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衣锦还乡(2 / 2)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乐大人冷哼了一声,向着王府尊拱了拱手:“既然府尊大人这般决断,下官也无话可说!”
说完,乐大人便要愤而离去。
“乐大人!”王府尊将正欲离去的乐大人唤住,又说道:“距离秋日不远,本官欲征集民夫修建湖心亭,还有你钱塘尚未上缴的夏税,也早些交清了罢,若乐大人再行推施,怕是要影响到考绩!”
“谢大人提醒!”乐大人口中恨恨的回了一声,袍袖一甩,出了杭州府衙。
终于在扳回一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乐大人气急败坏的离去,笑容蔓上王府尊那尽是沟壑的面容上,自从来到杭州后一直心中郁闷,直到今日心中才舒坦起来。
“小民也告退了!”为了避嫌,那胡员外也忙拜道。
呵呵笑了两声,王府尊又叮嘱道:“记得回头将钱塘县衙的医药费用送过去!”
出了府衙,那胡员外见乐大人正欲上轿,快走了两步过去,笑道:“乐大人又何必急着离去,小民这便将钱塘县衙差伇的诊金药费奉上!”
乐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回过头看了眼府衙,怒叱道:“朗朗乾坤却乌云遮日,偌大府衙铜臭弥漫,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围观的百姓们自然不是糊涂人,见胡员外一脸笑意,而乐大人一脸悲愤气像,不用猜一定是乐大人输了这场官司。
有人不禁摇头,这次乐大人的面子可是丢光了。
也不理会那胡员外,乐大人冷哼了一声便要上轿。
就在乐大起轿之际,只听得有人叫道:“乐县尊真是不明事理,身为钱塘知县却管过了界,管到了余杭,你乐县尊只是钱塘的知县可不是我余杭的县尊,回去好好学学怎么在杭州城做官罢,别以为写得几首诗词就狂妄无边,余杭是我余杭人的余杭,杭州城是我本地人的杭州城,你一个外地的芝麻官算的了什么,做官以后学得乖些,不要再闹出如这次般没头没脑的笑话了!”
听得羞辱之言,乐大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怒急而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乐某见识你这刁民的厉害了,但尔等却说错了,这杭州是官家的杭州,天下是官家的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乐大人拂袖而去。
余杭百姓虽然憎恨乐大人,但还没有人有胆子敢当面让乐大人下不来台的。一众百姓心中揣测,这说话的人想来十有八|九是胡员外的随从仆伇。
隔了一日,在钱塘县码头,乐大人寻了个借口开始对余杭县临时征收双倍的税。
听闻此事,杭州城内王府尊嗤笑了一声,不屑道:“黔驴技穷尔!”
“本官能否信的过你?”
皇城司秘据点秘室,屏退所有人,乐大人将童判书唤到近前问道。
左右无人,童判书垂首神态异常恭谨:“于公,大人是小的上级;于私,大人是小的连襟姐丈;小的这份家业与前程都是大人给的,小的凡是俱听大人吩咐!”
就在前几日,由乐大人做媒,童判书娶了王佐王员家二女儿,王家二女儿陪嫁了一笔丰厚的嫁妆,使童揽书从原本刚刚解决温饱的生活水平线提升到富裕人家的水平。
听童判书这般说话,乐大人点了点头,放低声音将事情安排了一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瞳仁中惊愕之色愈重,面色也是变的越发苍白起来,童判书不复方才淡定模样,着实乐大人吩咐童判书的事,有些让童大人吃惊到了极点。
将话说完,乐大人以极为舒服的坐姿靠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童判书,之后才缓缓道:“此事本官不强求于你,你可以拒绝,但绝不许向外泄露出半个字,在皇城司你也算是老人了,皇城司的规矩你是明白的!”
“属下……”童判书一脸犹豫,听得乐大人的话音后,立时单膝硊地道:“小人愿听大人吩咐差遣无敢不从,大人能以机密之事差遣小的,分明是大人将小的当心腹看待,是小的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
“好!”乐大人点了点头,从腰间的慎袋卸上,连同一封书信一起递与童判书,说:“事情便交与你办了!”
离开皇城司秘密据点,童判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面色依旧苍白,心中清楚自己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全拜乐大人所赐,今日若自己不接下这桩差事,不要说以后还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怕是连自己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杭州城都知道府县交恶,向来占了上风的乐知县这次落得下风,对此杭州城的人都津津乐道的看着热闹。
就在所有杭州城官佐、士绅、百姓等着乐大人还要放什么大招反击王知府之际,忽的一个消息传到了杭州府,在钱塘江入海口的杭州湾,胡家的商船被海匪劫掠,将船上主事、水手、杂伇一干人等杀的干干净净,抛尸于钱塘江中,连船带货也被抢走了。
不过两日,又有消息传来,又有海匪试图抢掠在杭州湾过往???货船,好在船家水手伶俐才躲过了一劫。此后不几日的时间,又有船只被劫的消息传来,惹的杭州城大小官员震动。
海上盗贼,古来有之。只不过大部分海盗做事都比较讲究,寻常抢劫过往商钱,无非是讨些过路钱而己,没有过路钱也不过是搬走些船上货物。而眼下这股海匪就不同了,不但将货物劫掠一空,带人也杀戮怠尽,这显然就是坏了规矩。
眼下海匪伤人性命,行事凶残肆无忌惮,寻常人等根本不敢出海,杭州市舶司的港口里停满了货船。对于这些船主们说,赚钱虽然重要,但比赚钱更重要的是身家性命。以眼下的势头来看,出海不只是赚不到钱,更有财货两空丢掉性命的危险。
杭州是大宋四大市舶司所在地之一,更是大宋出海贸易的主要港口,杭州市舶司每年征收的的税赋占四大市舶司的三成以上。没有货船出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市舶司没了收入,大宋没了赋税。
事情严重到这般地步,帅司两浙置制使陈建命大宋水师开始搜索那股杀人越货的海盗,然而动静闹的大了,那股海匪却是不见了踪迹。就当大宋水师一连查了数日,徒劳无功刚刚收兵之际,那些海匪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又劫掠了两艘货船,将船上的的船东、水手、货主尽数灭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城再次震动了,连续两次杀人越货,而且来是在官府严令追查风头正劲时顶风做案,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海匪在向朝廷挑衅,甚至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这些大宋水师。事实上这些年大宋兵事腐败,水师更是不堪,军营里的兵卒不是做了农夫便是做了手艺人,两浙路能操得了船出的了海的士卒着实不多。
“杭州湾的案子是你做下的么?”
皇城司秘密据点,乐大人直视着黄堪检,冷冷问道,又言:“本官只是让你冒充海匪,查下那胡员外船上货物有何朝廷禁止之物,却没让你去杀人越货!”
感觉到乐大人眼中的怒意,更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黄堪检扑嗵硊于地上,说道:“大人明查,真的不是小人做下的,小的从头至尾便没见过那胡家船只的踪迹,至于其中所耗费在查问消息之上了,大人若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李教头!”
说话间,黄堪检将目光投向李都头。
这边李梁刚要说话,被乐大人瞪了回去。
一双眼睛逼视着黄堪检,乐大人再次冷冷的说道:“那为何尔等奉本官差遣外出办事,与杭州湾外血案发生的时间异常的一致?”
旁边的姐丈李梁也顾不得乐大人的目光,忙说道:“大人,我等出行的日期,与那两桩案子发生时间重合,真只是时间上的巧合,我等并未做那杀人越货之事!”
鉴于胡员外与自己做对,乐大人将整治的目标落在胡员外的身上,于是吩咐黄堪检等人去查胡员外的货船,以图拿捏些整治胡员外的短处。本朝有制皇城司只有查事之责,并无执法之权,况且缉私这一块归市舶司管辖,皇城司实不好明日伥胆行事。于是乐大人灵机一动,吩咐黄堪检等人扮做海匪去稽查胡员外的货船。
不料还未等到黄堪检登临胡家商船检查,胡员外的商船连同雇佣的水手杂伇一并被海匪包了饺子。
皇城司一干人等的德行,乐大人一清二楚,就行事风格与性格品质而言,这些人与衙门里那些刁钻胥伇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皇城事行起事来比差伇们更加张狂,本朝历年间没少发生过皇城司探卒诬陷人案件,这也使得皇城司的名声颇有些狼藉。
正因为皇城劣迹斑斑,前科无数,所以乐大人将案子怀疑到黄堪检等人的身上,也就不足为怪了。但这一次姐丈李梁也随着黄堪检等人应了差遣,所以乐大人才认为黄堪检等人是清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此,黄堪检也是无奈,自己一行人奉命行事,与案发的时间异常的吻合,便是自己做这个上官,心里也怕是要怀疑自己。
黄堪检立起身来,又向乐大人禀报道:“下官等人在杭州湾停留了一段时间,特意四下打听当地商人与渔民,才得知杭州湾外舟山至嵊泗岛一线,大小海匪有十几股之多,有些海匪是常年做这个勾当的,有些海匪寻常是海上的渔民,平日里以打渔为生,但见到可以打劫的船只,便绝不放弃这个机会。”
俗言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闻言乐大人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古代曾将渔民编为贱民,称为蜑户了。平日里这些渔民住于海上打渔为生,一年四季也就上几次岸。海上又无人管束,这些人见财起意,行个恶打个劫,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难免不会被官府所轻视,被编入贱民之类,怕也是众望所归了。
对东部海匪势力有了初步了解,乐大人又问道:“这十几股海匪的势力都如何?”
黄堪检回道:“这十几股海匪中,有些势力的有四股,至于其余那些不过是聚时为盗散时为民的船民而己。这势力大些的四股海匪相互间根据水域划分了地盘,平日彼此是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起了争势也都是依靠谈判的手段来解决,不到万不得己不会用武力来解决纷争。”
“这些海匪倒也聪明,知道两败俱伤的道理!”乐大人笑道,又吩咐道:“接着往下说!”
黄堪检又回道:“嵊泗到舟山这一带的海盗从历来的表现来看,只收取过路商船的保护费用,若是没有钱的话,最多不过抢些货物做为过路钱,从无杀人越货的记录!”
乐大人惊讶:“海盗居然也有这么守规矩的?”
黄堪检又说道:“俗话说:家有家法,行有行规。这些海盗们不是傻子,不少经商的船只也有海盗背景的,何况伤人越货是掉脑袋的大罪,若出此大案,官府必然会派出水师围剿的,甚至杭州这一带的海匪们在数百年前便达成共识,谁若是杀人越货便是共同之敌!”
“想不到海匪中倒也有些规矩!”乐大人点头。
黄堪检又禀报道:“大人,下官曾细细的查过,这些海匪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些海匪从除了偶尔上岸购买些生活物品外,不入进入到靠近内陆的杭州湾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前些时日发生的案子与这些海匪没有干系了?”
“想来如此!”黄堪检回道,但又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之前所说的这十几股大小海匪只是表面上的海匪,实际上在海民中,商、盗之间没有明确的划分,这些人有生意做时便是商人,没生意做时便是海盗,他们有时候互相抢,有时候上岸抢。在我大宋附近的海域,除了我大宋的海盗外,还活跃着高丽、东瀛的海匪,而在泉州以南的海域,更有吕宋、爪哇、中南诸国的海匪横行!”
思虑了半响,乐大人才缓缓说道:“杭州湾是外海海匪不到的地方,依你的意思来判断莫非是胡员外的仇家或是什么人在做案,至于其后发生的案件,极有可能是在扰乱官府与胡员外的判断?”
黄堪检也是点了点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你辛苦了!”乐大人与黄堪检说道,又说道:“虽说杭州湾发生的案子是市舶司与府衙的事,与皇城司没有任何干系,但皇城司做为官家设下的耳目,又岂能失察之理,回头将你打探来的消息写个帖子,派人送到史勾当官那里即可,也好显示出我等并不曾懈怠!”
“属下这就去办!”黄堪检忙回道。
第二日清晨,县衙刚刚散衙,有几个府衙的差伇大模大样的来到钱塘县衙,被门子带到内堂后,与乐大人唱了人喏,说道:“小的奉府尊大人之命来请县尊乐老爷,前去府衙一叙!”
拿出不屑于王知府的模样,乐大人指了指案头积累的公文,打着官腔说的:“本官诸多公务亟待解决,能否明日再去见府尊大人?”
“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县尊老爷体谅小人的难处!”那小吏回道,面色间却不见有多少惧怕乐大人的神色。
“也罢,本官随你走上一趟便是!”乐大人无奈起身,与尺七说道:“去将轿夫将轿子准备好,本县要去府衙一趟!”
话音落下后,又与屠四道:“老爷我想吃薏仁粥了,一定要加上松仁滚上七滚再出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城内不论是钱塘通往余杭的道路,还是府衙门前的道路,都一无二致的坑坑洼洼,好在乐大人早有准备,专意在轿子里备了一个厚厚的棉垫子,才不觉得那么颠簸。
不止是乐大人的轿子里备了厚棉垫子,杭州城内是凡有轿子的人家都备了这厚棉垫子,这厚棉垫子俨然成了出行利器,虽说现下正值每年气候最为炎热的七月,屁股下坐这棉垫子难免不会捂出痱子,但比起颠的屁股痛还是值的。
到了府衙近前落轿,乐大人下了轿子目光打量左右,却见府衙前还有两列仪仗。从规模与规制上来看,一队仪仗是正三品级别的,这等品阶的官员在杭州府里只有一位,只有两浙置制使陈建陈大人才有这个待遇;至于余下的另一列依仗,在杭州城里能有这般规制的也是寥寥,又见牌子上有个宪字,想来应是宪司曹提刑官的仪仗。
是凡看得懂官员仪仗品阶的百姓都明白,杭州府五大衙门中最有权势的三个衙门,帅、宪、府,三大巨头聚在一起,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大人昂首挺胸进了府衙,当进了仪门后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了,只见府衙内一众吏员官佐投向自己的眼光怪怪的,眼中没了往日的忌惮,却多了几分好奇、疑惑与玩味。
“乐大人!”
就在乐大人行至御箴碑前,也就是后世人所说的诫石碑前,听闻声音只见府衙负责刑名的司法参军迎了出来,向着乐大人拱了拱手,“乐大人来的正好,经略陈老大人、王府尊、宪司曹提刑官俱都在大堂等着大人呢!”
闻言,乐大人惊道:“杭州城内诸位大人聚到府衙,莫非朝廷颁下了什么法令?”
“大人去了便知道了!”府衙那司法参军笑道,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有些皮笑肉不笑,显然是有些不怀好意。
登门进堂,乐大人拜道:“下官乐天见过经略老大人、府尊老大人、提刑老大人!”
说话的同时,乐大人细细打量着堂上,却见府尊王汉之坐于正堂之中,两浙置制史陈大人与宪司曹提刑官坐在侧边,打量自己的目光里尽是玩味与疑惑,那目光与大堂外的府衙差伇目光一无二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话音刚刚落下后,只听得王府尊一拍惊堂木,厉声道:“乐天,你可知罪?”
“知罪?”乐大人惊讶的望着王府尊,怔了怔拱手说道:“下官自在钱塘上任以来,一直在府衙中处理公务,可谓兢兢业业,敢问王府尊,下官何罪之有?”
轻笑了两声,王府尊一双眼睛直视着乐大人,问道:“你可知道本官的前任,蔡鋆蔡知府是如何死的?”
“下官初来钱塘上任,未过几日便听闻蔡鋆蔡大人被狂徒武松刺杀,这在杭州城己经是妇孺皆知的事情,王府尊为何又重提此案?”乐大人回道,旋即又是一笑,问道:“王府尊做为蔡大人的继任者,想来早便知晓此事,今日怎问起下官了,莫不是府尊大人年老昏聩,不堪为朝廷使用了?”
闻言,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对视了一眼,皆是现出一抹苦笑,却也不言语,静看事情发展。
“你……”听得乐大人对自己这般挖苦讽刺,王府尊气的须发皆张,不过马上又恢复到常态,又问道:“听说乐大人在汴梁为官时,曾与蔡大人生出间隙?”
挑了挑收头,乐大人正气十足,凛然道:“身为朝廷命官,府尊大人当为江山社稷着想,而不是在这里如姑婆长舌妇一般,尽道些家长里短!”
府县不和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乐知县更是朵奇葩,不仅对顶头上司毫无敬畏之意,更是处处不忘出言挤兑这位顶头上司,两位坐于旁边的上官心中也是苦笑,似王府尊将知府做得这般窝囊的,恐怕在天下间也就这一份了。
这时曹提刑官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轻咳了一声:“乐知县,回答王府尊的问题!”
言语上占得便宜的乐大人忙敛住笑意,拱手与堂侧两位大人致歉,回道:“今岁暮春,蔡大人在京中试图劫掠良家女子,下官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将那良家解救,此事在东京汴梁是妇孺皆知,一时间传为佳话,下官也因此开罪了蔡大人,此事更是闹到了官家面前!”
说完,乐大人依旧不忘调侃王府尊,拱了拱手道:“大人旧事重提,莫不是想为下官在钱塘扬名尔?下官在这里先生谢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王府尊只是顺着乐大人的话说,“如此说来,你乐知县与蔡大人曾有旧怨的!”
乐大人不语。
“乐知县不说,那便是默认了!”王府尊冷笑一声,面容狰狞了起来,厉声道:“乐天,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知法犯法,买凶刺杀杭州前任知府蔡鋆蔡大人,你可知罪?”
一双剑眉紧锁,乐大人不复之前那般模样,厉声斥道:“王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莫要信口雌黄,乐某与蔡大人虽然不合,却也不至于做那知法犯法之事,王府尊出言当效古之贤者,三思而后行!”
一旁的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对视了一眼,并未做声,静观事态的发展。今日这二位也是被王府尊临时请来的,对于王府尊的意思也不大明了。做官能做到这等层次,自然不是寻常人等,早己养成了处事不惊的境界,敛气的本事更是了得。
“乐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听乐大人这般说话,王府尊却未生气,起身向坐于旁边的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拱手一礼:“二位大人!”
见王府尊向自己施礼,宪司曹提刑官忙起身还礼,这曹提刑官不过是四品的官职,而王府尊是以正三品代四品之职,故而要以礼相回;至于两派置制使陈建与王府尊虽是平级,但却是王府尊的顶头上司,故而只需坐着回礼便是。
顿了顿,王府尊才接着说道:“二位大人,蔡鋆蔡大人遇刺,下官才来杭州上任,之前下官也以为蔡鋆蔡大人只是被制身亡,那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凶手也因熬不过刑讯而死于狱中,不过昨日下官又发现条线索,蔡大人死亡被刺不假,但此案竟另有乾坤!”
“喁?王府尊是何意思,速速说来!”两浙置制使陈建闻言先是一惊,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忙说道。
王府尊点头,对堂外唤道:“传证人上堂!”
不过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上堂上来,忙对着堂上诸大人拜了拜,却是畏缩着不敢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府尊望着堂下所站之人,喝道:“堂下所立之人姓字名谁,还不速速报来!”
那堂上男子忙回道:“小民姓马,因家中排行第五,所以名唤马五,家住杭州府钱塘县观花巷!”
“马五!”堂上王府尊一拍惊堂木。
马五被吓了一跳,忙点头道:“小民在!”
王府尊吩咐道:“你且说说,昨日你发现了什么?”
“小民家世代居于杭州,小民平日做些买卖谋生,家境倒也算是殷实,在城中置办了几处房产,其中的一处便租给了府衙前任提辖武松居住……”得了王府尊的指坏,马五忙向着堂上诸位官员再次施礼,才小心翼翼的说道。说到这里,马五故意的顿了顿,提示道:“这武松便是那刺杀杭州前任府尊老爷,蔡鋆蔡老爷的凶手。”
王府尊故做森冷模样,斥道:“马五,接着向下说,不得有半名虚言!”
“诸位大老爷在上,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半句虚言!”马王忙说道,顿了顿接着说道:“那逆贼武松被府衙捉拿后,小人的那处宅院便一直空着,之前曾有不少人想租小人的那处房产,但得知是武松曾居住过的,都觉的晦气,也就不租了,所以小的那处宅院一直没有租出去。
就在前日,有人来小的宅院租居房屋,小人带那客人查看房屋,却不料从逆贼武松租住的房间里翻出封书信,还有不少的官钞与银钱,待小的将那书信看过,惊出了一身冷汗,知信上所言之事重大,所以小人才来府衙报官!”
乐大人在府衙大堂上傲然而立,睨视着王府尊与马五,不知其还有什么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五,你在逆贼武松曾居住过的房间里发现多少银钱、官钞,那书信上的内容你可还记得?”王府尊问道。
马五忙回道:“小人从逆贼武松的房间里发现官钞一千贯,三十两官银,那书信上的内容,小人虽不能完完整整的复述出来,但其中的大意却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王府尊冷冷道:“马五,且将书信上的大致内容说与二位大人听!”
那马五闻言,看了看钱塘县的父母官乐大人,心悸的说道:“小人不敢说!”
面容故做厉色,王府尊喝道:“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有本官在这里,你还怕甚,尽管说来便是!”
看了眼乐大人,那马五将身子向远处挪了几步,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人曾读书不成却是识得字的,那书信是钱塘县尊乐老爷写与武松的,书信上乐老爷言称异常钦佩武松侠义心肠,替武松被蔡老爷革去官职而鸣不平,又言称自己也是为蔡老爷为害,被派在蔡老爷治下任职,怕是没有好日子可过,特奉上银钱,请武松刺杀蔡鋆蔡老爷……”
“一通胡言乱语,岂能可信!”未待马五将话说完,乐大人愤怒的斥责声,响起在府衙大堂上。
“被告不得咆哮公堂!”听到乐天大怒,王府尊一拍惊堂木。
乐大人怒目而视,口中怒道:“乐某乃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什么被告,王府尊仅凭屁民的一面之词,便要将买凶杀人的罪名扣在乐某的头上,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府尊旧案重提,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本就有些惊讶,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那马五所言,二人心中也是存疑,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表态,静观事态进一步发展。
案情涉及到蔡相公,置制使陈建与曹提刑官俱都不敢多言,二人在东南任职,俱都是朱勔的党羽,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呵呵连笑了几声,那笑声显得神轻气爽,才开口道:“本府原也以为这所谓的住笺不过是别人回害于乐大人,更不信你乐大人会作买凶杀人,知法犯法的事。
但本官将那从在逆贼武松处搜来的书信,拿与乐大人亲笔书写下的呈文仔细对比,却发现二者笔迹完全一致,当是乐大人亲笔手书无虞!”
说完,王府尊命手下差伇将那书信与乐大人往日写与府衙的呈文,拿与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二人观看,观看了半响,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投向乐天的目光里尽是惊讶。
得到二位陈经略与曹提刑的首肯,王府尊直视着乐天,一拍惊堂木,喝道:“乐天,连同帅、宪二瓦器,两位大人俱都认定那书信上的字迹是你亲笔所写,你可还有何话说?”
对此,乐天当然不会承认,昂首挺胸道:“书信上的字迹可以伪造,再者说,乐某为官不过半年,一月最多不过二十余贯的薪俸,又哪里拿得出一千贯钱来买凶,你王府尊断案难道不用脑子不成?”
“你仗着身为官身,本官不能对你用刑,你便嘴硬不予承认么?”王府尊厉声道,又言:“你既然能做下这等事,弄些来路不明的钱,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道。”
“乐某行得正,走得直,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予承认!”乐大人还道,望着王府尊又说道:“大人污蔑人的本事,比审案的本事还要高明,真不知道王大人是怎么坐上这四品皇堂位置的!”
对于乐天嚣张的态度,忍耐多时的王府尊再也忍不住脾气,心中更是想羞辱乐大人,与左右喝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剥去官袍,铐上枷锁!”
“你敢?”乐大人喝道。
“有可不敢!”王府尊冷笑了起来,笑容间尽是对自己到任杭州以来,面对乐大人处处占得上风,心中感到憋屈情绪的释放,那笑意若至都显得浮夸起来,斥道:“乐天,你要识清情势,自你进了府衙大堂后,便不是朝廷命官,而是嫌犯,是买凶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嫌犯!”
将话说完,王府尊目光扫过左右差伇,喝道:“还都愣着做什么,剥去乐大人身上官袍乌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府衙的皂伇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几个余杭籍的差伇,一拥而上将乐大人的官袍、乌纱剥了下来,至于几个钱塘籍的差伇却是没有举动。
说实话,杭州府衙的差伇们对乐大人也是一腔的怨气,特别是余杭县的,府衙前的道路被乐大人刨了个稀烂,每天关差下差都麻烦的紧;而且乐大人对余杭县课以惩罚性重税,心中又怎不恼怒怨恨。
“便是犯罪的官员,也要讲几分体面的,王大人又是何苦来哉!”见乐大人被剥去了冠袍,宪司曹提刑官见阻拦不得,口中叹道。但心中对乐大人的张狂也是无奈,若不是乐大人往死里得罪王府尊,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其间事情真真假假,曲折离奇,忍不住让人脑洞大开。
官帽、厚厚的官袍被剥了去,在炎热的夏季,乐大人立时生出周身凉爽的感觉,只可惜现下自己的形像太过难看。在这个年代,读书人不戴帽子光着头是有辱斯文之事,去了官袍身着贴身衣裤,与穿着背心裤衩没什么两样。
一句话,有辱斯文啊!
见乐天被自己整治得这副模样,王府尊更是通体舒泰,向陈经略说道:“乐天身犯重罪打入大牢,钱塘县衙一干事务就由主簿临时署理,直到朝廷派员,陈大人意下如何?”
“王知府为一府之尊,一切自行便宜行事便是!”陈建说道。
此刻两浙置制使陈建的心中也是吃不透案情的真假,总觉得其间蹊跷颇多,若寻常官员遇到此案,定然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插手此事当中的想法。但对于乐天的底细,陈建也是知道些的,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想来嘉王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以乐大人在大宋的才气,更有是有着不少拥泵,兹事干系重大,陈建一时间也吃不透自己该如何拿捏。
“曹提刑官!”王府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嫌犯乐天身为官身,依朝廷惯制,本官无权过问,唯有提刑司或是大理寺有权过问此案,现王某将嫌犯乐天交与曹提刑处置,也算就此交接了!”
对于这桩案子,曹提刑官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接。这桩原本己经结过的案子,眼下却是再起风波,案情的真假自己一时间也猜不透,除了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外,乐天在大宋更是有着巨大的才名,向来为士人所折服,而且更干系到当朝权当蔡京,着实是个烫手山,谁接谁头痛。
王府尊志满意得。查出蔡鋆被刺案子的隐情,于公于私与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所谓真相一出,朝廷上下定会被惊动,使得自己更是名扬天下,说不定还能在官家的眼中得到一个能臣的印像,更对得起蔡相公的提拨,更让自己感觉到舒服的是,还报了自己上任以来,一直被乐大人打压、挖墙角的胸中恶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堂一府之尊,竟然被属下挤压成那般模样,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只不过,不能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王府尊心中清楚的很,自己与乐天不和不只是整个杭州官场的,便是整座杭州城的百姓也是人尽皆知。若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不管是官场传闻,还是坊间流言,定然会有人诬陷自己公报私仇陷害乐天。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这个黑锅自己可不想背。
况且这位杭州前任知府、蔡鋆蔡大人的的名声又是那般的不堪。蔡鋆来杭州府上任不过月余,但蔡氏一族在东南结怨己久,蔡京长子蔡攸更是奉了徽宗皇帝的委任,是同朱勔一起负责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一。就事实而言,蔡鋆上任时间尚短,除了帮助兄长蔡攸督促采办花石纲施些暴虐、有些贪花好|色以外,真还没等做下太大的坏事,便被武松结果了。
话又说回来,蔡氏一家在东南结怨己久。武松刺杀了蔡鋆,杭州城有不少百姓暗中为武松供奉香火,若杭州百姓得知是乐天雇使武松刺杀蔡鋆,无疑将乐天捧到了另一个高度,甚至暗中为乐天立下长生牌位。如此一来,杭州府的百姓怕是对自己只会生满怨恨。
将所有的事情与关节想了一遍,王府尊决定绝不能让自己背这个黑锅。
曹提刑官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又是精通刑名之人,对于王府尊所想,心中又怎么不能揣测出来。
你王府尊不想背这个黑锅,我曹某人也不背。曹提刑官索性踢起了皮球,笑道:“此案涉及朝廷命官,更是涉及蔡相公,本官怕也是审理不得,不如我等联名向朝廷写上禀报,待朝廷给了明确回复以后,是将乐大人押解东京汴梁留与大理寺审理,抑或是交由王府尊或是我提刑官处置,一切等看官家的意思罢!”
对于刑名这一块,两浙置制使陈建最多只是打酱油的,自然是不好多说,再者说这桩案子是个烫火山芋,尽量不招惹为妙。只是将目光投向乐天,问道:“乐知县,你还有何可说的么?”
陈建这般问话,无疑是给乐天一个自辩的机会。
乐天回道:“下官行的正,坐得直,无任何不法之举,自问心中更无愧于天地,对于这来路不明的书信,下官无可辩解,但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下官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乐大人说的好是正义凛然,却是另有所指罢!”王府尊冷言,又说道:“本官会将此案上交朝廷,奏请官家评审!”
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将目光投向曹提刑官。见曹提刑官方才踢了皮球,王府尊也跟着踢起了皮球来,说疲道:“王某只是一方父母,似这桩案子己经超出了王某审理的范围,将嫌犯乐天押解在府衙大牢不符合朝廷惯制,所以王某觉得将嫌犯收入提刑司大牢羁押,更符合朝廷惯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曹提刑官看了一眼置制使陈建,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好!”
见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皆是点头,王府尊吩咐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上了枷锁镣铐,押上囚车,送与宪司!”
闻言,乐大人目眦欲裂:“王汉之,你敢如此折辱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王府尊被下属乐大人叫出了姓名,在古代这与指着鼻子骂没什么两样,但王府尊心中的喜悦己不足以让其生气,呵呵笑道:“朝廷命官四字现在己不符合你的身份,符合你身份的只有嫌犯二字,待将来朝廷传下旨来时,你的身份恐怕就会再升一级,变成朝廷钦犯!”
说完,王府尊几乎是狂笑了起来。
望着王府尊这般模样,乐大人只是从牙缝中迸出四个字,“小人嘴脸!”
对于王府尊的表现,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虽说觉得其有些失态,但心中也能理解,一个府尊被一个县尊挤兑到那等憋屈的境地,将情绪终于发泄出来也是正常的,只是有损官员体面。
“既然事情己安排妥当,本官便先告辞了!”知道呆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置制使陈建说道。
旁边曹提刑官也是拱手告辞。
“王某送二位大人!”鉴于与陈建平级,曹提刑官又低于自己一级,王府尊说话倒也不失过于客气,免的失了身份。
随即王府尊又吩咐道:“将嫌犯押入囚车,解往提刑司候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请罢!”
曾经的同行,杭州府衙的几个差伇皮笑肉不笑的与乐天说道。
然而,当看到差伇们抬了木枷,乐大人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起来。要么是杭州府衙差衙为了讨好王府尊,要么是自己挖了府衙门前街道坑了太多人的报应,或是二者原因都有,乐大人眼下悲剧了。
木枷也唤做枷锁,在晋代时曾有官员受打谷农具的启发制出的一种刑怪,在中国法制史中足足使用了一千五百多年,规格、重量、样式多有变化,乐大人见识的多了,不过这次却是傻了眼,这些府衙差伇明显是为了整治自己,将府衙大牢内最为沉重的枷锁拿了出来。
只见府衙差伇们搬来的这副枷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乐大人的身板再是强壮,枷上这副枷锁,乐大人怕是没走到府衙门口,就被累成了狗。弄成那般模样,什么风流才子乐郎君、什么当世诗词名家等等,乐大人一系列的光彩照人的形像,都会在瞬间一落千丈。
形状甚至凄惨、屈辱……
见那边置制史陈建、曹提刑官步伐尚未迈出衙门仪门,乐大人愤而对一众胥伇们骂道:“尔等杀才,安敢如此欺辱本官,待本官洗刷冤屈之际,定然斩下尔等狗头!”
一众差伇见乐大人落到这种田地,还摆着谱耍起威风,俱都是嘻皮笑脸的说道:“乐大人,你还是先将自家的性命保住了再说罢!”
那府衙快伇班头姓仇唤做仇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乐大人,落毛凤凰不如鸡的道理,你不是过不懂罢,你乐大人无事便招惹府尊老大人,正所谓自做孽不可活,乐大人你还是在大狱里保重好自家身体罢!”
被一众差伇气的脑门发青,乐大人继续威胁道:“你这杀才当真不怕,日后本官开释,取了尔等的狗头?”
那仇三不屑道:“小人吃差伇这行饭十几年,什么样强横人物没见过,似乐大人这般的说词,小的见得多了!”
小人!吃差伇这行饭的人差不多都属于小人之列,早前乐大人也属于这一队列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上的王府尊手抚白须看着这一幕,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一张老菊|花脸上的皱纹俱都伸展开来,心中越发的感到快活。想想憋屈了这么许久,能将乐天拿下,那种成就与畅快|感是用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朝廷命官的体面,岂是尔等这些狗才可以随意欺辱的!”尚未迈出仪门的曹提刑官听到乐天的斥骂与杭州府衙的讥笑,忽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斥道。
曹提刑官也觉得王府尊有些过份,不过也难怪,乐大人往日将府衙得罪的太过厉害,王知府如此报复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曹大人掌管刑狱复核,遍览天下案宗,对乐天断案的才能很是欣赏的,虽说是个特奏名,但乐大人好歹也是读书人,那般斯文扫地场面实在有失官员体面。
听到曹大人斥喝,那班头仇三不敢再嚣张行事,回头想看府衙里王府尊的面色行色,却不见王府尊踪迹,只得乖乖的给乐大人换个轻的。
话说从古至至,衙门前历来都是很热闹的。便是放在现代社会,诸位看官若观察仔细些,那些律师事务所、复印社等等一干生意都设在政府、法院附近。杭州府衙大门前,从卖笔墨纸砚的到代写状子的,从进衙办事的到告状打官司的,还有那些靠牵桥搭线办事的掮客到看热闹的,以至休息的茶馆、饭铺各行各业俱是不少。
虽然乐大人刨了府衙大门前的道路,出行有些不大方便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气也是旺盛。
府衙侧门突然开启,一辆牛拉囚车从府衙里缓缓行驶出来,立时间引来衙门口无数人观望。这些在衙门口讨生活的人向来消息灵通的很,没听说过这阵子府衙审过什么大案,纷纷开始议论这囚车上是谁,而且看面容,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在一众看热闹人群的强势围观中,有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这不是钱塘县知县乐老爷么?”
经这人一喊,立时所有感觉囚车上这副年轻英俊面孔有些熟悉的人们,立时认出了乐大人身份。
“铐上枷锁,押上囚车,这乐老爷犯了什么案子,才能落得这般场景?”有人议论道。
有人摇着头说道:“这位乐大人倒是个奇葩,传言不止是与前任杭州知府不和,便是与现任府尊也不和睦,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迟早之事!”
“从八品的绿豆芝麻官去硬撼正三品的府尊,乐大人有如今日之难,也在意料之中!”有人跟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与那押解乐天去提刑司衙门差伇相熟的,大声问道:“赵差爷,这乐大人犯了么罪,怎落得这般田地?”
那押解乐天的差伇扯着嗓子叫道:“逆犯钱塘县知县乐天,买凶武松刺杀前任府尊蔡鋆蔡老大人,现下证据确凿,特押赴提刑司复核!”
轰……
杭州府衙门前骚|动了起来,这个消息太有震撼力了,简直是剧情大逆转啊。一月前的时候,就是在府衙大门前,同样是这些人亲眼看到前府衙提辖武松数刀刺死府尊蔡鋆,不过一个多月后,案情逆转到这种程度,刺杀蔡鋆的不止是武提辖,还有这位刚刚上任月半的乐大人。
这消息是真?是假?
有人认为乐大人应与此案无关,理由是乐大人刚刚在钱塘上任,那蔡鋆便被武松刺杀,二人应无交集,乐大人定是受人陷害;还有些人认为,乐大人与蔡鋆本有旧仇,乐大人来钱塘上任更是本朝权相有意报复,乐大人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己。
蔡鋆在杭州声名狼藉,有蔡虎之称。无论乐大人做与没做过,杭州百姓对乐大人的好感度蹭蹭的上涨,便是一直对乐大人颇有怨言的余杭百姓,忽然间对乐大人也恨不起来了。甚至不少人开始默默流泪,这位乐大人就是大恩人啊,若不是乐大人除去蔡虎,杭州城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用后世的话来说,从府衙传出的消息,不谛于一枚重磅炸弹,震动了整个杭州城,杭州府被笼罩在各种传言与猜测之中。
屁股,好痛!对于囚车外的议论声,乐大人充耳不闻,只是感觉身子几乎被牛车颠的如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臀部更是疼痛。挖了路,连带自己也坑了。
府衙上下对乐大人恨得要死,不过提刑司上下对乐大人倒是很客气。乐大人曾断过的案子俱可堪称经典,提刑司又是专管刑事诉讼复核的衙门,上下官佐自然知晓乐大人在刑名上的建树,心中多半不信乐大人这么一个擅于刑名之人能犯这等低端错误,再者说乐大人与王知府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所谓雇兄刺杀蔡鋆的案子,十有八|九是受人诬陷。
除此外,提刑官曹大人也曾指示狱卒要善待乐大人,故此没有人敢为难乐天。
提刑司大牢内,为乐天准备的是最好、最为干净也是采光最好的牢房。不过,这房间再干净也是牢房,狱卒们恭敬的请乐大人进去,随着冰冷的铁门关紧声,乐天的一双眼瞳间却没有像其他犯人那般,尽是绝望之色,而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然而似乐大人这般落魄的阶下囚,却也是门庭若市,只不过来人各有目的而己。眼下的乐大人越发的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这些来观望乐大人的倒有些像似游客。其实来提刑司大狱与去动物园没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交了钱才肯进。
第一个来探望乐天的人,倒有些让乐大人惊讶与愤怒。就在乐大人上午刚刚进了大狱,下午便有人前来探望。
“这不是钱塘县的乐县尊么,怎变得这般模样?”来人是胡员外,那个曾被乐大人下过通缉令的胡岩山。笑声中掺杂着狂妄与桀傲,胡员外望着乐大人,接着说道:“如果胡某不曾记错的话,乐大人曾经对胡某下了通缉令,怎才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乐大人便身陷囹圄了!”
对于胡员外的嗤笑,乐大人不以为意,只是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记得前些时日,乐大人在府衙说过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在下更加信任有钱能使磨推鬼!”胡员外再次狂笑了起来,望着乐大人又接着说道:“今日胡某来看望乐大人一眼,权当是提前上坟了,让乐大人在生前看到,总比让乐大人在死后看不到的好!”
胡员外的小人嘴脸,暴露无疑。笼中的猛兽心情很不好,笼外的游客很没素质。
“胡员外果然是不学无术之徒,乐某人说这一句话,便记在了心中,那乐某人好为人师,今日再教你一句‘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关在笼子里的猛兽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要保持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模样。皆竟咱是闻名天下、蜚声大宋词坛的桃花庵主,更是青|楼女伎眼中谦谦有礼的乐郎君。
对于乐大人的话,胡员外不屑一顾:“你觉得你还能出得了这大狱么?”
“说你是四民之末便是四民之末,家中再有钱,凭你的眼界,也不过是一乡间土包子而己!”乐大人也是一脸的不屑一顾,随即狂喷道:“朝堂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一乡间土包子也敢在其中搅和,难道是脖子上这颗脑袋想换个地方长长,不要到了自家妻妾女婢沦到充为官妓,被他们骑跨时才幡然醒悟!”
本来是想到提刑司大狱耀武扬威一番的,没想到被乐大人喷个灰头土脸,胡员外纵然是心理素质再过强大,被乐大人说了一番诛心之言,只得悻悻而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二个来提刑司探望乐大人的,是乐大人家六房小妾的父亲王佐王员外。说实话,武松刺杀蔡鋆,到底是不是自家这个女婿暗中指使的,这王员外心中还真是没有底。
依自己对乐天的了解,王佐知道便是这案子是乐天做的,以乐天的行事风格,绝不会留下什么书信这等显眼的东西当做证据;但乐天可以不做,但不可能不被人诬陷,事情的结果还真不好判断,眼下乐天身陷囹圄,若是真的被官家定了罪,自家女儿做为犯官家眷定然要吃些苦头。
王员外虽只是个商人,但对大宋文官们的禀性还是十分了解的。大宋的文官们是最不要脸的一群人,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以仁人君子自居,私下里却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譬如说动用一切正常的非正常的手段将政敌打倒,将政敌家眷充做官伎,在政敌家眷的身上肆意驰骋践踏,来展现胜利者的姿态。
想到这些,王员外便不寒而栗,自家的这位女婿怕不会就是这样被政治对手打垮的罢。
“牢里的伙食不大好,下次来时记得给本官多带些酒肉!”身陷囹圄的乐大人没半点斯文形像,啃着王小妾父亲带来的烧鸡,嘴里不清不楚的吩咐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对了,别忘记带些茶叶来,总要用茶水来解腻的!”
