今夜还长着呢,诗词什么的可以慢慢谈!”乐大人却是一笑,打了个哈哈。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乐大人这般说词与伎家姐儿平日半推半就卖弄风情极为几分相似,眼下更是角色换位了一般,仿佛这位乐大人是青|楼中的女伎,几个伎家姐儿才是采|花的僄客。
几个女人紧紧的围着乐大人不放,甚至为了抢位置而擦出了小小的火花。沈杰、沈安民、喻响、薄洪四人坐于位置上,心中有说不出的堵心,这明明是自己花大价钱请来有意打压乐大人的女伎,如今却全部临阵倒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宋代熙宁变法前,科举以诗、赋、论、策并重,自熙宁王介甫变法之后,废去明经只考经义,不再校考诗、赋,使得读书人为求出仕只能苦心钻研经义,诗赋便显的可有可无,甚至被后世读书人戏称为小道。
如此一来,直接产生的后果便是自北宋以后诗词大家数量锐减,再无唐宋之盛况,北宋末年便有周邦彦、李清照这般的人物,也不过是夕阳残红而己。当然会有人觉得此论甚谬,会说还有元曲,但元曲只流行了不到百年,那也是在元朝政府科举时废时立,广大读书人不能入仕,在无事可做的情况下,出现元曲、杂剧聊以自娱打发时间罢了,至于明清留给后人的只有八股文了。
三国魏曹丕《典论论文》中有云:“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文人比较自傲,总觉得自己都是好的,总是看到别人的不足,当然就看不起别人,最终就是互相看不起。
虽说乐大人诗词有名动天下之势,但却是蹿经太快,缺乏底蕴。沈杰为人生性自负孤傲,又有文人相轻的习性,自然是不大将乐大人放在心里。没想到乐大人一上来就是火力十足,瞬间掀翻了两人,那沈安民也被吓的怯了场,更让几人憋屈的是请来的几个美人均是向乐大人挤挤挨挨,频送秋波,视自己这几个本土士子于无物。
昔有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今日沈杰几人的谋划,与周郎妙计有可异哉。
乐大人更是不急,看了昨日黄堪检给的消息,这几个人的底细他心中一清二楚,四人分分钟被自己废了仨,眼下只剩下一个沈杰尚未开口衅,只管以静制动就可以了。所以乐大人谈笑自如,不急不慌的与左右美人说说笑笑倒也逍遥自在,见几个女伎今晚着实给力,欣喜之余一人酬了首词回赠,引得几个女伎争相投怀送抱,又是风月无边。
不得不说,这次夜宴对于本士士子来说很沉闷,倒像是乐大人带着一众女伎吃花酒,本土的四个读书人在一旁弱势围观,又听得乐大人不知不觉间作了五首词与在座的五个女伎,腹中本有些打好的诗稿,却也不敢拿出来卖弄了。
乐大人虽是痛饮花酒,心中也在细细想着历史上沈晦沈杰其人,并没有什么叫好的诗词留下来,所以可以确定,这位北宋末代状元在诗词上实在是不给力。
乐天人出门时金乌便己经西沉,到这观景楼后天际只剩下几抹夕阳余晖,现下广寒挂于半空,湖中天月映湖月颇有几分雅意。
乐于刷名士声望的乐大人看着窗外美景,手拿酒杯,从一众花丛中起身,踱步来到窗前,众人见乐大人如此,心中知乐大人又有诗词出口,均是闭口不言。
心中计较了一番,乐大人口中缓缓念道:“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我学李白对明月,白与明月安能知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平舆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听得乐大人作词,一众女伎立时拍手叫好,因为早前的桃花庵歌,世人又送了乐大人一个桃花庵主的雅号,那首桃花庵歌与这首把酒对月歌相映成彰,愈发显得月下的乐大人卓而不群风流倜傥,手中以杯邀月更是有太白遗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湖面有凉风袭来,乐大人一袭翻领直裰被风吹动,恍惚间有如李青莲临世一般。
一众女伎望着乐大人,再望着本地土著四大才子,不由的摇了摇头。沈杰是三十五、六岁的大叔,沈安民、喻响、薄洪虽然青春年少,颜值比乐大人差了不止一筹,什么本地四大土著才子,四大土鳖才子还差不多。
听得乐大人出口成章,又想起乐大人的那首桃花庵歌,一直蓄势而动的沈杰心中有了计较,起身道:“沈某此前曾听闻乐县尊所作的桃花庵歌,今日又闻大人作此诗句,料想乐大人应为隐世不出似介子推那般的名士,而乐大人却又出仕为官,想来乐大人所作之诗不过是为了扬名尔,实与介子推相云甚远!”
挑衅!
所有人都能听出沈杰话音中的挑衅意味,更能听得出沈杰这番话与指着乐大人的鼻子直骂乐大人是沽名钓誉之徒没有什么两样了。
来了,这位北宋末代状元终于发起进攻了!
闻言,乐大人只是一笑,问道:“阁下是否为孔孟门徒?”
“然也!”沈杰点头。
乐大人说道:“《韩非子显学篇》中有云:‘世之显学,儒墨也。’我儒门弟子为显学门徒自应出仕上匡扶社稷下安抚黎民,似那等所谓的归隐之士无非是在家中以诗画自娱,又在外面显摆传扬,可谓是沽名钓誉,当为士人怕不齿也不屑尔!”
顿了顿,乐大人又云:“阁下岂不闻范希文之《岳阳楼记》中有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似范公才是我等读书人之楷模。
纵是因故而终身不仕,也应为乡教化四邻百姓明知事理其心向善,才为大道也。似介子推那般有报社稷下抚黎民之机遇而不出仕,实为迂不可及也!”
得,乐大人横说横有理,竖说竖有理,介子推那般的人物在乐大人的口中也成了不足道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事实证明,粉丝的力量是强大的,乐大人的话音刚刚落下,醉海棠一众女伎为乐大人鼓起了掌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被乐大人教训了一顿,沈杰有些挂不住面子,正想出言辩驳,乐大人从黄堪检给与的资料中知道此人甚是难缠,又岂肯让其开口,未待沈杰开口,又问道:“乐某尝听人言,说当自言:‘自古及今,天下秀才只有三个。孔大头一个,王安石、苏轼合一个,和晦乃三个也。’可有此事?”
闻言,沈杰心中一惊,怎么这位乐大人竟然还知道此事。却又不敢否认,忙点了点头。
“好生的狂妄!”见沈杰承认,乐大人鼻间冷冷一哼,厉声说道:“圣人孔子之后儒家分为八派,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会胡仲良氏之儒,有也氏之儒,有乐正氏之儒。
这八派可归结为西河学派、思孟学派和荀子学派。其中子夏所创的西河学派门下弟子名人众多,道家的田子方、段干木、墨家的禽滑厘、法家的李悝、吴起等人都是子夏之弟子。”
说到这里,乐大人投向沈杰的目光冷峻,又斥道:“试问以你的学问,可比得上诸子百家哪一家?可独自开宗立派著说么?竟然敢大言不惭的声称天下间只有三个秀才,自占其一,尔将你叔父叔沈括公老大人置于何处,你叔祖公著《梦溪笔谈》都可称为传世之作,试问你可有何做为?徒留一被世人痛斥狂妄之名尔!”
沈杰被乐大人骂的张目结舌冷汗淋漓,不知做何解答。
乐大人依旧是得理不饶人,继续揭沈杰的老底:“汝之狂悖,岂限于此尔?汝坐为人假手,奏案至佑陵榻前,得官家大赦,至今却不悔过,仍四下卖弄狂悖,实是辱斯文,天下士子当不耻与汝同席!”
几年前,进士科考时,沈杰帮人代考被抓住了,兹事体大,案件奏报到了皇帝宋徽宗祐陵面前。宋徽宗看过案情通报说:“名见梁四公传,此人必不凡,可从阔略。”
徽宗皇帝当时卖弄学识,意思是说南朝萧梁时的四位博学之人,四个人的名字都很诡谲而且学问很高深,其中一位叫“需兔杰”,“杰”字作为人名始见于此,由此来推断这沈杰名字为杰,定也是普通人,可以从宽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此事从侧面来看,徽宗皇帝当时也是很赞赏沈杰的学问,而且还起了爱才之心,要知道科考舞弊是大案,追究起来不掉脑袋也要流放瘴疠之地,徽宗皇帝的处置明显是轻了,更有些视大宋律法如儿戏,才使得沈杰狂悖如前。
乐大人这般揭沈杰的老底,比打喻响、薄洪的耳光还要厉害。
表演己近结束,乐大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指着沈杰说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汝怕是三十年而未曾自省一次,年过三十有六,汝与三岁孩童有何异哉?”
一番口舌将沈杰骂的头晕目眩,神色迷茫。
见钱塘四大土著才子彻底变成土鳖才子,乐大人也懂的见好就收的道理,今晚是完美收官,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道:“天色晚了,本官明日还有公务,且都散了去罢!”
其实从心而论,两世为人的乐天对这位北宋最后一位状元是十分不感冒的,此人虽有些才学,但能考上状元其间多少是有些猫腻。有史料为证,这位沈状元曾搭上了梁师成的便车,也就是向梁师成送了银子,如此一来这状元郎便难免有些水分了。
宣和二年至六年王黼为相,也是王黼他干爹梁师成权势最为威赫之时,那几届的士子也是水分最大的。
观景楼外,一众进出的本城行人望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偎红依翠,在胭脂堆中出来,再见这些花花绿绿的女子皆是本城当红的女伎,立时心中掀起无限的羡慕嫉妒恨。
再见跟着这位年轻人身后出来的,正是本城颇有才名的四大才子,一个个却是神情沮丧,没有平日里半分神采飞扬的气势。
本地一众名伎恨不得将乐大人拉到自己那去,不过乐大人身边尽是皇城司中的人物,又怎能置乐大人的安危于不顾,生生将乐大人的好事破坏了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城四大才子观景楼约战乐大人一事,早己在杭州府传的沸沸扬扬,乐大人有着不弱的才名,只是一首诗被人歪解而惹怒了杭州土著,同样这杭州城四大才子在江南一代也非寻常人物,不论是读书人还是坊间百姓对这场约战都是起了非常大的兴致。
乐大人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杭州城四大才子便是在才名上弱了些,也是齐四人之力,更有人言“四个臭禆将顶个诸葛亮”。杭州本土士子最强四人组合出动,实在没有输掉的可能,甚至全杭州人认为这四人便是去了汴梁城,怕也不会吃什么亏。
愿景是美好的,然而事实是残酷的。被所有人认为不可能之事,却偏偏的发生了。
判断输赢的最主要体现是,观景楼一战,本地四大才子竟然没有诗作传出,而传出的却都是乐大人的诗作,其中那一首把酒对月歌更是出了奇的好,还有其间赠与那五位女伎词作,柔弱的或是哀怨或是美艳的咏叹调与悲情愤世歌,与乐大人一向风格十分相符。
自观景楼一战后,沈杰悄然无声的回了秀州,喻响、薄洪二人似无面目示人一般闭门不出,至于那沈安民也是无了踪迹。
很多人对其间细节甚是好奇,乐大人身居县衙之内,自然不能上门问询。找不到当事人没有关系,不是还有五个本城名会当场座陪么,于是乎这几位美人的生意便突然好了起来,客人纷至沓来,一时间应接不暇,甚至出的价钱也是奇高,只为问一问当晚本地读书人之间决战的盛况。
几位美人好是辛苦,一天要见十几、二十个客人,口中反复着说着同一件事。虽是反复的提起,但每当谈论起乐大人的风采时,无不眼眸放光,眉飞色舞津津乐此不疲。
不过也有些副作用,乐大人抨击江南士子虚浮、诗词没有格调的说词,也随着几位女伎的嘴巴传扬了出去,立时引来本地读书人一片愤然,但想要开口声讨时,却又反复咀嚼乐大人作出的诗句,却又只能一脸苦笑无可奈何,将满腔的愤怒化成一江春水付诸东流。
论才情、气魄、格调,自己这些人还真是比不上,最后这些本地土著士子们只能不了了之。
再者说,打嘴仗好像不是自己这些人的强项,这位乐大人一番口水能喷的本地四大才子愧然而退,自己这些虾米就不要不自量力去丢人现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本地士子固然还有许多不服气的,但杭州城的勾栏女伎却是对乐大人呈现出一边倒的支持状态,奈何本城五位名伎对乐大人太推崇备至了。月光下乐大人一袭玉色翻领长裰,谦谦公子温润若玉,把盏临风,如李青莲临世,一展太白遗风之范,被传的神乎其神。
一人若是这般说话会有炒作之嫌,杭州城里的人却知道,当晚在场的这五个美人儿寻常为了争抢名头不免会勾心斗角,然而对于乐大人却是众口一致,可谓是众口烁金,对此事的真实性没有任何的怀疑。
一传十、十传百,乐大人当晚之举惹动了满城芳心,何止是伎家姐儿,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皆是萌动不己。
却说在观景楼之战的次日,乐大人排衙,本县的洪主簿与方县尉皆是赫然之色,乐大人心中清楚这观景楼一战,他两家的衙内因为那句“西湖终是小家容”,少不得做幕后推手,来挑动自己与本城士子间的矛盾,最后才有了这观景楼之战。
不过坏事变好事,自己在杭州城立了甚大的名头,乐大人也不想追究了。
散了衙参之后,乐大人刚刚用过早饭,尺七来报那数日不来上差的户房王押司求见。
示意将王押司带来,尺七退了去,却将门口把的死死的,将任何想见乐大人的人都拦在了外边。
施过礼,王押司一脸笑意的说道:“县尊,您吩咐小人传的话小人传到了!”
“你那堂兄怎么说?”乐大人一脸淡然。
王押司赔笑着回道:“堂兄对大人的说法十分认同,吩咐小人与县尊传话,只要大人将所说的事情办妥,我家堂兄愿意交县尊这位朋友,再在县尊提出的价钱上,再涨上两千贯,将大人的本钱算做一万贯入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曾提过,王佐刺杀自己做价五千贯,王佐杀了前任张知县做价三千贯,总共八千贯当做自己入股王佐走私船队的本钱,没想到这王佐竟然一口答应下来,竟还又加了两千贯,倒是大手笔,间接又证明走私的利润是有多么巨大。
除此外,乐大人更是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前任张知县的死与王佐有关,只不过能令王佐痛下杀手除去一位朝廷命官,其间的缘由令人深思了,虽说乐大人心中有所判断,但也只是猜测了。
点了点头,乐大人又不动声色的说道:“本官命人四下留意那钱九分的下落,也让你家堂兄留意下那钱九分的去向,若手下人寻到了他,就地格杀便是,至于那钱九分|身上的钱,你家堂兄明白怎么做的!”
“小人定然如实将大人所言传与我家堂兄!”王押司恭恭敬敬的回道,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乐大人的脸色说道:“大人既然有意与我家堂兄联手做那买卖,我家堂兄想请大人见个面吃个便饭,也好洽谈合做事宜!”
合做必然要洽谈见面的,乐天自是应允,“这是定然,时间地点由王员外定罢,不过尽量不要在酒肆中,免得有人认出本官,为本官带来不便!”
见乐大人应允,王押司便说道:“既然县尊同意,小的就斗胆与我家堂兄做个主,不如便选在明日,在我家堂兄的府上,县尊您看如何?”
“事情就由你安排了!”乐大人点头。
事情安排妥当,王押司觉的与乐大人关系更近一步,谄笑道:“小人昨日听闻乐县尊在观景楼将本城四大才子辩得哑口无言,现下整个杭州城都在谈论着县尊事迹,县尊果然是当世之奇才也!”
不得不承认这王押司拍马的境界有点低有点拙劣,对于这些的马屁乐大人听得耳根子有点难受,将手一挥,将这王押司接下来拍马的话打断,提到正事上:“你身为户房押司,统管全县钱粮账目,本官也是刚刚接任,今年夏税完成的如何了?”
王押司回道:“回县尊的话,今年夏税己经完成了八成,余下这两成想来在半月内能够征缴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浙是富庶之地,钱塘更是府县同城,虽说府县同城的知县极为难做,但也沾了征税便利的光,半个杭州城在钱塘的地界上,商铺多而农田少,使得钱塘的税务征收起来特别方便。若是以农业县,年景好倒也还好说,年景差朝廷又不予减免税收,征缴税赋实在是令当地官员头痛的事情。
等王押司出去,屠四进来问道:“官人,您真的打算去那王佐的家里,小人怕此行官人会有危险,请官人三思?”
乐大人面容上未有任何神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身子金贵,又何必要以身犯险?”尺七进来也是说道。
乐大人苦笑道:“本官面临的案子很是棘手,张知县的死,钱库小吏卷钱而走,哪一桩与本官来说不是麻烦事,前任知县张大人死的不明不白,怕是有许多不明真相之人会认为是本官过于苛刻前任,以致于前任自杀身亡,倘若再有人大肆颠倒黑白,本官的处境岂不堪忧?”
顿了顿,乐大人又说道:“本官在朝廷里得罪了蔡相公,若不立些功劳与官家还有嘉王爷看看,本官的处境怕是更为不妙;再者说出海走私获利颇丰,任谁都会想吃上一口,与其让与他人不如握在咱们手里,手下的兄弟们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跟着本官一直受穷不是!”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尺七与屠四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有些惊骇。
见尺七、屠四二人眼中震惊,乐天又淡然道:“你二人若是不想掺和到此事中,本官可以放你二人回乡,不过你二人不许对外人泄露半点消息!”
闻言,尺七、屠四二人齐齐硊在地上,拜道:“小的愿鞍前马后一直追随官人左右!”
点了点头,乐大人又吩咐道:“屠四,你去与木捕头、黄堪检传话,明日傍晚本官去王佐府上,让他们做好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佐的宅院距离钱塘县衙有十多里的路程。这日傍晚,乐大人带着尺七、屠四上了车后边跟着县衙几个差伇,在王押司的引领下,向着王佐的宅院行去。
“县尊,前面就是我家堂兄的宅院了!”
