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国帝王似故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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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你不知倒也正常。”

姜含笑了笑,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只是暗一,不要怪我事先没有告诉过你,我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就像我容不得不忠之人,所以这相府里从头到尾,便只留忠心人的性命。”

“我不介意这些人以前如何,因为我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这些人成了我的人后,便只能是我的人,除非他死,除非我死,你可明白?”

暗一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单膝跪地:

“皇上虽于属下有救命之恩,但既然皇上将属下给了主子您,那么属下从此以后便只忠于您一人,只有您一个主子。”

“莫拦了,让他进来吧”

姜含转身进府,朝那门口的侍卫摆了摆手,放暗一进了丞相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若哪一日暗一真的背叛了他。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他无论如何都会要了他的命,不死不休。

相府新添了个人,据说还是曾经在皇帝手里当过差,效过命的。

十个人有九个人都喜欢看稀奇事,还有一个不是病就是瞎,看不成。

暗一以前影卫的身份,使他从来没正面接触过这么多的人围观,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

奈何姜含现在是他的主子,主子在前面走,他这个属下总不能在后边跟着跟着就溜了。

只是不自在是真的不自在。

若不是脸上还有之前当值影卫时的面具挡着,他怕是会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脸上的表情。

只偏生姜含还是个不怕热闹的,停了脚步,转头看他:

“暗一,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呢,不如……”

暗一咻然睁大了眼睛:“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愿意?”

姜含以前就想摘他的面具,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人之前是顾流笙的人,且死板的很,他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眼下……

姜含见暗一沉默不语,又瞧了一旁围着观望的属下,心思微动,笑道:

“开玩笑的。”

才怪。

姜含转身朝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他想做的事早晚无所谓,可是却是一定要做的。

强人所难不是他的作风,他要的是心甘情愿,所以现在,还不急。

暗一见姜含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松了口气,在旁人或惊讶或佩服的目光注视下,跟上了姜含的脚步。

没人知道姜含的相府里究竟有什么可怕又神奇的东西,使得同僚避之不及,帝王深信不疑。

尤其是府内姜含的院子,就是府中的人,也是不敢轻易靠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新来的,胆子是真的大!

暗一的胆子是真的不小,但是对于姜含院子里那些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之类,他却是一概不知的。

从影卫变成了明卫,还易了主,暗一一度有些恍惚。

自从领了命,他便只知道跟着姜含这个新主子,他走到哪,自己便跟到哪。

所以对于姜含将要去的地方即使一无所知,他也还是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去。

只是刚一靠近姜含的院子,暗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从院门口的守门人到院中来往的仆役,武功底子好的都远出乎他的意料。

“主子”

暗一低声叫住了姜含,神情有些紧张:“院子里的仆役,你可都认识?他们……”

“认识,”姜含伸手拍了拍暗一的肩膀,笑道:

“不要紧张,他们之前可是跟你一个主子,正好,现在也是一个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暗一显然是不相信姜含说的话,影卫里边,就走了他一个人。

再说,从看门人到小厮,再到侍者,这里边人那么多,都远超过影卫的人数了!

姜含就像是知道暗一在想什么一样,“啪”的一声打在他臂膀上:

“蠢不蠢!”

“你仔细看看他们的皂靴,再看不明白,你就收拾东西麻溜滚蛋。”

暗一闻言定眼去看,待看清时,心下吃了一惊:禁军!

暗一知道顾流笙将一部分禁军的调度全给了姜含。

可他没想到的是,丞相府中竟然也会有禁军的存在,还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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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妄议的。

但是姜含现在毕竟是他的主子……

“很纠结么?”

姜含推开房门,将一众府人都隔绝在门外,唯独跟着他进来的暗一与他站在房内。

“还是说,”

姜含没再管暗一如何,踱至桌前,倒了杯热茶:“你在担心什么?”

“主子将禁军挪作私用,会不会……不太好?”

暗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禁军不同于其他。

即使姜含两日没回府,房里的茶还是热的,可见这批人该是多么忠心耿耿。

“你怕我犯了帝王的忌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抿了口茶,觉得有些好笑:

“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将这些人挪作私用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暗一不敢这样说,也不会这样说。

“……”

“还要我哄你一哄才肯说话?”

姜含扶额,“我这是招了个闹别扭的小孩,还是招了个祖宗?”

姜含与平日里的姜含不太一样,走的近了会发现这人除了说话不饶人外,待身边的人还是极亲近的。

“不是”

暗一的耳朵有些微红,说到底面前这人不过是个少年,然而说的话却老成地让他不能反驳。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小孩还是不是祖宗?”

看着暗一微红的耳朵,姜含明知故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不是,”暗一下意识地反驳,却不想抬眼便看见那人眼里明显的逗弄:

“……主子?”

“不逗你了”

姜含怕将人逗毛了,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那些是陛下调进相府的,至于挪作私用自然是算不上的。”

“……嗯”

姜含没再与暗一说顾流笙将这些人调进相府究竟是做什么用,暗一也自然不会去问。

因而房里一时间竟然有些安静的异常,姜含看了看暗一,见人避开他的视线垂眸不语,拧了眉毛。

这人倒是有趣得很。

之前恨不得撬开他的嘴都问不出一句话,现在认了主后时不时话有些多,难不成是对主子才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算是平白无故得了个宝了。

“阿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想了想,冲门外喊了声,待一眉目清朗的男子推门进来时,朝他笑道:

“阿叶,你吩咐底下的人去将隔壁偏房收拾一下给暗一,顺便交代下去,那房里的吃穿用度一律照着我的来。”

暗一朝那男子看了一眼,只见他原本温温润润的笑容在姜含的话说完时僵了一下,继而很快地恢复。

“阿含,你待这新来的这么好,可是让我都有些嫉妒了。”

那男子话虽是与姜含说的,但视线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暗一,隐隐带着敌意。

姜含听得男子这话摸了摸鼻子,挑眉看他:“怎么?我待你还不够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觉得阿含对别人也好,倒显不出对我的好了。”

魏叶安边说边打量着暗一,嘴角的笑越发温润。

对于男子的话,姜含只是听听就过了,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然而暗一却是听出了他话里话外,带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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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的相貌是顶好的,莫说男子,就连女子都不一定能比得上。

结合这个男人对他的敌意,那么现在这个男人对主子……

前有帝王情愫不明,后有此人对他敌意满满。

帝王原是他的主子时他是不便妄议的。

可现在姜含是他的主子,这男人若是真的对姜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怎么着,也得将其扒下一层皮来。

暗一的心思活络,但在旁人看来,却只是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魏叶安见此也不说话,心里头的思绪纠缠不清。

他原本以为只要进了丞相府,拐了姜含是早晚的事,反正府里头丫鬟又少,姜含这么些年也没见得对哪个女子上心。

可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叫暗一的人,上一个主子是那皇帝不说,在丞相府还与他享有同等的权利地位。

尽管这人跟个木头似的,但还是莫名地,就让他有些吃味了。

至于姜含,他现在可不觉得暗一是个木头,他甚至看得出此时暗一对魏叶安有了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这敌意被暗一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不仔细看怕是很难看出来。

但是啊,却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姜含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按理说这两人第一次进面不该是如此才对。

怎偏偏都如此不容对方?

没错,不仅暗一,就连魏叶安的心思变化姜含自然也是有所察觉。

不然这么多年朝堂上的波涛暗涌岂能让他完好无损至今?

帝王的维护不假,可他若没有点真本事,如今的位置又岂能坐的那么安稳?

只是此时场面一度有些过分的安静,房里这一个两个此时竟然都有些不管不顾地,任由这种气氛发酵下去。

姜含的眉心有些疼,于是抬手捏了捏。

暗一在那些影卫中大约是最得陛下器重的一个了,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了自己,还是在与他那二哥瞒着他换了他的海棠树后。

对于顾流笙将暗一给了他的缘由,姜含心中是透亮的。

一方面是这么些年陛下身边的人也只有暗一在他面前混了个眼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方面是那个年轻的帝王还将他当做年少的孩子在变相地哄他消气,死物不能劝慰,便送了个活人来替他道歉。

那被他与姜华云联合毁掉的海棠于姜含而言意义深重,由此生的气哪里会是那么好消的。

只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姜含却是下不了狠心怎么着的。

一来二去,由于暗一这个死心眼护主的在他遇到什么危险救他几次,姜含对他的怨怼说不定也就连带着渐渐消了。

真不愧是能当得帝王的人,一方面拖姜华云下水,一方面又只洗白自己。

且不说往后暗一会如何影响他,就单论眼下,这死心眼护主的人就已经让他下不了什么狠心了。

再说魏叶安,早些年对他可是有着救命的恩情。

虽然他对这人之后死赖着他的目的,以及怎么也查不到的身份来历有所顾忌。

但这人这几年却也是没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相反,这魏叶安事事以他为先的做事原则,让他也不好说什么赶人走的话来。

因而这么些年这丞相府除了他便是这魏叶安支配人的。

莫不是魏叶安独一无二的独惯了,一时间接受不了有个人跟他一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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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相府自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个人的相府,魏叶安即便对他有恩,也不能干出越俎代庖的事不是?

