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青莲临世(2 / 2)
“被告不得咆哮公堂!”听到乐天大怒,王府尊一拍惊堂木。
乐大人怒目而视,口中怒道:“乐某乃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什么被告,王府尊仅凭屁民的一面之词,便要将买凶杀人的罪名扣在乐某的头上,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府尊旧案重提,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本就有些惊讶,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那马五所言,二人心中也是存疑,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表态,静观事态进一步发展。
案情涉及到蔡相公,置制使陈建与曹提刑官俱都不敢多言,二人在东南任职,俱都是朱勔的党羽,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呵呵连笑了几声,那笑声显得神轻气爽,才开口道:“本府原也以为这所谓的住笺不过是别人回害于乐大人,更不信你乐大人会作买凶杀人,知法犯法的事。
但本官将那从在逆贼武松处搜来的书信,拿与乐大人亲笔书写下的呈文仔细对比,却发现二者笔迹完全一致,当是乐大人亲笔手书无虞!”
说完,王府尊命手下差伇将那书信与乐大人往日写与府衙的呈文,拿与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二人观看,观看了半响,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投向乐天的目光里尽是惊讶。
得到二位陈经略与曹提刑的首肯,王府尊直视着乐天,一拍惊堂木,喝道:“乐天,连同帅、宪二瓦器,两位大人俱都认定那书信上的字迹是你亲笔所写,你可还有何话说?”
对此,乐天当然不会承认,昂首挺胸道:“书信上的字迹可以伪造,再者说,乐某为官不过半年,一月最多不过二十余贯的薪俸,又哪里拿得出一千贯钱来买凶,你王府尊断案难道不用脑子不成?”
“你仗着身为官身,本官不能对你用刑,你便嘴硬不予承认么?”王府尊厉声道,又言:“你既然能做下这等事,弄些来路不明的钱,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道。”
“乐某行得正,走得直,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予承认!”乐大人还道,望着王府尊又说道:“大人污蔑人的本事,比审案的本事还要高明,真不知道王大人是怎么坐上这四品皇堂位置的!”
对于乐天嚣张的态度,忍耐多时的王府尊再也忍不住脾气,心中更是想羞辱乐大人,与左右喝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剥去官袍,铐上枷锁!”
“你敢?”乐大人喝道。
“有可不敢!”王府尊冷笑了起来,笑容间尽是对自己到任杭州以来,面对乐大人处处占得上风,心中感到憋屈情绪的释放,那笑意若至都显得浮夸起来,斥道:“乐天,你要识清情势,自你进了府衙大堂后,便不是朝廷命官,而是嫌犯,是买凶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嫌犯!”
将话说完,王府尊目光扫过左右差伇,喝道:“还都愣着做什么,剥去乐大人身上官袍乌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杭州府衙的皂伇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几个余杭籍的差伇,一拥而上将乐大人的官袍、乌纱剥了下来,至于几个钱塘籍的差伇却是没有举动。
说实话,杭州府衙的差伇们对乐大人也是一腔的怨气,特别是余杭县的,府衙前的道路被乐大人刨了个稀烂,每天关差下差都麻烦的紧;而且乐大人对余杭县课以惩罚性重税,心中又怎不恼怒怨恨。
“便是犯罪的官员,也要讲几分体面的,王大人又是何苦来哉!”见乐大人被剥去了冠袍,宪司曹提刑官见阻拦不得,口中叹道。但心中对乐大人的张狂也是无奈,若不是乐大人往死里得罪王府尊,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其间事情真真假假,曲折离奇,忍不住让人脑洞大开。
官帽、厚厚的官袍被剥了去,在炎热的夏季,乐大人立时生出周身凉爽的感觉,只可惜现下自己的形像太过难看。在这个年代,读书人不戴帽子光着头是有辱斯文之事,去了官袍身着贴身衣裤,与穿着背心裤衩没什么两样。
一句话,有辱斯文啊!
见乐天被自己整治得这副模样,王府尊更是通体舒泰,向陈经略说道:“乐天身犯重罪打入大牢,钱塘县衙一干事务就由主簿临时署理,直到朝廷派员,陈大人意下如何?”
“王知府为一府之尊,一切自行便宜行事便是!”陈建说道。
此刻两浙置制使陈建的心中也是吃不透案情的真假,总觉得其间蹊跷颇多,若寻常官员遇到此案,定然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插手此事当中的想法。但对于乐天的底细,陈建也是知道些的,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想来嘉王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以乐大人在大宋的才气,更有是有着不少拥泵,兹事干系重大,陈建一时间也吃不透自己该如何拿捏。
“曹提刑官!”王府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嫌犯乐天身为官身,依朝廷惯制,本官无权过问,唯有提刑司或是大理寺有权过问此案,现王某将嫌犯乐天交与曹提刑处置,也算就此交接了!”
对于这桩案子,曹提刑官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接。这桩原本己经结过的案子,眼下却是再起风波,案情的真假自己一时间也猜不透,除了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外,乐天在大宋更是有着巨大的才名,向来为士人所折服,而且更干系到当朝权当蔡京,着实是个烫手山,谁接谁头痛。
王府尊志满意得。查出蔡鋆被刺案子的隐情,于公于私与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所谓真相一出,朝廷上下定会被惊动,使得自己更是名扬天下,说不定还能在官家的眼中得到一个能臣的印像,更对得起蔡相公的提拨,更让自己感觉到舒服的是,还报了自己上任以来,一直被乐大人打压、挖墙角的胸中恶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堂堂一府之尊,竟然被属下挤压成那般模样,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只不过,不能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王府尊心中清楚的很,自己与乐天不和不只是整个杭州官场的,便是整座杭州城的百姓也是人尽皆知。若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不管是官场传闻,还是坊间流言,定然会有人诬陷自己公报私仇陷害乐天。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这个黑锅自己可不想背。
况且这位杭州前任知府、蔡鋆蔡大人的的名声又是那般的不堪。蔡鋆来杭州府上任不过月余,但蔡氏一族在东南结怨己久,蔡京长子蔡攸更是奉了徽宗皇帝的委任,是同朱勔一起负责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一。就事实而言,蔡鋆上任时间尚短,除了帮助兄长蔡攸督促采办花石纲施些暴虐、有些贪花好|色以外,真还没等做下太大的坏事,便被武松结果了。
话又说回来,蔡氏一家在东南结怨己久。武松刺杀了蔡鋆,杭州城有不少百姓暗中为武松供奉香火,若杭州百姓得知是乐天雇使武松刺杀蔡鋆,无疑将乐天捧到了另一个高度,甚至暗中为乐天立下长生牌位。如此一来,杭州府的百姓怕是对自己只会生满怨恨。
将所有的事情与关节想了一遍,王府尊决定绝不能让自己背这个黑锅。
曹提刑官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又是精通刑名之人,对于王府尊所想,心中又怎么不能揣测出来。
你王府尊不想背这个黑锅,我曹某人也不背。曹提刑官索性踢起了皮球,笑道:“此案涉及朝廷命官,更是涉及蔡相公,本官怕也是审理不得,不如我等联名向朝廷写上禀报,待朝廷给了明确回复以后,是将乐大人押解东京汴梁留与大理寺审理,抑或是交由王府尊或是我提刑官处置,一切等看官家的意思罢!”
对于刑名这一块,两浙置制使陈建最多只是打酱油的,自然是不好多说,再者说这桩案子是个烫火山芋,尽量不招惹为妙。只是将目光投向乐天,问道:“乐知县,你还有何可说的么?”
陈建这般问话,无疑是给乐天一个自辩的机会。
乐天回道:“下官行的正,坐得直,无任何不法之举,自问心中更无愧于天地,对于这来路不明的书信,下官无可辩解,但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下官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乐大人说的好是正义凛然,却是另有所指罢!”王府尊冷言,又说道:“本官会将此案上交朝廷,奏请官家评审!”
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将目光投向曹提刑官。见曹提刑官方才踢了皮球,王府尊也跟着踢起了皮球来,说疲道:“王某只是一方父母,似这桩案子己经超出了王某审理的范围,将嫌犯乐天押解在府衙大牢不符合朝廷惯制,所以王某觉得将嫌犯收入提刑司大牢羁押,更符合朝廷惯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倒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曹提刑官看了一眼置制使陈建,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好!”
见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皆是点头,王府尊吩咐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上了枷锁镣铐,押上囚车,送与宪司!”
闻言,乐大人目眦欲裂:“王汉之,你敢如此折辱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王府尊被下属乐大人叫出了姓名,在古代这与指着鼻子骂没什么两样,但王府尊心中的喜悦己不足以让其生气,呵呵笑道:“朝廷命官四字现在己不符合你的身份,符合你身份的只有嫌犯二字,待将来朝廷传下旨来时,你的身份恐怕就会再升一级,变成朝廷钦犯!”
说完,王府尊几乎是狂笑了起来。
望着王府尊这般模样,乐大人只是从牙缝中迸出四个字,“小人嘴脸!”
对于王府尊的表现,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虽说觉得其有些失态,但心中也能理解,一个府尊被一个县尊挤兑到那等憋屈的境地,将情绪终于发泄出来也是正常的,只是有损官员体面。
“既然事情己安排妥当,本官便先告辞了!”知道呆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置制使陈建说道。
旁边曹提刑官也是拱手告辞。
“王某送二位大人!”鉴于与陈建平级,曹提刑官又低于自己一级,王府尊说话倒也不失过于客气,免的失了身份。
随即王府尊又吩咐道:“将嫌犯押入囚车,解往提刑司候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乐大人,请罢!”
曾经的同行,杭州府衙的几个差伇皮笑肉不笑的与乐天说道。
然而,当看到差伇们抬了木枷,乐大人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起来。要么是杭州府衙差衙为了讨好王府尊,要么是自己挖了府衙门前街道坑了太多人的报应,或是二者原因都有,乐大人眼下悲剧了。
木枷也唤做枷锁,在晋代时曾有官员受打谷农具的启发制出的一种刑怪,在中国法制史中足足使用了一千五百多年,规格、重量、样式多有变化,乐大人见识的多了,不过这次却是傻了眼,这些府衙差伇明显是为了整治自己,将府衙大牢内最为沉重的枷锁拿了出来。
只见府衙差伇们搬来的这副枷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乐大人的身板再是强壮,枷上这副枷锁,乐大人怕是没走到府衙门口,就被累成了狗。弄成那般模样,什么风流才子乐郎君、什么当世诗词名家等等,乐大人一系列的光彩照人的形像,都会在瞬间一落千丈。
形状甚至凄惨、屈辱……
见那边置制史陈建、曹提刑官步伐尚未迈出衙门仪门,乐大人愤而对一众胥伇们骂道:“尔等杀才,安敢如此欺辱本官,待本官洗刷冤屈之际,定然斩下尔等狗头!”
一众差伇见乐大人落到这种田地,还摆着谱耍起威风,俱都是嘻皮笑脸的说道:“乐大人,你还是先将自家的性命保住了再说罢!”
那府衙快伇班头姓仇唤做仇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乐大人,落毛凤凰不如鸡的道理,你不是过不懂罢,你乐大人无事便招惹府尊老大人,正所谓自做孽不可活,乐大人你还是在大狱里保重好自家身体罢!”
被一众差伇气的脑门发青,乐大人继续威胁道:“你这杀才当真不怕,日后本官开释,取了尔等的狗头?”
那仇三不屑道:“小人吃差伇这行饭十几年,什么样强横人物没见过,似乐大人这般的说词,小的见得多了!”
小人!吃差伇这行饭的人差不多都属于小人之列,早前乐大人也属于这一队列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堂上的王府尊手抚白须看着这一幕,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一张老菊|花脸上的皱纹俱都伸展开来,心中越发的感到快活。想想憋屈了这么许久,能将乐天拿下,那种成就与畅快|感是用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朝廷命官的体面,岂是尔等这些狗才可以随意欺辱的!”尚未迈出仪门的曹提刑官听到乐天的斥骂与杭州府衙的讥笑,忽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斥道。
曹提刑官也觉得王府尊有些过份,不过也难怪,乐大人往日将府衙得罪的太过厉害,王知府如此报复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曹大人掌管刑狱复核,遍览天下案宗,对乐天断案的才能很是欣赏的,虽说是个特奏名,但乐大人好歹也是读书人,那般斯文扫地场面实在有失官员体面。
听到曹大人斥喝,那班头仇三不敢再嚣张行事,回头想看府衙里王府尊的面色行色,却不见王府尊踪迹,只得乖乖的给乐大人换个轻的。
话说从古至至,衙门前历来都是很热闹的。便是放在现代社会,诸位看官若观察仔细些,那些律师事务所、复印社等等一干生意都设在政府、法院附近。杭州府衙大门前,从卖笔墨纸砚的到代写状子的,从进衙办事的到告状打官司的,还有那些靠牵桥搭线办事的掮客到看热闹的,以至休息的茶馆、饭铺各行各业俱是不少。
虽然乐大人刨了府衙大门前的道路,出行有些不大方便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气也是旺盛。
府衙侧门突然开启,一辆牛拉囚车从府衙里缓缓行驶出来,立时间引来衙门口无数人观望。这些在衙门口讨生活的人向来消息灵通的很,没听说过这阵子府衙审过什么大案,纷纷开始议论这囚车上是谁,而且看面容,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在一众看热闹人群的强势围观中,有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这不是钱塘县知县乐老爷么?”
经这人一喊,立时所有感觉囚车上这副年轻英俊面孔有些熟悉的人们,立时认出了乐大人身份。
“铐上枷锁,押上囚车,这乐老爷犯了什么案子,才能落得这般场景?”有人议论道。
有人摇着头说道:“这位乐大人倒是个奇葩,传言不止是与前任杭州知府不和,便是与现任府尊也不和睦,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迟早之事!”
“从八品的绿豆芝麻官去硬撼正三品的府尊,乐大人有如今日之难,也在意料之中!”有人跟着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与那押解乐天去提刑司衙门差伇相熟的,大声问道:“赵差爷,这乐大人犯了么罪,怎落得这般田地?”
那押解乐天的差伇扯着嗓子叫道:“逆犯钱塘县知县乐天,买凶武松刺杀前任府尊蔡鋆蔡老大人,现下证据确凿,特押赴提刑司复核!”
轰……
杭州府衙门前骚|动了起来,这个消息太有震撼力了,简直是剧情大逆转啊。一月前的时候,就是在府衙大门前,同样是这些人亲眼看到前府衙提辖武松数刀刺死府尊蔡鋆,不过一个多月后,案情逆转到这种程度,刺杀蔡鋆的不止是武提辖,还有这位刚刚上任月半的乐大人。
这消息是真?是假?
有人认为乐大人应与此案无关,理由是乐大人刚刚在钱塘上任,那蔡鋆便被武松刺杀,二人应无交集,乐大人定是受人陷害;还有些人认为,乐大人与蔡鋆本有旧仇,乐大人来钱塘上任更是本朝权相有意报复,乐大人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己。
蔡鋆在杭州声名狼藉,有蔡虎之称。无论乐大人做与没做过,杭州百姓对乐大人的好感度蹭蹭的上涨,便是一直对乐大人颇有怨言的余杭百姓,忽然间对乐大人也恨不起来了。甚至不少人开始默默流泪,这位乐大人就是大恩人啊,若不是乐大人除去蔡虎,杭州城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用后世的话来说,从府衙传出的消息,不谛于一枚重磅炸弹,震动了整个杭州城,杭州府被笼罩在各种传言与猜测之中。
屁股,好痛!对于囚车外的议论声,乐大人充耳不闻,只是感觉身子几乎被牛车颠的如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臀部更是疼痛。挖了路,连带自己也坑了。
府衙上下对乐大人恨得要死,不过提刑司上下对乐大人倒是很客气。乐大人曾断过的案子俱可堪称经典,提刑司又是专管刑事诉讼复核的衙门,上下官佐自然知晓乐大人在刑名上的建树,心中多半不信乐大人这么一个擅于刑名之人能犯这等低端错误,再者说乐大人与王知府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所谓雇兄刺杀蔡鋆的案子,十有八|九是受人诬陷。
除此外,提刑官曹大人也曾指示狱卒要善待乐大人,故此没有人敢为难乐天。
提刑司大牢内,为乐天准备的是最好、最为干净也是采光最好的牢房。不过,这房间再干净也是牢房,狱卒们恭敬的请乐大人进去,随着冰冷的铁门关紧声,乐天的一双眼瞳间却没有像其他犯人那般,尽是绝望之色,而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然而似乐大人这般落魄的阶下囚,却也是门庭若市,只不过来人各有目的而己。眼下的乐大人越发的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这些来观望乐大人的倒有些像似游客。其实来提刑司大狱与去动物园没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交了钱才肯进。
第一个来探望乐天的人,倒有些让乐大人惊讶与愤怒。就在乐大人上午刚刚进了大狱,下午便有人前来探望。
“这不是钱塘县的乐县尊么,怎变得这般模样?”来人是胡员外,那个曾被乐大人下过通缉令的胡岩山。笑声中掺杂着狂妄与桀傲,胡员外望着乐大人,接着说道:“如果胡某不曾记错的话,乐大人曾经对胡某下了通缉令,怎才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乐大人便身陷囹圄了!”
对于胡员外的嗤笑,乐大人不以为意,只是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记得前些时日,乐大人在府衙说过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在下更加信任有钱能使磨推鬼!”胡员外再次狂笑了起来,望着乐大人又接着说道:“今日胡某来看望乐大人一眼,权当是提前上坟了,让乐大人在生前看到,总比让乐大人在死后看不到的好!”
胡员外的小人嘴脸,暴露无疑。笼中的猛兽心情很不好,笼外的游客很没素质。
“胡员外果然是不学无术之徒,乐某人说这一句话,便记在了心中,那乐某人好为人师,今日再教你一句‘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关在笼子里的猛兽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要保持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模样。皆竟咱是闻名天下、蜚声大宋词坛的桃花庵主,更是青|楼女伎眼中谦谦有礼的乐郎君。
对于乐大人的话,胡员外不屑一顾:“你觉得你还能出得了这大狱么?”
“说你是四民之末便是四民之末,家中再有钱,凭你的眼界,也不过是一乡间土包子而己!”乐大人也是一脸的不屑一顾,随即狂喷道:“朝堂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一乡间土包子也敢在其中搅和,难道是脖子上这颗脑袋想换个地方长长,不要到了自家妻妾女婢沦到充为官妓,被他们骑跨时才幡然醒悟!”
本来是想到提刑司大狱耀武扬威一番的,没想到被乐大人喷个灰头土脸,胡员外纵然是心理素质再过强大,被乐大人说了一番诛心之言,只得悻悻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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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自己对乐天的了解,王佐知道便是这案子是乐天做的,以乐天的行事风格,绝不会留下什么书信这等显眼的东西当做证据;但乐天可以不做,但不可能不被人诬陷,事情的结果还真不好判断,眼下乐天身陷囹圄,若是真的被官家定了罪,自家女儿做为犯官家眷定然要吃些苦头。
王员外虽只是个商人,但对大宋文官们的禀性还是十分了解的。大宋的文官们是最不要脸的一群人,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以仁人君子自居,私下里却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譬如说动用一切正常的非正常的手段将政敌打倒,将政敌家眷充做官伎,在政敌家眷的身上肆意驰骋践踏,来展现胜利者的姿态。
想到这些,王员外便不寒而栗,自家的这位女婿怕不会就是这样被政治对手打垮的罢。
“牢里的伙食不大好,下次来时记得给本官多带些酒肉!”身陷囹圄的乐大人没半点斯文形像,啃着王小妾父亲带来的烧鸡,嘴里不清不楚的吩咐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对了,别忘记带些茶叶来,总要用茶水来解腻的!”