乐大人一向以风流才子的儒雅形像示人,眼下却是这么一副没有斯文的吃相,令王员外很是无语。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那个不好的念头再次浮现在王员外的脑海中,乐大人这般没有斯文的模样莫不是自暴自弃,难道真的无法咸鱼翻身了。
被乐大人整治的不轻,四成的家产被充了公,王佐对乐天心中还是存着畏惧的,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贤婿啊,老夫与你商量的个事,我那女儿离家己久,眼下你那岳母对女儿甚是想念,老夫想将女儿接回家居住一段时间!”
正在大啃烧鸡的乐大人忽的停了下来,望着王员外,脸上的笑意很是奇怪,顿了顿才说道:“你是怕我乐某连累了你家女儿?”
被乐大人说中了心事,王员外赔着笑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被乐大人的目光盯的很是不好意思,甚至手足无措起来。
“乐官人,又有人来瞧你来了!”正当王员外心中想着怎么解释之际,只听得牢子远远的叫道。
未待乐大人抬眼望去,耳中便听到大牢里有起哄的怪叫声一阵接着一阵的传来,使的乐大人与王员外齐齐的将头转了过去,只见在提刑司大牢的走廊中,一道窈窕的身影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惹得关在牢里的囚犯们纷纷大叫,叫声中充斥着情绪的释放,从那叫声中分明听得出,是许久没见过女人的那种叫喊。
随着身形近了,脂粉香气涌入鼻间,比大牢里阴暗发霉的气息好闻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是什么地,太臭了,是人住的地方么?”没等乐大人看清那窈窕身影的面容,便听那美人捂着口鼻的声音传来。
说话间,那美人走到乐大人身前的廊外,使得乐大人看清来人的面目,这美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与乐大人有过几面之缘的醉海棠。乐大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阁下若意特意为损我而来,麻烦转身出去,好走不送!”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醉海棠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先来一步的王员外,眼中却是有些惊讶,“王员外怎来了这里?”
王员外做为商人,少不得应酬,杭州城里的这些名伎们自是认的。看到醉海棠到来,神色间未免有些尴尬。
“王员外说了现在来看本官,就等于提前上坟了!”乐大人冷笑了两声,毫无形像的抱着烧鸡大啃。
醉海棠先是愕然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奴家来这么臭的地方来见你,你一点也不知道感激,不止是一张脸,便是一张嘴巴也比这牢房里的味道还臭,闹的奴家将记的你那些好,全都给冲没了!”
“如此说来,倒是本官委屈海棠姑娘了!”乐大人一笑,转而说道:“只不过眼下乐某遭了大难,海棠姑娘来大牢里寻乐某,莫非是相以身相许不成?”
“奴家可曾听人说了,官人纳妾纳的不是良家便是清倌人,似贱妾这般残花败柳,却是入不得官人的眼了!”醉海棠咯咯笑道,转言又道:“不过大人若是点了头,妾身便自己雇顶轿子将自己送到府上去!”
之前醉海棠还有些担心乐大人是不是真的完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这乐大人居然还有心思来调戏自己,想来乐大人应该是有惊无险。
“本官正头痛呢!”乐大人放下手中的烧鸡,摇头道:“这王员外死活要将他们女儿送与本官为妾,本官正犹豫是不是要纳到府里!”
醉海棠愕然,看了眼一旁神色尴尬的王员外却又是噗哧一笑,“官人莫要说笑了,整个杭州府哪个不知官人抄了王员外的家,这王员外怕真不是来探望官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也是轻笑了两声,将目光投向王员外,扬了扬下巴问道:“王员外,乐某所出言是否当真?”
“是……是……”王员外面色尴尬,虚应了两声,忙开口告辞。
待王员外走远走,醉海棠一脸愕然,许久后才说道:奴家身在风尘,倒也听说过有人生性喜爱受虐,这王员外不会是也好此风罢?”
“皮鞭?蜡烛?捆绑?这年头也兴这个?”乐大人下意识的说道。
醉海棠听得再次愕然,被吓到一般的退了两步,惊道:“官人莫非也喜欢这个调调?”
“咳……咳……”乐大人险些被呛到,轻咳了两声后才说道:“乐某的口味没这么重!”
见周围再无旁人,醉海棠才问道:“以乐大人的能耐,断不至于落入此境,官人莫不是在演苦肉计?”
“海棠姑娘莫非在调侃乐某?”乐大人苦笑,无奈的说道:“乐某落得这步田地,砍头抄家几成定局!”
醉海棠又咯咯笑了两声:“官人若是拿这些话来哄骗他人,倒也罢了,但拿来哄骗妾身,妾身可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姑娘为何还进牢房看望乐某?”乐大人不置可否。
醉海棠笑道:“来沾沾大人身上的才气与人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不怕沾了本官一身的晦气!”乐大人摇头无奈。
“不怕,不怕啦!”醉海棠咯咯一笑,妖妖娆娆的说道:“大人现下在杭州城里人气高的很,整个杭州城都在说乐大人为民除害,贱妾不过是拨得头筹,抢先一步来沾沾大人的人气,想来过不了半日的光景,不知要有多少狐媚子会聚到官人这里!”
“何意?”乐大人不解其意。
醉海棠婉婉道来:“官人名满天下,杭州城里的伎家姐儿哪个不眼巴巴的盼望着官人临幸,奈何官人贵为一县父母,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官人下了大狱,倒是一个与大人接触的不错机会,莫说那些伎家姐儿,便是奴家也巴不得盼到这个机会!”
这也行?乐大人再次无语中。
停顿了片刻,醉海棠又细细道:“从大人查抄王员外家一事上,妾身看得出官人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再者说官人还在皇城司中任职,消息自是灵通的紧,又岂会被这些小伎俩所扳倒!”
见乐大人不语,醉海棠又说道:“大人若有吩咐,或需要贱妾传话的,妾身可以为官人代劳!”
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话需要醉海棠传的,想了想乐大人才说道:“到任钱塘一直忙于公务,无暇醉心诗词,自昨日进得这牢里,倒是清静了许多,乐某思虑了良久又有了首诗作,姑娘不妨听听如何?”
这心真够大的!到了这般境地乐大人还有心情作诗,醉海棠有些无语了,不过转念一想,心中明白了乐大人的意思,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贱妾洗恭听了!”
点了点头,乐大人缓缓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大官人好气节,小女子佩服的紧!”未待醉海棠说话,提刑司大牢里又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与醉海棠齐齐的转头望去,只听得又有脚步声传来,有道身影映入了眼帘。这道身影映入眼帘的同时,耳边又传来一阵牢房里囚犯的狼叫。
“墨嫣妹子来了!”未待乐大人开口,旁边的醉海棠却是妖妖娆娆的抢先说了话。
来人是春迎阁的墨嫣姑娘,看清是醉海棠守在这里,轻笑道:“没想海棠姐姐也在这里,妾身来的倒有些不是时候!”
没回应墨嫣姑娘,醉海棠向着乐大人,咯咯的笑道:“奴家说的没错罢,大官人里人气旺得紧,要不了一日的光景,这杭州城诸家小娘子可就要把这提刑司大牢的门槛踏破了!”
“原来是墨嫣姑娘!乐某现下有枷镣在身,不能与姑娘见礼了!”乐大人只是笑了笑,又叹道:“姑娘与乐某有救命之恩,只可惜乐某身陷囹圄,只能来世相报了!”
闻言,墨嫣姑娘面色也是黯然,“官人是个雅人……”
“若有来世,乐某定当做个读书的田舍郎,醉心于诗酒田园之间,绝不去劳神费神的去考甚劳什子的功名!”乐大人叹道。
话音落下后,乐大人眼神一凛,张口吟道:“误尽平生是一官,弃世容易变名难。松筠敢厌风霜苦,鱼鸟犹思天地宽。鼓枻有心逃甫里,推车何事出长干。旁人休笑陶弘景,神武当年早挂冠。”
吟罢,乐大人眼神又黯然伤感起来:“若不是醉心功名,乐某也落不得如此地步,若乐某能安然逃过此劫,定然: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
“乐大人作得好诗词!”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时,忽有人叫道,随即笑着说道:“乐大人不愧有风流才子之名,便是深陷囹圄,也有红颜相伴,少不得风花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贱妾见过曹大人!”
看清来人面目,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俱是敛身屈膝行了个礼。乐大人抬眼望去,来人是两浙路提刑司提刑官曹大人,在曹大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笔墨纸砚的书僮。
对着二女微微颔首,两浙路提刑司曹大人呵呵笑道:“本官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下自己被握在曹提刑官的手里,一身镣铐的乐大人起身拱手拜道:“下官镣铐在身,恕不能礼术周全了!”
斜眼瞧了瞧摆在乐大人牢房里的酒菜,曹提刑官又笑道:“乐大人醉酒拥伎双籫花,老夫看了也是眼热的紧,无奈两鬓霜花,恨不重回少年时!”
曹提刑官话音一出,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二女面色不由一红。
“大人正值鼎盛春秋,听话音里对诗词一道更是颇有造诣,又何须眼热下官这个阶下囚!”听曹大人调侃自己,乐天一脸苦笑不禁摇头。
“妾身不敢耽误老大人行办公事,这便告退了!”墨嫣姑娘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知道不宜在此留候,再次拜道,又将目光投向乐大人,“贱妾改日再来拜见大人,只望大人保重身子,冤狱终有昭雪之日!”
一旁的醉海棠也是跟着拜了拜,口中道了两句,随在墨嫣姑娘一起向牢外行去。
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二人刚刚出了牢房,只见有个牢子跑了进来,见到曹提刑官心中忐忑的拜道:“提刑大老爷,外面有十多个女伎要见乐大人,您看……”
听到这消息,乐大人一阵愕然,醉海棠果然没有说错,想沾自己人气的人还真是不少。
“红|袖添香,怕是柳三变、苏子瞻再世,也不及乐大人风流之一二了!”旁边的曹提刑官投向乐大人的目光充满艳羡,苦笑着吩咐道:“你与些伎家说本官正在审案,让她们且都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曹提刑官又调侃道:“乐大人不会埋怨本官搅了兴致罢?”
“等等,等等……”就在那牢子欲出门传话时,乐大人苦笑了一下,又将那牢子唤住。
那门子闻言,转过头来说道:“官人唤小的何事?”
乐大人呲牙一笑,问道:“方才先后有胡员外、王员外、醉海棠、墨嫣姑娘四人来探望乐某,你收了他们多少的好处?”
提刑老大人就在身旁,那门子嗫啜着不敢说话。
冷笑了两声,乐大人直视着那牢子:“你当本官是青|楼的里的伎家姐儿,那些女伎是坊间的僄客,自己做起了青|楼的老|鸨,指望着本官与你赚银子不是?”
那牢子吓的腿脚发软,险些硊在了地上,口中拜道:“小的断无此意!”
乐大人只是笑,转而说道:“要本官见这些人也行,咱们五五分账,本官若被押解京城问罪,渡河赶路投宿打尖,应付押解差伇,路上少得不花费,如此来本官好歹也有些进项!”
那牢子不敢出声。
“乐大人到了这牢房里,你倒是多赚了些门规钱!”一旁的曹提刑官与那门子解围道:“读书人谈钱俗气,你每日里好酒好菜的供着乐大人,再与乐大人送些干净的换洗衣物、被褥,若乐大人觉得闷了,想读什么书尽管买来便是!”
听得自己大老爷替自己解围,那牢子才千恩万谢逃似的走了出去。随即曹提刑官与旁边的书僮道:“你且放下笔墨纸砚,也退去罢!”
那书僮遵命,放下笔墨纸砚一干事物,拜了拜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似你这般年纪时正被圈在家中埋头苦读,哪有你这般逍遥快活!”待书僮退了去,曹提刑官苦笑着说道,不过很快面色郑重起来:“你这桩案子干系重大,本官己经整理好卷案,晚间便要用急脚递解交刑部,你可何申辩需要本官代为呈上的?”
“急脚递”出现于北宋真宗年间,最快能日行四百里,常被用做传递机密文书,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急脚递只用来传送皇室急件,不能承接其它官方文件。但乐天所涉及的这桩案子干系重大,蔡京又是权倾朝野的权相,便是僭越了,也不会有御使敢上言弹骇。
按急脚递的速度来算,将案子从杭州送到东京汴梁,前后最多也就是四天的时间。
乐大人面色也是一正,拱手道:“下官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噗嗤……
曹提刑官很不景的笑了出来,惹得乐大人很是尴尬:“提刑老大人何故发笑?”
“本官曾拜读过乐大人词作,或气势恢宏、或婉转艳丽、或哀怨悲慽、更有愤懑不羁,但无一不有君子风范!”敛去笑意,曹提刑官才说道,随即又将话音一转:“不过,乐大人行起事来就让人感觉有些值得商榷了,譬如刨了府衙门前的路、强征了余杭县的税,查抄那王员外家更是意外泼赖的很,似乎这行事光明磊落与你乐大人没什么干系罢?”
“下官那叫用兵如神!”对于曹提刑官的调侃,乐大人很是不满并且纠正道。
对于乐大人的话曹提刑官不予理会,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初乐大人查抄王佐宅院时并没有支会帅司,而是通过皇城司调动兵卒,由此可见乐大人与皇城司的交情非同一般,依乐大人与皇城司的关系,乐大人没有理由不知道那所谓的凶密信件……”
“曹老大人太抬举下官了!”乐天忙说道,心里不得不警惕起来,暗道这曹提刑官莫不是来讨自己的口风不成。
望着乐天,曹提刑官缓缓说道:“本官署理刑名多年,能做到提刑官这个位置上,自然是阅案无数,乐大人以为能瞒的住本官么?”
乐天面色不变,也不出言,静静的等着曹大人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乐天不说话,曹提刑官轻笑了两声,才说道:“本官曾反复查看过那封所谓的买兄密信,心中可以断定,上边的字迹绝不是他人模仿乐大人所写,而是乐大人亲笔写出的……”
听到这里,乐天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慌,但还是尽量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曹老大人莫要栽赃陷害!”
“每个人的字迹,都有自己书写的风格与下笔次序,便是有意改变了字体,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改不掉的,何况那密信上的字体还是乐大人常用的字体!”没有理会乐大人的抗|议,曹提刑官自顾自的说道。
随即将目光投向乐天,轻笑了两声,话音忽的一转:“本官可以断定,那封所谓的买凶密信上字迹是乐大人所写不假,但字迹上的墨渍却与时间不相吻合!
乐大人与本官俱都是读书人,俱是知道新墨与旧墨的区别,本官署理刑名多年,对于此道更是颇有心得,本官可以断定,那封所谓的买凶密信最多书官不过半月的时间,而蔡鋆遇刺距离现在己有近两月的时间……”
话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曹提刑官只是用玩味的目光望着乐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乐大人被惊的头上微微冒汗,却依旧装做一副淡然的模样。
轻叹了一声,曹提刑官又说道:“本官曾观查过乐大人,知道乐大人行事向来不拘风格,虽说不知道乐大人接下来还要使什么手段,不过为了扳倒王知府没必要走这步险棋罢,况且这似乎也未必能扳倒王知府!”
果然是人老成精,乐大人心中也是不服不行,这曹提刑官不愧是老刑名,用上辈子的话叫做老刑侦,不止能看出蛛丝马迹,更能将前后一桩桩事情联系在一起,做出正确的判断。
虽说被说破了心理,但乐大人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摇头叹道:“曹老大人太高看下官了,下官断无那种心机!”
呵呵的笑了两声,对于乐天的话不置可否,曹提刑官叹道:“自王流之上任杭州以来,被你压制成这般模样在我大宋也是绝无仅有,堂堂一府之尊憋屈到这种程度也是前所未见。其实,正因为急火攻心,王知府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将你除去,入了你的毂中!”
乐大人再次汗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着乐天,曹提刑官忽的说道:“若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乐大人是平舆人,而御史陈凌元曾在平舆任过知县!”
“老大人识得陈御史?”乐大人心中有微微惊讶,但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曹提刑官微微一笑:“本官与陈御史只是见过几面,却对陈御史的伯父很是熟悉,因为陈老大是本官的恩师!”
御史陈凌元的伯父是大观年间曾任左司谏的陈瓘,乃是本朝有名的刚直大臣。乐天虽与陈御史没有师徒名份,却也与师徒差不多了,陈御史又是陈瓘的子侄,如此说来与曹提刑官多少也有些香火情份了。
也不理会乐天的目光,曹提刑官却是长叹了口气,说道:“昔年王介甫曾赞蔡相公有宰相之才,依本官看来王相公只说过了一半,这蔡相公的宰相之才怕是只有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怕只是谀上的佞臣之才了!”
说到这里,曹提刑官转而说道:“此案将交由大理寺查断,本官不想也不愿多加过问,今日前来是要你写下供词交差的!”
心中微惊,又不明白曹提刑官的意思,乐天又恢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色,一面正色凛然说道:“下官无罪,何来供词之说!”
曹提刑官只是一笑:“供词也可以是辩词,全在一念之间,你自己看着办罢!”
心领神会,乐天拿过纸笔,想了想将方才抄袭的那道石灰吟写了出来。对于曹提刑官的意思,乐天心中明白的很,蔡京深重徽宗皇帝宠信,权倾朝野,党羽更是众多,曹提刑官便是有心帮助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敲了敲大牢的铁栏栅,曹提刑官显然是觉得不够,又示意道:“这一首显然不足以剖明心迹,方才作的那两首也一并写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两日,杭州府城内木匠铺的生意忽的好了起来,虽说接的不是大活,但一时间也是忙的人仰马翻,就是如此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活计还是供不应求。
此物色呈裱黄、长约一尺、宽约三寸,上有名敕,而且所有的名敕还是一模一样。
此物名唤牌位,原为儒家所有,中国佛教从宋代起予以采用,在牌位上书写死者法名,置于佛坛或某处,表示祭祀死者之灵。不过牌位分为两种:第一种为生者也就是活人用的,被称为消灾牌位,大都用红色或是粉红色木牌。在设此牌位之时,还需要请些和尚道尼姑为此片位主人行法事,以求诸佛菩萨如被此活人消灾免难,事业发达,凡事顺利。
当然,花费也是不小的。
第二种唤做往生牌位,为死人所设的牌位,其上书写死者名字,大都用黄色木牌。请僧尼为其行法事以助亡者神识灵魂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木匠铺的老板想了起来,此神物上一次销售火爆还是在一个月前,本城前提辖武松刺杀蔡鋆后在府衙大牢中受刑身死,杭州百姓为感其恩德,家家为武松立下往生牌位。
蔡鋆做恶心杭州民愤甚大,昨日听闻刺杀蔡鋆案中另有其人,而且还是刚来钱塘上任的乐知县,不少杭州百姓闻声而动,再次掀起购买牌位的高|潮。
只不过眼下乐大人未死,杭州城的百姓们为了省些花费,也为了图些方便省事毕竟杀人要偿命,而且杀的还是蔡相公的儿子,故而为乐大人选择的牌位是死者所用的黄色往生牌位。
此时在提刑司大牢里,正忙着接见一众伎家姐儿的乐大人若是有知,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杭州城的百姓们太朴实、太爱戴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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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杭州那边有好消息肖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京汴梁大内禁宫,嘉王赵楷正一脸愁色,见得史勾当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尖着嗓子,脸上喜形于色。
“有甚的好消息可说,朝中大臣俱都上疏要本王搬出大内开府!”嘉王赵楷轻叹了一声,面色更是郁闷。
宋随唐制,帝王家子嗣到了一定年龄通常是十五、六岁之后,要接受皇帝父亲的命令,自行开设府署,树立旗帜。开府对于徽宗皇帝寻常的皇子倒也罢了,但对于嘉王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嘉王殿下深得徽宗皇帝宠爱,更心有问鼎九五之意,数年前便有朝臣向官家奏请嘉王开府,却被徽宗皇帝压了下来,如今嘉王己经年满十八,更是己经大婚,开府之事己经是弹压不下之事。
开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距离那个位置远了一步,嘉王赵楷心中又怎不犯愁。
“殿下,这次可是个大好消息!”史勾当官上前拜道,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说道:“驻杭州的皇城司士卒自杭州城解来一纲船,船上钱银珠宝足足价值四十万贯钱……”
“四十万贯!”嘉王赵楷微微一惊,劈手将史勾当官手中的书信拿了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脸上的愁意渐渐散去,笑意蔓上脸庞。
大宋现在一年的财赋收入为六千万贯,纵是这样每年几乎入不敷出,由皇城司一下解来四十万贯钱,此事非常小可。
哈哈的笑了两声,嘉王喜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乐天真是干练之才,上任不过几日,便通过一桩命案竟查到富户走私出海案,还查没了这么一大笔财货,事情办的妥当利落,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其行可勉,甚心可嘉!”
一旁的史勾当官谄笑道:“是殿下慧眼识英才,才使得乐大人这颗明珠没有蒙尘!”
看了眼信笺上的日期,嘉王挑起眉头:“从杭州到汴梁走水路也不过二十日的时间,再过两日便到八月了,为何这纲船足足走了一月有余?若早来两日,父皇看到这喜报,本王开府一事还会再向后推上一推的!”
史勾当官忙在一旁说道:“殿下,现下正值夏汛时节,通济渠与运河交汇的海州正在生涝,所以纲船走的慢了些!”
点了点头,嘉王赵楷看着乐天写来的书信,眉头轻轻挑起:“若乐卿书信上所言不虚的话,每年海税这一块,仅杭州市舶司就损失了百万贯,我大宋在东南有四大市舶司、下面更有几十个市舶分司,若加在一起每年朝廷至少漏掉了三、四百万贯钱的进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也是说道:“若是能将这笔进项掌控住,朝廷的财政每年便勿需似眼前这般吃紧了!”
双眼微眯,片刻后,嘉王赵楷吩咐道:“随本王去将喜讯传与父皇!”
面容上尽是喜意,赵楷心中清楚这个功劳的份量,足可以让父皇对自己的宠爱更上一层,甚至可以让自己距离父亲的位置更进一步。
“殿下,有杭州皇城司信笺到来!”未待史勾当官回话,门外有个侍卫手中捧着信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拆来与本王看看!”有了之前的喜讯,嘉王赵楷心中兴致更高。
拆开信笺,嘉王赵楷目光扫过,脸上的笑意更浓,随手将信笺递与史勾当官。
将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史勾当官也是一脸喜意,谄媚着说道:“这乐大人果然会办事,先是着人将罚没走私商贾的财产送来,眼下又给王爷送了一个插手市舶司的好借口!”
“杭州湾闹了杀人越货的海匪,水师又围剿不利,这个借口当是好得很!”嘉王赵楷轻笑道。
“人人都知道市舶司是个肥缺,这些商贾们走私出海少不了市舶司的好处。”旁边的史勾当官说道,想了想又说:“杭州与明州两港相距不远,正好可以借围剿海匪之名插手市舶司事务,更能控制航道,到那时我大宋的奸商们休想再钻营配利的私下避税出海,朝廷也能将赋税的损失降到最低!”
嘉王赵楷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又锁起了眉头:“这乐天倒是办事的一把好手,只是本王怕父皇看到他的名字,心中还是不大高兴!”
史勾当官为乐天说起了好话,“其实此事真怪不得乐大人,乐大人写那唤做《长生歌》的词话,不过是应李师师与赵元奴之邀,只不过被蔡相公利用了机会,向官家进谗言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王也知道是这般情况!”嘉王赵楷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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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延福宫。
朝廷凭空多了四十万贯的进项,徽宗皇帝龙颜大悦,当目光落在乐天的名字上时,却是皱起了眉头。
“本来大好的喜事儿,官家怎忽的不高兴起来了!”侍俸在一旁的梁师成察颜观色,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乐天这厮!”徽宗赵佶怒道。
“这乐天只是年纪尚幼,不过办起差事来倒是一个干臣!”见徽宗不悦,嘉王赵楷在一旁忙为乐天说起了好话:“这乐天乍去便破了钱塘前任知县自杀的案子,又顺着案子查出了奸商出海走私的案子,可见那乐天对父皇是忠心的,一心为朝廷办事的!”
“嗯!”听赵楷这般说,徽宗皇帝点了点头,面容上尚有几分恚怒之色散去。
蔡京长子蔡攸赫然侍俸在徽宗皇帝身边,蔡鋆是自家六弟,六弟若不是赴任杭州也不会落得遇刺身亡的下场,自然心中对着乐天带有怨念,上前说道:“陛下,臣忽的想起大观年间的陈朝老,这乐天为博出位与陈朝老有何异哉?甚至其行言比陈朝老更为卑劣,臣认为此人看似大忠,实为大奸!”
提及陈朝老,徽宗的面色更是难看起来。
这陈朝老在大宋也是位名人,曾在大观三年上书说:“陛下即位以来,凡五命相,有若韩忠彦之庸懦,曾布之赃污,赵挺之蠢愚,蔡京之跋扈。今复相执中何为者耶?是犹以蚊负山也,亦无损于山,若以斯人治天下,臣恐天下坠甑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此事过去八、九年了,但徽宗皇帝不时想起此事。每当想起此事,徽宗赵佶都恨的牙跟痒痒的,这陈朝老是什么意思,将本朝重臣比做什么,比做了无能、平庸、愚蠢之辈,这等于是在变像骂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无能昏庸。
身为官家最宠爱的皇子,赵楷面色微变,望着蔡攸神色间颇有几分不善。
听到蔡攸这般说话,梁师成的面色也是不好看起来,乐天怎么说也算是自己这边的人,帮助自己出过力的,而是还是被嘉王视为心腹,乐天上任钱塘立下的功劳,可以说是对嘉王固宠是有利的支持。嘉王是被徽宗最为宠爱的儿子,甚至有可能取代东宫,登上九五之位,现下乐天虽然只是从八品的芝麻绿豆官,可以说交好乐天的成本极低,但收获的利益会远超想像。
想到这里,梁师成向前走了两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整了整衣冠,向着徽宗皇帝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梁卿此为何意?”见梁师成忽得对自己拜了三拜,徽宗皇帝心不解,问道。
梁师成回道:“奴婢发现官家越来越有前朝太宗皇帝气像了!”
“勿要故做神秘,说个明白便是!”徽宗皇帝问道。
梁师成不慌不忙说道:“奴婢虽然是个残废之人,但心智还是健全的,依奴婢看这乐天虽是出于乡间小儿,却也是有胆有谋之人,平军乱,破大内盗案,在开封府掌刑名时更是明察秋毫,只是年幼轻狂行事微有暇疵,但奴婢认为暇不掩玉,此人只需好生磨炼,当有前朝魏征之才,故而奴婢认为陛上有太宗皇帝气像!”
“儿臣也认为梁太傅说的极是!”一旁的嘉王赵楷见梁师成替乐天说话,忙上前:“今岁春闱与儿臣一齐登科共有六百余人,唯有这乐天是父皇当场考校赐与的特奏名,再见今岁登科进士,有几人有乐天这般才能。”
徽宗赵佶虽说在治国上有些昏聩,但并非心胸狭隘的暴虐之君,被梁师成一通马屁拍的凡中有些飘飘然,“既然皇儿与梁卿皆为那土包子美言,朕便不与他计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徽宗赵佶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怎么不知道前唐贞观年间唐太宗与长孙皇后关于名臣魏征的一段对话的典故,此刻又被梁师成演绎出来。
口中骂了乐天一句土包子,徽宗皇帝更是自抬身价,将自己抬到了唐太宗那般的高度。
“吾皇圣明!”见龙颜大悦,梁师成又是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接着又说道:“这乐天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官家当有所赏赐,若是赏罚不明,会挫了臣子为官家尽力办事的锐气,更会寒了做臣子们的心!”
旁边的蔡攸对梁师成的举动很是不解,因为自家六弟蔡鋆之死,心中对乐天一直是耿耿于怀,哪里见得乐天得势,上前拜道:“启禀官家,臣提举大晟府,若微臣没有记错的话,这乐天是今年三月在春闱时被官家恩赐的特奏名进士,曾被授从九品的制撰文字于大晟府任职,后因破大内盗案有功迁从八品任开封府司法参军,两番升迁至今时间尚不满五月,以如升迁速度,在我朝实为罕见,还望官家三思!”
在王黼创造为官神话之前,五月内若有连续三次升迁,在大宋官场当属奇迹。王黼是在重和元年后1119年,在两年内由通议大夫连升八级成为少宰右相,这个官场奇迹此时尚未出现,所以乐天就显得尤为扎眼了,而且年纪才区区的十八岁。
大宋有制,皇子不得结交大臣,大臣为了避嫌也绝少与皇族接触。嘉王赵楷见蔡攸一心压制乐天,有心开口替乐天说话,却出于祖制选择闭口不言,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向梁师成投去,其意不言而喻。
察颜观色,梁师成是何等伶俐之人,立时看出嘉王心中意思,再次上前拜道:“奴婢近日读战国时鲁国尸佼所作的《尸子》,书中有言:‘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怨,仁者之于善也,无择也,无恶也,唯善之所在。’其言更被《吕氏春秋去私》中所载,所以奴婢认为有功于社稷之人,当应破格提拔!”
一边说话,梁师成一边暗示蔡攸勿需多言。
扣听得梁师成咬文嚼字,徽宗赵佶笑了起来:“梁卿近日读书越发的勤奋了!”
心中不知道乐天与梁师成之间的猫腻,但梁师成在朝中素有隐相之称,便是父亲蔡京也颇为忌惮,往往要笑脸谀之,蔡攸不敢再出言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师成再次谀笑道:“官家通古博今,奴婢为了能够好生伺候官家,自然要多读些书!”
被梁师成马屁的再次龙颜大悦,徽宗皇帝想了想说道:“蔡卿所言亦有理,不能让这土包子的官升的太快,免得这土包子心中得意,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就升他半级,从八品升做八品,仍署理钱塘县!”
“吾皇圣明!”梁师成又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
政和八年戊戌科状元王昂,现在不过才是正八品的秘书省校书郎,乐天官居八品可谓同年之中的佼佼者,追上了状元郎上进的步代。
“奴婢有事上奏!”梁师成话音落下后,史勾当官上前拜道。
“说来!”徽宗赵佶点头道。
史勾当官奏道:“据杭州皇城司来报,杭州境内多有不法商人私自携带货物出海,近日杭州湾更是有海匪出没掠劫过往船只,奴婢认为剪除海匪为当务之急,整顿市舶司也刻不容缓!”
徽宗一朝,宫内宦官分成三个阶次,第一阶次以杨戬、童贯、梁师成最有权势的三人为代表;第二阶次是谭慎、李彦等人;史勾当官的位置则有几分尴尬,因为年龄与职务的特殊性,在第三阶次中绝对属于拨尖的存在,但在第二阶次中权势又最小,属于不上不下之间。
侍俸在延福宫的一干大臣对东南政务不熟,不敢妄加议论。再者说市舶司其中牵扯利益甚多,轻易不能开口。
徽宗赵佶目光扫过左右,见无人说话,只问道:“史勾当认为当如何整治东南事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上前,再次禀道:“窥一斑可见全豹,仅仅杭州府的一个寻常商贾出海挟私,便能在十几年间积下四十万贯财富,由此可见我大宋历年会损失多少税赋;所以奴婢认为眼下当以剪除海上匪患为急,而市舶司关乎朝廷税赋、又关乎朝臣,不急于一时,应慢慢图之。”
“此言甚是有理。”徽宗赵佶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朕到了听经讲道的时候,此事明日朝上再议!”
刚刚起起,徽宗赵佶又与梁师成说道:“梁卿与朕拟下中旨,即日升钱塘知县乐天为正八品给事郎。”
说完,徽宗赵佶起驾去与林灵素等人讲经论道,一干人等也便各自散了去。
“太傅老大人,下官不明……”出了延福宫,蔡攸快走两步与梁师成同行,开口说道。
“糊涂!”未待蔡攸将话说完,梁师成轻叱了蔡攸一句,缓缓道:“嘉王殿下一意举荐乐天,蔡学士却一叶障目与嘉王殿下做对,岂不是糊涂!”
梁师成自己得罪不得,嘉王殿下自己更是得罪不得,蔡攸忙回道:“下官是迷了心窍!”
梁师成叹了口气,道:“你那六弟行事向来嚣张跋扈,在天子脚下的汴梁城如此,在杭州城岂又有人能管束的了?”
蔡攸只是沉默不语,蔡鋆毕竟是其胞弟,顾及手足情份,况且人己不在,自是不能多言。
见蔡攸不语,梁师成忽问道:“蔡学士,你觉令尊行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不知太傅老大人是为何意?”蔡攸一惊,不知梁师成话为何意,却也不敢怠慢,忙问道。
梁师成指明:“老夫就乐天被官家外放出京一事!”
蔡攸四十有一,梁师成年近六旬,当以晚辈相称。
“圣人有云:子不言父过,晚辈不敢非议!”蔡攸忙回道。历朝历代子言父过谓之大不孝,蔡攸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更不敢越此雷池一步。
“汝父近年来行事越发不慎,显得心胸狭隘,迟早会失了圣眷!”梁师成一针见血的指出蔡京为政上的缺点,又说道:“汝父官居相位十数载,如今年事己高,怕是有些糊涂了;汝弟蔡鋆有错在先,却将乐天打入大理寺监牢,又乘机在官家面上进谗言,将乐天外放出京,置于汝弟蔡鋆之下,岂不是在自毁名誉,此事己在朝中早己引起非议!”
对于这件事,蔡攸心中也知道自家父亲所做不妥,但只能沉默以对。
见蔡攸沉默不语,梁师成又说道:“汝父己七十有三,还能再居高位几风?”
“太傅老大人之意是……”一语说到蔡攸心头上,忙问道。
梁师成一笑,却顾左右而言他,道:“蔡学士未傍父恩而得宠于官家,汝家之诸兄弟皆不如也,汝父之后汝家兴旺将系于你一身!”
说完,梁师成拍了拍蔡攸的肩膀,笑呵呵的离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做到大学士这个位置,蔡攸又岂是一般人,有着灵敏的政治嗅觉。梁师成虽然未曾明说,但却己经说明了。蔡攸最初为官,是得了蔡京的荫恩补官,做了九品小官,那时赵佶还位居端王,但每当遇到端王时,蔡攸都是毕恭毕敬的立于一旁,又因父亲蔡京之故,从而日后得宠于徽宗,可以算做从龙之臣,又赐与进士出身。
想到自己的经历,蔡攸心中忽的明白过来,现下到了抱大腿的时候了,徽宗未登基之前正是抱了徽宗大腿才能飞黄腾达,现下嘉王殿下深得官家宠爱,反观太子赵桓行事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缺乏判断力和敏锐力,储位不保是迟早的事。
心中豁然开朗,蔡攸向着梁师成的背影躬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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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据说时常有本城名伎贿赂狱卒进入提刑司大狱探望嫌犯乐天,不知可有此事?”杭州知府王汉之拜房提刑司,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于王汉之的质问,曹提刑官心中颇有几分不悦,虽说对方比自己高上一品,但衙门却是平级的,显然是用质问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回道:“民心如此,本官又有何办法,总不能强行驱之!”
“曹大人署理刑名自是知晓刑名章程,乐天为待罪之身,岂容他人探视!”王汉之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自认为曾差遣过江南东路,真将自己当做下属看待斥责了,曹提刑官心中不由带着几分怒意,却未表现出来,只是笑道:“王大人想来也知道,来者尽是本城名伎,又岂是那般好拂面子的,若将来招待上官,这些女伎拒不受招,将置官府体面于何处?”
不软不硬的碰了一个钉子,王知府心中不由恨然。不过心中也恨蔡鋆太不争气,在杭州城犯众怒犯到这种程度,杀人犯倒成了英雄。
自己拿了真凶,又除了看不顺眼的乐知县,却又出乎了自己原本的意料,并未在杭州城中立下什么声望,反倒是愈发的被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曾被乐大人抄了家荡了产的王佐王员外,却公开声称要送自家女儿与乐大人为妾,在杭州城里又是惹出一番震动。
这王佐不是有受虐的倾向罢?王府尊一众人心中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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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镣缠身籫花酒,苦中做乐神仙家。
提刑司大狱的里的乐大人也没有闲着,不时的亲切而友好的接见着杭州城里的名伎,又不时有一首首表示气节的诗词由杭州城中这些名伎的口中传出,在市井间流传着,将自己渲染出一副被他人陷害、迫害、正义的清廉官员形象。
每日都有乐大人的诗作流传出来,使的杭州城有不少士子也聚在提刑司大狱外,一则为了一睹本城名伎芳颜,二来是为了聆听身陷囹圄乐大人的新作。
同时乐大人又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虽说在这里有酒有肉,没受什么罪,但这阴暗潮湿的大狱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老鼠蟑螂遍地,想想心里都觉的瘆的慌,不过为了刷名望倒也忍了。
乐大人估算了一下时间,用“急脚递”传递案件到东京汴梁,最快要三日的时间,若是路上遇连阴雨要用五日的时间,才能传到刑部,再由刑部由下传到上的审阅,最后奏报到官家面前,至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到那时朝中怕是又有一番大动荡罢。
想到这里,乐大人不禁的眯起了眼睛,昏暗的牢房里,没有人能看到乐大人的脸庞尽是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刑部侍郎、差遣大理寺卿李伯宗忽接到杭州传来的“急脚递”,心知案情必然同一般,忙拆开观阅,立时间面表的表情变的精彩非常。
蔡鋆被刺一案本己经结过的案,如今竟然又起波澜,呈报上说幕后另有元凶,而且事关朝廷官员。这是自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曾遇到过的案子,而且事情还干系到当朝权相,难怪大理寺卿李伯宗面部的表情会异常精采,而且还惊出一身冷汗。
因乐天一案,前任大理寺卿樊景被外放为官,刑部侍郎李伯宗接任大理寺卿一案。
据宋史载,北宋政和四年到宣和元年大理寺卿为李伯宗,其前任名唤侍其傅,于政三年到四年任大理寺卿【宋辑要中有载】,鉴于李伯宗为大理寺卿时为官周正,实不好将脏水泼到其的身上,所以才杜撰出一个名唤樊景的昏官。
“这名字唤做乐天的家伙简直是盏不省油的灯,与蔡鋆结怨,前任大理寺卿樊景就是因为这厮被去职外放的,如今的牵扯更大,居然涉嫌买凶刺杀蔡鋆!”手拿从两浙路提刑司传来的卷宗,大理寺卿李伯宗一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
虽说宋徽宗无心朝政,朝中奸臣当道,但也不乏忠正明臣,这李伯宗能坐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在刑名上也是颇有建树的,更与两浙提刑司曹洮民有旧,反复审阅了这桩案子数遍,又看了乐天亲笔所写的“辩状供词”,不由的苦笑起来:“洮民兄啊洮民兄,你倒是躲得清闲,却扔与李某人一个烫手山药!”
李伯宗心中怎么能不清楚,两浙提刑司曹大人将乐天所谓的“辩状供词”一并送与自己的意思。事实上李伯宗早己从呈来的卷宗上看出些端倪,在时间、动机上这桩案子就存在诸多疑点。
案子倒是好说,只是那蔡京权倾朝野,更是睚眦必报性子,而乐天是受其打压被外放到钱塘任职的,正因为其中关系复杂,这桩案子才愈发的棘手起来。
李伯宗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不过当前并不急于审案,而是上报朝廷。这其中就有玄机了,此案涉及到蔡京,若不将此案事先知会与他,这蔡京必与自己接下龌龊,若事先知会与其,这桩案子怕是会受干扰,自己为官的清名也要被其所污,但若不知会,恐怕自己要被其所憎,自己日后少不得受其打压。
这让大理寺卿李大人举棋不定了。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当职小黄门扯着割掉了“鸡蛋”后,宦官们所特有的腔调喊叫着,声音回荡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李伯宗有事上奏!”就在那小黄门声音落下时,李伯宗迈步出班。
“李爱卿有何事上奏!”徽宗赵佶尚有几分倦意,显然有些床气,脸色不是太好。
李伯宗敛了敛心神,开口说道:“臣昨日收到杭州府传来‘急脚递’……”
“急脚递”三字出口时,朝廷们哄然声一片,“急脚递”三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大事发生,难怪朝臣们一阵惊讶之声。
“莫非杭州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徽宗赵佶睡意全无,惊道。但又一想情况不对,若是发生重大军情或是大事,这“急脚递”应送于中枢,又怎会送到大理寺。
李伯宗再次回道:“是关于蔡相公之子蔡鋆遇刺一案的,此案案情又有进展!”
听到事关自己爱子,丧子之痛还未散去的蔡京忽的睁开混浊双眼,眼中有精光闪现。
大学士蔡攸心中也是一惊,惊讶的望着李伯宗。
听意思不是东南发生了大事,徽宗赵佶一颗心放了下来,也不追究动用“急脚递”的过错,毕竟要给蔡京几分面子的,才不解的问道:“此案不是己经破了么?”