“阿叶”

姜含示意魏叶安坐下,抬手给他也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暗一是陛下送给我的,我不能亏待他,再说你这三年来进出相府都来去自如的待遇可都是旁人没有的,眼下再插手我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魏叶安抬手喝下姜含给倒的那杯茶,微微垂眸:“我知道了。”

姜含给底下的人立的规矩其实并不多,但是却很死,容不得手里的人坏了半点。

忠且忠于他一人是一条,另外一点就是容不得这些人窝里斗。

会窝里斗的人身上最容易带的东西就是不确定性,这些不确定因素最终还极有可能会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和事情的走向。

魏叶安对暗一如此外露的这种不容他的情绪,让姜含觉得受到了挑衅。

魏叶安是自愿留在相府的,虽然不是姜含手底下那些使唤的人,但多少也会顺着姜含的意。

相府的人都当他是姜含的半个朋友,可也就他自己知道,姜含对他的态度不过是念着之前的恩情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他何必为了这个人平白惹了姜含恼他。

“抱歉,是我失礼了。”

魏叶安抬手向暗一作了个揖,态度与之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魏叶安能做到这份上,是让暗一没料到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姜含似乎并不喜欢下面人闹出些麻烦事,念及此,暗一也就平平淡淡应了一声。

暗一在外人面前永远都不是个多话的,能应一声已是不易。

魏叶安瞧见这么个寡言的人出声应和诧异了一瞬,下一秒视线却胶在他手中拎着的东西上。

半晌-

“我去差人收拾厢房,”魏叶安走近暗一,伸手在他面前:“顺便将药给阿含煎了送来。”

暗一下意识看了一眼姜含,见他并没什么异议,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药。

这种东西哪里是能随便经人手的,可主子对于这人将药拿去煎竟半点异议都没有。

暗一瞥了一眼伸在面前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手型也好看得很,连茧子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般的人,亲自为主子做这种伙计?

暗一的视线忽而一凛,却是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人已经推门而出,还贴心地顺道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当真是贴心的很。

暗一的眸子微缩,这魏叶安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知道这药是给主子的。

而且那手乍一看掌心指腹均无半点茧子,但细看之下食指与中指之间的却是有些薄茧的。

这茧子的长处有些不同寻常,但思考一番不难得知,那些惯用暗器的杀手,手上茧子的长处,也正好是这般不同寻常。

暗一直觉魏叶安并不简单,留在姜含身边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阿叶前几年从宫中刺客手底下救过我,后来他就留在了相府。”

姜含眉心微蹙,看见暗一眼中的疑惑叹了口气:“阿叶对我很好,尽管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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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什么东西,但这些年阴差阳错欠下的救命之恩却是不少。”

“我猜不透阿叶为何要留在相府,可恩情是要还的,虽说这几年是他在照顾我的生活。”

“他又没做什么不利于我的事,且平日里衣食住行往往都安排的毫无差错,往日恩情无以为报,我现在哪有赶他走的道理。”

姜含觉得自己说着说着便有些为魏叶安开脱的嫌疑了,不经意间抬眸看了暗一一眼,瞧见他面具后的眼睛所露出的神情时顿了顿。

“暗一”姜含挑眉:“你很不喜欢魏叶安?”

原来那个男人叫魏叶安。

暗一毫不掩饰,颔首承认。

对主子坦诚也归属于忠诚的一种,况且对于这个事实他并不想隐瞒。

若不是三年前他并不在宫中,救了主子的事恐怕也轮不到魏叶安。

这魏叶安对主子的心思太过于复杂,恋慕与独占欲就已经不得不防,更何况其他一些未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实你不喜欢魏叶安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时胳膊却忽而顿了一下。

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自顾朝着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去。

“阿叶他一直都待在相府里,而你要护卫我的安全,自是要随扈在身边的,我又不常回相府,所以说实话你们能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姜含的话从屏风后面传来,暗一暗自思量,心里便有了计较。

确实如此,与其说相府是主子的府邸,倒不如说主子在侯爷定国公府的院子,更像是他的府邸。

他与魏叶安那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也就意味着主子与魏叶安见面的机会其实也屈指可数。

暗一原本是松了口气的,但方才魏叶安伸手朝他拿药时理所应当的表情,此时却倏然闯入脑海。

暗一面具下的表情有些古怪,继而扭头看向姜含的方向。

硕大的屏风遮挡了视线,完全见不到它后面那个位高权重的少年的身影。

可暗一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他忽然记起与这主子初次相遇时的情景来了,那时主子也是像这魏叶安一般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指使初次见面的他端茶倒水,面无异色。

这是主子的本性,陌生与熟稔之间的界限不是取决于相识时间的长短,而是取决于这人是否入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明见不着多少面,偏还这般熟稔。

他可不信那魏叶安本性也是如此。

由此可见这魏叶安,真真是个会投其所好的。

可魏叶安是否投了主子所好,暗一现在却是不好妄下定论。

主子在某些极为重要的方面信任这魏叶安,却并不代表魏叶安这个人就能得了主子信任。

就连他这个贴身随扈,他觉着主子都不是完全信任着的。

一人于另一人而言,不是越忠诚所能得到的信任就越多。

信任与这其中的忠诚有关,但更大的决定因素,取决于另一人的性子是不是个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姜含不是个会轻信别人的人。

“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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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屏风后面传来衣料撕扯的声音,暗一怔了一下。

这整个房间也不过他与主子二人而已,难不成有人能隐匿气息悄无声息地避过众人潜进这房间!

“主子!”

行动快过思维,暗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屏风后面,手中的剑已半出鞘,气势凌人。

“……”

“……主……主子,属下听见声音,以为有人……行刺。”

暗一收了剑入鞘,垂眸不敢看面前的景象,耳根微红。

姜含将手中被扯成两绺的白布扔在软榻上,松了紧皱的眉,起身从榻上下来,甚至懒得拢一拢凌乱的衣衫。

哪怕一侧肩上衣领滑落臂弯,以至于露出大半个肩膀

“抬起头来,看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见那人就在屏风边直直的站着,低着头就是不出声,姜含气笑了:

“方才那般慌乱地闯进来,现在却如此待我,难不成我这躯体丑陋至极,让你这般难以入眼?”

暗一的脖子红了一片,别过头不看他:“不是。”

“哦?”

姜含扯了扯嘴角,打趣道:“你这明显是嘴不对心呐。”

姜含知道面前这耿直又有趣的男子没有撒谎,可他不大喜欢这人动不动就敛眸沉默的寡言模样。

方才入了这屏风后头,褪了衣衫便瞧见后肩上那些个红紫指痕。

他原是不打算让这个人知道,他自己上任第一天对自己主子干的那些“好事”的。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这人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

暗一眼中情绪几经翻涌,突然砰地一声膝盖落地:

“请主子责罚!”

姜含听着骨头与地面相碰的声音牙都是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眉心一蹙: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疼?”

暗一低着头沉默不语。

暗一之前做的影卫那一行当,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与那些比起来,现在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同样的道理,暗一之前打得上交道的,与他差不多都是一类人,不说皮糙肉厚又抗揍。

但最起码也不至于像姜含这般,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的贵侯公子,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

稍大些偏还是个谋略过人的少年奇才,一朝入朝便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一当时扣住姜含肩头时力气不大,但也绝不算得上小。

姜含这个人没把心性养的不可一世,但那身体却是真的没受过丁点疼苦的。

暗一知晓这些,方才又瞧见姜含肩上留下来的那些青紫,这才察觉之前扣住姜含的力气对于姜含本人来说确实是大了。

第一天上任,就把自己主子伤了,这让暗一心里的愧疚跟自责更甚。

其实姜含当时没察觉,回了府进了门,使上胳膊时才发觉隐隐有些不适。

不过好在只皮肉青紫,根本碍不着骨头,所以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其实也并无大碍。

扫了一眼态度极其诚恳又端正地单膝跪地请罪的人,姜含无奈地以手盖眼:

“上个药不出三天便消了,我责罚你做什么?”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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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皱眉,暗一虽然不完全是个木头,但这性子还是得给他改改。

要不然他以后使唤起暗一来,肯定使唤的不顺手,还平白让自己招不必要的气受。

姜含搓了搓指尖道:

“你之前便总是这般,不是我的人我说话你不听也就算了,现在成了我的人怎么还这样气我?”

