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阮枝在他们开打的时候就绕去了另一侧,勤勤恳恳地布下陷阱,没有浪费半点时间。
等她回来,果然这群人还在围殴萧约。
萧约虽被称为剑道天才,如今入门才不过两年,即便原先在家中已有启蒙,那也不过是优于其他修士。
这群人资历老,能入寻华宗内门亦非等闲之辈,聚集在一起又惯会配合着耍阴招,还真把萧约暗算成功,手臂和肩侧都划开了两道,染红了他原本一尘不染的衣裳。
阮枝生怕男主直接被收割了,打乱了她的每日目标,当即跳了出去。
“住手!”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阮枝看来。
阮枝握着相思剑,步伐稳健地站定在这群人的跟前两米处,伸出右手拔剑,手臂上有伤,牵动了还是有点疼。
她便将剑鞘拿到右手,用左手拔剑。
感觉不对。
左手不是惯用手,使剑招都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又将剑鞘放回左手,以右手拔剑。
北元长老的弟子们:“……”
萧约:“……”
阮枝举着剑,指向对面,义正言辞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这群人都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气氛尴尬地沉默了两秒,方才剑拔弩张欺负人的氛围完全变质,有人忍无可忍,从尽力抿住的唇缝间发出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噗嗤”。
阮枝:“……”
萧约:“……”
其余人:“……”
领头的那人清了清嗓子,总算收敛住了表情,不让场面看上去太像是在其乐融融的互相讲笑话:“阮师妹,我们只是在与萧师弟切磋剑术,并未违反规则,反倒是你突然出现阻拦,不大合规矩吧。”
阮枝的打算并不复杂,借着出来阻拦的功夫,表面上加入萧约那方,实际会在打斗的过程中想办法将萧约引向陷阱,以达到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戏做全套,她脸上的表情颇为盛气凌人,趾高气扬中带着几分正义的不屑:“既然你们玩暗算都不算是违反规则,那我出来阻拦又怎么不合规矩了?”
领头人沉下脸色,本就没多少的耐心耗尽:“看来阮师妹是执意要来掺和了,那便一起来较量一番,可不要说我们欺负你受了伤。”
阮枝看他分明都是司马昭之心了,还非要在话语上把面子工程做好,顿时被这份执着的匠人精神感动得无以复加,真诚地道:“这位师兄,你做伪君子,实在是做得登峰造极,令我甘拜下风。”
领头人本是剑指萧约,闻言额上青筋欢快地跳了跳,当即转向直攻阮枝。
萧约下意识地去拦,却被包围的人绊住了脚步。
“阮枝!”
萧约鲜少直呼她的名字,语气亦不如往常,多了几分紧迫的急促,“你先离开,我不需要你来帮。”
阮枝自然不会听他的。
她灵活地躲过了前后夹攻的剑,并不硬碰硬,而是趁乱往萧约那边跑。
正好萧约试图杀出重围,打开了一个缺口,阮枝就地滚了半圈,躲过横砍向她后背的一柄剑;同时抬手,格挡住头顶迎面砍下的另一柄。
萧约的剑随后而至,薄而锋利的剑面如水流划过,带出一点细碎的金色,毫不留情地掠过这两人的肘关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咣当——!”
两把剑掉落在地。
阮枝往萧约那边靠近,低声道:
“此处地形太窄,不利于你的剑法施展,往东南边走。”
萧约短暂地看了她一眼,剩余几柄剑再次攻来,他侧身迎上,并未答话。
阮枝便想着不动声色地往陷阱那方挪位置。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萧约还真往东南方转移,心下惊喜。
阮枝边抵挡,边注意着陷阱和萧约的距离,发觉自己现在是最能接近萧约的人,且萧约有时是以后背对着她,没多少防备的样子,便打算待会儿一脚把萧约踹到陷阱里去。
陷阱近在眼前。
萧约也刚好被缠住。
时机正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猛地发力挑开压在相思上的剑,身形灵活地转挪到了萧约的右后侧,积蓄力量,抬脚就是一踹。
“哎哟!”
一声略显惨烈的叫喊,随着树下陷阱的启动,变为了一连串的叫喊,“啊——!这是什么……啊!!”
阮枝心里的那口气刚松到一半,就听见身旁有道熟悉的声音问:“这陷阱是你设的?”
“……”
她缓缓地转过视线,对上了萧约的眼睛。
半敛着看过来的桃花眼,眸若寒潭,薄唇浅淡,确实是萧约没错。
——那中了陷阱的是谁啊??!!!
阮枝的内心地动山摇,定睛看去,发现套在渔网里顺便被迎面飞过来的木头击中的,正是那个领头人。
苍、天、啊。
这就是您显灵赐下的判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几乎泪流满面。
原来在方才的短短一瞬中,不仅仅是阮枝改换了站位,萧约和领头人的位置也悄然发生了改变,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来不及,阮枝的那一脚最终踹在了领头人的背上。
领头人被吊在半空,他的剑在最后关头被萧约挑飞了,只能气急败坏地锁在渔网中破口大骂:“阮枝!你卑鄙无耻,竟然用这样的下作手段!”
阮枝瞬间上头,直接对冲:
“你也好意思说别人卑鄙无耻!你们一群人打萧约一个就算了,还用暗器、玩阴的,不然你以为你能打伤萧约?”
领头人:“我卑鄙无耻,难道你就不卑鄙无耻了吗?”
阮枝:“我就算再怎么卑鄙再怎么无耻,也没有你那么卑鄙那么无耻!”
领头人:“???”
他试图反击,但一时找不到更绝的话,无能狂怒:“你才最卑鄙最无耻!”
阮枝轻飘飘地“呵”了一声。
表情嘲讽,嘴角含笑,眼神中含着四分轻蔑、三分嘲笑、三分漫不经心,当属无声气人之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距离最近于是看得最清楚的萧约:“……”
困在渔网中的领头人果然瞬间被点爆,怒气高涨过头,以至于开始胡言乱语,听不清他具体在叫喊些什么。
阮枝扬了扬下颌,正要发出胜者的宣言,后领突然一紧,被勒住了命运的脖颈。
“萧、萧约!”
阮枝身量不够,屈辱地在空中蹬了蹬腿,试图反手去抓萧约,也惨遭失败。
萧约面不改色地提着她往外走。
方才的陷阱事故来得太突然,这些弟子失了领头人,群龙无首,一时间竟也没什么动作,就这么看着萧约把阮枝一路带走。
“萧约!萧令臣!”
阮枝悲愤地喊出了他的表字,以表达满腔的激愤之情,“士可杀不可辱!”
“……没想辱你。”
萧约的声音莫名有些怪,似乎较寻常更虚浮些,语速稍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速走出了这个坡道,萧约拐进了一片密林,当即便放下了阮枝。
“你就算是想算账——”
阮枝转过身,话说到一半,萧约迎面倒下来。
看得出他想止住这摇摇欲坠的势头,尽力将断水剑卡在树边稳住身形,已经可惜还是难挡颓势,手指已经失了力气。
阮枝没来得及躲,硬生生用手臂撑住他,脚下顿时往后踉跄了两步:
“喂,你怎么了?”
萧约蹙着眉吐出一句“中毒”,紧接着就彻底晕死过去。
阮枝:“……大哥??”
你倒是脑袋一歪晕了了事,我怎么安排你啊!
阮枝看了看萧约的伤口,没有发黑发紫,鲜血颜色正常,又给他号了脉,确定这大概是令萧约晕厥无力的药,没什么其他毒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调动大脑资料库,开动脑袋疯狂回想这种时候的女配应对方案,有种从职业上论要趁机做掉萧约、从世界观角度论要救萧约的矛盾感。
僵持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怯懦的呼唤:
“阮师姐……是你吗?”
谢岍。
“谢师弟!”
阮枝如蒙大赦,惊喜地扭过视线,“是我!”