“还请陛下一观!”李伯宗知道多费口舌无益,双手将案宗奉上。
那边小黄门忙小跑过来,将李伯宗手中案宗接过奉与徽宗皇帝。徽宗赵佶翻开查阅半响,一双眉头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蔡京,却见蔡京一双混浊老眼正望着自己,才吩咐道:“拿与蔡相观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案宗上写的是什么,一众朝臣鸦雀无声,惊讶而好奇的望着这一幕。
“哎呀,乐天小贼,老夫与你誓不两立!”将卷宗看了一遍,蔡京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昏厥,一双混浊老眼泪水长流,幸好有一旁的小黄门上前扶住,才没有跌倒。
“父亲!”父子同殿为官,长子蔡攸、三子蔡翛、四子蔡绦忙上前扶住。同时三人接过父亲手中的案宗,看了一遍,立时间面上颜色如同出一辙,愤恨之意溢于言表。
看到这一幕,朝中不少大臣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嫉妒,蔡氏一门在朝为官,不论是圣眷之隆还是权势都是他人所无法比拟的,所以除了羡慕之外,便是嫉妒恨了。
蔡京老泪纵横,身体颤巍着向着徽宗赵佶拜道:“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
蔡鋆遇刺身亡给蔡京的打击不小,两月的时间身子便开始佝偻起来,目光中不见往日瞿铄,风烛残年之像己现。眼下旧事重提,更是备受打击,愈发显的老迈。
看着老臣蔡京这副模样,徽宗皇帝心中恻动让其免礼,向李伯宗说道:“大理寺卿李伯宗!”
“臣在!”李伯宗忙回道。
徽宗皇帝面色冰冷,命道:“李爱卿,传朕的旨意,火速将那乐天押解到东京汴梁,汇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三司共同审判,务必与蔡爱卿一个交待!”
“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李伯宗上前回道,又说:“依本朝制,地方上未决、不便解决的重大案件,则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此案事发之地位于千里之外的杭州,杭州知府王汉之言称拿到嫌犯乐天买凶武松刺杀蔡鋆蔡大人的书信证据,按制,实不宜押入到汴梁审问!”
话音一出,满朝文武震动,所有官员都听得明白了,心中也是惊讶,蔡鋆遇刺一事早己闹的沸沸洋洋,这一次两浙路提刑司报上来的消息更是将人惊掉下巴,钱塘知县乐天竟然是刺杀蔡鋆的幕后主使,买凶刺杀蔡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哗然声一片,乐天与蔡鋆有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蔡京将乐天贬放出京有意放在蔡鋆手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其间事情蹊跷,多半朝臣也是半信半疑。
杭州知府王汉之是谁,菜鸟官员们或许不知道,但资历老的朝臣有几人不知道,这王汉之是典型的蔡京党羽,虽说外放为官,实是蔡京在外的援手。
什么人都可以相信乐天买凶杀人,唯独御使陈凌元不能相信,依陈御史对乐天行事风格的了解,乐天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将蔡鋆架空或是将其从杭州赶走,但绝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手段,而且还会让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
虽说不相信乐天能做出这等勾当,但陈御史心中清楚,将乐天押解京城审理,将会对乐天十分的不利,蔡京党羽遍布朝野,汴梁几乎在其的掌控之中,乐天来到京城恐怕会十死无生。
想到这里,陈御史出前一步,奏道:“臣认为李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此案发生于杭州,人证、物证俱于当地,况且汴梁距离杭州足有千里之遥,一往一返证物不易保存,证人若是不适应汴梁水土染疾,更是不利于案怕审理,朝廷应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如此才能明断事非,才能将案情大白于天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在陈御史话音落下后,一众御史与台谏官们纷纷上前刷存在感,按朝廷问案的流程便是这般,陈御史并无站队之意,一众御史台谏官们也没有这个意思。
这时蔡京的表现不像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便像是一个丧失爱子的老迈父亲,涕泪横流道:“老夫拜请李侍郎,还与老夫爱子一个公道!”
他真的老了!看着自己的父亲,蔡攸在心中想道,又叹息自家的圣眷还会有多少时日,但又是皱起了眉头,乐天可是嘉王殿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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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朝堂震荡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乐大人依旧在掰着手指头算子。
“第七天了,朝廷那边差不多也开了锅!”身陷囹圄的乐大人依旧是一脸的笑意,随即起身活动了下身体:“该是大戏上演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乐天心中兴起,高声吟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提刑司大牢当差的牢子忽听得牢房里有人吟诗,刚想开口斥责,却听出了这是乐大人又在雅兴大发,这些日子牢子们拿杭州城名伎的见面例钱拿到手发软,乐大人在其的眼里如同财神爷一般,就差给乐大人画个相,摆在家里,天天当财神爷供着。
当差的牢子小时候念过私塾识些字的,立时听出这词的出处:“这词好熟,好像是苏子瞻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你知道什么!”另一牢子虽说没读过书,看着乐大财神哪里都顺眼,替乐大人吹嘘道:“乐大人诗词为我大宋之一绝,依我看啊,乐大爷这词念的好,念出了当年苏子瞻被贬时的心境,以昔年比今日,更是道出了一声妙,恰如其人,恰如其境,恰如其景啊!”
终于有人发现乐大人抄袭了!
不过乐大人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有人看出了商机,将乐大人从提刑司大狱流出诗词汇集成册,并且叫嚣是乐大人最后的绝笔,大卖特卖了一番,着实赚了不少银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年头的资讯闭塞,没有后世八卦媒体的狂轰滥炸,更没有后世人的审美疲劳。用句后世的话来说,乐大人无可非议的占了头条,而且长期居于杭州府新闻榜的榜首。从杭州城的街头巷尾到大宋的庙堂之上,乐大人的名字不时的挂在上到官家帝王,下到黎民百姓的嘴边,向大宋全境蔓延己经势不可挡。
这一日,一辆骡车自西北而来,自钱塘门进了城,一路行去到了两浙提刑司衙门门前停稳,从车上下来一彪形大汉。
只见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人人见得此人,心中不由的夸赞了一声真是个好丈夫。
却见此人下了车子,直奔两浙提刑司大门。
“什么人?”那门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魁梧汉子,慑于其的气魄说话倒不是敢嚣张。
那汉子抱拳说道:“在下武松,求见两浙提刑司曹老大人!”
“你一布衣也想求见提刑老大人!”听这魁梧汉子说明来意,那门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身上的布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将手掌伸了出来,显然是想讨要些门规前。
就在手掌刚刚伸出来的那一刻,这门子面色大变,伸着来人惊讶的说道:“你……你……你说你是武松?”
“在下就是武松,曾在杭州府衙当过提辖的武松!”这魁梧汉子显然知道门规钱的规矩,一边说话,手一边伸向腰间打算拿些门规钱。
“鬼……鬼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这魁梧汉子这般说话,再打量此人的面貌,那门子也顾不得讨好门规钱,连滚带爬的向提刑司官府内距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呼小叫。
这提刑司门子被吓的变了音的鬼叫,立时将过往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魁梧汉子又是面朝大门背对行人,也没人看得清这汉子的面容。
话说这立于两浙提刑司衙门前面的魁梧汉子正是武松,被乐天移花接木从杭州府大牢里救出的武松。眼下距离刺杀蔡鋆,在时间上己经前后己经过去了将近两月,身上的伤势早己好的利索了。
哗啦……
提刑司府衙大门开启,十几个快伇一拥而出,手中或拿红黑相间的冰火棍或拿刀枪,团团的将武松围在了中间。
提刑司衙门前发生了这般的事情,令过往行人吃惊非常,看热闹的人聚拢的越来越多。
武松环视眼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差伇,抱拳一笑:“诸位与武某也是打过交道的,为何见到武某俱都是这般模样?”
“武提辖,他是武松……”
就在这时,有围观百姓认出了武松,惊声的尖叫了起来。
“认错人了罢,武提辖不是己经死于狱中了罢!”有人反驳道。
立时间又有人辩驳道:“是武提辖,是武提辖,我与武提辖曾一起吃过酒的,哪里又会认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
惊愕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来。
武松在杭州府衙当了一年多的差,自然与杭州城其它衙门多有公务往来,一众提刑司的差伇也多与武松相识。
这群将武松围在中间,为首的提刑司差伇班头也是惊讶的望着武松,收刀入鞘,正了正颜色拱手道:“对面可是武提辖?”
武松还礼,微微挑起眉头:“魏都头,你与武某也是有交情的,怎么?武某出外行走两月,竟识不得武某了?”
旁边有围观百姓叫道:“这武提辖不是死于杭州府衙的大狱里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鬼魂不成?”
“鬼敢在白天出现么?”旁边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指着武松的影子说道:“你再看这武提辖是有影子的,鬼是没有影子的!”
就在这时,方才那跑到衙门里的门子又跑了出来,用被惊吓到变了腔调的声音叫喊道:“提刑大老爷有命,将武松带到大堂上问话!”
听到那门子传话,魏都头伸手道:“武提辖,请了!”
提刑司大堂上,不止是提刑官曹洮民,便是连同提刑司的一众佐官也是聚了过来,谁都知道武松刺杀蔡鋆,被上了酷刑活活打死在了杭州府衙里,今日怎么又出了一个武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民武松见过曹老大人!”入得提刑司大堂,武松忙施礼拜道。
武松本一江湖卖艺之人,得前任杭州知州高权欣赏提拨,又屡有立功才成为杭州府中提辖。做为亲信,高权寻常也是带着武松出行的,自然是见过曹提武官,这曹提刑官也是识得过武松的。
“你真是武松?不是他人冒名顶替?”曹提刑官也是不可质信的打着量着眼前的武松,说话声音、面目、身材、连同气质也是一丝不差。
武松连忙回道:“小民从前时常随在前任杭州知府高老大人身边,曹老大人也是曾见过小人的!”
一时间,曹提刑官也是头脑发懵,收敛了下心神问道:“本官且问你,你这两月去了何处,怎又出现在杭州城中?”
武松忙回道:“回老大人的话,小的自从被蔡知府赶出府衙,一直重操旧业在北门的瓦肆间卖艺为生,怎奈蔡知府容不下小人在杭州府讨生活,时时派出府衙差伇驱赶小人,不得己小人只好外投他处谋生!”
曹提刑官又问道:“你离了杭州府又到了哪里,如今你怎又回到了杭州府,又为何来提刑司寻找本官?”
武松再次回道:“杭州城容不下小人栖身,小人只好去了江南东路歙州一带以卖艺为生,前段时间小的听闻有消息说,杭州府有名唤武松者刺杀蔡鋆蔡知府,小人被革去了官职,却也不想担这无妄的声名,所以才回到杭州城,求老大人为小民做主!”
事情倒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曹提刑官想起了狱中的乐天,“釜底抽薪”四字浮现在脑海里,眉眼间忽闪出几分笑意,稍稍沉吟片刻,与堂上差伇吩咐道:“你去杭州府衙,就说本官与王知府有要事相商,无论王府尊现下有什么要紧公务都务必放下,前来提刑司衙门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差伇得了吩咐,忙出得提刑司官衙向杭州府衙急行而去。
随即,曹提刑官又与武松说道:“你且在这里等待一二!”
武松忙点头应是,立在一旁。
杭州府衙与提刑司官衙二者相距不远,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那王府尊的官轿便停在了提刑司外,王府尊下了轿快步走入提刑司大堂。
官员会见,寻常都会选择在花厅的,而这一次曹提刑官请自己前来,却是端坐于大堂之上,看这般场景,杭州知州王汉之心中越发的不解起来。
“王府尊!”看到王汉之进了提刑司大堂,曹提刑官起身见礼,又指着早己为其准备好的椅子,笑道:“王大人,请坐!”
说完,又着手下杂伇奉上茶水。
心里不知曹提刑官是为何意,便看这架势似有过堂之意,王汉之还是坐到了为其准备好的位置上。目光扫过,却见堂上立着一个精壮汉子,不发一语立在那里。
曹提刑官吩咐旁边的差伇说道:“去,将牢中关押的乐天带上堂来!”
王汉之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忍了下去,心中不知道这曹提刑官在搞什么名堂,打算静观其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宋州府县衙的布局都如出一辙,提刑司做为专门署理刑名的衙门,在布局上更是大同小异,大牢就设在大堂右侧。
不多时,一身镣铐的乐天被押了上堂来。
“下官见过曹老大人、王大人!”乐天随便的拱了拱手,又十分无礼的说道:“下官镣铐在身,曹老大人与王大人还请见谅,恕下官不能全礼了!”
听乐天这般称呼自己,杭州知府王汉之额头青筋暴涨,面色隐隐泛青。
按品阶来说,王汉之三品,曹洮民四品,理应将王汉之放在前面,而且还要在前面尊称一声老大人;只是乐天不仅将王汉之放在了曹洮民的后边,更是以大人相称,这无异于在打王汉之的脸,同时也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见乐天这副模样,曹提刑官几乎是哭笑不得,问道:“乐天,你可识得此人?”
说话的同时,曹提刑官指了指立于堂上一旁的武松。
这时,王府尊才注意到立于堂上的武松,之前还以为是曹提刑官带来的长随立于堂上。
“不认识!”乐大人摇了摇头,戏演得很像。
曹提刑官又转头看清武松,指着乐天,问道:“武提辖!你可识得这戴了镣铐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人不认的!”武松也是摇了摇头。
微微的笑了笑,曹提刑官将目光投向武松,问道:“你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又曾在杭州府里做过什么勾当,与本官还有王府尊一一道来!”
闻言,武松连忙向着曹提刑官与王汉之各自拜了一拜,回道:“小的见过府尊老大人,小的唤做姓松,前任知府高老大人在任时,小的曾做过府衙里任过提辖,高老大人去职后,小的被前任杭州知府蔡鋆蔡老大人开革出去,现下居无定所,以在江湖中卖艺糊口度日!”
听武松这般说话,王汉之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面容上尽是不可置信。
“哈哈哈……”
就在王汉之发懵之际,一身镣铐的乐大人忽的狂笑了起来,眼睛睨视着王府尊,目光里尽是不屑与嘲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死人哪有重生的道理!”
因为蔡鋆的案,王府尊又怎能不知道武松的大名,立时间被刺激两耳嗡鸣头脑发懵,将手一伸指着武松大叫道:“你一定是假冒的,你一定是假冒的!”
“王府尊,你失态了!”坐于大堂中间的曹提刑官淡淡的开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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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便是全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相信世间有这般事发生。
被曹提刑官提醒,王府尊意识到自己失态,苍白着一张老脸又惊疑不定的望着武松,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了上。武松的出现搅乱了自己原本的预想,之前对乐天的指控等于做废,蔡鋆被刺一案被完全推翻重来,更意味着自己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王府尊己经不止是面色苍白那么简单了,短短的时间内,官袍己经被冷汗所浸透。
收起笑声,乐大人一双眼睛直视着王府尊,冷冷说道:“王大人,府衙的人声称刺杀蔡鋆蔡大人的真凶是武松,己经伏法,你又拿着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所谓买凶证据,诬蔑乐某是雇佣武松刺杀蔡大人的幕后元凶,如今这武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眼前,王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被乐天质问到这种程度,王府尊也是完全醒转过来,并不理会乐天的质问,冷哼一声直视着武松,问道:“你真是武松?有何证据能够证明,而不是他人冒名顶替?”
武松作礼道:“小的确实是武松,这提刑司衙门里的一众差官们可以做证,杭州府衙里的一众差官们也可做证!”
“我等俱可以为武提辖做证!”待王知府话音落下时,有提刑司的差伇回道。
“谁知道是不是尔等事先串通好了的?”王汉之冷笑,眼瞳间泛出一丝阴冷:“你且与本官去杭州府衙辨认个清楚!”
“王府尊,此事恐怕不妥罢?”对于王府尊的用意,曹提刑官又怎么看不清楚,“不止是提刑司的差伇们可以证明此人是武松,便是杭州府的百姓也可证明此人是武松,这武松本官也是识得的,王府尊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一旁的乐天也趁机添油加醋:“不止是差伇、百姓们识得武松,便是曹老大人也是识得武松的,武松的身份又岂会有假,现在对于王大人来说,那个所谓乐某买凶的证据,是从何而来?是由何人捏造的?远比在这里寻求所谓的证实武松身份更为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此案己经上报了朝廷,想来己经在朝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乐某认为王大人是不是该想想怎样给朝廷一个交待才是最为重要!”
“你……”被乐大人抢白揶揄了一番,王府尊羞怒交加却又无话可说。
不再理会一脸怒意的王府尊,乐大人向着曹提刑官拱手说道:“曹老大人,案情发展到了不可意料的地步,真是不可想像,府衙声称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凶犯是武松,而且己经死于牢狱之中,随后又有人指控下官买凶武松刺杀蔡大人,如今武松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简直就是前矛盾之事,间接的证明了下官的清白,更证实了下官是受人栽赃陷害身陷囹圄!”
曹提刑官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
乐大人又将目光投向王府尊,说道:“王府尊是不是也要给乐某一个交待?”
“你敢犯上?”被乐天逼的无话可说的王府尊,却又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敬乐天,只得怒道。
黔驴技穷!看着王府尊被乐在人压制到这种程度,只能以官职来压制乐天,远处围观的一众提刑司佐官们心中叹道。
“大人无话可说,莫不是想以身份相压?”乐大人目光直视,心中更是无一丝畏惧。
自王府尊上任杭州起,乐大人就没怕过,更别说眼下早己经撕破了面皮,提刑司的一众官佐们想道。
呵呵的笑了两声,乐大人目光依旧直视着王府尊,口中缓缓吟道:“画根竹枝扦块石,石比竹枝高一尺。虽然一尺让他高,来年看我掀天力。”
众人谁还听不懂乐大人诗句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差明摆着说了,小爷我现在官职比你小,现在小爷我就让你高,看小爷我|日后怎么收拾你,实质上己经相当于乐大人再向王府尊下战书,明摆着是要和王府尊大干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肆!”王府尊显然被乐大人激怒了,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立身而起,衣袖一甩,愤然离去。
众人皆道王府尊离去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若要再在此地逗留,不知乐大人还要拿什么诗来羞辱他,不过乐大人这诗作的够嚣张的。
望着王府尊的背景,乐大人冷笑了两声,又向曹提刑官拱手说道:“曹老大人,下官是否己经洗清嫌疑?”
一边唤人将乐大人身上的镣铐除去,曹提刑官一边说道:“此案己经上交朝廷,至于朝廷如何处置,本官己经无法插手其中了!”
“下官可否就此离去了?”乐大人又问道。
“这……”曹提刑官想了想说道:“乐大人可以先行回到县衙,待本官将此案进展报与大理寺,看朝廷做何答复罢!”
“也好!”乐天点了点头。
曹提刑官将目光投向武松,说道:“武提辖,你是本案至关重要之人,先且留于提刑司!”
武松岂敢拂曹提刑官意思,只得点头称是。
散了堂,待所有人散去,曹提刑官斜眼瞧了乐天一眼,低声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老夫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办到的,但还是挺佩服你的!”
故做大吃一惊状,随后乐大人又一脸懵懂:“下官一向为官清正,遵纪守法的紧,老大人莫要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乐天所言,曹提刑官嗤笑了一声:“王汉之被你坑到这种地步,过不了几日便会传遍朝野,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那是他自做自受!”乐大人也是嗤笑了一声。
“你的那些招式,估计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于乐大人,曹提刑官做了一个点评,又说道:“不过能打倒对手的招式就是好招式,虽然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不大光明磊落,但对付奸佞之人倒也适合!”
“你才下三滥,你一家都下三滥!”乐大人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中腹诽。
临出提刑官大门前,乐大人又叮嘱道:“老大人,那武松可是证明下官唯一清白的人证,老大人可要替下官将其保护好了,千万别出个好歹,不然下官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说漏嘴了罢!”曹提刑官轻笑了一声。
“是啊……”乐大人下意识的答道。
曹提刑官呵呵一笑:“嘴贱了罢!”
“是啊……”乐大人抱头鼠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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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要将那乐小儿千刀万剐,还我鋆儿的命来!”
蔡太师府座落于大相国寺以西,延庆观以东,景灵西宫与都亭驿中间,蔡京正涕泪横流的叫骂,上朝时蔡京还要顾及一下相公体面,回到家中后索性放开性子发泄。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悲哀之事莫过如此。对于己经年过七旬的蔡京打击更大,不过月余,蔡京原本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己经白如冬雪。
家中几个子弟正聚在一旁劝解,那蔡鋆的生母刘姨娘正在抹着眼泪的哭天抢地。
“五弟!”长子蔡攸向自家五弟蔡鞗唤道。
“大兄何事?”正在伺候在蔡京身旁的蔡鞗闻声走了过来。
“为兄听说那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据说颇得殿下赏识,为兄怕殿下插手其中!”蔡攸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顿了顿又说道:“五弟被招为驸马,家中以你与皇家最为亲近,宫中茂德帝姬又与嘉王殿下常有走动,所以为兄想让你出面劝说嘉王殿下莫要插手此事!”
蔡鞗神情一滞,没想到大兄交于自己这般重的事情。
听闻蔡攸的话音,蔡鋆的生母刘姨娘哭走了过来,央求道:“五哥,说什么你也替你六弟报仇……”
看到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自己身上时,蔡鞗咬着牙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就在蔡鞗将要动身出门之际,蔡京忽的开口,“过来!”
不知父亲唤自己过去是何用意,蔡鞗不敢悖逆,忙行了过去,蔡家上下只见蔡京在蔡鞗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蔡鞗点了点头才出门而去。
看到这一幕,蔡攸眼中有不愉之色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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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当真?”大内禁宫,嘉王赵楷眯起了眼睛。
“千真万确!”立于一旁的史勾当官回道:“今日早朝,大理寺卿李伯宗将两浙路提刑司用‘急脚递’送来的案宗呈与了陛下,现下满朝文武皆知!”
点了点头,嘉王赵楷沉默了半响,疑惑着说道:“按道理来说,乐天被两浙提刑司羁押,皇城司的传递消息的速度不比‘急脚递’慢,为何杭州皇城司那边没有传来消息?”
史勾当官想了想说道:“现下正值讯期,想来路上受了阻拦!”
“不可能!”赵楷一口否定,又开口问道:“史勾当,你认为乐天会不会做下这等雇凶杀人的勾当?”
“奴婢认为不大能可能!”史勾当官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由呢?”嘉王赵楷点了点头,显然同意史勾当官的说法。
略做思虑,史勾当官慢条细理的分析道:“奴婢认为其间疑点有三:其一,蔡鋆是在乐天到任钱塘三天后被人刺杀的,这三天内乐天正在忙于县衙事务的交接,不可能有时间在杭州城能寻到可以相信的杀手。
其二,假使乐天雇凶杀人,又怎会愚蠢的留下所谓的买凶证据。
其三,皇城司中懂得暗杀之人不知凡几,乐天若是想杀那蔡鋆又何必使用这等低劣手法,随便唤上几个属下,就能将此事做得漂漂亮亮,甚至在蔡鋆未曾到任杭州之前就可以解决,根本不需费如此大的周折,而且奴婢认为此案之中有颇多疑点!”
“分析的很有道理!”嘉王赵楷点了点头。
得了夸奖,史勾当官心中也微微得意,将一张信笺递了过来,谄笑道:“奴婢知道殿下素喜欢乐天的诗词,所以特将案宗上乐天作的几首诗抄了下来,拿与殿下观看,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殿下,蔡相公府上五衙内附马都尉蔡鞗求见!”未待展开史勾当官递来的纸笺,有小宦官跑来禀报道。
听到禀报,赵楷惊讶:“他来做甚?”
史勾当官想了想说道:“怕是想来请殿下不要插手此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驸马都尉汉武帝时始置,原职本为帝王随车护驾将军,至三国时始以帝婿身份授职,原本的护驾将军随着帝婿的身份而水涨船高,成为位列于三公之下,九卿之一、二品之朝廷重员。
至唐时驸马都尉层次下落,仅为类似于虚职的从五品,宋袭唐制,驸马都尉亦为从五品官职。
蔡京有八个儿子,除了二子蔡鯈早夭、末子且尚年幼,其余的六子均被授与学士衔,一家圣眷恩荣无人可比,其中只有二子蔡翛是考中的进士,其余五人均是以荫补为官。
尚未成亲,蔡鞗便己被封为从四品宣和殿待制,为现下大宋附马都尉中品阶最高之人,足可见徽宗皇帝对蔡氏一族的圣眷何重隆重。那死去的蔡鋆年纪与蔡鞗相仿,也是官居从四品,才被蔡京外放到杭州为官的。
这蔡鞗生得唇红齿白,玉身长立,当真风流儒雅的紧,就模样来说绝对是蔡府六个衙内中颜值最高的一个,只不过现下也是年近三旬的老少年了。
话说徽宗皇帝在第二次幸蔡京宅第时看中了蔡鞗的人才,将其招为附马适茂德帝姬,只不过彼时茂德帝姬尚且年幼,故而一直未曾完婚。
这一等不要紧,将蔡鞗从不到双十的翩翩美少年活活等到了大龄剩男。蔡鞗明年便到而立之年,茂德帝姬今年虚岁才方满十四,二人足足差了十五岁,徽宗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蔡家了,下旨年底便要为二人完婚。
放在后世,三十岁大叔与十四岁萝莉,这蔡鞗免不得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听说蔡鞗要见自己,嘉王赵楷不由眉头微皱。按朝制亲王皇子不得结交大臣,蔡鞗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倒可以与自己走动,但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不会暇想,嘉王赵楷心中也是忌惮非常。
“殿下,还是见一见罢!”见嘉王赵楷面色犹豫,史勾当官在一旁劝道:“这蔡鞗虽说未与茂德帝姬完婚,但也早己定下亲事,何况茂德帝姬又一向与殿下走动的近,再说蔡附马来此,口中所说的话怕是蔡相公要与殿下说的。”
蔡相公三字入耳,嘉王赵楷眼中现出一丝迟疑,又看了眼手中的纸笺,才向外边吩咐道:“请驸马都尉进来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时,蔡鞗被带了进来。
“见过嘉王殿下!”蔡鞗进的门来先是一揖。
嘉王赵楷上前虚扶,笑道:“到了年底,蔡待诏与公主成婚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又何需如此客套!”
“上下尊卑,臣不敢悖制!”蔡鞗起身,见嘉王手中捏着一封纸笺,心中好奇的紧,“莫非殿下又有新作面世?”
赵楷与蔡鞗自是相识的,将手中的纸笺递去,蔡鞗展开纸笺细细观看,刚刚看了头一首,口中不由叹道:“好气概,好气节!”
再向下看去,蔡鞗立时看出不是嘉王赵楷所作,忙追问道:“殿下,这是莫非是哪位朝中致仕的朝员所作?”
“这诗词是钱塘知县乐天所作!”嘉王直言,在说话间更是看着蔡鞗面部神情的变化。
闻言,蔡鞗面容间泛出些许寒意,口中斥骂了一声:“卑鄙小人……”
正想接着说下去,蔡鞗忽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向赵楷拜道:“殿下请恕臣失态之罪!”
“无妨,无妨!”嘉王赵楷只是摆手。
却见那蔡鞗并不起身,只是含泪拜道:“乐天那龌龊小人,行事实在卑劣,还请殿下与那死去的六弟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婢告退!”见这般情景,一旁的史勾当官躬身道。
轻叹了口气,嘉王赵楷苦笑道:“附马都尉,蔡鋆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不过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朝廷自有法度,本王又如何能奈何!”
见赵楷有推诿之意,蔡鞗又说道:“殿下提举皇城司,那乐天曾为皇城司下属……”
“那乐天如今己不受本王约束,又己经外放为官,本王怕是要让驸马失望了!”嘉王赵楷故做无奈,又说道:“本王听闻,父皇己经着三司派人去杭州查问此案,若那乐天有罪,依我大宋制当诛之!”
被招做驸马都尉,注定与官场无缘,但出身官宦家族,耳闻目染间,蔡鞗也知道嘉王殿下在虚以委蛇。蔡鞗上前道:“在下在临来前曾得家父之言,殿下若不插手此事,家父定鼎力支持殿下!”
闻言,嘉王赵楷神色微怔,又淡淡说道:“驸马,你失言了!”
“失弟之痛,在下伤心过度难免失言,还望殿下恕罪!”听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微微一惊,连忙告罪。
笑了笑,嘉王赵楷接着说道:“附马回府时,替本王与蔡相公传句话,便说本王知晓相公的意思了。蔡相公乃国之肱股重臣,本王不好登府探望,驸马再替本王好生劝慰相公莫要伤了身体,我大宋的江山还需依仗相公!”
听到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心领神会,自知不宜在此多留,拜了两拜才离去。
待蔡鞗离去,史勾当官转了进来说道:“殿下,您答应蔡相公的请求了?”
嘉王赵楷神色间颇有几分玩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史勾当,“一个执宰的支持,一个得利干将,本王该怎样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嘉王这般说话,史勾当官上前劝解道:“殿下,那乐天自去岁进了皇城司立功颇多,下边的亲从们也是看在心中的,现下皇城司正在扩张,若是失了下边亲从们的心,殿下的努力怕是会功亏一篑!”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了一位执宰做为助力,本王不知要省去多少辛苦!”显然嘉王赵楷己然心动。
“殿下,应不得!”史勾当官劝道:“陛下当值春秋鼎盛,那蔡相公古稀己过,若不是圣眷正隆,早己致仕,前岁去岁蔡相公皆曾上表致仕,不过被陛下捥留,以蔡相公之年纪还能再执宰几岁?
恕奴婢说的不敬些,这蔡相公是不是在哄骗殿下还有待商榷,现下殿下正好借杭州湾海匪一事,借机掌控东南市舶司税赋,乐天做为行事的最可靠人选,殿下失之如折一臂又有何异哉?再者说蔡相于朝野中名声又是那般不堪,故而奴婢认为殿下不可以倚之为干城!”
自觉史勾当所言有理,嘉王赵楷又问道:“你说的果然有些道理,只不过那乐天若真是犯了买凶之罪呢?”
史勾当官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真是如此,殿下权当与蔡相公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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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乐天的背影消失在提刑司仪门外,两浙路提刑官曹大人双眼眯了起来:“好一式釜底抽薪,不知这乐小儿是如何做到的!”
曹大人心中清楚,乐天这么一闹,生生将蔡相公、王汉之等人谋取两浙路的筹划,搅弄的功亏一篑,不止是制置使陈建,怕是连东南一代的地头蛇朱勔,也要觉得欠这年轻人一个人情。
“几位都头,不知有何事……”
“皇城司办事,奉命前来保护证人武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曹大人欲转身回后衙时,只的得仪门前门子叫道,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随即十多个身着甲胄的校尉士卒闯入到提刑司衙门。
皇城司的职能与明代锦衣卫颇为相似,但不似锦衣卫治下士卒,穿着专为锦衣卫定制的飞鱼服来表明身份,皇城司官兵的装束与精锐禁军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曹大人,那为首的校尉快走两步,先是上前拜见后又拿出一张符牌,说道:“小人是受黄堪检之命,特来保护人证武松的!”
“好个竖子!连老夫也不肯相信!”曹大人面色铁青,对着皇城司几人狠狠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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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乐天的人生信条。除此外,乐大人还有另外一个信条,就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世间只有人心最为难测。
杭州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乐天一身褐色囚服异常的扎眼,引得无数百姓侧目观望,更是议论纷纷。
话说乐大人为何不换身装束,这样行走在大街上,岂不有辱官员体面。
想要体面,就要先丢些面子。乐大人这一身装束行走在杭州府的大街上,要的就是给自己制造出一副受害者的形像,要的就是引发杭州城百姓的议论,为自己争取到舆论上的支持。
话说在武松进入两浙路提刑司衙门时,武提辖回到杭州府的消息就传扬开来。有什么比一个死而复生的消息更为惊人!
“大老爷,您可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一身囚衣的乐大人在大街上行走,被一众百姓侧目时,只见尺七、屠四二人不知从何处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上前各自抱住乐天的大腿痛哭,口中叫道:“大老爷,那府尊老爷要征发钱塘百姓的劳伇,又与您何干,您拒不执行,却落入到这般境地,又是何苦来哉!”
屠四紧接着叫道:“大老爷,您这么做值得么?征发钱塘百姓的税赋劳伇去西湖修建劳什子的湖心亭,又不是征发老爷您的薪俸,你为此顶撞府尊,又值得么?结果还不是落得被陷害落入大牢,那些钱塘百姓又岂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典型的泼脏水、挖墙角手法!
“老天开眼啊!”尺七再次叫了起来,转哭为笑:“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谁能想到那武提辖回来了,那奸人对大老爷的诬陷不辩自明!”
听尺七、屠四二人的哭叫,围观的一众钱塘百姓心里很是不服,谁说我等没记得乐大人的好,我等俱在家里为乐大人供奉了往生牌位,每日香火供奉礼拜……
呃……
不对!
不少百姓这时心中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省事省钱,自己这些人给乐大人供奉的是祭拜逝者所用的往生牌位,而非是活人立的消灾牌位,立时间心虚内疚起来。
给活人立往生牌位,这倒也是够奇葩的。不过又想想民间常有“一咒十年旺”之说,莫非是乐大人被自己这些人咒上一咒,才会被神灵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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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大人一脚一个,将两个尺七、屠四踢开,大义凛然道:“本官身为一县父母,自然要为民做主,堂堂一府皇堂又算得了什么,本官何惜此身!”
尺七又叫道:“大老爷,随小的回家用艾蒿水洗个澡,祛祛晦气罢!”
“是啊,大老爷,牢里潮湿阴暗的很,还是身子骨重要!”屠四也是说道。
乐天却是一哼,说道:“本官的官袍还在府衙的那帮杀才手里,你二人随本官前去府衙讨要官袍!”
“我等愿去随乐老爷一齐去讨要官袍!”
听得乐大人这般说话,一众为乐大人立下往生牌位而感到心虚的围观百姓,立时跟着叫道。想要为乐大人立下往生牌位的内疚,做下心理补偿,。
听得这些百姓叫喊,乐大人心中生出一种轻飘飘的舒爽感觉。民心啊,声望啊,现下俱都到手了,双手抱拳向四下说道:“诸位乡亲父老,切不可随乐某前往,若如此的话,那昏官免不得再向朝廷奏本,诬陷本官煽动民变,本官可以不惜此身,尔等俱是有家小的,到那时更不好收拾了!”
有读书人叹息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你这书呆子说甚鸟话!”听那书生这般说话,有人怒骂道,“你是在骂知县老爷前世做恶太多不成?”
那读书人立时感觉到自己失言,忙捂嘴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帅司安抚史或是置制史,相当于现在的省长同在一城。附郭京城就不用说了。
乐大人正是附郭省城,所以说这读书人犯了众怒。
“似乐大老爷这般的好官为何才只是区区知县,而那奸恶之人却官居一府之尊,真是天道不公!”又有百姓愤然说道。
听这百姓言,一众百姓皆叹如是。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只听得有人厉声喊叫,人群随即被分了开来,只见几个钱塘县衙的差伇带了顶轿子,一路小跑过来,到了乐大人身旁,拜道:“小的是来接大老爷回县衙的!”
向四下百姓拱了拱手,乐大人进了轿子,吩咐道:“抬老爷我去府衙讨要官袍!”
轿子里,乐大人望着自己一身的囚衣,心中叹道这己是自己第二次进入大牢了。第一次入狱,是蔡京使的手段将自己下了大理寺诏狱,若不是自己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怕连功名也保不住了;这第二次入狱,是自己使了手段将自己送入大狱,却还是与那蔡京扯上了干系。总之,自己是将那蔡京得罪透了,看样子自己以后要牢牢抱住嘉王殿下的大腿,才能保得自己的平安了。
经营杭州城,乐天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八年之后便是靖康之变,大宋自淮河以北尽为金人之地,杭州做为日后南宋的京城,当然要为自己经营个安稳富裕。乐大人做为穿越者,虽知晓前后发生之事,但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改变的了历史的进程。
“尺七!”乐大人向轿外唤道。
“小人在!”尺七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问道:“老爷我被押在大狱的这几日里,洪主簿与方县尉可有什么举动?”
“老爷被解送到提刑司的当日下午,王知府便派人来到县衙,搜索老爷屋舍,令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署理县衙事务,将小的与屠四赶出了县衙,更可气的是有个姓仇的府衙差伇不但对大老爷出言不逊,还出言调戏王姨娘!”尺七回道,说到最后时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岂有此理!”坐在轿中的乐大人恨然道,又问:“王姨娘去了哪里?”
“小的随王姨娘被王员外接到了家中居住!”尺七忙回道。
这王小妾也算是大家闺秀,又知书达礼,对乐大人服侍的也周到非常,听到被那差伇调戏,乐大人不禁怒火中烧,又涉及官员体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会去府衙,与本官打断那狗才的腿。”
“是!”尺七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又说道:“不过那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对小人还算客气,据衙中的差伇们说二人并无半句对老爷不恭之言!”
说话间,来到了杭州府衙,乐大人下了轿子,那门子见到乐大人心中一惊,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硬着头皮上前。
“滚开!”
乐大人一脸怒意,吓的那门子后退了几步,倒也机灵,抽身向府衙跑去禀报了。
刚进得府衙仪门,乐大人迎面见到几个差伇,其中有一个正是那日曾要给自己铐上重枷的仇班头。
见乐大人出现在府衙,那仇班头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着乐大人,又见乐大人身后还有几个差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乐大人又被押解到府衙来审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这仇班头以为乐大人的案子又被提刑司打回来审问,未待乐大人说话,那仇班头又阴恻恻的冷笑道:“前几日乐大人不是很嚣张么,那日有得提刑老爷与你说情,现下到了府衙,看谁还能与乐大人你说话!”
身旁的尺七也在打量着这仇班头,忽的叫道:“大老爷,那日就是这狗才出言调戏王姨娘的!”
乐大人也是恨的牙根发痒,与尺七说道:“你可认仔细了?”
“老爷,就是这杀才对大老爷您出言不恭,还出言调戏王姨娘!”不等尺七回话,旁边的屠四也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乐大人呵呵的冷笑了数声,忽的叫道:“那还等什么,与老爷将这狗才的腿打断!”
见尺七与屠四奔来,那仇班头连退了几步,口中叫道:“你敢!”
看到有人打仇班头,同班的差伇也围了上来。
“你等几个与本官拦住那几个差伇!”乐大人吩咐身后随来的几个钱塘县衙差伇,又与尺七、屠四说道:“今日你二人若不将这狗才的腿打断,本官便将你二人的腿打断!”
“你一个犯官,竟敢如此嚣张,不知道这里是府衙么!”那仇班头见同班差伇为其壮胆,又一想这里是府衙,胆子壮了起来。
“将这狗才往死里打!”也不管这仇班头叫嚣,乐大人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府衙大院吵吵闹闹,府衙里的一众官佐俱都出来张望,一见是乐大人身着一袭囚衣而来,知道其中必然有异。虽然不清楚乐知县为什么大闹府衙,但这是乐知县与王府尊间的恩怨,自己这些摇头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这些闲事做甚,只管看热闹便是。
仇班头在府衙里差伇里大小也是个头头,见尺七与屠四上前,几个府衙快伇也拦了上来,那边县衙里几个差伇也是上前,却是面上露怯。本来嘛,府衙比县衙大,府衙的差伇要比县衙强横些。
“没用的狗才!”见随来的几个差伇露层,乐大人大骂一声,劈手夺来一个差伇的腰刀,拿着刀鞘便向府衙的差伇砸去。
见得乐大人亲自动手,钱塘县的几个差伇胆子也壮了起来,忙冲了上去与府衙的差伇打成了一团。那边尺七与屠四二人一左一右向着仇班头招呼过去,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仇班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又怎敌得过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殴打。倾刻间,仇班头被打得鼻青眼肿,翻倒在地。
“住手!”
就在这时,只听得仪门外传来一道吼声。
立时间,所有人停下手来,连同府衙里的一众摇头老爷齐齐的将目光投了过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王府尊。
原来这王府尊离了提刑司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府衙,而是去了两浙置制司,名义上是去拜见置制史陈建,实际上是在询问有于蔡鋆被刺一事。没想到刚刚返回府衙,便遇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倒在地上,鼻青眼肿的仇班头看到王府尊,如同见了亲爹一般,哭叫道:“府尊大老爷,与小的做主啊,那犯官乐天来府衙大闹了!”
“是王府尊!”乐大人拱了拱手,冷笑道:“下官是来向府尊大人讨要被剥去的官袍,毕竟官袍乃是朝廷所赐,如今本官己脱去嫌疑,是否可以还与本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乐天揭到了疮疤,王府尊面色愈发的难看,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仇班头,冷冷道:“乐大人来向本府讨要官袍,却为何将本府的差伇打成这般模样?”
“打成这般模样又如何?”乐大人冷笑连连,声音瞬间无比阴冷:“这厮抄了乐某的官宅,乐某无话可说,竟敢出言调戏乐某的小妾,当真以为乐某是泥捏的不成?”
“乐大人这几日一直被押在狱中,哪里知晓外面的事情,不过是口说无凭罢!”王府尊冷笑道。
王府尊倒不是真心要护这仇班头,只不过事关府衙颜面,更关乎自己这个府尊的面子,护住仇班头就等于有了理由压制乐天,为自己争取到了主动与道义。
乐大人进入府衙殴斗之前的那一幕,府衙里的一众佐官没有看到,不知其间因何原因,直到这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欺辱官眷是官员最为忌惮之事,府衙里的一众老爷虽然不会说话,但心底也生出了些许怒气。
“王府尊莫非是想护短不成?”乐大人冷哼道。
王府尊捋了捋胡须,冷笑道:“王某为官三十载,审过大小案件无数,只知凡事必须要讲全证据,乐大人拿不出证据,便不要在府衙里撒泼,小心本官向朝廷参你一个犯上的罪过!”