对暗一这样的人,还是得多费些口舌循循善诱才好,若以后还是这般,那他还不如不接收这所谓的随扈。

见暗一听了他的话有所松动,姜含长轻快道:

“若是真觉着这是你的罪过,便起来帮我将这纱布缠上,省的一会儿这药膏蹭的衣服上到处都是。”

也许是姜含的话起了作用,暗一抬头看着姜含微皱的眉,从地上起身:

“谢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谢我,你少用沉默寡言当盾牌来气我就好。”

姜含轻哼了一声,像只高贵又傲娇的猫主子。

暗一瞳孔猛缩,不再看姜含,心里却在暗暗思量。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嗯”

言语至此,通过之前话里行间的意思,暗一多少也知道姜含不喜欢他用沉默来当做应答。

此下话虽少,却是给了姜含一个实实在在的回应。

早膳没用,一会午膳该吃什么,就该着重思考了。

姜含是个极其注重口腹之欲的人。

也是个极会享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见暗一俯身拿了那纱布过来,姜含索性转身又坐回了榻上,垂眸伸手,俨然是等着人服侍的姿态。

暗一站在榻前,也站在姜含面前,因姜含伤在肩侧,两人一坐一站,倒也是方便了暗一手上的动作。

暗一伸手将柔软的纱布敷在少年右肩肩侧那些抹了药膏的青紫指痕上。

俯身垂眸,一手扯着纱布一头从少年胸前斜穿而过,竟是探入了左边整个未落的衣衫内。

暗一原本心思很是正常,却不想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魏叶安来。

更是想起了这些年那些零零散散的,别人不敢传开的,关于面前他这少年主子的传言。

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手背蹭到一片滑腻肌肤的同时,鬼使神差地僵住了。

本来若是被碰的人和碰的人都不甚在意,这也没什么。

可偏偏暗一心思跑偏的同时还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在那一刻突然颤了一下。

暗一的手臂僵硬至极,他手底下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一刻衣袖突然被人抓住,却是虚弱无力至极。

此时的暗一觉着他还不如跪着请来一通责罚。

像以前一样,任务不利便自己去领了罚,一切公事公办倒也来的轻松些。

哪里像现在。

暗一突然觉着自己现在这主子有些棘手,而且颇像是个烫手山芋。

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暗一让自己尽量忽略那只抓着他衣袖的手,垂眸一手将纱布从面前少年的左腋下穿过。

另一只手从肩上扯了另一头,两头交叉来回缠绕了几圈才打了个结系上。

暗一在这期间没敢抬眼,因此自然也就错过了他少年主子此时不太正常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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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以前从来没觉得给人包扎伤口缠纱布是一件难事。

但今天他突然就觉得脸有点疼,像是被人啪啪打了两巴掌。

相比于少年模样的姜含来说,暗一身量要显得修长高大许多,他一俯身就把能少年模样的姜含挡了个结实。

整个人被罩在怀里的姜含抓住暗一衣袖的手又紧了紧,指节用力到泛起惨白。

因着暗一的不自在,这期间又难免碰到过姜含好几次。

在这触碰的期间暗一能感觉到自己这少年主子身体颤的厉害,联合那些传言,暗一更觉脸色发烫。

场面一度有些暧昧不清,待暗一包扎好直起身时,不仅耳根脖子红了个通透,就连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主……”

暗一站在床榻前不敢抬眼看姜含的脸,低着头盯着姜含仍旧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张了张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一声“主子”还没唤出来,原本抓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忽而就松开了。

暗一下意识抬起头,就见姜含垂眸低头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并不高兴。

还不待暗一再想说什么,就听见姜含薄唇轻启,冷声到:“出去!”

从之前的小丞相,到现在的主子,暗一见过面前这少年巧舌如簧,见过这少年怒目而视,也见过这少年言笑晏晏……

可他从来没见过少年这么生气的样子。

没有摔杯掼盏,也没有声言厉疾,更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冷声让他:出去。

暗一没说话,耳根脖子上泛起的红已经退的干干净净,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转身出了房门。

确定人已经出去了,姜含抬起一只手去按另一只手,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整个人颤抖着身子从榻上滑坐到榻下的时候,姜含咬破了嘴角,红艳艳的血珠冒了出来,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年了,他这蛊毒到底是又发作了。

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心脏处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可他却连抬手去按的简单动作都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从身体更深处漫上来的那种奇怪感觉,不疼,却像是被羽毛不停撩拨一般的难受。

姜含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苦,唯一受的一次皮肉伤还是跟三年前的那一场宫中行刺有关。

除此之外事事顺心,处处得意。

但只有姜含自己知道,他身体里还埋藏着一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毒发了。

之前这只蛊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自己也就没怎么当回事,可他没想到今天,这蛊毒发作了。

不,不止今天,三年前他刚拜相的时候,这蛊毒也发作过一回,只是症状不尽相同,也没有这么强烈罢了。

那个时候魏叶安就在他身边,也是那次通过魏叶安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体里面还藏有一只蛊。

下蛊的时间几乎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是魏叶安把了他的脉告诉他的,在此之前有不少御医都为他把过脉,但没有一个人能把出来他身体里被人下了蛊这一事。

魏叶安懂医,也懂蛊,这是为什么姜含让魏叶安这几年在相府随意进出的缘由。

魏叶安对他的救命之恩,不止在一件事上。

魏叶安告诉过他,在真正找到解毒的方法前,蛊毒发作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

忍。

每次发作症状会有所不同,但随着发作次数的增加,他会越来越畏寒,身体也会越来越差,但不能妄图用真正解药之外的东西来压制毒发。

否则,适得其反。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魏叶安跟姜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姜含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方才将暗一赶出去,也正是因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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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只是单纯的蛊毒,毒发时疼就疼了,他也能受得住,说不定也不会瞒着他二哥他们。

但但坏就坏在这蛊毒不止是让他疼。

这些年不是没有心怀不轨的人给他下过类似合欢的药,可没有哪次比这次因着他身体自身毒发的原因,来的更让人难以忍受。

姜含生平第一次对给他下这蛊毒的人动了怒,这是他第一次控制不了一件他想控制的事。

偏偏这事还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少年的黑眸因为难耐充溢着水光,可那水光之下却是想将幕后黑手撕个粉碎,扯个稀烂的凶狠和怨恨。

许是因为怒火压抑了部分燥热,四肢百骸涌上的难耐竟稍稍退散了些,只剩下浑身无力跟心脏处尖锐的疼痛还在作怪。

坐在榻下,上身无力地伏在榻上,姜含偏头眯眼试图透过屏风看向外面,想知道被他喝着“出去”的暗一还在不在。

肯定是不在了吧,毕竟暗一对自己的主子唯命是从的紧。

让他出去,他肯定是听话地真的出去了的。

动了动手指,姜含突然扯了一下嘴角,轻嘲出声。

现在的他可真的是有够狼狈的,连动动手指都觉得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膳未用,这午膳的时间也快到了,小厨房那边也快来人了。

哦,隔壁厢房怕是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难免会有人来禀报一声。

到时候若是被府里的人瞧见他这个样子,可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含觉着自己有些魔怔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身上燥热难耐跟心脏锐痛尽退时,姜含怔了一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忽然松了一口气。

可房里除他之外空无一人,安静的有些可怕,垂眸拉上垂落臂弯的衣领,目光扫过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纱布,眼神复杂。

当时他就不该涂什么膏药,管他多少时日消散,也不会有现在这种麻烦事。

呵,真是有意思得很。

整好衣袍,理好情绪的少年推开房门,依旧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南国小丞相。

没有不可控制,没有狼狈不堪,也没有什么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含以为是这样没错,可是站定后,瞧见门前直直的跪着的人时。

他还是没能忍住崩了所有的表情,伸手弯腰去拽这人起身。

“你这是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主子责罚。”

“你先起来。”

“属下不敢,属下惹了主子不快。”

姜含默然,松了拽暗一起来的手,直起身,垂下眼帘看他: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今日是我身体出了问题,不想让旁人看见,一时情急才让你出来罢了。”

暗一却误解了姜含那一句“身体出了问题”,眼神有些微妙。

只听他道:“南国虽不盛行男风,但喜欢男子也不能算是身体出了问题,这是自然……”

“暗一”姜含打断了暗一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方才只是毒发了。”

姜含没想到暗一会想到这个层面上,眼神有些暗,但他话也止步于此,不会告诉暗一他究竟中了什么毒。

暗一果然问他中了什么毒,姜含没说,只是告诉他已经在解了,不必过于担心。

暗一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目光依旧有些复杂地看着姜含:

“其实喜欢主子的世家公子有很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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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抬手扶额,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将暗一拽了起来:“你倒是说说,如果什么?”

暗一道:“如果有一天主子有了这方面的心思,请务必告知属下。”

姜含一愣:“怎么?怕有那么一天我吃窝边草,祸害了你?”