谢岍连忙跑过来,看见他们两人此刻的状况,主动将萧约扶过去,他的目光从阮枝的手臂上掠过,不知为何有点愧疚的意味:“阮师姐,你和萧师兄都带着伤,现在萧师兄又昏迷不醒,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暂且藏起来吧。”
阮枝点头:“我们先回原来的山洞。”
那处山洞还没有被人发现,仍然足够隐蔽。
谢岍得知萧约是因为中毒才晕了过去,拿了颗清心丸给萧约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问他:“你方才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阮师姐走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良心不安,应该去帮一帮,所以就……胡乱地去找了。半途听到了怪异的叫声,过来看看,不成想居然真碰上了阮师姐和萧师兄。”
谢岍说着,指了指阮枝的右臂,“师姐,你的伤口似乎崩裂了,还是处理一下吧。”
阮枝低头一看,还真是,纱布上都渗了血,透到衣衫上来了。
她当即就要挽袖子,注意到谢岍猛地别开的脸和泛红的耳根,止住了动作往外走:“我去附近看看是否安全,萧师兄就劳你照顾了。”
最后那句只是场面话。
阮枝走了出去,确实没在附近听到异常动静,这里地方偏,少有人来。她顺便给自己上了药,重新包扎,是在留仙堂多买的,以备不时之需。
她走回山洞,隐约听到谢岍说话的声音。
谢岍:“阮师姐当时听到那些人要去找萧师兄的麻烦,马上就跟过去了……阮师姐手臂上的伤很严重,方才还崩裂了。”
沉默了片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微沉的一声应答。
是萧约的声音。
萧约竟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阮枝继续往前走。
谢岍这时又开口了,似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说出来的:“萧师兄,阮师姐为了你,不惜以身涉险,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她真的很看重你!”
阮枝当场瞳孔地震:“!!!”
等等!你在说什么?!
……你这不是在助长男主的自恋之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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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岍抬头,发现阮枝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两米开外,半边身子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整张面容都陷在黑暗中,又没什么表情,乍一看去,十分唬人。
“咕咚。”
谢岍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师、师姐。”
阮枝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你出来一下。”
谢岍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踌躇地抱着剑走到阮枝面前。
两人一同出了洞外。
“阮师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谢岍不无忐忑地问。
阮枝看他抱着剑的动作,宛如看见了菜逼又惶恐的自己,说出来的话比预想中柔和了许多:“你刚才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她顿了顿,在思考下面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谢岍不仅是菜,人还特别胆小,话说重了直接把这孩子打击傻了怎么办?
谢岍迷茫地眨了眨眼,清楚地看见了阮枝脸上的纠结,恍然大悟:阮师姐,是在不好意思吧!
阮枝终于酝酿好了:
“谢师弟,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萧约。
“没有说过一个谢字。”
谢岍学会了抢答,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热泪盈眶地看着阮枝,“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不必感谢我。”
阮枝:“……”
她沉默了会儿,内心经过了激烈的天人交战,最终颇为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谢岍的肩侧,语重心长地道:“回去找个田种吧,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谢岍一愣,随即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臂:“阮师姐,你怎么知道我的理想是种田!”
“……听从内心的召唤吧。”
那可能是你体内的基因在尽力挽救你的生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回到山洞中,正看见萧约扶着山壁站起来,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虚浮之态尽除,身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地止了血。
阮枝一瞬间回想起了脖颈被支配的仇怨,抬臂横剑,拦住了萧约的去路,语气很拽:
“你想走就走?”
萧约默不作声地看她一眼,视线不自觉地从她右臂上划过,伤口已经再次处理,染了血的袖子无法消去痕迹,鲜红得刺目。
谢岍探出脑袋:“是啊,萧师兄你好歹将伤口处理一下,再走也不迟啊。”
萧约默认了这个提议,又坐了回去。
阮枝简直满头问号:你不反抗一下吗??这样我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都没有啊!
谢岍想起什么,对阮枝道:“阮师姐,你还有多的纱布吗?”
倒是有。
阮枝拿出纱布,发现伤药用完了,便从怀里摸出那瓶雪露膏,一齐递给萧约,没什么表情地道:“就这些了。”
坑男主是个技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男主不能真被坑死了,要做出针对的事、还要配合被打脸;偶尔蹭蹭男主的光环继续炮灰之路,以免跟不上剧情发展。
因此,阮枝固然怕男主不能通过第二关而送药,也并不多说话。
她和这位男主可不是友好阵营。
萧约认出了这瓶雪露膏,瓶身上刻有萧家的印记,于他来说十分好认。
阮枝分明也受了伤,却将这上好的伤药留着给他。
何必。
“雪露膏我这里还有。”
萧约将雪露膏递回去,倒是接了纱布,“多谢。”
阮枝“嗯”了声,没有犹豫地将瓶子拿回来,对萧约难得主动和她多说话的事情并无多少触动。
应该说,她根本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萧约模糊地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从前的阮枝并不会这样,但她又确确实实、一如既往地在维护他,甚至连这瓶药都要妥帖收好,不舍得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伤口处理完毕。
三人站在洞口前。
谢岍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两位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盯着不知名的压力,没什么底气地问:“接下来,我们就去找凤凰花吗?”
阮枝和萧约同时看向他。
谢岍哆嗦了一下。
阮枝道:“什么叫‘我们’?”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我们”,萧约压根就不可能和他们一起走。
萧约的话几乎是压着她的尾音说出来的:“嗯,走吧。”
“——嗯???”
阮枝不敢置信地侧首盯着萧约。
萧约看着她这副模样,极其轻微、又很是莫名地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大概可以确定,阮枝在为了某件事和他闹别扭,所以她表现得较过去不同,但他不清楚是什么事。
谢岍倒是立即高兴起来:“有萧师兄和阮师姐同行,凤凰花一定是手到擒来!”
三人小队就此成立。
阮枝对业务范围内的蹭男主光环没有异议,只是觉得萧约这个人变异了,忍不住在路上多打量了他几眼。
萧约被她看得心气浮躁,稍缓了步子,与她并行,低声道:“陷阱之事,还未向你道谢,有劳了。”
合着他是为了这件事才带上她。
阮枝了然,嘴上道:“不用道谢,我不是为了你。”
不对。
这陷阱还就是为了男主设的,只是他没有中招。
阮枝纠结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我明白。”
阮枝看着他:“……我觉得你可能没有明白。”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萧约说完,想起这话他不久前才说过,“我也不需要你犯险来救。”
“……行。”
阮枝最后还是挣扎了一下,“但我真的没想去救你。”
萧约点了点头,表情平静,甚至都不深思一下她所说的可能性:“那样最好。”
阮枝:“……”
作者到底给这个男主设定了多大的自恋值和自信值啊!
脸再好看有什么用啊!这样是不会有妹子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岍有意离他们远些,隐约听到了部分对话,不禁仰天长叹:爱情果然是酸甜苦辣样样有,让人欢喜让人愁啊。
凤凰花藏在后山各处,所处的地方可能有阵法、灵兽、剑气等等考验。
剑修专精剑道,却不能对其他事物一无所知,因为大部分人还远远做不到“一剑破万法”。
然后,阮枝三人就在一处剑气镇守的凤凰花前,与暗算萧约的那队人马再次相遇。
年度大戏:梅、开、二、度。
双方都非常的无语。
无语至极。
阮枝摇了摇头:“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领头人现在看见阮枝就生气,大声反驳:“什么狗屁的命中注定!谁想和你命中注定啊!”
“这就是你自作多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时,阮枝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萧约,“我说的命中注定,是指你今天终究要被我好好揍一顿的注定。”
话音方落,萧约就抽出了断水剑。
剑身轻鸣一声,如珠落玉盘,煞是悦耳。
阮枝:“……”
她木着脸问萧约:“你拔剑做什么?”
“?”
萧约道,“你方才不是看我一眼,让我拔剑配合的么?”
阮枝猛地哽住:“……”
对面不甘示弱,纷纷拔剑,但有几个人明显迟疑了,拔剑的动作迟滞缓慢。
谢岍哆哆嗦嗦的,后半截剑还在卡剑鞘里,迟迟拿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胆子可能就比含羞草大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平安长大的。
对面已经是散沙,他们这边两个伤患一个含羞草。
情况不容乐观。
得想个办法。
阮枝的视线快速转了两圈,往前站了一步,站到萧约身边,同时背过手迅速将谢岍的剑推了回去,抬高了声音道:“那位领头的师兄,这件事最初本是你和萧师兄之间的恩怨,事到如今,我们双方互有不妥,本该各退一步,然怨愤犹存。”
“可我们到底是寻华宗的弟子,是以剑为身的剑修。若有恩怨,我们自当以剑相酬!师兄何不与萧师兄痛快一战,堂堂正正地解了这次的荒唐!”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阮枝早看出对面其他人的怠惰,紧接着就软了声线:“我知各位师兄都念着同门情谊,不愿让事情太难堪,闹去掌门人的面前。此战结束,不论结果如何,我们便都当这次的事没有发生过,如何?”