“王府尊好气魄!”乐天忽的笑了出来:“不过王府尊还是自求多福罢,怎么过了朝廷这一关!”
说完,乐大人向着屠四使了一个眼色,屠四心有灵犀,忽的将一个府衙差伇手中冰火棍夺了过来,照着躺在地上的仇和砸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所谓雇凶杀人的案子己经报到朝廷了,朝廷怎么说封赏就封赏了?这不合规矩也没道理啊?
辞决不受,乐大人这又是玩什么妖蛾子?
对于第一个问题,钱塘一众官吏面面相觑,谁也想不通其间缘由。不对第二个问题不用想心中便能明白,乐大人这是在打悲情牌,想想蹲了七天的大狱,受了偌大的一个委屈,傻子才不矫情。
古代一品至五品的官员称为诰,六品至九品谓之勅。对立了功的一到五品官员,皇帝会派宦官登门传旨以示恩惠;至于七品以下无大特大功劳,只是派信使传达勅命,乐大人不过一从八品的县令,也就这待遇了。
“庙堂之上乌云遮月不分明,江湖之远更是乌烟瘴气!”乐大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乐某经此冤狱,己心存挂冠归隐之心,这封赏不受也罢!”
说完,乐大人向着那信使手中的敕书又拜了一拜,才向后衙行去。
说来这信使不过是驿站传信的,何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朝廷给自己突然加了半品,这是什么个情况?乐大人心中也是迷惑。想着想着,乐大人忽的明白过来,知道其中是何种缘由了。
上个月月初,将查抄王佐的家资押解到汴梁在先,官家正是出于这个缘由,这才给自己升了半品官,正所谓自己立功在前,案子传达到汴梁在后,想来敕书己在路上了,才会有今日传达敕书这么一出。
想到这里乐大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光,早知道如此,就让武松晚一日出现在杭州城,两浙路提刑司的大狱里便会出现在牢中宣读敕书,这大宋立国百半年来最为奇葩的一幕。
那时更会引起震动,更能为自己刷些声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乐大人转念一想,以两浙提刑官曹大人的精明,会将敕命暂压下来,绝不会让信使在狱中为自己宣读敕书,这将置朝廷颜面于何地面,更涉及到曹大人自家的前程。
倘若出现这奇葩的一幕,那些风闻奏事吃饱撑了没事做的言官们定会立时将矛头对准曹大人。弹劾的奏疏,绝对会像冬天的雪花一般,落满在皇帝的书案前前,到时这曹大人怕只能上疏谢罪致仕回家了。
对于朝廷给自己升了半品,乐大人心中未有半点感激,更是有几分不屑,徽宗皇帝未免太薄情寡义了,四十万贯相当一个州府一年的税赋,却只升了半品,简直是个笑话。
“大人,朝廷升了您的官,您为何不接?”
县衙后堂,听到了消息的黄堪检、童判书一并从后门进来,见过礼后二人落座问道。
对于二人的发问,乐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说辞,“陛下未免有些薄情寡义了,这次立功的可不止乐某一人,全凭黄堪检、童判书与一众驻皇城司的兄弟们的帮衬,可以说是众位兄弟们用性命拼杀来的,可谓人人有分,如今却只封赏了乐某一人,若受了这官,乐某有何颜面见诸位兄弟?”
四十万贯只换来半品,莫说乐大人便是黄堪检、童判书心中也觉得不满。听乐大人这般说话,二人心中也是感激。判书童揽忙说道:“大人何必为我等,一时义气用事而误了大好前程!”
“是啊,大人何必意气用事!”黄堪检也是说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乐大人为人中龙凤,何以出此念头!”
招揽人心才最为重要,乐大人免不得惺惺作态一番。又问道:“杭州湾那拿捉不到的水匪,这几日里可有什么动静?”
黄堪检回道:“大人也知道我大宋军备松驰,士卒多无战力,三日前水师曾与那水匪意外遭遇,结果堂堂水师竟被百十个水匪打的溃不成军,被烧了三艘军船后,官军纷纷逃走,现下那些水匪愈发张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师剿匪不利,乐大人点了点头,心中又有了念头。
闲话不提,乐大人送走黄堪检二人后,从定喝了几口茶,心中了有计较,开始写奏本叫屈,自己给王府尊挖了一个大坑,对自己恨之至极的王府尊觉得抓住了机会,又极“配合”的往坑里跳,将自己入了大狱,自己又怎能不哭天抢地的叫两声屈,机会难得啊。
“臣本布衣,幸得圣上恩典赏识,才鱼跃龙门跻身仕途,臣赴任钱塘两月来勤于王事,不敢稍有懈怠,教化乡民、查凶案、查奸商,未想却遭奸邪辈勾连诬陷,以至有牢狱之灾临身,几成三人成虎之事。
于此,臣问心无愧,时刻北望,盼朝廷必还臣之清白。今昏聩之人居于府中,负陛下之望却恋栈不去,实为人所不耻也,臣耻与之同地为官。如今孰为是?孰为非耶?臣之清白不知何在?
……”
总之,怎样抹黑王知府都行,谁让这家伙为除自己而后快,一时落入自己设下的圈套中,自己用有目如盲、年老昏聩八字来形容王流之也是有些道理的。
停笔想了想,乐大人又想到海贸一事,这事关自己经营东南,虽大宋无后世禁海之说,但杭州商人走私与闹起海匪,无异于给自己插手其中一个良好的口实。
于是乐大人又笔锋一转,继续写道:“又,据臣所察,杭州商贾家中积数十乃至百万贯者俱不在少数,此类多有私下出海之举,若无地方官员与相关衙门庇护相互渔利,绝无致此。
此等人家积臣富,若合纵联横,几能富可敌国,将致朝廷于何处?”
这话说的很是严重,也很诛心,差点就说造反了,不过唯有此可以戳中皇帝心窝,任哪个皇上看到这样的奏折,心中无不生出忌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后世的话来说资本代表实力,资本可以掌握话语权,试看后世某超级大国两党执政,不过是背后的资本力量在玩二选一代理人轮流上任的游戏而己。
乐大人上疏百余言,综其全部实为四点:一为表功;二为诉苦叫屈;三为弹劾杭州知府王汉之;四为海税一事,顺手将市舶司、余杭知县,还有那胡员外等人涉及进去。目的只有一个,尽力将自己的手伸到这块丰|腴的蛋糕里去。
在后衙的家里休息了几天,案子己经递到了汴梁,己经不是两浙路提刑司能够做得了主的了,所以乐大人现在还属于待罪之身,衙门里的事交给洪主簿与方县尉处理了,这二人都是从小吏升上来的杂品官,处理县衙的事务自然熟稔。
再说乐大人刚从冤狱里出来,不管是谁冤枉了他,哪怕是他自己下的黑手,只要不被朝廷察觉,总之都是朝廷对不住他。
这两日自家王小妾的父亲也偷偷登门来见,送了不少银钱好处,在王佐的眼中看来,自己这个女婿深不可测,先是将自己坑的怕了,又见其在牢中胜似闲庭信步,见识过乐天手段或是说被坑过的王员外更是自行脑补了若干个情节,虽说离事实真相相去甚远,但足够自己吓唬自己了。
未来升官不远了,要不了两月出海的货船回来,又是财源广进,乐大人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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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朝堂之上又不太平了,就在乐天外放汴梁这两月内,朝中突然查出了王寀、刘昺谋逆一案,结果是王寀被砍了脑袋,刘昺被外放到琼州,引得朝堂上又是一阵风波。
这王寀是北宋名将、曾官居枢密副使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副部长王韶的小儿子,彼时任兵部侍郎,早前因病迷惑而好神仙道术。
用现在的话来说,王寀染了心理疾病,变的神神叨叨起来,只喜欢论道谈岐黄丹砂、神仙之事。后来遇到一个郑姓书生,这郑书生自言可祈得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后能与人沟通交流,自己初习此术只修炼了七八分火候,若二人共修才能达到大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好鬼神之说的王寀听信这郑书生的提议,二人关门闭户日夜同吃同住,同修这所谓的奇术,相互验证,一时间外面相传甚广。甚至可以说,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王寀与这郑书生是很有名的。
其实这同吃同住也不打紧,主要是这二人在修炼所谓仙术的同时,连家人都不让参观,更不与家人见面,倒是让人有断袖分桃的浮想了
户部尚书刘昺,是王寀的妻兄,二人曾经因为争夺官位而断了往来,后来又因这些鬼鬼神神的事,二人又勾搭在了一起。
徽宗皇帝崇尚道教,被招到赵佶身边的林灵素也听闻过王寀的大名,自忖法术不如王寀,有意与王寀二人结交交,王寀却是高傲的拒绝了。
刘昺为了讨好徽宗皇帝,说起了王寀之事,徽宗皇帝将王寀召来,见王寀风仪高雅,又善于谈吐,所奏对颇合徽宗之意,徽宗大喜之余,约定某日让王寀请天神降临。
为此,林灵素再次请求王寀与其共事,王寀再次拒绝了林灵素,由此而得罪了林灵素,这时有人对林灵素言,不要让那郑书生同来便是,王寀所修的所谓法术需二人才行。因此在王寀第一次为徽宗皇帝演示请神之术便没有成功。
这个结果正中林灵素下怀,对王寀存有加害之心的林灵素便与徽宗说:“王寀父亲王韶昔年在西边,暗中与西夏人谋反,眼下显然是故意不让官家见天上神尊,必然是图谋不轨。”
起初,徽宗皇帝心中自然不信,但却又起了疑心。又过了几日,徽宗让王寀与那郑姓书生二人齐至东华门,也算是又给了王寀一次机会。徽宗斋戒沐浴足足等候了三日,仍不见天神降临,出于对林灵素的宠信,下令将王寀下入大狱,砍头弃市。
原本这案子最多只不过算是王寀装神弄鬼露了馅,只因得罪了林灵素,被林灵素诬陷下狱。但放在郑居中等人的眼中,就是另一般看法了,本案中的王寀、刘昺二人俱是蔡京所引荐的,而且徽宗皇帝对于刘昺一事,心中对蔡京也是不满。又怎么肯放弃这么好的攻击蔡京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浙路提刑司再次动用了“急脚递”,乐天所涉之案的最新进展被送到了大理寺,又被大理寺卿李伯宗呈到了徽宗皇帝的御案前。
四品皇堂被刺,幕后元凶又涉及朝廷命官,此案是汇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三司共同审判,还是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在蔡党与非蔡党两大阵营里引发了争论。
争论引发事情悬而未决,就在两党为远择那一种除理案件的方式争吵之际,案情又有了最新的进展。
武松的“死而复生”,令案情被完全的颠覆。
莫说是徽宗赵佶,便满朝文武也是瞬间被弄的懵了。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好缩在一边不在吭声。
一个小小的知县搅动了朝堂风云,引得衮衮诸公心中胡乱猜测,这样的事情自大宋开国以来屈指可数。
“众卿如何看待此事?”徽宗赵佶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解决,只好开口问话。
“定是那乐小儿使了手段买通官员,着人冒名顶替以求脱身的!”就在徽宗话音落下时,已经老迈,又饱尝丧子之痛的蔡京立时出班叫喊道,老泪纵横向徽宗赵佶拜道:“陛下,请为老臣的小儿做主哇!”
事情的转折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多言,事情变的更加复杂起来,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前没有人会出声。
朝堂上现下己经泾渭分明,梁师成、王黼、郑居中一党,蔡京、童贯为一党,两党朝臣们可以争论案件的处理方式,但这案情的内情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王寀、刘昺一案,己经引得皇上对自家父亲不满,又看到自家父亲明显失态,蔡攸连忙上前劝道:“父亲,无法知道事情的原委,暂且不宜下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孽子,住口!”看到蔡攸出言,正在气头上的蔡京横了一眼长子蔡攸,怒斥道:“那乐天与你六弟本就有恩怨,那乐天又怎肯在钱塘受你六弟管制,杀人的动机再明显不过了,你怎这般说话,是否还顾及手足之情!”
“大哥,父亲说的甚是!”蔡京三子蔡翛也在一旁说道:“汴梁与杭州相距甚远,往来多有不便,那乐天定是使用了什么移花接木手段,妄想使自己撇清干系!”
被自家父亲斥责,蔡攸不由的摇了摇头。
蔡京权倾朝野,朝中不少官员对蔡京早己心存不满,蔡氏更是一家富贵满门得宠,朝臣中有几人心中不生嫉妒。
“蔡相公,您失态了!”
与蔡京结怨,王黼又怎能失去这个攻击蔡京的机会,立时出班向着徽宗赵佶施礼道:“陛下,据两浙路报来的消息来看,那乐天初到钱塘上任尚未交接完毕,便遇到前任知县被小吏卷走库钱一案,继尔破了钱塘前任张知县表面上看是畏罪自缢,实则是被自家小妾与奸夫谋杀案。
从时间上来看,蔡鋆蔡大人正是在那几日被凶徒刺杀的,二者时间高度吻合在一起。想那时,乐知县正忙于同前卸任的前任知县交接衙中事务,后又忙于破案,可谓公务繁忙,又哪里有时间去买凶伤人?”
闻言,徽宗微微颔首,满朝文武也是纷纷点头显然是同意王黼的看法。
中奉大夫胡师文乃蔡京党羽,看到王黼攻击蔡京,立时出班斥驳王黼所言:“王中承,那乐天五月中旬离开汴梁,六月中旬到任钱塘,乐天与蔡鋆素有恩怨,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在这期间有着充分的时间可以谋划!”
“胡大人,此言差矣!”王黼呵呵一笑,正言道:“蔡相公三度拜相十数年,庙堂上得罪之人不知凡几,如此说来早年的石公弼、张克公、陈瓘、被贬到池州的陈邦光、亳州的侯蒙、徐州的徐处仁等等都有着嫌疑了!”
对于乐天被蔡京有意外放到蔡鋆治下为官,除了蔡京有意整治乐天外,也是得到徽宗赵佶默许的,皆竟当时蔡京进谗言在先,对乐天盛怒之下的赵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黼本为蔡京党羽,因与郑居中交好而得罪蔡京,近年来结交梁师成,更侍其如父,使得其的仕途顺风顺水可谓青云之上,隐陷间心中己有问鼎相位的想法。
少宰余深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余深能居少宰右相之位乃是得了蔡京的援引,做为蔡京的党羽又岂能不出面说话,出班说道:“王中承之言甚不妥当,石公弼、张克公、陈瓘之流为朝堂之事只与蔡相公有隙,又与蔡鋆有何怨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对于余深之言,王黼冷笑了一声,又拱手说道:“诸公莫要忘了,那乐天以才名立于大宋,身上难免有魏晋名士狷狂不羁之气,以此德行又岂是那龌龊小人?
诸位更不要忘了,乐天上任钱塘伊始便查处出海挟私的奸商,为官家贡入四十万贯的财富,正所谓恭勉勤于王事。”
说到这里,王黼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所有人,又问道:“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在入仕之初,也曾主政一方,为一地父母,试问可有如此政绩?”
这王黼本附与自家,后又生隙反目,蔡絛看不得王黼这般嘴脸,心中生忿,开口道:“那乐小儿不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蔡待制!”蔡絛此时天上任徽猷阁待制,王黼故而如此称呼,冷冷说道:“这里是大宋的朝堂,不是你蔡家的私宅,又岂能信口开河,妄议他人!”
蔡京四子蔡絛依仗父势狂率不羁,凌侵同列,在朝堂之上素为群臣所恨,王黼往日没少看蔡絛的面色,又冷冷说道:“自古以来,在外征战的将领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前方为国奋力杀敌,后方的朝堂中有人捅自己的刀子;那乐天在钱塘缉查奸商虽不是武将征于沙场,但其间所做所为,难免不会触动各方利益,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间乐天所充斥的危险,与沙场杀敌又有何异哉?”
顿了顿,王黼又嗤笑道:“说来也是可笑,此案近来又有转折之处,那原本己经死去的所谓‘凶犯’又重新出现,真不知道钱塘府衙平日里是如何处置公务的!”
王黼又怎么不知道王汉之是蔡京党羽,又怎么能放弃这么一个入击政敌党羽的大好机会,其间用意不言自明。
王黼为乐天开脱的理由表面上看来很简单,但所表达的内在意思己经是非同寻常,乐天在钱塘所为己经触动了钱塘本土势力的利益,这乐天被下入大牢定是钱塘本地那股见不见的势力下的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京父子闻言,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王黼这一番诛心之言堵上了嘴巴,再看徽宗皇帝的面色,不敢再多言一句。
王黼所言在理在节,一直未曾言语的徽宗赵佶,在听了王黼的分析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认为王黼之言甚是有理,投向王黼的目光中带着赞赏之意,才开口道:“即日起,着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钱塘审理此案!”
官家一锤定音,百官再无他言。
自古以来,奸臣皆是以大奸大恶闻言,但除了大奸大恶一面,在另一面上这些人绝不是昏庸之人,甚至一度曾是贤臣、能臣、干臣,更是深知帝王喜好,才能被帝王所宠信,由忠至奸只是其思想的坠落蜕变,将心思用在了邪路之上。
一个人学好很好,学坏才很容易,特别是在金钱利益的驱使下。
王黼虽为六贼之一,在看待事情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失算了,杭州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乐天一手导演,又哪里来的什么所谓幕后黑手。
“臣王安中有本上奏!”就在徽宗皇帝话音落下,郑居中出班道。
“说!”徽宗皇帝说道。
郑居中出班道:“刘昺与王寀谋逆一案,王寀[cǎ己经伏诛,刘昺己被长流琼州,臣认为曾举荐二犯之人尽有失责,理应降黜!”
朝中大臣中都看得出来,朝堂上蔡京因丧子之痛而出言失当,再加上荐人失当,今天陛下面色己经很是不善了。而与蔡京有隙的郑居中正利用这个机会来攻击蔡京,正好与王黼一唱一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奏!”徽宗皇帝面无表情,又说道:“着令吏部查曾荐二人之人的姓名,议降黜。”
“陛下!”与王黼同为御史中丞的王安中出班,奏道:“那刘昺、王寀二人无为蔡相公所荐,故臣弹劾蔡相公,有举荐昏聩失察之责!”
闻言,蔡京面色难看无比,衰老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幸得身旁三子蔡翛扶住才没有当场跌倒。
心中虽对自家父亲有些不满,蔡攸心中却知一损具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又看徽宗皇帝对自家父亲并无怜惜之意,立时硊倒在地,以头触地道:“陛下,吾父虽有识人不明之责,但世间人心易变,实不能明察!”
宋代不似明清两朝,大臣见了皇帝要三硊九拜,一年中只有在节日、封赏与重大庆典时才会有硊拜之礼,这蔡攸的礼术可谓是重到了极点。
“陛下,朝中无非有人想扳倒老臣罢了!”那边蔡京被儿子蔡鞗扶住身形,见徽宗皇帝面色不善,连忙拜道:“陛下,臣当初所荐者均为人材,不想在得势发达后,俱都都变了禀性,老臣虽有识人不明之罪,但一颗心还是全力维护陛下与大宋江山社稷的!”
“蔡大人,你为大宋所做之事难道就是荐用阴邪之人么?”郑居中忽拿住了蔡京的话头,问道。
蔡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蔡某为官四十余载,举荐之人无数,又岂能算无疑策,有些被蔡某举荐之人甚至连蔡某都背叛!”说话间,将目光投向郑居中,又说道:“你郑大人当初也是蔡某所举荐的,日后也难保不变么?”
不愧是为官四十多载的官场老狐狸,蔡京纵是年迈也会一口咬住对方的要害,而且快、狠、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熙宁三年,蔡京二十三岁进士及第,这四十八年间先为地方官,后任中书舍人,改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崇宁元年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右相,三起三落直到官至太师,几乎成为官场神话。
为官四十八载,纵然年势老迈,蔡京又岂一般人可比的,方才那一句可谓是诛心之言,真真正正的戳在了郑居中的要害上,甚是值得令人深省。
唐朝在为胡化,结果由盛转衰,藩镇割据至五代之乱,皆因礼法废驰,使人心无忠义之思,无论是将领士卒还是平民百姓,心中皆无国家之念,没有了忠君思想,改朝换代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只不过是换一个皇帝而己,这也是五代纷乱之根本原因所在。
本朝太祖、太宗二位皇帝终五代之纷乱,汲五代诸帝之教训,立三纲五常为道,以此来约束士人百姓。
“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指“仁、义、礼、智、信。故而“五常”是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此为伦理原则,用以处理与谐和作为个体存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组建社会。
蔡京正是用“五常”之道反击郑居中,可谓一力降十会,或是说四两拨千斤。二者被蔡京发挥得淋漓尽至。此言入耳,便是徽宗赵佶看郑居中的眼神也是有了些许变化。
试问一个可以背叛举荐之人的人,又怎么不会背叛君主。
感觉到徽宗皇帝眼中的不善,郑居中立时惊得一身冷汗,知道自己落败,退回班中。
政和八年七月郑居中任相,到九月便被罢相,与蔡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无关系。
大宋的朝堂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乐天虽身在千里之外,心中却是明净的很。为了筹划这桩事情,乐天在一月前向汴梁押送那价值四十万贯钱物时,不止在心中、在行动上也己经做好了准备。随着那价值四十万贯钱一同押送的,还有乐天私下各送与梁师成、王黼二人一人一株红色珊瑚树,各色合浦珍珠等宝物。
没错,乐大人所送的珊瑚树,就是西晋时石崇斗富中所描绘的珊瑚树,这珊瑚树便是海中珊瑚,以红色为贵,每株都有近三尺余高,色泽娇、艳,为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
事实上在古时海洋中没有污染,这红色珊瑚树在南洋海中并是不如何罕见稀齐之物,只是生长在十数米的海面下,挖取不大容易而己。古时交通不便,南洋距离中原路途遥远,又有奇货可居的说法,所以才会显得贵重珍稀之至,被炒到了天价,历来为士绅贵族所喜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红色珊瑚树外,乐天又送与二人粉、金、黑、蓝、红、黄各色合浦珍珠。如此来,梁师成与王黼二人如何不替乐天说话。
这两样价值不菲的宝物,都是乐天在查抄王佐宅院时搜出来的,对于乐天来说,所谓的珠宝远没有银钱实在,将这些花哩糊哨又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送与这二人正好,况且此物在南洋并不是如何稀罕。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见满朝文武再无话说,当值的小黄门见机叫道。
就在那当值小黄门声音落下时,只见皇城司史勾当官进得殿下,拜道:“陛下,刚收到皇城司从杭州递来的奏本!”
按说这不合规矩,但眼下杭州之事己经牵动到了朝局,徽宗皇帝特意下了旨,有杭州的奏章要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他的面前。徽宗皇帝虽然荒于朝政,但不意味着诸事不明。
立时,满殿文武目光都看向史勾当官手中折子,东南之地的一个小小知县搅动着大宋朝堂风云,所有人都知道皇城司现在归嘉王殿下节制,在嘉王殿下的节制下皇城司势力越发壮大。皇城司从杭州传来的消息,定然是有关于那个被外放到钱塘小知县的。
徽宗赵佶很是众望所归的谕示道:“念!”
史勾当官点头应是,拆开信函念道:“据属下等查实,钱塘知县乐天在到达钱塘的第三日正式上任,其间除在西湖泛舟外未与其他人等交往……”
书信上的话如同记流水账一般,不过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俱没有追责的意思,毕竟这皇城司暗探不是士林举子,皇家只要求其能打探消息就成,对文采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要求。不过一众官员俱是支起耳朵在听,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史勾当官又说道:“六月十九日,钱塘知县乐天微服私行探访民事,遇十数蒙面人冒充官府差伇追杀,幸躲入伎家才躲去一劫,后被伎家龟奴打手发现,扭送官府……”
殿中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心中惊讶,后是一阵哗然,嘈杂声音纷纷而起,杭州地面上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前后不过数日的时间,杭州知府、钱塘知县先后遇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杭州这块地面上绝对有问题,甚至是寻常人都不敢揭开的大问题。这杭州地面上到底有什么势力这么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又有不少朝臣心中又感到好笑,谁不知道乐大人的风流名声,连同躲避刺客追杀都会选在花街柳巷里,倒是与乐大人风流名声应衬的紧。
伎家姐儿真是乐大人的福星!立于殿堂末排御史队伍中的陈大人心中不禁叹道。陈大人是乐天的老上级,乐大人每出一件事似乎都会有女伎的身影,在平舆被人诬陷时是如此,在汴梁城与蔡鋆殴斗时亦是如此,现下到了杭州还是如此。
“六月二十一日夜、二十二日晨,乐大人缉拿奸商王佐一族归案,鉴于王佐认罪态度良好,乐大人仅罚没其家产全部充公,全家开释……”
依旧是流水账,一众官员一略而过,虽说是乐大人立功,但一众官员只关心最近事情发展的动向。
“七月二十四日,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房东从武松租住处发现银钱与一封书信,信上言称钱塘知县买通武松行刺杭州知州蔡鋆,杭州知府王汉之以此为据合两浙置制史陈建、两浙提刑官曹洮民,三司提审钱塘知县乐天,并将其下入两浙提刑司大狱……
八月初一,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回到杭州,被两浙提刑官曹大人留在提刑司,同时将钱塘知县乐天开释……另,据臣察,那武松离开杭州府后一直在歙州一带以卖艺为生,与武松供称完全属实。”
一大堆的流水账中能被称为亮点的只有两处:一是乐天遇刺,二是武松离开杭州后的支向。不过皇城司做流水账无可厚非,皇城司只有查案之责没有审案之权,将事情打探到这里己经算是将任务完成的完美了。
朝堂之上不缺乏聪明人,立时看出这皇城司呈上来的情报,乍看上去像是流水账,而里面的内容对天乐天全是有利的证词。其中乐天遇刺做为第一个亮点,与王黼那句“乐天惩治奸商从而触动各方利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好遥相呼应。
这情报中的第二个亮点,便是武松的行踪,一则证明武松的身份,二则证明了武松的行踪,三间接的证明了刺杀蔡鋆死于牢中之人不是武松。
“既然真正的武松还活着,那刺杀前任杭州知府的凶犯又是何人?那钱塘知县乐天所写给武松的雇凶信笺又是真伪?”朝中有御史出班疑问道。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问的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为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刺杀蔡知府的凶手是谁?我等不得而知,但可以断定绝不是那个武松。但又一件事情摆在我等的面前,刺杀钱塘知县乐天的凶手又是谁?我等依旧不得而知。但在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依旧是困扰我等!”
这时,只见本日当值的通政使从殿下抱着一摞奏本进殿,奏道:“臣方才收到从杭州进来奏本,其中有两浙提刑司曹大人的奏本,还有钱塘知县乐大人奏本,臣不敢耽搁,特送了进来。”
立时间,这通政使手中的奏本立时引来满朝文武的目光。徽宗皇帝点头道:“念!”
官员的奏本都是从大到小念的,所以乐天的奏本自然要放在后面念。只听这通政使清了清嗓子,念道:“臣两浙提刑司曹洮民顿首叩拜天颜,臣近日重新检索杭州知府蔡鋆被刺一案证据,做为乐天买凶直接证据的信笺,有纸张过新、墨渍过新等疑点,臣有失察不谨之责,请陛下责罚……”
殿中大臣听了这个,纷纷交头接耳,两浙提刑官这般说话,等于直接洗清了乐天的嫌疑,直接证明乐大人是被人诬陷。乐大人洗清了嫌疑,但整桩案子却显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谁是这桩案子的幕后凶手,才是最大的迷团。
通政使拿起乐天那一本奏本,继续念道:“臣本布衣,幸得圣上恩典赏识,才鱼跃龙门跻身仕途,臣赴任钱塘两月来勤于王事,不敢稍有懈怠……”
通政使念的这一篇奏本,正是乐大人几日前写与朝廷的奏本。乐大人洋洋洒洒数百言,其间前三项,表功、诉苦叫屈、劾杭州知府王汉之之类只能算做私事;最后一项则是关于海税之事。
乐大人这篇奏书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前面表功、诉苦叫屈,包括弹劾王汉之,均只是一笔带过,重点的是放在海税一事之上。乐大人这般做便是有意将朝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为刺杀阴谋论造势。
试问乐大人将武松救了出来,总要找个替罪羊罢,杭州、明州商贾走私成风,这个黑锅他们不背谁背。
之前乐大人还以为王汉之会向朝廷奏上一本,装告自己大闹杭州府衙、打伤差伇,但王汉之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件一没有发生一般。后来乐大人心中才明白过来,虽说自己嚣张的几乎是过了份,但王汉之绝对不会让此事张扬出去,想想堂堂正三品的大员被一个从八品的县令欺负成这般模样,他王汉之还有何脸面在大宋的官场上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通政官念出的雅韵雅腔念很是悦耳,落在朝中衮衮诸公的耳中,甚至可以从钱塘知县乐天呈上来奏本的字里行间,听出一种诸葛武侯《出师表》的味道,就差乐大人将最后几个字写成“鞠躬尽瘁,死为而己”了。
忠臣、名士!
若不是乐大人太过于年轻,恐怕在衮衮朝堂诸公的脑海里,只有这四字可以与乐大人相配。
武松的死而复生,皇城司的奏报还有两浙提刑官曹洮民的奏书,足可洗清乐大人身上任何的怀疑。做为对此案负责的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陛下,臣认为乐天之案己经洗清嫌疑,不宜再派‘三司使’前赴杭州!”
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不妥,那乐天虽然己经洗清了嫌疑,但蔡鋆蔡大人遇刺身亡,那凶犯的身份被推翻,岂不成了无头公案?李大人身为刑部侍郎又身兼大理寺卿掌管刑律,蔡大人任上身死总要给朝廷、给蔡相公家一个交待罢?”
“胡大人!”李伯宗目光投去,说道:“证据确凿,证明钱塘知县乐天是为人构陷,至于蔡大人遇刺一案,李某认为应着两浙提刑司再细加盘查,才能定论。”
因刘昺、王寀一案株连,蔡氏父子此时在朝堂之上尽量少言,毕竟官家余怒未消,不好再出面言事。
胡师文出班所奏,无疑是在徽宗面给蔡氏一家添中了悲情戏码,让徽宗皇帝觉得有所亏欠蔡家,有意让徽宗不再怪罪蔡家。
做为蔡京党羽,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一直未曾出言,听胡师文出言,心中略做揣测,出班奏道:“陛下,短短数月之间,杭州发生两起刺杀朝廷命官的大案,其间蹊跷非常,臣认为钱塘知县乐天为人构陷、为人刺杀两案绝不是事出巧合,甚至可以与蔡大人遇刺一案并为一桩案子!”
白时中出言,立时引来满朝文武所有目光。
“说下去!”徽宗赵佶也是好奇,吩咐道。
应了声是,白时中接着说道:“蔡鋆蔡大人遇刺,与刚刚上任钱塘知县的乐天遇刺,几乎在同一段时间内发生,其间必然有所关联,依臣来看蔡大人并非民间所说是为凶徒所害,其间定是另有阴谋。依臣的揣测,在杭州知府任上的蔡大人定是与钱塘知县乐天那般,发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遭人刺杀。只是乐大人得己身免,而蔡大人以身殉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朝文武闻言,心中立时大骂白时中无耻,谁不知道杭州是蔡京发迹之地,蔡京熙宁三年中进士后便出任钱塘县尉,甚至历次被贬也是被放于杭州,而且长子蔡攸也是负责为皇家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之一,在杭州多有暴虐不法之事,蔡氏一家恶名可以说是名满杭州,蔡鋆被放到杭州为官所行,可以用虐民暴政四字来概括,死在老百姓的手中看似事出偶然,其实是必然,如今却被白时中一杆子打番,被抬到了另一种高度与境界。
似乎感觉满朝文武眼中有异,白时中老脸虽说未红但也是有些心虚。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有充实的理论依据,白时中又接着说道:“钱塘知县乐天在奏疏上所言,杭州商贾多涉有不法走私勾当,钱塘知县乐天曾查处出海走私奸商,蔡鋆蔡大人上任杭州月余,岂又不察之理?如此断来,蔡鋆蔡大人被歹人所害亦在情理之中……”
“当然,白某这般说自然有白某的推断依据!”怕百官不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白时中又说道:“蔡鋆蔡大人在任上发现了杭州本地商贾出海走私之事,被雇凶杀害,然后又是这些人暗中指使凶徒刺杀钱塘知县乐天,只是被乐知县逃过一劫;由此这些商贾想出了借刀杀人之计,借蔡大人与乐天的矛盾,故意做出钱塘知县乐天刺杀蔡鋆的伪证,假借朝廷之手再将乐知县除去,其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甚至臣以为,那被乐天查处的奸商只是被抛弃的弃子,真正的枭首依旧隐于幕后逍遥于法外!”
若乐大人在此,怕也是无语了,白时中这脑洞开的太大、太玄幻了。蔡京那原本臭名昭著的儿子蔡鋆现在不仅被洗了白,还竟然成为清官,这也太让人难以理喻了。
就在满朝文武官员还在为白时中的说词而目眩神迷时,少保、知枢密院事、枢密使邓洵武出班道:“臣赞同白侍郎所言!”
文武官员将目光投向邓洵武,立时知道邓洵武之意。蔡京、邓洵武本是一党,然而在伐辽一事上,蔡京主张伐辽,而邓洵武则极力反对,使得二人关系绺裂,邓洵武此番出言明显有修复二人关系之意。
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也是出班,奏道:“臣也认为白待郎所言甚是有理,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毒辣!”
听枢密使邓洵武、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表态,胡师文等一干蔡京党羽也俱是出班表示赞同。
这个种说辞虽说有几分玄幻,但却是最能为满朝文武所接受的说法,自徽宗皇继位以来大宋的朝堂上就己经乌烟瘴气,捏着鼻子认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桩,立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表示赞同。
听到这个说辞,徽宗皇帝也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大臣,问道:“众卿认为杭州一案当如何查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当真是难得很,本来白时中所说的案子就玄幻的很,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谁敢发这个言,立时间满朝沉默。
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李伯宗知道,官家必然会为此案问到自家的头上,便出班说道:“臣认为,此案可交与杭州知府王汉之来处置,两浙路提刑司从旁佐理。
一来以王府尊的为官经历。可谓德高望重,为其他官员可比;二来这案子本就发生在杭州治下,王府尊身为杭州父母官,当是责无旁贷;三来从汴梁到杭州,其间近二千里,朝中派员实不方便!”
李伯宗言中之意是想将包袱扔给杭州的王汉之,自己躲个清闲,毕竟这案子太过玄幻,而且还是蔡党之人提出手,交给蔡党的人来办最好。
杭州知府王汉之若是听到这德高望重四字,定然会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眼下在杭州府自己几乎憋屈的要死,被一个小小的知县打压着。
“陛下,臣认为不妥,王府尊初到杭州对杭州事务不甚了解!”就在这时,蔡京出班,又道:“臣素闻那乐天擅于刑名,所以臣认为由那乐天来查审此案最为宜合不过!”
“蔡相公好心胸!”给事中吴敏闻言说道:“蔡相公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当为我辈楷模!”
满朝文武不免卑视了一眼给事中吴敏,谁不知道你是蔡京的二女婿,这般出班为自家岳父吹捧也不脸红。
史载,这吴敏当初太学私试时为榜首,蔡京喜其文,又看其长的英俊儒雅,想将女儿嫁与其为妻,被吴敏所拒绝。但据《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中所言:吴敏勒娶太师蔡京次女显封为淳国夫人为妻。显然与史书记载有差距。
但依吴敏升迁来看,可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去,至宣和七年己经官拜知枢密院事,拜少宰、赦淮阳公。综其的升迁路线皆是蔡京所举荐,试问一个拒绝蔡京将女儿许之为妻之人,能被蔡京如此器重?再者说《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明显是带有吴家家谱性质的,吴家后人又岂会乱认祖宗,将当时己经臭了名气的蔡京认做外祖,由此可以推断史书中所言“蔡京欲妻以女,敏辞。”的记载为谬误。
“陛下,臣认为不妥!”殿中待御史陈凌元出班奏道:“臣认为不妥,那钱塘知县仅是从八品的官职,又如何在杭州行事,所以臣认为实为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京又道:“钱塘知县乐天擅于刑名,上任钱塘伊始便接连破获数案,这考绩如论如何都可以称得上卓异,臣以为钱塘知县乐天立此大功,又被诬陷若不升迁,实有寒于臣子之心,故臣认为那钱塘知县应予升迁褒奖!”
徽宗赵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目光投向百官:“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认为蔡相公所言甚是有理!”一众蔡党虽不知道蔡京心中打的主意,但俱都异口同声的回道。便是拿过乐天好处的王黼也乐意做得顺手人情,也是连声附和。
蔡攸十数日前还曾在徽宗面前进言,乐天升迁速度太为迅速,没想到前后不到半月的时间,连自家父亲也要举荐乐天。
对于州县官员的奖励,依朝廷的惯制是由台宪具奏事迹,宰相上疏,天子核准备,最后一面落实奖赏,一面送到吏部考功司填注。不过自从徽宗皇帝登基后,将这种升迁奖励制度早己经名存实亡,徽宗皇帝时常拟出中旨来决定官员的升迁奖励。
乐大人升迁毫无异议的通过了,得了旨意,刑部会同吏部、礼部翻经据典研究了五、六日,也没拿出奖励方案。
不要以为是刑、吏、礼三部有意拖沓,事实是乐天的这个升迁有些太过诡异了,而且大宋官场上关于政绩考核方面规定的很是具体,操作性难义勇也不大。但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蔡相公与乐大人有怨,蔡相公真会这么推荐自家的仇人上位么?上了位升到哪一品才合适?品阶低了,乐大人极难协同州府问案;品阶高了,难免会引来蔡相公的不满,可这可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活计,远没有想像中那般简单。
事实上朝中大部分臣子们都不知道,在半月前朝廷给过乐大人一个半品的升迁。
除去其它不说,乐大人这个功绩太特殊了,先是破了知县冤死案,后又查处商贾,一次查了四十万贯钱物上缴国库,若是本可以明码标价的卖官粥爵,这四十万贯钱,可以买到什么样的官职,后来又受了朝廷偌大的冤屈被关入狱中。
情况太过持殊,使得为乐大人表功的礼、吏、刑三部官员为难的直挠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朝中三部大员的烦恼且先抛去不提,说一说身在千里之外的乐大人。此刻的乐大人悠哉游哉,反正自家脑门上这顶嫌疑犯的帽子没有摘去,自己一日便不得署理县衙事务。
乐大人不知道朝堂上现在是何景像,但一定知道自己奏疏上的最后一条绝对会相起轩然大|波,商贾走私事关国之税赋命脉,定然会成为朝臣议论的重点,其中这也是乐大人有意转移目标的意思。
本身嘛,乐大人刺遇就是王佐王员外的谋划,乐大人不介意将蔡鋆之死也扯到这个事情上,杭州城里走私的商贾多的去了,反下还有张佐、李佐、刘佐可以留着顶缸,你蔡相公常无事生非构陷他人打击政敌,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
钱塘县衙的事务交由洪主簿、方县尉二人处理,乐天心中开始谋划出海行商与东南海贼的事情。别人能出海行商走私,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但乐大人想的更远,杭州湾外的海匪收取过往商船的买路钱不比朝廷少,这可比行商的收入高多了,又怎能不让乐大人将注意力放在那里。
当年西晋石崇怎么发家致富的,还不是在荆州太守任上指使治安部队假扮强盗,靠打劫富商大贾的血腥勾当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乐大人觉得颇可以借鉴一番,当然乐大人心地善良,绝不会做那打劫的勾当,只不过想收些过路费而己。
如何控制杭州湾外海岛上的海匪,成了乐大人最为头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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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乐大人的奖赏升迁,朝中三部大员们愁啊。行文褒奖、遣使劳慰、加俸增秩都是应有之义,换做寻常官员按步就班就可以了,但蔡京不悦乐天是满皆知的事情,却是将三部大员都难为住了,惹不起蔡相公啊!
惹不起蔡相公还在其次,这乐大人出仕前还曾在皇城司供过职,可以看做是嘉王殿下的人,奖赏升迁太低,又难免不会惹得嘉王殿下不悦。
高低都不成,最后刑、礼、吏三部一致认定将乐大人升做七品,同知杭州府通判事,实际上还是署理钱塘县衙。说的明白些,为了应蔡相公让乐大人查案的调调,给了乐天一个同知杭州府通判的虚职,不然如何与杭州府府衙与治下其余八县沟通协商。
全天下在大宋京畿县正印外,这正七品官职署理一县的,只有乐天这独一号了。
次日临朝,礼、吏、刑三部官员将拟好对乐天奖赏的奏疏带上。到了殿中,前头诸事议毕,吏部尚书出班奏事,将昨日拟好的奏章读了一遍。
奏章上的内容引起了满殿细细碎碎的杂音,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卿以为如何?”龙椅之上的徽宗皇帝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问道。
说实话,朝中群臣对乐天如此快速的升迁,心中还很是嫉妒的,今年春闱戊戌取士,到如今乐请被奏请为正七品官职也就五个月的时间,戊戌科那位便宜状元王睁还在秘书省当校书郎呢,乐天己经是正七品的一府通判了,在大宋这等升迁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便是侍御史陈凌元心中也是苦笑不己,去年被自己收入县衙的小吏,如今的品秩己经与自己持平了。
年满七十,按本朝七十致仕之说,蔡京曾不情不愿的以年纪老迈为由曾两次上疏致仕,皆被徽宗皇帝捥留,故而徽宗皇帝照顾其老迈,特许每五日临朝一次,今日适逢蔡京上朝之时。
一众官员望了望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此刻的蔡相公垂目而立,没有丝毫言语,再看向蔡相公一班走狗,俱是没有人出班发言,其余人更无出言阻拦之意。
见无人出言阻拦,徽宗皇帝说道:“除这些恩典外,再加上授乐天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一职!”