乐大人一向以风流才子的儒雅形像示人,眼下却是这么一副没有斯文的吃相,令王员外很是无语。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那个不好的念头再次浮现在王员外的脑海中,乐大人这般没有斯文的模样莫不是自暴自弃,难道真的无法咸鱼翻身了。
被乐大人整治的不轻,四成的家产被充了公,王佐对乐天心中还是存着畏惧的,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贤婿啊,老夫与你商量的个事,我那女儿离家己久,眼下你那岳母对女儿甚是想念,老夫想将女儿接回家居住一段时间!”
正在大啃烧鸡的乐大人忽的停了下来,望着王员外,脸上的笑意很是奇怪,顿了顿才说道:“你是怕我乐某连累了你家女儿?”
被乐大人说中了心事,王员外赔着笑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被乐大人的目光盯的很是不好意思,甚至手足无措起来。
“乐官人,又有人来瞧你来了!”正当王员外心中想着怎么解释之际,只听得牢子远远的叫道。
未待乐大人抬眼望去,耳中便听到大牢里有起哄的怪叫声一阵接着一阵的传来,使的乐大人与王员外齐齐的将头转了过去,只见在提刑司大牢的走廊中,一道窈窕的身影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惹得关在牢里的囚犯们纷纷大叫,叫声中充斥着情绪的释放,从那叫声中分明听得出,是许久没见过女人的那种叫喊。
随着身形近了,脂粉香气涌入鼻间,比大牢里阴暗发霉的气息好闻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是什么地,太臭了,是人住的地方么?”没等乐大人看清那窈窕身影的面容,便听那美人捂着口鼻的声音传来。
说话间,那美人走到乐大人身前的廊外,使得乐大人看清来人的面目,这美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与乐大人有过几面之缘的醉海棠。乐大人面无表情的说道:“阁下若意特意为损我而来,麻烦转身出去,好走不送!”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醉海棠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先来一步的王员外,眼中却是有些惊讶,“王员外怎来了这里?”
王员外做为商人,少不得应酬,杭州城里的这些名伎们自是认的。看到醉海棠到来,神色间未免有些尴尬。
“王员外说了现在来看本官,就等于提前上坟了!”乐大人冷笑了两声,毫无形像的抱着烧鸡大啃。
醉海棠先是愕然又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奴家来这么臭的地方来见你,你一点也不知道感激,不止是一张脸,便是一张嘴巴也比这牢房里的味道还臭,闹的奴家将记的你那些好,全都给冲没了!”
“如此说来,倒是本官委屈海棠姑娘了!”乐大人一笑,转而说道:“只不过眼下乐某遭了大难,海棠姑娘来大牢里寻乐某,莫非是相以身相许不成?”
“奴家可曾听人说了,官人纳妾纳的不是良家便是清倌人,似贱妾这般残花败柳,却是入不得官人的眼了!”醉海棠咯咯笑道,转言又道:“不过大人若是点了头,妾身便自己雇顶轿子将自己送到府上去!”
之前醉海棠还有些担心乐大人是不是真的完了,但到了这个时候,这乐大人居然还有心思来调戏自己,想来乐大人应该是有惊无险。
“本官正头痛呢!”乐大人放下手中的烧鸡,摇头道:“这王员外死活要将他们女儿送与本官为妾,本官正犹豫是不是要纳到府里!”
醉海棠愕然,看了眼一旁神色尴尬的王员外却又是噗哧一笑,“官人莫要说笑了,整个杭州府哪个不知官人抄了王员外的家,这王员外怕真不是来探望官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也是轻笑了两声,将目光投向王员外,扬了扬下巴问道:“王员外,乐某所出言是否当真?”
“是……是……”王员外面色尴尬,虚应了两声,忙开口告辞。
待王员外走远走,醉海棠一脸愕然,许久后才说道:奴家身在风尘,倒也听说过有人生性喜爱受虐,这王员外不会是也好此风罢?”
“皮鞭?蜡烛?捆绑?这年头也兴这个?”乐大人下意识的说道。
醉海棠听得再次愕然,被吓到一般的退了两步,惊道:“官人莫非也喜欢这个调调?”
“咳……咳……”乐大人险些被呛到,轻咳了两声后才说道:“乐某的口味没这么重!”
见周围再无旁人,醉海棠才问道:“以乐大人的能耐,断不至于落入此境,官人莫不是在演苦肉计?”
“海棠姑娘莫非在调侃乐某?”乐大人苦笑,无奈的说道:“乐某落得这步田地,砍头抄家几成定局!”
醉海棠又咯咯笑了两声:“官人若是拿这些话来哄骗他人,倒也罢了,但拿来哄骗妾身,妾身可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姑娘为何还进牢房看望乐某?”乐大人不置可否。
醉海棠笑道:“来沾沾大人身上的才气与人气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不怕沾了本官一身的晦气!”乐大人摇头无奈。
“不怕,不怕啦!”醉海棠咯咯一笑,妖妖娆娆的说道:“大人现下在杭州城里人气高的很,整个杭州城都在说乐大人为民除害,贱妾不过是拨得头筹,抢先一步来沾沾大人的人气,想来过不了半日的光景,不知要有多少狐媚子会聚到官人这里!”
“何意?”乐大人不解其意。
醉海棠婉婉道来:“官人名满天下,杭州城里的伎家姐儿哪个不眼巴巴的盼望着官人临幸,奈何官人贵为一县父母,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官人下了大狱,倒是一个与大人接触的不错机会,莫说那些伎家姐儿,便是奴家也巴不得盼到这个机会!”
这也行?乐大人再次无语中。
停顿了片刻,醉海棠又细细道:“从大人查抄王员外家一事上,妾身看得出官人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再者说官人还在皇城司中任职,消息自是灵通的紧,又岂会被这些小伎俩所扳倒!”
见乐大人不语,醉海棠又说道:“大人若有吩咐,或需要贱妾传话的,妾身可以为官人代劳!”
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话需要醉海棠传的,想了想乐大人才说道:“到任钱塘一直忙于公务,无暇醉心诗词,自昨日进得这牢里,倒是清静了许多,乐某思虑了良久又有了首诗作,姑娘不妨听听如何?”
这心真够大的!到了这般境地乐大人还有心情作诗,醉海棠有些无语了,不过转念一想,心中明白了乐大人的意思,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贱妾洗恭听了!”
点了点头,乐大人缓缓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大官人好气节,小女子佩服的紧!”未待醉海棠说话,提刑司大牢里又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天与醉海棠齐齐的转头望去,只听得又有脚步声传来,有道身影映入了眼帘。这道身影映入眼帘的同时,耳边又传来一阵牢房里囚犯的狼叫。
“墨嫣妹子来了!”未待乐大人开口,旁边的醉海棠却是妖妖娆娆的抢先说了话。
来人是春迎阁的墨嫣姑娘,看清是醉海棠守在这里,轻笑道:“没想海棠姐姐也在这里,妾身来的倒有些不是时候!”
没回应墨嫣姑娘,醉海棠向着乐大人,咯咯的笑道:“奴家说的没错罢,大官人里人气旺得紧,要不了一日的光景,这杭州城诸家小娘子可就要把这提刑司大牢的门槛踏破了!”
“原来是墨嫣姑娘!乐某现下有枷镣在身,不能与姑娘见礼了!”乐大人只是笑了笑,又叹道:“姑娘与乐某有救命之恩,只可惜乐某身陷囹圄,只能来世相报了!”
闻言,墨嫣姑娘面色也是黯然,“官人是个雅人……”
“若有来世,乐某定当做个读书的田舍郎,醉心于诗酒田园之间,绝不去劳神费神的去考甚劳什子的功名!”乐大人叹道。
话音落下后,乐大人眼神一凛,张口吟道:“误尽平生是一官,弃世容易变名难。松筠敢厌风霜苦,鱼鸟犹思天地宽。鼓枻有心逃甫里,推车何事出长干。旁人休笑陶弘景,神武当年早挂冠。”
吟罢,乐大人眼神又黯然伤感起来:“若不是醉心功名,乐某也落不得如此地步,若乐某能安然逃过此劫,定然: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
“乐大人作得好诗词!”就在乐大人话音落下时,忽有人叫道,随即笑着说道:“乐大人不愧有风流才子之名,便是深陷囹圄,也有红颜相伴,少不得风花雪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贱妾见过曹大人!”
看清来人面目,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俱是敛身屈膝行了个礼。乐大人抬眼望去,来人是两浙路提刑司提刑官曹大人,在曹大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笔墨纸砚的书僮。
对着二女微微颔首,两浙路提刑司曹大人呵呵笑道:“本官似乎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下自己被握在曹提刑官的手里,一身镣铐的乐大人起身拱手拜道:“下官镣铐在身,恕不能礼术周全了!”
斜眼瞧了瞧摆在乐大人牢房里的酒菜,曹提刑官又笑道:“乐大人醉酒拥伎双籫花,老夫看了也是眼热的紧,无奈两鬓霜花,恨不重回少年时!”
曹提刑官话音一出,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二女面色不由一红。
“大人正值鼎盛春秋,听话音里对诗词一道更是颇有造诣,又何须眼热下官这个阶下囚!”听曹大人调侃自己,乐天一脸苦笑不禁摇头。
“妾身不敢耽误老大人行办公事,这便告退了!”墨嫣姑娘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知道不宜在此留候,再次拜道,又将目光投向乐大人,“贱妾改日再来拜见大人,只望大人保重身子,冤狱终有昭雪之日!”
一旁的醉海棠也是跟着拜了拜,口中道了两句,随在墨嫣姑娘一起向牢外行去。
墨嫣姑娘与醉海棠二人刚刚出了牢房,只见有个牢子跑了进来,见到曹提刑官心中忐忑的拜道:“提刑大老爷,外面有十多个女伎要见乐大人,您看……”
听到这消息,乐大人一阵愕然,醉海棠果然没有说错,想沾自己人气的人还真是不少。
“红|袖添香,怕是柳三变、苏子瞻再世,也不及乐大人风流之一二了!”旁边的曹提刑官投向乐大人的目光充满艳羡,苦笑着吩咐道:“你与些伎家说本官正在审案,让她们且都退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曹提刑官又调侃道:“乐大人不会埋怨本官搅了兴致罢?”
“等等,等等……”就在那牢子欲出门传话时,乐大人苦笑了一下,又将那牢子唤住。
那门子闻言,转过头来说道:“官人唤小的何事?”
乐大人呲牙一笑,问道:“方才先后有胡员外、王员外、醉海棠、墨嫣姑娘四人来探望乐某,你收了他们多少的好处?”
提刑老大人就在身旁,那门子嗫啜着不敢说话。
冷笑了两声,乐大人直视着那牢子:“你当本官是青|楼的里的伎家姐儿,那些女伎是坊间的僄客,自己做起了青|楼的老|鸨,指望着本官与你赚银子不是?”
那牢子吓的腿脚发软,险些硊在了地上,口中拜道:“小的断无此意!”
乐大人只是笑,转而说道:“要本官见这些人也行,咱们五五分账,本官若被押解京城问罪,渡河赶路投宿打尖,应付押解差伇,路上少得不花费,如此来本官好歹也有些进项!”
那牢子不敢出声。
“乐大人到了这牢房里,你倒是多赚了些门规钱!”一旁的曹提刑官与那门子解围道:“读书人谈钱俗气,你每日里好酒好菜的供着乐大人,再与乐大人送些干净的换洗衣物、被褥,若乐大人觉得闷了,想读什么书尽管买来便是!”
听得自己大老爷替自己解围,那牢子才千恩万谢逃似的走了出去。随即曹提刑官与旁边的书僮道:“你且放下笔墨纸砚,也退去罢!”
那书僮遵命,放下笔墨纸砚一干事物,拜了拜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官似你这般年纪时正被圈在家中埋头苦读,哪有你这般逍遥快活!”待书僮退了去,曹提刑官苦笑着说道,不过很快面色郑重起来:“你这桩案子干系重大,本官己经整理好卷案,晚间便要用急脚递解交刑部,你可何申辩需要本官代为呈上的?”
“急脚递”出现于北宋真宗年间,最快能日行四百里,常被用做传递机密文书,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急脚递只用来传送皇室急件,不能承接其它官方文件。但乐天所涉及的这桩案子干系重大,蔡京又是权倾朝野的权相,便是僭越了,也不会有御使敢上言弹骇。
按急脚递的速度来算,将案子从杭州送到东京汴梁,前后最多也就是四天的时间。
乐大人面色也是一正,拱手道:“下官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噗嗤……
曹提刑官很不景的笑了出来,惹得乐大人很是尴尬:“提刑老大人何故发笑?”
“本官曾拜读过乐大人词作,或气势恢宏、或婉转艳丽、或哀怨悲慽、更有愤懑不羁,但无一不有君子风范!”敛去笑意,曹提刑官才说道,随即又将话音一转:“不过,乐大人行起事来就让人感觉有些值得商榷了,譬如刨了府衙门前的路、强征了余杭县的税,查抄那王员外家更是意外泼赖的很,似乎这行事光明磊落与你乐大人没什么干系罢?”
“下官那叫用兵如神!”对于曹提刑官的调侃,乐大人很是不满并且纠正道。
对于乐大人的话曹提刑官不予理会,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当初乐大人查抄王佐宅院时并没有支会帅司,而是通过皇城司调动兵卒,由此可见乐大人与皇城司的交情非同一般,依乐大人与皇城司的关系,乐大人没有理由不知道那所谓的凶密信件……”
“曹老大人太抬举下官了!”乐天忙说道,心里不得不警惕起来,暗道这曹提刑官莫不是来讨自己的口风不成。
望着乐天,曹提刑官缓缓说道:“本官署理刑名多年,能做到提刑官这个位置上,自然是阅案无数,乐大人以为能瞒的住本官么?”
乐天面色不变,也不出言,静静的等着曹大人说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乐天不说话,曹提刑官轻笑了两声,才说道:“本官曾反复查看过那封所谓的买兄密信,心中可以断定,上边的字迹绝不是他人模仿乐大人所写,而是乐大人亲笔写出的……”
听到这里,乐天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慌,但还是尽量用淡然的语气说道:“曹老大人莫要栽赃陷害!”
“每个人的字迹,都有自己书写的风格与下笔次序,便是有意改变了字体,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改不掉的,何况那密信上的字体还是乐大人常用的字体!”没有理会乐大人的抗|议,曹提刑官自顾自的说道。
随即将目光投向乐天,轻笑了两声,话音忽的一转:“本官可以断定,那封所谓的买凶密信上字迹是乐大人所写不假,但字迹上的墨渍却与时间不相吻合!
乐大人与本官俱都是读书人,俱是知道新墨与旧墨的区别,本官署理刑名多年,对于此道更是颇有心得,本官可以断定,那封所谓的买凶密信最多书官不过半月的时间,而蔡鋆遇刺距离现在己有近两月的时间……”
话音说到这里戛然而止,曹提刑官只是用玩味的目光望着乐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乐大人被惊的头上微微冒汗,却依旧装做一副淡然的模样。
轻叹了一声,曹提刑官又说道:“本官曾观查过乐大人,知道乐大人行事向来不拘风格,虽说不知道乐大人接下来还要使什么手段,不过为了扳倒王知府没必要走这步险棋罢,况且这似乎也未必能扳倒王知府!”
果然是人老成精,乐大人心中也是不服不行,这曹提刑官不愧是老刑名,用上辈子的话叫做老刑侦,不止能看出蛛丝马迹,更能将前后一桩桩事情联系在一起,做出正确的判断。
虽说被说破了心理,但乐大人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摇头叹道:“曹老大人太高看下官了,下官断无那种心机!”
呵呵的笑了两声,对于乐天的话不置可否,曹提刑官叹道:“自王流之上任杭州以来,被你压制成这般模样在我大宋也是绝无仅有,堂堂一府之尊憋屈到这种程度也是前所未见。其实,正因为急火攻心,王知府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将你除去,入了你的毂中!”
乐大人再次汗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着乐天,曹提刑官忽的说道:“若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乐大人是平舆人,而御史陈凌元曾在平舆任过知县!”
“老大人识得陈御史?”乐大人心中有微微惊讶,但还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曹提刑官微微一笑:“本官与陈御史只是见过几面,却对陈御史的伯父很是熟悉,因为陈老大是本官的恩师!”
御史陈凌元的伯父是大观年间曾任左司谏的陈瓘,乃是本朝有名的刚直大臣。乐天虽与陈御史没有师徒名份,却也与师徒差不多了,陈御史又是陈瓘的子侄,如此说来与曹提刑官多少也有些香火情份了。
也不理会乐天的目光,曹提刑官却是长叹了口气,说道:“昔年王介甫曾赞蔡相公有宰相之才,依本官看来王相公只说过了一半,这蔡相公的宰相之才怕是只有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怕只是谀上的佞臣之才了!”
说到这里,曹提刑官转而说道:“此案将交由大理寺查断,本官不想也不愿多加过问,今日前来是要你写下供词交差的!”
心中微惊,又不明白曹提刑官的意思,乐天又恢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本色,一面正色凛然说道:“下官无罪,何来供词之说!”
曹提刑官只是一笑:“供词也可以是辩词,全在一念之间,你自己看着办罢!”
心领神会,乐天拿过纸笔,想了想将方才抄袭的那道石灰吟写了出来。对于曹提刑官的意思,乐天心中明白的很,蔡京深重徽宗皇帝宠信,权倾朝野,党羽更是众多,曹提刑官便是有心帮助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敲了敲大牢的铁栏栅,曹提刑官显然是觉得不够,又示意道:“这一首显然不足以剖明心迹,方才作的那两首也一并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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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色呈裱黄、长约一尺、宽约三寸,上有名敕,而且所有的名敕还是一模一样。
此物名唤牌位,原为儒家所有,中国佛教从宋代起予以采用,在牌位上书写死者法名,置于佛坛或某处,表示祭祀死者之灵。不过牌位分为两种:第一种为生者也就是活人用的,被称为消灾牌位,大都用红色或是粉红色木牌。在设此牌位之时,还需要请些和尚道尼姑为此片位主人行法事,以求诸佛菩萨如被此活人消灾免难,事业发达,凡事顺利。
当然,花费也是不小的。
第二种唤做往生牌位,为死人所设的牌位,其上书写死者名字,大都用黄色木牌。请僧尼为其行法事以助亡者神识灵魂早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木匠铺的老板想了起来,此神物上一次销售火爆还是在一个月前,本城前提辖武松刺杀蔡鋆后在府衙大牢中受刑身死,杭州百姓为感其恩德,家家为武松立下往生牌位。
蔡鋆做恶心杭州民愤甚大,昨日听闻刺杀蔡鋆案中另有其人,而且还是刚来钱塘上任的乐知县,不少杭州百姓闻声而动,再次掀起购买牌位的高|潮。
只不过眼下乐大人未死,杭州城的百姓们为了省些花费,也为了图些方便省事毕竟杀人要偿命,而且杀的还是蔡相公的儿子,故而为乐大人选择的牌位是死者所用的黄色往生牌位。
此时在提刑司大牢里,正忙着接见一众伎家姐儿的乐大人若是有知,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杭州城的百姓们太朴实、太爱戴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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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杭州那边有好消息肖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京汴梁大内禁宫,嘉王赵楷正一脸愁色,见得史勾当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尖着嗓子,脸上喜形于色。
“有甚的好消息可说,朝中大臣俱都上疏要本王搬出大内开府!”嘉王赵楷轻叹了一声,面色更是郁闷。
宋随唐制,帝王家子嗣到了一定年龄通常是十五、六岁之后,要接受皇帝父亲的命令,自行开设府署,树立旗帜。开府对于徽宗皇帝寻常的皇子倒也罢了,但对于嘉王来说并不是好消息,因为嘉王殿下深得徽宗皇帝宠爱,更心有问鼎九五之意,数年前便有朝臣向官家奏请嘉王开府,却被徽宗皇帝压了下来,如今嘉王己经年满十八,更是己经大婚,开府之事己经是弹压不下之事。
开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距离那个位置远了一步,嘉王赵楷心中又怎不犯愁。
“殿下,这次可是个大好消息!”史勾当官上前拜道,双手奉上一封书信说道:“驻杭州的皇城司士卒自杭州城解来一纲船,船上钱银珠宝足足价值四十万贯钱……”
“四十万贯!”嘉王赵楷微微一惊,劈手将史勾当官手中的书信拿了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脸上的愁意渐渐散去,笑意蔓上脸庞。
大宋现在一年的财赋收入为六千万贯,纵是这样每年几乎入不敷出,由皇城司一下解来四十万贯钱,此事非常小可。
哈哈的笑了两声,嘉王喜道:“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乐天真是干练之才,上任不过几日,便通过一桩命案竟查到富户走私出海案,还查没了这么一大笔财货,事情办的妥当利落,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其行可勉,甚心可嘉!”