出了城,路颠簸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引路的王押司向远处指去,与乐大说道。
顺着王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得在夕阳下的远处,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宅院,大门是五间开的宽阔,这等宅院必然是大户人家。
乐大人手中有醉海棠赠与的《杭州士绅录》,但数年前此书上还没有王佐的记载,这王佐只是近几年才蹿红的,前年刚在这本士绅录中有了名号。
好在乐大人手中还掌握着皇城司暗探,打探了一番后,才将王佐发迹的过程弄得明白,在十数年前这王佐还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家境怕是连中等也算不上,后来搭上出海贸的路子,身家渐渐丰厚起来。
再后来见海贸有市舶司管辖,生生将出海贸易的利润剥去了四成,便将主意打到了走私之上。走私的暴利自是不需要多说,短短六七年间就让这王佐积累了巨万家资,成为钱塘县里的一号人物,便是在杭州城里也有了些名气。
距离再近了些,乐天才看清这王佐宅院的相貌,只见这宅院大门上挂着一排灯笼,上面有个“王府”字样。门楣旁边尽是挂着大红花与彩带,大门的两边更是挂好了爆竹,外面有家丁在洒扫清理,更有个家丁在眺目远望。
大门前,一个管家样的人物立在那里,见到从车子里探出头的王押司,又看清跟在车子后的几个差伇,吩咐家丁道:“县太爷来了,快去禀报老爷,贵客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王佐宅院的气派,甚至不比汴梁城内王公勋贵们差,门口两尊丈许高的青石狮子威风凛凛,大门屋脊之上雕龙画凤,青砖绿瓦花柳绿,好生富贵模样。
那报信的小厮腿脚麻利,乐大人的车子还没到王佐的宅院前,那王佐带着一众家丁己经迎到了门口,随即爆竹声响起。
“乐父台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篷壁生辉啊!”乐大人刚刚下了车,那王佐带着家人儿女迎前前来拱手见礼道。
乐大人口中客气应衬着,凝目打量那王佐,只见这王佐面色黑黝,约有四十余岁,身高体壮,一身绸缎袍子,面貌间隐隐有风霜之色,可以看的出来在早年间也是吃过苦头的。
迎入正堂分宾主落座,丫鬟奉上茶水。王佐一脸谄笑的奉承道:“听前日闻乐父台于西湖观景楼舌战我杭州四大才子,使四人铩羽而归,可惜王某不能一睹当日之盛况,真是此生之憾!”
你一土鳖财主跟着附庸风雅捣什么乱,对这些奉承乐大人心烦的很这两日听得耳朵都难受,在心中腹诽,不过面容上依然带笑谦虚道:“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当不得真!”
王佐搜肠枯肚的寻着词接着奉承,“乐父台诗词冠绝我大宋,更是饱学谦虚之士,难怪本地的所谓四大才子不堪一击,果然是有道理的!”
“堂兄说的是极,本地的什么四大才子在本地虽然有些名气,比起县尊可就万不及一了!”一旁的王押司也跟着说道,又与王佐说道:“堂兄你还不知,县尊在本县县学的一番讲话,令县学生员们热血沸腾,乐大人那一番发还被铭在了碑文上,被本县生员们争相背诵传扬!”
双方你来我往又各自言语了几句,乐大人才有意的四下张望了一番。
闻音而知意,这王佐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自是知道查颜观色,轻轻挥了挥手,王押司带着在正堂伺候的一众下人家仆退了下去。
“你们两个也下去罢!”乐大人示意尺七、屠四二人,二人虽有些耽心,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偌大的正堂里只余下乐大人与王佐二人。
见屋内再无他人,王佐笑着问道:“小民的意思己经托堂弟王押司传与乐父台,不知乐父台可还满意?”
乐大人也是笑道:“王员长能在十几年间聚下偌大家资,在钱塘乃至杭州府中的成为一号人物,果然懂得有舍有得,有钱一起赚的道理!”
王佐陪笑:“小民不过是做些小买卖糊口度日,乐父台能够屈尊加盟,小民心中当然是不胜欣喜,有了乐父台照应,小人日后的生意就更好做了!”
“本官除了这钱塘知县的身份外,另一个身份想来你也知道罢?”乐大人又问道。
“小民听自家堂弟说了!”王佐自然听过王押司所言,知道乐大人在皇城司中的身份,连忙说道。更是知道乐大人说要在钱塘乃至杭州的地面上罩着自己,绝不是什么虚言,虽说王佐对皇城司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绝对相信乐大人有这个权力。
望着王佐,乐大人一笑,忽的目光冷厉起来:“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官也敢行刺!”
“小民知罪!”被乐大人目光中的冷厉,与突然加重的话音吓的打个哆嗦,王佐连忙起身拜道:“之前小民并不知晓乐大人的身份,若是知晓便大人的身份,就是给小民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乐父台如何!”
这王佐自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物,知道乐大人这是畏威怀德,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这位乐大人的身份当直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王员外,坐!”乐大人原本一脸怒容再次转化为笑意,示意王佐坐下来,又说道:“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日后你王员外不止在钱塘,便是在杭州的地面上走动,乐某自然是尽量提供一切便利!”
王佐坐了下来,拍着胸脯说道:“有了乐父台这句话,小民做事便有底气了,定以乐大人马首是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点了点头,乐大人又说道:“好了,你与本官说清楚为何要置那前任张大人置于死地?”
刚刚将心放到肚子里的王佐,闻言一脸的惊色,望着乐大人不知如何回答,同时心中也在不断的盘算着乐大人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见王佐一脸急色,乐大人轻笑了一声,面色却忽变得异常凝重起来:“本官说与你合伙做生意便是合伙做生意,借你的财路以本官之势合则生财,但本官也要知道,你为何要害死那张知县?本官需要你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不然本官三年到任后,不知道也会不会在与继任知县交接之时,落得与张知县一样的结果。”
被乐大人以势相逼,又有诛心之言,王佐心中焦急:“大人……”
叹了口气,乐大人再度开口,语气意味深长,“你对本官很是不错,本官曾说过,将张知县的案子一并给你抹了去,让你无后顾之忧,但钱买不来忠诚,你与张知县也是生意合做伙伴,到头来又是怎样,张知县还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有了前车之鉴,本官心中又怎能放下心来与你合作?”
“大人……”王佐欲言又止,被乐大人一番诛心之话问的头冒冷汗。
“说罢!”见王佐犹犹豫豫,乐大人加重了语气。说话间,端起茶杯慢慢品茶,显然是给王佐考虑的时间。
足足有小半盏茶的时间,王佐才说道:“小民不敢隐瞒父台,那张知县是小民令堂弟与小民牵的线,那张知县挪用库银八千贯当做本钱与小民合伙,两年间也赚了万贯家资,若不过是船在海上遇到风浪颠覆导致血本无归,这张知县也不会做下狗急跳墙之事。”
“狗急跳墙?”乐大人有些好奇起来。
王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乐父台有意与小民同舟共济,那小民便全部说出来,反正依乐父台的本事,小民便是不说早晚也能查的出来!
与小民走这条线买卖的不止张知县一人,连同杭州市舶司的两位提举大人也参与其中。小民的船只在海上走货,时常会同到在海面上游弋的大宋水师,为了免被水师查检没收财货,小民与三百贯一张的价格,向市舶司的二位提举老爷买下出海凭证。三百贯虽不是小数字,但与市舶司的抽税相比,无疑是轻上许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张知县自从与小民做了这条钱上的生意,在钱塘的任上除了挪用些库银以外没有任何劣迹,最多不过收了些例钱,只是没想到那掌管钱库的钱九分席卷库钱而逃,又将张知县挪用库银的账簿放在明面上,这使得张知县必须要当这个大头。”
“依理来说,这张知县两年间也赚下了万贯家财,这八千贯的窟窿可以填补的上!”乐大人想了想说道。
王佐继续说道:“张知县赚了万贯家财大部分都被运回了老家,又哪里拿的出恁多钱财,与知县夫人商量银钱之事又被夫人教训了一通,一时间这张知县心中也是夫奈,最后一不做二不休竟将主意打到了小民与两位提举大人的身上,言称若小民不出具五千贯钱与他将那亏空填补,便向朝廷举报小民走私之事……”
“所以,你便杀人灭口!”乐大人眯起眼睛问道。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王佐连忙说道:“小民当时也有些犹豫,毕竟张知县是一县父母朝廷命官!”
“何意?”乐大人又是不解起来。
王佐细细说道:“张知县的三房小妾名唤田蕊儿,原本是青|楼里的女伎,是当初小民买下送与的,那田蕊儿幼时在家里便有个相好的,只是田蕊儿被卖到了青|楼才失去了联系,恰巧小民手下一个名唤徐青的贴身保镖,正是那田蕊儿幼时的相好,那徐青得知此事后主动承下此事……”
乐大人忽的明白过来,说道:“如此说来,在本官未曾到任之前,那库吏钱九分就己经挟款逃走了?甚至王押司向本官禀报库银亏空,也是你等之前计划发了的?”
“县尊英明!”王佐忙道,又说:“在张知县将要离任盘库之前,那库吏钱九分就己经携钱逃走。”
随即又叹道:“要说张知县对这库吏的钱九分也是相当的不错,这钱九分每次挪用库钱,都是张知县将亏空补上的。”
听王佐说话,乐天心中才明白为何库房里的亏空不是整数八千两,而是七千八百二十贯了,一百八十贯是张知县给填补上的。至于王佐为何知道此事,定是张知县之前提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了事情前后的经过,乐大人心中也有了计较,又缓缓说道:“王员外的那手下徐青与张知县三房小妾田蕊儿有染,于是就在夜间由那田蕊儿暗中开门,二人合力用大麻汤将那张知县迷倒,再吊天书房的房梁上,造成张大人自缢的假像。而且你还答应二人,事后定让他二人复合!”
对于乐大人的分析,王佐心悦诚服,拜道:“大人明察秋毫,与事情前后不差分毫!”
乐大人继续分析道:“至于你为何要杀本官,是因为本官第二次去县公馆时查看了张知县的尸首,又看出了其间蹊跷,将县公馆与张知县内眷一干人软禁,而你在县衙里多有耳目,知晓了这一切,怕那田蕊儿经受不了拷问,将事情全部说将出来,才要对本官痛下杀手!”
王佐头顶不由冒出了冷汗,连连作揖。
乐大人只是摆了摆手,换成一副笑脸说道:“这些事情本官清楚了便是,也不再与你计较,至于张大人一案,也不需要你担心,本官定然会清理的干干净净。”
事情被乐大人分析的丝丝入扣,又慑于乐大人的权势,王佐拜道:“多谢大人不罪之恩!”
“本官喜欢权势,也喜欢金钱,说到底本官更是爱财一些,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乐大人笑道。
“大人慧眼如炬,将世间之事看得透彻!”王佐说道,对乐大人所言深以为意。
乐大人摆了摆手,又笑道:“王员外你是本官的财神,本官自然也要依仗与你了,让你无后顾之忧才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县太爷,王佐心中生出一种错觉,这位年轻的县太爷做事给人的感觉太不像是年轻人了,倒像是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甚至王佐怀疑乐大人这副年轻的皮囊里塞着一只老狐狸。
好在这位乐县尊是爱财的主儿,自己能将其拉拢过来,若是像包拯那样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王家可就真的坐以待毙了。
“王员外,既然你我是合伙做生意,不知船队都运些什么货销往海外,又从海外运什么货销往我大宋?本官也想了解一下!”乐大人又说道。
王佐笑着说道:“乐父台,小民己经着后厨准备好了酒菜,父台不如一边用饭一边听小民诉说!”
筵席设在后院,乐大人点头,王佐在前引路,向后行去。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悠哉游哉”四字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好一处宅院!乐大人四下打量这宅院心中暗叹,这王佐虽然是个粗人,倒是颇会享受。
煨熊掌、鹿炙、五侯鲭、蒸羊羔、明虾炙、煲刺参、煨驼蹄……
桌面上尽是山珍美味,有些菜莫说是乐大人上一世,便是穿越到大宋也未曾见过,当是奢侈非常,可见这王佐是极力奉承迎|合乐大人的。
一边与乐大人劝酒劝菜,王佐一边说道:“我大宋对外贸易港口有二十余处,除在广州、泉州、明州、杭州、密州设立了五个市舶司,有的市舶司在下边还设有市舶务、市舶场等下属衙门。神宗元丰三年,朝廷正式修定颁发了’广州市舶条‘,委官推行,并援用于各市舶司。”
对于海路贸易这一块乐大人陌生的很,听这王佐说话权当是对自己饿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之利动辄以百万贯以上,一个大县一年才能上缴国家多少赋税,据说我大宋每年仅市舶之利就能占全部税收的二到三成!”王佐说道,又言:“正因为朝廷收取的市舶之利太重,我等才会挺而走险!”
“杭州、明州今宁波以出口瓷器、茶叶、锦帛为主,高丽与东瀛对我大宋的精刻典籍十分喜爱,高丽和东瀛都辟有专门对我大宋贸易的港口;我大宋官员百姓更喜欢中南半岛、南海诸国、大食诸国、西亚诸国出产的宝物、布匹、香货、皮货、杂货、药材。”王佐与乐大人介绍道。
乐大人听的不住点头,原来在宋代时中国对外的海贸便繁华到了这种程度,明清只能望大宋之项背,明清两朝时闭关锁国,就等于将大把即将到手的银子向门外推一般,更也加剧了民间为了私利而走私,使的中国渐渐落后于西方。
话说到这里,王佐忽然将话音一转,“听说大人上任,未曾携带家眷?”
“不曾!”乐天顺口回道,随即立即明白过来,这王佐似乎要给自己保媒拉纤什么的。随即轻声取笑道:“本官不敢忘张知县前车之鉴!”
这话说的令王佐面色尴尬非常,敛了敛神色才说道:“小民有一女儿,年方十六,倒也有几分美貌,尚待聘闺中,县尊又单身一人……”
算了罢,谁知道你王佐的女儿长的什么模样,若是长的丑陋怎么办?你王佐会不会在街上买个有些姿色的送与小爷,况且有张知县这个前例在,小爷才不敢收你送的女人。
乐大人拒绝道:“王员外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本官家中有四个小妾,你家千金若是去了我家,难免会受些委屈,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为好!”
“哼!”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后,耳中忽闻的一声轻哼,他连忙回头,却见到梳着螺旋髻、圆润可爱的少女面容在远处的假山后闪过不见,如同惊鸿一瞥。
很是赏心悦目的小娘子,乐大心中想道,只可惜谁知不知道这是砒霜毒药啊。
“小女如何?送去服侍乐父台,能入得了父台眼目罢!”王佐世间阅事诸多,也看出了乐大人眼中的惊艳,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乐大人依然拒绝:“贵府碧玉与乐某为妾,当是辱没了身份,王员外大可在乡邻之间寻一知根知底者!”
“小民这女儿向来喜好才貌双全的读书人,两浙虽说近年来文风渐起,但又哪里比得上乐父台,与乐父台相比周边这些读书人皆是蠢笨粗俗无用之人,她又谈过父台的大作,哪里看的上眼!”王佐叹道。
忽的乐大人改了口风,问道:“王员外,不知妻妾一共多少房?”
“老夫纳了七房!”王佐顺口回道。
乐大人笑道:“七房之间相处便是难题,怕是每日都不得安宁罢!”
“谁说不是呢!”显然话说到王佐的心头上。
乐大人点头说道:“王员外可以直言告之你家女儿,本官己有四房妾氏,想来应可以断了这门心思!”
不知是乐大人话起了作用,还是觉得自家女儿给乐大人做妾委屈,王佐终于不再提及此事。
一场酒喝的二人皆大欢喜,酒桌上敲定一干合做事项。
繁星满天,月上林梢,戌时己过,王佐将乐大人送到门外,为了表示礼数,王佐不止将家中管家、主事长随叫上,还又将两个成年儿子都叫上了。今天是王佐感到愉快的一天,与乐大人敲定合作,而且乐大还答应将自己犯过的那些事处理的干干净净,心中又怎么能不高兴。
目送乐大人上了车,王佐双手一直抱拳相送,目送乐大人行到小半里的路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王佐欲带领全家老少回府之际,只见得远处突然间亮起一片明晃晃的火把,而且这些明晃晃的火把连成一条线,恰好将自己的宅院完全的包围了起来。王佐是做走私行当的,出于职业习惯对于包围二字极为敏感,眼下见周围火把这般架式,一颗心完全沉了下来,被包围就等于全军覆灭啊!
车子停了下来,乐天从车上跳下。
“见过大人!”就在乐天下车之时,姐丈李梁、木捕头、黄堪检等人身着四胄,齐齐的行个军礼。
示意几人不要多礼,乐大人又将目光向几人旁边投去,只见在火花下还有几位陌生的武官立在那里,想来是驻守在杭州本地的军士。看了下人数约有二、三百人,想来是一指挥的兵力。
车子上除了乐天、尺七、屠四以外,还有同行而来的王押司,眼下也是同行而归,这王押司原本以为自己与乐大人关系从此更近一步,在县衙内可以稳当当的坐上第四把交椅,正在自我陶醉中,却发现眼下的情形不大妙了,便是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
宋代军队的建制组成由下至上为:伍、什、大什、都、指挥、营、军。最高常设建制单位为军。步军标准建制一都为一百零五人,五都为一指挥共五百五十人含直属机构,五指挥为一营共三千人左右含直属机构。不过眼下军备废弛,军官吃空响厉害,原本一指挥五百五十人的机构,现下能有三百人就不错了。
一指挥的兵力,再加上皇城司驻杭州城的暗探倒也够用。
“下官许三强见过乐大人!”就在乐天与黄堪检打过招呼后,那杭州本地驻军的指挥使忙上前拜道。
乐大人是有着文武两重身份级别的,不过眼下值用人之际,虚扶了那许三强一把道:“本官查定那杀害张知县的凶手,还有刺杀本官的刺客就隐匿在那本地士绅王佐的家中,所以特召你来捉拿凶手!”
“属下听从大人吩咐!”许三强拱手回道。
乐大人拥有双重身份,虽说没有兵马指挥权,但临时遇到剿匪一类突发事件,乐大人这个知县还是有话语权的。随即吩咐道:“汝等带着兵丁,速速将那王佐府上一干人等拿下,一个也不许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边王佐父子以及身边管家、长随、管事正惊愕间,只见得那些手拿火把之人冲了过来,王佐原以为是些草寇歹人,待近了些才看清这些手拿火把的都是大宋的军士,正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不过这王佐倒也是反应机敏,立时招呼着一众手下进了宅院,将大人门死死的闭上。
大宋的兵丁久未操演,走起路来稀里哗啦,根本不像训练有素的模样,不过好在人多,而且身披盔甲手拿火把,看上去有颇为吓人的样子。
待一众兵丁将王佐府上围的严严实实,乐大人也走到王家宅院前,冷冷说道:“王员外,出来与本官一见罢!”
透过门缝,王佐面如死灰一般冷冷的望着乐大人,凄厉的大叫道:“乐天,你意欲何为?你这般做又能得到什么?”