闻言,满朝文武皆是一惊,便是一直合目而立的蔡京也是猛然睁开眼睛,心中更是不解,官家怎么给乐天授了一个武职。
正当有人吃惊之际,只见枢密使邓洵武出班奏道:“昨日枢密院接到两浙路禁军水师来报,杭州湾外海匪猖獗,恰又在钱塘县境内搅闹,水师几战无功……”
满朝文武立时心中明白过来,官家升了乐大人武官的职,是有意让乐大人领兵去剿那海匪;有心思灵活的朝臣更是明白官家的另一层含意,教乐大人领兵还有管控杭州商贾海上走私。
抓了一个出海走私的商贾就查抄了四十万贯钱,要是多抓几个,这大宋每年还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么么?
若是放在神宗朝及以前,若官家一提此言,便会有大臣一口否决,然本朝自徽宗登基后,便搞起了一言堂,徽宗皇帝又岂能听进他人之言,再者说蔡京、郑居中、王黼俱都是媚上之臣,又哪里敢反驳徽宗的话,对于乐天的这个任命,自然而然便落实了。
早朝散去,出了殿的一众官员依旧是议论纷纷,乐大人虽在千里之外,刷存在感刷的太厉害了,与现在相比,之前在汴梁城为官时闹出的那些动静几乎成了毛毛雨。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员们,皆是不经意间将这个名字记得牢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朝文武不知道的是,在延福官的御案上,几日前就有一封被记为《钱塘知县为市舶及海匪患二事疏》的奏折静静躺在那里。这封奏疏里除为大宋市舶税赋流失的反思与海匪为患的剖析外,乐大人还挟带了些私货,多少有一些为自己叫苦叫屈,但也俱都是点到为止。
其中,第一大部分为描述形势的险恶:
钱塘前任知县张某被害一案,实属骇人听闻!臣细加追查下来,一为其妾与奸夫合谋;二来张某一案涉及挪用公帑、与商贾合股参与走私,实属骇人听闻,若非张某挪用公帑断不至于县衙钱库小吏席卷银钱而逃;若非如此,下官也不会寻蛛丝马迹而查出走私大案。由此可见过钱塘杭州境内贩私者甚多,更可以看出近年来缉私不利、市舶税法大坏。
杭州商贾巨富,非它地可比,官员动辄往来,接待一事俱由商贾出资而非府衙出钱,究其细因,正所谓毫厘之末可洞风云。
臣查钱塘奸商王佐挟私出海,便有杭州余杭商贾胡某鼓动钱塘士绅商贾搬离钱塘,本朝自开朝起便有土地兼并之弊,钱塘士绅商贾离于本地,与撼动朝廷根基有何异哉?臣欲惩其却被杭州知府拦下。
试问,杭州知府是官家之臣还是杭州商贾之臣?今日这杭州是官家之杭州还是商贾之杭州?朝廷之税赋流入商贾、贪吏之手,此若久矣,我大宋当如何养官豢兵?
臣到任钱塘两月,躬谨勤于王事,查案、缉私,却招致府衙疏远,商贾侧目,更被陷入牢狱,臣心甚凄……
总之,乐大人这一部分描写成朝廷税赋流失惨得的模样,同时又很保守的给出了一个数字,仅杭州一地市舶司每年就流失了二百万贯的财税。
第二部分,乐大人又言明海匪祸患,与因海匪祸患而带来的机遇,并且要权:
近日,杭州湾海匪祸患日趋严重,官军水师数剿而不得胜,反损兵折将。依臣来看海上匪患虽为祸事,但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可借剿匪患之机,平定匪患,加强缉查海上行私商贾,可谓一举两得。
另,本地商贾于本地行商,枝叶蔓延可谓树大根深,与地头蛇何异,本地官僚多与之有交,己不堪大用,故而应用外来之官整肃缉私,唯有此才能去其弊也!
第三大部分便是表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之贤人尝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读圣贤书,效古人行圣贤事,居于其位便谋其政,纵有险阻,臣肝脑涂地也要誓除污垢,还一县之清明,以上报陛下知遇之恩,下抚黎民。
看上去乐大人写的这封奏疏又有几分《出师表》的味道,与乐大人此前的那一篇奏疏前后响应,正如前、后出师表那般。这虽然不是八股文,但和后世唤做官八股的文章极为类似,总之古时的奏疏大致的格式就是这个模样。
这奏疏是写给官家的,同样也是写给嘉王殿下的,全文中所有的话都抓住了一个钱字,国家养官豢兵、官家玩乐修建艮岳皆需要钱,可以说将徽宗赵佶与嘉王二人的心攥的死死的。
除了给徽宗皇帝写奏疏外,乐大人还给梁师成、王黼、以致于陈御史写信,讨一个可以合理插手市舶司事务,又能整治杭州商贾的官衔。算是为公,也算是为私。
乐大人这封奏疏是以钱塘知县名义发出的,但走的却是嘉王的路线,一来是奏疏走得快,二来向嘉王殿下表忠心,自己是嘉王殿下的人,抱好这条大粗腿。
若是走正常奏事路线,非报急报变之类的大事,这封奏疏要递到皇帝面前不知道要多少时间,甚至有可能落到蔡京的案上就被烧成了灰,毕竟基中涉及到王汉之,王汉之又是蔡京举荐之人,眼下御史言官这一块己经被王黼、王安中所掌控,免不得被二人弹蔡京一个用人不当的罪名。
七月十日,新任两浙路廉访使赵约赴任,除了新官上任以外,更是奉了朝廷之命调查乐天奏疏。
乐大人虽说是向上告了状,但朝廷自有监察机制,更不能偏听偏信,正好前任两浙路廉访任期己满,这赵约做为继任补缺。
两浙路廉访使赵约到任杭州,一见杭州城沿钱塘县界被乐大人挖得乱七八糟,还见钱塘县衙差伇在路上设卡收税,又向杭州城百姓问明原因,确认那余杭商人胡岩山有鼓动钱塘士绅搬离钱塘,被乐大人缉拿,后被王知府开脱之事,又着王佐问明走私出海一案……总之,将乐大人到任钱塘以后所有的案了查了一遍。
随后,赵大上向朝廷奏疏,就没有什么事了。
朝廷对乐大人虽然有了任命,全却没有下达,直到赵大人奏疏到汴梁,朝廷才将乐大人的任命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拦御驾告御状大抵都是戏文里的说辞,在清之前历代皇帝中有不少人甚至一生都未曾出过宫门,哪里会有什么拦御驾告御状的说辞。
倒是清朝初年的几个皇帝经常出巡,拦御驾告状之事才多了起来,康熙皇帝对拦御驾者常予优容。到乾隆时,拦御驾则要冒很大风险,往往因“冲撞仪仗”罪受到惩处。嘉庆以后,很少再有人拦御驾,告御状者大都改为京控。
看到有人拦钦差大驾,似乎是要告状,使得不少官员心中有些胆怯,说实话当官的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哪个没有点破烂事儿。
只见那领头叫喊的是位老者,随即只听其说道:“小老儿有话要与钦差大人说,自乐县尊到任钱塘以来,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保境安民无苛政傜伇加派,实乃清天在世也!不料乐县尊被陷入狱,更有流言直指乐公,小民等日夜为乐公忧叹。今见钦差老爷前来,本非有意搅扰,只求钦差老爷能上达天听,着朝廷还乐公一个公道,褒奖忠良贤臣!”
那老者话音落下后,旁边的一个百姓也是开口叫道:“是啊,钦差老爷,小人幸得乐公明断事非,才洗清冤狱,如今乐公却蒙不白之冤,实让小人痛心,小民求朝廷还乐公一个公道!”
“请钦差老爷上达天听!”
在二人声音落下后,码头上一众百姓俱是硊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高呼声此起彼伏。
话说有官员离任时,故意着治下乡绅送上万民伞、青天匾做做样子己经是官场上不成文的套路,在大宋官场甚是流行,为了充场面,一次常常需要动员数百百姓。史勾当官目光四下扫视一番,这硊下的百姓足有数千之众,显然不像是蓄意做作而成,便是动员百姓也不可能一次动员数千之众。
史勾当官能替嘉王打理皇城司,自然不是寻常人物,眼睛又是何等的毒辣,常常能透过事情的表面看清内里的构当。他知道眼前这场面意味着什么,代表着民心与声望,大宋能达到这般程度的官员,莫不是本朝有名的贤臣。
便是帅、宪、漕、沧与杭州府衙诸多衙门主官,对乐大人心中也是有些嫉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本人也很是意外,显然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安排的,但乐大人心中却是明白,这与此前自己散布的流言有着莫大的干系。
乐大人主政钱塘,钱塘县百姓得的实惠最多,自然舍不得乐大人离去。退一步来说,今天做了挽留乐大人的举动无果,乐大人被去职,但在钱塘留下的莫大官声,怕是继任的县尊也会心存忌惮,不敢在钱塘任上苛政虐民。
世间真没有那么朴实的人,钱塘士绅百姓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诸位乡亲请起!”史勾官说道,又安慰钱塘一众百姓道:“本官来钱塘宣旨,更是代表官家来安抚、嘉奖乐知县!”
听到史勾当官这般说话,钱塘一众百姓立时欢呼雀跃。
“钦差老爷,您要为小民做主哇!”就在这时,忽又有数十号百姓走了出来,远远的朝着钦差大人硊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有拦钦差告状的?诸府司一众老爷们心中齐齐想道,不知是哪个衙门哪个倒楣鬼摊上了事。
这叫冤声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史勾当官知道自己不能躲避,轻挑眉头问道:“尔等有何事,速速报来!”
只听那为首的百姓叫道:“钦差老爷,我等俱是余杭的百姓,小民寻常以做些小买卖为生,却不料钱塘乐县尊在余杭、钱塘两县交界通道设卡收税,使的小人一家生活难以为继,故请求钦差老爷为小民做主,着那乐县尊将税卡除去,给小人一条活路!”
“钦差老爷,钱塘县衙对钱塘县境内余杭人置办的产业皆加派名目课税,小民实在不堪所扰,还请钦差老爷与我等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一时间,几乎所有官员以为耳朵听错了声音,这边钱塘县的百姓刚才还为乐大人叫屈呢,那边余杭县的百姓就开始告乐大人的状,这似乎有些太过戏剧了罢。
原来这要倒楣的是乐知县啊!听到余杭县百姓的叫屈声,原本一脸阴沉的王府尊眼中闪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喜意。
“呸!你们余杭县也好意思告乐县尊的刁状!”就在那余杭百姓的话音刚刚落下后,有钱塘百姓就啐了一口,随即数千钱塘百姓立身而起,双手握拳便要向那余杭百姓冲去。
见势不好,生怕出了乱子的官员们忙命差伇们迅速结成一道人墙,将那些余杭县的百姓与钱塘百姓隔离开来。
见差伇将那几十号余杭百姓围住,钱塘百姓自知不能惹事,便有人叫道:“你们余杭县要怪就怪那胡岩山,若非那胡员外鼓动我钱塘士绅商贾迁去余杭,乐县尊又何必出此下策!”
“再不课以重税,我钱塘就被你们余杭人搬空了!”
“不止是胡岩山胡员外在捣鬼罢,你们余杭知县在这件事里也是有份的罢!”
“胡员外鼓动钱塘商贾士绅搬迁是犯了朝廷法制的,若不是王知府护着那胡员外,胡员外早就被乐县尊拿入大狱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寥寥的叫屈声被钱塘百姓的叫骂声淹没了下来,很快那几十余杭百姓便哑了火,一百比一的声势是碾压性,这几十个余杭百姓看钱塘百姓的势态,心中更是惧怕了起来,若再叫嚷下去,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弄不好连小命都被搭在这里。
余杭知县也是在迎接钦差大人的官员队伍中,听这话面色也是难看无比。王府尊眼中那一丝喜色立时消失不见,面色更加难看起来,没想到钱塘百姓公然在钦差面前揭发他包庇商贾,这显然有损官誉。
越说钱塘百姓越是愤怒,我们钱塘人来为乐县尊叫屈,你们余杭人居然来为乐县尊拆台,想到此处钱塘县这边,己经有按捺不住性子的年轻人开始要向前冲去,那边维持秩序的差伇们见势不妙,拼命护住那几十个余杭百姓撤退。
后世有句话说的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几十个余杭百姓与几千个钱塘百姓相比算的了什么,乐大人主政的钱塘不是余杭,余杭百姓再对乐大人有怨言又算得了什么,钱塘百姓的口碑才是乐大人任上的考语。
场面安静下来,小小的波折不损乐大人的清誉,史勾当官再次扫视周围,沉声道:“没想到乐大人有如此官名,既然如此,本官便改在这里宣读敕书,以安民心。”
听到钦差要在这里宣读圣旨,钱塘诸衙官员心中也是一惊,立时明白史勾当官的意思,这圣旨上想来都是对乐大人的褒扬,若不然这位钦差大人绝不会当众宣读的,同时这位钦差大有也是有意为乐大人刷声望啊。
闻言,乐大人求之不得,忙让差伇将香案一干事物备好。
史勾当官手捧圣旨立定丫好,所有官员呼啦啦齐齐硊地听旨,上至帅司置制史陈大人,下到衙中差伇也俱都硊了下来,只有一干百姓立在那里眼巴巴的观望着,此刻也是鸦雀无声。
宋代不是明清,老百姓见到官就要硊。在宋代便是百姓遇到皇帝出行,也只需回避让在一边既可,不需要像明清两朝那般硊拜在地。行硊礼是从元朝时开始的,蒙古部落过渡到元朝,就是一个从原始部落社会过渡到一个奴隶社会的过程。至于元朝就是一个原始部落社会、奴隶社会夹带封建社会于一起的混合体,硊礼是征服者给予被征服者的耻辱,只可惜明朝开国的洪武皇帝没将宋朝的优点学来,反到学来了蒙元朝的一大堆缺点。
后面的清朝辫子们与蒙元没什么两样,入主中原后,由原始社会奴隶社会的混合体跨入到封建社会,但等级制度比明朝还要森严,甚至人人能以当奴才为荣,在谛结《中俄尼布楚约》时还出了大笑话,辫子奴才弄不清沙俄官员等级,胡乱磕头硊拜了一通,丢尽了国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闲说扯的多了,书归正传。杭州城外运河码头有近万余人却是鸦雀无声,只有钦差史勾当官宣读圣旨的声音回落在码头上空。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忠臣秉钺龙沙,负乾坤之壮气;贤良身抵波涛,见天地之贞心。唯臣有报主之忠……”
又是这老一套,乐大人懒的细听,只听到圣旨中出现看己的名字后才集中了精神细听。
“尔钱塘知县乐天,授正七品朝请郎,加为杭州府同知通判衔,其余本职不变;另授乐天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一职,节制杭州水军……”
从黄堪检等人从汴梁城中打探来的消息里,乐大人大致的了解了朝廷对自己的封赏,但朝堂中的变化太多,只有这赏赐真真切切落到自己的手里,才能算是真的到了手,立时间连忙出言谢恩。
围观百姓听不懂前面文四骈六的对偶句,但听到乐大人加到正七品官职人,仍旧署理钱塘县衙也就放了心,乐大人是近来几任钱塘官员里最有清誉的,案子断的清明,又只拿富户开刀,寻常百姓踏实的很。
又有懂事情心眼来的快的百姓在那里扯着喉咙叫道:“朝廷英明,官家圣明!”立时间又有百姓跟着呼应,互动的很完美。
正七品官职同知杭州通判,并署理钱塘县衙本职,听得杭州城一众大小官员心中一惊。其余官员倒也只是惊讶,面色难看的是那杭州府尊王汉之,国朝讲究以小制大,乐大加为杭州同知通判明显是给自己添堵,意味着自己将要发出什么政令,必段要乐大人看过,点头签字,自己的命令才能生效,若乐大人驳回,这位王府尊也是无可奈何。
一府两通判,而且这位新任的同知乐通判还署理一县,并非是那些没有实权的摇头老爷,帅、宪、漕、仓诸衙门老爷们望着王府尊不禁摇头,没有这个官衔时乐大人都不鸟他,现在有了这官职,这王府尊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说对乐天的正七品官职同知杭州通判、署理钱塘县衙的任命,在杭州官场引发的只是一阵惊讶,后面授与乐大人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节制杭州水军的职务,在杭州官场引发的就是骚动了。
之所以说是骚动而不是震动,自然是有说法的。在大宋与西夏交界的战乱频发之地,知县知州既抚军又抚民实乃正常之事,然而东南之地承平己久,有了这么个奇葩任命却是稀奇到了极点。
钱塘县是附郭县,而且还是附郭省城,杭州官场里上乐大人这个七品官职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怪异的就是乐大人有同知杭州通判的职位,分明是有制约知府的意思,而且在小小的钱塘县地面上,乐大人既抚军又治民,不止是稀奇而且是有些怪异,更令人忍不住有些暇想了。
很快,有人联想起了近日杭州湾闹海匪的事情,杭州水军屡战海匪失利,在这个时候朝廷授乐天以武职显然是有着他围剿海匪的意思,毕竟杭州府可管不了军队。
乐大人升职是件可喜可贺的事,但放在帅、宪、漕、仓诸司官长眼中,乐大人是晚辈是下官,自无上前道贺之意;放在同级的杭州府衙官佐眼中,乐大人与王府尊对着干,自己上前道贺,王府尊又怎么看,虽说从乐天的任命上来看,王府尊是受了朝廷压制,但王府尊可是蔡京的党羽,自己这些人还是安生些,免的殃及池鱼;所以只有钱塘县衙的一众官吏上前道贺,好在还有钱塘一众百姓在旁欢呼,才令乐大人没有显得冷场尴尬。
虽说朝廷给了封赏,但在乐大人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自己折腾了那么大一圈,可不止是为自己在朝廷刷存在感这么简单,武松被自己救了出来,如果被人发现就是个定时炸弹,乐大人借此正好可以为武松洗白;其次,乐大人始终觉得王府尊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太过碍眼,不仅是蔡京的党羽,而且还事事为难自己,只可惜这一次朝廷没有令其致仕,让乐大人心中有些遗憾。
心中遗憾了片刻,乐大人又幡然醒悟过来,这王知府留在杭州也好,再换个人来当这杭州知府,说不定又与自己不对付,与其花费甚大精力来应付一个新知府,倒不如维持现状的好,反正这王知府己经知道自己不是好拿捏的,不至于蠢的再来寻自己的麻烦,为自己找不能快。
至于朝廷里的蔡京,估计一时半刻不会来寻自己的麻烦。因王寀、刘昺一案,官家对他己经心存不满,何况自己又受了“委屈”,断不会去碰楣头来寻自己的晦气。
王知府一脸的黯然,虽然朝廷没有斥责自己,但自己一时失误大意摆了这么一道乌龙,在官家眼中不免落下一个年迈昏聩的印像,这两浙置制史的官位怕是难以谋求了,更白白送了对手乐大人一个刷声望、升迁的机会。而且日后还要继续与乐天同城为官,这日子没法过了!自己是不是该致仕了!
远处,做为明白人的提刑官曹大人看着春风得意的乐天,暗叹后生可畏。虽然曹大人不知道乐天手里是如何有武松这张底牌的,但不得不承认乐天这一次玩的漂亮,不仅在朝堂上大刷了存在感,而且还成功为自己博得升迁,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随后曹大人又看了眼一脸黯然的王知府,曹大人对王知府这位官场前辈的根底也是清楚的,修过《哲宗实录》,迁朝奉大夫,当过兵部侍郎、工闻侍郎,知过应天府,使过辽,甚至有人称其“以高明之姿,纯正之学,敏达之才,自经术、政事、文词、字画、养生之妙、方外之理,皆意出人上,自以无前,一时交游号为第一。”无奈走错了路成为蔡京党羽,实为可惜。
两浙路的两个酱油官,漕司的高转运使与仓司的禇提举悄悄说道:“杭州府的官场真是有意思了,知府是正三品的高职,知县是高品级的正七品署理知县,真是前所未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帅、宪、漕、仓、杭州府衙、钱塘县衙一起恭送钦差上轿,史勾当官忽回头说道:“今夜公宴便不必了,你我多日不见,只需略见面叙旧便可,不必劳烦诸司官佐了!”
杭州官场一众低级官员闻言只道是钦差大人撇开众人,单独只与乐天私人聚会,等于向两浙路官场公然表明他与乐天非同寻常的关系了,另一层意思更表明嘉王与乐大人的关系也非寻常。
以上只是低级官眼中的看法,然而放在两浙路一众高|官的眼中,除了以上的看法外,更有着另外一层意思了,史勾当官虽说是钦差但毕竟是宦官而且还是皇城司的官员,两浙路一众官员前去赴宴,免不了被人说成是结交内侍,但不去又不合礼仪,这史勾当官这般说话,等于给了双方的台阶下。
官品不同,境界也不同;境界不同,看待事情的层次也不同!
乐大人虽然品阶低,但也能看透这两层意思,笑纳好意道:“来杭州怎不能游西湖,先请钦差大人去公馆休息,黄昏时再登门相邀!”
回了城,乐大人传话将晚间的接风宴席撤掉,又派人去民间征调画舫。不过想了一想,虽说自己抱着嘉王这条大腿,毕竟自己的根基还是浅了些,与史勾当官还是没有什么深交啊,嘉王殿下能在徽宗皇帝面前说上话,这史勾当官能在嘉王殿下面前说上话,看样子要把史勾当官牢牢的把持在手里。
怎么能将史勾当官与自己拴在一条线上?乐大人心中犯了愁,突然间想了起来,这没了小机机的人,一不好|色二不好名,还会好什么?
思来想去,乐大人断定这些阉货们想来只有好财了。想到此处,乐大人打定主意,邀自己的便宜岳丈王佐一同参加。想到这里,乐大着手下人与王员外传话,告诉这便宜岳父今夜钦差要乘舟夜游,要他一同前往。
九月的天己经不炎热了,乐大人回到衙中将事务安排妥当刚刚小睡一会,却听有脚步声传来,睁眼后只见尺七手里拿着封书信跑了进来。
“何事?”乐大人问道。
乐七将信递与乐大人,回道:“老爷,家中来信了,说是家中几位姨娘这几日便要来杭州了!”
“什么?”乐大人吃了一惊,立时醒了困,“怎么没听之前在家信中提起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展开信笺,乐大人看了一遍,是家中几位妾氏写的信,信上内容平平淡淡,其意思有二:一为思念夫婿,二为听说夫婿又行纳妾;其间语气虽说不咸不淡,但乐大人透着信笺便闻到了一股酸气。
乐大人心中知道,自己在临行前曾承诺不再纳妾,可是到了杭州城王员外将自家女儿送与自己为妾,家里的几个妾氏不知怎么知晓了,现下这家中的几位妾氏是怕自己在外面又拈花惹草,索性来到杭州在身边监视自己。
不对啊!自己写家书的时候从未透露过自己纳妾的半点消息,家中四个妾氏是如何知晓的?乐大人心中不明。
想到这里,乐天厉声问道:“尺七,你等可曾与家中透露老爷纳妾的消息么?”
“小的没有!”尺七摇头。
“我视汝等为心腹,汝等竟走露吾之消息,让我如何信任尔等!”乐大人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不过乐大人说的也对,自己在杭州所行皆是机密之事,若是有人走露了消息,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时间乐大人面上阴云密布。
“官人,王员外来了!”就在乐天还想细加追究下去的时候,屠四进屋报道。
“本官不管,汝等一定要给本官个交待!”乐大人气冲冲的说道,随即向门外走去,毕竟晚上还要与史勾当官会面,事情耽误不得。
翁婿坐好,那王员外开口说道:“贤婿何需去民间征调画舫,一切交由老夫便是,我准备了一船大船,三艘小些的船,歌伎、舞伎、陪酒女伎若干,吃食之类更是毋需操心,贤婿只管迎接那钦差便是!”
歌伎、舞伎倒也罢了,还有姿色上佳的陪酒女伎?这不是在打没有小机机的史勾当官的脸么?这不是让自己往死里得罪史勾当官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心惊,忙道:“寻几个乐伎奏乐助兴便可,至于歌伎、舞伎、陪酒女伎便不需准备了!”
为何?王员外很想发问,但还是闭上了口。早就知道钦差大人要来杭州替官家封赏乐天,现下瞧这模样,这位钦差大人与自己这位女婿看来关系菲浅,而且还是要单独会面,想来是有重要事情相谈,才会让歌伎、乐伎、陪酒女伎退云,看来自家这位女婿越发的不同寻常了。
就在王员外心中惊讶之际,只听乐天又说道:“今晚岳丈也我一同前往!”立时让王佐心中大喜,说不定自己借此还能得到些什么机会。
眼下天近黄昏,二人稍做叙话,便一同出了县衙,去公馆去请史勾当官了。
看到乐大人与王员外走在一起,不少人开始纷纷乍舌,这王员外莫不是有受虐的倾向,被乐知县查抄了家业,如今不止是将女儿送与乐大人为妾,还与乐大人形影不离了。不过细又一想心中更是明白了,王员外找乐大人这个靠山靠谱啊,在朝中有内援,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能咸鱼翻身了。
本来今日史勾当有许多话要与乐大人说的,却见乐大人身后跟着一个商人装扮的中年人,心中很是不解。不禁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那小妾的父亲!”乐大人回道,又是一笑:“说来史阁长也是听说过我这老丈人的名字的!”
“喁?”史勾当官有些意外,更有些好奇。
乐大人笑着说道:“我这老丈人姓王,讳佐,便是我曾查抄家产的那位走私商人,如今他将家中女儿送与下官为妾,就成了翁婿关系!”
说完,乐大人又对王员外说道:“这位钦差大人可非寻常人,是嘉王殿下的心腹,嘉王殿下虽然提举皇城司,但主要事务还是史阁长打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闻言,王员外心中不由的哆嗦一下,自己是见识过皇城司厉害的,自家这个女婿本就是个凶神,这位钦差大人管理的皇城司,更是凶神中的凶神,心中不免畏惧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这位女婿应该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接着自己一起来见这位凶神中的凶神。待王员外细看这位钦差大人,心中立时明白过来,这位钦差大人面上无须,说话的声音又有些变音,显然是官中的内侍,怪不得自家女婿要将那些女伎们退掉。再看乐天与史勾当官熟稔的模样,自家的这位女婿与宫中人物的关系更非同一般了。
实际上是王员外自己吓唬自己了,史勾当官与乐大人还真不是太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己,真没有什么深交,要说熟远没有与梁师成熟!
史勾当官心中明白,乐大人带他这位老太人来更然是有深意,倒也不动声色,只是笑着与王员外打着招呼。
叙话完毕,三人向外行去,乐大人可惜的说道:“只是史阁长来得不大凑巧,若是仲秋盈月之时,西湖泛舟赏月当为胜景!”
史勾当官笑道:“本官不是乐大人这般雅士,着实附庸不了风雅!”
一路无话,出了钱塘门到了码头,王员外的那条画舫己停在了岸边,三人上了船,只见瓜果吃食酒水俱己准备妥当,画舫上除了几个服侍的侍女外便是划船的船夫,别无他人。
分宾主落座,王员外示意开船,一艘船在前面开道,画舫居于中间,后面又有一艘船跟上,后面这艘船上立时有乐曲声传来,原来王员外安排妥当,既然乐大人说不需好歌伎舞伎,但这乐伎还是少不了的,将这些乐伎放在另一艘船上演奏,宁静的湖面上显得优雅非常,别有一番雅韵。
还有一般伴行,皆是身手好、水性好的侍卫,为大画舫守护,毕竟钦差大人的身份非同寻常。
画舫上灯火通明,史勾当官细细打量,叹道:“延福宫中景龙江上官家的那艘画舫,也未必必比这艘画舫精美多少。”说完轻推精雕细琢的画舫大窗,湖面习习凉风袭来,甚是舒爽。
吃了两口酒,与乐天叙了两句闲话,史勾当官又说道:“仲秋佳节那日,官家泛舟于景龙江上,本官有幸伺侯在侧,官家在吃酒行令作诗娱乐间忽想起你来,道若是将你留于汴梁做个词臣,也不会有那般波折,仲秋赏月时定会又有佳作出口,势必又会热闹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闻言,连忙起身,口中道:“敢劳圣心挂念,臣之罪也!”
一旁的王员外心中暗暗乍舌,没想到自家的这个女婿竟然圣眷非常,连在皇帝面前也是挂上号的,从眼前这般说辞上来看,皇上对他还是欣赏非常的。
“坐下罢!”史勾当官又道:“当日,官家有便将你召回身边听用之意,却被嘉王殿下挡下了,嘉王殿下为汝进言道,汝为能臣,居庙堂君侧不如造福地方,经此历练,他日可成栋梁之臣,国之基柱!”
这个评语相当重了,可以说将乐天看做宰辅之才了。乐大人忙起身道:“臣深感殿下栽培之恩!”
“坐下罢,这里又不是朝堂,何必这般拘谨!”史勾当官又笑道。
事关官家威仪,不得不拘谨啊,乐大人心道。
一旁的王员外只听二人叙话,实插不上半句嘴。说来这王员外只是出海贩私的,打交道的官员最高不过是知县与市舶司的那两位提举老爷级别的,再往上一点也不过是四品知府,哪里听过宫中与朝堂上衮衮诸公之事。王员外放在杭州城还算上号人物,但放在大宋的朝堂之上,又算哪根葱。
史勾当官心中也是好奇,这王佐能被乐天抄的家资尽没,还伺候乐天这般殷勤,更能将女儿送与乐天为妾,这乐天也不怕这王员外报复,还敢将其带出来见自己,其间莫非有什么用意不成?
想到这里,史勾当官故意问道:“嘉王殿下在本官临来前,曾让我传话与你!”
“史官长请讲!”乐天神态恭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授你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节制杭州水军,是嘉王殿下的意思!”史勾当官说道,看了眼王员外又说道:“节制杭州水军剿匪事小,殿下的意思是让你看好那些出海贩私的船只,只有你缉查的严厉了,杭州市舶司才能收到税赋,所以乐大人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乐天明白嘉王殿下的意思,市舶司是份肥差,正所谓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是换了杭州市舶司的两位主官,继任的官员难免还是老样子,与其换掉倒不如不换。在嘉王殿下的眼中看来,不如让乐大人与市舶司玩跷跷板的游戏,乐大人查的严些,市舶司的税收就多些,乐大人查的松了,市舶司的税就收的少些。
乐大人虽说官小却有军、政实权,这正符合本朝的制衡之道。
“臣定不负嘉王殿下期望!”到了乐大人表决心的时候,乐大人起身又道。
见乐大人起起坐坐数次,史勾当官也是觉不免有些好笑,“坐下,坐下,今日是你我私下相会,何必弄的这般拘谨!”
“嘉王殿下对臣之厚爱,臣无以为报,此时唯有作一阙词来表明心意!”乐大人没有坐下,缓缓开口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史勾当官当即抚掌叫好,乐大人抄的这首破阵子,正符合乐大人此时的身份,当是应景的很。王员长虽说以前是个粗人,但家中积累臣富,也开始学着附庸风雅的,自然懂得字面上的意思,也跟着拍手叫好。”
击节叫好过后,史勾当官又笑首说道:“临来时,官家与嘉王殿下还曾与本官说,要讨得你几首词作,没想到没待本官开口,你便说出来了!”
话音落下,史勾当官似又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受委屈的那些时日里,在自辩中曾作诗以言志,其间有去职归隐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受人诬陷,只感世间立无颜色,心中萌生退意!”乐大人回道。心中却在想,小爷那不过是在刷声望而己,你们这些人还当真了。
“官家与嘉王殿下很是欣赏你的诗作,临来时却叮嘱本官吩咐与你,将差事办好,切莫辜负了官家的期望,不要因为一时不忿,便一蹶不振!”
“在其任谋其事,这都是为臣的本份,下官定然不负官家重托!”乐大人忙回道。
上面的话谈完了,也算是将官家与嘉王殿下交等的话全部交待完了,史勾当官开始谈起近来的朝政。
乐大人不在朝中,虽说每日有上面传发的邸报可以观阅,但肯定是删减版的,远没有史勾当官说的那般仔细,试问一个从八品的县官如何知晓朝堂方向,这是事关国之机密、明堂大策的。
“最近朝堂争议最大的莫过于伐辽之事了!”喝了口酒,史勾当官又说道。
伐辽是北宋末年争议最大的事情,向来为后人所诟病,乐大人心中好奇:“朝堂上诸公是如何表态?”
史勾当官说道:“最奇怪的当属蔡相公,当初童太尉与蔡相公据都是力主伐辽的,大学士王黼也是极力拥护,唯有枢密使邓洵武邓大人与梁大官极力反对,现下却是变了情况,蔡相公呈反对态度而梁大官却是支持了!”
史勾当官口中的梁大官自然是指梁师成。
乐大人似一语中的般说道:“蔡相公与童太尉向来共同进退,在朝中有公相与媪相之称,蔡相公莫非与童太尉生了龌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认为乐大人说的有理,却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惊度这乐天虽然入仕极晚,却对朝堂里不为外人所知的暗幕却是了若指掌,看来洞察力非同一般啊。
对蔡京一向无甚好感的乐大人,哼道:“蔡相公能够发迹,起起落落能够三度为相,之前是与童太尉相互扶持,后两次还不是仰童太尉与何相公等人之力,如今却几成分道扬镳,实为人所不耻也!”
听乐天提起太尉童贯,史勾当官眼中立时生出羡慕。太尉童贯统兵西边,在与西夏人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更为大宋开疆拓土,说是大宋内侍宦官中的no.1,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出言反对,也拿不出反对的理由。嘉王殿下对史勾当官信任非常,日常皇城司的公事,几乎是全部交给史勾当官处置,史勾当又如何不将太尉当做自己的偶像。
话说大宋中领兵最能打仗的不是将领,而是宫中的宦官。在入宦官传中北宋的四十三名宦官中,曾带兵打仗者多达十八人,可见宋朝的宦官武将,大概也是为历史之最。
大宋内廷中,以童贯、杨戬、梁师成为第一梯队,谭稹、李彦、梁芳为第二梯队,论资历谭稹做过皇城司提举后嘉王殿下才提举皇城司,史勾当官的资历自然要比谭稹低上一截,但皇城司日常事务皆出其手,这第三梯队之首非其莫避属了。
话说当年童贯与蔡京相识时,蔡京被夺去官职,让他提举洞霄宫,居住于杭州。而徽宗皇帝立供奉局,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吴访求名家书画、各种奇巧之物,在杭州住了几个月,正是由此蔡京而结识童贯,此后蔡京一直奋力巴结童贯,而蔡京的字画也是徽宗喜受之物,官家时常索之。
想到这里,史勾当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暗道难道有这般的巧合?乐天的诗词也是当今官家最为喜爱之物,与那当初的蔡京有着相当大的可比处,而自己也是来杭州公干。
不喜欢上进的太监,不是好太监!
正当史勾当官沉浸在童贯与蔡京相识的那种境界中,却忽想了起来,眼前这位乐大人今年不过十八岁,在年龄上似乎有着太大的弱势,若此时乐大人年近四十,当年童贯与蔡京相互提携的那一幕,或许能在自己与乐天的身上发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本欲效仿秦之蒙恬,奈何大宋朝中有李斯啊!”见史勾当官不语心中似有所想,乐天摇头道。
原本乐大人想说,我本欲效仿武穆,奈何大宋朝中有秦桧,但一想岳飞现在也就是十五、六岁刚刚结婚,还未曾从军,用秦朝的蒙恬与李斯来形容倒也合适。
在乐大人说话之前,己经将船上所人侍人挥退到了远处。
听乐天这么说话,史勾当官心中微惊,“这是何意?”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乐大人无奈道:“上战场的将士不怕前面的敌人有多么凶残,怕的是有人在背后捅自己的冷刀子!”
“此言甚是有理!”史勾当官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认同乐天的说词,却又是一笑:“嘉王殿下便是乐大人的后盾,乐大人又有甚好怕的!”
“史阁长,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朝廷委任下官之责己经不止是断人财路,甚至是要抄其家砍其头的,试想下官只要稍稍一动,便会触动了诸方利益,又岂会落得好下场?”乐天问道,随即将话音一转道:“之前下官被陷入狱,那封伪造下官笔迹的买凶刺杀蔡鋆的信笺是何人所写,至今还是个迷!”
听乐天这般说话,史勾当官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面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
为了朝廷的利益,乐大人冲锋在前,但在朝堂之上还有一个对乐天虎视眈眈的蔡相公,在杭州甚至整个两浙路,更有隐于暗处看不清面目敌人,这些人吃得就是出海走私的这碗饭,甚至是代代积累,家资数十万贯乃至数百万贯的人物并不罕见,有钱有什么事做不到,又有什么买不到?甚至说乐天的处境可谓是凶险到了极点。
见史勾当官被自己说动,乐天又叹了一声:“杜子美有诗云‘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下官说不定某日就没声没息的死在家中,或者是再次不明不白的进了大狱,也有可能糊里糊涂的掉了脑袋!”
史勾当官不是不知道乐天任务的严重性,但严重性己经超出了最初的想像,正色说道:“乐大人只管安心办官家交与你的任务便是,本官回汴梁之后,定在官家与嘉王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将乐大人这番话传与官家与嘉王殿下知晓!”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乐大人一指身边的岳父王员外,与史勾当官说道:“史阁长,您可知道这位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员外愕然,乐天这是发得什么疯?又是玩的什么花样?一时间整个人如同被定在那里一般。
“这王员外不是你乐大人的岳父么!”连史勾当官也是一起愕然,对乐大人不明所以起来。
“不错,王员外是在下的岳父!”乐天点头,话音忽的一转,又说道:“王员外在成为下官的岳父之前,还曾派人暗杀过下官,只是被下官躲过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王员外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贤……贤婿,从前……”
“你勿多言!”乐大人摆手,又与史勾官说道:“世间的事总是经不起推敲与细究的,不瞒史阁长说,那前任钱塘知县张大人曾与我这岳父合伙做过出海走私的营生,为此那张大人曾分两次打下单据挪用钱塘库银八千贯,这也是为何那钱姓管库小吏会铤而走险,借机席卷八千贯钱潜逃的原因。
我这岳父倒也是位经行商的行家,两年内让张大人去了八千贯的本钱还赚了万贯家资,只可惜在张大人临近任满之际,有一趟船在海上出了事折了本钱,恰又适那钱小吏席卷库银潜逃,这张大人又将赚到的银钱解回到了老家,手头一时没有银钱补上这八千贯的亏空,张大人便想借机勒索我这岳父……”
“是你这岳父杀的那张知县?”未等乐天将话说完,史勾当官问道,面上也是惊色浮现。
乐大人点头:“准确的说,我这岳父是主谋,张知县的填房小妾与那奸夫是执行者!”
乐天的话音落下,再看一旁的王员外己经惊的不能言语,整个人几乎瘫倒在坐位上,身上己经被冷汗所湿透。
“岳父莫要惊慌,案子己经结了,你还怕甚!”乐大人看自家岳父的模样,淡淡一笑。
史勾当官在皇城司做事多年阅人无数,可以看得出乐天说没有半点虚假。从乐天的话音里,更是明白乐天眼下的凶险处境。
“下官这岳父虽说被下官拿下抄了家,但下官却认为便是杀头对廷也无甚益处,不如留下来为我等所用。”乐大人说道,将话音又是一转:“下官这岳父虽说没了家产,但出海行商的路线、人手、进货渠道等等一干事务却是清楚的很,倒不如让他继续行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面无颜色,心中开始思虑乐天对自己这般说话的目的。今日乐天与自己交的底,与朝中案卷不同,己经完全出乎了史勾当官的意料。
看史勾当不语,心中又在思虑什么,乐天一笑:“不瞒史阁长说,我这岳父欲东山再起,下官也是想参与其中的,皆竟一年便能获利万余贯,比我等俸禄又不知高出多少倍,不知史阁长有没有兴趣?”
自从没了小机机后,不止是史勾当官所有宦官们的追求都少了许多,心中只有对钱、对权的欲|望。史勾当官心中也有两个愿望:第一是能够像童贯那般,手据兵权、立盖世大功;第二个愿望便是有钱,没了命|根子再没有钱,才是世间最悲催的事。这也是为何世上所有太监对钱财,都有着一股近乎变|态般的追求和欲|望。
不愧是宫中厮混的老油条,史勾当官沉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乐大人啊乐大人,史某对你是不得不佩服了,为了让史某能在官家与嘉王殿下为你说话,你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难道在乐大人的眼中,史某是那等贪财趋利之人?”
闻言,乐天一笑,拱手道:“史阁长是乐某的上级,乐某是嘉王殿下与史阁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做徒弟的有了好处,又怎能忘得了师长!”
