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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从衣袖哪里掏出一把檀木算盘,边走边拨起了珠子。
只是还没有算明白,刚走到宫门口,那算盘珠子就被马背上的人给吓乱了。
陆楹拉着缰绳朝他打招呼,她清了清嗓音,学着用长公主那样温婉轻柔的声调说:“张尚书。”
……
程峥在政事堂接见裴邺。
裴邺这个人是个笑面虎,能令朔东十五万兵士心服口服的,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随和。程峥今日没有准备,应对得心焦力瘁,使劲儿地给郑昌使眼色啊,才打着岔把裴邺给送出宫去。
人一走,程峥疲惫坐在椅上。
内侍替他擦着额前的汗,被他一把挥开,拿起面前这本折子就砸下去,恼火道:“得寸进尺,粮食、棉衣、战马,朕都给了,他还要朝廷削减赋税,一开口就是三年!他这个口子一开,别的地方纷纷上书,朕是应还是不应?这两年又不止他朔东一处灾情频发,怎么就他难?什么看望胞弟,我看他是来进京打劫的!”
郑昌用眼神示意宫女端降火茶来,说:“也罢了,总归是用在正途上,也不算冤了这些钱。”
“朕何曾是心疼这些钱?”程峥道:“天下百姓是朕的百姓,别好像只有他们裴家心疼人,朕就是看不惯他们那摆不正位置的模样。”
说是这样说了,可程峥方才在裴邺面前半个字重话也没有,实在是出了裴邵这一档子事,他心虚的劲头还没有缓过来。末了,他陡然泄气道:“算了,让张吉跟他掰扯去。陆戎玉今日进宫了吗?”
郑昌颔首,“进宫了,岑指挥带着陆??公子熟悉差务呢。”
“熟悉什么差务,掌名籍只是个由头,让他到御前来当差。裴邵从前正是借着御前的路子与朝中各官员搭上关系,这既然是条捷径,就不要浪费了。”
郑昌从年轻帝王急不可耐的面容中看见了他的惶恐,迟了一瞬才应声,“是。”
裴邺离开政事堂,那张笑脸即刻就淡下来了。
裴邵牵着裴邺那匹马等在宫门外,兄弟两面对面站定,并未多言,裴邵把缰绳抛给裴邺。
这个时辰,城中不能骑马疾行,两人都没有上马,只是牵着缰绳缓慢走着。裴邵道:“朝廷和宫里开支大,半年前抄没武德候私库的那点银子还供着南边的战事,明年的国库就指着税银充盈了,你这一开口,朝廷损失的可不止是朔东一地的赋税,便是圣上应下了,户部恐怕也不答应。”
裴邺前脚才在御前说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跟裴邵知会,他就已然悉数知晓了。
皇宫里果然没什么秘密。
“不答应那就商量到答应。”裴邺说:“我弟弟险些把命搭上了,我多要点怎么了?”
裴邵沉默了一下,道:“朔东今年是不是格外不好过?”
裴邺抿了下唇,把缰绳在掌上多缠了两圈,说:“这两年都不好过,老天不赏脸,不止是大周境内灾情频频,四周的部落日子也难过,物资贫瘠就免不了要应对战事。朝廷又穷得连仗都打不起,朔东是有你在朝中周旋,户部那些人不敢短我们的军饷粮马,可他们拨给燕北的粮是一年比一年少。我们与燕北是比邻手足,一旦燕北御敌不力,最后要顶上去的还是我们,这两年朔东拿到的军饷,一半都分给他们了,就这样,也只是勉强。”
裴邵眸色也跟着沉下去。
裴邺道:“信里没有与你说这些,但实情你也能猜到一二,不提是因为没办法,朝廷的确拿不出更多钱来,逼急了户部那些官吏也于事无补,我们只能自掏腰包顶上,可实不相瞒,现在连我都穷得叮当响。”
“我知道了。”裴邵思忖道:“我想办法,让户部尽快签章。”
裴邺“嗯”了声,“趁热打铁,你那毒药也不能白吃。”
短短一程路,这已经是裴邺第二次提到这件事了,裴邵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到了裴府,刘翁早早候在门外,忙上前道:“厢房已经给世子收拾好了,午膳也备齐了,世子这一路舟车劳顿,先吃顿热乎的然后歇下吧。”
裴邺迈进大门,却说:“不急,进屋再说说话。”
裴邵正要往膳堂去的脚步一顿,“是父亲有话带到?”
裴邺扬了下眉,没有言明,只轻车熟路地往后院去。
裴邵原地站了站,落了两步才抬脚跟上。
另一边刘翁偷偷摸摸地晃过来,神情一言难尽,低声道:“一会儿……”
裴邵侧目,“怎么?”
刘翁的声音持续压低,“一会儿你收着点脾气,好好说话,求个情认个错就过去了,别硬抗着,啊?”
裴邵蹙了下眉,还没等继续再问,裴邺已经进到主院了。他没进正屋,而是拐角去了旁边的偏厅,厅堂中央站着他的禁卫,手里捧着个长条匣子。
裴邵认得里面的东西,是裴家动家法时用的鞭子。见到这个,和见到他爹没什么两样。
他垂目暼过,然后定定地看向裴邺。
裴邺已经坐下了,两手撑在膝上说:“你跪下。”
【?作者有话说】
大哥就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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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四目相对,堂间悄然无声,刘翁连气都不敢喘,回首给门外两个侍卫做了个屏退的手势,朝他们摇了摇头。
裴邵笔直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眼一垂甚至有几分上位者的傲然,“我服毒之前,给你们递过密信。”
言下之意,这事他打过招呼,谈不上自作主张。
裴邺笑了,他把脚一架,往椅背上靠,露出几分行军之人的桀骜来,“哦,你是说你服药前一刻才写完的那封信吗?密信快马加鞭抵达朔东的时候,你怕不是都醒了!”
裴邵面上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情,说:“大哥既然知道,就应该清楚没有大碍。”
“这是一回事吗?”裴邺抬目看他,“没有大碍你就能服毒,京中来信说你快死了,我这趟要不是来得急,本该抬口棺材来。”
裴邵却不跟他说了,转向刘翁:“刘翁,去把荀叔请来。”
“啊?”刘翁倏地紧张起来,“谁受伤了?世子受伤了?”
“我没受伤。”裴邺蹙眉,看向裴邵。
“大哥太久没见荀叔,竟然质疑荀叔的医术。”裴邵慢悠悠地袖口上的绳子缠好,眉峰微挑,淡然道:“我觉得,还是让他二人探讨探讨比较好。”
嗤,裴邺冷嗖嗖地挑了下唇,“你少挑拨离间,再说了,谁跟你说是为了这件事了?”
“哎哟,别吵架、别吵架。”刘翁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就是这两兄弟吵架了,从小就这样,好的时候特别好,吵起来又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让谁。刘翁转向裴邵,低声说:“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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