领头人还没表态,身边的弟子们纷纷小声劝说他答应,都是同意阮枝的提议。
他们先前一时脑热,想着没人看见,萧约那性子更不会主动去说这丢脸事,现在有了目击者,真闹到掌门人那里根本不好收场,都开始惧怕起来;加之他们也有损耗,实在不想再为这件事筋疲力尽。
“那……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领头人应承下来。
阮枝飞快地侧首,往萧约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问:“你有几成把握能赢?”
她好掂量着开溜。
萧约蓦地被她发间的香气充盈了鼻端,呼吸下意识地止住了,眼眸垂落一瞬便移开,窥见了她白皙精巧的下颌,唇角慎重地抿起。
“十成。”
“真狂。”
阮枝不自觉地笑了一下,“那你去吧。”
萧约悄然握紧了断水剑:“嗯。”
他往前走去,中间的空地正好可以做为开战的场地。
谢岍没听到他们的交谈,凑过去问阮枝:“阮师姐,萧师兄身上还有伤,这样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面毕竟人多势众,如果真的一拥而上,情况反而比萧约上去单挑更坏。”
阮枝轻声解释,“除此之外,那位师兄不是喜欢玩阴的么?那番话慷慨陈词,得到了两边的一致认可在前,有掌门人的顾忌在后,他必须与萧约认真比试一场。这种情况下,他若是输了,比他暗算被揭穿被颜面扫地。因为这更说明了他就是不如萧约,不行暗算之事,他根本没有胜算。”
谢岍目瞪口呆:“原来如此……阮师姐,你好厉害啊!!”
曾经,我以为你和我都是菜逼。
没想到,我菜逼如旧,你却偷偷进修。
萧约修为比他们高,又不像对面站得那么远,这番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唇角短暂地弯了弯,对上领头人的视线,目光复又冷凝:“请。”
这一战,萧约胜了。
察觉到对面没有立即离开,阮枝三两步上前去,打算挟领头人以令诸小人,刚冲去手臂就被萧约紧紧地握住了。
“别冲动。”
萧约道了一句,抬眸冷冷地道,“还有谁想与我一战,大可上前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够狂够拽。
对面人互相看了看,下一秒就拉着瘫倒在地的领头灰溜溜地走了。
阮枝心中对萧约再次碍事的不满散去,结果是好的就行。
“冒犯了。”
萧约松开她的手臂,有点犹豫地忠告道,“下次就算是生气,最好也不要如此冲动。”
以前他不愿意和阮枝多说话,生怕她逮着机会就粘上来,亦或是认为那是他态度转变的信号。自从她卧床后,确实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纵然还是花招,也比以前那些热烈过头的示爱好了太多。
阮枝辩解道:“我是想过去挟持那个领头的师兄。”
萧约不赞同地蹙着眉:
“挟持同门,若这整件事让掌门知道了,你同样要被牵涉进来。”
阮枝:“他中陷阱的时候,我就已经被牵涉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
半晌。
萧约无可奈何地道:“你真的不用为我做到如此地步。”
阮枝:“…………”
她倒抽了一大口凉气,而后,非常沉重、缓慢地道:
“萧约,你有没有想过。”
“你这辈子,可能一直活得很糊涂。”
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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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间并非纯是考校灵力深浅,更重要的是其中所蕴含的剑意,心随意转,而后成气。
纵使萧约方打过一场,但他的剑意不消反涨,战意汹涌,剑气对冲之下,周遭金光大盛,气浪翻涌。
谢岍和阮枝险些双双被掀飞,各自抱了颗树瑟瑟发抖。
萧约站在气浪中心,半散下来的发丝与衣袍向后吹开,猎猎作响;然他分毫不退,身姿挺拔,岿然若雪山玉松,侧脸线条被剑气中的杀意更衬出了几许冷厉。
断水剑剑锋一转,剑光寒芒正落在他眼底,犹如一颗冷星坠入寒潭,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啧啧。”
阮枝在狂风中眯了眯眼,突然明白作者为什么要选萧约做男主。
虽然自恋过了头,但架不住他更帅过了头啊!
人,只要肤浅起来,就会发现世界其实很简单。
剑气破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凰花正好有三朵。
萧约没有多留的意图,分了出去。
谢岍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我居然也能拥有吗?!”
“谢谢萧师兄!谢谢阮师姐!”
谢岍乖巧地对着萧约鞠了鞠躬,又对着他旁边的阮枝鞠了鞠躬。
想了想,他在最后又补了个面向二位的共同鞠躬,配上他手中握着的花,好一个遗体告别现场:“二位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萧约:“……”
阮枝:“……”
阮枝往旁边默默地挪了两步:“你太客气了。”
徒留萧约一个人还留在阴间。
然后又被感动过头的谢岍拜了三拜,义正言辞:“萧师兄,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不必行此大礼,请起。”
好险,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拿到了凤凰花,只要将花带到山下终点处,第二关就算是过了。
花的数量远低于进山的弟子,这就会导致后半程的抢夺事件层出不穷,在正当意义上的抢夺算是变相的切磋,更有利于筛选出同门中最强的弟子。
三人朝着山下走,凭借着阮枝事先勘察好的路线,基本没遇到什么人,但打斗的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断断续续地传来。
谢岍听得心惊胆颤,抱着剑的手都在抖。
他看见自己这么不争气的模样,更是失望,脸色都灰败了,小声地问阮枝:“阮师姐,我……我不配这朵花,更不配前往海上蜃楼的名额。”
阮枝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谢岍的头垂得更低了:“我这朵凤凰花,根本不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得来的,全然是沾了你和萧师兄的光,我并未出什么力。”
“不要这么说。”
阮枝正了神色,口吻也严肃起来,“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得了花,别人都没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况你要是不好心来寻我和萧师兄,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归根结底,这是你自己的机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岍怔怔然,眼眶渐渐泛红,眸底涌现水色:“可、可是我很弱,我就算去了海上蜃楼,也只是白白占了名额……根本就没办法为宗门争光。”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约突然开了口:“机缘已经落到你手中,如何处理是你自己的事。诸事无常,没有人能保证结果;那座海上蜃楼只是供各派弟子历练的秘境,但也许你错过这次,往后都再也去不了。”
阮枝听得太阳穴直跳,连忙弥补道:“萧师兄的意思是,让你尽可能地把握眼前能够把握的机会。修道一途本就诸多惊喜或意外,机缘来时,若是无伤大雅,你大可以坦然接受;若你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那么即便放弃了也无妨。”
“不过,你一定要认清楚这份机缘的难得,郑重选择,才算是真正的无愧于心。”
谢岍顿时豁然开朗,他确实心有不安,可自己也十分清楚,如果真的不想要,直接放弃就好了,不必如此纠结挣扎。
他是既高兴于这份意外之喜,又觉得自己实力不够而惶恐不安。
“阮师姐,萧师兄,我明白了!……谢谢你们,你们真的是好人!”
萧约看他似乎有弯腰的趋势,眼皮猛地跳了跳,语速都快了几分:“好说,不用鞠躬。”
“师弟啊,你想开了就好。”
阮枝欣慰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大口气:好兄弟,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作为这个临时队伍里唯一的混子,很难生存。
萧约不禁多看了阮枝几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完全理解了他想要说的话,那种听上去过于冷硬的话语被她轻而易举剖出了真意,再联想到她说的那句“你这辈子,可能一直活得很糊涂”……她在指什么?
她看出了什么?