一旁的史勾当官谄笑道:“是殿下慧眼识英才,才使得乐大人这颗明珠没有蒙尘!”
看了眼信笺上的日期,嘉王挑起眉头:“从杭州到汴梁走水路也不过二十日的时间,再过两日便到八月了,为何这纲船足足走了一月有余?若早来两日,父皇看到这喜报,本王开府一事还会再向后推上一推的!”
史勾当官忙在一旁说道:“殿下,现下正值夏汛时节,通济渠与运河交汇的海州正在生涝,所以纲船走的慢了些!”
点了点头,嘉王赵楷看着乐天写来的书信,眉头轻轻挑起:“若乐卿书信上所言不虚的话,每年海税这一块,仅杭州市舶司就损失了百万贯,我大宋在东南有四大市舶司、下面更有几十个市舶分司,若加在一起每年朝廷至少漏掉了三、四百万贯钱的进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也是说道:“若是能将这笔进项掌控住,朝廷的财政每年便勿需似眼前这般吃紧了!”
双眼微眯,片刻后,嘉王赵楷吩咐道:“随本王去将喜讯传与父皇!”
面容上尽是喜意,赵楷心中清楚这个功劳的份量,足可以让父皇对自己的宠爱更上一层,甚至可以让自己距离父亲的位置更进一步。
“殿下,有杭州皇城司信笺到来!”未待史勾当官回话,门外有个侍卫手中捧着信笺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立在那里。
“拆来与本王看看!”有了之前的喜讯,嘉王赵楷心中兴致更高。
拆开信笺,嘉王赵楷目光扫过,脸上的笑意更浓,随手将信笺递与史勾当官。
将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史勾当官也是一脸喜意,谄媚着说道:“这乐大人果然会办事,先是着人将罚没走私商贾的财产送来,眼下又给王爷送了一个插手市舶司的好借口!”
“杭州湾闹了杀人越货的海匪,水师又围剿不利,这个借口当是好得很!”嘉王赵楷轻笑道。
“人人都知道市舶司是个肥缺,这些商贾们走私出海少不了市舶司的好处。”旁边的史勾当官说道,想了想又说:“杭州与明州两港相距不远,正好可以借围剿海匪之名插手市舶司事务,更能控制航道,到那时我大宋的奸商们休想再钻营配利的私下避税出海,朝廷也能将赋税的损失降到最低!”
嘉王赵楷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又锁起了眉头:“这乐天倒是办事的一把好手,只是本王怕父皇看到他的名字,心中还是不大高兴!”
史勾当官为乐天说起了好话,“其实此事真怪不得乐大人,乐大人写那唤做《长生歌》的词话,不过是应李师师与赵元奴之邀,只不过被蔡相公利用了机会,向官家进谗言而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王也知道是这般情况!”嘉王赵楷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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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延福宫。
朝廷凭空多了四十万贯的进项,徽宗皇帝龙颜大悦,当目光落在乐天的名字上时,却是皱起了眉头。
“本来大好的喜事儿,官家怎忽的不高兴起来了!”侍俸在一旁的梁师成察颜观色,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乐天这厮!”徽宗赵佶怒道。
“这乐天只是年纪尚幼,不过办起差事来倒是一个干臣!”见徽宗不悦,嘉王赵楷在一旁忙为乐天说起了好话:“这乐天乍去便破了钱塘前任知县自杀的案子,又顺着案子查出了奸商出海走私的案子,可见那乐天对父皇是忠心的,一心为朝廷办事的!”
“嗯!”听赵楷这般说,徽宗皇帝点了点头,面容上尚有几分恚怒之色散去。
蔡京长子蔡攸赫然侍俸在徽宗皇帝身边,蔡鋆是自家六弟,六弟若不是赴任杭州也不会落得遇刺身亡的下场,自然心中对着乐天带有怨念,上前说道:“陛下,臣忽的想起大观年间的陈朝老,这乐天为博出位与陈朝老有何异哉?甚至其行言比陈朝老更为卑劣,臣认为此人看似大忠,实为大奸!”
提及陈朝老,徽宗的面色更是难看起来。
这陈朝老在大宋也是位名人,曾在大观三年上书说:“陛下即位以来,凡五命相,有若韩忠彦之庸懦,曾布之赃污,赵挺之蠢愚,蔡京之跋扈。今复相执中何为者耶?是犹以蚊负山也,亦无损于山,若以斯人治天下,臣恐天下坠甑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说此事过去八、九年了,但徽宗皇帝不时想起此事。每当想起此事,徽宗赵佶都恨的牙跟痒痒的,这陈朝老是什么意思,将本朝重臣比做什么,比做了无能、平庸、愚蠢之辈,这等于是在变像骂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无能昏庸。
身为官家最宠爱的皇子,赵楷面色微变,望着蔡攸神色间颇有几分不善。
听到蔡攸这般说话,梁师成的面色也是不好看起来,乐天怎么说也算是自己这边的人,帮助自己出过力的,而是还是被嘉王视为心腹,乐天上任钱塘立下的功劳,可以说是对嘉王固宠是有利的支持。嘉王是被徽宗最为宠爱的儿子,甚至有可能取代东宫,登上九五之位,现下乐天虽然只是从八品的芝麻绿豆官,可以说交好乐天的成本极低,但收获的利益会远超想像。
想到这里,梁师成向前走了两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整了整衣冠,向着徽宗皇帝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梁卿此为何意?”见梁师成忽得对自己拜了三拜,徽宗皇帝心不解,问道。
梁师成回道:“奴婢发现官家越来越有前朝太宗皇帝气像了!”
“勿要故做神秘,说个明白便是!”徽宗皇帝问道。
梁师成不慌不忙说道:“奴婢虽然是个残废之人,但心智还是健全的,依奴婢看这乐天虽是出于乡间小儿,却也是有胆有谋之人,平军乱,破大内盗案,在开封府掌刑名时更是明察秋毫,只是年幼轻狂行事微有暇疵,但奴婢认为暇不掩玉,此人只需好生磨炼,当有前朝魏征之才,故而奴婢认为陛上有太宗皇帝气像!”
“儿臣也认为梁太傅说的极是!”一旁的嘉王赵楷见梁师成替乐天说话,忙上前:“今岁春闱与儿臣一齐登科共有六百余人,唯有这乐天是父皇当场考校赐与的特奏名,再见今岁登科进士,有几人有乐天这般才能。”
徽宗赵佶虽说在治国上有些昏聩,但并非心胸狭隘的暴虐之君,被梁师成一通马屁拍的凡中有些飘飘然,“既然皇儿与梁卿皆为那土包子美言,朕便不与他计较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徽宗赵佶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怎么不知道前唐贞观年间唐太宗与长孙皇后关于名臣魏征的一段对话的典故,此刻又被梁师成演绎出来。
口中骂了乐天一句土包子,徽宗皇帝更是自抬身价,将自己抬到了唐太宗那般的高度。
“吾皇圣明!”见龙颜大悦,梁师成又是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接着又说道:“这乐天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官家当有所赏赐,若是赏罚不明,会挫了臣子为官家尽力办事的锐气,更会寒了做臣子们的心!”
旁边的蔡攸对梁师成的举动很是不解,因为自家六弟蔡鋆之死,心中对乐天一直是耿耿于怀,哪里见得乐天得势,上前拜道:“启禀官家,臣提举大晟府,若微臣没有记错的话,这乐天是今年三月在春闱时被官家恩赐的特奏名进士,曾被授从九品的制撰文字于大晟府任职,后因破大内盗案有功迁从八品任开封府司法参军,两番升迁至今时间尚不满五月,以如升迁速度,在我朝实为罕见,还望官家三思!”
在王黼创造为官神话之前,五月内若有连续三次升迁,在大宋官场当属奇迹。王黼是在重和元年后1119年,在两年内由通议大夫连升八级成为少宰右相,这个官场奇迹此时尚未出现,所以乐天就显得尤为扎眼了,而且年纪才区区的十八岁。
大宋有制,皇子不得结交大臣,大臣为了避嫌也绝少与皇族接触。嘉王赵楷见蔡攸一心压制乐天,有心开口替乐天说话,却出于祖制选择闭口不言,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向梁师成投去,其意不言而喻。
察颜观色,梁师成是何等伶俐之人,立时看出嘉王心中意思,再次上前拜道:“奴婢近日读战国时鲁国尸佼所作的《尸子》,书中有言:‘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怨,仁者之于善也,无择也,无恶也,唯善之所在。’其言更被《吕氏春秋去私》中所载,所以奴婢认为有功于社稷之人,当应破格提拔!”
一边说话,梁师成一边暗示蔡攸勿需多言。
扣听得梁师成咬文嚼字,徽宗赵佶笑了起来:“梁卿近日读书越发的勤奋了!”
心中不知道乐天与梁师成之间的猫腻,但梁师成在朝中素有隐相之称,便是父亲蔡京也颇为忌惮,往往要笑脸谀之,蔡攸不敢再出言阻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师成再次谀笑道:“官家通古博今,奴婢为了能够好生伺候官家,自然要多读些书!”
被梁师成马屁的再次龙颜大悦,徽宗皇帝想了想说道:“蔡卿所言亦有理,不能让这土包子的官升的太快,免得这土包子心中得意,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就升他半级,从八品升做八品,仍署理钱塘县!”
“吾皇圣明!”梁师成又拍了一个大大的马屁。
政和八年戊戌科状元王昂,现在不过才是正八品的秘书省校书郎,乐天官居八品可谓同年之中的佼佼者,追上了状元郎上进的步代。
“奴婢有事上奏!”梁师成话音落下后,史勾当官上前拜道。
“说来!”徽宗赵佶点头道。
史勾当官奏道:“据杭州皇城司来报,杭州境内多有不法商人私自携带货物出海,近日杭州湾更是有海匪出没掠劫过往船只,奴婢认为剪除海匪为当务之急,整顿市舶司也刻不容缓!”
徽宗一朝,宫内宦官分成三个阶次,第一阶次以杨戬、童贯、梁师成最有权势的三人为代表;第二阶次是谭慎、李彦等人;史勾当官的位置则有几分尴尬,因为年龄与职务的特殊性,在第三阶次中绝对属于拨尖的存在,但在第二阶次中权势又最小,属于不上不下之间。
侍俸在延福宫的一干大臣对东南政务不熟,不敢妄加议论。再者说市舶司其中牵扯利益甚多,轻易不能开口。
徽宗赵佶目光扫过左右,见无人说话,只问道:“史勾当认为当如何整治东南事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史勾当官上前,再次禀道:“窥一斑可见全豹,仅仅杭州府的一个寻常商贾出海挟私,便能在十几年间积下四十万贯财富,由此可见我大宋历年会损失多少税赋;所以奴婢认为眼下当以剪除海上匪患为急,而市舶司关乎朝廷税赋、又关乎朝臣,不急于一时,应慢慢图之。”
“此言甚是有理。”徽宗赵佶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朕到了听经讲道的时候,此事明日朝上再议!”
刚刚起起,徽宗赵佶又与梁师成说道:“梁卿与朕拟下中旨,即日升钱塘知县乐天为正八品给事郎。”
说完,徽宗赵佶起驾去与林灵素等人讲经论道,一干人等也便各自散了去。
“太傅老大人,下官不明……”出了延福宫,蔡攸快走两步与梁师成同行,开口说道。
“糊涂!”未待蔡攸将话说完,梁师成轻叱了蔡攸一句,缓缓道:“嘉王殿下一意举荐乐天,蔡学士却一叶障目与嘉王殿下做对,岂不是糊涂!”
梁师成自己得罪不得,嘉王殿下自己更是得罪不得,蔡攸忙回道:“下官是迷了心窍!”
梁师成叹了口气,道:“你那六弟行事向来嚣张跋扈,在天子脚下的汴梁城如此,在杭州城岂又有人能管束的了?”
蔡攸只是沉默不语,蔡鋆毕竟是其胞弟,顾及手足情份,况且人己不在,自是不能多言。
见蔡攸不语,梁师成忽问道:“蔡学士,你觉令尊行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不知太傅老大人是为何意?”蔡攸一惊,不知梁师成话为何意,却也不敢怠慢,忙问道。
梁师成指明:“老夫就乐天被官家外放出京一事!”
蔡攸四十有一,梁师成年近六旬,当以晚辈相称。
“圣人有云:子不言父过,晚辈不敢非议!”蔡攸忙回道。历朝历代子言父过谓之大不孝,蔡攸是在官场上混的人,更不敢越此雷池一步。
“汝父近年来行事越发不慎,显得心胸狭隘,迟早会失了圣眷!”梁师成一针见血的指出蔡京为政上的缺点,又说道:“汝父官居相位十数载,如今年事己高,怕是有些糊涂了;汝弟蔡鋆有错在先,却将乐天打入大理寺监牢,又乘机在官家面上进谗言,将乐天外放出京,置于汝弟蔡鋆之下,岂不是在自毁名誉,此事己在朝中早己引起非议!”
对于这件事,蔡攸心中也知道自家父亲所做不妥,但只能沉默以对。
见蔡攸沉默不语,梁师成又说道:“汝父己七十有三,还能再居高位几风?”
“太傅老大人之意是……”一语说到蔡攸心头上,忙问道。
梁师成一笑,却顾左右而言他,道:“蔡学士未傍父恩而得宠于官家,汝家之诸兄弟皆不如也,汝父之后汝家兴旺将系于你一身!”
说完,梁师成拍了拍蔡攸的肩膀,笑呵呵的离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做到大学士这个位置,蔡攸又岂是一般人,有着灵敏的政治嗅觉。梁师成虽然未曾明说,但却己经说明了。蔡攸最初为官,是得了蔡京的荫恩补官,做了九品小官,那时赵佶还位居端王,但每当遇到端王时,蔡攸都是毕恭毕敬的立于一旁,又因父亲蔡京之故,从而日后得宠于徽宗,可以算做从龙之臣,又赐与进士出身。
想到自己的经历,蔡攸心中忽的明白过来,现下到了抱大腿的时候了,徽宗未登基之前正是抱了徽宗大腿才能飞黄腾达,现下嘉王殿下深得官家宠爱,反观太子赵桓行事优柔寡断,反复无常,缺乏判断力和敏锐力,储位不保是迟早的事。
心中豁然开朗,蔡攸向着梁师成的背影躬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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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据说时常有本城名伎贿赂狱卒进入提刑司大狱探望嫌犯乐天,不知可有此事?”杭州知府王汉之拜房提刑司,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于王汉之的质问,曹提刑官心中颇有几分不悦,虽说对方比自己高上一品,但衙门却是平级的,显然是用质问的语气,不咸不淡的回道:“民心如此,本官又有何办法,总不能强行驱之!”
“曹大人署理刑名自是知晓刑名章程,乐天为待罪之身,岂容他人探视!”王汉之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自认为曾差遣过江南东路,真将自己当做下属看待斥责了,曹提刑官心中不由带着几分怒意,却未表现出来,只是笑道:“王大人想来也知道,来者尽是本城名伎,又岂是那般好拂面子的,若将来招待上官,这些女伎拒不受招,将置官府体面于何处?”
不软不硬的碰了一个钉子,王知府心中不由恨然。不过心中也恨蔡鋆太不争气,在杭州城犯众怒犯到这种程度,杀人犯倒成了英雄。
自己拿了真凶,又除了看不顺眼的乐知县,却又出乎了自己原本的意料,并未在杭州城中立下什么声望,反倒是愈发的被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曾被乐大人抄了家荡了产的王佐王员外,却公开声称要送自家女儿与乐大人为妾,在杭州城里又是惹出一番震动。
这王佐不是有受虐的倾向罢?王府尊一众人心中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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枷镣缠身籫花酒,苦中做乐神仙家。
提刑司大狱的里的乐大人也没有闲着,不时的亲切而友好的接见着杭州城里的名伎,又不时有一首首表示气节的诗词由杭州城中这些名伎的口中传出,在市井间流传着,将自己渲染出一副被他人陷害、迫害、正义的清廉官员形象。
每日都有乐大人的诗作流传出来,使的杭州城有不少士子也聚在提刑司大狱外,一则为了一睹本城名伎芳颜,二来是为了聆听身陷囹圄乐大人的新作。
同时乐大人又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虽说在这里有酒有肉,没受什么罪,但这阴暗潮湿的大狱着实不是什么好去处。老鼠蟑螂遍地,想想心里都觉的瘆的慌,不过为了刷名望倒也忍了。
乐大人估算了一下时间,用“急脚递”传递案件到东京汴梁,最快要三日的时间,若是路上遇连阴雨要用五日的时间,才能传到刑部,再由刑部由下传到上的审阅,最后奏报到官家面前,至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到那时朝中怕是又有一番大动荡罢。
想到这里,乐大人不禁的眯起了眼睛,昏暗的牢房里,没有人能看到乐大人的脸庞尽是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刑部侍郎、差遣大理寺卿李伯宗忽接到杭州传来的“急脚递”,心知案情必然同一般,忙拆开观阅,立时间面表的表情变的精彩非常。
蔡鋆被刺一案本己经结过的案,如今竟然又起波澜,呈报上说幕后另有元凶,而且事关朝廷官员。这是自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曾遇到过的案子,而且事情还干系到当朝权相,难怪大理寺卿李伯宗面部的表情会异常精采,而且还惊出一身冷汗。
因乐天一案,前任大理寺卿樊景被外放为官,刑部侍郎李伯宗接任大理寺卿一案。
据宋史载,北宋政和四年到宣和元年大理寺卿为李伯宗,其前任名唤侍其傅,于政三年到四年任大理寺卿【宋辑要中有载】,鉴于李伯宗为大理寺卿时为官周正,实不好将脏水泼到其的身上,所以才杜撰出一个名唤樊景的昏官。
“这名字唤做乐天的家伙简直是盏不省油的灯,与蔡鋆结怨,前任大理寺卿樊景就是因为这厮被去职外放的,如今的牵扯更大,居然涉嫌买凶刺杀蔡鋆!”手拿从两浙路提刑司传来的卷宗,大理寺卿李伯宗一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
虽说宋徽宗无心朝政,朝中奸臣当道,但也不乏忠正明臣,这李伯宗能坐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在刑名上也是颇有建树的,更与两浙提刑司曹洮民有旧,反复审阅了这桩案子数遍,又看了乐天亲笔所写的“辩状供词”,不由的苦笑起来:“洮民兄啊洮民兄,你倒是躲得清闲,却扔与李某人一个烫手山药!”