乐大人冷冷的笑了起来,“本官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本官从来不做没有道理的事情,又需要告诉与你么?”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王佐越发的绝望起来,歇斯底里的叫道:“姓乐的,你敢逼的王某没有活路,王某也让你自此永不好过!”
乐天语气越发的不屑起来:“王员外,麻烦拜托你看清一下形势,本官手握两指挥的兵力,己将你的府宅围个水泄不通,你又哪来的底气与本官抗衡,莫说本官命人强攻,便是命手下的军士一窝蜂的将手中火把扔到你家宅院,明早之前你家己化为赤地!”
王佐终于明白过来,今日乐大人来自家府上,不过是用来麻痹自己,乐大人真正在做的是调兵遣将。正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家中己经被完全包围起来,想要抵抗己是不可能之事,而且与朝廷相对抗,不止是夷灭三族,恐怕连祖坟都要袍刨了。
都怪乐天做的太过周密,再加上自己麻痹大意,若是事先得到消息,自己还可以带着家眷躲到海外,眼下看来己经是不可能之事。
王佐的眼神越发的绝望,只好无奈道:“打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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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宅院的大门缓缓开启,王佐一脸死灰的走了出来,紧随王佐身后的是王佐的两个成年,再往后是王宅的管家、各房主事、身边长随一干人等。
“拿下!”乐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数十个兵西一拥而立,当场将十多口人全部按倒在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要说这王佐能够白手起家积攒下无数家资,自然也是位人物,只不过到了眼下这等时候如英雄迟暮一般,整个人瞬间如同衰老了十几岁一般,忽的硊于地上苦苦求饶道:“乐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小民一个人的错,还望大老爷开恩,放了小民的家人!”
乐大人充耳不闻,吩咐手下一众兵丁道:“此刻王家宅院家主己被擒拿,王家己经没有了话事人,将宅院前后门均封死,逐房拿人,不可走漏了一人,全部集于前院中,如有反抗的暴民,当场立即格杀勿论!除此外隔断王家与乡邻联系,派士卒警戒巡逻,莫要惊扰到了乡民!”
得了乐大人的口令,一众兵丁进入王家大院四下拿人,立时间王家宅院内鸡飞狗跳。
在兵丁的护卫下乐大人进了王家宅院,再次大声喝斥道:“经本官查询,王家涉嫌出海走私货物,数额巨大,更有谋杀钱塘前任知县的凶徒匿于王家大宅中,更有消息传出暗中刺杀本官的贼人也匿于王家,所行天理不容,乃朝廷之重犯,谁敢放走了一人,立斩军前不赦!”
这一指挥的兵马也是稀里糊涂的被黄堪检带来的,说实话对于所行任务知之甚少,听得乐大人这般说话,更是抖擞起十二分的精神。
望着在宅院里横冲直撞的官兵,王佐心中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拼搏了二十余载,经营下来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心中忽的生出想冲着乐大人破口大骂的冲动,但张了张口却又骂不出声来。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人去刺杀这位新任县太爷,这位钱塘县的新任县太爷看似年轻,却比自己遇到过的任何对手都更加狡猾,都更有耐心,而且还更有权势。
甚至王佐心中在想,这个县太爷是个读书人,是不是读书人将脑子读的坏掉了,自己每年最少可以带给这位县太爷两万贯以上的进账,却为何还打动不了这位年轻县太爷的心,难道此人是包拯再世么。说实话,王佐自从经商,还真没见过不爱财的官,那怕再官清如水,也会想办法在不枉法的前提下弄些进账,毕竟大宋的薪俸是不大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家日后会落得什么样的结果?想起身后事,王员外陷入到无尽的惶恐中……
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王家大院里所有的人都被拘于前面院子里,王家家主、管家、各房主事与同两个儿子,这些王家的主心骨都被拿了起来,余下的进行也就是十分的顺利,倒是有几个家中豢养的护院类的人物手拿刀枪棍棒反抗,被一众官兵一拥而上格毙,对于平常人来说这些护院是条人命,但对这些兵丁来说却是军功,占据优势兵力,这些兵丁下手自然狠辣。
王家上下男女老幼距离二百口也不远了,都被赶到了前院,早有兵丁为了照亮,在前院燃起了两堆熊熊烈火,这些男女老幼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将要随之而来的命运。
熊熊烈火前,乐大人身形欣长,一袭文士装扮,优雅的如遗世独|立。白日里,王家上下都知道家里来了贵客,而且不少人还在暗中观察过眼前这位贵客,皆是赞叹这位贵客的容貌、风度,怎到了晚上这位贵客却变了煞星,将偌大的一个王家毁了去。
乐大人面容上带着微笑,然而落在王家这些人的眼中,那笑容却是令人胆寒心悸。
指挥使许三强上前拜道:“大人,属下派手下士卒四下寻找过了,王家一家大小都被聚于此处,等候大人发落了!”
乐大人点了点头,被一众官军簇拥立于大堂台阶上,威风凛凛的对着王家一众大小老少开口道:“经本官查实,你们王家多年来为害乡邻,出海走私货物,家中更是窝藏贼人、朝廷限制的兵刃,本该查抄满门,男人发做劳伇充军,女人发与官伎。但本官以为定有被胁从者,无论妾婢奴仆,还是账房打手,有愿意检举告发的,可站立出来,本官会让其将功补过!”
男人发做劳伇充军倒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女人发与官伎,不是寻常的伎馆而且是官伎馆,那才是令良家生不如死的地方。
不过……待乐大人将话说完,却是冷了场。足足盏茶的光景,王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出来立功,又等了一刻钟,依旧还是如此。
“好……好……”乐大人怒了,厉声道:“既然你王家如此硬气,那便休怪本官没给过你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佐是做什么的,是干走私起家的,干这一行最重视的便是保密,还有手下人对自己的忠诚,王家大院上下,大部分人都是姓王的,管家、主官、账房,王佐都是用得自己家人,而且还是非常靠的住的人,护院打手一类的人物更不用提,都是在船上与自己行事的,从这些打手护院可以与官军对战,便能看出其中一斑。
当然也有软骨头动心的,但一来摄于王佐被押在一旁还有些威势;二来有人又觉得王老爷在官府里也是有人的,说不定花些银钱又无事了;三来,王家的势力不止是表面上的这点,在外面还豢养了些打手杀手,若是这些人知道自己出卖了王老爷,终究逃不了个死字;着于以上三点,别说一时间没有人敢告发,就是耗将下去也没有人敢告发。
乐大人冷了场,虽说心中懊恼,但心中也赞叹这王佐王老爷是治家有方,府里大小老少将近二百多口人,愣是没有一人出来告密。但乐大人相信,以自己的手段,不怕没有人站出来告密。
不可否认,这世界上有真正宁死不屈的人,但那样的人少之又少,但绝对都是可以成大事的人。世界上还是贪生怕死的人更多些,乐大人清楚记得前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忠诚,只是被叛的筹码加的不足,好处给的不够!
见状,乐大人面色渐渐难看起来,一双眼睛开始泛出杀气,“尔等以为世间真有法不责众之事?只要默声不语就可以了?实话与尔等讲清楚,本官在蔡州为官时,曾镇|压过淮康军哗变,州衙仪门前,杀得二十二个人头落地,带领厢军平叛禁军,更是杀的人头滚滚,你王家最多不过二百口人,在本官的眼中,二百个人头算得了什么,甚至本官认为杀二百个人关的影响,还不如张知县的一条人命能引得朝廷重视!”
乐大人的话音里多少有些水分,厢军镇|压禁军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头落地,但此等大事是报上朝廷的,既然是兵变加些水分以显得功劳巨大也是可以的,反正乐大人按着水分吹是没有错的。但乐大人的话音落在王家这些人的耳中,却又是一种模样,不少人只觉的背后发寒,两腿不停的颤栗。
“还是不肯说话?”乐大人目光又是四下扫视了一番,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家王佐王老爷犯下罪案无数,其中少不得有你们这些家奴为虎做伥,本官生性嫉恶如仇,最见不得强人欺压乡邻,尔等现下还心存侥幸,有不见棺材不落泪之嫌,那本官就如了你们的愿,抄了王家钱库后,一人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材!”
前后两段讲话,令王家上下渐渐噤若寒蝉。也听得那被征来的一指挥兵士,连同正、副指挥使、五个都头齐齐愕然,原来这位乐大人是曾镇|压过淮康军兵办的人物,怪不得话音里尽是冲天的血腥气息,甚至有些兵士相信乐大人真的会做出屠门血案,因为在王家少出不少兵器,可以上报举家抵抗,自己这些人也可捞取些军功。
王家老幼上下,再次令乐大人失望了,到现在还没有人站出来。
“既然如此,本官便亲自点人了!”乐大人再次一笑,将手一指,最后锁定了王家的一个人,喝道:“拿出来,与本官狠狠的打,不怕他不招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了乐大人的话,几个兵丁如狼似虎一般冲入王家人群里,将乐大人所指之前抓了出来,又拉到了正堂台阶下,按在地上便是一顿板子,只打得皮开肉绽,最后那人忍受不住,口中连连叫喊招认。
乐大人将其将其拿下,又伸手指了几个人,这几人如同中了大彩一般,与先前那人一般被打个皮开肉绽,其中大半都是招了的,没招的只被接着打,打的几乎没了气息。
扳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哭爹喊娘的痛叫声,在院子里响起、回荡。恐惧感无声无息在的王家人群里蔓延着,男人们的面色皆是僵硬着,眼中泛起惶恐的目光,最后将头低了下来,生怕乐大人将手指向自己;女人们原本还只是低声的抽泣,最后不可抑制的哭了声来,连成一片,那哭声令周围二三里外都可以听得真切。
不过,李梁、黄堪栓、木捕头等人开始纳闷了,这三人都是有刑讯经脸的,而乐大人也是在衙门里呆过的,心中不明折为何乐大人不将这些人带回县衙审问,偏偏要放在这里计较。
实在是看不下去乐大人这种做为,王佐含泪叫道:“乐县尊,您想要知道的事情早便知道了,又何必为难我家下人仆伇!”
“王佐,你什么都肯招么?”乐大人侧过身形问道。
“小人愿招,小人犯下的一应过错小人一力承担,请大老爷不要再难为小人家中这些下人了!”王佐硊下说道。
看王佐硊了下来,王家一众男女老幼也是硊了下来来,一时恸哭声冲天。
“你果然有些担当!”乐大人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李梁、黄堪检、木捕头,你们押着王家的账房先生带着手下兵卒,封了王家钱库清点查抄,其余人等看押人犯便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这一指挥人马的指挥使许三强面色颇有些不快,所有官军衙差心中都明白,查抄大户其中的油水可以说是妙不可言,而乐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自己这些人与这项肥差绝缘,成了彻彻底底出苦力的。
很快许指挥指明白过来,那头的几位虽然人数不多但人家身份尊贵是皇城司的人员,是守卫皇宫大内,天子的近军,自己这些人算什么,最多只能算是杂牌系禁军大头兵,换成自己是钱塘知县也会这么,而且是无可厚非的事,换是谁也要示好那些皇城司的人马。
“既然你王员外意欲担当一切,自然好说!”乐大人冷冷一笑,对两个指挥使与副指挥使下令道:“只抓王家父子妻妾为主犯,管家、主事、长随为从犯,尽数押入县衙审问,护院打手也一并羁押等候发落,至于佣人、杂伇、家奴一干人等不问。”
乐大人话音里的意思很清楚,但也很意味深长,等于将王佐一干主要干将得力助手全数拿下,又将家中奴仆之类放掉,可谓是有松有弛。那些主力干将是什么,是王佐的命脉与骨架。
婢女、家奴、仆伇等等一干下人,占了王家一大半的比例,之前早己被乐大人的残忍暴虐、甚至是毫不讲理、毫无人性的一系列恫吓等等举动,吓破了胆,认定今日弄不好没有命能脱的出这王家大院,便是能活着走出这王家大院,往后的日子里也会在钱塘的大狱里吃上些时日牢饭。
再往后男的被充发配黥面充军,女人被没入官府充为伎籍……
就在所有人绝望之际,乐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又将自己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放掉了,一众被释放的下人向着自家老爷下硊重重的磕了个头,眼中带着感激神色,又看着那些被打得招供的家仆,眼中也并没有什么异样鄙视的目光,若不是自家老爷开口这些人招供,恐怕自己这些人真的会落得不可想像的下场。
天色接近方亮时分,木捕头来到乐大人身边,奉上一本账簿,拱手说道:“大人,这是清点好的账库账簿,请大人察看!”
翻开账簿,乐大人随便瞄了几眼便合了上,目光扫过所有军士,下令道:“收兵回营!”
王家上下妻妾儿女加在一起有二十多口人,从四十几岁的王佐到下边的未满周岁的孙子,被一个个的押了出去,那边有兵丁将王家侧院喂养的牲口套上车,将所有家眷都押到车上。
自己拼搏经营了几十载的家业,一朝化为乌有,王佐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可以看得出这乐大人要对自己赶尽杀绝了。想当初,自己从小贩起家一路拼搏下来,挣到偌大基业,特别是近来这几年势大财粗,得意的渐渐有些忘形丧失警惕,没想到自己最后栽到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木捕头、黄堪检、李梁!”就在王家一众老少大小被押上车的,乐大人忽然喝道。
“下官在!”三人忙恭恭敬敬立于乐大人面前,双手抱拳。
望着所有人,乐大人话音里带着杀气:“封好王家宅院,命令所有人的手脚都要老实干净些,若账目上的东西有分毫损失,本官定军法处置,严惩不怠!”
“是!”所有人都应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位乐大人果然是铁面无私。
王家大院己经满目疮痍,凄凉入目,王佐王老爷垂泪之际,忽的想起乐大人曾作过的一首词中有“是非成败转头空”的句子,眼下自己便是这个样子,不过任乐大人眼下如何吩咐,这王家大院都与自己无关了,罚没充分,便是公产,与自己再也没有半分的关系。
乐大人依旧坐在车上,车子旁边跟随的是那都指挥指许三强,此刻许三强与那副指挥二人坐于马上,二人皆是无精打彩。
说实话许三强并不想与乐大人走在一起,但文尊武卑,当然不然抹了乐大人的面子,还要勉强跟在一起,纵是没有任何共同话题。
车上,乐大人对许三强笑道:“许大人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兴致?”
“忙了一夜,下官身子有些乏了!”许三强半是敷衍,半是有意提醒乐大人,自己带了这些人马一丝好处也没捞到。
心中怎么不懂许三强话音里的意思,乐大人轻笑了两声,才说道:“本官会从王家的府房里三千贯劳军的,至于余下的钱,那是要上缴到朝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话音里的意思说的很清楚,只是没有将后半截说完,要这些丘八们不要乱打主意。
听到乐大人这般说,许三强心中又怎么不懂是怎么回事,忙在马上拱手抱拳,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样:“属下便替手下的兄弟们多谢乐大人了!”
这一指挥的兵马最多才不过三百人,寻常士兵一月才一贯七的薪俸,这三千贯劳军自然是笔大数字了,除了少分些与士兵们外,大头足够这些都头、副都头与两个指挥使瓜分的了。
“你这坏人,我父亲待你那么好,你却……”
就在乐大人与许三强交谈之际,只听得后方传来一声娇喝,但那话音还未落下却突然戛然而止,停顿下来。
许三强也是回过头上,眼下乐大人许诺了银钱,兴致也高了起来,开口斥道:“你这犯妇,安敢辱没朝廷命官!”
乐大人转过头抬目望去,却见大车上有个身材窈窕容貌甚美的小娘子正瞪眼望着自己,不过这小娘子的嘴被旁边的妇人捂了上,使其不能发出半点声音。只不过这小娘子依旧不肯示弱,一双眼睛依旧狠狠的瞪视自己。
忽的记了起来,这个身材窈窕貌美的小女娘是谁了,这小娘子正是乐大人与王佐二人在后园宴饮时看到的那个小娘子,王佐的女儿。而且看来还是有几分脾气的,到了眼下这种情况还敢冲自己发狠,乐大人却是笑了起来。
再见旁边惶惶捂住这小娘子的中年妇人,二人面貌颇为相像,想来是母女了。
乐大人在平舆时挨骂挨的多了,在平舆规划重建时不只是本县的百姓们骂,便是自己三房小妾的父亲也是成天跟着骂,不止是骂而且还靠上了县衙,直接后果是什么,不是照样没有把乐大人怎么样么,平舆新城不是照样建好了,三房小妾秦家小娘子原本是做大妇的命,生生被他老爹骂成了小妾,这秦老头不仅是得不偿失,用乐大人的话来说而且还是坑娃的爹。
有了平舆为吏时修成养气的功底,乐大人还怕一个区区小娘子的责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城的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挨了骂的乐大人跳下了车,与身后那辆车并排而行,那开口责骂乐大人的小娘子不由的将身子向后缩了缩,旁边小娘子的母亲也是将身子尽量挡在前面,用一个母亲的母性来尽最后的力量来为女儿摭风挡雨。
看到乐大人走来,那大车上的一众妇女眼中尽是惊恐,甚至有人出口埋怨这小娘子将杀星乐大人引了过来。
昂首挺胸,乐天与大车并排而行,声音兀的充满正气:“你可知道你那父亲做的是甚么生意么?触犯多少大宋的律法么?横行乡间又为害么?你那父亲还是对前任知县之死有着关连……如此细数,可谓多不胜数!”
那王家的小娘子被乐大人一番正气,还有那咄咄逼人的势头吓的不知所措,小嘴抿得紧紧的,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一双杏目里的泪水早以如断了线般。
以气势迫压一个小娘子自在不是乐大人的目的,乐大人自然是有所图,扭头与尺七说道:“尺七,你与本官过来!”
尺七忙快步跑了过来听从吩咐。
“与这小娘子知晓,本官在汴梁城破过多少案子?”
尺七很认真的说道:“大老爷破过发生在大内禁宫中的盗案,曾得到官家的赞赏;除此外更是破过祥符县女儿毒女嫁祸儿媳案、开封府叔叔侵占侄儿家产案!”
“再告与这小娘子知晓,本官为何被贬出东京汴梁,汴梁城一众百姓如何看待本官的?”
“蔡衙内,也就是当朝蔡相家公子在汴梁城中强抢民女,我家老爷不畏权贵挺身而出,致使被贬出京,汴梁城百姓皆叹我家老爷见义通为,为天下不可多得之清官尔!”
尺七只说了一半,那余下的半截却无法说出来,那被解救的民女成了乐大人的四房小妾,睡在乐大人他们家床上,现在还在乐大人老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到任钱塘数日又破了件什么案子?”