“属下……不怕。”

暗一吞吞吐吐半晌总算是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话音未落,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耳根脖子又一次红了个通透。

之前暗一还是帝王影卫时,姜含第一次见这人便觉着这人是个死板忠诚得极有趣的属下。

他看人的眼光几乎没有出过差错,但对于这暗一,由着之前的相处可见除了偶尔话多,某些方面死板又执拗这些是没什么猜错的。

只这容易瞎想,瞎想时还容易害羞,害羞时耳根脖子还通红是个什么意思?

暗一见姜含垂着眼帘半晌,也不说一句话,心里以为他不相信。

“真的,属下不怕,就算,就算……主子真的想要属下……也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没被掉包吧。

姜含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男人扭捏地说着小姑娘才会说的话。

“以身相许?”

姜含觉着他自己的脑子也跟着抽了,嘴一秃噜这风流话就出了口。

“嗯”暗一偏过头不敢看他眼神微闪,耳朵脖子红得更甚:

“属下到底比那些世家公子忠心,不会惹主子伤心。”

“得得得,你是随扈,随扈懂吗?”

姜含摆手,扭头往房里走,世家公子好男风,但都是风流的人,忠心什么的想都不用想。

但暗一这自荐枕席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来来回回,进进出出,姜含觉着自己就像这进出房间一样,是个来回折腾的命。

看着跟着进来的暗一,姜含搓了搓手指:

“之前突然毒发我也有些慌,语气重了点,你别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

“你若怨我,我自是认了的,”姜含打断暗一的话,拉他坐下。

暗一下意识又要说“不敢”,却忽而想起方才拉他他却不起时,面前这人松手垂下眼帘的模样。

真正跟着面前这人到现在为止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可他现在最怕姜含的,除了在屏风后面那种不气不恼却冷漠无温的模样外,就是他松手垂眸敛笑的模样。

暗一乖乖地坐下,乖乖地接过姜含递来的茶。

姜含这才坐下,对着暗一道:

“我这个丞相当得有些太过如意舒适,话有时虽说不留情面了些,但好歹存于太平盛世,同僚又难得都是些公私分明的人,所以得罪不来人,也结不来什么仇。”

“因而在你之前我身边并没有什么贴身侍卫,暗卫随扈这类的人跟着。我知道如何御下,可却不知该以什么方式与亲近些的属下相处。”

“虽说你是我的随扈,但更多的时候,我更希望尽可能拿你当成朋友来待。”

“我需要一个随扈的绝对忠诚,可我不需要这样一个绝对忠诚的随扈敛了本性,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也顺便提醒我,他只是一个不会逾矩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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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知道暗一其实是个聪明的,见人盯着他看,也不说话,挑眉:

“我说的你可听懂了?”

暗一点头:“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

“若是主子哪一日需要的话,务必告诉属下,”

暗一目光紧紧地盯着姜含,耳根红了又红:“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托。”

姜含看着暗一红着的耳朵,嘴角抽了抽,得,他这半天纯属浪费口水了。

收了心思,姜含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不着边际,又没什么根据的事。

姜含收了玩笑的心思,面色显得有些严肃:“暗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一不明所以,却是放下手中的杯子起了身:“主子有何吩咐?”

“我饿了,你去厨房传个话吧。”

“……”

暗一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从他还是影卫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小丞相的脑子与旁人的不太一样。

旁人觉着重要的事这位从来都是笑笑就过了,旁人觉着小事一桩的事这位偏偏就还喜欢一脸严肃的吊人胃口。

临出门一脚,人家还乐呵呵来了句:“找不到地的话随便差个府仆去也行”。

那让他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暗一本想回头看一眼姜含此时紧闭的房门,但忽然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迎面扑来。

脚下一顿,暗一猛然抬起头,看见来人时皱紧了眉头。

“啧,看来你跟我讨厌你一样讨厌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色温润的男子脸上的笑容亲和,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顶一的恶劣:“阿含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属下。”

暗一眯了眯眼睛,他并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流。

魏叶安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暗一直窝火,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下面的话可就不止不是好话那么简单了。

“让我想想看,阿含方才撵你出门是因为他毒发了吧?真是可惜,第一次毒发的时候我在阿含身边,这第二次让你撞见,却被阿含赶了出来,真是……”

眼见人周身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魏叶安嗤笑一声:

“哦,对了,你原来是宫里的影卫,所以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阿含他啊,不喜欢血腥味。”

见暗一一愣,魏叶安极尽讽刺:“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今日才来,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魏叶安对暗一的敌意很大,暗一对魏叶安影响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暗一此时却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些事,他只关心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子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主子明明说毒已经在解了,但结合魏叶安的话,今日是主子第二次毒发。

有什么毒是一次不能解完的,又有什么毒在解毒期间还能第二次毒发?

暗一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他知道的那么简单。

魏叶安没料到暗一的关注点在这,听他一问,脸上的笑意却是猛的消失了个干净:

“这件事我劝你最好不要声张,以后可别说我没告诉你。”

“为什么?”暗一沉声道。

“为什么?”

魏叶安冷笑一声:“阿含中了毒这件事除了阿含本人跟下毒的人,只有你我知道,若不是你今日正好撞见了,阿含肯定不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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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叶安又道:

“我会告诫你不要声张当然也不是处于好心,我只是知道阿含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暗一陡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薄唇紧抿。

魏叶安看着觉得有趣,压低声凑近了他:“而且你主子身上的毒,可能也就我有办法解了,你要是惹我不高兴……”

魏叶安话没说完,但话里边的意思不言而喻。

魏叶安虽然生的眉目清朗,给人的感觉也温温润润的,但暗一知道这不过是他放在人前的假面罢了,拿他主子身上的毒来威胁他的话,哪里是一个真正温润性情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魏叶安这人城府极深,而且深藏不露。

眼下说这种话,也不见得对主子有多真心实意。

一念及此,忽然听魏叶安道:

“叫暗一是吧?”

魏叶安朝暗一笑了笑,眼角瞥过他手中紧握的长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暗一啊,且不说你能不能胜过我,就单看在这相府院子这一层顾忌上,你这剑,可就拔不得。”

魏叶安诚是个会算计的,若是叫这府里的旁人看见他们这般,一个冷着脸一个笑着脸对峙而立,任谁也不会说那个笑着脸的是挑事的人。

但暗一也不是一般人,除了在姜含面前,跟旁人说的话最多也超不过三句,面对魏叶安故意找事的做法,干脆不搭理。

“啧,不愧是阿含看上的。”

魏叶安撇了撇嘴,一句话说的满是深意。

暗一听着他笑里藏刀的话也没见得有太大反应,他不想再与这人费什么话了,有件事远比这魏叶安重要的多。

“厨房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你可以不用去了。”

擦肩而过之时,魏叶安突然出声,看与自己比肩而立却又背道而驰的面具男子僵住脚步,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先来后到,先来后到,暗一啊,你总该明白先来的总会比后到的多得到点东西。”

暗一下意识地又握了握手中的剑,忍住了一剑捅了这人的冲动,回头看他。

他原以为魏叶安说这话时,面上多少会带着些得意的笑,可让暗一诧异的是魏叶安笑依旧是笑,但面上的表情却与得意沾不上一丝丝的边。

反而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掺杂了各种情绪的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暗一拧眉盯着魏叶安,他猜不透魏叶安对主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横竖这人都该防着的。

但最重要的还是主子,况且他也并不想再与这口腹蜜剑的人浪费口舌。

心里怎么想的,暗一也就怎么做了。

转身,再次与魏叶安擦肩,朝着这相府主人的厢房走去。

“你对阿含可真好。”

身后传来魏叶安温温润润的低笑,只听他道:“只是可惜阿含的心太小了……”。

暗一眉头紧促,却是没停下脚步。

魏叶安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而且话里有话,目的是什么他不想去猜,但这人总归不会对他说出什么好话来。

不去管魏叶安,暗一伸手推门,却不想手刚碰到门上,便从里边被人打开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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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的目光扫过面前保持着推门动作的暗一,又扫过后面准备跟着暗一进门的魏叶安:

“没打起来吧?”

暗一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魏叶安就上前一步,笑着道:

“怎么可能,我们就是随便聊了聊,再说了,我可不敢欺负你手里的人。”

“哦?”

姜含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暗一身上:“阿叶说的是真的?”