李伯宗心中怎么能不清楚,两浙提刑司曹大人将乐天所谓的“辩状供词”一并送与自己的意思。事实上李伯宗早己从呈来的卷宗上看出些端倪,在时间、动机上这桩案子就存在诸多疑点。
案子倒是好说,只是那蔡京权倾朝野,更是睚眦必报性子,而乐天是受其打压被外放到钱塘任职的,正因为其中关系复杂,这桩案子才愈发的棘手起来。
李伯宗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不过当前并不急于审案,而是上报朝廷。这其中就有玄机了,此案涉及到蔡京,若不将此案事先知会与他,这蔡京必与自己接下龌龊,若事先知会与其,这桩案子怕是会受干扰,自己为官的清名也要被其所污,但若不知会,恐怕自己要被其所憎,自己日后少不得受其打压。
这让大理寺卿李大人举棋不定了。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当职小黄门扯着割掉了“鸡蛋”后,宦官们所特有的腔调喊叫着,声音回荡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李伯宗有事上奏!”就在那小黄门声音落下时,李伯宗迈步出班。
“李爱卿有何事上奏!”徽宗赵佶尚有几分倦意,显然有些床气,脸色不是太好。
李伯宗敛了敛心神,开口说道:“臣昨日收到杭州府传来‘急脚递’……”
“急脚递”三字出口时,朝廷们哄然声一片,“急脚递”三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大事发生,难怪朝臣们一阵惊讶之声。
“莫非杭州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徽宗赵佶睡意全无,惊道。但又一想情况不对,若是发生重大军情或是大事,这“急脚递”应送于中枢,又怎会送到大理寺。
李伯宗再次回道:“是关于蔡相公之子蔡鋆遇刺一案的,此案案情又有进展!”
听到事关自己爱子,丧子之痛还未散去的蔡京忽的睁开混浊双眼,眼中有精光闪现。
大学士蔡攸心中也是一惊,惊讶的望着李伯宗。
听意思不是东南发生了大事,徽宗赵佶一颗心放了下来,也不追究动用“急脚递”的过错,毕竟要给蔡京几分面子的,才不解的问道:“此案不是己经破了么?”
“还请陛下一观!”李伯宗知道多费口舌无益,双手将案宗奉上。
那边小黄门忙小跑过来,将李伯宗手中案宗接过奉与徽宗皇帝。徽宗赵佶翻开查阅半响,一双眉头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蔡京,却见蔡京一双混浊老眼正望着自己,才吩咐道:“拿与蔡相观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案宗上写的是什么,一众朝臣鸦雀无声,惊讶而好奇的望着这一幕。
“哎呀,乐天小贼,老夫与你誓不两立!”将卷宗看了一遍,蔡京身体摇摇晃晃几欲昏厥,一双混浊老眼泪水长流,幸好有一旁的小黄门上前扶住,才没有跌倒。
“父亲!”父子同殿为官,长子蔡攸、三子蔡翛、四子蔡绦忙上前扶住。同时三人接过父亲手中的案宗,看了一遍,立时间面上颜色如同出一辙,愤恨之意溢于言表。
看到这一幕,朝中不少大臣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嫉妒,蔡氏一门在朝为官,不论是圣眷之隆还是权势都是他人所无法比拟的,所以除了羡慕之外,便是嫉妒恨了。
蔡京老泪纵横,身体颤巍着向着徽宗赵佶拜道:“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
蔡鋆遇刺身亡给蔡京的打击不小,两月的时间身子便开始佝偻起来,目光中不见往日瞿铄,风烛残年之像己现。眼下旧事重提,更是备受打击,愈发显的老迈。
看着老臣蔡京这副模样,徽宗皇帝心中恻动让其免礼,向李伯宗说道:“大理寺卿李伯宗!”
“臣在!”李伯宗忙回道。
徽宗皇帝面色冰冷,命道:“李爱卿,传朕的旨意,火速将那乐天押解到东京汴梁,汇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三司共同审判,务必与蔡爱卿一个交待!”
“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李伯宗上前回道,又说:“依本朝制,地方上未决、不便解决的重大案件,则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此案事发之地位于千里之外的杭州,杭州知府王汉之言称拿到嫌犯乐天买凶武松刺杀蔡鋆蔡大人的书信证据,按制,实不宜押入到汴梁审问!”
话音一出,满朝文武震动,所有官员都听得明白了,心中也是惊讶,蔡鋆遇刺一事早己闹的沸沸洋洋,这一次两浙路提刑司报上来的消息更是将人惊掉下巴,钱塘知县乐天竟然是刺杀蔡鋆的幕后主使,买凶刺杀蔡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哗然声一片,乐天与蔡鋆有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蔡京将乐天贬放出京有意放在蔡鋆手下,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其间事情蹊跷,多半朝臣也是半信半疑。
杭州知府王汉之是谁,菜鸟官员们或许不知道,但资历老的朝臣有几人不知道,这王汉之是典型的蔡京党羽,虽说外放为官,实是蔡京在外的援手。
什么人都可以相信乐天买凶杀人,唯独御使陈凌元不能相信,依陈御史对乐天行事风格的了解,乐天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将蔡鋆架空或是将其从杭州赶走,但绝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手段,而且还会让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
虽说不相信乐天能做出这等勾当,但陈御史心中清楚,将乐天押解京城审理,将会对乐天十分的不利,蔡京党羽遍布朝野,汴梁几乎在其的掌控之中,乐天来到京城恐怕会十死无生。
想到这里,陈御史出前一步,奏道:“臣认为李大人所言甚是有理,此案发生于杭州,人证、物证俱于当地,况且汴梁距离杭州足有千里之遥,一往一返证物不易保存,证人若是不适应汴梁水土染疾,更是不利于案怕审理,朝廷应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如此才能明断事非,才能将案情大白于天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在陈御史话音落下后,一众御史与台谏官们纷纷上前刷存在感,按朝廷问案的流程便是这般,陈御史并无站队之意,一众御史台谏官们也没有这个意思。
这时蔡京的表现不像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便像是一个丧失爱子的老迈父亲,涕泪横流道:“老夫拜请李侍郎,还与老夫爱子一个公道!”
他真的老了!看着自己的父亲,蔡攸在心中想道,又叹息自家的圣眷还会有多少时日,但又是皱起了眉头,乐天可是嘉王殿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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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朝堂震荡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乐大人依旧在掰着手指头算子。
“第七天了,朝廷那边差不多也开了锅!”身陷囹圄的乐大人依旧是一脸的笑意,随即起身活动了下身体:“该是大戏上演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乐天心中兴起,高声吟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提刑司大牢当差的牢子忽听得牢房里有人吟诗,刚想开口斥责,却听出了这是乐大人又在雅兴大发,这些日子牢子们拿杭州城名伎的见面例钱拿到手发软,乐大人在其的眼里如同财神爷一般,就差给乐大人画个相,摆在家里,天天当财神爷供着。
当差的牢子小时候念过私塾识些字的,立时听出这词的出处:“这词好熟,好像是苏子瞻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你知道什么!”另一牢子虽说没读过书,看着乐大财神哪里都顺眼,替乐大人吹嘘道:“乐大人诗词为我大宋之一绝,依我看啊,乐大爷这词念的好,念出了当年苏子瞻被贬时的心境,以昔年比今日,更是道出了一声妙,恰如其人,恰如其境,恰如其景啊!”
终于有人发现乐大人抄袭了!
不过乐大人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有人看出了商机,将乐大人从提刑司大狱流出诗词汇集成册,并且叫嚣是乐大人最后的绝笔,大卖特卖了一番,着实赚了不少银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年头的资讯闭塞,没有后世八卦媒体的狂轰滥炸,更没有后世人的审美疲劳。用句后世的话来说,乐大人无可非议的占了头条,而且长期居于杭州府新闻榜的榜首。从杭州城的街头巷尾到大宋的庙堂之上,乐大人的名字不时的挂在上到官家帝王,下到黎民百姓的嘴边,向大宋全境蔓延己经势不可挡。
这一日,一辆骡车自西北而来,自钱塘门进了城,一路行去到了两浙提刑司衙门门前停稳,从车上下来一彪形大汉。
只见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人人见得此人,心中不由的夸赞了一声真是个好丈夫。
却见此人下了车子,直奔两浙提刑司大门。
“什么人?”那门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魁梧汉子,慑于其的气魄说话倒不是敢嚣张。
那汉子抱拳说道:“在下武松,求见两浙提刑司曹老大人!”
“你一布衣也想求见提刑老大人!”听这魁梧汉子说明来意,那门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身上的布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在说话的同时,将手掌伸了出来,显然是想讨要些门规前。
就在手掌刚刚伸出来的那一刻,这门子面色大变,伸着来人惊讶的说道:“你……你……你说你是武松?”
“在下就是武松,曾在杭州府衙当过提辖的武松!”这魁梧汉子显然知道门规钱的规矩,一边说话,手一边伸向腰间打算拿些门规钱。
“鬼……鬼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这魁梧汉子这般说话,再打量此人的面貌,那门子也顾不得讨好门规钱,连滚带爬的向提刑司官府内距去,一边跑嘴里一边大呼小叫。
这提刑司门子被吓的变了音的鬼叫,立时将过往行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魁梧汉子又是面朝大门背对行人,也没人看得清这汉子的面容。
话说这立于两浙提刑司衙门前面的魁梧汉子正是武松,被乐天移花接木从杭州府大牢里救出的武松。眼下距离刺杀蔡鋆,在时间上己经前后己经过去了将近两月,身上的伤势早己好的利索了。
哗啦……
提刑司府衙大门开启,十几个快伇一拥而出,手中或拿红黑相间的冰火棍或拿刀枪,团团的将武松围在了中间。
提刑司衙门前发生了这般的事情,令过往行人吃惊非常,看热闹的人聚拢的越来越多。
武松环视眼将自己围在中间的差伇,抱拳一笑:“诸位与武某也是打过交道的,为何见到武某俱都是这般模样?”
“武提辖,他是武松……”
就在这时,有围观百姓认出了武松,惊声的尖叫了起来。
“认错人了罢,武提辖不是己经死于狱中了罢!”有人反驳道。
立时间又有人辩驳道:“是武提辖,是武提辖,我与武提辖曾一起吃过酒的,哪里又会认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
惊愕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来。
武松在杭州府衙当了一年多的差,自然与杭州城其它衙门多有公务往来,一众提刑司的差伇也多与武松相识。
这群将武松围在中间,为首的提刑司差伇班头也是惊讶的望着武松,收刀入鞘,正了正颜色拱手道:“对面可是武提辖?”
武松还礼,微微挑起眉头:“魏都头,你与武某也是有交情的,怎么?武某出外行走两月,竟识不得武某了?”
旁边有围观百姓叫道:“这武提辖不是死于杭州府衙的大狱里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鬼魂不成?”
“鬼敢在白天出现么?”旁边有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指着武松的影子说道:“你再看这武提辖是有影子的,鬼是没有影子的!”
就在这时,方才那跑到衙门里的门子又跑了出来,用被惊吓到变了腔调的声音叫喊道:“提刑大老爷有命,将武松带到大堂上问话!”
听到那门子传话,魏都头伸手道:“武提辖,请了!”
提刑司大堂上,不止是提刑官曹洮民,便是连同提刑司的一众佐官也是聚了过来,谁都知道武松刺杀蔡鋆,被上了酷刑活活打死在了杭州府衙里,今日怎么又出了一个武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民武松见过曹老大人!”入得提刑司大堂,武松忙施礼拜道。
武松本一江湖卖艺之人,得前任杭州知州高权欣赏提拨,又屡有立功才成为杭州府中提辖。做为亲信,高权寻常也是带着武松出行的,自然是见过曹提武官,这曹提刑官也是识得过武松的。
“你真是武松?不是他人冒名顶替?”曹提刑官也是不可质信的打着量着眼前的武松,说话声音、面目、身材、连同气质也是一丝不差。
武松连忙回道:“小民从前时常随在前任杭州知府高老大人身边,曹老大人也是曾见过小人的!”
一时间,曹提刑官也是头脑发懵,收敛了下心神问道:“本官且问你,你这两月去了何处,怎又出现在杭州城中?”
武松忙回道:“回老大人的话,小的自从被蔡知府赶出府衙,一直重操旧业在北门的瓦肆间卖艺为生,怎奈蔡知府容不下小人在杭州府讨生活,时时派出府衙差伇驱赶小人,不得己小人只好外投他处谋生!”
曹提刑官又问道:“你离了杭州府又到了哪里,如今你怎又回到了杭州府,又为何来提刑司寻找本官?”
武松再次回道:“杭州城容不下小人栖身,小人只好去了江南东路歙州一带以卖艺为生,前段时间小的听闻有消息说,杭州府有名唤武松者刺杀蔡鋆蔡知府,小人被革去了官职,却也不想担这无妄的声名,所以才回到杭州城,求老大人为小民做主!”
事情倒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曹提刑官想起了狱中的乐天,“釜底抽薪”四字浮现在脑海里,眉眼间忽闪出几分笑意,稍稍沉吟片刻,与堂上差伇吩咐道:“你去杭州府衙,就说本官与王知府有要事相商,无论王府尊现下有什么要紧公务都务必放下,前来提刑司衙门一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差伇得了吩咐,忙出得提刑司官衙向杭州府衙急行而去。
随即,曹提刑官又与武松说道:“你且在这里等待一二!”
武松忙点头应是,立在一旁。
杭州府衙与提刑司官衙二者相距不远,前后不过大半个时辰,那王府尊的官轿便停在了提刑司外,王府尊下了轿快步走入提刑司大堂。
官员会见,寻常都会选择在花厅的,而这一次曹提刑官请自己前来,却是端坐于大堂之上,看这般场景,杭州知州王汉之心中越发的不解起来。
“王府尊!”看到王汉之进了提刑司大堂,曹提刑官起身见礼,又指着早己为其准备好的椅子,笑道:“王大人,请坐!”
说完,又着手下杂伇奉上茶水。
心里不知曹提刑官是为何意,便看这架势似有过堂之意,王汉之还是坐到了为其准备好的位置上。目光扫过,却见堂上立着一个精壮汉子,不发一语立在那里。
曹提刑官吩咐旁边的差伇说道:“去,将牢中关押的乐天带上堂来!”
王汉之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忍了下去,心中不知道这曹提刑官在搞什么名堂,打算静观其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宋州府县衙的布局都如出一辙,提刑司做为专门署理刑名的衙门,在布局上更是大同小异,大牢就设在大堂右侧。
不多时,一身镣铐的乐天被押了上堂来。
“下官见过曹老大人、王大人!”乐天随便的拱了拱手,又十分无礼的说道:“下官镣铐在身,曹老大人与王大人还请见谅,恕下官不能全礼了!”
听乐天这般称呼自己,杭州知府王汉之额头青筋暴涨,面色隐隐泛青。
按品阶来说,王汉之三品,曹洮民四品,理应将王汉之放在前面,而且还要在前面尊称一声老大人;只是乐天不仅将王汉之放在了曹洮民的后边,更是以大人相称,这无异于在打王汉之的脸,同时也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见乐天这副模样,曹提刑官几乎是哭笑不得,问道:“乐天,你可识得此人?”
说话的同时,曹提刑官指了指立于堂上一旁的武松。
这时,王府尊才注意到立于堂上的武松,之前还以为是曹提刑官带来的长随立于堂上。
“不认识!”乐大人摇了摇头,戏演得很像。
曹提刑官又转头看清武松,指着乐天,问道:“武提辖!你可识得这戴了镣铐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人不认的!”武松也是摇了摇头。
微微的笑了笑,曹提刑官将目光投向武松,问道:“你姓字名谁?家住哪里?又曾在杭州府里做过什么勾当,与本官还有王府尊一一道来!”
闻言,武松连忙向着曹提刑官与王汉之各自拜了一拜,回道:“小的见过府尊老大人,小的唤做姓松,前任知府高老大人在任时,小的曾做过府衙里任过提辖,高老大人去职后,小的被前任杭州知府蔡鋆蔡老大人开革出去,现下居无定所,以在江湖中卖艺糊口度日!”
听武松这般说话,王汉之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面容上尽是不可置信。
“哈哈哈……”
就在王汉之发懵之际,一身镣铐的乐大人忽的狂笑了起来,眼睛睨视着王府尊,目光里尽是不屑与嘲讽。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死人哪有重生的道理!”
因为蔡鋆的案,王府尊又怎能不知道武松的大名,立时间被刺激两耳嗡鸣头脑发懵,将手一伸指着武松大叫道:“你一定是假冒的,你一定是假冒的!”
“王府尊,你失态了!”坐于大堂中间的曹提刑官淡淡的开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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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便是全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相信世间有这般事发生。
被曹提刑官提醒,王府尊意识到自己失态,苍白着一张老脸又惊疑不定的望着武松,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了上。武松的出现搅乱了自己原本的预想,之前对乐天的指控等于做废,蔡鋆被刺一案被完全推翻重来,更意味着自己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王府尊己经不止是面色苍白那么简单了,短短的时间内,官袍己经被冷汗所浸透。
收起笑声,乐大人一双眼睛直视着王府尊,冷冷说道:“王大人,府衙的人声称刺杀蔡鋆蔡大人的真凶是武松,己经伏法,你又拿着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所谓买凶证据,诬蔑乐某是雇佣武松刺杀蔡大人的幕后元凶,如今这武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眼前,王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被乐天质问到这种程度,王府尊也是完全醒转过来,并不理会乐天的质问,冷哼一声直视着武松,问道:“你真是武松?有何证据能够证明,而不是他人冒名顶替?”
武松作礼道:“小的确实是武松,这提刑司衙门里的一众差官们可以做证,杭州府衙里的一众差官们也可做证!”
“我等俱可以为武提辖做证!”待王知府话音落下时,有提刑司的差伇回道。
“谁知道是不是尔等事先串通好了的?”王汉之冷笑,眼瞳间泛出一丝阴冷:“你且与本官去杭州府衙辨认个清楚!”
“王府尊,此事恐怕不妥罢?”对于王府尊的用意,曹提刑官又怎么看不清楚,“不止是提刑司的差伇们可以证明此人是武松,便是杭州府的百姓也可证明此人是武松,这武松本官也是识得的,王府尊又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一旁的乐天也趁机添油加醋:“不止是差伇、百姓们识得武松,便是曹老大人也是识得武松的,武松的身份又岂会有假,现在对于王大人来说,那个所谓乐某买凶的证据,是从何而来?是由何人捏造的?远比在这里寻求所谓的证实武松身份更为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况且此案己经上报了朝廷,想来己经在朝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乐某认为王大人是不是该想想怎样给朝廷一个交待才是最为重要!”
“你……”被乐大人抢白揶揄了一番,王府尊羞怒交加却又无话可说。
不再理会一脸怒意的王府尊,乐大人向着曹提刑官拱手说道:“曹老大人,案情发展到了不可意料的地步,真是不可想像,府衙声称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凶犯是武松,而且己经死于牢狱之中,随后又有人指控下官买凶武松刺杀蔡大人,如今武松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简直就是前矛盾之事,间接的证明了下官的清白,更证实了下官是受人栽赃陷害身陷囹圄!”