萧约犹豫着要不要找阮枝问个清楚,结果阮枝根本没给他机会,在山下交了凤凰花做好登记,转眼人就不见了。
“不愧是阮师姐。”
谢岍感叹道,“来无影去无踪啊。”
萧约只联想到了飞奔的兔子。
还是四条腿疯狂倒腾出残影的那种。
阮枝确实有部分原因是想迅速远离自恋界扛把子萧姓男主,更重要的是她还有正事要做。
这个世界已经融合,自然不会只有萧约一个男主需要她角色扮演,另一位男主此时也已经在寻华宗内,是一位外门弟子。
阮枝穿山绕水,途径演武场、弟子住所以及外门学宫,终于抵达外门弟子平日聚集时间最多的地方。
这是一片面积巨大的场地,涵盖了周边的瀑布溪流、亭台楼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言之,外门弟子的住所之外,就是他们默认的修炼地。
外门的待遇不如内门,弟子住所一般三五个人同住,并不适合静心参悟。
阮枝在一处小溪边看到了她要找的人。
少年的左颊上有一道崭新的划痕,血珠滑落的痕迹将他的脸颊都染上了浅淡且不正常的绯色,额头和嘴角都有青紫破损,身上穿的外门弟子服饰上也有可疑的灰尘与脚印。
裴逢星,男主二号。
与天之骄子的萧约完全是相反的命运,裴逢星自小便是孤儿,命大活到了六岁,跟狗抢食物时险些被狗咬死,遇到了后来的养父母一家。养父母家却也不富裕,家中几乎揭不开锅,便打算将裴逢星卖到青楼里去,却在事成之前惨遭横死。
裴逢星阴差阳错帮了寻华宗的一位长老,长老便将他带了回来,偿还了人情,便也没有再过问他的境况。
可怜裴逢星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修道之事,对此一窍不通,先天资质又算不上好,一直在稍显混杂的外门待到如今。裴逢星既无背景,又无实力,时常被一些趾高气扬的外门弟子欺负。
起初这些人还知道收敛些,发现裴逢星就是个闷声不吭又毫无威胁的闷葫芦后,便变本加厉地欺负他,甚至都敢在他脸上明目张胆地留下伤痕了。
这位男主前期的剧本实在是过于惨,到了后期才一步步崛起,打脸各路炮灰,走上人生巅峰。
而阮枝在这位男主面前的任务,就是各种温柔关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假的。
按照剧情,后期炮灰女配会暴露真面目,谋夺裴逢星的宝物,揭穿先前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裴逢星正在清洗自己的伤口,与其说他此刻是冷酷的面无表情,不如说更接近一种死气沉沉的灰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那股不可具体言明的寂灭中,仿佛他下一秒就死去了也不奇怪。
“裴逢星。”
阮枝从树后走出来。
裴逢星指尖一抖,身体像是应激反应那样,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
阮枝立即停住了脚步。
她不敢动了。
裴逢星的手里还攥着一小块用来擦拭的粗麻布,连同指尖一起浸泡在水流中,他似乎感受不到溪水的寒冷刺骨,警惕又小心地打量着阮枝。
在看清阮枝的脸后,他的瞳孔无声地收缩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曾经见过这人两次,都是隔着段距离,中间还有其他人。
她应该叫阮枝。
阮枝没有欺负过他,但当其他人嘲讽他时,她也跟着露出冷笑,只凭这点,就说明眼前这人来者不善。
裴逢星很怕这种披着善意表象的恶意,他曾经为了查找养父母的死因被打断了左腿,并不觉得痛苦,却在得知养父母是要把他卖了之后,感受到了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
她还不如直接上来揍他。
裴逢星沉默不语。
他很久没有和谁好好地交谈过,自己都觉得已经遗忘了怎么开口说话。
“裴逢星……”
阮枝走到他身边来,又喊了他一声,想安抚他的情绪,语气柔软迟疑许多。
裴逢星感觉到她的靠近,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下,他尽力遏制住身体的颤抖,因为反抗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手指碰到了他左脸上的伤口。
“求……”
裴逢星想过求饶,可是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脸上的这道划痕是一位姓秦的师兄“不小心”划伤的,说是他的脸长得恶心,惯会勾搭宗门里的女弟子。
他从来都没有。
裴逢星想起过往种种,蓦地心灰意冷,模模糊糊地想着:被她打死也好,只是不知道死在溪边,会不会脏了溪水……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特殊的清凉,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引发了伤口处细微的疼痛,又很快被这份清凉压下。
裴逢星茫然地睁着眼,在水中的倒影中看见了她一手握着瓷瓶,另一手在往他的伤口上涂抹不知名的白色物质。
他浑身都僵硬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雪露膏。”
阮枝主动对他解释,怕吓着他,拿出了比对待含羞草更甚的和软态度,“顶级的伤药,效果特别好,这样抹上去,未来都不会留下任何印记。”
裴逢星呆呆地听着她的声音,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他理解不了这整段话,更无法消化这之中可能存在的好意。
她……不是讨厌自己的么?
是想要换个方法来整治他么?
裴逢星心底发冷,避开了她的手。
她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直接把整个瓶子都塞给他:“你自己涂也行,我倒是忘了溪水还能当镜子用。”
“……”
裴逢星依然沉默。
阮枝又拿了张丝绸的帕子出来,递给他:“用这个擦吧,那块布太粗糙了些,你本来就有伤,稍有不慎就是伤上加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逢星神色麻木地看着手里的瓷瓶和手帕,原来比实质欺辱更可怕的,是拥有着甘甜表象的包藏祸心。
他试着开口,但太久不正常说话,断句和声音都有些奇怪:“你是,什么,意思?”
阮枝实话实说:“看你受伤了,给你送药。”
虽说她要演一个图谋不轨的女配,但那也是后期暴露了才真的算,前期都是内心逼逼,表面和美——现在她内心不过是个想完成工作的社畜,送药这行为于她而言没什么多余的意义,至多是完成工作指标。
阮枝看他单手捏着雪露膏和丝帕,手指纠结得都可以打结了,另一只手还无动于衷地保持原样,不由得提醒道:“近日天还冷着,手在溪水里泡得太久易遭寒气侵体。”
裴逢星暮气沉沉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种很难描述的古怪表情,眉心艰难地蹙着,受了伤的脸上想要做出完整的表情都不太可能,只能凝固在一个极为怪异的平衡角度,连本该俊秀好看的容色都无法挽救。
阮枝以为他在给自己做鬼脸,差点笑出来,脸颊短暂地鼓起,迅速被她死死地咬住后槽牙,幸好忍住了。
这一幕落入裴逢星眼中,心道:她果然是等着来嘲笑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反而放松了些:
“你想,做什么,可以,直接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如说呢?”
阮枝没太明白,她不是已经解释过她的动机了吗?
裴逢星抿了抿干涩的唇,他的嗓子也很不舒服,更是不适应当下的交谈,思维不大顺畅地率先表达了主语:“我……”
阮枝猛地一惊,险些当场跳起来:“??!!”
做什么?
做我。
好家伙。
这位男主,你很野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枝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惊吓却是明明白白,离得近了,都没有看错的可能。
裴逢星蓦然住了嘴,警惕又慎重地打量着阮枝,藏在衣料下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起来,蓄势待发地准备应对。
“呃。”
被戒备的阮枝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她尴尬地眨了眨眼,浓密蜷曲的眼睫忽闪几度:“失礼了。”
裴逢星:“……?”
她为什么要道歉?
“我叫阮枝。”
阮枝清了下嗓子,将某些不妥的思想从脑内清除,尽可能让场面回到正轨,“是青霄长老门下弟子。”
正常情况下,裴逢星即便不有来有往地自报家门,好歹也该应声好、打个招呼。
但裴逢星这一路长大的经验着实不能算是正常,故而他看阮枝没了下文,仿佛是在等他说些什么,他便谨慎地道:“所、以呢?”
“嗯?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还真被问住了。
她想起了和含羞草谢师弟的对话,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话题:“你有想过回去种田吗?”
裴逢星:“……”
这是什么问题?
莫非,是她知晓他如今的境况,特意来问他这些问题,想看他的笑话?是了,她一见面便知道他的名字,分明是冲着他而来,怎么会没有所图。
“我,没有田。”
裴逢星道出事实。
阮枝稍显凝重地点了点头:“确实,现在田地也挺贵的。”
“……我不太,了解。”
裴逢星这句话说完,等着阮枝来嘲讽他穷酸。
结果阮枝煞有介事地道:“毕竟离得远嘛,不知道也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随口附和了一句,算是圆上了这个话题,不至于令他难堪。大概是无聊得很了,她随手扯了几根草,开始编东西。
她的动作倒是快,三两下编好了,递到裴逢星的跟前。
裴逢星不动声色地往后躲了躲,视线却没能从阮枝掌心的物件移开:
“这是,什么?”