暗一看了魏叶安一眼,沉声道:“真的。”

“我就说嘛,”

魏叶安摸了摸鼻子,对姜含道:

“虽然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但有阿含在,我不会跟他动手的,放心吧。”

姜含嗯了一声没说话,只听魏叶安又道:

“阿含啊,午膳的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能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伸手将房门全部打开来,把路让了出来:“进来吧。”

魏叶安蹭饭已经蹭出了习惯,他一开口,姜含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魏叶安进门的动作一愣,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不安。

他差点忘了三年前的约定。

今日姜含毒发了,那么三年前的约定……

魏叶安进门后,姜含让暗一也进了房门。

魏叶安心里想着事,进门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暗一本身不是个话多的,就更不能指望了。

至于姜含,心里也有事。

看了一眼自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魏叶安,姜含心里有些复杂。

魏叶安从没害过他,可这人三年来温润的表面下,藏着的一直都是令人胆颤心惊的不可控制。

这种人不是敌人便罢,若是敌人怕绝对是个令人头疼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了想,姜含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决定告诉魏叶安。

“阿叶,我有话要跟你说。”

正担心三年前那个约定的魏叶安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事。

瞥了一眼在一旁当木头人的暗一,他知道姜含把这人叫进来就没想着避开这人,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咬了咬牙道:“我不想听。”

姜含没想到魏叶安是这个反应,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阿叶……”

“我说了,我不想听!”

魏叶安觉得自己这三年来的付出简直就是个笑话。

三年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这人,在他身边守了这整整三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得热乎点儿了吧。

可是结果呢,这没良心的石头刚毒发就想起来那个狗屁约定。

迫不及待地就想开口赶他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偏不!

不是还有救命之恩吗?他就是舔着脸用这救命之恩,他也要留下来!

赶他走?门都没有!

这是除了三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姜含第一次见魏叶安发脾气。

“阿叶,我是为了你好,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在意这个?”

魏叶安控制不住自己,看着对面的少年冷笑:

“姜含,你究竟知道什么?是!第二次毒发后我对你来说是没有用了,但你不能用完我就扔吧?”

“魏叶安!”

姜含眉心紧蹙: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让我承你的情可以,但我做不到让你因为我而毁了你自己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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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魏叶安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想极力逃避。

哪怕是只能逃避一盏茶的功夫也是极好的。

衣袍翻飞,下一刻魏叶安已经坐到房中的梨木桌旁。

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也不应姜含的话。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过头。

姜含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暗一身上,对上他的目光,顿了顿:“以后再跟你说。”

这看的魏叶安心里极不是滋味,可还在逃避事情的人又哪敢在此时蹦出来找姜含的关注。

魏叶安敛下眼睑,看着手中白玉杯里的茶叶沉浮,瞳孔微缩。

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对他做错事的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被扣响,送膳的仆役鱼贯而入。

菜的样式不少,但量少适中,多以清淡为主,辅以荤食。

正中姜含的喜好,可见吩咐之人的用心了。

魏叶安却是嗤笑一声,再用心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要被人赶走。

抬眸扫了一眼暗一,魏叶安心里更不是滋味,他还跟这人说先来后到,可他又哪有资格说这话。

更何况,即使他早来了三年,熟悉一切,不也抵不过这么一个刚来的随扈吗?

随扈?

也对,毕竟是从帝王身边出来的人,随扈,也自是他这种厚着脸皮赖上的闲杂人等所不能比拟的。

菜已陆续上桌,魏叶安心里千回百转,没抬一下眼皮,他马上就要被赶走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而一旁的姜含伸手抵住下巴,视线落在房里的屏风上,思绪也不知放空到了何处。

布菜的人手脚又快又轻,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仆役忙碌的窸窣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剩暗一,视线从姜含身上移到魏叶安拿着白玉杯的手指上,想到了他手上那些不同寻常的茧子,皱起了眉头。

窄袖中的银针入手,身为随扈的他有责任为自己主子避免一切不可知的伤害。

说到底暗一还是不信魏叶安,不是不信他对姜含可能有的那些情意,只是不信惯用暗器的人,心思能这般安分守己,能只等着不有所作为。

“呵”

伴随着一声冷嘲的是金属撞击的清脆声。

银针打落了银针,一针落地,一针没入暗一身后的墙上。

“你怀疑我下毒?”

原本心情就不好的魏叶安被暗用银针试毒这一做法彻底激怒了。

饭菜是他让人去做的。

银针是做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此刻可不就是试这饭菜是否有毒吗?

可他偏不。

偏不让这新来的东西如愿以偿!

魏叶安面上还不太显,但眼底闪过的厉色却是实实在在:

“暗一,你主子他现在还没赶我走!”

布菜的仆役没人敢出声,谁都没见过魏叶安眼中戾气升腾的样子,难免害怕,但一时间还是抖着手将一桌子菜布完。

暗一没说话,他早就知道魏叶安温润面皮下的这真正样子。

倒是姜含,轻笑一声,道:

“魏叶安,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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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叶安没说话。

布菜的下人不一会便悉数退下,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魏叶安突然道:“阿含,你是不是不信我。”

姜含皱了眉,半晌才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什么。我信你,所以才希望你遵守约定尽早离开。”

魏叶安半合着眼帘,轻笑:

“我往自己身体里放蛊,待在相府三年,就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蛊毒,现在我体内的蛊压不住你体内的蛊毒了,你就让我离开?”

姜含长吸一口气,不忍道:

“是不是你跟我说的,一旦压制不住,你就会离开,不然你体内的蛊跟我体内的蛊毒离得近了,你早晚会死!这些是不是你说的?”

“是,是我说的”

魏叶安皱眉:“压制不住的情况下,只要我离开你,我就不会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才说按照约定让你尽早离开,阿叶,我当初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承了你的情,但我现在不能要你的命,更何况只是离开……”

“我不怕死,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哪怕是为了你去死都可以。你说你信,可你根本就不信。”

魏叶安打断了姜含的话,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姜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不是,你的喜欢是哪个喜欢?”

魏叶安见姜含这反应,心里明了。

伸手捞过饭桌子上的酒壶灌了几口,嘲弄道:

“阿含,从见你第一面我就说了,为了你,我可以豁出自己的命。”

“你不喜欢血腥味,我从那日开始手上就再也没沾过别人的血了,我见你平日里喜欢温润性子的男子,那我就变成这样的,因为我觉得说不定我也可以拿这幅面具来博你的偏爱。”

“阿含,我喜欢你,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而是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喜欢你!”

姜含浑身一僵,死盯着不管不顾的魏叶安,一声不坑的等他发泄完。

“你为什么不说话?”魏叶安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顿了顿,道:“你醉了。”

“醉了?”

魏叶安起身朝姜含走来,在他面前站定倾身,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撑在姜含椅子扶手一侧,眼里邪佞渐蔓。

“姜含,我从你十六岁初任南国丞相时就跟着你,在这相府一呆就是三年,你见我魏叶安什么时候醉过?”

这样的与以往完全不同的魏叶安无疑是极其危险的,就像是一个完全脱掉伪装,露出利爪的狼,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咬断脖子。

站在姜含身后的暗一剑已经出鞘,剑尖直抵在将姜含几乎圈在怀里的魏叶安的眉心处。

魏叶安抬头瞥了一眼暗一,眼神邪佞,他知道若是自己再离姜含近一点,这人便丝毫不会犹豫,就将手中的剑直接穿过他的脑袋。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姜含要赶他走,反正姜含心里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甚至连一点位置都没给他留。

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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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叶安是个疯子,强大而危险至极的疯子。

只是往日里的温润面具带的太好,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模样。

魏叶安顶着剑尖俯身,在长剑刺入眉心前的一瞬,随着这男人的一声嗤笑,那剑整个剑身被他挥手断成数截。

随后一吻落于少年眉心,满脸餍足,却是满目苍夷。

“阿含,你说你信我,可为什么不相信我喜欢你?”

“是不是因为,曾经那个人,那个让你相信他的人,根本就没做到他的承诺?”

男人垂眸看着他,眼神痛苦,一字一句,句句诛心。

使得一向理性,仿佛什么事都把握在手的少年也难免睁大了眼睛,满目的不可置信:“你究竟是谁?”。

魏叶安一怔,抬手抚上了姜含的眼睛,目光流连所致,温柔至极:“真好看。”

魏叶安以往从不逾矩,今日的行为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乎姜含的意料。

姜含下意识地唤道:“阿叶?”

“我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叶安低低地笑出声:

“姜含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唤我阿叶,从第一次开始便极喜欢。”

暗一目光从一地断剑上移到魏叶安身上,自这剑断的一瞬,他便知道自己与这魏叶安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了。

这剑从他成为影卫那一天便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剑下亡魂不知几何,却从未有一个人能让这剑顿上一顿。

可今日剑断了不说,他偏还被这魏叶安故意点了穴道,看着这人对自己的主子为所欲为,却无可奈何。

无论怎么尝试,都冲不开这该死的穴道!