曹提刑官并未多言,只是微微颔首。
乐大人又将目光投向王府尊,说道:“王府尊是不是也要给乐某一个交待?”
“你敢犯上?”被乐天逼的无话可说的王府尊,却又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敬乐天,只得怒道。
黔驴技穷!看着王府尊被乐在人压制到这种程度,只能以官职来压制乐天,远处围观的一众提刑司佐官们心中叹道。
“大人无话可说,莫不是想以身份相压?”乐大人目光直视,心中更是无一丝畏惧。
自王府尊上任杭州起,乐大人就没怕过,更别说眼下早己经撕破了面皮,提刑司的一众官佐们想道。
呵呵的笑了两声,乐大人目光依旧直视着王府尊,口中缓缓吟道:“画根竹枝扦块石,石比竹枝高一尺。虽然一尺让他高,来年看我掀天力。”
众人谁还听不懂乐大人诗句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就差明摆着说了,小爷我现在官职比你小,现在小爷我就让你高,看小爷我|日后怎么收拾你,实质上己经相当于乐大人再向王府尊下战书,明摆着是要和王府尊大干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肆!”王府尊显然被乐大人激怒了,重重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立身而起,衣袖一甩,愤然离去。
众人皆道王府尊离去才是最聪明的选择,若要再在此地逗留,不知乐大人还要拿什么诗来羞辱他,不过乐大人这诗作的够嚣张的。
望着王府尊的背景,乐大人冷笑了两声,又向曹提刑官拱手说道:“曹老大人,下官是否己经洗清嫌疑?”
一边唤人将乐大人身上的镣铐除去,曹提刑官一边说道:“此案己经上交朝廷,至于朝廷如何处置,本官己经无法插手其中了!”
“下官可否就此离去了?”乐大人又问道。
“这……”曹提刑官想了想说道:“乐大人可以先行回到县衙,待本官将此案进展报与大理寺,看朝廷做何答复罢!”
“也好!”乐天点了点头。
曹提刑官将目光投向武松,说道:“武提辖,你是本案至关重要之人,先且留于提刑司!”
武松岂敢拂曹提刑官意思,只得点头称是。
散了堂,待所有人散去,曹提刑官斜眼瞧了乐天一眼,低声道:“好一招釜底抽薪,老夫虽然不知你是如何办到的,但还是挺佩服你的!”
故做大吃一惊状,随后乐大人又一脸懵懂:“下官一向为官清正,遵纪守法的紧,老大人莫要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乐天所言,曹提刑官嗤笑了一声:“王汉之被你坑到这种地步,过不了几日便会传遍朝野,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那是他自做自受!”乐大人也是嗤笑了一声。
“你的那些招式,估计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于乐大人,曹提刑官做了一个点评,又说道:“不过能打倒对手的招式就是好招式,虽然这些下三滥的勾当不大光明磊落,但对付奸佞之人倒也适合!”
“你才下三滥,你一家都下三滥!”乐大人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中腹诽。
临出提刑官大门前,乐大人又叮嘱道:“老大人,那武松可是证明下官唯一清白的人证,老大人可要替下官将其保护好了,千万别出个好歹,不然下官可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说漏嘴了罢!”曹提刑官轻笑了一声。
“是啊……”乐大人下意识的答道。
曹提刑官呵呵一笑:“嘴贱了罢!”
“是啊……”乐大人抱头鼠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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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定要将那乐小儿千刀万剐,还我鋆儿的命来!”
蔡太师府座落于大相国寺以西,延庆观以东,景灵西宫与都亭驿中间,蔡京正涕泪横流的叫骂,上朝时蔡京还要顾及一下相公体面,回到家中后索性放开性子发泄。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悲哀之事莫过如此。对于己经年过七旬的蔡京打击更大,不过月余,蔡京原本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己经白如冬雪。
家中几个子弟正聚在一旁劝解,那蔡鋆的生母刘姨娘正在抹着眼泪的哭天抢地。
“五弟!”长子蔡攸向自家五弟蔡鞗唤道。
“大兄何事?”正在伺候在蔡京身旁的蔡鞗闻声走了过来。
“为兄听说那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据说颇得殿下赏识,为兄怕殿下插手其中!”蔡攸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顿了顿又说道:“五弟被招为驸马,家中以你与皇家最为亲近,宫中茂德帝姬又与嘉王殿下常有走动,所以为兄想让你出面劝说嘉王殿下莫要插手此事!”
蔡鞗神情一滞,没想到大兄交于自己这般重的事情。
听闻蔡攸的话音,蔡鋆的生母刘姨娘哭走了过来,央求道:“五哥,说什么你也替你六弟报仇……”
看到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自己身上时,蔡鞗咬着牙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就在蔡鞗将要动身出门之际,蔡京忽的开口,“过来!”
不知父亲唤自己过去是何用意,蔡鞗不敢悖逆,忙行了过去,蔡家上下只见蔡京在蔡鞗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蔡鞗点了点头才出门而去。
看到这一幕,蔡攸眼中有不愉之色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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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当真?”大内禁宫,嘉王赵楷眯起了眼睛。
“千真万确!”立于一旁的史勾当官回道:“今日早朝,大理寺卿李伯宗将两浙路提刑司用‘急脚递’送来的案宗呈与了陛下,现下满朝文武皆知!”
点了点头,嘉王赵楷沉默了半响,疑惑着说道:“按道理来说,乐天被两浙提刑司羁押,皇城司的传递消息的速度不比‘急脚递’慢,为何杭州皇城司那边没有传来消息?”
史勾当官想了想说道:“现下正值讯期,想来路上受了阻拦!”
“不可能!”赵楷一口否定,又开口问道:“史勾当,你认为乐天会不会做下这等雇凶杀人的勾当?”
“奴婢认为不大能可能!”史勾当官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由呢?”嘉王赵楷点了点头,显然同意史勾当官的说法。
略做思虑,史勾当官慢条细理的分析道:“奴婢认为其间疑点有三:其一,蔡鋆是在乐天到任钱塘三天后被人刺杀的,这三天内乐天正在忙于县衙事务的交接,不可能有时间在杭州城能寻到可以相信的杀手。
其二,假使乐天雇凶杀人,又怎会愚蠢的留下所谓的买凶证据。
其三,皇城司中懂得暗杀之人不知凡几,乐天若是想杀那蔡鋆又何必使用这等低劣手法,随便唤上几个属下,就能将此事做得漂漂亮亮,甚至在蔡鋆未曾到任杭州之前就可以解决,根本不需费如此大的周折,而且奴婢认为此案之中有颇多疑点!”
“分析的很有道理!”嘉王赵楷点了点头。
得了夸奖,史勾当官心中也微微得意,将一张信笺递了过来,谄笑道:“奴婢知道殿下素喜欢乐天的诗词,所以特将案宗上乐天作的几首诗抄了下来,拿与殿下观看,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殿下,蔡相公府上五衙内附马都尉蔡鞗求见!”未待展开史勾当官递来的纸笺,有小宦官跑来禀报道。
听到禀报,赵楷惊讶:“他来做甚?”
史勾当官想了想说道:“怕是想来请殿下不要插手此案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驸马都尉汉武帝时始置,原职本为帝王随车护驾将军,至三国时始以帝婿身份授职,原本的护驾将军随着帝婿的身份而水涨船高,成为位列于三公之下,九卿之一、二品之朝廷重员。
至唐时驸马都尉层次下落,仅为类似于虚职的从五品,宋袭唐制,驸马都尉亦为从五品官职。
蔡京有八个儿子,除了二子蔡鯈早夭、末子且尚年幼,其余的六子均被授与学士衔,一家圣眷恩荣无人可比,其中只有二子蔡翛是考中的进士,其余五人均是以荫补为官。
尚未成亲,蔡鞗便己被封为从四品宣和殿待制,为现下大宋附马都尉中品阶最高之人,足可见徽宗皇帝对蔡氏一族的圣眷何重隆重。那死去的蔡鋆年纪与蔡鞗相仿,也是官居从四品,才被蔡京外放到杭州为官的。
这蔡鞗生得唇红齿白,玉身长立,当真风流儒雅的紧,就模样来说绝对是蔡府六个衙内中颜值最高的一个,只不过现下也是年近三旬的老少年了。
话说徽宗皇帝在第二次幸蔡京宅第时看中了蔡鞗的人才,将其招为附马适茂德帝姬,只不过彼时茂德帝姬尚且年幼,故而一直未曾完婚。
这一等不要紧,将蔡鞗从不到双十的翩翩美少年活活等到了大龄剩男。蔡鞗明年便到而立之年,茂德帝姬今年虚岁才方满十四,二人足足差了十五岁,徽宗也觉得有些对不住蔡家了,下旨年底便要为二人完婚。
放在后世,三十岁大叔与十四岁萝莉,这蔡鞗免不得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听说蔡鞗要见自己,嘉王赵楷不由眉头微皱。按朝制亲王皇子不得结交大臣,蔡鞗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倒可以与自己走动,但落在外人眼里,难免不会暇想,嘉王赵楷心中也是忌惮非常。
“殿下,还是见一见罢!”见嘉王赵楷面色犹豫,史勾当官在一旁劝道:“这蔡鞗虽说未与茂德帝姬完婚,但也早己定下亲事,何况茂德帝姬又一向与殿下走动的近,再说蔡附马来此,口中所说的话怕是蔡相公要与殿下说的。”
蔡相公三字入耳,嘉王赵楷眼中现出一丝迟疑,又看了眼手中的纸笺,才向外边吩咐道:“请驸马都尉进来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时,蔡鞗被带了进来。
“见过嘉王殿下!”蔡鞗进的门来先是一揖。
嘉王赵楷上前虚扶,笑道:“到了年底,蔡待诏与公主成婚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又何需如此客套!”
“上下尊卑,臣不敢悖制!”蔡鞗起身,见嘉王手中捏着一封纸笺,心中好奇的紧,“莫非殿下又有新作面世?”
赵楷与蔡鞗自是相识的,将手中的纸笺递去,蔡鞗展开纸笺细细观看,刚刚看了头一首,口中不由叹道:“好气概,好气节!”
再向下看去,蔡鞗立时看出不是嘉王赵楷所作,忙追问道:“殿下,这是莫非是哪位朝中致仕的朝员所作?”
“这诗词是钱塘知县乐天所作!”嘉王直言,在说话间更是看着蔡鞗面部神情的变化。
闻言,蔡鞗面容间泛出些许寒意,口中斥骂了一声:“卑鄙小人……”
正想接着说下去,蔡鞗忽的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向赵楷拜道:“殿下请恕臣失态之罪!”
“无妨,无妨!”嘉王赵楷只是摆手。
却见那蔡鞗并不起身,只是含泪拜道:“乐天那龌龊小人,行事实在卑劣,还请殿下与那死去的六弟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婢告退!”见这般情景,一旁的史勾当官躬身道。
轻叹了口气,嘉王赵楷苦笑道:“附马都尉,蔡鋆之事,本王也有所耳闻,不过本王只是个闲散王爷,朝廷自有法度,本王又如何能奈何!”
见赵楷有推诿之意,蔡鞗又说道:“殿下提举皇城司,那乐天曾为皇城司下属……”
“那乐天如今己不受本王约束,又己经外放为官,本王怕是要让驸马失望了!”嘉王赵楷故做无奈,又说道:“本王听闻,父皇己经着三司派人去杭州查问此案,若那乐天有罪,依我大宋制当诛之!”
被招做驸马都尉,注定与官场无缘,但出身官宦家族,耳闻目染间,蔡鞗也知道嘉王殿下在虚以委蛇。蔡鞗上前道:“在下在临来前曾得家父之言,殿下若不插手此事,家父定鼎力支持殿下!”
闻言,嘉王赵楷神色微怔,又淡淡说道:“驸马,你失言了!”
“失弟之痛,在下伤心过度难免失言,还望殿下恕罪!”听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微微一惊,连忙告罪。
笑了笑,嘉王赵楷接着说道:“附马回府时,替本王与蔡相公传句话,便说本王知晓相公的意思了。蔡相公乃国之肱股重臣,本王不好登府探望,驸马再替本王好生劝慰相公莫要伤了身体,我大宋的江山还需依仗相公!”
听到嘉王这般说话,蔡鞗心领神会,自知不宜在此多留,拜了两拜才离去。
待蔡鞗离去,史勾当官转了进来说道:“殿下,您答应蔡相公的请求了?”
嘉王赵楷神色间颇有几分玩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史勾当,“一个执宰的支持,一个得利干将,本王该怎样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嘉王这般说话,史勾当官上前劝解道:“殿下,那乐天自去岁进了皇城司立功颇多,下边的亲从们也是看在心中的,现下皇城司正在扩张,若是失了下边亲从们的心,殿下的努力怕是会功亏一篑!”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了一位执宰做为助力,本王不知要省去多少辛苦!”显然嘉王赵楷己然心动。
“殿下,应不得!”史勾当官劝道:“陛下当值春秋鼎盛,那蔡相公古稀己过,若不是圣眷正隆,早己致仕,前岁去岁蔡相公皆曾上表致仕,不过被陛下捥留,以蔡相公之年纪还能再执宰几岁?
恕奴婢说的不敬些,这蔡相公是不是在哄骗殿下还有待商榷,现下殿下正好借杭州湾海匪一事,借机掌控东南市舶司税赋,乐天做为行事的最可靠人选,殿下失之如折一臂又有何异哉?再者说蔡相于朝野中名声又是那般不堪,故而奴婢认为殿下不可以倚之为干城!”
自觉史勾当所言有理,嘉王赵楷又问道:“你说的果然有些道理,只不过那乐天若真是犯了买凶之罪呢?”
史勾当官回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倘若真是如此,殿下权当与蔡相公做个顺手推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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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乐天的背影消失在提刑司仪门外,两浙路提刑官曹大人双眼眯了起来:“好一式釜底抽薪,不知这乐小儿是如何做到的!”
曹大人心中清楚,乐天这么一闹,生生将蔡相公、王汉之等人谋取两浙路的筹划,搅弄的功亏一篑,不止是制置使陈建,怕是连东南一代的地头蛇朱勔,也要觉得欠这年轻人一个人情。
“几位都头,不知有何事……”
“皇城司办事,奉命前来保护证人武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曹大人欲转身回后衙时,只的得仪门前门子叫道,还没说完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随即十多个身着甲胄的校尉士卒闯入到提刑司衙门。
皇城司的职能与明代锦衣卫颇为相似,但不似锦衣卫治下士卒,穿着专为锦衣卫定制的飞鱼服来表明身份,皇城司官兵的装束与精锐禁军没有什么区别。
见到曹大人,那为首的校尉快走两步,先是上前拜见后又拿出一张符牌,说道:“小人是受黄堪检之命,特来保护人证武松的!”
“好个竖子!连老夫也不肯相信!”曹大人面色铁青,对着皇城司几人狠狠的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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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乐天的人生信条。除此外,乐大人还有另外一个信条,就是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为世间只有人心最为难测。
杭州府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乐天一身褐色囚服异常的扎眼,引得无数百姓侧目观望,更是议论纷纷。
话说乐大人为何不换身装束,这样行走在大街上,岂不有辱官员体面。
想要体面,就要先丢些面子。乐大人这一身装束行走在杭州府的大街上,要的就是给自己制造出一副受害者的形像,要的就是引发杭州城百姓的议论,为自己争取到舆论上的支持。
话说在武松进入两浙路提刑司衙门时,武提辖回到杭州府的消息就传扬开来。有什么比一个死而复生的消息更为惊人!
“大老爷,您可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一身囚衣的乐大人在大街上行走,被一众百姓侧目时,只见尺七、屠四二人不知从何处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上前各自抱住乐天的大腿痛哭,口中叫道:“大老爷,那府尊老爷要征发钱塘百姓的劳伇,又与您何干,您拒不执行,却落入到这般境地,又是何苦来哉!”
屠四紧接着叫道:“大老爷,您这么做值得么?征发钱塘百姓的税赋劳伇去西湖修建劳什子的湖心亭,又不是征发老爷您的薪俸,你为此顶撞府尊,又值得么?结果还不是落得被陷害落入大牢,那些钱塘百姓又岂会记得大人您的好!”
典型的泼脏水、挖墙角手法!
“老天开眼啊!”尺七再次叫了起来,转哭为笑:“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谁能想到那武提辖回来了,那奸人对大老爷的诬陷不辩自明!”
听尺七、屠四二人的哭叫,围观的一众钱塘百姓心里很是不服,谁说我等没记得乐大人的好,我等俱在家里为乐大人供奉了往生牌位,每日香火供奉礼拜……
呃……
不对!
不少百姓这时心中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省事省钱,自己这些人给乐大人供奉的是祭拜逝者所用的往生牌位,而非是活人立的消灾牌位,立时间心虚内疚起来。
给活人立往生牌位,这倒也是够奇葩的。不过又想想民间常有“一咒十年旺”之说,莫非是乐大人被自己这些人咒上一咒,才会被神灵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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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大人一脚一个,将两个尺七、屠四踢开,大义凛然道:“本官身为一县父母,自然要为民做主,堂堂一府皇堂又算得了什么,本官何惜此身!”
尺七又叫道:“大老爷,随小的回家用艾蒿水洗个澡,祛祛晦气罢!”
“是啊,大老爷,牢里潮湿阴暗的很,还是身子骨重要!”屠四也是说道。
乐天却是一哼,说道:“本官的官袍还在府衙的那帮杀才手里,你二人随本官前去府衙讨要官袍!”
“我等愿去随乐老爷一齐去讨要官袍!”
听得乐大人这般说话,一众为乐大人立下往生牌位而感到心虚的围观百姓,立时跟着叫道。想要为乐大人立下往生牌位的内疚,做下心理补偿,。
听得这些百姓叫喊,乐大人心中生出一种轻飘飘的舒爽感觉。民心啊,声望啊,现下俱都到手了,双手抱拳向四下说道:“诸位乡亲父老,切不可随乐某前往,若如此的话,那昏官免不得再向朝廷奏本,诬陷本官煽动民变,本官可以不惜此身,尔等俱是有家小的,到那时更不好收拾了!”
有读书人叹息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你这书呆子说甚鸟话!”听那书生这般说话,有人怒骂道,“你是在骂知县老爷前世做恶太多不成?”
那读书人立时感觉到自己失言,忙捂嘴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帅司安抚史或是置制史,相当于现在的省长同在一城。附郭京城就不用说了。
乐大人正是附郭省城,所以说这读书人犯了众怒。
“似乐大老爷这般的好官为何才只是区区知县,而那奸恶之人却官居一府之尊,真是天道不公!”又有百姓愤然说道。
听这百姓言,一众百姓皆叹如是。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只听得有人厉声喊叫,人群随即被分了开来,只见几个钱塘县衙的差伇带了顶轿子,一路小跑过来,到了乐大人身旁,拜道:“小的是来接大老爷回县衙的!”
向四下百姓拱了拱手,乐大人进了轿子,吩咐道:“抬老爷我去府衙讨要官袍!”