阮枝脸上还带着一点得意的笑:
“你看不出来吗?”
裴逢星犹豫了一下:“这是,即将破茧,的蝉蛹?”
阮枝:“……”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是竹蜻蜓。”
闻言,裴逢星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能这个时候说点违心话就会安然无恙,但对着这只堪称异形的编织物,裴逢星就算把良心喂狗也说不出“这就是个竹蜻蜓”的鬼话。
到底是怎么能编出这么个玩意儿的?
某种意义上,不失为一双鬼斧神工的手了。
“确实是竹蜻蜓。”
阮枝倔强地重复了一遍,执着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看在你我有缘的份儿上,就送给你了,不用客气。”
裴逢星无言以对地接过来。
阮枝又问:“你怎么不擦药?”
裴逢星攥了下手中的瓷瓶,不知为何踌躇,终究还是动手为自己上药。
即便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能感觉出这雪露膏的好处。只是他本不会有这样的好东西,若是用了,反而会令看他不顺眼的人又多了一桩欺负他的由头。
此番内里,不知阮枝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分明知道却有意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论是哪种,裴逢星已心灰意冷地不愿深思,只想放任自流。
阮枝不大明白他怎么上个药跟上刑似的:“很疼么?”
裴逢星摇头。
阮枝现在已经发现二号男主有多自闭了,每次要么沉默,要么就是薛定谔的回答,而且回答内容还不能深究,否则他们之间总有一个会被定义为“脑子坏了”。
前期寒暄得差不多了,阮枝直接道:
“等你擦好了药,我们去找欺负你的人。”
裴逢星迅速转过头盯着她,用眼神表示了疑问。
“去算账。”
阮枝说。
裴逢星盯了她好一会儿,比最开始她刚出现时打量的时间还要长,直看得人背后寒毛倒竖,不寒而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瞳仁偏浅色,毫无情绪地看人总显得空洞,凤眼本就狭长些,眉眼下压便自然而然地带出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威慑。
良久,裴逢星才收回视线,道:
“不用。”
“为什么?”
阮枝百思不得其解,他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可苦于暂时没有还手之力,怎么还不让人帮他呢?
裴逢星垂下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混合着哑然与说不出的艰涩:“你,很奇怪。”
阮枝:“……你说什么?”
裴逢星居然还真的又说了一遍:
“你很,奇怪。”
阮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深吸一口气,嗅到草木花朵的芬芳与大自然的清香。
啊!
人间真美妙。
裴逢星清楚地看见了她额角青筋的跳跃,思考着她会在哪个瞬间暴起发难。
但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之后,好像忍住了。
而且表情充满了赞美与希望的光辉。
“我可能是有点奇怪。”
阮枝稍微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出场方式,并委婉地强调了自己的实力,让小可怜男主放心,“但我好歹是内门弟子,修为还是不错的。”
她开始暴露真面目,从言语上威胁我了。
裴逢星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继续说出后半句话:
“所以你可以放心把我带过去,不用担心我打不过那些人。”
“……”
我没有担心你是不是打不过。
裴逢星好像一个惨遭失误的老手,面对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的情况,在数次失败后,出现了思维断层的呆滞情况。
当阮枝说要跟着他一起回去,裴逢星一时间也没能找出什么合适的拒绝理由。
若阮枝跟着那群人一同欺辱他,场面肯定会比过往每一次都更严峻。因为他们可以准确地抓住他期待的某个点,开始践踏他为数不多的自尊。
裴逢星心里并不抱希望。
阮枝跟在他身边,穿过了亭台石径,灌丛草地,途中吸引了不少弟子的视线。
他们从没看过裴逢星身边有人同行,还是这样一位容色艳丽、打扮不俗的女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认出了阮枝身上的衣服,小声议论:
“那是内门弟子的服饰,裴逢星那小子,怎么勾搭上内门弟子的?”
“不知道……没想到裴逢星看起来闷声不吭,实际上早找好了靠山,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那几位师兄本来就做得不对,裴师弟不过是找个援手,也是无奈之举。”
阮枝修为高些,耳力自然好些,听到了这些人自以为隐蔽的窃窃私语,问裴逢星:“欺负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裴逢星木着脸:“人太多,记不清。”
他多说了几句话,言语间便顺畅了不少,只是还不能有如常人一般的语速,放缓了就大略听不出什么差错。
阮枝半点没有被难倒的意思:“领头的那个人的名字,你总记得吧?”
“……秦袁。”
阮枝点了点头,下一秒就拦住假装路过、实则打量的弟子,周全地行了一礼,才问道:“这位师弟,请问秦袁在什么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弟子下意识地指了个方向:“秦袁好像是在跟人切磋吧。”
“多谢。”
阮枝直奔所指。
气势汹汹,振奋不已。
裴逢星看得愈发迷茫,跟上的步伐都勉强许多。
阮枝走到切磋的地方,人有点多,便拽着仿佛随时都能逃跑的裴逢星:“哪个是秦袁?”
裴逢星终于开始有点相信,阮枝是真的来替他打抱不平的,因为她直到这一步都显得特别的有倾向性——直白地站在他这边。
这么一想,裴逢星反而不想让她掺合:“要么,算了。”
“算什么算不许算!”
阮枝语速很快地反驳他,近乎强硬地道,“到底是哪个,指给我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中的秦袁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裴逢星和阮枝,裴逢星的目光移过来,两边便对上了视线。
阮枝心中有了计较。
她走上前去,双手抱胸并剑,单脚斜出,拽得十分明显,“就你叫秦袁啊?”
秦袁一愣,心想这人怎么能比我还拽,顿时也双手环胸,出了一只脚:“是我,怎么了?”
他往后看了眼裴逢星,嗤笑道:“你是这小子请来的?”
“好说好说,‘请’字不敢当。”
阮枝笑眯眯地客气着,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一拳打中秦袁的下颌,力气重的直接将人掀翻在地。
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哗然过后,不约而同地退开。
秦袁被这一下揍懵了,嘴里支支吾吾着“我”“你”两个含混不清的字,半晌没能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倒是吐出一口血水来。
阮枝又揍了他一拳,同样没留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袁的牙都掉了一颗。
“你——”
秦袁终于想到自己要说什么,碍于伤口,哆哆嗦嗦地道,“你殴打同门,不怕被责罚吗?!”
阮枝将这话还给他:
“你殴打同门,不怕被驱逐下山吗?”
秦袁一滞。
他观察过,裴逢星这人没有靠山,自身实力又弱,是个被欺负也不会想办法还手的软弱性子。他没想过会有门内弟子来替裴逢星出头,内外门自然有差。外门犯了错几乎没有挽回的余地,便要被驱逐下山;内门弟子则是视情况被责罚还是驱逐到外门。
他们这群人本是人多势众,外门弟子中即便有人心生微词,也不敢冒险站出来帮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人。
秦袁在切磋的场地被揍了两拳,他的那些同伴本来要上前来,可听见了阮枝的这句话,想起了事情真正败露的严重性,又忌惮着阮枝内门弟子的身份,一时间纷纷退却,各自藏在人群中了。
秦袁倒在场中,只觉得孤立无援,好似周围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令他心中恼恨顿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坚持地爬了起来,拿剑指着阮枝,但气势并不坚定,犹豫着往裴逢星那边偏了偏:“今日之辱,我……”
“你只是被打了两拳。”
阮枝提醒他,“你做过的远不止这些。”
秦袁看见阮枝稍微换了下站姿,如临大敌,想着怎么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嘴硬道:“那是他裴逢星技不如人!”
“那么你被我打,合该是你技不如人,怨不得谁了。”
阮枝猛地出剑。
相思剑寒芒一闪,秦袁连拔剑的动作都不流畅,最终大喊着求饶:“我错了!师姐手下留情!”