“你的这份孝心,本官心领了!”史勾当官呵呵一笑,又为难道:“乐大人心中也清楚的很,宫内最高品阶的内侍不过是六品的官职,本官现在也做到内侍的最顶层官职……”
史勾当官的意思,乐天心中明净的很,看了一眼旁边的岳父,说道:“岳父,史阁长今日入股八千贯且先欠着,等年底你与人送两千贯钱与史阁长,也便两清了!”
王员外先被乐大人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是魂不附体,此刻心中终于明白乐天的用意,是要拉这位钦差史勾当官入伙,忙点头道:“不用年底,钦差大人回汴梁城时,王某便将今年那两千贯利润送上!”
哈哈一笑,史勾当官与王员外对饮了几大杯,一来让王员外压压惊,二来表示现在三人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吃酒间,乐大人看似无意的问道:“若下官没有记错的话,那童太尉今年己经六十六了罢?”
史勾当官点了点头,不知乐天所言何意。
乐天又接着问道:“若下官没有猜错,在最为官家宠信的内侍近臣应是童太尉、杨戬杨大官、梁师成梁大官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乐天这般说话,史勾当官点了头,又是羡慕又是有些吃味的说道:“谭稹、梁方平、李彦三人也甚得圣上青眼!”
北宋末年间,以童贯、杨戬、梁师成三人最为徽宗皇帝所宠信,除这三大权阉外,那谭稹、梁方平、李彦、兰从熙、王仍、张见道、邓文等人虽圣眷弱些,却是有十恶心之称的,甚至可以被看做童贯、杨戬、梁师成三人之后的接班人。
乐天说道:“童太尉己经六十有六,怕是廉颇老矣,还能再征战几年?杨戬杨大官年事亦不小了,虽创建公田所李彦接任后改名为西城所眼下看似给官家谋到许多银钱,却是行强夺民田、搜刮民脂民膏,将来怕是会闹出民变,落不得好下场;梁师成梁大官正值壮年,还能为官家出二、三十年的力……”
虽然嘉王是皇城司的主官,但寻常事务都是由史勾当官主理的,放在后世的公司来说史勾当官行使的角色相当于常务副总经理,对于这些事情又怎么不知道,深以为然,但又说道:“童太尉、杨总官虽然年势己高,但后面还有谭稹、梁芳可以掌兵,李彦可以接替杨总管的位置!”
“依下官来看,谭稹、梁芳皆不是可以掌兵之人,至于李彦最多只能算做贪财毒酷搜刮民脂之辈,实成不了大气!”乐天回道,随即目光注视着史勾当官,说道:“以下官认为,童太尉致仕之后,谭稹、梁方平皆不成事,观整个大内禁宫中,唯有史阁长才是此位最佳的接替者!”
史勾当官先是一惊,后摆手笑道:“乐大人太高看史某了!”
乐天闻言,细细分析道:“下官在京中尝闻,童太尉素与梁大官不和,只是没有撕破脸面而己;下官又听说,这梁方平是由梁大官举荐的,梁大官此举无非是想从童太尉的手中分得些兵权罢了,只是这梁方平未曾节制过皇城司,怕是比谭稹更不识军务,又岂担得了统兵大任。
细观我朝曾掌兵权之宫禁内侍大官,皆是提举过皇城司的,童太尉、谭大官莫不是如此,而自谭大官后,由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史阁长便一直居于勾当之职,虽名为勾当,但您史阁长在皇城司的份量与行事,却相当于大半个提举,又有身怀帅才,所以下官才认为到时接替童太尉之职的非您莫属!”
……
总之,今夜乐大人将正事办完后,又是一通马屁,将史勾当官哄的很是开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除了文官的官名与实差外,还有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的武职官名,与节制杭州水军的差遣。
不过乐大人并没有立即去校阅杭州水军,以陪同钦差大人为主,随后又寻个空档微服私访到了皇城司驻杭州城的秘密据点。见乐大人驾临,黄堪检、童判书、姐丈李梁等一干人,忙将乐大人迎到屋内,皆垂手立于一旁。
黄堪检、童判书俱都是沾了乐大人的光,钦差到来不止封赏了乐大人,二人也都官升半品,此刻正在春风得意时,却见乐大人此行冷着一张脸,立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乐大人冷冷开口道:“姐丈、张彪、屠四、尺七!”
“在!”四人忙应了一声。
乐大人冷冷说道:“知道我今日将你四人聚齐是何意么?”
“事关大人家事,下官暂且退让一边!”见乐大人的一张脸无比阴沉,极识趣的黄堪检忙道,想要出去避上一避。
“不必了!”乐大人将手一摆,冷冷道:“此事虽说是乐某的家事,但对诸位也有警示之意!”
出了什么事情?黄堪检与童判书对视了一眼,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插言,静静立在一旁默不做声。
目光扫过姐丈四人,乐大人冷冷问道:“本官在钱塘纳了王小妾,不是吩咐过你等对家中要守口如瓶,又是谁与家里透露的消息?”
“小的不敢有违大人的吩咐!”
“小的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的也没有!”
张彪、屠四、尺七纷纷上前表达。
“大人,此事是我向你阿姊透露的,与他们仨没有关系!”正当乐天将目光落在自家姐丈身上去,姐丈李梁老实交待道。
闻言,乐大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冷声问道:“你知道皇城司的规矩么?”
看到乐天面色不善,姐丈李梁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道:“自己家的事情,告知自家人知晓,也无甚不妥之处罢?”
“黄堪检!”没理会自家姐丈,乐天说道。
“属下在!”黄堪检上前回道。
乐天接着问道:“按皇城司的规矩,泄露皇城司机密,当如何处置?”
“按泄露机密的等级,酌情处置!”黄堪检回道,旋即又与乐天提醒道:“大人,您这是家务事,于情于理按不得皇城司的规矩来办!”
“家务事?”乐大人眯了下眼睛,忽抬高了声调,“我等除端了皇城司这碗公饭外,也还干着自己的私活,要不了十数日到朝鲜、东瀛行商的货船便该回来了,若是有人走露了风声朝廷彻查下来,本官倒还好说,有文官出身这张保命符,最多不过是被弹劾去职流放,而汝等呢?汝等可曾为汝等自身想过?”
乐大人的声音愈来愈大,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声音清冷道:“若走露了风声,便是汝等保住了项上人头,也免不了落得充军发配的下场!”
清冷的话音令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都降了几度,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乐天算做连襟关系,与李梁自然与算是亲戚,童判书上前,求情道:“大人,念在李探班是初犯,又涉及大人家中私事,下官认为稍做警示便可,不宜严厉处置!”
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不是闹着玩的,公堂上的行刑的板子小号的重二十多斤,大号的有四、五十斤重。一般来说,能清醒地挨满二十板子的就不算多,能挨够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有不少人在中途就昏厥甚至毙命了。寻常稍做惩戒不过打十五到二十板子,己经能让人几天下不来地,这三十大板打下去,李梁怕是半个月下不了地。
“大人,这刑重了!”黄堪检忙上前劝道。
“是啊,老爷……”尺七、屠四、张彪也一齐上前劝道。
“谁若再劝,与李梁同刑!”对于众人的劝解,乐大人未做理会,口中冷冷一哼,“行刑!”
皇城司自然有着自己的家法,众人见乐大人心意坚决也不好再上前劝解。很快有皇城卒上前将李梁按倒在地,随着一声“行刑”,只听板子划着弧线,挟带着破空的风声“啪”的落在李梁的屁股上,令趴在地上的李梁身子一缩,口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猝不及防的痛楚。
在衙门里当过差,平日打板的事没少见过,乐大人只是冷冷一哼:“没吃饭么?”
乐大人又怎么看不出来,这行刑的皇城卒没肯下力气,虽说打着疼,却只及正常打板子一半的力道。
被乐大人训斥,两个行刑的皇城卒也不敢太过做作,倒下了平日里七、八分的力量。
板子每落下一次,李梁便惨叫一声,屁股先是红肿后变得青紫,等三十板子行完之后,己经有血花显现。
等行完刑,屠四忙上前为李梁按摩。李梁在钱塘县衙做都头时,屠四就是其身边的帮伇,对打板子这活熟悉的很,眼下李梁的臀部变紫明显是己经淤血了,知道淤血若是压迫经脉可能会导致瘫痪,按摩可以加快淤血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椅上的乐大人似无动于衷一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等会知道,本官这般做是为了汝等好!”
有人会说,乐大人打自家姐丈的板子是为了立威,其实这般想便是错了。皇城司中的老人俱都知道乐大人在蔡京曾平过淮康军哗变,至任杭州抄过王员外的家,又何需拿自家姐丈来立威,只不过要让诸人日后守口如瓶罢了。
还要陪钦差大人游山玩水叙话,乐大人实在忙得紧,只是简单的叙了几句话,又吩咐道:“黄堪检,过两日随本官去视查杭州水军!”
自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后,在徽宗的默许与授意下,开始扩大皇城司的职权,由原本的主要管理汴梁渐渐将触手向大宋的各个州府伸去。史勾当官此次杭州之行明面上是奉命传旨,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使命,视查皇城司驻江南各地情况。
所以史勾当官在杭州只是稍做停留,便行往他处。
乐大人平反,武松也被两浙路提刑司放了出来,乐天借机将武松招揽到身旁,暂且与自己做个贴身护卫,况且武松是曾做过提辖的,对军制熟悉了解,待有合适的机会再为其补个官职。
杭州是两浙路诸司衙门的驻地,虽说乐大人加了职,既抚民又领军,其实对诸司官员们来说影响不大,试想一个正七品的同知通判在帅、宪、漕、仓诸司三、四品大员里算的了什么。
杭州官场中,论起受乐大人职位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之前乐大人就不鸟他这个知府,现下乐大人升了同知通判一职,又署理附廓大县钱塘,更分了罗知府的一部分权力,更起了对其制衡的意思,俨然间己有与其平起平坐的味道了。
朝中有蔡相公为依仗,原本还想图谋两浙路,没想一个阴|沟就让自己栽了大跟头,心中苦闷不己的王府尊一连数日只是守在府衙后院,对月空叹。
这边送走了史勾当官,得了官职的乐大人并没有喜气洋洋的出去炫耀,开始细细思量自己下一步的举动。
查抄王员外家算自己立了大功,自己耍的一个小小的阴谋诡计,将王汉之坑了一把,更是将朝中衮衮诸公的目乐吸引过来。由此件事中,乐大人可以看出想在官场上一路前行,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后台,想自己抄了王员外的家得钱四十万贯,官家不过才给赏了半品的官职,若不是自己使了小手段,上演了一幕苦肉计,这个正七品的杭州府同知通判、正六品的武官官职,是万万弄不手的。
所以想要稳步升迁,在朝中一定要有靠山,想要升得快,就一定要剑走偏锋。遇到明君主政,只管清清明明、勤勤恳恳的做官;遇昏君当世,就要靠投机取巧了,非常之道当用非常之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乐大人心中想如何在这个世道为官时,却见尺七手中持着一张名帖溜了进来,被打断思路的乐大人心中十分不悦,呵斥道:“老爷我今日不见外客!”
“官人,您还是见见罢!”尺七小心的说道,又将名帖双手奉上:“是杭州水军的指挥使老爷偈见,主簿老爷与县尉老爷都让小的与官人传话说应见!”
“倒是个有眼力的人!”乐大人点了点头,本打算明日带黄堪检等人去视查水军,这杭州水军的指挥使倒寻上门来拜见。
其实乐大人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很清楚的,民事政事他可以依赖见识勉力为之,但对兵事还真是一窍不通,虽说身边有皇城司黄堪检等人听用,但这几人虽是武职不假,却只是负责打探消息,与军队之事相去甚远,何况水军与陆地军队又大为不同,今后自己还得依赖这位水军的巡检来撑场面了。
宋时,三人为一小队,九人为一中队;三小队为一中队,合五中队为一大队,一大队中又设押官、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五人做为军官,加起来共五十人,整体规模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加强排。
小队、中队、大队编制为宋军的基本作战编制,其上为两大队为一都,一都为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做都头;五都为一营,共五百人左右,指挥官被称为指挥使或唤做营指挥使,其下有、副指挥使、都虞侯。
五营为一军,共两千五百人,主官为军指挥使、副指挥使、都虞侯;五军为一厢,共约两万五千人左右,厢指挥使为主官,厢副指挥史、都虞候为佐官。
营、军、厢中虽都设有都虞侯一职人,但官品绝对不同,如同后世体制内办公室中的科员一般,有的科员只是普通科员,但有的甚至有可能是主任科局极科员。
在厢的编制上还有某某军的编制,辟如说天武军、淮康军,一般兵两到四厢不等。
不过宋朝军队缺编与吃空饷现像严重,不少军队都处于不满编状,若不然淮康军哗变时也不会只有数千军卒闹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府水军指挥使以袍带公服进见,年纪约在四旬左右,黑面虬髯身高体壮,看上去孔武有力。
县衙花厅门前,这位杭州水军指挥使一边施礼一边打量乐天,口中说道:“卑职余发见过乐别驾!”
对于乐大人的称呼,这余发也是颇觉得头大,乐大人虽只是一县之尊但既抚军又治民,这奇葩的任职,明显是只有两浙置制司帅府这等三品大员才有的权力,但与自己是上下级的关系,一时间让余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乐天的官职,只能用通判的别称来暂称乐大人,至于以后怎么称呼乐天,还是好好想想再说。
乐大人还了个礼,笑道:“余指挥史,莫要多礼,快请入内一叙!”
进了花厅,各自落座,同时这余发也在心中暗暗揣测:“这个上级好是年轻,但在一举一动间绝对是有主见,不好相与的人物!”
乐大人同时也在打量这位余指挥使,这余发能做到指挥使这个级别,在心计上也决非一般之人。同时通过这几天的恶补也知道,大宋武官品阶总体不高,这余指挥使正七品的武官在军队中可以算做中级军官的存在。
那边有杂伇上来茶水,余指挥史开口道:“最近杭州湾海匪猖獗,前几日属下一直在杭州湾布署剿匪事宜,通往消息甚不灵便,直到昨日才得知朝廷以乐别驾节制我杭州水军,卑职心中欣喜得很,立时便来谒见别驾大人,请大人勿怪属下失礼!”
余指挥史这话说的虚而空,乐大人心中不由鄙视了一番,好好的一个水军指挥使,任是谁突然间受别人节制,心里也是不舒服之至,这余指挥竟然说心中欣喜的很,你欣喜什么?好好的一把手变成副职,任谁心里不是憋屈的要命,怕是连骂娘的心都有了。
不过乐大人面色不变,也不问其他事情,开口问起兵事:“不知余指挥史麾下是何编制?杭州湾匪患现下闹成何样?”
“实不相瞒乐大人,我杭州水军皆是厢军编制!”余指挥使回道。
厢军?乐大人心中吃了一惊,心中立时明白过来为何在与杭州湾海匪交手时,杭州水军会连连失败了,杭州湾海匪凶悍是一方面,杭州水军的战五渣的战力更是失败的主要原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宋的军队分有禁军与厢军之别,禁军是精锐兵马,同样禁军中也分上、中、下三等,上等战斗力强薪俸高,至于厢军就是打杂般的存在了,但战斗力强的厢军也有被破格升为禁军的先例,当然战五渣的禁军被降为厢军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升级意味着薪俸增加,降级意味着待遇下降。
乐大人不解的问道:“为何杭州水军是为厢兵编制?”
余指挥吏为乐大人细细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大宋水军中只有神卫水军和殿司、步司两支虎翼水军,另加登州的澄海弩手,其余的水军皆是厢兵。大抵都是神宗朝时,知宣州陈佩带乞令沿江湖军各置水军三、五百人,以巡检主之,教以水战,当责巡捕,才渐渐开成水军!
后神宗皇帝下诏:‘应己招置土兵巡检地分,如有江河海道,令申所属具舟教战。’厢军水军才有所发展,是以水军大部分部署在南方,不过是维持各地治安而己。”
乐大人听得明白了,整个江南的水军都是厢军编制,这些所谓的杭州水军就是杭州府治下九县,每县的河湖巡检官兵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在与海匪的交战中连连吃亏也就不奇怪了。
“大人!”说到这里,余指挥使起身道:“非是属下无能,实是那海匪俱是扬帆大舟,我等水军舟小船慢,实力无力抵挡!”
乐大人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海战失利,实非汝之过也,厢军俸禄给养皆不及禁军士卒,士气低靡也在情理之中。”
“大人能体谅下官,下官心中实不胜感激!”听乐天这般说话,余指挥使几近痛苦流涕。
对于余指挥使的说辞,乐大嘴里不说心中却是鄙视不己,虽说自己不谙兵事,前世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船大虽然占据优势,但近战的话只需火油火箭便足以令其望而怯步。由此看来不是那海匪强悍,是这余指挥使太过无能。
乐天接着问道:“杭州府水军共有多少营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府治下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共九个水上巡检司,以沿江几县兵丁略多,共计一千一百余人,非沿江县兵卒调动起来甚费周折,况且运河一线也需兵丁巡守,实不好调动,今剿匪的只召用沿江各县巡检兵船,共计四百余人。”
东南承平己久,整个两浙路的常驻驻军才五千多人,说来这一千一百人的杭州水军也算是不少了,沿运河、西湖都需要水上巡检司来把守,沿海、沿江也需要镇守,这些兵力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随即乐大人又问道:“粮饷多少?”
“按厢军士卒标准发放,每月有俸钱五百至三百钱不等,凡三等,下者给酱菜钱或食盐而己。另春冬赐衣,有绢、绵,或加纟由、布、缗钱!”
事实上厢军士兵的军俸也是按地区分成三类的,根据厢军的上中下三等,待遇也是各有不同的,这杭州水军的薪俸只能算做一般。
将所有的情况向着这位新上级汇报了一遍,最后余指挥使请示道:“请别驾大人明日至钱塘江边水寨点阅水军,以壮军威,并容卑职将兵符印信移交。”
乐大人想了想,说道:“此为应有之议,只是连日来水军将士围剿海匪甚是辛劳,又加以急行返回到驻地,实是辛苦,容汝等休息整顿一日,改为后日卯时点检!”
余指挥使起身告辞,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别驾大人体谅,下官代军中兄弟谢过了!”
之所以改为后日点卯水军,乐大人心中自然是有自己想法的,按自家小妾递来的书信,明日自家几个小妾就到了杭州,自己要去北关运河码头接船的。除此外,乐大人心中还有另一层想法,着皇城司的兄弟去查下杭州水军的情况,免得到时自己两眼一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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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人,妾身紧张的很,家中的几位姐姐明日就要来杭州了罢?”乐大人回到内宅,王小妾略有些紧张的说道。
点了点头,乐大人也是觉的有些头大,自己在临来钱塘上任前也曾亲口许诺不再纳妾的,结果还是纳了一个,同时心中对姐丈李梁也是一肚子的怨气,若不是自己这个姐丈多嘴,惹得四房小妾俱都赶来监视自己,况且自家两个儿子才刚满三个月,一路上的舟船劳顿能否受得了,还有那姚小妾,此时也在着肚子……
见乐天一双眉头紧皱,王小妾又说道:“明日,妾身随官人一同前进迎接几位姐姐!”
“你还是在家好好守着罢!”乐天说道,心中一想若是自家王小妾再去迎接,一行浩浩荡荡六台轿子,免不了为自己惹些风言风语的。
“怕是不妥罢!”听乐天这般说话,王小妾也是慽起了眉头:“妾身入门最晚,身份自然最卑,明日几位姐姐到来,妾身若不去迎接,日后如何好生相处?”
“一同去罢!”乐天想想也是这回事,只好说道。
第二日,乐大人早早忙完公事,便命人征来六顶轿子,带着王小妾浩浩荡荡的出了县衙。乐大人之所以没坐官轿,是怕人抨击自己公器私用,毕竟府衙里还有一个王汉之在那里对自己虎视眈眈。
乐大人出行虽不要高脚牌也不需要皂伇开道,但在身边也需要跟上十几个差伇,一则是保护自身安全,二来也要维持下秩序。
北关运河码头,不地有船只停靠岸边,乐大人一袭便装立在岸边等待着,直至未时过半,才见一艘由北向南驶来,船头正有个半大小丫头好奇的四下张望着,不是菱子那丫头又是谁。
乐大人一袭文士长衫,长身肃立,端是风流倜傥,引得过往行人注目,菱子很快看到了乐大人,在船上向船舱里欢快的叫着:“是老爷……老爷来接几位姨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舱内几位姨娘虽然心中欣喜,却不敢出头露面,只有那梅红出了舱,盯了乐大人几眼脸上不见丝毫喜悦之情,好似乐大人见了她钱一般,转身又进了船舱。
看到梅红对自己的面色,乐大人就知道自家几个姨娘对自己的看法,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不过时,那船靠了岸。待船家刚刚搭好通向岩上的船板,乐大人最先上了船,菱子欢天喜地的向着乐大人施了个礼,又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带乐大人向船舱走去。
看着菱子的背影,乐大人还记得去岁刚看到这丫头时,一头黄毛营养不良的样子,如今个子己经长到自己耳际,小胸脯己经开始膨胀了起来,模样也是越发出落的水灵了。
岸边,只见尺七、屠四指挥着带来的差伇拉起布幔,遮住了官船到小轿之间的道吃点,让乐家的姨娘们稳稳妥妥,不必抛头露面的的下船上轿,不过刚刚拉好布幔,王小妾先下了轿,随着乐天的身后向船舱行去。
带着王小妾进了船舱,家里的佣人向自己行了个礼,乐大人示意不要多礼,顺势扫视了一遍久别的四房小妾们,却正迎上同时投向自己与自己身边王小妾的几对眼波,只是这眼波令自己感到有些尴尬,这四人的眼波里分明是浓浓的哀怨还有醋意。
乐大人身经百战,自是懂的女人心思,虽说四房小妾眼波里带着醋意,但乐大人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那种火热……
好到接到家中来信后,自己就开始修身养性,若不然这四房中去了怀孕的三房,还真是够自己受的。
就在乐大人开口准备说话时,忽从后舱转出来道身影,望着自己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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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这道身影的面目,乐天脸上泛出惊喜之色,当看清阿姊手中的事务时,旋即乐大人的身形又不由的倒退了两步,面上的惊喜瞬间被惊吓所替代,因为自家阿姊的手中拿着的,正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家法。
“看到阿姊,是不是很惊讶?”阿姊乐氏脸上的笑容可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家法不时的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发出啪|啪的细微声响。
看到自家夫婿被吓成这副模样,几个妾氏面容上的哀怨立时消息不失,若不是怕怀了现下的气氛,便笑了出来。
“这位便是二郎新纳的小娘子罢,果然长的标致!”乐氏淡淡一笑,目光打量着乐天身边的王小妾。
家中一众妾氏也是将目光移在乐大人身边的王小妾身上,上下打量着不禁暗暗点头,自家夫君果然是有眼光的人。
自以为生得姝色的王小妾,目光扫过乐大人的四房妾氏心中也是暗暗惊讶,自家夫君的四房小妾均生得天生丽质,恰如春花秋月各具风情,心中的那点骄傲立时荡然无存。
“妾身见过阿姊,见过几位姐姐!”听乐大人喊那手持家法的妇人为阿姊,王小妾立时知道乐氏的身份,忙上前敛身一礼。
对着王小妾的行礼,乐氏点了点头,却是将目光投向乐天,冷冷说道:“还记得你临来钱塘上任前之承诺否?”
“记得!”乐大人忙点了下头,心有余悸的望了眼阿姊手中的家法,自己幼时没少吃这家法的苦头,没想到自家阿姊来了,竟然不记带上这个。
乐氏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以前的事,阿姊倒也不与你计较,可你自己承诺下的事又岂能君子言而无信?阿姊今日不止是要替几个弟妹讨个公道,也要教教你如何做人,不要以为你做了知县老爷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家还有阿姊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要向乐大人走来,执行家法。
“阿姊,不可!”王小妾忙开口上前阻止,又施了一礼慢慢说道:”官人现下己经是有正七品文官官身,六品武??官身,不能坏了体面!”
啊……
家中四房妾氏连同乐氏齐齐的惊呼一声,一晃不过三月的时间自家夫君的官身竟然又涨了一段。在这些女眷眼中看来,以前县太爷便是高不可攀,眼下这县太爷真不能与自家夫婿相比了。
便是连见过世面的姚小妾也惊讶非常,梁师成府上往来的俱都是朝中大员,但最年轻的也有四、五十岁,以自家老爷这等升迁速度,四十岁熬成朝中大员真没有什么问题了。
“阿舅……”这时,后舱跑出一个五、六岁的男娃,扑到乐天面前张着两只小手叫道:“你又当大官了么,比家里的县太爷还大么!”
将自家外甥抱在怀里,乐大人逗弄了两下正欲说话,旁边的阿姊乐氏说道:“你阿舅的官比县太爷大,不过你将来也要好好念书才能做官!”
说完,乐氏白了一眼乐大人,又道:“在你外甥面前给你几分面子,再说你又升了官,这罚便先记下了,若以后再犯,一并清算!”
口中连连感谢自家阿姊手下留情,但乐大人心中又怎么不明白,这场戏怕是自家阿姊早就算计好了的。
乐大人对身边的王小妾说道:“你先将阿姊带下船上轿等候,为夫片刻后便来!”
王小妾应了一声,知道这是夫君留些时间让自己与阿姊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姊这个家中太上皇离去,乐大人的角色瞬间成了真正的老子,家中奶娘婢女如众生拱月一般将自己围在中间,微笑着一一点头未意后,将手一挥道:“将孩儿抱上来看看!”
两个奶娘分别从后面闪了出来,手中分别抱着尺半多长的小男娃,曲小妾与秦姨娘满脸骄傲,乐大人一手一个将两个小男娃抱在怀里,这两个小男娃俱是睁大了眼睛,惊讶着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看表情似要挣扎抗拒但又很是好奇。
“一路舟车劳顿,倒是苦了你们两个小娃了!”左顾右看了一番,乐大人无奈的叹道,心中又很是充实,两世为人又有了两个小娃儿。
一旁的盈姨娘说道:“老爷,这里终究是客船之上,到了衙中再叙罢!”
挺着肚子的姚小妾也是跟着说道:“是啊,老爷,路上三位姐姐俱是劳累的紧,还是先回衙中安歇罢!”
将手中的两个小娃儿分别交给两个奶娘,乐大人点了点头,冲着盈姨娘只是一笑,又看着姚小妾说道:“真是为难你了,挺个肚子远行……”
“还不是老爷你做的好事,家中的几位姨娘若是不来,不知老爷还要纳上几房小妾呢!”未待姚小妾说话,那梅红一如从前那般,张口说道。
“梅红……”秦姨娘开口斥道,然而投向乐大人的眼中却是尽是哀怨。
对于秦姨娘心中的想法也是知道的,秦姨娘与其她三个小妾不同,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小姐出身,给自己做妾实在是有些委屈了,但谁让他爹秦员外食古不化呢,要不然正妻的这个位置还真非其莫属,只是眼下秦姨娘心中不忿的是,自己堂堂一个大家闺秀都给乐大人做妾了,自家这夫婿居然还不满足,上了趟汴梁便带回两房小妾,这次来钱塘上任竟然又纳了一房,心中的哀怨可想而知。
反观屈小妾、盈姨娘、姚真儿面色有虽略有不满,却没有似秦姨娘这般强烈,屈小妾、盈姨娘俱是青倌人出身,注定是做妾的名份,姚真儿本就生于贫困人家,以前的遭遇更不需提。
在布幔的遮掩下,乐家一众女眷上轿,至于婢女、奶娘等人,乐大人又租了两辆车,之前不知阿姊要来,又特意在码头上租了顶轿子。一顶大轿、六顶中轿,外带两轿车一行浩浩荡荡向钱塘县衙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钱塘县衙,乐大人下了轿目光扫过后面轿子,立时感觉有异,又细细的数了一遍轿子,忽惊道:“怎少了顶轿子!”
一一数过,自家五房小妾俱在,唯独阿姊不在,连那屠四也不见了踪迹。
“官人……”听到乐大人叫喊,正在按排差伇搬行礼的尺七忙跑了过来,说道:“方才我听姑奶奶曾问屠四,李老爷去了哪里,想来是着屠带路四去寻李老爷了……”
“混账屠四,看他回来,老爷我不将他屁股打烂!”没等尺七将话说完,乐大人口中叫骂道。
“夫君,发生了何事?”听到乐大人大叫,刚刚下轿的几位姨娘齐齐的将目光投了过来,神色甚是惊讶。
“无事!”乐大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小妾出身大家,一举一动行事自然有大家闺秀风范,将四个姨娘迎到后衙。钱塘县衙一众做官吏员尽数避让,但也是不断咂嘴,衙中这位大老爷也太是生猛了罢,年纪轻轻尚未娶妻便纳了五房妾氏,便是皇家子弟与纨绔们也没这般姿态的罢。
菱子故意走在最后面,与乐大人同行,忽的笑道:“老爷,想知道几位姨娘是怎么知晓老爷您在钱塘纳了妾么?”
“是李都头写信说与我阿姊的!”乐大人没有好气、又很无精打彩的说道。
原以为还能与老爷卖个好,听自家老爷一副了解于胸的语气,菱子似泄了气道:“原来老爷己经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诶?!”乐大人忽想了起来,向菱子问道:“我阿姊是不识字的,又是谁代与她写的信,又念的信与她听?”
“是婢子!”菱子很是骄傲,又很是羞涩的说道。
“你居然学会识字了!”乐大人惊讶道。
“嗯!”菱子很是羞涩的点了点头,又似不经意的向着乐大人抛了一个媚眼儿。原来菱子见自家老爷喜欢的都是那种吟诗作诗才女,也开始用起功来读书识字。顿了顿又说道:“在信中是姑奶奶不让我等告之老爷说她要来的,姑奶奶说了,到了钱塘要偷偷的看看那姑老爷没有有似老爷这秀拈花惹草,所以才会不告而别的去抓姑老爷的现行!”
“这也行……”乐大人无语又连连苦笑,自家这位阿姊虽没读过书,但小心思还有不少的,想过这些,乐大人又是一叹:“老爷今天这一劫,是要躲不过去了……”
“老爷,何意?”自己抛了个媚眼却是没有效果,菱子心中正有些郁闷,忽听乐大人这般说话,菱子惊讶的问道。
“过会……你就明白了!”乐大人摇头道。
“莫非老爷金屋藏娇,除了王姨娘外难道又纳了一房小妾?”菱子大开脑洞,惊讶道。
“你这丫头净胡乱想些什么!”乐大人厉声斥责道。
菱子被训的头一缩,又嘻嘻笑道:“老爷知道在信中,姑奶奶是怎样威胁姑老爷,让姑老爷透露出有关老爷的事情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来听听!”乐大人也是好奇,自己这个阿姊在千里之外是使了什么手段撬开自家姐丈嘴的。
菱子拿捏着腔调,低声说道:“姑奶奶在信上说,姑老爷若是不将老爷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消息传回家,便永远不要让老娘的床……”
乐大人哭笑不得,伸手按在菱子的头,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说这话也不害羞,日后可不许这般说话了!”
“奴家与屈姨娘个子一般高了,就是胸比屈姨娘小些罢了!”菱子嘟嘟囔囔的说道,说完话对于自家老爷的亲昵动作还是很受用的。
安排好一众妾氏的住处,乐大人又吩咐厨伇去准备饭菜,今日要办个团圆宴。
“乐天,快给老娘出来……”
就在乐大人刚刚吩咐完事情,只听得前衙有人高声叫道。
“是哪个泼妇胆敢污蔑县衙老爷!”听到有人叫骂县大老爷,前衙的门房与一众快伇一拥而出,很是讨好卖力的叫嚷。
“坏了,自家阿姊打杀上县衙了!”乐大人心中想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哪里来的村妇在这里辱没县尊?”在乐大人还未来及出得县衙二堂,只听前面仪门内又有道声音叱道。
“都散了去,散了去罢!”这时候只听屠四哄一帮差伇,口中又说道:“这是我家姑奶奶,县尊的阿姊!”
心中暗道这回出笑了,乐大人也顾不得官仪威业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县衙大堂外,正见得自家阿姊手里拿着家法,对着一众差伇点点戳戳。那些差伇自是识得屠四的,听屠四出言立时将头一缩,做鸟兽散。
随即乐大人又见一人,正是自家王小妾的父亲王员外,身后跟着一众家抬着箱子的家丁,方才喝斥自家阿姊的,一定是王员外了。同时乐大人在心中又是暗叹,自家倒是小门小户出身,底蕴还是差了许多,若不然阿姊也不会闹出这般大的笑话。
王员外是何许人也,听得屠四介绍心中立时知晓乐氏的身份,微微一笑将面上尴尬之色隐去,笑道:“居然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原来是贤侄女……”
阿姊乐氏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向自己套近乎的王员外,见其衣着富贵,倒是没拿手中家法点戳,“你是谁啊,乱攀什么亲?”
王员外依旧一脸笑意:“乐县尊忝为王某半子,县尊阿姊这一声贤侄女,王某还是唤得起的!”
妾氏父其实与夫家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亲戚,忝为半子这句话,王员外显然是有些高攀了。
“你是我家二郎六房的父亲!”阿姊乐氏立时心中也是明白了,却又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带着怒气的冷哼道:“现下有外人在前,阿姊便不寻你的晦气,总之你姐丈的事,待会你要给阿姊一个交待!”
说完,阿姊乐氏手持乐家家法在屠四的引领下,气冲冲的向县衙后宅走去。
屠四心虚的连连向乐大人施了几个礼,才向后衙走去。乐大人一脸苦笑,早知道自家阿姊要来钱塘,姐丈李梁的板子,自己是一定不会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来做甚?”堂堂一县之尊,在县衙里失了颜面,显然乐大人心中也是带着怒气,向着王员外问道。
“老夫从大女这里知晓贤婿家中妾氏、婢从今日抵达杭州,特带了些金银绸缎,表达下心意思!”王员外笑着说道,又吩咐身后一众家仆:“还不将区区礼品送入后宅!”
“哎呀!”话音落下,王员外拍打了一下脑门,又说道:“老夫不知贤侄女也来了钱塘,未曾准备下贤侄女的礼物,这便回去准备!”
说完,王员外也不等乐大人发话,将身一转,似逃一般的出了县衙。
乐大人心中明白,王员外险些与乐氏起了冲突,眼下实不好呆在县衙,以准备礼物的借口速速离了去。当然,乐大人止想到了这么多,却不知王员外心中又有了一种想法。
县衙后宅,乐家一众姨娘、婢从一片惊讶、与倒吸冷气的声音,便是在平舆县自叹身家不错的秦姨娘也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只见在乐家每位姨娘的身前,俱放着一只礼箱,箱子里的物件不是金银珠宝首饰、便是绫罗绸缎衣裳,当是价值不菲。
便是家中婢女、奶妈、仆从也是人人有份。
菱子出身贫苦,此刻己经被惊的合不拢嘴:“这些东西加起来有五、六百贯罢?”
姚小妾虽然出身贫苦,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心中细细的估算了一下,才说道:“这些东西总共加起来怎么也有一千五、六百贯!”
姚小妾的话音入耳,乐家内宅一片倒吸冷气声。乐大人在平舆置下的所有家产加在一起也不过二、三百贯,这王小妾的父亲一下便下了这么大的手笔,当真是让人吃惊的很。
想来王小妾早就知道自家父亲要前来送记,早躲在自己房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乐大人到了后宅,还未来及说话,菱子便走上前来轻轻问道:“老爷,你从哪里拐来的王姨娘,王家怎出手这般阔绰?”
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乐大人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就是老爷我带兵抄了他们王家,抄出四十多万贯钱解与汴梁,那王员外便死活的求着老爷我要将自家女儿送来做妾,为官只好勉为其难了!”
听乐大人话音,乐家四房姨娘们又是惊叫了一声。
“老爷只管拿瞎话来骗哄奴家!”满脸写着不相信的表情,菱子噘了噘嘴。
四房小妾也觉得菱子说的有礼,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但心中相信,乐大人与王员外之间行的一定是见不得光的权、财、色交易。
“你这丫头不信,老爷我也没有办法!”乐大人摇了摇头。
三房秦姨娘的婢女梅红立了起来,一针见血的说道:“王姨娘送来的这些好处,怕是在收买人心罢!”
“梅红姐姐,什么意思?”菱子毕竟年纪小一些,听不明白梅红话音里的意思。
官场上厮混的乐大人立时明白过来,抬手止住梅红继续说下去,问道:“家中下人都知道么?”
“老爷在前衙时,那送礼的王家仆人刚将箱子搬下后宅,便宣扬了!”梅红很是尽责。
王员外的用意,乐大人心中明白了,王员外的女儿在所有妾氏中入门最晚,这送礼一来是拢络人心,怕几房合起伙来排挤王小妾;二来是张显王家身世,让其余四房心中生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自家贴身婢女梅红提醒,秦姨娘面色有些激动了起来。在未纳王小妾之前,乐大人四方妾氏中以三房秦姨娘的出身最好,正经的清白人家出身,凭心而论当做乐大人明媒正娶的妻氏也不足为过,只是在阴差阳错之下才做了乐大人的三房。
至于屈小妾、盈姨娘二人虽说是清白身子进入乐家,但俱是风尘出身的清倌人;至于五房姚真儿更不要说,虽说乐大人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第一个男人,但前面又有那一段;所以在乐大人做了不纳妾的保证之后,秦姨娘成为正室的呼声最高。
试想秦姨娘与人相处很是和谐,屈小妾,盈姨娘俱是经伎家调|教、知书达礼的清倌人,也是很生的好与人相处,姚真儿自知出身、才识皆不如三人,自甘末等,乐家后宅中一片其乐融融,忽的横空杀出一位王小妾,而且还是钱塘巨商大贾的女儿,对于秦姨娘想要扶正的想法有很大的冲击,忠心护主的梅红自然要为乐大人指出。
点了点头,乐大人表示自己明白了,又说道:“将下人的礼物分发下去罢……”
乐天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边屠四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胆怯的说道:“官人,姑奶奶叫您去后堂……”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看到屠四,乐大人一脸的怒意,伸手着屠四的额头叫道:“你也是在衙门里吃了那么久饭的人,连个谎也不会说么,就说我姐丈出公差了,不在钱塘不说成了么,还非要带我阿姊去见姐丈,现下老爷我怎么过阿姊这一关?”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家中四房妾氏俱是吃惊的望着自家夫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屠四一脸哀求之色,连连拜道:“小的自从跟了李都头做事,就开始怕姑奶奶,见到姑奶奶,小的连说谎的本事也没了!”
就在这时,五岁多的小外甥也跑了出来,伸着乐大人叫道:“舅舅变坏了,打了阿爹的屁股……”
乐大人无奈,一把抄起小外甥向为阿姊准备的住处行去。
“与阿姊做个解释罢,为何要打你姐丈的板子,令你姐丈伤的那般重?”坐在椅上的乐氏面色阴沉,家法不离手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说自家姐丈李梁是因为透露自己纳妾的消息而被打板子的?那样说只能适得其反,阿姊手中的家法恐怕会一点情面也不讲。想到这里,乐大人才撒谎道:“阿姊也知道,衙门里办差也是要讲效率的,我那姐丈事情办不妥当,我这做妻弟的不得不这样做,若此次偏袒了姐丈,日后当如何使用这帮手下?”
乐大人这个说辞很是经得起推敲,乐氏也便信了,只是心痛自家丈夫身上的伤,嗔怪道:“打了也是公事上的事情,又何必下得恁般重的手……”
“姑奶奶,王员外求见!”尺七走了进来说道。
“这王员外刚刚不是来过了么,怎么又来了?”乐大人想脱身而退,故意说道:“与那王佐说,我家阿姊舟车劳顿己经略了以后再说……”
“咱家父母运世的早,这王员外也是该见见得!”乐氏摆了摆手,又瞄了眼乐大人,哼了一垢:“你且出去,阿姊倒是想知道你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将好人家的女儿纳为妾氏的?”
不上乐大人分说,乐氏将乐天赶了出去。
奈何阿姊乐氏出身于小门小户,没见过恁般有钱的财主。况且乐大人那三房小妾几乎没有亲人一般,至于三房岳父秦员外与乐大人关系不好,极少走动。看到王员外,乐氏似双方家长见面一般,前后会谈了两刻钟。
待王员外走后,阿姊乐氏将乐大人唤入房中,说道:“二郎,你接连纳妾而不正娶,绐终不是个正事儿,阿姊观那六房品端貌好,不如扶做正式算了!”