轿子里,乐大人望着自己一身的囚衣,心中叹道这己是自己第二次进入大牢了。第一次入狱,是蔡京使的手段将自己下了大理寺诏狱,若不是自己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手段,怕连功名也保不住了;这第二次入狱,是自己使了手段将自己送入大狱,却还是与那蔡京扯上了干系。总之,自己是将那蔡京得罪透了,看样子自己以后要牢牢抱住嘉王殿下的大腿,才能保得自己的平安了。
经营杭州城,乐天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八年之后便是靖康之变,大宋自淮河以北尽为金人之地,杭州做为日后南宋的京城,当然要为自己经营个安稳富裕。乐大人做为穿越者,虽知晓前后发生之事,但以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改变的了历史的进程。
“尺七!”乐大人向轿外唤道。
“小人在!”尺七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问道:“老爷我被押在大狱的这几日里,洪主簿与方县尉可有什么举动?”
“老爷被解送到提刑司的当日下午,王知府便派人来到县衙,搜索老爷屋舍,令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署理县衙事务,将小的与屠四赶出了县衙,更可气的是有个姓仇的府衙差伇不但对大老爷出言不逊,还出言调戏王姨娘!”尺七回道,说到最后时话音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岂有此理!”坐在轿中的乐大人恨然道,又问:“王姨娘去了哪里?”
“小的随王姨娘被王员外接到了家中居住!”尺七忙回道。
这王小妾也算是大家闺秀,又知书达礼,对乐大人服侍的也周到非常,听到被那差伇调戏,乐大人不禁怒火中烧,又涉及官员体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会去府衙,与本官打断那狗才的腿。”
“是!”尺七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又说道:“不过那洪主簿与方县尉二人对小人还算客气,据衙中的差伇们说二人并无半句对老爷不恭之言!”
说话间,来到了杭州府衙,乐大人下了轿子,那门子见到乐大人心中一惊,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硬着头皮上前。
“滚开!”
乐大人一脸怒意,吓的那门子后退了几步,倒也机灵,抽身向府衙跑去禀报了。
刚进得府衙仪门,乐大人迎面见到几个差伇,其中有一个正是那日曾要给自己铐上重枷的仇班头。
见乐大人出现在府衙,那仇班头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着乐大人,又见乐大人身后还有几个差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乐大人又被押解到府衙来审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这仇班头以为乐大人的案子又被提刑司打回来审问,未待乐大人说话,那仇班头又阴恻恻的冷笑道:“前几日乐大人不是很嚣张么,那日有得提刑老爷与你说情,现下到了府衙,看谁还能与乐大人你说话!”
身旁的尺七也在打量着这仇班头,忽的叫道:“大老爷,那日就是这狗才出言调戏王姨娘的!”
乐大人也是恨的牙根发痒,与尺七说道:“你可认仔细了?”
“老爷,就是这杀才对大老爷您出言不恭,还出言调戏王姨娘!”不等尺七回话,旁边的屠四也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乐大人呵呵的冷笑了数声,忽的叫道:“那还等什么,与老爷将这狗才的腿打断!”
见尺七与屠四奔来,那仇班头连退了几步,口中叫道:“你敢!”
看到有人打仇班头,同班的差伇也围了上来。
“你等几个与本官拦住那几个差伇!”乐大人吩咐身后随来的几个钱塘县衙差伇,又与尺七、屠四说道:“今日你二人若不将这狗才的腿打断,本官便将你二人的腿打断!”
“你一个犯官,竟敢如此嚣张,不知道这里是府衙么!”那仇班头见同班差伇为其壮胆,又一想这里是府衙,胆子壮了起来。
“将这狗才往死里打!”也不管这仇班头叫嚣,乐大人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府衙大院吵吵闹闹,府衙里的一众官佐俱都出来张望,一见是乐大人身着一袭囚衣而来,知道其中必然有异。虽然不清楚乐知县为什么大闹府衙,但这是乐知县与王府尊间的恩怨,自己这些摇头老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这些闲事做甚,只管看热闹便是。
仇班头在府衙里差伇里大小也是个头头,见尺七与屠四上前,几个府衙快伇也拦了上来,那边县衙里几个差伇也是上前,却是面上露怯。本来嘛,府衙比县衙大,府衙的差伇要比县衙强横些。
“没用的狗才!”见随来的几个差伇露层,乐大人大骂一声,劈手夺来一个差伇的腰刀,拿着刀鞘便向府衙的差伇砸去。
见得乐大人亲自动手,钱塘县的几个差伇胆子也壮了起来,忙冲了上去与府衙的差伇打成了一团。那边尺七与屠四二人一左一右向着仇班头招呼过去,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仇班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又怎敌得过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殴打。倾刻间,仇班头被打得鼻青眼肿,翻倒在地。
“住手!”
就在这时,只听得仪门外传来一道吼声。
立时间,所有人停下手来,连同府衙里的一众摇头老爷齐齐的将目光投了过去,见那说话之人正是王府尊。
原来这王府尊离了提刑司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府衙,而是去了两浙置制司,名义上是去拜见置制史陈建,实际上是在询问有于蔡鋆被刺一事。没想到刚刚返回府衙,便遇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倒在地上,鼻青眼肿的仇班头看到王府尊,如同见了亲爹一般,哭叫道:“府尊大老爷,与小的做主啊,那犯官乐天来府衙大闹了!”
“是王府尊!”乐大人拱了拱手,冷笑道:“下官是来向府尊大人讨要被剥去的官袍,毕竟官袍乃是朝廷所赐,如今本官己脱去嫌疑,是否可以还与本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乐天揭到了疮疤,王府尊面色愈发的难看,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仇班头,冷冷道:“乐大人来向本府讨要官袍,却为何将本府的差伇打成这般模样?”
“打成这般模样又如何?”乐大人冷笑连连,声音瞬间无比阴冷:“这厮抄了乐某的官宅,乐某无话可说,竟敢出言调戏乐某的小妾,当真以为乐某是泥捏的不成?”
“乐大人这几日一直被押在狱中,哪里知晓外面的事情,不过是口说无凭罢!”王府尊冷笑道。
王府尊倒不是真心要护这仇班头,只不过事关府衙颜面,更关乎自己这个府尊的面子,护住仇班头就等于有了理由压制乐天,为自己争取到了主动与道义。
乐大人进入府衙殴斗之前的那一幕,府衙里的一众佐官没有看到,不知其间因何原因,直到这时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欺辱官眷是官员最为忌惮之事,府衙里的一众老爷虽然不会说话,但心底也生出了些许怒气。
“王府尊莫非是想护短不成?”乐大人冷哼道。
王府尊捋了捋胡须,冷笑道:“王某为官三十载,审过大小案件无数,只知凡事必须要讲全证据,乐大人拿不出证据,便不要在府衙里撒泼,小心本官向朝廷参你一个犯上的罪过!”
“王府尊好气魄!”乐天忽的笑了出来:“不过王府尊还是自求多福罢,怎么过了朝廷这一关!”
说完,乐大人向着屠四使了一个眼色,屠四心有灵犀,忽的将一个府衙差伇手中冰火棍夺了过来,照着躺在地上的仇和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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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决不受,乐大人这又是玩什么妖蛾子?
对于第一个问题,钱塘一众官吏面面相觑,谁也想不通其间缘由。不对第二个问题不用想心中便能明白,乐大人这是在打悲情牌,想想蹲了七天的大狱,受了偌大的一个委屈,傻子才不矫情。
古代一品至五品的官员称为诰,六品至九品谓之勅。对立了功的一到五品官员,皇帝会派宦官登门传旨以示恩惠;至于七品以下无大特大功劳,只是派信使传达勅命,乐大人不过一从八品的县令,也就这待遇了。
“庙堂之上乌云遮月不分明,江湖之远更是乌烟瘴气!”乐大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乐某经此冤狱,己心存挂冠归隐之心,这封赏不受也罢!”
说完,乐大人向着那信使手中的敕书又拜了一拜,才向后衙行去。
说来这信使不过是驿站传信的,何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朝廷给自己突然加了半品,这是什么个情况?乐大人心中也是迷惑。想着想着,乐大人忽的明白过来,知道其中是何种缘由了。
上个月月初,将查抄王佐的家资押解到汴梁在先,官家正是出于这个缘由,这才给自己升了半品官,正所谓自己立功在前,案子传达到汴梁在后,想来敕书己在路上了,才会有今日传达敕书这么一出。
想到这里乐大人恨不得抽自己一大耳光,早知道如此,就让武松晚一日出现在杭州城,两浙路提刑司的大狱里便会出现在牢中宣读敕书,这大宋立国百半年来最为奇葩的一幕。
那时更会引起震动,更能为自己刷些声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乐大人转念一想,以两浙提刑官曹大人的精明,会将敕命暂压下来,绝不会让信使在狱中为自己宣读敕书,这将置朝廷颜面于何地面,更涉及到曹大人自家的前程。
倘若出现这奇葩的一幕,那些风闻奏事吃饱撑了没事做的言官们定会立时将矛头对准曹大人。弹劾的奏疏,绝对会像冬天的雪花一般,落满在皇帝的书案前前,到时这曹大人怕只能上疏谢罪致仕回家了。
对于朝廷给自己升了半品,乐大人心中未有半点感激,更是有几分不屑,徽宗皇帝未免太薄情寡义了,四十万贯相当一个州府一年的税赋,却只升了半品,简直是个笑话。
“大人,朝廷升了您的官,您为何不接?”
县衙后堂,听到了消息的黄堪检、童判书一并从后门进来,见过礼后二人落座问道。
对于二人的发问,乐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说辞,“陛下未免有些薄情寡义了,这次立功的可不止乐某一人,全凭黄堪检、童判书与一众驻皇城司的兄弟们的帮衬,可以说是众位兄弟们用性命拼杀来的,可谓人人有分,如今却只封赏了乐某一人,若受了这官,乐某有何颜面见诸位兄弟?”
四十万贯只换来半品,莫说乐大人便是黄堪检、童判书心中也觉得不满。听乐大人这般说话,二人心中也是感激。判书童揽忙说道:“大人何必为我等,一时义气用事而误了大好前程!”
“是啊,大人何必意气用事!”黄堪检也是说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乐大人为人中龙凤,何以出此念头!”
招揽人心才最为重要,乐大人免不得惺惺作态一番。又问道:“杭州湾那拿捉不到的水匪,这几日里可有什么动静?”
黄堪检回道:“大人也知道我大宋军备松驰,士卒多无战力,三日前水师曾与那水匪意外遭遇,结果堂堂水师竟被百十个水匪打的溃不成军,被烧了三艘军船后,官军纷纷逃走,现下那些水匪愈发张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师剿匪不利,乐大人点了点头,心中又有了念头。
闲话不提,乐大人送走黄堪检二人后,从定喝了几口茶,心中了有计较,开始写奏本叫屈,自己给王府尊挖了一个大坑,对自己恨之至极的王府尊觉得抓住了机会,又极“配合”的往坑里跳,将自己入了大狱,自己又怎能不哭天抢地的叫两声屈,机会难得啊。
“臣本布衣,幸得圣上恩典赏识,才鱼跃龙门跻身仕途,臣赴任钱塘两月来勤于王事,不敢稍有懈怠,教化乡民、查凶案、查奸商,未想却遭奸邪辈勾连诬陷,以至有牢狱之灾临身,几成三人成虎之事。
于此,臣问心无愧,时刻北望,盼朝廷必还臣之清白。今昏聩之人居于府中,负陛下之望却恋栈不去,实为人所不耻也,臣耻与之同地为官。如今孰为是?孰为非耶?臣之清白不知何在?
……”
总之,怎样抹黑王知府都行,谁让这家伙为除自己而后快,一时落入自己设下的圈套中,自己用有目如盲、年老昏聩八字来形容王流之也是有些道理的。
停笔想了想,乐大人又想到海贸一事,这事关自己经营东南,虽大宋无后世禁海之说,但杭州商人走私与闹起海匪,无异于给自己插手其中一个良好的口实。
于是乐大人又笔锋一转,继续写道:“又,据臣所察,杭州商贾家中积数十乃至百万贯者俱不在少数,此类多有私下出海之举,若无地方官员与相关衙门庇护相互渔利,绝无致此。
此等人家积臣富,若合纵联横,几能富可敌国,将致朝廷于何处?”
这话说的很是严重,也很诛心,差点就说造反了,不过唯有此可以戳中皇帝心窝,任哪个皇上看到这样的奏折,心中无不生出忌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依后世的话来说资本代表实力,资本可以掌握话语权,试看后世某超级大国两党执政,不过是背后的资本力量在玩二选一代理人轮流上任的游戏而己。
乐大人上疏百余言,综其全部实为四点:一为表功;二为诉苦叫屈;三为弹劾杭州知府王汉之;四为海税一事,顺手将市舶司、余杭知县,还有那胡员外等人涉及进去。目的只有一个,尽力将自己的手伸到这块丰|腴的蛋糕里去。
在后衙的家里休息了几天,案子己经递到了汴梁,己经不是两浙路提刑司能够做得了主的了,所以乐大人现在还属于待罪之身,衙门里的事交给洪主簿与方县尉处理了,这二人都是从小吏升上来的杂品官,处理县衙的事务自然熟稔。
再说乐大人刚从冤狱里出来,不管是谁冤枉了他,哪怕是他自己下的黑手,只要不被朝廷察觉,总之都是朝廷对不住他。
这两日自家王小妾的父亲也偷偷登门来见,送了不少银钱好处,在王佐的眼中看来,自己这个女婿深不可测,先是将自己坑的怕了,又见其在牢中胜似闲庭信步,见识过乐天手段或是说被坑过的王员外更是自行脑补了若干个情节,虽说离事实真相相去甚远,但足够自己吓唬自己了。
未来升官不远了,要不了两月出海的货船回来,又是财源广进,乐大人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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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朝堂之上又不太平了,就在乐天外放汴梁这两月内,朝中突然查出了王寀、刘昺谋逆一案,结果是王寀被砍了脑袋,刘昺被外放到琼州,引得朝堂上又是一阵风波。
这王寀是北宋名将、曾官居枢密副使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副部长王韶的小儿子,彼时任兵部侍郎,早前因病迷惑而好神仙道术。
用现在的话来说,王寀染了心理疾病,变的神神叨叨起来,只喜欢论道谈岐黄丹砂、神仙之事。后来遇到一个郑姓书生,这郑书生自言可祈得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后能与人沟通交流,自己初习此术只修炼了七八分火候,若二人共修才能达到大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好鬼神之说的王寀听信这郑书生的提议,二人关门闭户日夜同吃同住,同修这所谓的奇术,相互验证,一时间外面相传甚广。甚至可以说,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王寀与这郑书生是很有名的。
其实这同吃同住也不打紧,主要是这二人在修炼所谓仙术的同时,连家人都不让参观,更不与家人见面,倒是让人有断袖分桃的浮想了
户部尚书刘昺,是王寀的妻兄,二人曾经因为争夺官位而断了往来,后来又因这些鬼鬼神神的事,二人又勾搭在了一起。
徽宗皇帝崇尚道教,被招到赵佶身边的林灵素也听闻过王寀的大名,自忖法术不如王寀,有意与王寀二人结交交,王寀却是高傲的拒绝了。
刘昺为了讨好徽宗皇帝,说起了王寀之事,徽宗皇帝将王寀召来,见王寀风仪高雅,又善于谈吐,所奏对颇合徽宗之意,徽宗大喜之余,约定某日让王寀请天神降临。
为此,林灵素再次请求王寀与其共事,王寀再次拒绝了林灵素,由此而得罪了林灵素,这时有人对林灵素言,不要让那郑书生同来便是,王寀所修的所谓法术需二人才行。因此在王寀第一次为徽宗皇帝演示请神之术便没有成功。
这个结果正中林灵素下怀,对王寀存有加害之心的林灵素便与徽宗说:“王寀父亲王韶昔年在西边,暗中与西夏人谋反,眼下显然是故意不让官家见天上神尊,必然是图谋不轨。”
起初,徽宗皇帝心中自然不信,但却又起了疑心。又过了几日,徽宗让王寀与那郑姓书生二人齐至东华门,也算是又给了王寀一次机会。徽宗斋戒沐浴足足等候了三日,仍不见天神降临,出于对林灵素的宠信,下令将王寀下入大狱,砍头弃市。
原本这案子最多只不过算是王寀装神弄鬼露了馅,只因得罪了林灵素,被林灵素诬陷下狱。但放在郑居中等人的眼中,就是另一般看法了,本案中的王寀、刘昺二人俱是蔡京所引荐的,而且徽宗皇帝对于刘昺一事,心中对蔡京也是不满。又怎么肯放弃这么好的攻击蔡京的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浙路提刑司再次动用了“急脚递”,乐天所涉之案的最新进展被送到了大理寺,又被大理寺卿李伯宗呈到了徽宗皇帝的御案前。
四品皇堂被刺,幕后元凶又涉及朝廷命官,此案是汇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三司共同审判,还是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在蔡党与非蔡党两大阵营里引发了争论。
争论引发事情悬而未决,就在两党为远择那一种除理案件的方式争吵之际,案情又有了最新的进展。
武松的“死而复生”,令案情被完全的颠覆。
莫说是徽宗赵佶,便满朝文武也是瞬间被弄的懵了。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好缩在一边不在吭声。
一个小小的知县搅动了朝堂风云,引得衮衮诸公心中胡乱猜测,这样的事情自大宋开国以来屈指可数。
“众卿如何看待此事?”徽宗赵佶实在想不出来怎么解决,只好开口问话。
“定是那乐小儿使了手段买通官员,着人冒名顶替以求脱身的!”就在徽宗话音落下时,已经老迈,又饱尝丧子之痛的蔡京立时出班叫喊道,老泪纵横向徽宗赵佶拜道:“陛下,请为老臣的小儿做主哇!”
事情的转折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多言,事情变的更加复杂起来,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前没有人会出声。
朝堂上现下己经泾渭分明,梁师成、王黼、郑居中一党,蔡京、童贯为一党,两党朝臣们可以争论案件的处理方式,但这案情的内情还是不要多言的好。
王寀、刘昺一案,己经引得皇上对自家父亲不满,又看到自家父亲明显失态,蔡攸连忙上前劝道:“父亲,无法知道事情的原委,暂且不宜下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孽子,住口!”看到蔡攸出言,正在气头上的蔡京横了一眼长子蔡攸,怒斥道:“那乐天与你六弟本就有恩怨,那乐天又怎肯在钱塘受你六弟管制,杀人的动机再明显不过了,你怎这般说话,是否还顾及手足之情!”
“大哥,父亲说的甚是!”蔡京三子蔡翛也在一旁说道:“汴梁与杭州相距甚远,往来多有不便,那乐天定是使用了什么移花接木手段,妄想使自己撇清干系!”
被自家父亲斥责,蔡攸不由的摇了摇头。
蔡京权倾朝野,朝中不少官员对蔡京早己心存不满,蔡氏更是一家富贵满门得宠,朝臣中有几人心中不生嫉妒。
“蔡相公,您失态了!”
与蔡京结怨,王黼又怎能失去这个攻击蔡京的机会,立时出班向着徽宗赵佶施礼道:“陛下,据两浙路报来的消息来看,那乐天初到钱塘上任尚未交接完毕,便遇到前任知县被小吏卷走库钱一案,继尔破了钱塘前任张知县表面上看是畏罪自缢,实则是被自家小妾与奸夫谋杀案。
从时间上来看,蔡鋆蔡大人正是在那几日被凶徒刺杀的,二者时间高度吻合在一起。想那时,乐知县正忙于同前卸任的前任知县交接衙中事务,后又忙于破案,可谓公务繁忙,又哪里有时间去买凶伤人?”