阮枝持剑,停在他脸边存许。
她自然看得出来秦袁不是真心实意地认了错,想想原著中对这人只言片语的描述,便道:“我不怕责罚,也不怕被逐来外门,左右你不会比我更好过。以后我若再发现有人欺负裴逢星,可不会像这次这么手下留情,双倍奉还后我们再去掌门人面前分说,其中利害,自己掂量。”
后半段话不仅是对着秦袁说,更是对着所有欺负过裴逢星的弟子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潇洒转身,领着裴逢星离开,趾高气昂地走了一路,猛然停下脚步:“等等,这……是什么地方来着?”
裴逢星默了默:“我看你走得,颇为自信,以为你认路。”
阮枝:“……咳。”
裴逢星看看她,问:“你要去哪儿?”
阮枝捋了捋头发,略显不好意思地道:“也没有具体要去哪儿,就是觉得说完那番话应该潇洒转身,空留一个独孤求败的背影之类的……”
裴逢星:“……”
裴逢星:“独孤求败,是谁?”
阮枝:“就是一个太厉害导致想要寻求失败都无法成功的人,所以很孤独地求败。”
这超出了裴逢星的认知,于是他只能干巴巴地道:“你很厉害。”
阮枝被夸得老脸一红:“其实我在门内弟子中的水平并不怎么样,不过是仗着门外们之间的差异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起什么,嘱咐道:“秦袁这个人确实混账,却最怕被驱逐下山,多年来进不了门内让他心浮气躁、无所寸进,便盯上了你这无依无靠的人来出气。今日这番确实没有尽数偿还,但过犹不及,秦袁被震慑了,其他人更是不足为惧,能保你今后绝不会再受到任何欺负就是。”
她竟知道得这样多,不仅是他的名字和处境,连秦袁的大致背景都了如指掌……她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来。
这是早有准备的一桩图谋。
裴逢星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他还有什么能给出来的东西,似乎……只剩下他这个人,这副身躯。
不少人说过,他容貌俊俏,也确实有女弟子曾对他示好,给他送药。
只是没有一人如阮枝这般热烈明媚,直白强势。
“你真的不想,对我做些什么吗?”
裴逢星问这话时,以为自己心中会恐惧,可真的说出来了,反而是如以往一般的平静。
不清楚意图的好意令他退缩惧怕,害怕一次次的失望,被戏弄那点为数不多的可怜真心。一旦知道了对方想要的,倒是能冷静地看待这场等价交换的砝码,继而讨价还价地商量周旋。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摒弃了思想废料,终于能从“欺负”的角度去思考这句话,清润的眸子毫无杂质,认认真真地望进他的眼底,考究而客气地道,“要真对你做点什么,你能承受得住吗?”
她那两拳打下去,秦袁可都毫无还手之力。
真要打裴逢星,他不得当场残疾?
闻言,裴逢星猝不及防地呛咳了一声:这、这么激烈的吗?
※※※※※※※※※※※※※※※※※※※※
上一次
阮枝:我想错了,我lsp
这一次
裴逢星:我想错了,我lsp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逢星吞吞吐吐,怎么也没能把那句“这不太好吧”说出口,脑中原本设想好的对话全被打乱,他没想到自己抛个暗示,阮枝就能直接平地惊雷。
这让他连周旋拉扯的机会都没有。
阮枝的实力他亲眼见过了,要是她真的用强,他确实……反抗不了。
裴逢星开始后悔问那句话了。
他想知道阮枝的真正用意,并不明显的心急促使下,做得愚蠢又冒进。
“裴逢星。”
阮枝的这声呼唤于裴逢星而言来得不合时宜,正在他心绪纷乱的时刻,引得他背脊微弱地一颤,才强装镇定地循声望去,恰好对上了阮枝的视线:“什、么?”
渐渐流畅了的口齿又欲盖弥彰地产生了磕绊。
阮枝表情正经,口吻严肃地道:
“你如今修炼,大约到了什么阶段?”
裴逢星……真的不太跟得上阮枝的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对方在逗弄他,结果阮枝真的帮他出气;他以为阮枝偏好美色,然而阮枝问他修炼阶段。
“引气入体。”
裴逢星的声音有点低。
原书没记载这时候男主的具体修为层级。
阮枝听了他的话,理所当然地问:“炼气一层?”
裴逢星沉默了一下:“还在……引气入体。”
于是,阮枝也跟着沉默了。
总算知道秦袁敢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裴逢星的最大原因在哪儿了,这么久了裴逢星还在引气入体,若不是被长老带回来的,怕是早就要被“劝退”了。
秦袁估计是想着裴逢星迟早会离开,多重因素加在一起,便逮着裴逢星可劲儿欺负。
“没事。”
阮枝中肯地道,“慢工出细活,说不定你一朝明悟关窍,莫说炼气,直入金丹未尝不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逢星点了点头,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承您吉言。”
阮枝:“你不相信?”
裴逢星顿了顿,委婉地道:“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大胆的,安慰。”
阮枝:“……”
听出来你的意思是“睁眼说瞎话”了。
虽说裴逢星现在还未得遇机缘,天资不佳,即便真的得了好的教导埋头苦练,也不会有什么看得过眼的成就,但阮枝还是试探地问他:
“我带你运气一周,看看你究竟是何处有阻碍?”
裴逢星愣了一下,眼底又浮现出那种近乎无措的戒备踌躇,他大约已经对陌生的好意产生了类似应激的反应,更不擅于接受别人的好意。
“可以……么?”
“当然可以。”
阮枝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是我主动问你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裴逢星盯着阮枝平摊向上的左手看了一小会儿,能够轻易辨认出这是一只没有经过风霜劳作的手,甚至因为不是使剑的惯用手,连薄茧都没有。
莹润白皙,柔软细嫩。
只是看看就该知晓,是和他距离非常遥远的一只手。
即便此刻她近在眼前。
裴逢星将右手虚虚地放在她的掌心上方,手掌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即便很快止住,还是留有仿佛过度紧张的余韵,整只手都极细微且小幅度的晃动着。
“不要紧张。”
阮枝难得能在男主这个身份上看到令人爱怜的品质,瞬间有种面对淋了雨的小猫崽的感觉。她轻声安抚了一句,眸光微动,掌心萦绕出一股白雾般的飘渺之气,丝丝缕缕地没入裴逢星的掌中。
裴逢星只觉得经脉都被某种温和却韧性的物质缠绕,带着错觉般的暖意,逐渐侵袭他的四肢百骸,带来被捆缚的禁锢感。
这感觉非常不好,好似整个人即将不受控制、无所遁形。
他忍不住蜷缩了手指。
下一秒,就听到阮枝低声制止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
裴逢星硬生生忍住退却的生理反应,他咬了咬牙,还是没办法排解,于是很小声地道:“有点痒。”
阮枝抬眸看了他一眼:“是你太敏感了。”
裴逢星当即住嘴。
阮枝缓慢平稳地将自己的灵力收回,轻舒了一口气,道:“你的经脉并无滞涩不妥,但你运气的方式有些小问题,比如说……”
她视线往上,话语随之顿住,顺手指了指裴逢星的脸侧:“你的耳朵很红,有什么地方难受么?还是你体内的气息不正常?”
裴逢星这位男主前期确实天资平平,经历了一番常人所不能受的苦后才脱变成奇才,而那方式也颇为剑走偏锋,足以印证他体质的特殊,不能与寻常修士同等看待。
故而阮枝不敢掉以轻心。
“不是。”
裴逢星窘迫难当。
他总不能说自己现在想法有点奇怪,而且刚才那种被阮枝气息填充经脉的感觉令他止不住的颤栗退缩,偏偏又没能躲开:“因为,很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恍然大悟,道:“那你确实是太敏感了。”
“……”
裴逢星暂时不想跟她说话了。
阮枝的食指屈起,抵了抵下颌,若有所思:“一般来说,带人运气是没有这种感觉的,可能是你的戒备性比较高……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本身的运气方法错误。”
她伸手,敏捷地在裴逢星身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在空中串成一线,以让裴逢星看得更清楚:“气在你体内应当是以这个路线运行,你总是有一段走岔了。按照我说的流向,你再试试。”
裴逢星记忆中就没和谁持续过这么近距离的温和接触,尤其阮枝还是异性。
是位有一定可能图谋他身躯的异性。
是位目的不明地靠近,气息交融,分明应该是正正经经地运气修炼,然而却比直接做点什么更令他难以接受的异性。
阮枝从沉思中抽离思绪,看到裴逢星的脸,惊讶道:“你的耳朵好像更红了?果真是运气错误的缘故么?”