“大老爷上任不过五日,便破了桩钱椒江艄公谋财害命案,那劫后余生的苦主命人敲锣打鼓送了件牌匾来!”
点了点头,乐大人又与那小娘子说道:“你小娘子口口声声称本官为坏人,是因为在你的眼中看来本官对你们王家不好;但你们王家伤人性命对他人不好时,他人似你一般在咒骂你王家的时候,你可曾听到过?”
话音落下后,乐大人又唤道:“许都指挥使!”
被乐大人许了好处的许三强策马过来,翻身下马:“乐大人,不知唤卑职何事?”
乐大人接着问道:“许指挥使手下的兵卒又如何看待本官?”
“大人利练精干,赏罚分明,自然是士卒归心!”
目光再次落在那王小娘子身上,乐大人问道:“民心、军心,与你一小娘子发脾气的言语相比,哪一个更重?”
王家小娘子被乐大人教训的讷讷不可言,自家母亲忙将自己这个女儿扔在了车上的人堆里。不止是那王家小娘子,甚至连整个王家之人都开始回味乐大人说的有没有道理。
洗脑成功,乐大人再次回到自己乘坐的车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一夜未眠,身体也是困乏极了,不过乐大人并没有入睡,开始寻思自己下一步当如何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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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宅院距离县衙十多里的路程。也是在这个清晨,王家上下男丁、犯妇,管家、主事、账房外带打手护院,连带着押解的三百多士卒排成一里多长的队伍,进入到钱塘的街面上,引得钱塘县百姓的强势围观。
走在这队被缉拿犯人首位的是王佐,王佐王老爷在杭州地界上也是有头有脸人物,很快被强势围观的人群认了出来,立时间整个钱塘县惊动了起来。钱塘县百姓都在飞快的传达着一个消息,本县土壕财主王佐王老爷,被新任钱塘乐知县下了大狱。
府县同城,不止是钱塘县,便是整个杭州府都震动了起来。
要说这王佐王老爷的名声在钱塘也算不得好,虽说寻常也会出些银钱做些善举,与百姓们看看,但这善举又能与普通民众有多大便利。说到底,这王老爷为富不仁之事还是有的,若真正细细追究下来,大案小案也是一箩筐,可以说是十足十的为害地方。
王家的事情,波及程度其实并不算广,究其原因出海走私这一块只是一个极为偏僻的概念,与广大劳动人民不相干,但在相关这一行中却是引起了很大的波动。不过话说回来,广大劳动人民生来就有仇富的天性,再加上王老爷家寻常又出过些差池过错,倒使得有不少钱塘百姓为这位新任知县乐大人叫起好来。
就在所有人争相打听这王佐王老爷犯了什么案子时,整个县衙上下却都是闭口不言,守口如瓶一般,便是那些一向以大嘴巴著称,官衙稍有些事情发生,便会满天下传扬的临时工帮伇,这一次也是没了动静。
纵是有怀着各种目的小心思的人,想要花钱从这些胥伇差吏的口中打听些消息,却也是买不到半点消息。因为不止是县衙里的这些文吏差伇,便是钱塘县的主簿、县尉两位老爷,也被乐大人放到了一边,对其间细节也是毫不知晓。
“可恶!”县衙后宅,方县尉气的拍了把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乐小儿出动官军拿了王佐,事先居然不适合我等,如今将这王佐拿下县衙,不仅案情不让我等知晓,还将整个县衙大狱交与他人接管,这乐小儿这般做为,与轻慢辱没我等有何不同!”
一旁的洪主簿沉默不语,半响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方大人,你怕是忘了,官场中传言这乐小儿在考取功名之前,曾有皇城司的背景,现下这乐小儿为一县父母,况且前任知县遇害,你我都知道这王佐又是做那等海上生意的,这案子怕是己经由皇城司接管的,不是我等所能过问的!”
方县尉气愤道:“难道就让乐小儿在县衙独自坐大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主簿苦笑:“没见到这乐小儿与皇城司的交情,那春迎阁也被皇城司摆了一道,我等又有什么办法!”
话音落下,二人也不再言语,二人心中知道二人着实不能拿乐大人怎么样,天下间佐贰官都是被正堂官压着的,若是换成似乐大人如此年纪的寻常主官,洪主簿与方县尉还可以兴风做浪,只是二人不幸的遇到了乐大人,使的这二位佐官越发的像打酱油的一般。
却说乐大人回了县衙,经过如此紧张的一昼夜,饶他体格强健也是颇感困乏,况且最近这几日来乐大人不仅要用心谋划,还要做一个好演员,将那王佐哄的前后乱转信以为真,再出奇出意,总之以乐大人的演技,什么奥斯卡、威尼斯这个大奖那个大奖,乐大人毫无疑问的可以拨得头筹。
戌时,乐大人睡了一个白日,身体也歇了过来。
王佐王老爷被两个皇城司的暗探从牢里带了上来,王佐头发凌乱,神色颓废无比,身上穿的己经不是锦衣长袍而是一袭褐色衣衫,特别是背后那个大大的“囚”字特别引人注目,走起路来身上的镣铐哗啦啦的做响,步伐显得更别沉重。
“硊下!”将王佐押到县衙二堂,两个皇城司的兵卒齐齐的将王佐按硊在地。
宋代寻常百姓去衙门里打官司,见到官员也只是拱手拜礼,只有犯了大错才被罚在地上。
未待坐于堂中的乐大人开口发话,硊在地上的王佐开口说道:“王某犯下的过错,一桩桩一件件大人都清楚的很,再来提审王某还有何意思,大人不妨直接写上判书,王某按上手印签押便是,又何必走这等形式!”
顿了顿之后,王佐又苦苦头道:“王某所犯的过错也不过是出海走私,又不是什么诛连九族十恶不赦的大罪,正所谓祸不及妻儿,求大老爷放小民家中老幼一条活路!”
坐于堂上的乐大人没理会王员外的苦苦哀求,只是说道:“王员外,你看看这个册子记载的账目,可是你家的所有家产?”
乐大人一边说话,一边示意旁边的尺七将案上的一本账册拿与王佐观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尺七弟来的账册,王佐刚刚翻看了数页,面色由惊讶变成了愤怒,嘭的将那账岫扔在了地上,双手指着乐大人,厉声道:“王某曾以重利许诺于乐大人,乐大人不曾动心,最后将王某一家老少拿入大狱,使得王某以为你乐大人是与本朝名臣包拯一般的清官,现下看了这本账册,才看出你乐大人的本来面目,你乐大人的贪欲与胃口,是王某平生仅见,那些贪图小利的贪官与你乐大人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矣……”
整个二堂里都回荡着王员外的痛斥声,其他至传出去极远。但乐大人早就有了准备,将县衙前衙后院完全的封锁起来,不许住于官舍的官吏们出门半步,理由是怕泄露了朝廷机密。
原来,乐大人拿与王佐查看的这本账簿,其中所记的财物只占王佐全部家产的四成,至于那六成家产便不翼而飞了,在王佐的眼里,那六成是被乐大人白白吞掉了,这也是王佐为何要开口痛骂乐大人的原因。
乐大人笑而不语,待王佐激动的心情稍稍有了平复,才又是一笑,吩咐尺七将罢在桌案上的另一本账簿拿与王佐查看。
王员外虽然心中痛恨乐大人,但自己的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正所谓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将尺七递来的账簿再次查看了一遍,又是吃了一惊,将目光落在乐大人的身上,眼神中越发的迷惑不解,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乐县尊这是何意?”过了足有盏茶的光景,实在猜不透乐大人用意的王佐,再次开口道:“大人之前给小人看的那本账簿是小人所有家产的四成,为何这本账簿却是小人家产的全部?”
“本官自然有自己的用意!”乐大人面部波澜不惊,缓缓说道:“王员外若肯与本官合做,本官交与朝廷的,是王员外你扔在地上的那本账簿,而且王员外的家人,乐某也会全部放出;如果王员外不想与本官合做,本这交到朝廷手里的便是你手中的这本账簿,至于王员外何去何从,王员外自己心中有个计较!”
王佐王员外对眼前堂上的这个年轻人,越发的看不透。但这位乐大人所说的第一个选项,对自己来说无比诱|惑,但天下间有那么好的事么,处于人生低谷的王佐只好说道:“小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直视着硊在地上的王佐,乐大人面容上原本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也是异常凝重起来,“本官是说,若本官存心放你一马,并且将你全部罪名洗白,你肯为本官办事么?”
此刻的王佐有些不知所措,这位乐大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之前就是自己因为太过相信这位乐大人,没有加以防范,才落得眼下这种地步,自己还能再相信乐大人所说的话么?
王佐陷入到沉思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如果摔倒过两次,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试问有人被骗了一次,第二次再遇到同样的骗局,还会不会再被坑过一次?
现下王员外|遇到的便是这种情况,自己对这位乐大人越发的看不透,所以心中也越发的忌惮。
王佐心中所想,甚至是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在乐大人的掌握之中。对于王佐的犹豫不决,乐大人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王员外再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一是选择合作;二是被乐大人拉出去咔嚓了,乐大人可以为自己得一个断案如神,乐青天的美名,朝廷也会因为乐大人的出色政绩,给乐大人加官进爵。
不过,王员外反过来又一想,这位乐大人将到手一个偌大政绩功劳舍去不要,也要让自己与其合作,又是为了什么?这不得不让王员外在脑海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了许久之后,王员外才问道:“大人莫不是又想利用王某,将市舶司那两个提举大人拉下水?”
对于王佐员外的大开脑洞,乐大人不出的笑了出来,“你多虑了,本官对市舶司那两个提举大人没有任何想法,纵是借着你将那两个提举扳倒,也与本官没有半点好处,况且提举是从五品的官职,以本官的资历哪里高攀的上,到最后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况且将这二人拉下水,让本朝的官员如何看待乐某,乐某还想在大宋的官场上混,又怎会做这等昏聩有目如盲之事!”
显然乐大人为自己分析的很在理,王佐再次茫然了起来:“那大人要如何?”
王佐终于发现,乐大人的想法,与自己根本不在一条平行线上,甚到乐大人的想法与自己以前打过的那些官员们,与不在一条平行线人,这位乐大人简直可以称为异类,甚至三国时期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诸葛亮,似乎也比不上这位乐大人的境界。
难道,这位乐大人是妖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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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佐王员外苦笑不己,知道自己由终至终都被乐大人玩|弄于股掌中,说的再明白一点,自己只是乐大人的一个棋子。不与乐大人合作,就意味着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连同整个王家上下一起飞灰烟灭,选择与乐大人合作,或许还能有条生路。
“在下愿与乐县尊合作!”思虑了良久之后,王员外才下定了决心,随即又咬了咬牙,说道:“但小民与乐县尊合作,还要有一个提前条件,望乐大人能够满足,若是乐县尊无法满足小人这个要求,小人宁死也不与县尊合作!”
到了这个时候,这王佐还敢向自己提条件,乐大人忍不住想笑,惊讶之余倒是生出好奇来,故做冷漠道:“王员外不妨直说,看本官能否满足!”
王员外犹豫了片刻,似乎做出重大的决定,才开口道:“小民家中有两个女儿,尚待字闺中,甚是有几分姿色,大人想来也是见过的,乐县尊来钱塘为官,身边又无家眷服侍,小民愿让家中的两个女儿为妾,送入大人身边服侍!”
话音落下,不止是乐大人吃了一惊,身旁立着的尺七、屠四也俱都是愕然非常,远处的黄堪检、木都头、姐丈李梁几人也是惊的目瞪口呆,这王佐为了自家前程,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惊讶之余,一众人立时也明白了王员外的用意,这王员外是彻底被乐大人吓到了,着实乐大人行事剑走偏锋为常人所不为,着实是令人感到可怕,这种人能结交最好极力结交成为朋友,便是做不成朋友也万万开罪不得,现在的王员外只能拼命接好乐大人,哪怕是将自家的两个女儿送与乐大人为妾也是再所不惜。
姐丈李梁、屠四、尺七、张彪四人与乐天相处时间最久,对于乐大人的性格也最为了解。木捕头是从蔡州便跟着乐大人的,对乐大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自认为跟着乐大人混,必定能拼个前程,连同在蔡州时老油条的刘金花也选择跟随乐大人,自认为自己的选不会错的。
黄堪检、童判书二人虽之前未与乐天共过事,但对乐大人的事迹也是多有耳闻,现下更是跟了乐天做事,对乐天花样百出的手段也是佩服之至,对乐大人的计谋手段更是颇为推崇,自然认为掌管皇城司的嘉王殿下不会看错人,也愿意在乐天手下做事。
“对王员外之请,本官实不敢应之,本官家中有四房小妾,况且王员外家女儿更是千金之躯,而且王员外家资阔绰,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乐某这等小家小户实是不敢纳也!”乐大人推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县尊说的是哪里话!”硊在地上的王员外站了起来,将手一挥,却发现镣铐太过沉得碍事,接着说道:“我家虽薄有些家资,但王某对两个女儿一向教导从俭持家,小女自幼便读女诫,工于女红,生得美貌端庄,性格更是宜室宜家,出得厅堂下得了厨房,侍俸得了公婆,教导着了孩郎!”
对于乐大人所言,王员外心中不免鄙视,乐大人掌控了自己,岁余便会有数万贯的家资,怕是再过些年头,便是自己也比之不过,还与自己在这里装穷,不过心中想归想,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
这是什么个情况?
钱塘本地有名的大富豪不余余力的向乐大人推荐自家女儿,大有亏本大甩卖之势。
“本官的命只有一条!”乐大人表情似难受以极。
有人赶着上门把自家女儿的往乐大人家里送,这乐大人竟然一口便推辞,而且像是受刑一般的难受。
“张县尊之意纯属意外!”王员外明白乐天提及张知县的意思,再次为了推销自家女儿而无耻狡辩。
乐大人再次叹道:“有前车之鉴,乐某心中余悸焉!”
“那田蕊儿虽是王某买下送与张知县的,但这田蕊儿出身风尘,乃是水性杨花之人,张县尊能落得如此下场,除了时运不济外,个人人品也是值得商榷,才落下这等祸事,着实与老夫没有过多干系!”王员外极力为自己辩解,力图怒力洗白自己。
闻言,乐大人险些在心里骂了起来,你这王佐也太过无耻了罢,那张知县的死与你有莫大的干系,眼下居然还想推的一干二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到乐大人眼神中的异样,王员外才感觉到自己话说的过了,毕竟是官官相护,官员们还是要些体面的,只是嘿嘿笑道:“大人莫要怪罪,小人一时走了嘴而己。”随即又说道:“但小民的意思很明确,小人的两个女儿实是良配,大人便纳了罢,算是老夫求你了!”
王员外最后一句话落下,口中尽是哀求的语气。
奇葩啊!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从没见过有人似王员外这般低声下气求人纳自家女儿的,而且是要一连送去俩个女儿为妾,这也是世间前所未有的怪事。
一旁的判书童揽,叹道:“昔年在下读书时曾听闻过娥皇女英之传说,乐大人所遇之事竟不逊之分毫,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
一众人心中也清楚,王佐心中是害怕乐大人啊,害怕乐大人再出什么夭蛾子,将两个女人送与乐大人为妾,也是为要保住自己一家人性命着想啊。
但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劝乐大人,依这些人对乐大人的了解,乐大人心中所想与自己这些人不同,二者思考问题不在同一水平之上,故而不敢多言语半句。
“既然王员外执意嫁女,本官不使王员外失望,也便勉强纳之!”乐大人心中怎不明白王员外心中所想,今日怕是自己不应了这门亲后,自己都不好将下面的事情安排出去,毕竟自己所谋之事甚大,时间上耽误半点不得。
听到乐大人应许,王员外手舞足蹈喜不自胜,比自己娶了媳妇还要兴奋,乐大人开了口,就等于自己搭上乐大人的船,一家老少性命无忧矣。口中连连谢道:“多谢乐父台垂青,小民此生操的是四民末等的贱业,今日终于攀上了高枝!”
乐大人又说道:“王员外家有两个女儿到了待嫁年纪,若是纳了两个传扬出去,教钱塘百姓如何看待本官,所以本官只纳其一便是,也就是昨日午间见过本官的那个小娘子!”
与期望中有些差异,但乐大人点头就己经是表明了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落下后,乐大人又唤道:“童判书!”
“属下在!”被喊到名字的童揽忙应道。
乐大人忽的问道:“本官听说你家中尚未娶妻?”
“是的!”童揽忙回道。
乐大人一笑,将目光投向王员外,说道:“本官不如与王员外做个媒,你家待字闺中的那个女儿不如嫁与童判书为妻如何,童判书为人良善又精明能干,是颇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人老成精,虽一直被乐大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与寻常人比起来王员外绝对是有胆识的聪明人,若不然也不能赚下偌大的家业。立时明白乐大人的意思,如今乐大人成了自己的女婿,将自己另外一个女儿嫁与手下,一是借此收买人心;二则是借此表明态度给自己看,不会再对王家动手。
心中有了准信,这边王员外拿眼去看那童揽,二十冒头的年纪,个头与乐大人相仿,生的高高壮壮,虽不如乐大人那般有气质,却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自家的女儿嫁过去是为正室,颇合心意的。
乍听此消息,黄堪检心中微惊,对乐大人的手段半是感到惊悚半是感到佩服,童揽一直是自己的手下,在皇城司扩编之际,更是随自己一同赶到杭州上任,而眼下被乐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招揽了过去,当是好手段。
但自己敢得罪乐大人么,乐大人是自己的上司,更嘉王殿下宠信的人,而且还是文官身份,自己当真的得罪不起,黄堪检连忙对童揽说道:“童判书,还不谢过乐大人!”