闻言,徽宗微微颔首,满朝文武也是纷纷点头显然是同意王黼的看法。
中奉大夫胡师文乃蔡京党羽,看到王黼攻击蔡京,立时出班斥驳王黼所言:“王中承,那乐天五月中旬离开汴梁,六月中旬到任钱塘,乐天与蔡鋆素有恩怨,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在这期间有着充分的时间可以谋划!”
“胡大人,此言差矣!”王黼呵呵一笑,正言道:“蔡相公三度拜相十数年,庙堂上得罪之人不知凡几,如此说来早年的石公弼、张克公、陈瓘、被贬到池州的陈邦光、亳州的侯蒙、徐州的徐处仁等等都有着嫌疑了!”
对于乐天被蔡京有意外放到蔡鋆治下为官,除了蔡京有意整治乐天外,也是得到徽宗赵佶默许的,皆竟当时蔡京进谗言在先,对乐天盛怒之下的赵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黼本为蔡京党羽,因与郑居中交好而得罪蔡京,近年来结交梁师成,更侍其如父,使得其的仕途顺风顺水可谓青云之上,隐陷间心中己有问鼎相位的想法。
少宰余深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余深能居少宰右相之位乃是得了蔡京的援引,做为蔡京的党羽又岂能不出面说话,出班说道:“王中承之言甚不妥当,石公弼、张克公、陈瓘之流为朝堂之事只与蔡相公有隙,又与蔡鋆有何怨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对于余深之言,王黼冷笑了一声,又拱手说道:“诸公莫要忘了,那乐天以才名立于大宋,身上难免有魏晋名士狷狂不羁之气,以此德行又岂是那龌龊小人?
诸位更不要忘了,乐天上任钱塘伊始便查处出海挟私的奸商,为官家贡入四十万贯的财富,正所谓恭勉勤于王事。”
说到这里,王黼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所有人,又问道:“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在入仕之初,也曾主政一方,为一地父母,试问可有如此政绩?”
这王黼本附与自家,后又生隙反目,蔡絛看不得王黼这般嘴脸,心中生忿,开口道:“那乐小儿不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蔡待制!”蔡絛此时天上任徽猷阁待制,王黼故而如此称呼,冷冷说道:“这里是大宋的朝堂,不是你蔡家的私宅,又岂能信口开河,妄议他人!”
蔡京四子蔡絛依仗父势狂率不羁,凌侵同列,在朝堂之上素为群臣所恨,王黼往日没少看蔡絛的面色,又冷冷说道:“自古以来,在外征战的将领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前方为国奋力杀敌,后方的朝堂中有人捅自己的刀子;那乐天在钱塘缉查奸商虽不是武将征于沙场,但其间所做所为,难免不会触动各方利益,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间乐天所充斥的危险,与沙场杀敌又有何异哉?”
顿了顿,王黼又嗤笑道:“说来也是可笑,此案近来又有转折之处,那原本己经死去的所谓‘凶犯’又重新出现,真不知道钱塘府衙平日里是如何处置公务的!”
王黼又怎么不知道王汉之是蔡京党羽,又怎么能放弃这么一个入击政敌党羽的大好机会,其间用意不言自明。
王黼为乐天开脱的理由表面上看来很简单,但所表达的内在意思己经是非同寻常,乐天在钱塘所为己经触动了钱塘本土势力的利益,这乐天被下入大牢定是钱塘本地那股见不见的势力下的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京父子闻言,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王黼这一番诛心之言堵上了嘴巴,再看徽宗皇帝的面色,不敢再多言一句。
王黼所言在理在节,一直未曾言语的徽宗赵佶,在听了王黼的分析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认为王黼之言甚是有理,投向王黼的目光中带着赞赏之意,才开口道:“即日起,着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钱塘审理此案!”
官家一锤定音,百官再无他言。
自古以来,奸臣皆是以大奸大恶闻言,但除了大奸大恶一面,在另一面上这些人绝不是昏庸之人,甚至一度曾是贤臣、能臣、干臣,更是深知帝王喜好,才能被帝王所宠信,由忠至奸只是其思想的坠落蜕变,将心思用在了邪路之上。
一个人学好很好,学坏才很容易,特别是在金钱利益的驱使下。
王黼虽为六贼之一,在看待事情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失算了,杭州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乐天一手导演,又哪里来的什么所谓幕后黑手。
“臣王安中有本上奏!”就在徽宗皇帝话音落下,郑居中出班道。
“说!”徽宗皇帝说道。
郑居中出班道:“刘昺与王寀谋逆一案,王寀[cǎ己经伏诛,刘昺己被长流琼州,臣认为曾举荐二犯之人尽有失责,理应降黜!”
朝中大臣中都看得出来,朝堂上蔡京因丧子之痛而出言失当,再加上荐人失当,今天陛下面色己经很是不善了。而与蔡京有隙的郑居中正利用这个机会来攻击蔡京,正好与王黼一唱一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奏!”徽宗皇帝面无表情,又说道:“着令吏部查曾荐二人之人的姓名,议降黜。”
“陛下!”与王黼同为御史中丞的王安中出班,奏道:“那刘昺、王寀二人无为蔡相公所荐,故臣弹劾蔡相公,有举荐昏聩失察之责!”
闻言,蔡京面色难看无比,衰老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幸得身旁三子蔡翛扶住才没有当场跌倒。
心中虽对自家父亲有些不满,蔡攸心中却知一损具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又看徽宗皇帝对自家父亲并无怜惜之意,立时硊倒在地,以头触地道:“陛下,吾父虽有识人不明之责,但世间人心易变,实不能明察!”
宋代不似明清两朝,大臣见了皇帝要三硊九拜,一年中只有在节日、封赏与重大庆典时才会有硊拜之礼,这蔡攸的礼术可谓是重到了极点。
“陛下,朝中无非有人想扳倒老臣罢了!”那边蔡京被儿子蔡鞗扶住身形,见徽宗皇帝面色不善,连忙拜道:“陛下,臣当初所荐者均为人材,不想在得势发达后,俱都都变了禀性,老臣虽有识人不明之罪,但一颗心还是全力维护陛下与大宋江山社稷的!”
“蔡大人,你为大宋所做之事难道就是荐用阴邪之人么?”郑居中忽拿住了蔡京的话头,问道。
蔡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蔡某为官四十余载,举荐之人无数,又岂能算无疑策,有些被蔡某举荐之人甚至连蔡某都背叛!”说话间,将目光投向郑居中,又说道:“你郑大人当初也是蔡某所举荐的,日后也难保不变么?”
不愧是为官四十多载的官场老狐狸,蔡京纵是年迈也会一口咬住对方的要害,而且快、狠、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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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四十八载,纵然年势老迈,蔡京又岂一般人可比的,方才那一句可谓是诛心之言,真真正正的戳在了郑居中的要害上,甚是值得令人深省。
唐朝在为胡化,结果由盛转衰,藩镇割据至五代之乱,皆因礼法废驰,使人心无忠义之思,无论是将领士卒还是平民百姓,心中皆无国家之念,没有了忠君思想,改朝换代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只不过是换一个皇帝而己,这也是五代纷乱之根本原因所在。
本朝太祖、太宗二位皇帝终五代之纷乱,汲五代诸帝之教训,立三纲五常为道,以此来约束士人百姓。
“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指“仁、义、礼、智、信。故而“五常”是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此为伦理原则,用以处理与谐和作为个体存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组建社会。
蔡京正是用“五常”之道反击郑居中,可谓一力降十会,或是说四两拨千斤。二者被蔡京发挥得淋漓尽至。此言入耳,便是徽宗赵佶看郑居中的眼神也是有了些许变化。
试问一个可以背叛举荐之人的人,又怎么不会背叛君主。
感觉到徽宗皇帝眼中的不善,郑居中立时惊得一身冷汗,知道自己落败,退回班中。
政和八年七月郑居中任相,到九月便被罢相,与蔡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无关系。
大宋的朝堂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乐天虽身在千里之外,心中却是明净的很。为了筹划这桩事情,乐天在一月前向汴梁押送那价值四十万贯钱物时,不止在心中、在行动上也己经做好了准备。随着那价值四十万贯钱一同押送的,还有乐天私下各送与梁师成、王黼二人一人一株红色珊瑚树,各色合浦珍珠等宝物。
没错,乐大人所送的珊瑚树,就是西晋时石崇斗富中所描绘的珊瑚树,这珊瑚树便是海中珊瑚,以红色为贵,每株都有近三尺余高,色泽娇、艳,为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
事实上在古时海洋中没有污染,这红色珊瑚树在南洋海中并是不如何罕见稀齐之物,只是生长在十数米的海面下,挖取不大容易而己。古时交通不便,南洋距离中原路途遥远,又有奇货可居的说法,所以才会显得贵重珍稀之至,被炒到了天价,历来为士绅贵族所喜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红色珊瑚树外,乐天又送与二人粉、金、黑、蓝、红、黄各色合浦珍珠。如此来,梁师成与王黼二人如何不替乐天说话。
这两样价值不菲的宝物,都是乐天在查抄王佐宅院时搜出来的,对于乐天来说,所谓的珠宝远没有银钱实在,将这些花哩糊哨又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送与这二人正好,况且此物在南洋并不是如何稀罕。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见满朝文武再无话说,当值的小黄门见机叫道。
就在那当值小黄门声音落下时,只见皇城司史勾当官进得殿下,拜道:“陛下,刚收到皇城司从杭州递来的奏本!”
按说这不合规矩,但眼下杭州之事己经牵动到了朝局,徽宗皇帝特意下了旨,有杭州的奏章要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他的面前。徽宗皇帝虽然荒于朝政,但不意味着诸事不明。
立时,满殿文武目光都看向史勾当官手中折子,东南之地的一个小小知县搅动着大宋朝堂风云,所有人都知道皇城司现在归嘉王殿下节制,在嘉王殿下的节制下皇城司势力越发壮大。皇城司从杭州传来的消息,定然是有关于那个被外放到钱塘小知县的。
徽宗赵佶很是众望所归的谕示道:“念!”
史勾当官点头应是,拆开信函念道:“据属下等查实,钱塘知县乐天在到达钱塘的第三日正式上任,其间除在西湖泛舟外未与其他人等交往……”
书信上的话如同记流水账一般,不过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俱没有追责的意思,毕竟这皇城司暗探不是士林举子,皇家只要求其能打探消息就成,对文采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要求。不过一众官员俱是支起耳朵在听,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史勾当官又说道:“六月十九日,钱塘知县乐天微服私行探访民事,遇十数蒙面人冒充官府差伇追杀,幸躲入伎家才躲去一劫,后被伎家龟奴打手发现,扭送官府……”
殿中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心中惊讶,后是一阵哗然,嘈杂声音纷纷而起,杭州地面上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前后不过数日的时间,杭州知府、钱塘知县先后遇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杭州这块地面上绝对有问题,甚至是寻常人都不敢揭开的大问题。这杭州地面上到底有什么势力这么可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又有不少朝臣心中又感到好笑,谁不知道乐大人的风流名声,连同躲避刺客追杀都会选在花街柳巷里,倒是与乐大人风流名声应衬的紧。
伎家姐儿真是乐大人的福星!立于殿堂末排御史队伍中的陈大人心中不禁叹道。陈大人是乐天的老上级,乐大人每出一件事似乎都会有女伎的身影,在平舆被人诬陷时是如此,在汴梁城与蔡鋆殴斗时亦是如此,现下到了杭州还是如此。
“六月二十一日夜、二十二日晨,乐大人缉拿奸商王佐一族归案,鉴于王佐认罪态度良好,乐大人仅罚没其家产全部充公,全家开释……”
依旧是流水账,一众官员一略而过,虽说是乐大人立功,但一众官员只关心最近事情发展的动向。
“七月二十四日,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房东从武松租住处发现银钱与一封书信,信上言称钱塘知县买通武松行刺杭州知州蔡鋆,杭州知府王汉之以此为据合两浙置制史陈建、两浙提刑官曹洮民,三司提审钱塘知县乐天,并将其下入两浙提刑司大狱……
八月初一,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回到杭州,被两浙提刑官曹大人留在提刑司,同时将钱塘知县乐天开释……另,据臣察,那武松离开杭州府后一直在歙州一带以卖艺为生,与武松供称完全属实。”
一大堆的流水账中能被称为亮点的只有两处:一是乐天遇刺,二是武松离开杭州后的支向。不过皇城司做流水账无可厚非,皇城司只有查案之责没有审案之权,将事情打探到这里己经算是将任务完成的完美了。
朝堂之上不缺乏聪明人,立时看出这皇城司呈上来的情报,乍看上去像是流水账,而里面的内容对天乐天全是有利的证词。其中乐天遇刺做为第一个亮点,与王黼那句“乐天惩治奸商从而触动各方利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好遥相呼应。
这情报中的第二个亮点,便是武松的行踪,一则证明武松的身份,二则证明了武松的行踪,三间接的证明了刺杀蔡鋆死于牢中之人不是武松。
“既然真正的武松还活着,那刺杀前任杭州知府的凶犯又是何人?那钱塘知县乐天所写给武松的雇凶信笺又是真伪?”朝中有御史出班疑问道。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问的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为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刺杀蔡知府的凶手是谁?我等不得而知,但可以断定绝不是那个武松。但又一件事情摆在我等的面前,刺杀钱塘知县乐天的凶手又是谁?我等依旧不得而知。但在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依旧是困扰我等!”
这时,只见本日当值的通政使从殿下抱着一摞奏本进殿,奏道:“臣方才收到从杭州进来奏本,其中有两浙提刑司曹大人的奏本,还有钱塘知县乐大人奏本,臣不敢耽搁,特送了进来。”
立时间,这通政使手中的奏本立时引来满朝文武的目光。徽宗皇帝点头道:“念!”
官员的奏本都是从大到小念的,所以乐天的奏本自然要放在后面念。只听这通政使清了清嗓子,念道:“臣两浙提刑司曹洮民顿首叩拜天颜,臣近日重新检索杭州知府蔡鋆被刺一案证据,做为乐天买凶直接证据的信笺,有纸张过新、墨渍过新等疑点,臣有失察不谨之责,请陛下责罚……”
殿中大臣听了这个,纷纷交头接耳,两浙提刑官这般说话,等于直接洗清了乐天的嫌疑,直接证明乐大人是被人诬陷。乐大人洗清了嫌疑,但整桩案子却显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谁是这桩案子的幕后凶手,才是最大的迷团。
通政使拿起乐天那一本奏本,继续念道:“臣本布衣,幸得圣上恩典赏识,才鱼跃龙门跻身仕途,臣赴任钱塘两月来勤于王事,不敢稍有懈怠……”
通政使念的这一篇奏本,正是乐大人几日前写与朝廷的奏本。乐大人洋洋洒洒数百言,其间前三项,表功、诉苦叫屈、劾杭州知府王汉之之类只能算做私事;最后一项则是关于海税之事。
乐大人这篇奏书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前面表功、诉苦叫屈,包括弹劾王汉之,均只是一笔带过,重点的是放在海税一事之上。乐大人这般做便是有意将朝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为刺杀阴谋论造势。
试问乐大人将武松救了出来,总要找个替罪羊罢,杭州、明州商贾走私成风,这个黑锅他们不背谁背。
之前乐大人还以为王汉之会向朝廷奏上一本,装告自己大闹杭州府衙、打伤差伇,但王汉之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件一没有发生一般。后来乐大人心中才明白过来,虽说自己嚣张的几乎是过了份,但王汉之绝对不会让此事张扬出去,想想堂堂正三品的大员被一个从八品的县令欺负成这般模样,他王汉之还有何脸面在大宋的官场上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通政官念出的雅韵雅腔念很是悦耳,落在朝中衮衮诸公的耳中,甚至可以从钱塘知县乐天呈上来奏本的字里行间,听出一种诸葛武侯《出师表》的味道,就差乐大人将最后几个字写成“鞠躬尽瘁,死为而己”了。
忠臣、名士!
若不是乐大人太过于年轻,恐怕在衮衮朝堂诸公的脑海里,只有这四字可以与乐大人相配。
武松的死而复生,皇城司的奏报还有两浙提刑官曹洮民的奏书,足可洗清乐大人身上任何的怀疑。做为对此案负责的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陛下,臣认为乐天之案己经洗清嫌疑,不宜再派‘三司使’前赴杭州!”
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不妥,那乐天虽然己经洗清了嫌疑,但蔡鋆蔡大人遇刺身亡,那凶犯的身份被推翻,岂不成了无头公案?李大人身为刑部侍郎又身兼大理寺卿掌管刑律,蔡大人任上身死总要给朝廷、给蔡相公家一个交待罢?”
“胡大人!”李伯宗目光投去,说道:“证据确凿,证明钱塘知县乐天是为人构陷,至于蔡大人遇刺一案,李某认为应着两浙提刑司再细加盘查,才能定论。”
因刘昺、王寀一案株连,蔡氏父子此时在朝堂之上尽量少言,毕竟官家余怒未消,不好再出面言事。
胡师文出班所奏,无疑是在徽宗面给蔡氏一家添中了悲情戏码,让徽宗皇帝觉得有所亏欠蔡家,有意让徽宗不再怪罪蔡家。
做为蔡京党羽,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一直未曾出言,听胡师文出言,心中略做揣测,出班奏道:“陛下,短短数月之间,杭州发生两起刺杀朝廷命官的大案,其间蹊跷非常,臣认为钱塘知县乐天为人构陷、为人刺杀两案绝不是事出巧合,甚至可以与蔡大人遇刺一案并为一桩案子!”
白时中出言,立时引来满朝文武所有目光。
“说下去!”徽宗赵佶也是好奇,吩咐道。
应了声是,白时中接着说道:“蔡鋆蔡大人遇刺,与刚刚上任钱塘知县的乐天遇刺,几乎在同一段时间内发生,其间必然有所关联,依臣来看蔡大人并非民间所说是为凶徒所害,其间定是另有阴谋。依臣的揣测,在杭州知府任上的蔡大人定是与钱塘知县乐天那般,发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遭人刺杀。只是乐大人得己身免,而蔡大人以身殉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朝文武闻言,心中立时大骂白时中无耻,谁不知道杭州是蔡京发迹之地,蔡京熙宁三年中进士后便出任钱塘县尉,甚至历次被贬也是被放于杭州,而且长子蔡攸也是负责为皇家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之一,在杭州多有暴虐不法之事,蔡氏一家恶名可以说是名满杭州,蔡鋆被放到杭州为官所行,可以用虐民暴政四字来概括,死在老百姓的手中看似事出偶然,其实是必然,如今却被白时中一杆子打番,被抬到了另一种高度与境界。
似乎感觉满朝文武眼中有异,白时中老脸虽说未红但也是有些心虚。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有充实的理论依据,白时中又接着说道:“钱塘知县乐天在奏疏上所言,杭州商贾多涉有不法走私勾当,钱塘知县乐天曾查处出海走私奸商,蔡鋆蔡大人上任杭州月余,岂又不察之理?如此断来,蔡鋆蔡大人被歹人所害亦在情理之中……”
“当然,白某这般说自然有白某的推断依据!”怕百官不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白时中又说道:“蔡鋆蔡大人在任上发现了杭州本地商贾出海走私之事,被雇凶杀害,然后又是这些人暗中指使凶徒刺杀钱塘知县乐天,只是被乐知县逃过一劫;由此这些商贾想出了借刀杀人之计,借蔡大人与乐天的矛盾,故意做出钱塘知县乐天刺杀蔡鋆的伪证,假借朝廷之手再将乐知县除去,其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甚至臣以为,那被乐天查处的奸商只是被抛弃的弃子,真正的枭首依旧隐于幕后逍遥于法外!”