“别试了,试也没用,我不会对你主子怎么样的”

魏叶安扫过姜含身后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暗一,叹了口气:

“我不会强迫阿含做他不喜欢的任何事。”

垂眸掩下眼底的苦涩,魏叶安没再管暗一如何,只对着姜含缓声道:

“阿含,我听你的话,你让我走那我就走,但是等我解了身上的蛊,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在这期间,我会替你找解药,你等着我好不好。”

魏叶安将下巴抵在面前少年的肩窝里,眉眼温柔:

“我也会替你保密你所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不论你最后想是谁,不论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身子猛的一僵,看着面前温柔至极的魏叶安,姜含只觉背后一阵寒意。

魏叶安知道很多事情。

姜含袖中的手紧握,指节泛白,他从来没见过魏叶安这般模样,他仿佛从魏叶安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另外一个,那个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人。

魏叶安将手伸入姜含的袖中,寻到那微颤的手,将他紧握的拳头包裹在宽大的手心里:

“阿含,你还记得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多年,直到三年前才见到你,你当时竟然都没发现是我……”

姜含猛地睁大了眼睛,袖中的手指颤地厉害。

魏叶安抬手盖住姜含的眼睛: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阿含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装了别人了?”

“我不怪你,是我没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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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叶安走了,这个在南国相府呆了三年的人留下这些话便走了。

仿佛人间蒸发一样,哪里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南国小丞相一连几日都不曾上朝,旁人都道许是小丞相身子骨不好,之前风寒入体伤了身,只纷纷叹一声天嫉。

只有暗一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忽然消失的魏叶安。

还有他走之前对主子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主子很显然是因为那些话,才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虽然身为随扈,但他自那日起,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姜含了。

天色沉暗,夜色微凉。

暗一猛然睁眼,扭头瞧见房外的天色时愣了一愣。

主子自他的剑断后,便专门请有名的铸剑大师又为他铸了把长剑。

可长剑入手的今日,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又一个与现实完全相反的场景一帧又一帧,一幕又一幕地轮番上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得他胆战心惊,也看得他心绪不宁。

这梦里仿若前世,不入今生。

这梦里长剑不祥,情爱莫测。

这梦里人心难测,生死有命。

男人无情至极,于万人围堵之时,将身边的少年推了出去,拔出长剑自身后刺入,一剑贯心,不留余地。

少年回头看他,利器入心,一寸一动便是生不如死,终是疼的泪眼朦胧,也不得持剑之人一眼侧目。

自嘲离世间。

情爱终成怨。

若有来世。

宁愿一生不相见。

然则。

饮血拆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释其恨。

所有的恨意不是爱而不得,是爱了,得了,最后却发现不过终是一场痴妄的梦。

梦是真的,却也是假的。

柔软的唇试探亲吻,得了心心念念的回应后......

少年手指描募着男人的眉眼,一字一句呢喃,情深似海一般,恨不得与这人融入骨血。

殊不知得而不幸,殊不知情深不寿。

殊不知此番悱恻缠绵,也终究敌不过日后那一剑贯心的锥心之痛,也敌不过,不得侧目的心灰意冷,恨意连绵。

暗一坐起身,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眉头紧皱,呼吸急促而杂乱。

一个梦不至于让他失了一贯的冷静,也不该让他心绪不宁到如此地步。

可不祥长剑,长剑不祥,斩情绝爱决绝至此,却是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长剑不祥。

暗一目光落在倚放在床榻边的长剑,神情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自然不会是同一把剑,但那被一剑贯心的少年,暗一却是认识的。

南国小丞相姜含,他的主子。

不,也许不是。

但那少年的脸确实与主子长的一般无二。

所以如何能让他不在意?

梦里男人的脸模糊不清,可暗一觉得那张模糊不清的男人脸,却是似曾相识的紧。

这梦来的奇怪,梦里发生的事也奇怪,搅得暗一再无睡意。

暗一为梦中少年被一剑贯心后的心灰意冷而拧眉。

但许是男人本性,更多的时候,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的,却是那与姜含生的一模一样的少年情动的模样。

暗一觉着,这几日见不着主子,也许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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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丞相厢房所在的院子里,一夜之间被人种上了好几棵盛放的秋海棠。

姜华云一清早入了丞相府的大门前,便听得手下的人来报了这件事。

他之前想过这秋海棠出自谁手,可因着某些原由却是没百分之百地就肯定这人是谁。

自己的胞弟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丢了什么东西,没了什么东西,即使再重要,找不回了便就不会再要了。

旁的相关的东西,甚至也会在这之后,能丢的一概都丢个彻底才好,省的睹一物思一物。

所以,南国小丞相可不会拿什么替代品做个念想。

那么眼下,倒真是有趣极了。

姜华云是知道暗一这个人的,毕竟暗一之前是顾流笙的得力影卫。

这人到了自己胞弟手里,他当时可也是吃了一惊的。

阿含之前对这暗一有些好感不假,顾流笙自然也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没想到顾流笙为了安抚炸毛炸成刺猬的阿含,竟然肯如此割爱。

阿含喜欢他手里的什么,便在不久后都顺势送给他。

然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暗一这个人。

这人虽然对自己主子忠心,但可不是个会主动讨好主子的人。

阿含不会吩咐他种这一院子的海棠,那么便是这暗一自己费尽心思想讨好阿含喽?

有趣,果然真的是有趣极了。

姜华云入了姜含的院子时便如愿的见着了这个让他觉着有趣的人。

黑发玄衣,长剑随身,面具覆脸,沉默寡言。

身为随扈,不呆在阿含身边,却待在这入院的地方当个木头人?

“阿含不想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仅一瞬姜华云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停下脚步,瞅着将要与之擦肩而过的男子,拧眉。

暗一自是认得姜华云的,躬身退后一步,应道:“主子这两日心情不好。”

姜华云眼见暗一平白无故退后一步,眯了眯眼睛,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暗一之前站的地方,现在站的地方,以及他自己的脚下。

“开生门?”

姜华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暗一一眼,笑道:

“懂这些五行八卦阵之人可不算多,你竟然拿这东西来给阿含护院。”

“我原以为陛下对阿含倒是上心的很,不想你也是。”

暗一没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立于原地,一贯的寡言少语。

然而态度却是已经表明了一切。

这样的随扈阿含若是随随便便就丢了,可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华云抚了抚衣袖,朝姜含厢房的方向径直走去。

姜华云是直接推了房门进去的,原本以为要挨了姜含一顿说教,却不想人瞧见他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又忙于手中的事。

阿含这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估计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怨他趁他昏睡,毁了那棵十年的海棠树。

姜华云心有所顾,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放轻了步伐,踱步至姜含身后。

瞧着那一双修长素手执笔勾画:

青墙绿瓦正相掩。

花摇叶旋风起时。

断琴休殇美人寐。

道是醉人旧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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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陛下会选出一位钦差,负责押运粮草至极北驻军之地。”

姜华云看着姜含将那一副海棠美人图画完,在他收笔的那一刻出声:

“你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姜含手腕一顿,盯着手下宣纸上晕开的朱红墨迹沉默良久:

“逍遥城?”

“对,逍遥城。”

姜华云盯着姜含的眼睛看,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种一闪而过的情绪。

“兵部那位新上任的侍郎,听说心气儿有些高,连朝里的老臣都不放在眼里。”

姜含松了执笔的手,任由它掉落在那一幅海棠美人图上。

为海棠着色的朱红晕在美人脸上,这一幅图便算是真正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姜含却是勾了唇角:“不如送去逍遥城,让镇南将军代为管教?”

姜华云看了一眼姜含桌面上已经毁了的画,姜含笑看他一眼将画收起,迎上他的目光:

“二哥,我身体不适,怕是很长时间不能去上朝了。”

“知道了。”

自己胞弟终于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孩子了。

兵部侍郎心气儿有些高,前段时间惹出不少事了。

再者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三火未尽便让他顶着钦差的名号去极北押运粮草。

对上傅钧恪那个极北煞神,不出事才怪。

钦差在傅钧恪的地盘上出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傅钧恪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根本就不配阿含当年喊他一声哥。

阿含如今想要借人顺便小小报复一下,他跟顾流笙两个人都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线从半开半掩着的云窗穿出去,落在那个依旧站在院落里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上。

“不是说这人是你的随扈?”

姜华云冲姜含挑了眉:“怎么这才几日,因为一个魏叶安,连自己的随扈都不要了?”

姜含起身走到姜华云身侧,看见远处窗外一身玄衣,手握长剑的面具男子半晌,半敛了眼眸。

“我身边还是不要留人的好。况且有没有随扈在身旁跟着都无所谓。”

姜华云一怔:“你以前不是对他挺感兴趣的吗,怎么人到手了就腻了?”

“我以前是对暗一感兴趣,但以后注定会遇到一些麻烦事,我不想牵连身边的人。”

姜华云面上的笑意僵住,伸手扣上姜含的肩膀,迫使他转身面对着他。

“阿含,你告诉二哥,”

姜华云皱眉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或者要做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华云直觉姜含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在魏叶安走了之后。

“做什么事?。”

姜含弯起眼睛仰头看他:“二哥,不管我做什么事,你都会帮我对不对?”