说实话,童揽也是被突然来到的幸福砸的晕头转向,自己只是一个从手品的杂官,虽说长相有几分英俊,但每月不过四贯七的俸禄,哪里娶的起高门大户家的女儿,但又自视甚高而且家中世代低级武官,所以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捱着,二十多岁也没娶上媳妇,眼下乐大人给自己做媒,和乐大人做了连襟,不仅寻到了靠山,更是一下子升到乐大人心腹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出结亲大戏完成,接下来乐大人便要进行正事了。
第二日清晨,不止是钱塘县衙,便是整个杭州府到处显眼的地方,都贴了张画相,这是一张通缉令,通缉钱塘县库房小吏钱九分在前任张知县卸任前,伪造张知县笔迹监守自盗,支取钱库八千贯公帑潜逃,若有人知情举报,或是将其缉拿归案重赏云云。
钱塘百姓一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二十贯,这八百贯相当于四百人一年的工钱,当不是笔小数字。
接着着,震撼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钱塘新任知县乐大人开堂问案,爆出一个天大的丑闻,钱塘县前任知县大人并非是自缢身亡,而是自家三房小妾不守妇道,借着钱塘县衙库银失窃之机,与外面姘头合谋用麻药麻翻了张知县,将其吊在梁上,造成畏罪自杀的假相。
除此外,更令人瞩目的消息便是王佐王员外一家老少,被钱塘知县乐大人拿入县衙大牢一事了。
第三日的光景,乐大人再次开堂问案,王佐王员外对于乐大人指控供认不讳,亲口承认除了在官方市舶司挂案从事对外,自己私下组织船工出海走私获利甚巨,鉴于王员外认罪态度良好,有悔过自新表现,更在审案时积极配合,乐县尊判其上缴一切非法所得,不再追究其罪责。
钱塘县一片哗然,这意味着本县排名前几的富户王家彻底衰落了!
王员外这才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奋斗前的模样。据官方正式的消息,从王员外家中追缴出的非法所得足有三十万贯,宅院、田地还有其他可以折现的物品也价值数万贯有余。
惊人的消息,从钱塘县传出一个又一个,知县乐大人在杭州府的地界上也是声名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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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王家,如昨日黄花,偌大的门庭宅院,己然空空荡荡,那五间宽阔的大门上,写着钱塘县衙字样,两条交叉相贴的封纸兀的扎眼。
偌大的宅院被封、家产充公,王员外一家老少几乎没有栖身之地,就在一家人悲哀怨叹时,还是有人伸出温暖之手的,借了王员外家一处宅院,虽说宅院只够遮风挡雨,却也比在钱塘县衙大牢里苦捱着强。
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曾经在钱塘县呼风唤雨、便是家奴也是狐假虎威招摇过市偌大的一个王家,落到这种地步,是没有人能想的到的,除了心中有对王家遭遇的悲叹外,更多的是对钱塘这位新知县的畏惧。
从乐大人前后查过的几桩案子来看,这位新知县的心思足够缜密,查案可以说是明查秋毫,动起手来更是丝毫不会手软,使的本地一众大户心存忌惮不敢造次,今年夏税还未交齐的,在极短的时间内交了上来,甚至还有赊欠去年秋税的,二话不说也是全部补齐。
正所谓畏威而怀德。
就在王员外一家老少被放出县衙没过两日的夜里,县衙后门开启,一个哭哭啼啼的美貌小娘子却被送入乐大人后宅,这小娘子一身的红妆,却哭的如个泪人一般。
“你是坏人!”
摇曳的红烛下,某位知县大人轻轻挑开大红盖头,那哭成个泪人般的小娘子先是一怔,伸手指着某大人叫道。
“倒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骂起人来也是斯文,没有寻常人家女儿的市井气息!”乐大人哑然失笑,对着一脸泪痕的小娘子说道:“你我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你冲着本官冷哼了一声,第二次便是这句话,第三次还是这句话,你能不能给本官好一点的颜色!”
乐大人话音落下,只听那小娘子又说道:“你害的我家落成那般田地,还要占我为妾,真是不知羞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小娘子这般说话,乐大人面色愕然,问道:“小娘子是为何意?”
“我爹说了,若不将我送与你为妾,我王家定然会落得无比凄惨下场!”小娘子慽慽然说道。
乐大人更是愕然:“你爹真是这么说的?”
这被乐大人掀开盖头、一袭红装的小娘子自然是王员外家的女儿,今夜是为良日,趁着夜色吉时之前,被王员外送了过来,成为乐大人的第六房小妾虽然乐大人没娶正室,但只能算是第六房。
一身红装的王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说道:“我爹说,你这县官看上了我的姿色,定要强纳于我,我王家举家存亡均在你一念之间……”
“你爹真是这么说的?”未待王小娘子将话说完,乐大人面色越发的不善。
擦着眼泪,王小娘子点了点头。
“这老匹夫,待本官再见到他时,定然不会让他好过!”乐大人一脸恨然。
听乐大人放出这般狠话,王小娘子惊的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双手抱着乐大人双腿叫道:“大人莫要责怪我家父亲,老爷要是有什么气向妾身发便是,求老爷再难为我家父亲了!”
见这般模样,乐大人心中暗道这王家小娘子倒是个孝女,伸手将这王小娘子扶了起来。柔声说道:“你放心,本官不难为你家父亲!”
嘴上这样说,乐大人心里却是将王佐骂了一遍,恨恨要寻王佐的麻烦。何况心口不一,是乐大人一向行事的本色。
乐大人故意说道:“你来时无人知晓,现下还是完壁之身,你若是不想服侍本官,还可回到王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乐大人这般说话,王小娘子难为的难些哭出声来,叫道:“妾身不敢,妾身若是此时回到家去,我王家便会更加危险了,小女子愿意终身尽心伺俸大人,只求大人别在寻贱妾父兄的麻烦!”
“休再说这些话!”乐大人听得有些不奈烦,厉声道:“你家父亲除了这些外,没与你提起过他犯过什么罪过么?”
王小娘子被乐大人说的一怔,摇了摇头。
乐大随即又说道:“若不是本官替你王家洗白,以你父亲犯下的那些罪过,你们王家满门上下男人被发作劳伇充军、女人被罚作官伎都还是轻的,若仔细追究这些,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自家父亲具体犯下了什么罪过,但王小娘子心里也知道轻重的,在一旁默然不语。过了小半响,面色涨的通红,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乐大人也在盯着这王小娘子,挑眉问道:“你还有什么话与本官说么?”
经过乐天一问,这王小娘子面色更加绯红,又犹豫了小半响才勉强的,将声音压的极低说道:“老爷,时辰己经不早了,妾身服侍老爷安歇罢!”
这王家小娘子倒也知道轻重,乐大人心想,口中却说道:“等等!”
王家小娘子面色涨的通红,几乎哭了出来:“莫非贱妾入不得老爷之眼?”
“老爷我家中己经有了几房小妾,你也是大家闺秀,纳你做妾颇有些委屈了你!”乐大人叹道,又说:“入洞房之前,这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王家小娘子羞的头更加低垂,喝过合卺酒后,才能用如蚊虫般的声音说道:“贱妾幼不经事,还请大人多加怜惜!”
一夜无话,王家小娘子的称谓成为了历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第二日起了床,望着熟睡在榻上的王小妾却是苦笑不话,此刻王小妾初为人妇,熟睡的脸庞上偶尔面慽着眉头,显然初经人事的痛苦还未散去,便是睡梦中也还带着痛苦颜色。王家小妾是处,很好!但昨夜开垦的甚是劳累,将小乐大人弄的也是很痛。
王家败落的消息还没成为过气消息,正在杭州城酒楼茶肆的热门话题谈资,忽的又有一颗如同重磅炸弹的消息在杭州府传扬开来,春璃院的老板娘借了王佐王员外十万贯钱,与王佐王员外合伙经营海贸生意。
这春璃院的老板娘是什么来头,很多人惊讶,但己不是谈论的焦点,谈论的焦点更是放在王佐王员外能不能咸鱼翻身之上。
寻常人只不过是在谈论,但敏锐的内行人却是看好王佐,现下王员外虽然是被抄了家一文不名,但人脉、生财的路子还在,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王员外咸鱼翻身是不成问题的。
“这次出海,准备的怎么样了?”皇城司暗中据点,乐大人品了口茶问道。
坐于下位的王佐连忙回道:“己经全部准备妥当,一共有八艘船,两艘去往向高丽,两艘前往东瀛,其余四艘去往中南诸国!”
“人手也准备好了,每艘船上安排了三个我们的人!”木捕头在旁也跟着说道。
“有钱大家赚才是硬道理,本官不想诸位与本官一样受穷,才想了这么一条生财之道!”乐大人点头,目光扫过皇城司的手下一众人,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这条生财之道,着实是有悖朝廷律令,诸位若是觉得有背为官初衷,现下退出还来的及,本官也可以送他一笔银钱当做封口费用,但绝不能将此事对外人提起!”
乐大人的话音很是平淡,但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乐大人的话音里尽是情理,若是此时若有人说出半个不字,以乐大人行事的手段,怕是那封口费用便成了丧葬费用,随即使个手段便能让他以身殉国。
再者说一月数贯钱真不够使用的,傻子才不会珍惜这个发财的机会,故而一众人没有说出半个不字,皆愿以乐大人马首是瞻。
这时,王佐插言道:“在下还要为诸位大人提个醒,在海上除了风浪外,沿海的海盗也是值得头痛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此事?”乐大人打断王佐的话音,挑起了眉头。
王佐继续为众人解释道:“以高丽、东瀛、中南爪哇那些国家的实力,根本造不了大船,所谓的海盗都是乘着小船,撑破天叫做蟊贼罢了,真正厉害的还是我大宋的海盗,这些海盗乘的都是大船,实力也够雄厚,不过这些人虽说为盗,倒也算是盗亦有盗,只要过往的船只送上平安钱,他们便保你平安让你放行,若是没有孝敬,恐怕船上的货物会被他们抢掠一空;若是反抗,怕是连性命也没有了!”
闻言,乐大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如此说来,这些人比我大宋市舶司还要赚钱了!”
看到乐大人眯起了眼睛,王佐吓了一跳:“乐县尊休要打这些海盗的主意,这些海盗与那些官军不同,这些人杀人不眨眼,而且茫茫大海之上这些人来去无踪,虽说在岛上有根据地,但只要官军前来征剿,这些人便驾船出海向他处行去,这些人实力强横,便是高丽、东瀛的官府轻易也不愿意招惹他们!”
王佐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谓是阅人无数,在吃过乐大人的亏后,心中也在仔细的研究乐大人,每当发现这乐大人或是沉默或是眯起眼睛时,一定是在打着主意。
“本官不着惹他们便是,况且本官只是一小小的县令,又无执掌我大宋水师之权,能将这些海盗怎样!”乐大人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
听到乐大人这般说话,王佐才松了口气。
随即乐大人又问道:“这些海盗既然向过往商船收平安银子,那一定是扼守在出海口附近了!”
“大人果然见识非凡!”王佐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又说道:“我大宋海盗主要分布在三个地方,密州为一,泉州为一,杭州﹑明州附近的海盗都在钱塘江出海口舟山群岛一带,正因为自这处两市舶司进出的货物占我大宋的一半以上,此处海盗的势力最为强大,我大宋水师曾征剿多次,每次却都是刹羽而还!”
一旁的黄堪检忙说道:“这些人寻常是渔民,有商船过来便是海匪,官军来了又是打扮成渔民,令人头痛的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汉之,熙宁六年,登进士甲科,调秀州司户参军,为汝州州学教授,移亳州。迁和州防御推官。元祐初,历知金华、渑池县。绍圣四年,为颍州郡王院、吴王宫大小学教授,知真州。建中靖国元年,除提举河东路常平,留为开封府推官,迁工部员外郎,徙吏部,兼国史编修官。蔡京引为讲议司参详官,擢礼部侍郎……
当乐大人的目光移到此处时,愤然而起,怒骂道:“老匹夫,安敢欺我……”
乐大人突然发怒,令守在外面的尺七吃了一惊,探头向签押房里望来,只见乐大人一脸的怒气,甚至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前后跟着乐天有一年半的时间,尺七还从未见过乐大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知道能让乐大人发这般大脾气的,定是遇到十分难缠而又气愤的事情。
乐大人着张彪去向黄堪检要杭州府这位新来府尊的资料,新到任的府尊唤做王汉之,此人现年六十五岁,与蔡京有近三十年的交情,给自己上个眼药也在情理之中了。不过乐天很快又发现些异常出来,此人今年初知江宁府,同时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如今知杭州府,却没有在两浙路有过差遣,又表明蔡京有另外一层意思,此人极有可能差充两浙路置制使。
置制使与安抚使职位相同,品阶相同,但唯一不同的是,置制使并不常设,而且置制使虽说品阶与安抚使相同,但在正常的职位升迁上,却拥有比安抚使优先的权力。
想来想去,乐天觉得这王流之异常的棘手,转眼间时至正午,乐大人正要回后衙用饭,这时却有小吏送帖子进来。
是谁给自己下帖子?乐大不解,貌似自从自己在钱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来,真没人给自己下过帖子。然而看时,却发现这是杭州城内第一衙署,两浙路置制司也就是帅府送来的,没别的事,请他赴宴而己。
再看缘由,节度使、苏杭应奉局差官朱勔大人从苏州前来杭州采办花石,今日在秀州,明日抵达杭州城。
两浙制置制陈建做主,明日为朱勔朱大人置宴洗尘。不管按不按规矩,以朱勔在东南的势力,足可以用土皇帝相称,到了任何地方,那些地方官都会摆下洗尘宴,本地所有衙门堂官都该出席,乐天这个钱塘县的父母官自然也被邀在列。
至任钱塘月余,只是称有公文来往,还没见过钱塘各个衙门里的头头们见过面,这下也好,正好与那王汉之碰个面,再看看这位两浙路封疆大吏是什么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乐天突然想了起来,两浙路制置使陈建似乎是朱勔的人,朱勔此来莫非是有着什么含意不成?不过又一想,王夫之既然在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与朱勔也算是老相识了,想到这里,乐大人越发的摸不清头脑。
本次接风洗尘,还是在杭州人引以为傲的西湖上举行。
不过在宴请之前,杭州城一众衙门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要去杭州城北边,京杭大运河的码头上迎接。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些官员们由北关码头下船,再乘坐官轿出钱塘门,到西湖上泛舟,北关码头到西湖距离并不遥远,坐轿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而己。
此时杭州城里所有主要衙门里的首脑人物皆是齐聚码头,帅、宪、漕、仓、府衙、钱塘、余杭县衙,除此外还有一个管束官风的廉访使,这些人迎接过后便去西湖泛舟。
从官袍便可以看出官职的大小,紫、绯红、绿,三色,立时分成了先后次续,又有负责礼仪的官员为一众人相互介绍,说实话,在杭州城官场上,只有乐天与王流之二人是新人,其余人等如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都是本地老官场的人物了。
乐大人的目光只需盯着紫、绯红二色便可以了,至于与自己一般绿色官袍的可以一概忽略不计,这些人纵是比自己高出三阶的七品,在自己的眼中也就是杂流而己,便是那位余杭知县,也是年近半百,哪能与自己这样冉冉升起的官场新秀相比,。
总之在乐大人的眼中,与自己同样身着绿色官袍的都是背景,因为自己这张脸太过年轻了,再加上自己体型欣长,立在这些人中如同鹤立鸡君一般。
乐大人所站立的位置,自然是府县官员这边,打完招呼过后,乐大人一直在观察着这位杭州府尊大人,只觉得此人看起来也算是慈眉善目,身上有一股饱学大儒的气质,不似那等寻衅生事之人。
乐大人在打量着这位王府尊,这位王府尊也同样在打量着乐大人,二人皆是没有说话,只是乐大人可以感觉的出,这位王府尊似乎并不拿正眼来瞧自己,气势中散发着孤傲,浑然与乐大人的认知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乐大人的印像里,似王流之这等与蔡京交好的人物纵不能说是谄媚模样,但与清流也是相距甚远,甚至在乐大人的印像里,这位王府尊就是老鼠眼、八字胡的奸佞模样。但乐大人思虑一番后立时明白过来,官场科举处了以才取人外,样貌也是取士的一个重要方面,君不见前朝唐明皇时期,钟馗只因相貌丑陋了些便被玄宗皇帝黜落,最后在阙前撞阶自杀。
科举殿试,是凡才学差不多的举子,在评论三四时长的帅一定会排名靠前,正所谓以貌取人,除此外长的帅,只要政迹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情况下,在职位升迁上有着优势,甚至国家的门面礼部那边,不管年纪老少帅哥几乎是清一色的帅哥。
人的脾气性格,有狭隘的,有小气的,有懦弱的,还有温和的,有公正的、有钻营的,有自私的,更还有笑面虎的。常有人说面由心生,然而在这些官场老爷中,早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根本在这些官老爷面上看不出什么性格来。
“你是乐天?”令乐大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王府尊在打过招呼后,竟然主动问起了自己。
“正是下官!”乐大人连忙回道。
“乐大人至钱塘为一县父母,我杭州府又多了员年轻才俊!”那王府尊点了点头。
“下官不敢当!”乐天回道。
旁边杭州府通判、推官齐齐在一旁说道:“府县同城,乐大人日后当要同舟共济才是!”
“正是、正是!”未待乐天说话,乐大人身边的余杭知县忙笑着说道。
钱塘、余杭一南一北,将杭州府一分为二,北边的运何参码头在其境内,而钱塘有南边的钱塘江码头,更是有市舶司的海运码头,都是富的流油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家一团和气之时,只听王府尊突然与乐大人说道:“不过,本官并未见你将心用在办案之上!”
原本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这王府尊居然冲自己发难起来,乐大人也毫不留情面反驳道:“王府尊初到杭州不过数日,竟然给下官这样的考语,下官实难接受,莫非府尊大人年事己高,张冠李戴,将他人的事迹,记在了下官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乐大人与王府尊的对话立时引来无数扑街背景官员的目光,便是那边帅、漕、宪、仓等衙门的主官们,也是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来。不过这些官员都是老江湖,根不会过来和稀泥。
之前便在公文摆了自己一道,既然对方主动挑衅,乐大人索性撕开了脸皮,接着说道:“我观府尊大人年事己高,似府尊这般年纪之人早己在家中含饴弄孙,怡养天年了,府尊大人是时候退隐田园,莫要留与他们恋栈不去的口实!”
“你……”王府尊面色渐渐发青,没想到这个官场小辈竟然敢这般与自己说话,不过做为官场老戏骨,那养气的功夫岂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冷哼了一声,说道:“本官刚刚上任,便听市井间皆是你的传闻,什么观景楼夜占五美、以势欺压本地士子等等,真是有辱斯文!”
吵的越发厉害了!
在场的一众各个衙门的主官老爷心里吃惊,却依旧各自垂目侧身,目光绝不向这里斜视一分,各自做起了木雕泥塑。
乐大人耍起了无赖,只是笑道:“府尊大人莫非是在羡慕下官青春年少?叹息自己年华韶逝,心有余而力不逮焉?”
话说的斯文,但意思谁都明白,用现代的话来说,你王大人年纪老的不成行房|事了,对年青人羡慕嫉妒恨呗!