“……嗯。”
裴逢星面无表情地红着耳朵,点头附和道,“应该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诚心建议他:“你可以先打坐静心凝神,然后再自行运气。”
如果裴逢星生活至今有过哪怕一段正常的时光、得到过超出预期的期待和喜爱,他就能在面对阮枝的好意时,不至于惶惑到堪称一戳一蹦跶——理智上,他有认真想去剖析阮枝的突然出现和不明来意;但事实上,几乎是阮枝说什么他就在做什么,从头至尾都没有主动提起一件指向性明确的事情做。
裴逢星依言打坐、运气,耳朵降温效果显著。
他闭眼静心时,眉宇间的阴郁与灰败随之淡去,拨开那层晦暗的表象,才显露出他容貌真正该有的俊逸风姿。
阮枝心底赞了一句“男主的标配之一果然是长得帅”,随即注意起他的状况,观察到周围的灵气在无形地朝他靠近,不禁松了口气。
一只白翅红尾的雀鸟朝着阮枝飞来。
这鸟名叫“踏雪鸟”,身形小巧,飞行速度极快,且能以灵力豢养,专做传信之用而不会被有心人窥探。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接收其上附着灵力的信息,强行破解踏雪鸟便会自爆。
阮枝伸手接住了踏雪鸟,脑中便自动响起了青霄长老的声音,沉稳浑厚,特别有威严感:
“阮枝,速来青霄殿。”
她下意识看向裴逢星,发现裴逢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师父召我过去。”
阮枝道,“你无大碍了么?”
裴逢星沉默地点头。
阮枝闻言,更加放心,露出一个笑来:
“那我便走了。”
裴逢星站起身,目光仍落在阮枝脸上,没有移开。
阮枝想了想,嘱咐道:“如今你境况好些了,日常种种不必再顾忌。外门虽不比内门那般周全,到底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你慢慢来就是,切不可急功近利、反伤自身。修道者讲究‘机缘’二字,时机若到,自然水到渠成。”
她似不大放心,末了轻声劝告:“你不要急。”
裴逢星虽全然信了这番话,但还是明白阮枝的一番好意:“我知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往后撤了一步,双手平举,欠身垂首,行了颇为郑重的大礼:
“今日,多谢。”
该问的事固然还有许多,譬如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他的境况、调查秦袁;如果她全然是真心帮他,为何不早些出手,偏选在了他那般心灰意冷的绝路时再来到他面前。
他怀疑她居心叵测,惧怕她别有所图,对她的靠近惶恐不安。
但比起这一切的阴暗,此时此刻,他确实感谢她能出现。
在悬崖边垂落下来的那根绳子,即便涂满了剧毒,或许将死之人也会奋力拽住。
“没事。”
阮枝不大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炮灰女配做到这份儿莫名还有点成就感,飘飘然了起来,“大恩不言谢。”
裴逢星的满腔情绪还在涌动,没防备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神色迟疑:“这好像应该,是我来说的。”
“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平复一时激动起来的心绪,清咳了声,十分客气地道,“那你说。”
裴逢星:“……”
他面瘫着脸,吐字清晰而无起伏:“大恩不言谢。”
偏偏阮枝没有接收到他的任何情绪变化,还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句:“好说好说!”
裴逢星顿时觉得此前心中的感动、挣扎和反复全都化作了天边的浮云,很是不值一提。
※※※※※※※※※※※※※※※※※※※※
裴逢星:或许那根绳子涂满了剧毒……
阮枝:用魔沙法雕打败一切,耶!
裴逢星:。我的伤春悲秋十分多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寻华宗内,一位长老便占一个峰头,望阙峰便是青霄长老的山头,青霄殿位于峰上最开阔的一片地方。
造型恢宏大气,威严庄重。虽无金玉堆砌,却莫名令人感到畏惧。
阮枝便是如此。
她站在青霄殿前,只觉得心生战战,不敢随意靠近。
萧约由后而来,踏上台阶,见到阮枝抬首仰望青霄殿的匾额,眼神空洞,神色凝重。
“你在看什么?”
萧约忍不住问。
阮枝冷不丁听见萧约的声音,险些被吓到,故作镇定地道:“我在看,这青霄殿外留下的风霜过往。”
萧约眉心一跳:“青霄殿在三月前刚翻修过。”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与萧约一前一后踏入青霄殿。
正殿迎客,其后被两扇红木屏风挡住,只能隐约看到是天光大亮的开阔空地。
青霄长老已在殿中。
自从世界融合后,阮枝这是第一次见到这具身体的师父。
青霄长老位居上首,年纪约莫五十上下,头发白了大半,梳得一丝不苟,样貌亦是端正威仪。
一眼看过来,阮枝顿时久违地感觉到了被教导主任注视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出。
“师父。”
萧约欠身行礼。
阮枝亦步亦趋地跟上,喊了声“师父”,有样学样地也行了礼。
她心中紧张,怕出错,眼角余光便时刻注意着萧约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幕落到的青霄长老眼中,他无声地蹙了蹙眉,道:
“你二人都通过了派内选拔,即将前往海上蜃楼历练,这本是一桩好事,若三心二意、忘了正途,只会得不偿失。”
此番话,看似叮嘱,却是在敲打阮枝。
阮枝追逐萧约日久,专注剑道的青霄长老都能知晓一二,这等执着情爱的行径入不了他的眼,更是有碍剑道的修炼。趁此机会,一并让阮枝警醒些。
萧约闻言眸色便是一沉,下意识往阮枝那方看了一眼——
阮枝正一脸严肃地跟着点头,颇为赞同地恭敬道:“师父说的是。”
她光是附和还不算完,竟然还满目殷切地注视着青霄长老,好似在看着自己最尊敬孺慕的家中长辈,诚恳真挚地道:“听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日在殿外,望着这青霄殿久久未曾踏入,便是因为感受到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严之气;等见了师父我才知道,这份犹如柱石的深厚底蕴,原都是因为师父在这里!”
“师父的嘱咐,徒儿必将铭记心中,哪怕不能夺得头筹,也定会全力以赴,力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师。”
青霄长老:“……”
萧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套恭维的组合拳好险没把青霄长老打回一百多年前的尘世时期,重归贵族间迂回曲折的你来我往中。
然而,他见阮枝字字铿锵,神色坚毅,便想起这位徒弟虽然偶尔行事没有分寸,但素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些话,紧张得额际都冒汗了。
青霄长老不疑有他,只觉得是阮枝难得地抒发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嗯,你明白就好。”
事已至此,青霄长老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面上严肃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有着赞许和感叹的松快意味,显然是被拍中了马屁,身心愉快。
萧约:?
这样也可以?
青霄长老接下来又嘱咐了些去海上蜃楼的注意事项,送了些护身的法器和丹药给他们,最后是考校两人近日的修炼成果。
三人去了殿后的空地。
此处并无多少点缀装饰,唯一的特别就是尤其的大,可以放心施展剑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先行。
他的空谷剑法已然大成,一整套行云流水地使下来,周遭气氛被代入那份辽远广阔的意境中,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激荡之情。
剑修,先习剑招,以定剑意,而后心中成剑,创自身奇招,终将万物为剑。
空谷剑法精妙高深,萧约修习的时间并不长,竟然能参透得如此透彻。
若是往日,青霄长老免不了对萧约赞赏激励一番,然而今日青霄长老听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不可骄纵,当勤勉自律。”
萧约:“是。”
莫名觉得与阮枝先前那顿一骑绝尘的马屁有关。
轮到阮枝。
阮枝的山河剑法是萧约去年就学会了的,纵然阮枝入门晚,这进度在的衬托下也实在不够看。
阮枝使完了一套剑法,忏愧忐忑地道:“弟子学艺不精,修为远不及萧师兄,如今已经十分痛悔。弟子回去后一定潜心修炼,在前往蜃楼前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修炼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霄长老欣慰地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为师就放心了。”
萧约:“……”
果然和那顿马屁有关!