姜华云沉默半晌,在少年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开消失时点头:“对。”

即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做个手起刀落的刽子手。

真是奇了怪了。

姜华云抬手扶额,面上满满的全是无奈。

再这么下去,他哪里还是阿含的兄长,简直就是唯命是从的手下以及免费的劳力。

可他偏偏就对阿含下不了狠心,跟着了魔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了他不快。

“既然二哥这么说了,那之前毁我海棠树的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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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含知道姜华云的软肋在何处,姜华云又何尝不知道姜含的心思。

利用他不敢真正惹恼了他这一点,让他帮忙办的事难道还少吗?

打一巴掌捅个心窝子,然后再笑眯眯地给颗糖,还顺道喂进嘴里。

这力度,这心思把握的甚是好。

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不多不少,拿捏的刚刚好。

真是一点都不顾忌他们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啊。

姜华云正感叹,忽然觉得被一道目光盯上,朝着那方向看去,竟然是仍站在原地的暗一。

距离有些远,姜华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他知道暗一控制不住自己与往常一般。

与往常一般:旁事不予理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即使是关于他的生死,也不过是全交由主子决论。

这暗一,不知为何,多少是有些在乎阿含对他的看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含大致知道姜华云在看什么,垂眸摆弄自己的衣袖:

“二哥,你可查到关于魏叶安的消息了?”

“不曾,仿佛真的消失了一般。”

“但南国这么些年没什么王公贵族子孙流落在外,也没什么朝廷官员抄家流放,可以排除魏叶安因为这些接近你,然而排除了这些身份……”

姜华云笑意凝重:“那么便只剩下江湖上的人了。朝廷与江湖历来井水不犯河水,魏叶安武功内力深不可测。若他真是江湖上的人,一则身份地位不可小觑,二则消息灵通,不该不知你的身份才是。”

“那么三年前对你的出手相救,可就得好好揣摩一番这其中于他来说的原由利弊了。”

姜含让姜华云去查魏叶安的身份,但没告诉他魏叶安对他的那些心思。

听姜华云一说,姜含脑海里忽而想起那个撕掉温润面具,疯魔似的鲜活而真实的魏叶安。

“二哥,你相信男子之间存在的情爱吗?”

姜华云觉得自己胞弟今日的话越来越超乎他的的想象。

越来越不可思议,越来越让他觉得他这个兄长任重道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含,虽说京中圈养小倌儿的王公贵族不在少数,可那毕竟只是那些王公贵族在病态地互相攀比,就算是争得头破血流,也不过是在挣个虚假的面子。“

“小倌儿成不了爱人”

姜华云难得脸色严肃,抿唇叹息:

“王公贵族的公子不屑爱上一个被圈养的小倌儿,而那些雌伏于王公贵族公子身下的小倌儿更不会爱上一个剥夺了他尊严的男子。”

“阿含,男子与男子之间不说没有情爱,但需要放弃的东西太多。”

“是个男人都有野心,是个男人都喜欢争强好胜,又有几个男人能放下这些,又或者有几个男子会喜欢上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竞争者。”

“但若是装柔弱扮可怜去引得另一个男人交付情爱。如此这般,与男女之情又有何异?”

“二哥见解倒是独特。”

姜含双手拢于袖中,抬眸看了姜华云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姜华云险些咬了舌头。

“不过二哥放心,我不相信男子之间的情爱了。”姜含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华云原本是想放心的,只是一听姜含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什么叫不相信了?

那就是以前相信过?

相信谁?

魏叶安刚走,自己胞弟就问自己相不相信男子之间的情爱,还让他去查魏叶安的身份?

难不成……

“阿含,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魏叶安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然后跑了?”

姜华云觉得自己脑门上快着了:

“三年前我就在想,他怎么赖上你了,怪不得,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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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姜含还不曾入朝,不曾当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国丞相。

三年前的姜含只不过是定国公侯府最疼爱的小公子。

是一个明眸善睐,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只是这少年郎长得漂亮了些,第一次见面就引得某国小郡主伸手往他脸上招呼。

“啪”的一声,姜含挨了人生当中的第一个巴掌。

彼时的姜含根本就不知道好男不跟恶女斗是什么,扯了扯嘴角,无比迅速地抬手打了回去。

打完姜含就堵了耳朵,以防这第一次见面就发神经病的某友国小郡主哭声震耳。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哭声没听见,倒是瞧见一条杀气腾腾的皮鞭子朝着着那小郡主的身上就抽了过去。

乖乖!

姜含来不及反应,下意识伸手将那小郡主拽进怀里,转身用背去挡。

皮鞭与皮肉相亲相爱的声音,听得姜含头皮发麻不说,背后瞬间升起的刺痛更是让姜含的面色苍白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下一刻,面色苍白的少年竟是忽然就吐了一口温热的鲜血出来。

被姜含护在怀里的小郡主已经吓懵了,抬头看着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的下巴愣愣地出神。

姜含无暇顾忌其他,但他知道友国的这个小郡主绝对不能在南国,而且还在他这个南国侯府小公子在场的情况下出事。

真是……

魏叶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不同于日后的温润白衣,此时的他一身红衣,眼神邪肆。

一把软剑使得游刃有余,直把那之前一鞭子抽的姜含后背皮开肉绽的人,浑身上下削的没一处完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身红衣的魏叶安就在这极其血腥的场景下朝姜含笑了笑,第一次见面,却仿佛故人相见。

将自己最血腥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他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嗯,刁蛮任性的小郡主。

“你别碰他!”

在魏叶安的手指快碰到姜含时,被姜含护在怀里的小郡主忽然出声喝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叶安被一个不相关的人挑衅有些不悦,手中带血的软剑微动:“想死?”

恰巧这时大批的护卫已到,瞧见一地血腥,以及姜含血淋淋的后背,霎时刀剑一律指向了在场唯一的一个“外人”。

小郡主瞧着有人来撑腰,抬手指着魏叶安,眼中闪烁不定:“这个人方才想对本郡主……哎呀……。”

小郡主扭头看着将自己推出怀抱的姜含,面色虽不好,但眼角眉梢却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神色,娇嗔一般。

“你……你做什么?!”

姜含对她实在是没有好印象,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是提醒着他,他这伤到底是为谁受的。

看了一眼对面剑尖滴着血还对他笑的红衣男子,心中更是烦躁。

因着姜含的动作,随后赶来的护卫跟禁军也不敢随便出手,以至于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的寂静。

小郡主张了嘴似乎还要说什么,姜含却是忍不住皱眉,低喝一声:“滚!”

姜含一声“滚”字出口,场面便变得更加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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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论是有什么目的,姜含面上所现的,都是不太喜欢眼前这男子的神情。

纵使朝堂深暗,但手起刀落便结束一条人命的事他还是没怎么见过。

方才那会的血腥残忍与此时的关怀备至对比鲜明,让他不得不对这人升起了难言的戒备。

魏叶安看的出来姜含对他的态度。

疏离,其中的戒备难掩。

心下难免郁闷至极,目光扫过一旁与姜含年龄相仿瘫在地上的某国郡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滚出去。”

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郡主生平两次被人喝了“滚”字,却是连发作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听着男人冰凉的话后,勉力从地上站起来,又抖着身子踉跄而出。

姜含看着这一幕,一双清澈明亮的眼里波澜不惊。

他对那小郡主自是没什么好感,这人撵了她走倒也是合了他的意。

“我叫魏叶安,你可以唤我阿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转身,目光却没落在姜含身上,语气之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阿叶”

背上火辣辣的疼并没有因为毒素的清除而消退半分,姜含扯了有些苍白的唇:“多谢了。”

这人看起来不会害他,不过一个称呼而已,若是这人喜欢自己这般唤他,那便依着他唤一句也无妨。

魏叶安听着那一声“阿叶”,眼睛里闪过一抹亮色。

但见姜含接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眼神暗了暗:“不用谢,我喜欢你,便是为你死也是无妨的。”

姜含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但后背上的疼痛让他没心思再想这些:

“能送我去一趟御医苑吗,有些疼。”

魏叶安听见姜含喊疼,愣了一下,然后一把将人从床榻上抱了起来:“忍着点。”

姜含窝在男人胸前,听着男人从胸腔里传到耳边怦怦直跳的声音,面露疑惑。

他确定这个叫魏叶安的,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可瞧着这人从刚开始到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在乎,还有那句话,却是让他有些不好妄断了。

少年身材修长,因着年龄尚小,被那红衣的邪佞男人抱在身前倒也不觉怪异。

只是因着少年身份尊贵,与现任帝王私交甚好,又因着红衣男人进深宫皇墙如入无人之境熟稔至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到达太医院之前,今日围绕着姜含发生的事到底还是被呈到了这个皇宫主人的面前。