“竖子!”被乐大人刺激的不清,王府尊气的须发颤抖,却只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的禀性不好,以不到双十年纪坐到一县父母,除了圣贤书读的好,案子也审的好,官家也曾夸奖过的,而且尸山血海的打拼过,所以养成了这副性子,话语中有不到之处,还请府尊见谅!”乐大人很是客气的说道。
这是客气么,这明明是在摆功绩,所有知道乐天履历的人都在这么想。但在场之人中只有宪司的曹提刑官不这么想,昨日那个公函是自己转与乐天的,乐天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官家都赞赏过我断案如神,你王县尊算老几,竟打回乐某断下的案子。
就在这里,那边又是几顶轿子落了下来,几个一身绸缎的“百姓”从轿子走了出来,紫、绯、绿各色官袍中很是扎眼,其中的一位乐大人竟然认的,竟然是王佐王员外,至于另外几个倒是陌生的紧。
他怎出现在这里?乐大人心中起了疑问,但又一想王员外现在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不会反水。
随即,只见这几位“百姓”过来,与一众官员打着招呼。看到自己,那王员外竟然先跑了过来,脸上现出谄媚的笑容。
“王兄,这位是谁?”一个四十余岁的锦袍“百姓”问道。
“这位是钱塘父母乐县尊!”王佐回道。
听王佐这般说话,那锦袍百姓眯起了眼睛:“那个让你倾家荡产的乐大人!”
一个布衣,竟敢如此轻视自己,一肚子火的乐大人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对本官如此狂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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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八年七月,乐大人将府尊王大人灌的酩酊大醉,俨然成杭州城大街小巷里都在流传着一则趣闻。对此,坊间人对乐大人褒贬不一,有人说乐大人锋芒毕露,有人说乐大人恃才傲物,还有人说乐大人不知上下尊卑,更多的人是在等着看乐大人得罪了知州王大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听说老爷昨日在西湖画舫上,为妓家姐儿写了两阙词,妾身今日看了那词,写的可真是情真意切,见者动容,闻者伤感,世人都说好的紧呢!”
午间,乐大人下了衙,六房王小妾上前来与乐大人更衣,口中带着几分醋意说道。
“怎么,吃味了?”乐大人换下身上官袍,顺手捏了捏王小妾的脸蛋调笑道。
王小娘子噘起小嘴道:“妾身整日伺候老爷,也没见老爷填首词送与妾身,倒是对外边的那些流莺飞燕殷勤的紧!”
大户人家的女儿大约都有几分小性子,但乐天更是喜欢王小娘子吃味的样子,点着王小妾的额头,笑道:“傻瓜,你可曾见过有人写诗写词送与良家的么,若那良家得了诗词,怕是早被人戳了脊骨!”
王小娘子想了想也是这个意思,心中不再纠结,却又有些失望:“今岁有人从汴梁城带了本桃花庵主集,妾身看了好想其中有一首是官人写与奴家的,看来这个心愿是达不成了!”
对于王小妾的失望,乐大人表示很同情,笑道:“那不如本官送你一句诗如何?”
见乐大人一脸的坏笑,王小妾立时面色一红,撇了撇嘴道:“妾身不稀罕那劳什子诗词了!”
“你且听听!”乐大人继续坏笑道,紧接着又小声的说道:“芙蓉账中暖春宵,我与小妾解战袍……”
“不听,不听,羞死了!”王小妾忙捂着耳朵。这边乐大人却是一把将王小妾抱在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乐大人与王小妾调笑之际,忽听得脚步声传来,只听得尺七在门外叫道:“官人,县学孙学长求见,小的己经将其引到了花厅!”
放开了自家王小妾,乐大人不解的问道:“午时用饭时分,这孙学长恁急的来寻本官做甚?”
“小人不知,只是见那孙学长面色焦急,说寻大人有要紧的急事!”尺七回道。
整理下衣冠,乐大人来到花厅。
那孙学长见过礼后,一脸苦相的说道:“今日早间府衙里下了卷公文与县学,在公文中措词激烈,斥责下官将县尊在县学上的发言铭刻于石碑上,放置在县学中实有僭越之嫌,命下官即日拆除,若不然便制下官的罪过。”
报复来的真快!
“岂有此理!”乐大人气的七窍升烟。
乐大人初到钱塘上任便去县学巡视,在县学中将后世的梁启超写的那篇少年中国说,改头换面又修改了几个词句唤作少年大宋说,做了巡视县学的发言稿,县学孙学长为了迎|合乐大人,将其间文字铭于石碑上以作县学学训,倒是令乐大人极为得意的一件事。
昨日王府尊反复被自己打了脸,没想到报复来的这样快,乐大人恨得咬牙切齿。
除此外,孙学长又向乐大人倒了些苦水,大抵都是针对孙学长的,明显是在杀鸡骇猴,给那些想亲近乐大人的官员们看看,这就是亲近乐大人的下场。
待孙学长走后,乐大人心中那个气,连同午饭都少吃了两碗。暗道这王汉之与蔡京果然是一丘之貉,心中无容人之量。随即在心中又揣测这王府尊下一步报复自己,还要使些什么阴险伎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不出乐大人所料,第二日午间,县衙洪主簿带着手下的几个衙司一起来寻乐大人诉苦。
孙学长之事只是王府尊报复自己的第一波攻击而己,往后还会有诸多事情关来刁难自己,对此乐大人心中早有了准备,明知故问道:“你等不在衙中处理公事,为何寻到本官?”
洪主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转头与身边同来的几个押司说道:“你等与县尊细细分说罢!”
户房王押司最先说道:“大老爷,昨日属下带人向府库上解夏税,屡屡受府衙库吏刁难,甚至连那些小吏都向属下张牙舞爪,简直是欺人太甚。”
刑房押司也跟着说道:“昨日差小吏将县衙审讯过的案件向府衙复核上报,谁知全被推官衙驳回重审,当是没道理的很!”
余下的几个押司中,有个老成的押司上前禀道:“属下将县衙里的各种公文向上呈报,却不见府衙有任何回执,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让我等户房、兵房、工房、吏房几个押司无所适从,不得不向大人禀报!”
呵呵的冷笑了两声,乐大人自顾自的冷哼道:“黔驴技穷,止有如此么?”随即又挥了挥手,“你等先且下去罢,容本官详细计较!”
待六房押司退下之后,那洪主簿却没有离去,只是低声劝道:“大人莫要意气用势,那王衙尊虽是有些过分,但却是我等的上级,我等实不宜与其硬扛做对!”
乐大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在汴梁时曾有首童谣,唤做打了桶泼了菜,人间便是好世界,这王府尊不愧是蔡相公的同党,做起事来好生的不要颜面!”
见自己劝不得这位年轻的县尊,洪主簿只是摇头轻叹一声,便离了去。在洪主簿的眼里来看,乐大人虽然有些年少轻狂,但做事情还是有些分寸的,不大欺压属下同僚,比那些做事一言堂、将县衙一干大小事务包揽到底,而且想方设法占尽各种好处的县太爷要好相处的多,若是再换一尊县太爷来,对自己这样杂流出身又无背景的佐官又不知道是一副什么模样,这也是乐天上任以后,洪主簿没有做过有给乐大人拆台的原因之一。
真以为小爷是软柿子随你任意捏|弄的么?两日来连连挑衅自己,乐大人心中越想越是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让乐大人生气的事情还没有完,晚间尚未散衙,又有府衙的公文放在乐大人的案头,打开公文一看,乐大人更是锁起了眉头,原来前日泛舟西湖之时,曾敲定兴建湖心亭一事,想来这王府尊感觉此事也是自己在杭州留名的机会,当即发下征令,令诸县定时发来劳伇修建湖心亭,只因西湖在钱塘县境内,钱塘县被征发的劳伇最多,银钱也是最多,在杭州府辖下九县中拨了头筹,也就是说拿了大头。
原因也很是简单,谁让西湖在你钱塘治下了。
不过王知府心中也有自己的计较,自己在杭州一任,这湖心亭的名字一定要想办法改去的,不然这功劳恐怕会被算在乐大人的头上。其间府尊王大人心中更是打着一番小算盘,之所以钱塘县被征发的劳伇最多,募集的银钱也是最多,是有意让钱塘百姓对乐大人心存怨念,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前思后虑了一番,乐大人也看出了王知府的用意,更是恨的牙根痒痒的。
不像后世有挖掘机,这些的工程要不了几日就能完成,在这个时候修建湖心亭所耗粮资巨大,当是不小的工程。若不是这个原因,那白堤、苏堤也不会这般出名了。
从县衙小吏做起,靠投机取巧弄到功名又从不肯吃亏的乐大人又岂是那般容易被人整弄,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么?当然不是!
七月十六日,午间刚刚下了衙,王府尊回到后堂,将一身官袍换了下来,正准备用饭,却久久不见饭菜端将上来,心中不免有些怒意。
不一定,却见后堂管家愁眉苦脸走来,王知府问道:“现下几时了,本官腹饥,为何还不端上饭菜?”
“老爷您稍候,后边正在做!”那官家忙说道,又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不好了!”
“何事?”王府尊这几日整治乐大人,神清气爽的很,却也不见有何异色,“说来!”
那管家战战兢兢的回道:“后堂的厨伇俱都回家去了,现下无人与老爷做膳食,只有两个丫头在那里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回事?”王府尊挑起了眉头。
管家回道:“府县同城,现下府衙里的杂伇都是由钱塘县和余杭县派人轮职,不知为何那钱塘县发下了告牌,说是这些供职与府衙的杂伇伇期服完俱可以回家了,所以府中那些厨伇与杂伇们俱都回去了!”
“乐小儿好生的没有道理!”王府尊恨然骂道。
“除了这厨伇与杂伇以外,府衙中那些钱塘县的轿夫与举牌杂伇也都散了去,说词与之前完全一模一样!”管家一边看着自家老爷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闻言,王府尊怒而起身大骂道:“乐小儿安敢欺我!”
不过片刻,又有差伇来报,除了衙里衙外的杂伇之外,那些马夫、更夫之类被征役的钱塘籍人员,也都接到了钱塘且放出的牌号,尽数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钱塘县?真以为没了他钱塘县本官就不能行使公务么?”王府尊眼中几欲喷火,随即又哼了一声。对管家与手下差伇说道:“发个告牌与余杭县,让余杭县多派些服傜伇的百姓便可!”
说完,王大人又冷笑数声,与下边的文吏吩咐道:“尔等再去与钱塘县催催,叫那乐县尊快些征发民伇,筹划银钱,修建那湖心亭急得着开工!”
历朝历代,衙门里的公差要么是世袭要么是被征伇而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衙门里混饭吃的都是肥差事,吃完原告知被告,虽然薪资极低但有大把的油水可捞,更有大把的人挤破头的想往衙门里钻当这个官员们所看不起的贱伇,而那些没有门路当差的人,便围在衙门里这些正式差伇的身边狐假虎威吃混吃混喝充当白伇,虽说身份卑下,但不止能挣口饱饭,还会借机揩不少的油水。
但在衙门里服伇的其他杂伇却没有这番好运了,与差伇、白伇们相比,在待遇上可谓是有着天地之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府县同城,杭州府被余杭、钱塘两县一分为二,差伇自然要从这两县里征发。
做为衙门里最低层的人物,轿夫、伙夫、马夫、更夫等等都是从服徭伇的百姓中征发的,服伇期满了就得换人。这些人在县衙里做着最末等、低贱的活,身份最是卑微,不但没有油水可捞,连薪金也比在外面做工要少的许多,被寻常百姓视为恶差,俱都不愿意被差遣使用。
王府尊这一套组合拳虽说打的并不漂亮,但却胜在打的突然,令乐大人有些措手不及,但乐大人又岂是那般好招惹的,立时间开始以牙还牙,一大早便有写了牌票,令钱塘差伇去府衙对那些杂伇传话,尔等傜伇期服的满了速速归家。
没有油水,又做的辛苦,官差们也不把自己些人当做人看,听得钱塘县发来的牌号说服伇期满了,一众人等俱都是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离去了。不过心中也在奇怪,以往年的规矩,一定要等到新征来服傜伇的人到来,与自己这些老人交接完毕后府衙才会放行,今年怎么改了规矩。
以正三品知府事,历朝历代并不罕见,但一般都是朝廷大员被贬谪外放才有这般的境地,而他王府尊并不是贬谪外放之臣,而是有谋取知两浙路之意。身为朝廷大员,王府尊脑中自然有官本位的思想,看不起乐大人这等低级小人物也是纯属自然。
“府尊老爷!”就在王府尊心中恚怒之际,工房押司官来报:“今日钱塘县衙呈到府衙一份公文,说钱塘县堤坝年久失修,要征发劳伇修补堤坝!”
王府尊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本府要征集劳伇去修湖心亭,乐小儿却要修补堤坝,修补堤坝大抵都会选在秋季枯水季节,这乐小儿却是选在夏季,这分明是要与老夫唱对台戏!”
“是啊,是啊……那乐知县怎能与府尊您相比,钱塘县征发劳伇,还不得由大老爷先点头。”那户房押司官点头哈腰的奉承着。
“府尊老爷!”这时,又一名差伇跑了进来报道:“杭州城内钱塘地界尽都张贴了告示,除了征发劳伇修补堤坝外,还要修补道路!”
“修补道路?”王府尊挑起了眉头,又笑道:“由他折腾去,老夫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旁边工房押司官却是眯起了眼睛,想了想说道:“府尊老爷,怕是事情没有那般的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说?”王府尊不以为意。
押司官有些惴惴的说道:“我杭州城有一半的地界在钱塘治下,而且府衙也在钱塘的地界,若那乐知县动些否的心思……”
“乐小儿不过是虚经声势,你当真他真敢有什么动作么!”未待这户房押司官将话说完,王府尊极为不屑的笑道。
“府尊大老爷,不好了!”就在王府尊话音尚未落下时,只见得前堂门子跑了过来。
王府尊不奈,斥道:“你这狗才,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府尊大老爷,府衙大门口的路被人刨了!”那门子说话几乎是带着哭腔。
“哭什么!”王府尊斥道,转又骂道:“你这杀才是堂堂府衙门官,平日向来威风的紧,不会去斥责那些人么?”
府衙前堂门子将身上的泥土与被殴打的痕迹展示与王府尊观看,口中叫道:“小的去了,那些人非但不听,而且将小的暴打了一顿!”
“岂有此理!”这次王府尊真的被气到了,迈步向府衙前门行去。
王府尊所行之物,府衙一众官佐皆见得王府尊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能将王府尊气成这副模样的,满杭州府也只有那乐大人一人了,随后这些官伇们俱都远远的在远处观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到大门前,几个差伇连忙让到一边,王府尊再看这几个差伇几乎人人带伤,不过眼下却问不得这些事情了,抬目向府衙门前方去,不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只见府衙的大门前,正有一队人马在热火朝天的刨着路面,更有不少土石被堆在了府衙大门前,足以给官差们造成极大麻烦。更令人气愤的是这些刨地的劳伇们只刨取府衙门前这一段,似远处那些地方根本就没有动工。
堵了府衙大门是不让府衙开张么?
看到这般场景,不少百姓在远处围观,又想起坊间传闻乐大人与王府尊在西湖上泛舟生了龌龊的旧事,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都给本府停下!”几乎被气出三味真火的王府尊终于不在顾及官员体面,暴跳如雷的大吼道。
听到王府尊说话,一帮劳伇中一个看似像头目的小吏跑上前来,与王府尊施了个大礼:“小的是钱塘县衙工房贴司,见过府尊大老爷!”
别人认不得这小吏也便罢了,但钱塘县衙的一众官佐都识得这小吏,这小吏哪里是什么小吏,不过是披着小吏的外衣,实际上是乐大人身边的长随屠四。
“大老爷,你等要与小人做主啊!”就在钱塘县生工房贴司话音落下后,几个府衙工差跑到了王府尊面前几乎要抱头痛哭。
“男儿堂堂五尺之躯,何以哭哭啼啼似妇人耶!”王府尊不愧是老文人,到这个时候还是一嘴的之乎者也。
那府衙工差才诉苦道:“小人等与门房一齐阻止这些钱塘县的杀才刨路,却不料被些杀才阻了下来,还痛殴了小人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尊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再打量了一番这一众正在刨地的工伇,个个人高马大身体魁梧,难怪府衙的这些差伇吃亏。冷哼了一声,王府尊又向屠四扮做的小吏问道:“谁准你们挖断道路的?”
扮做小吏的屠四回道:“县尊大老爷吩咐小的这般做的,说是府衙前道路年久失修不平,雨天积水积泥,旱天尘土飞扬,府尊大老爷出入多有不便,特意拟了库银着我等整治,而且县尊还特意吩咐,与府衙门前尽数铺上石板路面,好让府尊老爷走的平稳些。这段时间内府尊大老爷出行怕是多有不便,我家县尊老爷还特命小的替他老人们向府尊老爷赔个不是!”
“倒是有劳你们县尊掂念老夫了!”王府尊冷哼了一声,目光向府衙前的别处几条街道望去,冷笑道:“既然你们县太爷这般掂念老夫,何不将这杭州府钱塘地界的道路修个彻底,不止是令本官出行方便,也是造福杭州百姓!”
扮做小吏的屠四忙回道:“府尊大老爷说的是,我家大老爷也是这般的想法,既然府尊也有此意,小人回都头去便与我家县尊老爷说起!”
突然间,王府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样说话正是中了乐大人的下怀,这个乐知县听了自己的话怕真是能将府衙前的街道刨个稀烂,至于何时能够修好,只有天知地知了。
就在这时,只见得钱塘县衙户房王押司风风火的走了过来,见到王府尊行了个大礼,又见门前被州衙一众官佐挡住,目光左右寻找了一番,才向着人群里的一个官员说道:“巩户曹参军,小的是钱塘户房押司,我家县尊叫小的与大人说,钱塘县近来征发民伇修堤铺路,一时半会却是不得空闲上缴夏税,等上些时日再将补齐!”
放在普通百姓的眼里,这王押司所说的事只是平平常常,落在王府尊与府衙一众官佐的耳中,味道便不一样了,乐大人是什么意思,杭州府并不收税,杭州府只是负责收取治下诸县争收来的税赋再上缴朝廷,只是起了个周转的作用,然而这一转手,其中便有不少的油水,损耗之类的东西便在其中了。
寻常府衙招待贵宾、官老爷们的例钱,都是从中支取的,乐大人这一延缓交税,意味着乐大人要拖王府尊的财政后腿,甚至有可能将税赋中的损耗钱给匿了去。
就在王府尊恨的牙根痛痛之际,又见得那边有人抬着礼箱向府衙行来,四人抬着两只礼箱,礼箱上系着大红绸步折成的红花,煞是显目。
却见几人行到府衙前,为首的一人向着王府尊拜道:“在迎接朱老大人筵席上,府尊大人曾亲口与我家县尊说过,七月末便是府尊夫人的生辰,这几日乐县尊忙于公务,过几日还要去江边巡视江堤,怕忘了府尊夫人生辰,所以特意命小的采办些寿礼提前送来与府尊庆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为首之人正是乐天的姐丈李梁。
这话落在别人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模样,看着王府尊的眼神也变了许多,才明白为何王府尊要一意孤行的整治乐知县了,而这乐知县此番送礼是在明显示弱献好啊。
闻言,王府尊几乎被气吃得吐血,愤道:“你这小儿休要胡说,本官何时提及过此事?”