若乐大人在此,怕也是无语了,白时中这脑洞开的太大、太玄幻了。蔡京那原本臭名昭著的儿子蔡鋆现在不仅被洗了白,还竟然成为清官,这也太让人难以理喻了。
就在满朝文武官员还在为白时中的说词而目眩神迷时,少保、知枢密院事、枢密使邓洵武出班道:“臣赞同白侍郎所言!”
文武官员将目光投向邓洵武,立时知道邓洵武之意。蔡京、邓洵武本是一党,然而在伐辽一事上,蔡京主张伐辽,而邓洵武则极力反对,使得二人关系绺裂,邓洵武此番出言明显有修复二人关系之意。
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也是出班,奏道:“臣也认为白待郎所言甚是有理,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毒辣!”
听枢密使邓洵武、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表态,胡师文等一干蔡京党羽也俱是出班表示赞同。
这个种说辞虽说有几分玄幻,但却是最能为满朝文武所接受的说法,自徽宗皇继位以来大宋的朝堂上就己经乌烟瘴气,捏着鼻子认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桩,立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表示赞同。
听到这个说辞,徽宗皇帝也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大臣,问道:“众卿认为杭州一案当如何查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当真是难得很,本来白时中所说的案子就玄幻的很,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谁敢发这个言,立时间满朝沉默。
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李伯宗知道,官家必然会为此案问到自家的头上,便出班说道:“臣认为,此案可交与杭州知府王汉之来处置,两浙路提刑司从旁佐理。
一来以王府尊的为官经历。可谓德高望重,为其他官员可比;二来这案子本就发生在杭州治下,王府尊身为杭州父母官,当是责无旁贷;三来从汴梁到杭州,其间近二千里,朝中派员实不方便!”
李伯宗言中之意是想将包袱扔给杭州的王汉之,自己躲个清闲,毕竟这案子太过玄幻,而且还是蔡党之人提出手,交给蔡党的人来办最好。
杭州知府王汉之若是听到这德高望重四字,定然会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眼下在杭州府自己几乎憋屈的要死,被一个小小的知县打压着。
“陛下,臣认为不妥,王府尊初到杭州对杭州事务不甚了解!”就在这时,蔡京出班,又道:“臣素闻那乐天擅于刑名,所以臣认为由那乐天来查审此案最为宜合不过!”
“蔡相公好心胸!”给事中吴敏闻言说道:“蔡相公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当为我辈楷模!”
满朝文武不免卑视了一眼给事中吴敏,谁不知道你是蔡京的二女婿,这般出班为自家岳父吹捧也不脸红。
史载,这吴敏当初太学私试时为榜首,蔡京喜其文,又看其长的英俊儒雅,想将女儿嫁与其为妻,被吴敏所拒绝。但据《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中所言:吴敏勒娶太师蔡京次女显封为淳国夫人为妻。显然与史书记载有差距。
但依吴敏升迁来看,可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去,至宣和七年己经官拜知枢密院事,拜少宰、赦淮阳公。综其的升迁路线皆是蔡京所举荐,试问一个拒绝蔡京将女儿许之为妻之人,能被蔡京如此器重?再者说《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明显是带有吴家家谱性质的,吴家后人又岂会乱认祖宗,将当时己经臭了名气的蔡京认做外祖,由此可以推断史书中所言“蔡京欲妻以女,敏辞。”的记载为谬误。
“陛下,臣认为不妥!”殿中待御史陈凌元出班奏道:“臣认为不妥,那钱塘知县仅是从八品的官职,又如何在杭州行事,所以臣认为实为不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京又道:“钱塘知县乐天擅于刑名,上任钱塘伊始便接连破获数案,这考绩如论如何都可以称得上卓异,臣以为钱塘知县乐天立此大功,又被诬陷若不升迁,实有寒于臣子之心,故臣认为那钱塘知县应予升迁褒奖!”
徽宗赵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目光投向百官:“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认为蔡相公所言甚是有理!”一众蔡党虽不知道蔡京心中打的主意,但俱都异口同声的回道。便是拿过乐天好处的王黼也乐意做得顺手人情,也是连声附和。
蔡攸十数日前还曾在徽宗面前进言,乐天升迁速度太为迅速,没想到前后不到半月的时间,连自家父亲也要举荐乐天。
对于州县官员的奖励,依朝廷的惯制是由台宪具奏事迹,宰相上疏,天子核准备,最后一面落实奖赏,一面送到吏部考功司填注。不过自从徽宗皇帝登基后,将这种升迁奖励制度早己经名存实亡,徽宗皇帝时常拟出中旨来决定官员的升迁奖励。
乐大人升迁毫无异议的通过了,得了旨意,刑部会同吏部、礼部翻经据典研究了五、六日,也没拿出奖励方案。
不要以为是刑、吏、礼三部有意拖沓,事实是乐天的这个升迁有些太过诡异了,而且大宋官场上关于政绩考核方面规定的很是具体,操作性难义勇也不大。但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蔡相公与乐大人有怨,蔡相公真会这么推荐自家的仇人上位么?上了位升到哪一品才合适?品阶低了,乐大人极难协同州府问案;品阶高了,难免会引来蔡相公的不满,可这可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活计,远没有想像中那般简单。
事实上朝中大部分臣子们都不知道,在半月前朝廷给过乐大人一个半品的升迁。
除去其它不说,乐大人这个功绩太特殊了,先是破了知县冤死案,后又查处商贾,一次查了四十万贯钱物上缴国库,若是本可以明码标价的卖官粥爵,这四十万贯钱,可以买到什么样的官职,后来又受了朝廷偌大的冤屈被关入狱中。
情况太过持殊,使得为乐大人表功的礼、吏、刑三部官员为难的直挠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朝中三部大员的烦恼且先抛去不提,说一说身在千里之外的乐大人。此刻的乐大人悠哉游哉,反正自家脑门上这顶嫌疑犯的帽子没有摘去,自己一日便不得署理县衙事务。
乐大人不知道朝堂上现在是何景像,但一定知道自己奏疏上的最后一条绝对会相起轩然大|波,商贾走私事关国之税赋命脉,定然会成为朝臣议论的重点,其中这也是乐大人有意转移目标的意思。
本身嘛,乐大人刺遇就是王佐王员外的谋划,乐大人不介意将蔡鋆之死也扯到这个事情上,杭州城里走私的商贾多的去了,反下还有张佐、李佐、刘佐可以留着顶缸,你蔡相公常无事生非构陷他人打击政敌,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
钱塘县衙的事务交由洪主簿、方县尉二人处理,乐天心中开始谋划出海行商与东南海贼的事情。别人能出海行商走私,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但乐大人想的更远,杭州湾外的海匪收取过往商船的买路钱不比朝廷少,这可比行商的收入高多了,又怎能不让乐大人将注意力放在那里。
当年西晋石崇怎么发家致富的,还不是在荆州太守任上指使治安部队假扮强盗,靠打劫富商大贾的血腥勾当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乐大人觉得颇可以借鉴一番,当然乐大人心地善良,绝不会做那打劫的勾当,只不过想收些过路费而己。
如何控制杭州湾外海岛上的海匪,成了乐大人最为头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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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乐大人的奖赏升迁,朝中三部大员们愁啊。行文褒奖、遣使劳慰、加俸增秩都是应有之义,换做寻常官员按步就班就可以了,但蔡京不悦乐天是满皆知的事情,却是将三部大员都难为住了,惹不起蔡相公啊!
惹不起蔡相公还在其次,这乐大人出仕前还曾在皇城司供过职,可以看做是嘉王殿下的人,奖赏升迁太低,又难免不会惹得嘉王殿下不悦。
高低都不成,最后刑、礼、吏三部一致认定将乐大人升做七品,同知杭州府通判事,实际上还是署理钱塘县衙。说的明白些,为了应蔡相公让乐大人查案的调调,给了乐天一个同知杭州府通判的虚职,不然如何与杭州府府衙与治下其余八县沟通协商。
全天下在大宋京畿县正印外,这正七品官职署理一县的,只有乐天这独一号了。
次日临朝,礼、吏、刑三部官员将拟好对乐天奖赏的奏疏带上。到了殿中,前头诸事议毕,吏部尚书出班奏事,将昨日拟好的奏章读了一遍。
奏章上的内容引起了满殿细细碎碎的杂音,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卿以为如何?”龙椅之上的徽宗皇帝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问道。
说实话,朝中群臣对乐天如此快速的升迁,心中还很是嫉妒的,今年春闱戊戌取士,到如今乐请被奏请为正七品官职也就五个月的时间,戊戌科那位便宜状元王睁还在秘书省当校书郎呢,乐天己经是正七品的一府通判了,在大宋这等升迁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便是侍御史陈凌元心中也是苦笑不己,去年被自己收入县衙的小吏,如今的品秩己经与自己持平了。
年满七十,按本朝七十致仕之说,蔡京曾不情不愿的以年纪老迈为由曾两次上疏致仕,皆被徽宗皇帝捥留,故而徽宗皇帝照顾其老迈,特许每五日临朝一次,今日适逢蔡京上朝之时。
一众官员望了望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此刻的蔡相公垂目而立,没有丝毫言语,再看向蔡相公一班走狗,俱是没有人出班发言,其余人更无出言阻拦之意。
见无人出言阻拦,徽宗皇帝说道:“除这些恩典外,再加上授乐天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一职!”
闻言,满朝文武皆是一惊,便是一直合目而立的蔡京也是猛然睁开眼睛,心中更是不解,官家怎么给乐天授了一个武职。
正当有人吃惊之际,只见枢密使邓洵武出班奏道:“昨日枢密院接到两浙路禁军水师来报,杭州湾外海匪猖獗,恰又在钱塘县境内搅闹,水师几战无功……”
满朝文武立时心中明白过来,官家升了乐大人武官的职,是有意让乐大人领兵去剿那海匪;有心思灵活的朝臣更是明白官家的另一层含意,教乐大人领兵还有管控杭州商贾海上走私。
抓了一个出海走私的商贾就查抄了四十万贯钱,要是多抓几个,这大宋每年还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么么?
若是放在神宗朝及以前,若官家一提此言,便会有大臣一口否决,然本朝自徽宗登基后,便搞起了一言堂,徽宗皇帝又岂能听进他人之言,再者说蔡京、郑居中、王黼俱都是媚上之臣,又哪里敢反驳徽宗的话,对于乐天的这个任命,自然而然便落实了。
早朝散去,出了殿的一众官员依旧是议论纷纷,乐大人虽在千里之外,刷存在感刷的太厉害了,与现在相比,之前在汴梁城为官时闹出的那些动静几乎成了毛毛雨。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员们,皆是不经意间将这个名字记得牢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朝文武不知道的是,在延福官的御案上,几日前就有一封被记为《钱塘知县为市舶及海匪患二事疏》的奏折静静躺在那里。这封奏疏里除为大宋市舶税赋流失的反思与海匪为患的剖析外,乐大人还挟带了些私货,多少有一些为自己叫苦叫屈,但也俱都是点到为止。
其中,第一大部分为描述形势的险恶:
钱塘前任知县张某被害一案,实属骇人听闻!臣细加追查下来,一为其妾与奸夫合谋;二来张某一案涉及挪用公帑、与商贾合股参与走私,实属骇人听闻,若非张某挪用公帑断不至于县衙钱库小吏席卷银钱而逃;若非如此,下官也不会寻蛛丝马迹而查出走私大案。由此可见过钱塘杭州境内贩私者甚多,更可以看出近年来缉私不利、市舶税法大坏。
杭州商贾巨富,非它地可比,官员动辄往来,接待一事俱由商贾出资而非府衙出钱,究其细因,正所谓毫厘之末可洞风云。
臣查钱塘奸商王佐挟私出海,便有杭州余杭商贾胡某鼓动钱塘士绅商贾搬离钱塘,本朝自开朝起便有土地兼并之弊,钱塘士绅商贾离于本地,与撼动朝廷根基有何异哉?臣欲惩其却被杭州知府拦下。
试问,杭州知府是官家之臣还是杭州商贾之臣?今日这杭州是官家之杭州还是商贾之杭州?朝廷之税赋流入商贾、贪吏之手,此若久矣,我大宋当如何养官豢兵?
臣到任钱塘两月,躬谨勤于王事,查案、缉私,却招致府衙疏远,商贾侧目,更被陷入牢狱,臣心甚凄……
总之,乐大人这一部分描写成朝廷税赋流失惨得的模样,同时又很保守的给出了一个数字,仅杭州一地市舶司每年就流失了二百万贯的财税。
第二部分,乐大人又言明海匪祸患,与因海匪祸患而带来的机遇,并且要权:
近日,杭州湾海匪祸患日趋严重,官军水师数剿而不得胜,反损兵折将。依臣来看海上匪患虽为祸事,但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可借剿匪患之机,平定匪患,加强缉查海上行私商贾,可谓一举两得。
另,本地商贾于本地行商,枝叶蔓延可谓树大根深,与地头蛇何异,本地官僚多与之有交,己不堪大用,故而应用外来之官整肃缉私,唯有此才能去其弊也!
第三大部分便是表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之贤人尝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读圣贤书,效古人行圣贤事,居于其位便谋其政,纵有险阻,臣肝脑涂地也要誓除污垢,还一县之清明,以上报陛下知遇之恩,下抚黎民。
看上去乐大人写的这封奏疏又有几分《出师表》的味道,与乐大人此前的那一篇奏疏前后响应,正如前、后出师表那般。这虽然不是八股文,但和后世唤做官八股的文章极为类似,总之古时的奏疏大致的格式就是这个模样。
这奏疏是写给官家的,同样也是写给嘉王殿下的,全文中所有的话都抓住了一个钱字,国家养官豢兵、官家玩乐修建艮岳皆需要钱,可以说将徽宗赵佶与嘉王二人的心攥的死死的。
除了给徽宗皇帝写奏疏外,乐大人还给梁师成、王黼、以致于陈御史写信,讨一个可以合理插手市舶司事务,又能整治杭州商贾的官衔。算是为公,也算是为私。
乐大人这封奏疏是以钱塘知县名义发出的,但走的却是嘉王的路线,一来是奏疏走得快,二来向嘉王殿下表忠心,自己是嘉王殿下的人,抱好这条大粗腿。
若是走正常奏事路线,非报急报变之类的大事,这封奏疏要递到皇帝面前不知道要多少时间,甚至有可能落到蔡京的案上就被烧成了灰,毕竟基中涉及到王汉之,王汉之又是蔡京举荐之人,眼下御史言官这一块己经被王黼、王安中所掌控,免不得被二人弹蔡京一个用人不当的罪名。
七月十日,新任两浙路廉访使赵约赴任,除了新官上任以外,更是奉了朝廷之命调查乐天奏疏。
乐大人虽说是向上告了状,但朝廷自有监察机制,更不能偏听偏信,正好前任两浙路廉访任期己满,这赵约做为继任补缺。
两浙路廉访使赵约到任杭州,一见杭州城沿钱塘县界被乐大人挖得乱七八糟,还见钱塘县衙差伇在路上设卡收税,又向杭州城百姓问明原因,确认那余杭商人胡岩山有鼓动钱塘士绅搬离钱塘,被乐大人缉拿,后被王知府开脱之事,又着王佐问明走私出海一案……总之,将乐大人到任钱塘以后所有的案了查了一遍。
随后,赵大上向朝廷奏疏,就没有什么事了。
朝廷对乐大人虽然有了任命,全却没有下达,直到赵大人奏疏到汴梁,朝廷才将乐大人的任命发了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拦御驾告御状大抵都是戏文里的说辞,在清之前历代皇帝中有不少人甚至一生都未曾出过宫门,哪里会有什么拦御驾告御状的说辞。
倒是清朝初年的几个皇帝经常出巡,拦御驾告状之事才多了起来,康熙皇帝对拦御驾者常予优容。到乾隆时,拦御驾则要冒很大风险,往往因“冲撞仪仗”罪受到惩处。嘉庆以后,很少再有人拦御驾,告御状者大都改为京控。
看到有人拦钦差大驾,似乎是要告状,使得不少官员心中有些胆怯,说实话当官的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哪个没有点破烂事儿。
只见那领头叫喊的是位老者,随即只听其说道:“小老儿有话要与钦差大人说,自乐县尊到任钱塘以来,明察秋毫断案如神,保境安民无苛政傜伇加派,实乃清天在世也!不料乐县尊被陷入狱,更有流言直指乐公,小民等日夜为乐公忧叹。今见钦差老爷前来,本非有意搅扰,只求钦差老爷能上达天听,着朝廷还乐公一个公道,褒奖忠良贤臣!”
那老者话音落下后,旁边的一个百姓也是开口叫道:“是啊,钦差老爷,小人幸得乐公明断事非,才洗清冤狱,如今乐公却蒙不白之冤,实让小人痛心,小民求朝廷还乐公一个公道!”
“请钦差老爷上达天听!”
在二人声音落下后,码头上一众百姓俱是硊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高呼声此起彼伏。
话说有官员离任时,故意着治下乡绅送上万民伞、青天匾做做样子己经是官场上不成文的套路,在大宋官场甚是流行,为了充场面,一次常常需要动员数百百姓。史勾当官目光四下扫视一番,这硊下的百姓足有数千之众,显然不像是蓄意做作而成,便是动员百姓也不可能一次动员数千之众。
史勾当官能替嘉王打理皇城司,自然不是寻常人物,眼睛又是何等的毒辣,常常能透过事情的表面看清内里的构当。他知道眼前这场面意味着什么,代表着民心与声望,大宋能达到这般程度的官员,莫不是本朝有名的贤臣。
便是帅、宪、漕、沧与杭州府衙诸多衙门主官,对乐大人心中也是有些嫉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乐大人本人也很是意外,显然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安排的,但乐大人心中却是明白,这与此前自己散布的流言有着莫大的干系。
乐大人主政钱塘,钱塘县百姓得的实惠最多,自然舍不得乐大人离去。退一步来说,今天做了挽留乐大人的举动无果,乐大人被去职,但在钱塘留下的莫大官声,怕是继任的县尊也会心存忌惮,不敢在钱塘任上苛政虐民。
世间真没有那么朴实的人,钱塘士绅百姓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诸位乡亲请起!”史勾官说道,又安慰钱塘一众百姓道:“本官来钱塘宣旨,更是代表官家来安抚、嘉奖乐知县!”
听到史勾当官这般说话,钱塘一众百姓立时欢呼雀跃。
“钦差老爷,您要为小民做主哇!”就在这时,忽又有数十号百姓走了出来,远远的朝着钦差大人硊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有拦钦差告状的?诸府司一众老爷们心中齐齐想道,不知是哪个衙门哪个倒楣鬼摊上了事。
这叫冤声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史勾当官知道自己不能躲避,轻挑眉头问道:“尔等有何事,速速报来!”
只听那为首的百姓叫道:“钦差老爷,我等俱是余杭的百姓,小民寻常以做些小买卖为生,却不料钱塘乐县尊在余杭、钱塘两县交界通道设卡收税,使的小人一家生活难以为继,故请求钦差老爷为小民做主,着那乐县尊将税卡除去,给小人一条活路!”
“钦差老爷,钱塘县衙对钱塘县境内余杭人置办的产业皆加派名目课税,小民实在不堪所扰,还请钦差老爷与我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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