王小妾毕竟出身于大户人家,王佐在钱塘也算是一号人物,大户人家的千金与人做妾,终不是一件体面的事,这也是王佐一直心中觉得亏欠自家这个女儿的地方。今日见这本地杭州几乎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县尊,居然也有害怕的人,觉得是个机会,心中不知有多高兴了,便将想将自家女儿扶做正室的想法与说乐氏。
经王员外这么一说,乐氏也觉得甚有道理,再将王小妾与乐家其余四房相比较了一番,乐氏得出:王小妾的诸项条件综合起来,在乐大人五房妾氏中是最好的,将其扶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再者说乐大人未娶妻便纳妾,声名己极是不好,又有哪个正经大户人家想将自家女儿嫁与乐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本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奈何正室的名份对于妇人的诱|惑力太大了,乐大人原本平静的后院因为王员外的小心思,开始变得暗涌动起来。
当晚,隐隐间乐大人便感觉家中后院情况有些不对。屈、盈、姚三位小妾限于出身,倒没有扶正的心思,只有秦姨娘与王小妾二人在暗暗的较着劲。
突然间内院有要起火的迹像,本朝官家所推崇的守内虚外、攘外必先安内的思想,乐大人也是非常的赞同,只是眼下暂且是顾及不得了。因为明日被敕命节制杭州水军的乐大人,要从钱塘县衙出发前往杭州水军驻所,与那余指挥使交接印信。
况且今晚还要喂饱干旱己久的屈小妾,掐指算上一算,屈小妾、秦姨娘因为怀了身孕,俱有一年的时间未有过亲近了。
所谓的杭州水军不过是杭州治下诸县水上巡检的总称,所以都驻扎水边,运河、钱塘江沿岸均有驻扎,杭州水军营寨驻扎地就在钱塘县南钱塘江岸边。
第二日一早,乐大人带着差伇还有随从出了县衙,到杭州水军营寨时,余指挥使带着属下官佐:九个都头、营指挥使、营副指挥使、都虞侯各两个,外加余指挥使身边的两个佐官,共计一十八人出水寨辕门前来迎接,人人俱是内着官袍外罩甲胄,一副大宋武官的标准备扮相。
“诸位皆甲胄在身,勿需多礼了!”乐大人挥手淡淡的说道,模样拿捏的十分至位,态度既不显的亲事也不免的冷漠。
一众武官便齐齐的抱拳为礼道:“卑职见过镇抚大人!”
两浙路自大宋开国来就没打过仗,除了两浙置制使这等封疆大吏有着名义上既抚军民又镇守地方的职权外,何曾见过小小的知县有这两文武双治的权力,所以一时间这些武官们对乐大人称呼也是觉得颇为的头痛,寻来了数个老夫子寻经据典、广征博引,才为对乐大人的称呼定了义。
说的再明白一点,乐大人就是两浙置制史陈建的缩小袖珍版,但陈大人只是有着名义上的按抚军民镇守一方,却没有乐大人这般可以直接调动兵将的权力,若陈大人想要用兵的话,必须要向朝廷递上奏章的,所以说乐大人还是很有实权的。
甚至在杭州城里,私底下有人以小太守来称呼乐大人,乐大人有着杭州府衙同知通判的头衔,直接节制杭州府水上巡检司的所谓水军,这就等于分了知府王汉之的权,二人一水一陆形成鼎立之势。
一众武官簇拥着乐大人穿过北辕门,登上筑在水寨岸边的将台,居高面视,此时杭州城治下九县水上巡检官兵正操舟在江面上列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稳稳的在交椅上坐定,目光扫过江面,眉头不由的轻挑了起来,所谓的杭州水师这些水上巡检兵船皆不过是长数丈的小船,据黄堪检带回的消息说,杭州湾还有嵊泗岛上的那些海匪,所用的船只动辄十几、二十几丈大小,似杭州水军这般小的船只如何与海匪相抗衡,连吃败仗也便不足为怪了。
“镇换大人,可以开始了么?”见乐大人坐定,那指挥使余发前来问道。
“开始罢!”乐大人面无表情。
杭州府九个水军巡检都头,外带两营的指挥共十五个哨官抱拳施礼后,各自己上船,只有军指挥史余发、副指挥使、军都虞侯三人侍立于将台上,陪着乐大人观看。在乐大人的身后,武松与黄堪检也是立于身边,在将台之下还立着随行来的差伇。
随即鼓声响起,一艘艘船只开始列队,船上有敲鼓的、有吹号的、还有挥旗的,兵船之上有军士各持兵刃,有军士划船。其间这些船只依据旗子为号令,有分有合的列阵进退。对于水军演武,乐大人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只听旁边黄堪检与自己一一说明,同时注意力放在研究杭州水军的装备与人头之上。
令乐大人吃惊的是,在大宋军中普通存在兵卒人员不足、军官吃空饷的状况,似乎在这杭州府水军里不存在,这九县水上巡检兵卒加在一起,去了在各自巡检司看家的一部分外,约么也有千把号人。
操演水军阵列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后,又见一众水军在水上开始表演射箭、跳帮上船与“敌”争斗的操演,乐大人虽看不大明确,但身边有黄堪检与武松二人解读,基本上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九月秋高气爽,特别是江面上徐徐凉风袭来好不惬意,待操演完成后,乐大人很体贴的下令道:“今日操演,诸位甚是辛劳,兵丁们怕也是乏了,都散去罢!”
一千多士卒立时高声回道:“谢过镇抚!”
随后,乐大人在一众水军兵将们的簇拥下下了将台,步入到杭州水军军指挥署衙,乐大人目光扫过这杭州水军府衙,只见周遭尽是绿色栏杆,又摆放着十分般兵刃,却是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莫非天下兵衙都是一般模样,记得自己当初去了高俅的白虎堂也是这般摆设,更有意思的是在杭州水军官衙匾额上也是书写着“白虎节堂”四个大字,正堂中位的墙上,更挂着绘有一头下山猛虎的巨画。看上去还是丹青高手的作品,栩栩如生、煞是凛凛威风。
看到乐大人一笑,那指挥使余发上前施礼问道:“镇抚大人何故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于正座,身后正是那猛虎下山图,轻轻笑道:“吾今岁尚未为官时,在汴梁曾去过太尉高老大人的白虎节堂,今来杭州水军署衙,又见这匾额上‘白虎节堂’四字,恍惚间有去了太尉衙门的感觉。”
听乐大人说话,令余指挥使等人心中一滞,眼皮不由的狂跳了几下,自己这个所谓的“白虎节堂”用后世的话来说不过是山寨版的,而东京汴梁的太尉府才是真真正正的原版,而且是总理大宋军政之地,要知道太尉虽只是正二品的大员,却是武官之顶之极品,也就是说大宋品阶最高的武官也只是正二品,高太尉与枢密院的枢密使一同管制大宋军政。
怪不得这乐大人敢在杭州府与王府尊对着干,人家朝中是有背景的,有几个武官心中这般想道,但乐大人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似乎身边的余指挥使面色间似乎有些犹豫,额头上更是微微有汗珠浮现。
按照正常上任署理的程序,乐大人坐于正座,有军中书吏将花名册呈上前来乐大人拿起花名册点名,方才那些操演水军的都头、都指挥、都虞侯等人也是卸下铠甲,立于堂前偈见。
杭州这个水军的“军”编制有些小,按理来说五营为一军,但这“军”只有两营,但以厢军的操性还属于地方军队,倒也无谓了。
乐大人拿起花名册,将这十八名军官一一点过,当乐大人每点过一次人名时,却发现每位军官的面色不尽相同,钱塘等沿江几县的水军都头、正副营指挥等人的面色皆是有些异常,只有另几个不在钱塘沿江几县的水军都头面色才无异常。
隐隐间,乐大人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表面上乐大人不动声色,目光投向余指挥使笑道:“余大人可谓御下有方,乐某虽对兵事生疏,但也知道我大宋军中向来吃空饷之事素来严重,为何杭州水军兵额却是满员,实是心中费解!”
“镇抚大人谬赞了!”余指挥使连忙回道,又细细解释:“水军与陆上宫中不同,水上巡检司公事繁忙,又要缉私又要捕盗,便是以现有的人手都还忙不过来,治下各巡检司又岂敢做出吃空饷之事。”
听余指挥使这般说话,乐大人心中才明白过来。但听话听音,巡检官兵主要的一项工作便是缉私,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个油水很大的差事,说的明白一点,这些水上巡检都头们吃得都是那些走私商贾的上供,可以说是肥的流油,又怎么看得上喝兵血的那点钱。
地方巡检水军与陆地军中禁卒有着本质上的职能不同,陆上军士是养兵千日用兵之时,而地方巡检水军却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商的商人越多,抢劫的水匪就越猖獗;所以手下越多,实力也就愈强,更何况那些刀尖上舔血混饭吃的水匪都是些亡命之徒,又有哪个巡检都头肯为了贪小便宜喝些兵血,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话说这是有过血淋淋教训的,所以水上巡检绝对不会蠢到去打喝兵血的歪念头,这也是为何水上巡检司兵卒一直满员的原因了。
乐大人心中更明白一个道理,这些巡检都头们吃的满嘴流油,都指挥使与军指近使等人更是吃的脑满肠肥,自己几乎可以说是凭空掉下来的,插手到了杭州水军的军政中,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等于动了这些人的奶酪,分了这些人的蛋糕,这事撂到谁身上,谁又高兴得起来。
就在乐大人心中将这些事情捋了一遍时,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押官袍服的军官走进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
各巡检司的主官都头都是正九品的武官,余下副都头、押官皆是不入流的从九品。按规矩,这不入流从九品武官是没资格不堂上议事的,不如不得入官署之内。
看到这闯入署衙的押官,军指挥使余发叫道:“朱九,你来这做甚?”
“见过指挥使大人!”那被唤做朱九的押官向着余发拜道,却没有拜见乐大人,只是拿目光打量着乐大人,呵呵冷笑道:“我等在杭州湾与海匪交战,有不少兄弟们殒命,却不见朝廷有任何安抚,却见派了一个年轻的娃子来督署我等……”
“不得放肆!”见这名唤朱九的押官对乐大人出言不逊,那余指挥使开品斥道。
武官与文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系,从那些六、七品的御使言官们可以弹骇朝堂大佬来看,低级文官可以抓住朝堂大佬的小辫子大做文章,可以拿来刷名望;然而武官体系却是最讲究上下尊卑的地方,可谓等级森严到了极点,若不然哪个小兵蛋子都可的起头挑刺,这统帅如何领兵打仗。
不向乐大人施礼,又对乐大人出言不恭,这与挑衅有什么两样。乐取面色一沉,心中更是知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将目光投向余指挥使,问道:“按军法,此人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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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那押官,乐大人感觉此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怕,甚至是满满的挑衅哨声道,立时间,乐大人感觉出不妥来,这押官分明是有意往枪口上撞,而且是在蓄意挑衅自己。
听到乐大人问话,余指挥史回道:“朱九出言不逊顶撞上官,按军规当重责八十军棍,是否行之请镇抚示下!”
“先打了!”乐大人面色冷峻,虽不知道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但知道此人让自己下不了台,自己绝不能让其好过,又吩咐道:“武松你去监刑!”
当下立时有镇堂校尉上前按住那朱九,拖到堂外行刑,武松奉命跟走过去在一旁监刑。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因为在那朱九被拖走的瞬间,眼中竟然还闪烁出一抹得意。
军规中的军棍、衙门里的板子、还有朝堂之上的廷杖可以说是打屁股的不同版本,论最重的是衙门里的板子,衙门里差伇是要赚差钱的,这板子便成了灰色收入的来源,给钱便打的轻或少打,没钱便打的重;至于发明于东汉明帝廷杖,本朝优渥士人,没有廷杖之说;至于后世明朝的廷杖,在成化朝以前,凡挨廷杖之人皆是去掉衣裳,但身体上用厚绵底与重毰叠盖,仅仅是示辱而已,回家在床上养上几月就痊癒了。正德朝时刘瑾当权,与廷臣生隙,才将上夯实的厚绵底与与重毰叠盖去除,始有死者。
大宋太祖武德皇帝曾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所以说军棍是三种版本的打屁股刑罚中是最轻的,打完一百杀威棒后,只要身子骨不是太弱,基本上养养就没事了。而衙门里要打一百板子绝对能要了人的性命。
一时间,棍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与惨叫声传来,乐大人却是一脸轻松,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几口。就在行刑声刚刚落下之际,立时听到堂外院中有喧哗之声,立时有当值校尉跑进堂中禀报:“镇抚大人,有士卒在衙前哄闹!”
乐大人面色立时变的阴沉起来,问道:“是何原因?”
“这些士卒俱是为朱九鸣不平的!”那校尉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回想片刻,向余指挥使问道:“汝等在杭州湾与海匪交战,据说有不少士卒殒命,却不见朝廷有何安抚,果有此事?”
“是有此事的,前几日与杭州湾外的水匪交战,有些士卒死伤!”余指挥使向乐大人解道,又说:“这朱九在余杭县巡检司有十多年了,做为营中老人多少是有些声望,打了他有人不服气倒也正常。”
乐大人与身边的黄堪检对视了一眼,起身向堂外走去,要看看这些闹事的兵卒。
“大人!”到了院中,武松忙上前,将乐大人护住。
只见院中几十个水军士卒将那朱九抬起,口中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看到乐大人出了堂,更有些士卒激动的想要冲上来理论。
见势不好,黄堪检、武松还有随行的差伇等人将乐大人护在中间,右手各自按住腰中长刀,防止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那余指挥使见状,也忙派身边亲兵将乐大人等人护住,以防真的发生不可预料的情况。
场面虽然有些乱,乐大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待乱嘈嘈的声音平静下来,才冷冷的问道:“闹事的有几个人?”
“四、五十个!”黄堪检回道。
自己带来的差伇、皇城司砚者,加在一起也有数十之众,乐大人自是不怕,冷冷一哼,问道:“本官当初在蔡州与今日相比,又如何?”
黄堪检又回道:“大人在蔡州面对数千哗变叛卒,以杀止叛,得朝堂衮衮诸公所称赞!”
哗变叛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黄堪检这般回话,几十个闹事的兵卒开始心虚了起来。朝廷对哗变叛乱有着经验相当丰富的整治办法,这事若是闹得规模大些,朝廷可以用招抚的办法解决,若是规模很小,立时一拥而上剿灭便是,眼下这位乐镇抚给自己这些人扣了一个哗变的帽子,任谁心里都心虚起来,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喝了点酒、拿了些小钱演了场小戏,难不成还能假戏真做?
“呵呵……这杭州水军的驻地果然是好生的热闹啊!”就在这时,一阵轻笑声近后,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乐大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在辕门外有一位外着甲胄、内着绯色官袍的武官,在几十个兵丁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时只见蔡指挥使领着十七个手下哨官齐齐迎上前去,拜道:“拜见都监老大人!”
宋代的官服基本承袭唐代的款式曲领圆领大袖,下裾加横襕,腰间束以革带,头上戴幞头,脚登靴或革履。公服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七品以上绿色,九品以上青色。北宋神宗元丰年间改为四品以上紫色,六品以上绯色,九品以上绿色。凡绯紫服色者都加佩鱼袋。
如今乐大有正六品武官官身,明显是可以穿上绯袍的,但大宋重文轻武,乐大人为了展示自己文官的知份,所以将那身绯袍穿押了箱底,但朝廷见这武官一身绯红官袍,乐大人知道此人的官职至多不过比自己高上一品,随即向武松与黄堪检问道:“此人是谁?”
武松虽然地头熟,但只是一下级军官。黄堪检负责情报,自然对杭州衙门里的人头非常熟悉,立即回道:“此人是掌管两浙路水军的副兵马都监,名唤沈猷!”
在宋代,兵马都监为一路兵马统制,掌管屯驻、兵甲、训练与差使之事,次浅者为监押兵马都监通常被简称都监或逐路兵马都监。
看到这兵马都监出现在这里,乐大人立时明白过来,今天的乱子,与此人脱不开干系。略做思虑后,乐大人终明白自己动了何人的奶酪,除了这指挥使余发的以外,自己到杭州水军任职,这位沈大人的奶酪,自己也算是动了。
待那余指挥使等人与兵马都监沈猷见过礼后,向乐大人走了过来,问道:“你是钱塘县尊乐天?”
“正是!”乐大人点头,又说道:“大人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是两浙路兵马副都监!”那沈大人自报家门,望着那几十号闹事的士卒,冷冷一笑:“听说乐大人引发了兵变,本官自然要来弹压了!”
“这奇了怪了!”乐大人也不向那沈大人行礼,却是捏起下巴眯眼道。说完,乐大人目光投向身边开口道:“武松!”
“属下在!”武松忙拱手而立。
乐大人又问道:“本官问你,两浙路帅司距离杭州水军水寨要多远的路程?”
“回县尊的话,从两浙路帅司走到杭州水军水寨,便是骑马也需要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原来如此!”乐大人轻笑,投向沈大人的目光很是玩味:“这些士卒在这里吵闹,前后不过半刻钟而己,你兵马都监沈大人便听说乐某人引发了兵变,其中意味不同寻常啊!”
这两浙路兵马副都监沈猷闻言面色一滞,分别听得出来,这乐大人倒打一耙啊,而且这一耙打的还无懈可击。
一旁的余指挥使看到这位兵马都监沈大人面色尴尬,忙上前解围道:“事变突然,下官不敢隐瞒,必禀于都监大人!”
乐大人这一耙打的很准,令沈大人面色有些尴尬,听到余指挥使为自己解围,忙说道:“是啊,本官只是路过此地,得到了余指挥使的禀报才急忙赶来!”
之前乐大人便感觉事情有异,现下听二人一唱一和,一定是这余指挥使与这位兵马都监沈大人合伙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宋的文臣武将都不是善茬儿,但是这二人却是弄出一个天下的疏漏。
反正这个疏漏握在自己的手中,乐大人只是微笑不语,以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二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就在这时,又是一道笑声传了过来,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乐大人再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是一位老熟人,杭州知州王汉之。
文重武轻,兵马都监沈大人、余指挥使二人忙上前拜见。
对于二人的拜见,王汉之只是点了点头,将目光对准了乐大人,极是尖锐而得意的斥责道:“李大人初至兵营,便肆逞淫威、倒行逆施、视官军为仆伇,险些酿成兵变,实不配掌管兵事,本府要与兵马都监一同弹骇乐大人,指挥使余发可为证人!”
“王大人你倒是来得好巧!”乐天只是一笑,将目光投向兵马都监沈大人,冷笑道:“那名为朱九的士卒言称士卒伤亡,得不到朝廷安抚,实与你这做为上官的兵马都监不做为有重大干系,以至于在本官上任之时,险些酿成哗变,本官这便要要去帅司告你一状!”
“笑话,你乐大人引发的士卒哗变,居然要倒打一耙将帽子扣到本官的头上,真是岂有此礼!”听到乐天要参劾自己,那沈猷面色难看无比。
听沈猷这般说话,杭州知府王汉之笑道:“本官和余指挥使均可为沈大人做证,沈大人又何必烦恼!”
“武松,备轿,送本官去杭州城帅司!”乐大人冷哼了一声吩咐道,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那挨过打的押官朱九,又吩咐道:“将那朱九抬上,也一并随本官去帅司!’
事情闹到了这般田地,那些兵卒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乐镇抚与杭州知府、兵马都监、军指挥使闹成这般模样,与看天上的神仙打架没什么两样,小兵蛋子只管当兵拿饷,那里观望便可以了,任凭那被打了军棍的朱九被乐大人手下的差伇抬去。
王汉之也是一怔,将目光投向兵马都监沈大人和余指挥使二人,没想到乐大人会主动去两浙置制司,隐隐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不仅是动了余指挥使、沈都监二人的奶酪,更动了王府尊的蛋糕。王汉之是堂堂一府之尊,自然是由沈都监和余指挥使串通谋划,再将这位与乐大人有怨的王知府拉入其中,于是便有了今日之事。
让三人想不到的是,乐天居然将那挨了军棍的朱九带走了,有心想要阻拦,却又怕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只好装做若无其事,但心中却骂这些哗变的士卒不给力,若是强行将朱九留下,那乐天也奈何不得。
当兵吃饷,这些闹事的兵卒也不敢将事闹的太大,武人不同于士人,士人犯了错只是稍做惩处,武人闹事弄不好一颗脑袋便搬了家。
为了给二人打气,王知府吩咐道:“这乐天终是我杭州府的官员,本府自然要过问,既然这乐天涉嫌激发兵变,那便劳烦沈都监、余指挥使二位将今日兵弯之事写成详文报与府衙,本府看过再酌情上报并申领处置!”
王知府这个做法无疑就是暗箱操作,说的明白些就是这二人将事情经过写过了递上去,王府尊想怎么改就怎么改,想怎么报就怎么报,直到所加的砝码能将把那位乐知县整垮为止。
朝中,乐天虽然有嘉王当做靠山,但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乐大人与蔡相公更有宿怨,现下与蔡相公的党羽杭州知府王汉之更是势如水火。只要有机会,这些人绝不会放过乐大人;便是没有机会,这些人也要想尽办法创造机会,来整治乐大人。
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只要今天之事办成铁案,便是乐大人身后的靠山嘉王殿下也会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将乐大人视为弃子。王知府的安排,从道理上是站得住脚的,程序上也是正确的,余下的要看是不是按照事先设置好的轨迹去发展了。
换做一般的官员若是遇到此等事,只能被动的接招,然而乐大人却是反其道而行,做为被告却要反客而主,这不禁让串通的三人惊讶异常。
那两浙路兵马都监沈猷心中越发的忐忑:“王府尊,既然那乐天去了帅司,我等不如趁热打铁也去帅司告上他一状,同时尽快将此事报到朝廷,绝不能让那乐天占了先机,况且那押官掌握在乐天的手中,极有可能迟则生变呐……”
一旁的指挥使余发也是赞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代的帅司衙门相当于现在省政府与省军区司令部的结合体,来到钱塘上任己经三个月的乐大人还是第一次踏进两浙置制司的大门。
军中士卒哗变,历朝历代皆不可以等闲事视之。
两浙置制使陈建听人禀报,立时面色有异,吩咐手下官员齐齐出动。不止是两浙置制使陈建出来了,统领两浙路禁军的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也出来了。沈猷虽然也是兵马都监,但只是监管厢军巡检水军的副职,说的难听些就是管理杂牌水军的;蔡遵与颜坦二人才是统领两浙路禁军正规军的兵马都监正副帅官。
见过礼后,乐大人还未开始向上禀报,只见得帅司门官走过大堂,上前禀报道:“禀经略老大人,杭州知府王府尊、兵马都监沈将军还有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大人求见!”
“传他们进来罢!”两浙置制使陈建将眼一眯,说道。
来得好快啊,几乎是与自己前脚后脚抵达的两浙置制司,乐大人在心中暗道。
不多时,王汉之三人进入大堂,斜睨了一眼立于一旁的乐大人,见过礼后兵马都监沈猷最先天口,向上拜道:“今日下官路过杭州水军营寨,恰听到营寨中士卒发生哗变,下官上前细察才知道,这位乐大人刚刚上任便严苛酷法、暴施淫威,虐打押官,致使水军士卒骚乱,杭州府王府尊也是可以做为见证的!”
看到余指挥使三人到来,原本心中忐忑的朱九心中立时有了底,立时极为配合的叫道:“求经略老相公与小人做主啊……”
听到朱九叫喊,陈建斥道:“大堂之上喊叫,成何规矩……”本想再将朱九打上几军棍,又见朱九的惨状,心中也便忍住了,但转念一想,一个小小的杭州水军营寨发生哗变,竟然知府与本路掌管军卒的都监俱都在场,事情出的倒是很蹊跷。
将目光投向乐天,置制使陈建问道:“乐大人,对于兵马都监沈猷对你的指控,你有何话可以解释?”
乐天闻言,向上拜道:“下官只是有几句话要向几位大人问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以陈建的许可,乐天走到余指挥使面前,问道:“余指挥使,本官要问你一句,乐某可从你的手里得了杭州水军印信?”
“没有!”余指挥使不知何意,只好实话实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乐大人目光投向王府尊、沈都监二人,轻笑道:“按官场规矩,乐某未曾得了杭州水军印信,便是没有正式上任,沈都监指责本官虐打押官,致生骚乱,便是无中生有之事,如果细细追责起来,余指挥使根本难辞其咎……”
“满口胡言!”听乐大人这般说话,余指挥使不顾上下尊卑,开口叫道。
不止是王府尊与沈都监,便是置制使陈建与蔡遵、颜坦三人也是齐齐语塞,乐大人这是想将余指挥使强行拖下水的节奏啊,有事的话二人一起摊,没事的话一起没事,立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乐大人稍路锋芒的战斗力。
就在几位大官还在苦笑之际,乐大人踱步到躺在单架上的押官朱九面前,又问道:“本官问你,你今日在本官面前是如何报怨朝廷,又是如何欺辱本官的,经略老大人、掌管本路兵马的都监俱都在此,你不得有半句虚言!”
“我……”朱九语塞,今日自己报怨朝廷与戏辱乐天之言还真说不出口。
“怎么,你说不出口了!”乐大人轻笑了起来。
自知道无法抵赖,朱九又叫道:“小人是个粗鲁武夫,自知有言语失误之处,但大人罪责小人,引发士卒哗变却是真真切切的!”
“粗鲁武夫?”乐大人盯着朱九看了两眼,冷笑道:“粗鲁武夫?你怕是受人唆使罢!”
王府尊上前说道:“乐大人,断案必须证据确凿,你怎可以势压人,强加罪名与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以势压人?”乐大人又呵呵冷笑了两声,说道:“今天当是好生怪异的很,乐某奉朝廷敕令节制杭州水军,不想到达水军营寨未久,便发生水军士卒哗变一事。”
说到这里,乐大人目光扫过王府尊与沈都监,再次说道:“说起来事情好是奇怪,杭州水军士卒骚乱发生不守一刻钟的时间,杭州知府王府尊与两浙路兵马都监便不约而同的进入到杭州水军兵营,并且同时指责乐某引发士卒哗变,事上竟然还有这般巧的事情?要知道,杭州水军与府衙与军衙,坐轿可是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骑马也需要两刻钟以上的时间。”
“本官有事,恰好路过!”沈都监忙解释道。
王府尊亦是为自己辩解道:“本府也是公事在身,刚好路过!”
虽说二人做出解释,却是好大的一个硬伤。陈建与蔡遵、颜坦三人又不是傻子,立时感觉这王府尊、沈都监还有余指挥使三人的智商出了问题,便是有心栽赃陷害,也要做得周密些,怎么露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智商就是硬伤啊!
“黄堪检!”乐大人不再说话,只是向外唤道。
“在!”黄堪检走了进来,向堂上诸位官佐施了一礼。
“此人是谁?两浙置制司大堂,如何上得堂来?”不待置制史陈建发话,王府尊哼道,又向上说道:“陈经略,与此案无关之人不应进得堂来!”
没有理会王府尊,黄安上前道:“下官黄安,忝为皇城司驻两浙路堪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安话音落下,不止是王汉之、沈猷、余发三人,便是陈建等人也俱是一惊,大宋官员俱都知道嘉王赵楷提举皇城司后,在官家的默许下皇城司开始扩张,渐渐将触手触及到地方,派驻到地方的皇城司暗探更有负责监视地方官员之责。
王汉之几人更没想到跟在乐天身边之人,竟是皇城司派驻杭州的暗探首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三人之前所做的戏码,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一场闹剧;更说明乐大人得嘉王殿下之青眼,几乎无人能比。
黄堪检出现在这里,只是起到对王汉之心理震慑。王府尊镇静了一下,依旧打算一搏,对黄堪检说道:“我大宋有制,皇城司只有拿人之责,无断案之权,黄堪检出现在这里,怕是有些不合时宜罢!”
王府尊的意思很简单,你没有权力过问此案,便是跟在乐大人身边,所做的证词对于本案也是于事无补。但王府尊所言在一众官员眼里,除了嘴硬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对于府尊王汉之所言,黄堪检没有理会,只是说道:“近些年来,杭州市舶司关税年年低迷,而大宋自杭州港出海贸易的商船却是有增无减,其间纰漏出在何处,想来诸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罢!”
话说的很是低调,没有一丝张扬之处,然而话音却是让在场的几位大人齐齐身躯一震。赋税是什么,是国之根本,是朝廷命脉,这位黄堪检瞬间便将案情拨到了另一个高度,矛头直指杭州水军,杭州水军巡查江面海面,与商船走私之事又能脱的了干系。
杭州水军与商船走私之事脱不了干系,意味着什么杭州水军不干净,杭州水军不干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大人受了这些人的诬陷。
“经略老大人,两位都监大人!”乐大人向堂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下官尚未上任节制杭州水军,便引来他人陷害,还请经略老大人给下官一个自辩的机会,将此案查清,一是还下官一个清白,二来也是给朝廷一个交待。”
“准!”两浙置制使陈建点头道,又吩咐道:“传本帅的话,调拨本帅一都的亲卫保护乐大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安全感是什么?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处事时的有力与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感。
两浙路置制使陈建现下便没有安全感,不要忘了王汉之可是以从三品官知杭州知府,之前还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而且身后还有蔡京这么一个大靠山,若不是之前乐天用一封假信将王汉之弄的尴尬无比,这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说不好真就换了人。
陈经略心中明白的很,既然王知府以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的再次投身到了陷害乐天的事情当中,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帮乐大人讨回清白,争取将王知府拖下水。再者说,与乐天方便就是与嘉王殿下方便,世上抱什么大腿都不如直接抱官家大腿来的方便,而且官家有意借皇城司来培养嘉王殿下,说不定日后嘉王可以取东宫而代之。
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是有默契,说道:“吾二人也愿助乐大人一臂之力!”
为何蔡遵、颜坦二人会这般说话,一来是可以抱嘉王殿下大腿;二来,沈猷所监管的厢军巡检组成的水军大有油水可捞。蔡遵、颜坦二人虽掌管两浙路禁军,但用吃空饷与牧使兵伇做工这两种途径来捞取油水,技术难度高、危险性也大、吃相更是难看。
二人的官职大,但赚取的好处,反倒不如掌管两浙路杂牌厢军水军的沈猷,两浙路有杭州、明州宁波这两个市舶司,大宋对外贸易有四大港口,两浙路独占其二,水军是杂牌厢军不假,但缉私却可是大有油水可捞,如果沈猷被牵扯到乐天的案子里……
可想而知,蔡遵、颜坦二人为何不淡定了。
话说乐大人带着一干手下差伇、身后还跟着分别隶属于帅司、兵马都监的两都亲卫,浩浩荡荡的返回杭州水军营寨。
看到尽是本路精锐禁军的旗号,杭州水军一干将领立时噤若寒蝉,又见只有乐大人一人回转,而余指挥使却不见了踪迹,一众军官心中开始给自己脑补,余指挥使落到什么下场。
杭州水军营寨山寨版的白虎节堂中,乐大人端坐于大堂正中,将水军十七个军官尽数唤来。冷冷笑道:“那朱七真不经打,在帅司还没挨了几下,便什么事情都招了,诸位也好自为之罢!”
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这十七个军官有何表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样子自己方才使诈的话词没起作用,乐大人不禁挑了挑眉头,随后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一十七军官叹道:“杭州市舶司年年海税低迷,朝廷对此多有不满,细究下来责任不在市舶司上,便在水军将领之上……”
这十几个军官本就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意,其中几人更是倾向于余指挥使将乐知县赶走,但听到乐天将话说到这里,却不由的沉思起来,官家若是将责任追到水军之上,自己这些将领头目免不得要被换人,或是调往它处。如果自己这些人将缉私追的稍严一点,朝廷也不会有这般的念头,然而该到手的好处还是有的,虽说少了一点,却总比没有的好。
唯恐这十几个军官没有心理负担,乐大人嘴里接着念叨:“市舶司只是查检收验进出港的商船货物,而杭州水军却是检查过往商船,岂能脱的了干系!”
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中,只有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临江,其余六县根本不与钱塘江搭界,水军被征调来围剿海匪只是吃些苦头,根本就没有好处可以捞取,眼下弄不好因为牵连,头上的官帽都要不保。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山寨版的白虎节堂内声音更静了,甚至连这十七个下级军官的呼吸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反应,乐大人挑起了眉头,看来只能采取分而化之的办法了,嘴里继续念叨道:“本官上任后,将视情况而定,将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与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轮换巡查钱塘江缉私!”
话音听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都头耳中,立时人人色动,整个山寨板的白虎节堂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淡定的下来。
想要打动人心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乐大人的这番话之所以让人激动,并不只是依靠威胁,而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成分掺杂之中的。
大宋四大市舶司每年收入的税赋占大宋财赋的一成半,杭州市舶司收入到官税其中三成,北宋朝廷财税收入最高的一年是一万六千万贯,寻常年份也有八千到九千万贯,细查下来,杭州市舶司每年的海税约为四到五百万贯,大宋对于海税是以抽分﹑抽解﹑博买方式征收,以高税率的十五取一来算,一年经过杭州市舶司进出的货物价值就接近于大宋全年的财赋收入,而暗中走私出海的商船更是不少。
在两浙路,特别是在杭州这等富庶之地,能当上官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水军巡检都头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是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便是缉私缉的严了些,在这偌大的吞吐量里,依旧会有不少好处落到手里。
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巡检水军在钱塘江上缉私,吃的脑满肠肥,看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眼中,说不嫉妒那才是假的,甚至早就口水横流了。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谁让自己这个驻地不沾钱塘江边的。今天听这位乐镇抚要搞换地驻防的那一套,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几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立时心中不淡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心动,这仁和几县的都头们还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这乐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正七品,而且还兼着六品的武职,这样的任命可以说在大宋前所未有,但又一想之前王府尊、沈都监、余指挥使三人联手陷害乐大人,而且传说乐大人在朝中又与蔡相公有怨,又有些举棋不定下来。
乐大人察颜观色,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更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余指挥使陷害本官,距离身陷囹圄也不远多了,诸位是想陪他一起吃牢饭么?”
感觉到威胁力似乎还有些不足,乐大人又吩咐身边的尺七,说道:“你去跟随本官从帅司随来的亲兵们传话,离杭州水军营寨远些,莫要吓到军营里的弟兄!”
这难道是要动真格的了么,杭州水军内的一众武官们心神更加不定起来。
此刻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乐大人手中,目光扫过一众水军军官,问道:“不知那押官朱九是哪一都?哪一营的?是尔等谁的下属?”
两大营指挥使中的一个,乐大人记得此人唤做杨明,上前抱拳道:“那朱九是卑职的下司,是盐官县巡检司的水军,但今日之事卑职委实不知情,望镇抚明察。”
昨日乐大人便看过有关于杭州水军情报,根据利益的驱使,杭州水军被分为两营: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为一营,这五县都皆不与钱塘江接壤,钱塘江流要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故而乐大人上任对这四县的水军影响最大。
盐官县做为杭州府最为靠东的地界,是凡所有出海的商船都要经过钱塘江盐官县境,所以盐官县可以看做是缉私的重地,换种眼光来看这里才是挥取油水的重地。所以说盐官县的巡检都头应该是余指挥使的心腹了。
既然有人出面投靠自己,乐大人自是乐意非常,借机给其立功机会:“如此来说,堂前哗乱的士卒也都是出自于盐官县巡检司了?其中涉及的小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烦请你寻找出来,都是你营的,应该不难!”
四、五十个兵丁敢无缘无故出来闹事,必定有这些底层士兵、小头目相互串联组织,只要抓些来严刑拷问,以乐大人当过差伇的经历,不怕撬不开这些人的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人也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还指望着这些人卖命,再说将这些人出卖了,自己的名声日后也不好听,杨营指挥使开始面露难色。
看到营指挥使杨明面色犹豫,乐大人自顾自的说道:“杨指挥使想来听说过乐某曾领兵抄过钱塘县王员外的家罢,今日你便是不说,乐某也能将这些闹事之人抓出来!”
乐大人抄了王员外的家,杭州城谁不清楚,但所有人都为乐大人能调动军队而感到迷惑不解,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乐大人之所以能调动军队,是仰做仗皇城司发力。
营指挥使杨明立时联想到有关于乐大人的传说,也顾不上其他,忙道:“卑职也看得,那闹事的军卒中有几个眼熟的中队长在内,请给卑职一刻钟的时间,将他们提到堂上。”
缉私这一块的油水太大了,与其被摘去官帽不如投靠乐大人,而且论年龄,乐大人比同等职务的官员都年轻,将来更是前程无量,日后更会得到官家重用,自己跟了乐大人日后也会前程无量,这杨明立时打定了主意。
乐大人以目光赞许,“甚好!”
看到军指挥使余发的亲信心腹杨明主动投靠乐大人,众人对其鄙视一番的同时,却也不约而同投靠过来,开始纷纷有人上报道自己营中也有属下参与,愿为镇抚捉拿到堂。
乐大人只是一笑,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看杭州水军将领的模样,就知道大宋腹地军队的德行,这也难怪在靖康之变后,会有那么多的宋军投降金人了。
不过。乐大人对前来投靠的军士,还是要褒奖的,抛出个诱饵道:“多谢诸位相助,若查出事情真相,本官少不得要给嘉王殿下与太尉高老大人写信说一说此事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是嘉王殿下的亲信,与太尉高俅也算是旧识。以高俅见风使的本事,收了乐大人的信,又岂会在乎几个七品以下几个芝麻绿豆小官的命运,这些人还不都成了向嘉王示好的炮灰。
说实话,高俅与乐大人还真没什么交情,但不妨乐大人扯起虎皮做大旗。
谁不知道高太尉是大宋武官之首,掌管禁军军政,高太尉对于武官而言,与蔡京在文官中的地位相当,武官的升迁荣辱,皆系于其一身。立时间,白虎节堂内所有的军官都不淡定了,齐齐拱手道:“今日营情不稳,属下恐镇抚大人有安危之虞,卑职这便如集手下兵士拱卫镇抚,并以驱使。”
以势相逼兼诱以巨利,再恩威并施,在乐大人一连串的组合套路下,杭州府水军尽得乐大人而用。
不多时,杭州水军除去指挥使余发之外的十七名军官,带着亲兵押着伤痕累累的几十个人拥进大堂,几乎将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挤爆了。
最先投效的杨指挥使上前与乐大人行礼道:“手职问过盐官县的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等人,他们招认聚众哗变是受了押官朱九的明示,要在今日镇抚大人上任之时蓄意挑起事端……”
这时只听一个被押来、打得鼻青眼肿的兵士叫道:“镇抚老爷,您就放过小的罢,小的也是受那押官朱九的挑拨,此事事干重大,小的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答应,但那朱九却说是军指挥使余大人吩咐安排下来的,还说镇抚老大人要掀了兄弟们的饭碗,若不反抗,日后兄弟们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小的是受人蒙蔽,才犯下如此错事,请镇抚老爷饶命啊!”又有被绑来的军士叫道。
这些官员们将事情己经问了出来,倒是省了自己审问,乐天想道。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阴沉起来,杭州水军军指挥使余发牵扯其中,这本在乐大人的预料之中,但眼前的证据只能扳倒余发,却不能将王汉之、沈猷牵连其中,令乐大人心烦起来。心烦讲心烦,乐大人又问道:“你等敢签字画押么?”
听乐大人这么问,立时有被绑军卒叫道:“小的愿意签字画押,只求镇抚老爷饶小的一命,允许小人待罪立功!”
“聚众哗变,按律当斩!”乐天阴沉着一张脸,但又说道:“眼下杭州湾外海匪横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留尔等一条性命,将功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大人不杀之恩!”闻言,一众军士欣喜若狂,等于白捡了一条命般。
说话间乐大人让一众兵卒签字画押,交由军中看守。借此时间,乐大人写了封印信与那杨指挥使,又在耳边吩咐了两句,才带着手下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赴两浙置制司帅府。
闲言不表,乐大人进了帅府大堂,作礼之后,将一干供词示与陈经略观看。
两浙置制使陈建细看过后,语气不善的对发呆的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发责问道:“有人指认,又有证词,你可还有何话说?”
自乐大人归返杭州水军营寨那一刻起,余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扫过兵马都监沈猷、杭州知府王汉之,面色愈发惨白。而沈猷、王汉之二人的面色也是变得紧张起来,二人没想到乐天会翻盘翻的这么快,现下更是紧张,生怕余发会将自己招供出来。
惨笑了几声,余指挥使知道顽抗己经没有任何意义,痛痛快快的认了,“卑职认罪伏法。卑职认为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是抢了卑职的权柄,所以卑职才设下这等圈套,想要将乐大人驱逐出水军,至于王府尊、与沈都监,都是事先得了卑职的邀请,也是卑职在计划内可以利用的棋子……”
“狗才!”
“大胆,敢利用本官……”
沈都监与王汉之一前一后出言喝道,虽说二人的面容上尽是怒意,然而在眼底却是蓄满了笑意,余发这么说话就等于一人承担罪行,将二人从中剔除出来。
听余发这样说,乐大人有些失望,显然这余发是要一人独力承担罪名,但后面沈都监与王汉之二人出言喝斥,乐大人是多么希望这余发一怒之下立时改口,将二人攀扯进来,然而余发的表现还是令乐大人失望了。
只听余发口中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乐大人自是读过书的,知道这句出自于《国风卫风木瓜》也就是后世成语投桃报李的出处。不止是乐大人,连同陈建、蔡遵、颜坦等人也俱都是知道的,这是余发在向二人托负照看家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汉之自恃资格,说道:“余大人尽可放心,有本官与沈大人照看,无须牵挂。”
堂上诸人都知道这是交易,但却没有人阻止。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况且大宋官场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手下台,便不再追究。不像后世明清,便是官员致仕,若是当权者想要整治,也会寻些过错拿捏抄家问斩。
让余发将印信交与乐大人,置制使陈建才唤来军法官写了相关文书,余发签字画押,将其收监看押。
毕竟余发有着七品的武官官身,现下又不在临战之时,身为两浙置制使的陈大人也不好随便处置,只好走正常的流程,上奏朝廷请朝廷处置。不过奏本上一个争权夺利、罔顾大己,阴抗敕命,谋陷同僚、阻抗上差、煽动军心驱逐朝廷钦命主官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这余发虽不致于砍头,一个发配边军、遇赦不归的处置是逃不了的,这辈子别想活着再回到杭州了。
有了上级的处置,乐大人自然不好再出面。
事前那般计划最终却败的一塌糊涂,王府尊与沈都监对视了一眼,见现下也没了事,便要告辞退去。
“经略老大人!”乐大人向上拱手作礼,接着说道:“下官要告兵马都监沈大人治军不严,沈大人署理厢军水军,若不是沈大人寻常疏于督理,怎会有士兵骄纵、结党营私之乱?”