“府尊老爷何不看看礼单?”未理会王府尊的问话,李梁再次笑着拜道,双手捧上一张红色礼单。
“滚!”王府尊不顾官员体面骂道,冷哼了一声向衙内行去,又吩咐左右道:“尔等门官且听得真切了,若有人再与本府送上生纲贺礼,打将出去便是!”
“府尊老爷您不收下这贺礼,小的不好向我家老爷回话!”望着王府尊的背影,李梁又故意大声叫道。
王府尊将袍袖一甩,也不理会,吩咐门子道:“关上府门!”
现下不论是官府里官差还是外面围观的百姓,给了王知府一个评语:真虚伪,这哪里是什么拒绝收礼,这明摆着是演戏给他人看的,给自己做出一副清廉的模样。王府尊大庭广众之下拒礼之事,本府一众官佐士绅怎么能不知道,在杭州治下讨生活又怎能不送上贺礼,只怕这王府尊收礼都收到手发软!
就在王府尊踱步刚刚走过仪门之时,口中哎呀了一声,拍着额头呈恍然大悟状,丝毫不顾及为官体面,开口骂道:“老夫又上了这乐小儿的当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小儿,你不要忘了,你为官的考语还攥在本官手中!”回到县衙后堂,无比憋屈的王府尊怒气冲天的吼道。
王府尊为官以来颇得蔡京的照顾,官场上人人皆知其是蔡京党羽,此次任职杭州更有谋东南权柄之意。王府尊与乐大人可为胆无怨无仇,王府尊整治乐大人只不过是向蔡京献好而己,说的明白点王府尊就是要让乐大人官做的不大舒服,又不能去职,才觉的自己对得起蔡相公的栽培。
这乐大人真是王府尊为官以来遇到的一朵奇葩,寻常官员哪敢与上官这般针锋相对,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小做刁难,来自钱塘县的报复便是一件接着一件,玩出了层出不同的花样,而且其中更是布满玄机。
不止是王府尊感到头痛,便是杭州府的一众佐官也是被乐大人表现出来的勇气佩服的五体投地,何曾见过这样打击顶头上司的,这乐大人当为大宋官场第一人。
睚眦欲裂的王府尊很是派人将乐大人从钱塘县捆来,摁在地上打一顿板子,如果自己上去亲自操刑更好。但也最多只能存在于王府尊的想像之中,人家乐大人虽然品阶低下,也是一县父母的朝廷命官,哪怕就算是犯了大案,朝廷对待文臣也不会这般残酷,便何况本朝向来是优渥文官的。
且不说那在府衙里生闷气的王府尊,再来看看正在回击的乐大人这边。
“县尊真是好手段,那王府尊现在怕是己经气的七窍生烟了!”屠四回到县衙后,与乐大人说道。
“二郎……县尊好计谋!”李都头又说走了嘴,在乐大人警示的目光中忙改了口,“府尊夫人生辰被县尊宣扬出来,怕是杭州地界的士绅官佐俱要有所表示,今日虽说当面拒收了县尊的大礼,却在民间流下了一个既当裱子又要立牌坊的形像,几日内这王府尊的形像口碑必会在杭州城里下降了。”
“大老爷!”就在叙话间,有小吏进得花厅禀报道:“府衙的通判老爷、推官老爷、诸位参军老爷俱都来到县衙前面了,要在县衙户房、刑房等的各个廨所巡视,清点钱粮、察阅案件。”
果然是一报还一报,报复来的好快!
听了这小吏报道,乐大人冷哼道:“这是不让乐某好过的意思!”
“县尊是不是要去见见这些老爷们!”那小吏有些犹豫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笑一声,乐大人将手一摆:“见,当然要见!”
被王府尊派到钱塘县,打收拾乐大人的通判李孜与杭州城的一众官佐,见到乐大人时脸上尽是无奈与苦笑,自己这些人只是摇头老爷,眼下杭州府尊与钱塘县尊二人掐起了架,自己这些人便被殃及池鱼。
分宾主上下落座,通判李孜苦笑道:“乐大人又何必与府尊过不过去!”
乐大人得罪蔡鋆被放到钱塘后,杭州官场中人无不嘲笑乐大人不自量力,但乐大人为官之前在皇城司的经历渐渐被扒出来后,一众官佐便不这样看了,特别是那日乐大人躲在春迎阁,后被一众春迎阁的打手、王八押到府衙,随后皇城司的人马立时封了春迎阁。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大人虽是文官,但与皇城司关系非同寻常,况且嘉王殿下也是喜好舞文弄墨之人,乐大人又是名士,二人的交情定然不浅。
对于李通判的话,乐大人不以为意,“是那王府尊与本官过意不去才对!”
闻言,杭州府的一众佐官们苦笑无语。李通判只好劝道:“现下朝中蔡相公势大,王府尊又与蔡相公交情深厚,乐大人不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蔡相公?朝臣中论权势,蔡相公怕是要排在三甲之后。”对于李通判的话,乐大人不以为意,又似乎是自顾自的说道:“真是想不透,这些人都是被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不在家中颐养天年,还瞎折腾个什么劲!”
对于乐大人的话,李通判一众佐官们颇为无语,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官竟然如此点评朝中诸公,要么是狂妄不羁,要么是有所依仗。虽说搞不清楚这乐大人是这两类人中的那一种,但绝非寻常人。
就在一众蔡州佐官们临去时,乐大人又是叹了一句让人无语的话:“王府尊派诸位来县衙查账,怕他也是技止于此了!”
对于乐大人所说,蔡州一众佐官们深以为意,连查账的手段都使了出来,王府尊怕真是没有底牌可以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贤婿!”晚间,王佐王员外趁色从后门溜到乐大人院内,脸上尽是讨好模样。
“何事?”乐大人正在秉烛夜读。
王员外讨好的说道:“那余杭县的胡员外在钱塘境内四下宣扬贤婿政令苛刻,正煽动钱塘的士绅将家搬到余杭境内,据胡员外说那余杭的林知县虽然没有出面,却通过胡员外的口说,若钱塘的士绅将籍贯迁到余杭,三年之内税物减去三成!”
原以为只是这胡员外在钱塘上蹿下跳的四下煽|动,是为讨好王府尊,没想到余杭的林知县居然也有份,而且还是暗中为自己下绊子。
对于二人的举动,乐大人自是知晓其间利害,府县同城,钱塘与余杭均是杭州府下赋税大县,也是两浙路税赋的重要来源地,更是将杭州府一分为二。胡员外将钱塘士绅拢到余杭,给外人以一种本乡士绅不堪欺压被迫外迁的假像,从而坐实自己政令苛刻之名。除此外,因为富户外迁,钱塘税赋收入减少,这也会影响自己年终考绩。
啪的一声,乐大人手中的书籍被扔到了一边,愤然说道:“余杭的林知县为了拍王府尊的马屁,在暗中为本官使绊子也便罢了;至这胡员外,之前本官连识都不识得他,这厮为何与我做对?”
“此事其间缘由,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王员外忙上前说道:“贤婿可还记得当初贤婿来杭州赴任之时,曾泛舟西湖,后被洪衙内等人邀到了大船上,曾有一位胡姓公子也在画舫之上?”
乐大人略做回忆,点了点头:“自是记得!”
王员外又细细的说道:“当日洪衙内与方衙内因为泊船,而开罪了应奉局的官员冯保,也就是那日为朱勔接风宴上与你相识的那位转动使冯大人。”
“那又如何?”乐天不以为意,不屑道:“几个杂流官的子弟也做得那般嚣张姿态,惹祸上身只能说是自讨其辱。”
“是,是,这纨绔子弟是自讨其辱!”王佐连声应是,却又说道:“那冯转使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如今被人冒犯正是寻了个敛财的好借口,为了摆平事端,又不敢得罪洪主簿与方县尉,那胡公子家中将冯大人开口索要的赔偿,尽数全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恍然大悟:“莫非当日与本官一同泛舟的那个胡公子,便是这胡员外的儿子?”
“正是!”王佐连忙点头,又说道:“而且还是胡员外最为宠爱的长子!”
“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闯了祸,竟记在了本官的身上,当是可笑!”闻言,乐大人冷笑数声,一双眼睛眯了起来问道:“那胡员外平日是做什么生意的?”
你乐大人的年纪似乎比那些娃子还小一些罢!王员外心中想道却不敢说。老老实实接着回道:“胡员外手下经营的项目颇多,当铺、酒楼皆有涉猎,其实些都不过是障人耳目,真正的大头与我一样,都是做海上走私这块的!”
“一个商人不好好的经商,偏要掺和到官场争斗中来,真是不自量力!”乐大人又是一声冷哼。
“谁说不是呢!”王员外捧哏,继续说道:“一城两县由来己,便是土生土长的老杭州人,怕都是分不清钱塘县与余杭县的县界,这胡员外又是何苦来哉!”
待王员外走后,乐大人回书房写了张条子,又将屠四唤来,将这条子交与黄堪检。得了差事,屠四摸着黑出了县衙,向皇城司秘密据点行去。
“昨日这里的路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到处挖的都是大坑,还让不让我等出行了?”
一大早,一个担着胆子做生意的小贩望着被挖得破破烂烂的街道,不满的嚷嚷出来。
杭州城,沿着余杭县与钱塘线相交的街道,尽数被钱塘县衙挖得破破烂烂,只有几处必行的交通要道被留了通行口。
“你瞎嚷嚷个什么?”听那小贩叫嚷,路旁钱塘县的一个小吏斥道,接着说道:“本县多处道路年久失修,乐县尊下令重修道路是利国利民的事,不过耽误了你走几天路,你瞎叫唤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小吏喝斥,那挑着担子做生意的小贩不敢做声,又打量了一番,只见钱塘县的几个小吏搬了桌椅放在路口,似要忙什么公务一般。随即向前走去,由余杭的地界跨到钱塘县的地界。
“你,回来!”就在那小贩刚刚走了两县交界线后,方才那钱塘县衙小吏忽然叫道。
那挑着担子的小贩忙客客气气的说道:“差爷,因何事召唤小人?”
那小吏上下打量着那做生意的小贩一番,问道:“你是钱塘的还是余杭县的?”
“小的是余杭县的!”那小贩老老实实的说道。
听那小贩说完,那小吏将手一伸说道:“交税!”
那小贩不敢争吵,只好低声问道:“往日这里道路好好的都没收过税,今日道路被挖得破烂不堪,怎收起了税来?”
听了小贩的话,那差伇脾气也倒好,指了指贴在墙上的榜文,说道:“我们按县尊的意思办事,县尊老爷说了,钱塘县的路是给钱塘百姓修的,你一个外乡人来钱塘县做生意,收些路税不也是正常的么?”
那小贩无奈,自家的生意在钱塘县,这路税就算捏着鼻子也得认了,况且并不多,只是交起来心中有些不甘。不过这小贩发现,这些小吏只收取余杭人的过路税,对于钱塘县人一概是分文不取。
似这样的一幕,杭州城内在余杭与钱塘县交界的每一条街道上演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城原本好好的路,突然间被刨的坑坑洼洼,几乎到了不能成行的地步,下雨天积了一洼水,晴天扬起一路尘,更过分的是余杭人到钱塘县地面上做生意,竟然还要交纳过路税。
乐大人激起了民愤,不过激起的是余杭县百姓的民愤,与钱塘百姓没有任何干系。在有心人的指使下,一众余杭百姓签了联名书,投到了杭州府衙状告钱塘知县乐大人。
身为三品大员,被丝毫不讲出牌顺序的乐大人反击的丢尽面子,一直愁拿捏不到乐大人把柄的王府尊欣喜若狂,收了余杭百姓的联名书后,差人到钱塘县衙寻乐大人到府衙一叙,当然是要大喷乐县尊一顿口水,捥回丢掉的面子。
从身体各项素质上相比,乐大人任何一项都比王府尊强;但县衙与府衙相比,县衙处于绝对的劣势,任何一项都比王府尊弱;乐大人的优势抵不了县衙的弱势。
说的俗一点,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去府衙挨训?笑话!
乐大人才没有兴致去杭州府衙,倒不是怕那王府尊训斥自己,只是觉的自己去杭州府衙着实是浪费时间口舌。着尺七备好笔黑纸砚,写了封呈情,言称钱塘县修堤、铺路所费甚巨,此举实为无奈,若府衙能想办法减免钱塘县的税赋,这过路税立即撤去。
王府尊有这个本事替钱塘县减免税赋么?当然没有。大宋冗官冗兵,财政支出上朝廷年年都是支出比税赋收入多,除了遇到灾荒之年,寻常哪里肯减免税赋,再者说位于东南的钱塘做为税赋大县,朝廷更加舍不得。
写完呈文,吹干了墨渍,乐大人差衙伇将呈文送到府衙,至于王府尊怎么想,由他自己想去。
就在写给王府尊的呈文递出去隔了半日,一张新的告示悄然出现在县衙大门外的八字墙上。自从乐大人出了征收外地人过路税后,县衙前的告示就开始引起了寻常百姓的注意。
事实上广大钱塘百姓还是非常支持乐大人的。本来钱塘、余杭共居一层,两县的百姓根本都不分彼此,俱称自己是杭州府人。然而自从乐大人征收外地人过路税后,广大的钱塘百姓才意味过来,修堤、铺路的钱还得钱塘县出,由钱塘县出就意味着本县百姓徭伇加重,苛捐杂税增多,但新来的乐大人却将税收到了外地人的身上,这动作看似来没什么大不了,但却是变相的给本县的百姓免了税,争取到了福利。
乐大人在钱塘县的支持率怎能又不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府县同城,余杭、钱塘二县将府城一分为二,天下承平多年,余杭、钱塘二县百姓互在彼此境内置下产业,以致使官府渐感户籍混乱,实难以约制。
现本县欲清理境内百姓户籍、产业,本县百姓名下产业不予变动,非本县百姓名下产业要接受官府盘查,适可收取合理费用,以充做本县修堤铺路之用。”
落款“钱塘县正堂乐”,并盖上了鲜红的知县大印,甚是显眼。
很简短、浅显,通俗易懂的一个告示,核心意思只有一点,要整顿钱塘县境内的房产,非钱塘籍百姓一定要收些费用,当然这些费用都被用做修堤、铺路之用。
乐大人这般做事,表面上看是要争收些税费,实际上乐大人在警告本地的士绅,若是你们这些人在胡员外的鼓动下,弃了钱塘县籍贯,本官就要收取你们重税,房产、地产、田产一样都不能少。
乐大人这种举动放在今日来说叫什么,叫防止资产流失,防止本县的资产流失到邻县,这种举措无论在古代还是后代,都是值得表扬的。
当然,乐大人贴出去的告示与这般举,依旧是赢得本县百姓们的一片叫好。
钱塘县中不乏明白人,这些人未必知道胡员外鼓动钱塘士绅商贾,将籍贯产业迁去余杭,但却看的清楚,乐大人有意制造出钱塘与外地人的摩擦,来赢取自己在钱塘百姓中的拥护。至于那些曾被胡员外鼓动过的士绅心中更是明白得很,乐大人这是在警告自己这些人,不要听那胡员外的鼓动,深一点的含义是,更是要与其保持距离。
在签押房里,乐大人思虑了许久,拿出醉海棠送与自己的那本《士绅录》,翻看了一番,从上面抄下二、三十个名字,着手下的书吏按着名字写请柬,派差伇一一投了出去。
本身就有意让此事外泄的,何况乐大人现在在杭州府里风头正盛,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目光。很快乐大人在县公馆设下酒席,宴请本县士绅商贾吃酒的消息传扬开来。
是凡接到乐大人请柬的士绅商贾,皆是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些士绅商贾俱都是知道,这收到乐大人帖子的人多与胡员外来往密切,更有不少人与其有生意上的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刁钻的本事,自己这些人己经见识过了。去了,这场宴请极有可能是场鸿门宴,虽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绝不会是好事;不去,就是不给乐知县的面子,想想那王员外的境遇,一众收到帖子的士绅商贾,立时有钱袋一紧的感觉。
县公馆门前,停着数十顶轿子,足有百十位轿夫聚在一起,脸上带着笑意的闲侃,但谈论的主角俱都是这们新来钱塘上任的乐大人,这些轿夫都是钱塘本地人,谈论乐大人整治外地人,由心底感到高兴。
县公馆内的气氛与外面完全不同,压抑而沉闷。除了乐大人言笑晏晏外,大部分钱塘士绅商贾的脸上俱都是强颜挤出来的欢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乐大人目光扫视着一众钱塘本地士绅商贾们,看似漫不经意,却是深有意思的说道:“前几日听说余杭的胡员外曾劝诸位将籍贯、产业移到余杭去,不知是否有过此事?”
终于说到了重点上,一众钱塘士绅商贾彼此间对视了两眼,却又将头低了下来,显然谁也不愿出这个头,说这个话。
“诸位没有受这胡员外的鼓动而迁居余杭,实是诸位的福气!”见席间一众士绅商贾不语,乐天只是一笑,随即又说道:“本官曾经有过打算,是凡迁居余杭的钱塘百姓,皆要将资产的三成充公,这样一来也免的本官因为修堤、铺路而收余杭百姓的那些小钱了!”
想想王佐王员外的遭遇,没有人会怀疑乐大人是在虚张声势,以乐大人的手段,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将家产吐出来呢,况且哪个商户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做得都是正当生意,乐大人想揪错,一定就能揪的到;想的更恶劣点的,便是揪不到,也会想办法嫁祸。
乐大人说话自然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直言道:“近日来,那胡员外四下诽谤本官,蛊惑诸位迁居余杭,在钱塘早己不是什么秘密。今日乐某请诸位来,就是想让诸位做个证,本官要严查那胡员外,治他的罪!”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自己一干人选边站的意思,是站在县尊乐大人这边还是站在胡员外那边;一众人不禁头痛起来,乐大人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么,但又不想与胡员外撕破面皮,心中直骂这胡员外,官员们勾心斗角,你一个商人掺和什么。
半响,只见一众人依旧是沉默不语,乐大人正想催促之不,只见有个县学小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乐大人便开口叫道:“大老爷不好了,县学里的生员们打起来了!”