帝王的怒气无人敢于承受,碍于情面那某国郡主到底是幸运,没能挨上帝王护犊子一般的巴掌。

但姜含因着那郡主受了不该受的伤,那小郡主还是得了南国帝王亲口下的旨意。

某郡主,再不得入南国境土。

因着本国的刺杀而致使他国王侯嫡子负伤,这是不争的事实,某国对南国这一做法,也没敢提出什么不满。

至于魏叶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倒是没追究什么罪名。

反而还以救护姜含有功,而被南国帝王以及姜含身后的定国公府,送了不少金银珠宝聊以谢意。

毕竟不过萍水相逢,陌路拔刀,因而救人的大侠该是就此别过,再难相见。

但是皇宫不是陌路,魏叶安不是大侠,萍水相逢是假,费尽心机的相遇才是真。

在姜含还不是南国丞相的时候,一个叫做魏叶安的男子就缠上了他,为他痴念,为他狂傲。

南国皆知。

唯独姜含本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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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姜含本人知道了。

但是从此这人却了无音讯。

三年陪伴之人亦如十年离别之人,在人心上留下的痕迹怕是没那么好消除。

姜华云之前对于魏叶安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偏见。

但现在魏叶安这人做了对不起自家弟弟的事,然后拍拍屁股跑了。

这个认知,让姜华云难免心中火大。

而且撕裂魏叶安这三年在姜含面前温润如玉的形象,那个人无疑是危险至极的。

相比之下,黑发玄衣,面具覆脸,长剑随身,在庭院里忐忑不安的男人,不论私心如何,其实倒也是个不错的。

最起码,比起魏叶安来,更让人放心不少。

姜华云叹了口气,几乎轻不可闻,从那些过往里回过神来的姜含没能注意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见自己的兄长负手而立,目光复杂地站在身侧:

“二哥还想再说一句,暗一是个不错的随扈,不论你用不用的上,留在身边总是好的,阿含,二哥看得出来……”

姜含还是想说些什么,却在听了姜华云后一句话时,面上的神情怔愣住,良久才缓了神色,轻笑出声:

“是我魔怔了。”

姜华云那句话是——

你是不是怕他重蹈覆辙。

重蹈谁的覆辙?

姜华云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间久的怕是所有人都忘了。

可唯有姜华云和姜含不会忘。

从心脏里噗咕噗咕流淌出来的鲜血浸透了小奴仆胸口的麻布衣衫,也染红了那个满地白雪的寒冬初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手还带着胖窝窝的白嫩小孩揪着小奴仆的衣角嚎啕大哭。

哭的声音嘶哑。

小孩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个为了他而生,如今又为了他而死的家生小仆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岩,阿岩哥哥你醒醒啊你起来,起来好不好,我以后不欺负你了……”

小孩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唤着那小仆的名字在这寒冬初夜里体会到初次的、懵懂的生离死别。

如果可以,他以后再不让别人挡在他的面前了,如果可以,以后他的身边再也不要什么亲近的人了。

那么多人想害他,偏偏每每死的又不是他。

如今他亲眼看着亲近的人为自己而死,迷茫无措,揪心悲戚,这种感觉,他再也不想有了。

“是我魔怔了。”

姜含抬起头,对上面前兄长讶异又欣然的神情,释然一笑,偏头向院里看去,目光落在暗一身上,语气是说不出来的轻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哥,这么多年,好像确实是我魔怔了。”

“我确实,挺喜欢这个木头疙瘩的。”

姜华云不知道姜含突然怎么的就突然开了窍,钻了十几年的牛角尖突然就释怀了,但倒是也乐见其成。

“那以后便带在身边了?”

“嗯,带在身边,做个贴身的随扈也是不错的。”

姜含转身抽出之前收好的海棠画:

“二哥,你说我将这个送他做见面礼如何?”

海棠落,美人销,自此不弄前人笑,

自此,也不负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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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一收到东西后,脸上有面具挡着,究竟是什么表情,没人看的出来。

然而姜含却觉着暗一自此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哪不一样,他却也说不上来。

不过姜含倒是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毕竟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相比较于这些让他措手不及的事。

暗一这里,倒是也没什么了。

而另一边,姜华云依旧认为魏叶安的突然不告而别是因为做了对不起姜含的事跑了,以至于还没放弃查魏叶安的真实身份。

姜含也没解释。

魏叶安现在的身份,他的底细,他的感情,他所知的秘密。

让姜含觉得不安,所以尽快查到魏叶安的身份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此下,人不知去向,却也让他是无可奈何。

姜含几天没上朝,却是履了之前的约,向顾流笙请了旨意,陪同楚弦歌以及苏戈一行赏景游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弦歌知道这个消息时有些意外,他到不是意外南国这个狡黠的小丞相真的去请了旨。

他是意外,那个巴不得他离那小丞相远些的南国皇帝,竟然会欣然应允。

楚弦歌自然如约而至,却不知道他讶异应允的南国皇帝,此时此刻面色却谈不上怎么欣然。

姜含将将放下船坊的帘子,便对上顾流笙一双沉不见底的眼睛,心下一骇:

“陛下?”

少年面上虽已然不显丝毫病态,但却不足以让顾流笙忘记少年半月前在他面前烧晕过去的事实。

原来相府好歹有那个叫魏叶安的缠着姜含,现在魏叶安消失了,他就又要但心姜含再想起傅钧恪来。

纵然没有直接插手,可姜含生病的事追根究底,傅钧恪也难逃干系。

所以对于跟傅钧恪有关系的楚弦歌与苏戈一行人,顾流笙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你对那世子倒是上心。”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在姜含听来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是去船舱外看了看那人来没来……

“朕会看着你的。”

“……”

姜含盯着主位上某人的脸看了半晌,而后果断地摔了帘子,扭头出了船舱,皇帝了不起啊?皇帝当我好欺负的哦!

顾流笙出宫身边自然少不得人,除了船舱外的侍卫,舱里边伺候的人不在少数,眼见当朝小丞相摔了帘子扭头就走,当时个个都吓的冷汗湿了后背。

“陛下息怒!”

南国小丞相受皇帝喜爱是事实不错,可当面甩了当朝帝王的面子,那是会要命的事啊。

李公公眼瞅着一群人哗啦啦地就往地上跪,闭了闭眼,心想:

那幸亏你们是没看见之前小丞相拿拳头往陛下脸上招呼的场面。

啧啧啧,那才是真要人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公公立在顾流笙身边没吭声,直到听见一声不明情绪喜怒的话。

“朕养的崽子长大了,总跟着别人身边转怎么办?”

崽子?

南国帝王年仅二十有五,与当朝定国公侯姜华云同岁,当人家侯爷胞弟的父亲有些不能让人信服。

李公公有些焦灼,他该如何纠正自家陛下的认知?

“李公公?”

“陛下,这孩子大了总是难免喜欢向往外面的世界,但若是让他知道外面的人总是比不过家里人待他好,这孩子不就会回来家中了,自然也不会围着别的旁人转了。”

我这是在说什么!

李公公对于自己一紧张就一本正经胡诌的毛病有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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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这一个嗯,嗯的李公公从焦灼到恍惚。

自家陛下难道年纪轻轻地,就想玩舐犊情深的戏码?

定国公府老侯爷可是还在人世啊!

另一面,楚弦歌与苏戈离老远就觉得今日的邀游不简单。

能让大批御林军亲护的游船,那上面可不会只有一个南国小丞相等着他们。

南国正主怕是也在上面。

这一趟南国之行真的是让他们觉得荣幸得很啊。

登船时,最先入眼的便是一身白衣金绣的少年郎,眉目清俊,眉眼如画,单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这少年非池中之物。

“世子,别来无恙啊。”

少年郎瞧见二人,先是愣了一下,似是从方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视线依次扫过,略过苏戈,落在楚弦歌身上。

苏戈还是没能忘记前些日子在南国宫墙下的事情,有些不自在。

见着姜含的目光直直地掠过他不禁松了口气,可不知怎么回事,松口气的同时,却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了上来。

而楚弦歌相对于苏戈,自然就是个老油条一般的存在。

寒暄两句后,便是唇舌上一番明枪暗箭的较量。

期间楚弦歌没能说服自己的眼睛忽视姜含白袍袍角上金线绣成的蛟蟒。

没能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脸上情绪不可谓不复杂。

船舫里的顾流笙正好能瞧见二人的互动,看见楚弦歌的视线频频落在少年一片金色的袍角,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李公公,小崽子衣袍上的蛟蟒是哪个绣娘绣上的?”

非天子不可称龙携龙,天子之外的人衣服上绣龙样,乃是大不敬的罪责。

即便是蛟蟒,那也是只有太子或者皇子才能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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