你三人在大堂上明目张胆的做交易,小爷我攀扯不了王府尊,还攀扯不了你沈都监么?反正这余发己经问了罪,你这做为上级的都监大人也是有连带责任。
听乐天这般说话,沈都监大怒:“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余发己经认罪画押,沈大人做为上司,难脱其咎!”乐大人回道。
就在这时,帅司门官走了进来,对着王汉之施礼说道:“府尊大人……胡员外正守在衙外,寻老大人您有要事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有事且先退下!”看不惯乐大人得势的模样,王汉之对着堂上的陈大人拱了拱手,向衙外行去。
“下官也认为乐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一直在打酱油的兵马都监正印蔡遵说道。
旁边的副兵马都监颜坦也是跟着说道:“余发做为沈大人的下属,犯下的过错虽说与沈大人,但沈大人也难免受其牵累,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听二人话语,瞬间沈都监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这两位同僚在一齐排挤自己。
就在沈都监面色难看之际,却见那杭州知州王汉之去而复返,向上拱手道:“经略大人,下官要告钱塘知县乐天,纵兵抢掠之罪!”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王府尊刚刚出去,就来告乐大人了?堂上官吏皆是不解,皆是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却是乐大人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此事无关一般。
两浙置制使陈建亦是不解,又见乐天面色淡然,又无辩解之意,略做揣测道:“乐大人刚刚接掌水军印信,尚未行使职权,此事怕是有误!”
王府尊回道:“那抢掠的士卒俱都言称是奉了乐大人之命行事,而且手中还拿了乐大人的印信”!
见乐天依旧无自辩之意,陈大人才说道:“王府尊,发生何事,细细说来!”
王府尊回道:“钱塘知县乐天奉官家敕命掌管杭州水军,却纵兵抢掠本城商贾船只,现下有余杭县胡岩山胡员外候在外面,欲请经略老大人传唤!”
“传进来罢!”陈经略点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立时有差伇出去传唤。
“经略老大人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那差伇刚刚出去,只听到帅府外有人叫道,随着声音的拉近,只见那胡员外几乎是涕泪横流的走入到两浙路帅司大堂。
胡员外在杭州府是数得到的人物,陈经略又怎不识得,开口问道:“胡员外,发生何事?”
“回经略老大人的话!”胡员外擦了擦眼泪回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有杭州水军的巡检官兵跑到码头,口口声声是奉了钱塘知县乐大人的命令,要将小民的商船全部征用,现下我大宋四海升平,又哪里来的战事,小人怀疑那乐大人征用小民商船是假,是借机寻衅报复小民是真!”
听胡员外的话,两浙置制使心中惊讶,动用官军非同小可。但以自己对乐天的了解,乐天绝不会无的放矢,开口问道:“乐大人,可有此事?”
“经略老大人,确有此事!”乐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终于拿捏到乐天过错的王府尊欣喜欲狂,故意冷着一张脸问道:“乐知县,乐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恣意扰民、纵兵抢掠,你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纵兵抢掠?恣意扰民?”乐大人挑了下眉头,目光投向王府尊,问道:“这是王府尊加给乐某的罪名,还是乐某犯下的罪过?”
王汉之冷笑了两声,直视乐天,问道:“胡员外在此控诉,你还安敢狡辩?”
乐大人却是一笑,淡然说道:“下官心中甚不明白,这杭州城是官家的杭州城,还是胡员外的杭州城,胡员外只是叫喊两声,王大人堂堂的一府之尊,便不顾官员体面去全力维护一个商贾,其间可就令人深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钱塘县县衙后宅再不是以往那般冷清模样,随着乐大人一众家眷的到来,立时热闹了许多。
经过一天政治斗争的乐大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县衙,立时间有一群妾氏上来嘘寒问暖,再看着自己那两个不知是哪个大哪个小的男娃,心中更是有暖流淌过,令乐大人好是感到欣慰。
唯一令乐大人感到不大欣慰的是,自家的阿姊也在家里等着自己。话说自从乐大人要了自家姐丈的板子后,对自家阿姊越发的感到惧怕,每当看到自家阿姊时心里总是有着强烈的内疚感,比以往任何时间都强烈。
依乐大人的想法,阿姊此时应该去照顾自家姐丈,怎么会在家里。吃晚饭前,趁阿姊出去,乐大人小声的问菱子:“阿姊今日怎来了?”
“姑奶奶下午来的,好像寻老爷你有事!”菱子小声的回道。
晚饭时,乐家大小围坐一桌,气氛却有些异样起来,似乎每人心中都有所想,曲、盈、姚三房神情倒也平淡,唯有秦姨娘与王小妾二人似乎刻躲避在对方目光,用饭时对阿姊乐氏越发显得殷勤。
“二郎,俗话说三岁看老,阿姊见你幼时顽劣不堪,本以为你这一生也就庸庸碌碌,你有今日之成就,为一地父母,牧民一方,父母大人的在天之灵若是有知,定会感到安慰,阿姊心中也甚是欣慰!”用过饭后,阿姊乐氏单独将乐大人唤到一边说道。
听阿姊这般说话,乐大人越是心虚,硬着头皮回道:“父母早逝,二郎全凭阿姊带大,阿姊之恩实难报达!”
打了姐丈的板子,心就是虚啊。
乐氏一笑:“阿姊原以为你在县衙里当个小吏,能讨得一房媳妇就不错了,没想到家中现下己经有了五房妾氏,乐家人丁稀薄,现下添了两个男娃,乐家光大门楣家运兴旺、子嗣绵长指日可待。”
还好,不是提姐丈打板子的事。乐大人不由的擦拭了下额头的冷汗,等着阿姊说下去。
“二郎啊,虽说你官运亨通,但你纳了五房妾氏,这名声终是不好的,朝中未必有哪位有权势的老爷肯将女儿许你为妻,依阿姊来看,不妨你从妾氏中寻一房出来扶正。”乐氏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顿了顿,乐氏接着说道:“阿姊己经与你思量过了,屈凌儿、盈盈二人俱是出身风尘,虽说是未出过阁的清倌人,出身终是不好的,若立为正室难免被人笑话;至于姚真儿么,小门小户出身,没什么见识,也不在考虑之内;惟剩下秦家妹妹与王家的,这二人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又饱读诗书,做个贤内助是不错的,这正妻的位置,你不妨从二人中挑一个……”
怪不得昨日开始家中气氛就有些异样,原因出在这里,乐大人原本以为是妾氏之间争宠,现在己经到了夺嫡的地步。
做为一个穿越者,拥有着后世的思想,乐大人对于妻妾看法没有什么的分别,总之进了他乐家的门都是他乐大人的老婆,真还没那么多的想法。但乐大人却低估了古人对妻妾份量的想法,名份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重要的紧,而且份量也重得很,正妻就是除了丈夫之外的一家之主,妾氏们除了家主之外,俱都要听正妻的吩咐。
“这扶正的事你慢慢考虑,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事。”看乐大人不语,乐氏只是一笑,随即起身道:“今天来你这,就是因为此事,眼下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伺候你姐丈了……”
说到这里,阿姊乐氏又恨恨的看了眼乐大人,嗔怪道:“就算你姐丈一不小心出了错,你责罚几句也便罢了,竟然还打了板子!”
乐大人再次一头冷汗,忙吩咐下人寻顶小轿,着尺七、屠四二人将阿姊护送回去。
送走阿姊后,乐大人开始用这个时代的人的思维来看妻妾的地位关系。说的再明白一些,乐大人开始用儒家世界观来看待这件事情。在儒家思想中比较重视元配的地位,元配死后再娶被称为续弦,虽然也是正室,但地位比元配要低,当然也有少数将妾室扶正的,但扶正的妾室,似乎不比续弦高。
偏偏乐大人是个异类,没妻正室而纳妾,而且一纳就是五个,简直就是大宋的奇闻。话说古代皇子在没有开府前,是可以纳妾而不娶正妻的,但纳两个己经是极限,若纳的多了肯定要被言官们参上一本的,所以说乐大人的生活要比皇子们还要性福的多。
西晋曾为纳妾颁布过法令:王公一级的可以置妾八人,郡一级的公侯可以置妾六人,一品、二品官员置妾四人,三品、四品官员置妾三人,五品、六品两个人,七品、八品只能纳一个妾;后世唐代在《六典》也规定,亲王的妾的数目是十二个,郡王以及一品官十个,二品官八个,三品官六个,四品官四个,五品三个……以乐大人纳妾的数量,己经坏了法令,好在没人来捉乐大人这个小辫子。
按宋人的家法,正妻只能有一个而且必须有,至于妾,刚是可有可无。而且妾的地位是低下的,甚至可以买卖,而且妾的宗族与夫也不为秦晋之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商人与顾客的关系;再从字眼上来看这个“娶”字要比“纳”字尊贵许多,甚至某些家族中的族谱中便有规定:“若年四十无子,许置一人。”意思是说丈夫年过四十而无子才可以纳妾。从这里就能看出,所谓的妾氏只是家里的一个生育工具而已。
在宋代人的眼光里,妾只是一个生育工具,所以妾就缺少很多权利,严重连对子女的拥有权都没有。在宋人的家法中规定,正妻无子时,妾即使生了儿子也不能自己拥有,这些儿子必须算作正妻的亲生儿子,妾只能算作“姨妈”。而且,除非妾生了儿子,否则家谱里面绝对不会把妾写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令乐大人头痛的事情终于来了,自己无论是立秦姨娘还是王小妾为正妻,按宋人的规矩与家法,都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要认那个正妻为母,管自己的母亲叫做姨娘,这是拥有后世灵魂的乐大人所不能接受的,在乐大人看来这明显就是人间悲剧!
想到这里,乐大人的思维开始无限发散起来,按古人尊卑的理念,若是正妻看不上待妾,随便往妾氏上扣一个不守妇道的帽子,不管真假,都得死,因为如果是假的,妾氏就得赶紧以死明志,然后大家才会信你是被冤枉的。甚至在古时,只要有婆婆不待见媳妇,只管说媳妇不守妇道,说一个就能逼死一个,屡试不爽啊……
想到这里,乐大人不由自主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在自己这具身子前主人是父母双亡,就凭自己纳了一堆妾,天知道会发生什么问题。
乐大人的思维再次发散,在古代当小三的风险要远大于后世,后世的小三玩的是“情”,古代的小三玩的可是“命”啊,前者搞不好最多不过是身败名裂,后者搞不好是要死人的滴……
“老爷,天不早了,该休息了!”
就在乐大人的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忽听得有人来唤自己,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却见是自家三房秦姨娘的丫头梅红立在门口,正望着自己。乐大人一想昨日是曲小妾侍寝,今日该秦姨娘陪床了。
等等……不对!
秦姨娘陪床是不假,怎么连梅红这丫头也是一反常态,往日这丫头看到自己有如见到冤家一般,今日怎么一脸微笑,那一双俏目中明显的闪着光芒……不对,依乐大人在欢场中的见识,那哪里是什么光芒,明明显荡漾着的春|意嘛……
瞬间,乐大人明白过来了,自己好几个月没喂过这丫头了,想来现下这丫头也是饥饿得紧。
好在早前接了信,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心养性,若不然自己这身子骨还真受不了,自家名上是五房小妾,加上这梅红,实际上却是有六台榨汁机。
随即乐大人的思维再次发散开来,若这梅红再生了娃,怎么也要给个名份,怕是就有六个偏房了,还有一个菱子只是年纪尚小,但生得越发俊俏了,纳入房中也是早晚的事,被当做预备小妾来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这里,乐大人又想起了立妻之争,忽的心中下定主意,这个正妻不能立,维持现状最好,自己便是不娶妻,也不能坏了这个生态平衡。
但总要想个对策啊……乐大人一筹莫展!
“老爷的身子怕是不行了罢?何苦来纳那么多房的妾!”就在乐大人思维无限发散之际,在门口立着的梅红嗤笑道。
闻言,乐大人立时大怒:“小浪|蹄|子,看老爷今晚怎么收拾你……”
秦姨娘是知书答礼的,以前身子不利落的时候,都是梅红代行|房|事的,而且在行这种以婢代主行|房|事时,明显躲得远远的,是不愿近观的,今日却不知犯了什么邪,将梅红也拉了过来。
云雨几番,梅红倒也识趣,将自己做通房丫头的本份做到了极致,服侍好老爷与自家姑娘休息,自己一个人睡在外面的床上。
秦姨娘将手揽在乐大人的臂膀上,柔和的脸轻轻的摩挲着,说道:“妾身还是想念在平舆祖宅居住的时候,虽说老爷只是衙中小吏,但时时有老爷相伴,又与曲妹妹住于一处,每晚挤在一起写些词话,下边又有梅红、菱子两丫头伺候着,虽然家里小了点,却也安逸温馨,如今老爷官越做越大,而且四处漂泊为官,却没有以前那般安逸洒脱了。”
乐大人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听到秦姨娘又说道:“妾身还是怀念老爷为吏时的模样。”
若不是秦家岳父三番两次的悔亲折腾,这秦姨娘真就成了乐大人的正室,奈何摊上了一个不省事的父亲,才做了妾氏。若乐大人一直在平舆为吏,秦姨娘扶正只是早晚的事,毕竟曲凌儿受出身限制,这也是乐大人承认的事实。
“据老爷我观察,最近家里似乎不大安宁啊……”乐大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姐妹们的出身,老爷你也清楚,若有家势强大的被老爷立为正室,姐妹们处境堪忧!”秦姨娘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心,老爷我自有分寸!”为了体谅自家秦小妾,乐大人翻了个身,将怀里美人儿揽得紧了些,给了一个巨大的心理安慰。
第二日,乐大人上衙,最近要出海剿匪,将衙中事务全权交与洪主簿与方县尉处置,随后出了衙去杭州府衙。
见乐大人到了府衙,一众差伇俱不敢有半分言语,生怕得罪了乐大人这尊凶神,毕竟一月前,乐大人将快伇班头的一条腿打断,到现在还躺在家里,几个月不能上差。
王府尊自然是不会见乐大人。乐大人此来所为公事,王府尊不见自己也无所谓,径直去寻府衙推官。
推官署理一府刑名,这府衙推官自知乐大人一向的禀性还有身后的靠山,连府尊的面子丝毫都不给,现下更是同知了通判一职,虽说是同为七品,但闻到通报忙出来迎接。
分宾主落座,乐大人也不多做客气,直接说明来意:其一,将杭州府治下各县秋后待斩死囚俱都带到杭州来,一齐押赴杭州水军营寨处决;其二,将杭州府治下各县的刽子手一并招集到杭州水军营寨。
不知道乐大人意欲何为,但犹豫再三之后,这府尊推官还是同意了。知府与乐大人水火不容,自己这些摇头老爷们没必要跟着掺和,虽说二人都是有后台的,但乐大人明显有着年龄上的优势。
况且这府衙推官也会审时度势的,知道不管是王府尊还是王府尊背后的靠山蔡相公俱己经年才不堪,还能在官场上打混几年,再看乐大人身后有着好的靠山,明显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若是能抱住此人的大腿,虽说日后未必能够高升,但结一个善缘也是不错的,说不定能得其相助。
所以,对于乐大人指出的请求,这位府衙推官大开绿灯。
忙完了刑名这这的事,乐大人又逛到了杭州通判老爷这里,虽说这位杭州通判署理的是实差,乐大人不过是挂个同知的虚衔,但二人级别还是一样的。
见礼过后,二人落座,乐大人直接说明来意,要借调杭州府衙的快伇到杭州湾剿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乐大人睚眦必报,果然不是大气的人!杭州通判心中想道。但做为没有太大实权的摇头老爷,既不想得罪王府尊又不想得罪乐大人,心中当是难办的紧,但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不过是十几个快伇而己,总比与乐大人撕破了脸面要强。
听到这个消息,府衙的一众快伇人人俱都哭丧着脸,谁让自己一时逞能,帮那仇和与乐大人属下殴斗,报复来了罢!这一去杭州湾剿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但又不敢不从命,人人忙各自告了假,回到家里与自家婆娘抵死般的缠|绵,在自己身死之前,只盼给自家多留个种。
事情办得妥当,乐大人出了府衙,在尺七耳边吩咐了几句便回县衙,却见尺七将身形转向城南,那几处烟花之地行去。
却道在第二日,有一条传言在杭州府中流传开来,乐大人最近有意写杭州十美词,所谓有山美、水美、市井之美、白日之美、星月夜美、田园之美等等,最主要其间还有一个人美。人美谓之何意,美人也。写景写物写人皆需采风,这人美必然少不到去青|楼楚馆……
自从这条消息传扬开来,于是连日来各种暧|昧请帖如同雪片般的被送到了钱塘县衙,经过尺七与屠四的手,落到了乐大人的案头。
送来的只有请帖?看官们太小看大宋女伎们的开放度了,除了请帖、撒了粉的汗巾儿、三寸金莲的绣鞋儿、甚至还有各色的肚兜儿也都被杂在信封里送了来。
尺七与屠四进进出出老爷的书房,早引起了乐家内宅一众女眷们的注意,菱子与梅红仗着是最为得宠的婢女,一齐潜入到乐大人的书房查看,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乐家后宅。
得到这个消息,乐家还在为谁扶为正室的家眷们开始不淡定了,便是被彼此视作最大对手的秦姨娘与王小妾也捐弃前嫌,五房聚在一起商议御敌大计,甚至将阿姊乐氏也搬来了,大有“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气势。
乐家的妾氏太多了,千万要守好门户,不能再让老爷纳妾了。
乐大人听闻消息,哈哈一笑,看样子这个法子可行,之前后宅还有明争暗斗,现下正应了后世那句话,外敌当前,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为什么杭州水军与海匪接战会屡战屡败?会一触即溃,乐大人在寻找这个答案。
黄堪检给出了答案,只有两个字:士气!
整个大宋除了西北的边军还保存着战斗力外,几乎中原、江南所有的禁军都丧失了战斗力,更不要提这些厢军,士卒们成为将领们手下的农夫、工匠、艺人,成了他们赚钱的工具。这也是为什么日后金人的铁蹄可以肆意践踏大宋的土地,士卒、平民如同被宰猪杀狗般的屠戮。
这些水军平日里不过是盘检过往船只,捞取好处的一群乌合之众,想要这些人剿匪,简直就是笑话,别指望这些人会有什么士气,会有什么战斗力。
当一支军队有了士气,任何敌人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一群待宰的牛羊而己。
操练杭州水军的差事交给了武松,武松是在杭州当过提辖的,是缉凶捕盗才被提升上来的,对于剿匪还是很有经验的。
乐大人没有去水军,也没有去县衙办公,只躲在自己的书房里在查看从提刑司拿来的案卷。
“秋后问斩”的制度最早起源于周朝,至汉代时己成为一项固定的法令,后被历朝历代所采用。除谋反、谋大逆等罪犯即时处死外,其他的死囚均待秋季霜降后至冬至前进行。执行死刑选在秋冬季节,这与古人的自然神权观念有关,即顺应天意。
依古人的观点,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而秋冬是树木凋零的季节,象征肃杀。人的行为包括政治活动都要顺应天时,否则要受到天神的惩罚。皇帝自称是天的儿子,谓之天子,更要遵守天意,按照天时行事。处决犯人也是如此。
故而在历朝历代以来,每当到了秋后出现了“年终之时,鸡不鸣,狗不吠,没有一个盗贼”的迹像;而等到春季来临,官府停刑,犯罪活动日益增加,官员们疲于奔命,甚至有官员跺脚叹息:“如果冬季再延长一个月,我们决不会如此忙碌。”
乐大人之躲在书房里看卷宗,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因为乐大人要给那些乌合之众的杭州水军们练练胆,让这群羔羊长长血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水军营寨,一千多号水军伫立于营盘内,在所有水军的面前,乐大人端坐校场看台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乐大人内穿绯色武官官袍,外罩亮闪闪的甲胄。在乐大人的身边,分别立着也是身着甲胄的武松、黄堪检、童判书。
令一千多号水军更为吃惊的是,在校场将台与水军将士中间,立着一十八个身形彪悍、面貌丑陋而又凶恶的大汉,这些大汉人人赤祼着上半身,各自手中持着一柄厚重、长长的、宽大的鬼头刀。
在这些大汉面前的地面上,硊着六、七十号犯人,每人的背后都插着一块刑牌。
这一十八个身形彪悍面容丑陋的大汉,正是乐大人从杭州九县调来的刽子手,而硊在地面上的六、七十号犯人,皆是要秋后问斩的死囚。而这些刽子手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千多号士卒面前,展示他们砍头的绝技。
一支军队没有见过血,又哪里来的锐气与杀气,更不要说是士气了。乐大人之所以在书房里查看卷综,是怕这秋后问斩的犯人,是否有冤情存在。
砍头,在上古时代就有了。砍头是要有技巧的,而且是师父带徒弟。刽子手在古代的地位虽说不高,但却等同三班衙役,虽属基层的小吏,依现在的话来说低级是公务员的待遇,由衙门额定工食银,每年大约六贯钱。
天渐渐到了正午,专门负责报时的差伇望着沙漏,上前一步开口叫道:“午时三刻己到,行刑……”
话音落下,杭州水军营寨内千把号士卒齐齐一惊,目不转睛的望着望着那硊在地面上的几十号死囚。
午时三刻开刀问斩不知从何朝代开始盛行,但依阴阳家们的认识,每日在此时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在此时开刀问斩的犯人属于罪大恶极之人,连鬼都不得做,以示严惩。
古代行斩刑是分时辰开斩的,亦即是斩刑有轻重。一般斩刑是正午开刀,让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必选午时三刻开刀,不让其做鬼。另外,据说皇城的午门阳气也最盛,不计时间,所以皇帝下令将犯官推出午门斩首者,也就是让这官员连鬼也做不成。
在那差伇的话音落下之后,只见为首的一个刽子手将身前的犯人背后的刑牌拿下,端碗喝下一口烈酒,又“嗤”的一声吐在鬼头刀面上,高高举起,一刀下去,人头飞起,随即血水喷溅得老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真正行刑时,有时因为人的神经还有反应,飞出去的人头把某个看客一口咬住的事也有发生,挨上这种事,那就自认晦气吧。
砍头是需要技巧的,绝对是个技术活,下刀处在第三个颈椎的接缝处,切得准了毫不托泥带水,切不准便还要再补上第二刀,惹得围观者一阵嘲笑。为了这一刀,刽子手们也是苦练本领的,绝不是看上去那般容易。
人头飞落在地,那死囚断做两截的身子在地面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只有那腥臭的鲜血在脖颈的断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随着血花的绽放,刺鼻的腥气在空气中漫延开来,随着微风的吹拂,飘荡在水军营寨的每一个角落里。
在蔡州府衙前,乐大人做为做俑者,砍了那些贪墨仓粮的官吏,见得人头滚滚,纵是如此,腹中有一股逆气上涌,依旧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呕吐欲|望,不过忍了下来,故做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刽子手在继续行刑。
一旁的黄堪检、童判书也是面色苍白,二人在皇城司只是负责打探情报,虽说也曾看过砍头的场面,但还真没见过一次砍了六、七十个人的场面,好在二人没有吐出来。那边随在乐大人身后伺候的尺七面色也是苍白,唯有武松与屠四二人面色如常,武松是做提辖的,屠四是做帮伇的,这样砍头的场面自是见过不少。
“呕……”
“哇……”
“嗤……”
……
就在砍得人头飞起之际,一千多号兵卒里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开始大口的呕吐了来,其余人便是没有呕吐,却也是面色苍白起来,甚至还有些人身子发软,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
“没卵|子用的熊包!”那副军指挥使一边喊停止行刑,一边走下去,照着那些吐的晕天黑地、瘫倒在地面的兵士们挨个踹上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将那些瘫倒地的全部扶起来,将行刑看完,至于那些不敢看的,老子今天让他夜里和这些行过刑的尸首睡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禀报镇抚大人,行刑完毕!”
六、七十号死囚被斩首完毕,守在一旁的差伇向乐大人禀报道。
“尸首过几日再发放还家属,先停在这里,至于这些人头……”乐大人点了点头说道,停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些人头就挂在营寨大门入口,让营里的兄弟们轮留给他们守夜,也算是让他们开开眼!”
乐大人的声音冷漠而又淡定,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呕吐完的兵丁们望着这个年轻得几乎不像话的、又是知县又是管军,有着双重身份的镇抚大人,他真的只是读书人么……
“今天让兄弟们开开眼界,杀人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不过是手起刀落而己,举手之劳!”看着手下这一群跟绵羊一样的兵,乐大人的语气极为轻淡,“大家都是当兵吃粮的,吃了粮拿了饷,就得为官家办事,与敌人照面就得拿命来拼。
敌我相逢没有别的选择,你不杀他,他就杀你,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既然都是个死,那不如让对手死好了。敌人的身子骨再硬,但硬的过刀枪么?他们与我们一样,也都是爹生娘养,也是吃五谷杂粮,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也是百十多斤,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被砍头吓蒙的士卒们,这时才回过一些神来。
乐大人的思维很是跳跃,忽得将目光投向黄堪检,开口道:“黄安!”
“属下在!”听到乐大人喊自己的名字,黄堪检忙拱手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凛然命道:“十八个刽子手与皇城司的兄弟们编成督战队,凡与海匪交锋时,但有怯战避战逃脱者,杀无赦!督而不杀者,其罪同坐!”
“属下领命!”黄堪检再次拱手回道。
乐大人的话音,随着血腥气息一齐在营寨的上空飘荡,令杭州水军士卒们再次心中一震,这位镇抚大人哪里是什么文官,分明是一个屠夫。
杭州水军里的一十七名都头、指挥使、都虞侯们突然发现,这位镇抚大人不止在争权夺利有一手,便是杀起人来也毫不含糊,这才是一个凶人狠人,自己这些人自称为武将粗人莽夫,与乐大人一比,立时觉得差了一截。
畏惧,由心而起……
山寨版的白虎堂节堂里,挂着一张硕大的羊皮海图,乐大人站在海图下思考,这些海匪来去如风,机动灵活,委实不知他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下一步又会祸害到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只会出现在杭州湾,绝不会出现在杭州湾以外的地方,因为嵊泗、舟山列岛各盘据着十数股海匪,按江湖规矩,这些杭州湾的海匪绝不会去那里流蹿,弄不好对方会以为是来抢地盘的,极易引起火拼厮杀。
海匪强盗们也是讲江湖规矩的。
事实上,前几次杭州水军与这些海匪也是意外遭遇,水军中的一众将领也不知道海匪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乐大人很想主动出击,但海匪的踪迹实难寻找,最后只能打守株待兔的主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杭州湾是由钱塘江、曹娥江注入,以钱塘县处向东渐渐呈现出一个喇叭形的海湾。与舟山、嵊泗列岛为邻;西接越州、杭州,东连明州,北接秀州.用后世的话来说,杭州湾在大宋是一等一的黄金水道,便是日后南宋皇帝高宗赵构在此定都,也是看中了这里的繁华与景色。
一连闹了两个月的海匪,不止是杭州湾上的商船少了许多,便是连越州、秀州、明州出海打鱼的渔民也是少了许多,这些海匪还时不时的上岸袭扰,使的沿岸不少百姓迁往他处居住。
钱塘江大朝在每年中秋都会如期而至,如此己经时至九月中旬,杭州湾的水面再次恢复了以往风平浪静的模样。
杭州湾上。
三艘八百余料、吃水很深的商船在钱塘江面上缓慢的行驶者,一袭绸衫作商贾打扮的乐大人走出船舱立在甲板上,长长的吸了口气,任凭咸涩的海风涌进了胸腔,此刻乐大人极目远眺,只见远处海天一色,驶在偌大的杭州湾上,与驶入了大海一般。
这三艘大船,正是乐大人从胡员外家征来的货船,杭州水军那些小船速度虽快,却不过只能检查下过往商船,真还不适应在这宽阔的海面上作战。
杭州湾处于咸水与淡水相交汇的地方,有着海水所特有的海腥气息。
杭州湾闹了的两个月匪患,令杭州市舶司的税赋骤减。税赋是什么?是大宋的血液、朝廷的命脉,西北打仗要养兵发饷,朝廷里的官老爷们要领取俸禄,官家要修艮岳要奇花异石,一大堆皇室后裔需要银钱供养,没了钱什么都玩不转。
插上一句,倒不是为宋徽宗洗地,宋徽宗采办花石是给银钱的,只不过这些银钱都被朱勔等人贪去,再加上朱勔等人横征暴敛荼毒百姓,才会有了日后的东南之变。
因为匪患,商船不敢过往,没了贸易,商贾们赚不到钱,做工的百姓们吃不上饭,又无事可做,就会发生民变,这又影响到大宋的安定。
两浙路与江南东路所产货物,大部分都是由杭州市舶司出海,眼下又几近停商,官家征纳的花石纲又困扰东南多年,百姓心中早己对朝廷有所怨言,若再解决不好匪患,事情愈发的不可预料。
这就是后世所说的蝴蝶效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这种效应要比气像效应要大的多。后世所说的蝴蝶效应只是引发一场风暴,而当下大宋的这场效应,动辄可能会血流千里、伏尸遍地,改朝换代。
黄堪检走了过来,在身后低等道:“大人,千金子之坐不垂堂,您不该亲自出海剿匪!”
“剿罪,指望杭州水军这些见到血,腿肚子就抽筋的怂包么?”瞄了一眼后面的两艘商船,乐大人不屑的一声冷笑。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那些守在甲板上扮做船工杂伇的水军士卒不由的将头一缩。
黄堪检很是有气魄的说了一句:“有属下在呢!”话音落下后,立时感到气势不足,貌似行刑死囚的那一日,自己虽然没有呕吐,但表现的实在也是有些糟糕。
“镇抚大人,海上风寒,大人还是回舱中休息罢!”这时,杭州水军副军指挥使廖师先过来说道。
“舱里坐的久了发闷,出来透透气!”乐大人说道。
凝望着前面苍茫的大海,廖师先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也不知道那帮杀才会出现在哪里……”
“廖指挥使,你认为咱们遇上这帮杀才,会赢么?”乐大人问道。
对于杭州水军此前表现出来的战力,这廖指挥使实在心里没有底,只是含糊其词的说道:“应该能罢!”
整整一日,连海匪的毛也没有看到。
远处,一抹艳丽的残阳缓缓下沉,夕阳将杭州湾的水面上了染成一片金红,连同荡漾的浪花也如火焰一般跳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立于船头,半是暇思半是欣赏江面上这美丽的景色。
不知过了多久,乐天双目一凝,发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十几个小黑点,慢慢的,这些小黑点近了,竟然是十多艘挂着各色不等的帆船。
“廖指挥使,这杭州湾的渔民有成群结队在晚间打鱼的习惯么?”乐大人伸手指向远处说道。
顺着乐大人指去的方向看了半响,寥指挥使面色一惊,大声道:“这是海匪的船……”
听到廖指挥使这般说话,船上扮做水手杂伇的一众杭州水军立时乱了起来,每个人的眼神里都闪烁着惧意。
看到身边这群慌乱的水军,乐大人面色一冷:“按事先计划好的安排行事!”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这群慌乱的水军才稳定下来一些,但面色依旧慌乱,乐大人轻慽眉头,狠狠的咬了咬牙,手握了腰侧的刀柄上,目光投向身后的几人,冷冷喝道:“督战队何在,船上压阵,层战避敌脱逃者,斩!”
“是!”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后,由皇城司探卒与六个刽子手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齐齐的应了声是。
听到督战队三字,杭州水军的一众兵丁们立时止住了慌乱,脑海中回想几日前那十八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只杀的六、七十个囚犯的人头滚滚落地,立时不敢再有言语。
乐大人紧紧的盯着这十几艘迎面驶来的船只,问道:“廖指挥使如何知道这些船只上的人不是渔民而是海匪的?”
“彪下也曾与海匪们接战过,故识得他们的船只。”廖指挥使回道,又说:“据彪下所知,钱塘江沿岸渔民俱都是以小船捕鱼,从未有渔民用过数丈长的帆船,而且这些向我等驶来的帆船俱排列成队列,再者说黄昏是海匪做案的最佳时机,在这个时候商船不能相望,才便于这些海匪所抢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斜阳有一半沉入到江面之上,将江面染的能红,自东驶来的海匪越来越近,混乱嘈杂中,一股无形的杀气凝结于众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压在了胸口,咸涩的空气在现在仿若血腥的气息一般,令人有呕吐的冲动。
对于身经百战的将士来说,这只是小规模的剿匪,而对于杭州水军这一群乌合之众来说,就是战争,是可以吞噬生命的战争,在它的面前只能颤栗发抖。
事实上乐大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一颗心也是剧烈跳动个不停。淮康军哗变虽说是哗变,但那场士卒哗变的太没有技术水平可方,甚至可以用后世的一群农民工来讨薪的级别来形容,大宋的禁军腐朽了,那些由工匠军卒、艺人兵士有如一群绵羊,根本没有战斗力与造反的胆量,战斗力甚至连灾年的流民也不如。
然而这群海匪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杀人越货、劫掠过往商船,敢于官军作战,比所谓的民变更为可怕。
就在这时,乐大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十几艘帆船开始变换队形,以四艘为一目标,分别向这三艘商船包抄而来。
“胃口倒量不小!”看到这些帆船的呈现出包抄之态,乐大人冷哼道,又吩咐道:“放慢些速度,与后面两艘船做到首尾相顾!”
海匪各有分工,以四艘船盯住一艘商船,开始迅速靠拢。
距离渐渐近了些,乐天看清了帆船上人的面目,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十二般帆船上第艘船上有十几个个,加在一起足足有近二百多个海匪,他们穿的衣服很是杂乱,着文士长衫者有之,武人短衫者有之,庄稼汉状的也有,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膊……
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刀枪棍棒、鱼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甚至在这些人的嘴里开始哇哇乱叫着秀州、越州以及到明州一代的方言,令乐大人这个中原人听不明白,这些海匪嘴里在叫喊着什么。
终于,那十二艘帆船在距离商船只有数丈之遥时,速度降了下来。
就在下一刻,嗖嗖的破空声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只见将那三艘货船包围在中间的十二稻帆船之上,飞出足有二十多道的飞虎爪,还有各种软梯被扔到了货船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下一瞬间,只听得这帆船上传来声声怪叫,那海匪们各自抓住飞虎爪上的锁链还有软梯,奋力向商船上登来。
“弓箭手第一一波出击,枪兵押后!”见海匪们攀登商船,乐大人厉声喝道。
数十名弓箭手立即上前,抽出箭囊的翎尾箭夭,搭在弓弦上放出。
嗖!嗖!嗖……
箭夭漫天激射而去,立进有惨叫声传来,数个正在攀爬软梯与铁索的海匪中箭,立时跌落到了海里,海水中的盐分渗入这些海匪的伤口,只痛的这些海匪们哇哇大叫。
看到有兄弟中箭落水,一个海匪冲着一个头目状的人叫喊道:“老大,我们中埋伏了,这些人是官军!”
那匪首仰头望着大船,口中叫道:“大宋的官军就是一群酒囊饭袋,攻上船杀了他们!”
前面几次接战,杭州水军一触即溃,给了这些海匪巨大的勇气与底气,同伴的死伤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畏惧,而是带来了更加凶狠的斗志。那些没有登船的海匪也是纷纷拿起了弓箭与商船上的水军对射。
霎时间,船上水军有了伤亡,随着水军的伤亡,商船之上的官兵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有水军弓手看到同伴受伤,哭叫着扔下手中兵器,不要命的往船舱里跑,被守在一边的刽子手督战队拿起鬼头大刀娴熟劈过,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喷出的血花高高飞起,又掉落在地面上,一双眼睛圆睁,犹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下半戴不停挣扎抽搐的身体观望,直到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海匪比官军更有战斗力,不止是胜在士气上,连同弓箭也是射得极准,一轮弓箭射过,船上的弓手就伤亡三成,甚至在后边押阵的枪兵也伤亡了近两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艘大船缓缓的驶入到杭州水军营寨,百多个水匪被持着刀枪的水军押解下来,紧随其后是被抬出的伤员,再后面是一具具战死的士卒尸首。
六百对二百,杭州水军大胜,参战的士卒们个个喜形于色,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军功、荣耀、升迁……
乐大人一言不发的下了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胜利后的喜悦。如果不是有武松斩敌,再加上自己从旁鼓舞士气以至于亲自持枪上阵,这些比羔羊强不了多少的士卒们最后会落怎样?也许会将自己几人绑了送与海匪,或是被海匪们杀的一个不留……
不止是杭州水军,大宋,整个大宋内地的禁军都是这般模样。乐大人脸上没有一丝打了胜仗后的喜悦。
毕竟是胜了,高兴的人还是有很多的,他们忘了自己之前的畏缩,眼中人有即将到来的升迁、军功、奖励。因为这些,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甚至不少人看到自己敞亮的前程。
记得上一世,破了一桩案子,几百人立功,大宋的官场,亦然……
捷报送到了兵马监察司,又报到了帅司,帅司又拟了份捷报向东京汴梁送去;同样,皇城司这边也是需要拟一封调查情报上去的。
此次战死的士卒,每人抚恤一百贯钱,家中予减免赋税,至于有临阵脱逃的军官、士卒全部开革,交由兵马监察司来处置,至于情节特别严重动摇军心的斩无赦。
“说罢,你们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的匪首又是谁?你们还有多少人马?那些被掠走的货物又放在了哪里?”牢里,一个押官手持皮鞭向一个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海匪问道。
剿了这一拨海匪,不等于绝了匪患,钱塘江被誉为黄金水道,影响着大宋的朝廷赋税,使得两浙置制司不敢有半点大意。
那被问话的海匪将头一扬,并不回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人还是嘴硬得很么?”这时乐大人走进了牢房,用手掩住子问道。
“见过镇抚大人!”见到乐天到来,牢中一个负责审讯的押官忙拱手见礼,又说道:“镇抚大人,兄弟们动用了不少手段,谁知这家伙嘴硬的很,愣是半句话也没说!”
对于这押官的回答,乐大人很是不满,冷哼道:“过去两日了,撬不开此贼的嘴,想来是你们刑讯的工夫还不到家!”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负责刑讯的押官有些脸红,忙道:“小的一定会心全力,让此人开口!”
“不用了!”乐天摆手,将目光投向随着自己一起来的黄堪检,“黄堪检,据说皇城司的兄弟们对刑讯非常在行?”
黄堪检忙上前道:“大人,朝廷有制,皇城司没有审问的权力!”
“是么?”乐大人挑了挑眉毛,沉声道:“皇城司什么时候变的这得遵纪守法了!”
嘿嘿的笑了两声,黄堪检才说道:“不瞒大人说,私下里兄弟们也是刑讯过的,只不过兄弟们玩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乐大人将手一挥,淡淡说道:“什么上得台面上不得台面,只要能让眼前这厮开口招供,就是好把戏!”
做匪的,特别是做海匪的,都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海中为盗不比山中为匪,山中匪盗可以依托险峻地貌负偶顽抗,而在茫茫大海之上,有船就可去想去的地方,可谓是无险可守,所以说海匪们在海上并没有多少安全感,任何一股海匪都不会只有一个窝点,抢来的宝物也不会留在一个地方。
后世的欧美国家在积累原始资本初期,可谓是海盗横行,国家都支持亦盗亦商的行径,直到现在还在有人在寻找当年海盗们埋藏的那些宝藏。想来诸位看官现在就会明白乐大人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能只剿匪,海匪那里还很宝物呢!
眼前这个囚犯是被俘获海匪中的一个中级头目,虽对上层海匪的秘密所知不多,但却是所有被俘海匪中知道最多的一个人。
“既然大人委属下以重任,属下定不负大人期望!”黄堪检谄笑道,随即唤了一声:“庄六!”
“小人在!”随在黄堪检身后的一人忙上前道。
黄堪检笑道:“限你在一日之内撬开此人的嘴,若一日之后你完成不了任务,自己领罚去罢!”
“是!”那庄六应了一声,说话间走到那囚犯近前,从腰间拿出一柄小刀,此刀约七寸长,闪烁着淡淡的寒光,端得锋利非常。
“这是干什么?”乐天故做不解,只说道:“本官只是要他开口,可不想要他的性命!”
黄堪检回道:“镇抚大人有所不知,下官这手下有门祖传的绝技!”
“是何绝技?”乐大人感兴趣的问道。
黄堪检接着说道:“这庄六的祖上在前唐时便是衙门里的小吏,自后梁时便做了行刑的小吏,自伪梁代唐后那伪帝朱温就喜欢将对头千刀万剐,所以下官这手下的祖上便发明了这凌迟刑罚,还传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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