“读书人动手打架,简直是有辱斯文,何以配称孔圣门徒!”闻言,乐大人先是一惊,随后厉声斥道。随即问及打架原由:“这些员学生员为何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县学小吏气喘吁吁的回道:“因为大老爷征税一事,县学生员现在分成了两派,钱塘本地生员为一派、余杭县与其他外地寄籍生员为一派,自从见了大老爷中午出的那张告示,两派生员先是吵了起来,本县士子当然要替大老爷说话,那寄籍的生员劳骚满腹,直到最后双方僵持不下,上演了全武行,由于殴动场面太大,孙学长着小的来寻大老爷判断!”
“县学二百多个生员,全都动手了?”乐大人又问道。
“回大老爷的话,县学有本地生员一百余人,余杭与其它地方寄籍生员近一百人,除了生病未来的,全都动手了!”那县学小吏又回道。
果然是天助我也!乐大人险些叫出口来,自己原本就是想挑动钱塘与余杭两县之间的矛盾,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一直忽略的县学的竟然成了火药桶。令乐大人高兴的是,钱塘士子才是自己的真粉丝,至于余杭与其他寄籍的生员肯定是反对自己的。
想到这里,乐大人也不问是非,对那县学小吏说道:“传本官的话与县学孙学长,钱塘县学是钱塘县籍养士之地,非流氓无赖殴斗之所,令所有寄籍生员全部移出县学!”
乐大人这是赤祼祼的地方保护主义啊,护犊子简直护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按公正的官员来说,一家各打五十大板才是,然而乐大却是也不管谁对谁错,张口便将余杭县士子赶走。
那县学小吏离去,乐大人哈哈一笑:“每年县学晋级府学,余杭都要抢走我钱塘一半的名额,今岁府学这二十个名额怕是尽归我余杭了!”
一众钱塘士绅商贾对乐大人之言表示无语,其余余杭县里也有不少的钱塘县生员。但所有人都知道,乐大人这般做,彻底让余杭县与钱塘县的百姓们撕破了脸面。而且乐大人收取了钱塘县的民心、士心。
到此,胡员外与余姚知县的阴谋彻底被乐大人击破了。
“知道乐某今日为何要邀请诸位赴宴么?”乐大人先问道,也不待一众人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诸位都是胡员外曾鼓动过的人,当然若诸位今日不想与乐某有个交待也可以,那便别怪乐某日后去诸位家中催捐,其实本官自开始就没指望靠收余杭人的过路税铺路修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这些士绅们做个支持的表态么?听乐大人话音里的意思,若不表这个态恐怕是要强行派捐?一众钱塘富户们彼此间交换了个眼神,心中皆是这般想道。
听到乐大人发话,被乐大人整治的几近倾家荡产的王佐王员外,忙拱手说道:“县尊大人,胡员外曾鼓动我等迁往余杭,只是我等总觉故土难离,实不愿迁往余杭!”
对于王佐能最先开口,一众人也是知晓的,王员外被乐大人弄的倾家荡产,心中早就怕透了乐大人。
“真有此事?”乐大人眯着眼睛问道。
“胡员外虽向我等提过建议,但我等心中所想与王员外一般,俱都有故土难离之感!”见王佐最先表了态,其余的一众士绅商贾也是连连说道。
钱塘县对寄藉人口整治的厉害,有谁敢籍贯迁往余杭,何况乐大人要的不过是一个表态而己,这一众士绅商贾又怎么会舍不得。
听钱塘在座人俱都这么说,乐大人示意旁边的尺七拿上来张纸笺,笑道:“既然诸位都如此说,那诸位不妨在这在上面签下大名罢!”
待尺七铺开纸笺,一众钱塘县士绅商贾看清上面文字,面色立时难看了起来。准确的来说这纸笺上的文字是一篇证词,是胡员外鼓动钱塘士绅迁往余杭的证词。
签,得罪胡员外;不签,得罪乐大人!
商人重利轻义,二者取其一,弃胡员外而取乐大人也。
次日清晨,乐县尊敲鼓升堂点兵,将三班差伇连带着帮伇一百多号人聚在堂前,按着花名册将点了一遍。
县尊大点兵?一时间满衙惊动,胥吏们惊疑不定,不晓得乐县尊忽然聚集人马来做甚。说实话,县衙里的一众差伇心中都有一种县尊不信任自己的感觉,譬如上次查抄王员外家,乐大人动用的竟然是官军,心中对乐大人后台、能力赞叹的同时,又叹息自己这一众差伇们连打杂的活都不配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按着以往的经验来判断,现下乐县尊将县衙所有人马聚来,莫非是哪里出了什么事情,县尊要大家前去查禁拿人,而且从眼前的气势来看,对方的武力值定然不凡,弄不好一定是去玩命的。
乐大人未动,身边的长随屠四审视了一番手下的三班快伇与一众劳伇,一路走来,看中的人便点一下,令这些人出列。
不一刻的时间,被乐大人挑出二十多人来,这二十人非老即弱,站成一排。
乐大人这是在去芜存菁的淘汰人员?还是在将精壮人员挑选出来去办差?一众人心中纷纷猜测。
被点到的人不明白,其他人也是好奇。连同县衙里的文吏们也是躲在远处观望。
示意没点到的人立到一旁,乐大人踱步来到大堂中间。全场立时安静下来,听从号令。
“查余杭县商人胡岩山,暗中怂恿本县富户迁往余杭,散布本县谣言,于本县祸害之大远超想像,经本官查明证据确凿,今日便差遣尔等前去余杭县捉拿!”
“请大老爷示下!”快伇班头忙上前请道。
不过,这班头心中很是发虚,县尊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么,给自己带的二十多号人与老弱病残相差无几,而且还是去余杭县境内拿人,况且那胡员外家是大宅大户,家里豢养的打手护院加在一起也有百十来个,自己就这么几个人去捉拿胡员外,与送死有什么两样,虽说胡员外不敢置这些人于死地,但一顿痛打是免不了的。
乐大人丝毫不顾忌这快伇班头的眼神,继续说道:“这胡岩山你们俱是识得的,牌票上有其名号住处,限今日未时之前将其提拿归案,尔等去刑房领取,务必奋力!”
县尊大老爷训话时无人敢有言语,在大老爷话音落下后一众人开始交头结耳了起来。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何乐大人会为难余杭人,便是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其中原因,只觉得事情很是吊诡,没想到原因会在这里。
这年头境内治下的富户代表什么,代表财赋,代表稳定,你胡员外鼓动钱塘士绅商贾去余杭定居,不就是在拆乐大人的台么,而且影响最大的一定是钱塘本县百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落下后,乐大人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另一个长随,说道:“张彪,你也与这些差伇一同前去,莫要教这些人耍奸卖滑!”
张彪应了一声,加入到一行差伇中。
目送着二十多个老弱病残差伇出动,乐大人冷笑一声便要回后堂办公。
一向未曾与乐大人有过什么交汉的方县尉走了出来,施礼道:“大人,那胡员外是杭州城有名的富户,此行怕是徒劳无功!”
乐大人回礼,问道:“你怎知道?”
方县尉说道:“一人三五贯钱,一队人不到过百十贯,再管酒食,拢共花费百多贯钱,便可买一个嫌犯外出,行迹不明,寻访不到等诸多借口,何况那胡员外是本县有名的大财主,这点钱在他身上不过是九牛一毛!”
县衙小吏出身,乐大人对于差伇们的那些操行一清二楚,不过却不担心,笑道:“依本官看来,这胡员外怕是连九牛一毛也不会出!”
“为何?”方县尉不解。
“方县尉不妨想想,余杭县现下与钱塘县势如水火,县尊大人又选了一队老弱病残前去拿人,这些差伇能落得好结果么!”洪主簿也从廨所里走了出来笑道。
洪主簿话说的不全面,这二十多个差伇中还加了一个张彪,用意不言而喻。
当地豪强殴打官府差伇反抗官府是什么性质,不需说都明白,方县尉立里明白乐大人的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个时辰后,前去余杭县捉拿胡员外的一众差伇们回来了,不过去时是走着去的,回来时是躺着回来的。乐大人期望达到了预期值,这些差伇们去胡家拿人,不可避免的挨了胡员外家丁护院的暴打。
事情很简单。乐大人设卡收余杭人过路税,收余杭人房产税,又将寄藉在钱塘县学的余杭生员尽数开除,引起余杭人前所未有的愤怒。现下钱塘县人都不大好意思出现在余杭县地面,莫说一众钱塘县的差伇大摇大摆的拿着牌票,到了余杭县地面上,而且还是豪强家中拿人。
打了我钱塘县的差伇,很好!
查看了一下这些差伇的伤势,乐大人当即叫来书吏写了告示贴在了余杭地界,大意将余杭县胡岩山胡员外的罪过什么鼓动士绅迁居、殴打差伇罪名写了一遍,然后限胡员外在三日之后到钱塘县衙自守,若俞期仍不归案将以抄家株连之法搜寻。若有窝藏人犯者,概与同犯论。
胡员外住于余杭县,告示自然都贴在了余杭县的地界上,引来不少百姓围观,虽说余杭县百姓对乐大人无一丝好感,但对于官府的八卦还是很在意的,也知道为何乐大人要针对余杭县了,都是胡员外惹的祸,牵累到了余杭广大百姓。
鉴于前车之鉴,乐大人有着动用官军查抄王员外家的光荣历史,看到乐大人派人张贴到余杭县的告示,胡员外也开始慌了神。其实胡员外真没有动手打这些差伇的意思,只是其中的一个操着外地口间的差伇言语间极尽挑衅,才惹的一众护院家奴上去殴打。
那个操着外地口间的便是张彪,奈何跟了乐大人以后近墨者黑,张彪这个老实人如今也变的狡猾起来。
今日刚刚将告示贴在了余杭县,第二日便从府衙来了一位刑房老吏,带着王府尊的文书与乐大人商议公事。这位府衙刑房老吏性格好的很,没有一丝上司衙门的张扬之气,举止言谈间甚至恭谨谦卑。
没办法,谁让府尊不给力呢,被乐大人三番两次弄的狼狈非常。俗话说狗仗人势,无奈王府尊腰杆子不直,手下这些喽啰们也硬不起来。
说实话就为了这差事,推官与司理参军两位大人前思后虑,才选了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吏前来传话,免的乐大人生了火气,一顿棍棒将人打了出来,那样府衙的面子便荡然无存了。
王府尊的意思很明白,你钱塘县审的案子己经过了界,涉及到了余杭县,应报与州府知晓。说话的很是明白,但弦外之音就不言而喻了,既然是涉及到了余杭县,你乐知县只能将此案交与府尊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明白一点的意思是,你乐大人没资格断这桩案子。便是断了这桩案子,本官也会再打回重来的。
弄明白了王府尊的用意,乐大人轻笑了两声:“听王府尊的意思也有些道理,本案涉及到余杭县,本官插手其实有些不便!”
“是,是!”听乐大人的意思是要放弃此案,那府衙老吏连忙点头赔笑。
“本官看了帖子,字里行间府尊有亲自审理此案的念头?”乐大人又问道。
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又哪里做得了大老爷们的主,这老吏在心中暗暗叫苦,依旧是赔着一副笑脸,不敢多言半句。
乐大人忽的笑了起来,将手一摆道:“如此也罢,本官便将此案交与府尊大人审理!”
交流愉快的,会谈是友好的,在出了县衙之后,那老吏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都说乐大人的暴虐与不羁是出了名的,便是连王府尊的面子也不给。今日看来,好像不是这般模样,那老吏心中想道。
待那老吏出了县衙后,乐大人的脸上的笑意渐浓。
听得乐县尊将案子转与府衙处理,钱塘县衙的一众官吏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王府尊与胡员外的关系,此案必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况本案中的两桩子也并不是什么大案。王府尊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可以让这两桩案子消弥于无形。
难道,一向毫不畏惧权势的乐大人这次算是认栽了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按理说胡员外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在杭州经营多年,然会结交权贵无数,似遇到像乐大人这般寻麻烦的官员,定然会有人出头相助。然而,替胡员外出头的官员还真没有几个,除了王府尊以外,也就余杭县尊。
至于常打交道的市舶司倒没有出头,因为市舶司中正、副两位提举老爷心中明白的很,乐大人查抄了王家,定然也掌握了市舶司里的那些猫腻,不过乐大人并没有追市舶司的麻类,市舶司里的两位老爷又怎么敢去寻乐大人的不痛快。
常言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做为两浙路府城,杭州城内设有帅、宪、漕、仓、府、市舶司、钱塘、余杭两县八个衙门,大小八个正印老爷,杂佐官员加在一起足有二三百个,况且本朝官员三年一任,任满就会迁往他处,胡员外最多也只能与市舶司、余杭知县与王知府打的火热些,至于其他衙门,胡员外还真没有什么交情。
得了那老吏的传讯,王府尊很痛快的接了乐大人缉捕胡员外的案子,并且三日后审理。
杭州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此事闹的轰轰烈烈,但想不到的是乐大人居然会将手中的案子交与府衙审里,难道一向以机智闻名的乐大人晕头了么,或是乐大人还有什么底牌?整个杭州人都在私下里猜测着。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日早晨胡员外神态轻松的从自家出发,准备去府衙走个过场。
“官人还是不要去的好,您若是去了,那王府尊定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何况这案子到了王府尊的手里,那胡员外定是无罪释放的!”怕乐大人受辱,在县衙里尺七一边为乐大人整理官袍一边说道。
却不料乐大人满脸的毫不在意,说起话来更是云淡风轻:“本官去府衙就是去看他的脸色,还要看那胡员外小人得意的面孔!”
闻言,尺七以为自己得了幻听,恨不得用手使劲掏掏耳朵,从自己跟着乐大人以来,何曾见过乐大人吃亏,今天怎说的这般话来。
见尺七一副愕然的模样,乐大人正了正官服,轻笑了一声,迈着官步向外行去。一直想不清原因的尺七依旧还在愣神,直到外边传来乐大的使用声,才回过神向县衙外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轿子坐的是真累!”乐大人坐在轿子里,痛苦的想道。抬轿的四个轿夫踩着被自己下令刨的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箥的感觉骨架都要散了,更别提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翁了。
杭州城内从来不缺闲来无事喜欢看热闹的人,今日审胡员外的案子,府衙外更是挤满里三层外三层。
远远的便看到从钱塘县地界上开来的仪仗,最后一顶大官轿停靠在府衙门前,又见有位乌纱官袍的年轻官员从轿子里出来。
杭州城里有这般排场的和年纪品阶的,就只有乐大人这蝎子粑粑独毒一份粪了,所有人在第一时间内认出了眼前的官员是乐县尊,杭州城没有第二个这般的人物。
民毕竟是怕官的,见了乐大人出了官轿,一众余杭的百姓们不由的向后退了退。事实上乐大人也怕自己激起余杭百姓民愤,身边几乎将钱塘县衙的所有差伇都带来了。当然,那些受伤的差伇也全被抬了过来。
就在乐大人下了轿后,那边又有顶轿子走了过来,也在县衙门前落下,胡员外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望着乐大人冷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王府尊端坐府衙正中,原告乐大人与被告胡员外分立两边,不过堂外还有二十多个身上受伤躺在单架上的差伇。
己被胡员外搞定的王府尊冷冷的望了一眼乐大人,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乐大人呈来的卷宗,本府己经查看过了,本官觉得乐大人过激了!”
乐天正欲开口说话,却被王府尊挥手止住,又说道:“第一宗,乐大人说胡员外蛊惑钱塘士绅商贾移居余杭,其实是乐大人多虑了,俗言道千金买邻,胡员外只是邀好友比邻而居,算不得罪过!”
王府尊话音落下后,那胡员外也是应声说道:“府尊老大人明察秋毫,正所谓千金买邻,在下不过是邀好友比邻而居,而且这些朋友多与小世有意来往,住得近了更好沟通消息,又何罪之有?况且我大宋并无限制百姓流动之说,乐县尊杞人忧天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尊一句话便将案子否定了,本就在乐大人意料之中,乐大人拱手道:“我大宋自熙宁年间实行保甲制,士绅经商乡间土地,商贾经营贸易,乃是民间基础,若士绅商贾流动,轻则百姓惶恐,重则撼动社稷……”
听得乐大人这般说话,王府尊一拍身前堂案,打断乐大人话语厉声道:“稚口小儿休要危言悚听!”
那边胡员外见乐大人被训斥,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乐大人还想反驳什么,却又生生的闭了口,转身望了眼躺在府衙大堂外的一众受伤差伇,恨然道:“下官差人传胡员外过堂问话,那胡员外府上护院家丁竟异常凶恶,生生将钱塘县衙吏伇殴成重伤……”
“是你钱塘县衙挑衅在先!”不等乐大人将话说完,胡员外厉声抢话。
那胡员外话音刚刚落下,乐大人直着对方,口中斥道:“大胆,你这四民之末的狗才,也敢咆哮公堂?”
那边王府尊冷笑了数声,说道:“乐大人,你失态了!”
乐大人不置可否,只是冷笑道:“衙中差伇奉命传人过堂问话,代表的便是朝廷尊严,竟遭殴斗,这与造反何异?府尊大人看着办罢!”
暴力抗法,在历朝历代性质都被定的比较严重。不过胡员外搞定了府衙,王府尊便有对策。
惊堂木敲响,王府尊目光瞪视胡员外,冷喝道:“胡岩山,你知罪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民知罪!”胡员外忙拜道,又言:“正如乐县尊所言,小民乃四民之末,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经商应酬,时常不在家中,那日小民确实不在家中,家中仆伇护院与钱塘差伇殴斗小人着实不知,还请府尊老大人明鉴!”
“殴打县衙差伇与汝着实无关?”王府尊问道。
“着实与小民无关,都是家中管事犯的错,小民当日不在家中,实在不知啊!”胡员外叫道,说完又向手下示意个神色,只见几个胡家下人捆着个人推到府衙大院中,又说道:“小民己将其绑到府衙任凭老大人发落了!”
乐大人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王府尊与胡员外作戏。
将话说完,胡员外向着乐大人一笑,面容上虽说是笑意但挑衅的意味更加浓重一些,拱了拱手道:“既然是府中下人冒犯了县衙的诸位差爷,小民愿意奉上银钱为诸位差爷诊治,还望乐县尊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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