师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在外人眼里,青霄长老对待弟子有点半放养的状态。
因为他收的第一个弟子就是萧约这般的天才,实在是不太需要他操什么心。
后来青霄长老又去收了阮枝这个徒弟,以为这个可以好好带,不料阮枝成日有什么事都是去找萧约问,压根忘记了他才是真正的师父,弄得青霄长老一度无比落寞,只好闭关潜心修炼。
这番内里,即便说出来,他人看着青霄长老严肃到令人畏惧的外表,也只会觉得是开玩笑。
阮枝还没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令青霄长老变相感受到了一把真实的“师徒情”,走出青霄殿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尾音颤颤,心有余悸:“幸好,幸好。”
萧约奇怪地看了看她:“你很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倒也不是害怕……”
主要是教导主任的buff实在是太要命了。
阮枝思索了一阵,将描述本土化,“你上过学堂吗?”
萧约答:“没有。”
“……好的。”
如果一句话结束对话,萧姓男主显然颇有心得。
阮枝归于沉默。
两人一同下了台阶,走过了殿前的空地,萧约看阮枝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得主动问:“然后呢?”
“然后?”
阮枝都快忘了他们的交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
他脚步缓了一拍,莫名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又无比清晰,他一时之间寻不到源头,只能放任视线停驻在阮枝的侧脸上。随着阮枝如常的步伐,他们的距离逐渐拉开,他渐渐地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阮枝。”
萧约脱口喊了她的名字。
阮枝停下脚步,循声向后望来:“嗯?什么事?”
萧约其实并没有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喊住阮枝。
他生平难得会做这样毫无道理的事,又无阮枝那样扯瞎话的功力,情急之下,灵光一闪,他问:“可要与我切磋一场?”
阮枝从前最喜欢找他切磋。
即便她的真实目的一般都不是为了切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
我看起来很喜欢找虐吗?
阮枝真心觉得这一号男主有点像是拿了反派剧本,她没有主动去欺负、挑衅,他倒是回回自己凑上来创造机会。
弄得阮枝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个被欺负的主角,等待有朝一日化身凤傲天。
“师兄,我打不过你。”
阮枝发出忠告,“你和我切磋意义不大,不若去找个同等水平的弟子。”
说起修炼相关的事,萧约找回了熟悉的节奏:“此言差矣,同等修为的切磋固然可窥上限,你我切磋,我却可以为你指出不妥之处。”
“啊?”
阮枝听见“不妥之处”这两个字,就感觉敌对阵营的萧约要找茬,警惕之心顿生,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不劳烦萧师兄了,我自己回去参悟便好,实在有不懂的地方我自会去问师父。”
“萧师兄此前嘱咐我离你远一些,这话我记在心里。如非必要,我绝不会来烦扰萧师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急急忙忙地说完,堪称慷慨陈词,末了还朝萧约匆匆一欠身:“萧师兄,我先走了!”
转身她就一溜烟地跑了。
萧约都没来得及说话。
阮枝所说,确实是萧约原先所愿,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听见的时候竟然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喜悦。
萧约蹙着眉,对自己百思不解,此刻心浮气躁,也无法潜心修炼,他信步向峰下走去。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萧约思考时脸色微沉,远远望去仿佛是在生气,途径的弟子便也不敢贸然同他打招呼。
这般一路信步,萧约回过神来,竟然已走到了外门的修炼场地。
外门弟子们发现了他这个明显鹤立鸡群的闯入者,视线隐晦地投来。
萧约心生尴尬,回身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下太急,险些迎面撞上来人。
“抱歉。”
萧约险险地止住了动作,收势躲开了。
对面也几乎同时道:“抱歉……”
声音有些艰涩沙哑,好像平日不怎么开口说话似的。
萧约看清了这人的面容,目光在他脸上的几道伤口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他手中的瓷瓶上。
价值不菲的白玉制瓷瓶。
非富贵之家所用。
与眼前这人的落魄格格不入。
但这都不是能让萧约注意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枚瓷瓶上,有萧家的印记。
他又恰好没有胡乱送药的爱好,更能从空气中微弱的气味判断出这人伤口处的用药是雪露膏。
即是说,他赠给阮枝的那瓶雪露膏,落到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中。
裴逢星练完剑后,发现遗失了雪露膏,匆忙回去找,幸而找到了。
路上他心思分散,差点撞上人。本是道声歉便能了事的小事,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公子,为何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雪露膏?
裴逢星心下一凛,将雪露膏藏入袖中。
萧约眼皮轻掀,道:
“冒昧了,请问这瓶雪露膏,阁下是从何处得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裴逢星直觉来者不善。
一眼认出他所持之物是雪露膏,且这质问的语气,好似将自己当成了雪露膏的真正主人。
裴逢星虽修为低弱,却并不是个怕事的,恰恰相反,他倔强固执得绝不愿低头分毫,哪怕濒死他都不能违心地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他垂下眼:“无可奉告。”
萧约眼神微冷,言辞却并不锋利,瞧出了裴逢星的戒备,口吻亦和缓了些,道:“我师妹也有一瓶这样的雪露膏,我见着眼熟,一时失言了,还请见谅。”
萧约容貌不俗,从衣着服饰到气度举止,无一不优于常人。
即使一言不发也有无形的屏障隔出一隅之地,令人无法忽视,也知道不好接近。
裴逢星以为萧约大概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那类人,听了萧约这随和的解释,有些意外,也略略放松了点:“无事。”
他踌躇片刻,才道:“这雪露膏……是一位友人,所赠。”
他本可以不接这话,但听见了那句“我师妹”,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受。
此话既是表明,并非他偷窃而来,更是想确认,阮枝是否就是眼前这人所说的“师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门与内门,看似同在寻华宗,实则两者之间千沟万壑,千差万别。
萧约眸色深深,问道:“阮枝?”
“……”
裴逢星心中的怪异感,蓦地在这句近乎肯定的询问中加重了。
像是不悦,又像是被冒犯。
他并没有相应的立场,去产生如此陌生的情绪。
裴逢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
萧约轻轻地道了一句,视线再次从裴逢星的脸上掠过。
落魄,无能,样貌尚可。
修为很低,几乎与凡人无异,年纪不大,沉默寡言又怯懦阴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就是……阮枝突然对他态度转变的缘由?
不可能。
萧约心里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猜测。
即便阮枝要移情别恋,也不该是对着这样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少年。
她图什么?
图他年纪小,图他说话少?
“告辞。”
萧约客气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同裴逢星错身而过,循着原路线折返望阙峰。
他甚至没有多问裴逢星的姓名。
只因为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威胁。
裴逢星久久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有人失手甩了剑,惊起一阵短促的惊呼。
他才似如梦初醒,眼神晦暗地离开了。
这日,一行人站在寻华宗的玄海广场上。
二十人是这次选拔出的历练小队,多出来的那一人是掌门的大弟子,温衍。
温衍前不久刚结束闭关,曾几度去往海上蜃楼,经验丰富,实力不凡,是这次历练的领队人。
他的外貌大概二十五六,模样气质都很是温和,没有半点攻击性,故而五官虽然达不到出彩的境界,却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他眉心生了一点红痣,便将这趋向温水的容貌骤然点缀得活色生香起来。
此刻,温衍正在给众人分发玉牌。
“这是专门用来传讯的玉牌,你们的修为还无法到自如传信的地步。只要往这枚玉牌中灌注少许灵力,选取对方的编号,若对方应允,就能顺利通信。”
“比如说,我的编号是一……不过,对方若是拒绝了,短时间内就不能再度与这个人传信了。这是制作玉牌的人设下的限制,我也没办法解除。”
阮枝拿起玉牌打量,在背面看到了数字“6”,心想这就是自己的编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师姐。”
谢岍在隔壁队列小声地喊她。
阮枝侧过头,看见谢岍探头探脑的动作,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狗狗祟祟”,想不被人注意到他在开小差都难。
每当这时,阮枝内心都会涌现出对谢岍的怜爱之心——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阮枝同样小声地道:“什么事?”
谢岍的紧张激动都写在脸上,脸红的不行,指了指手中的玉牌,又指了指阮枝,问:“阮师姐,我是八号,你是几号啊?”
“六。”
阮枝还比了个手势。
谢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他的笑容将将绽放,就在温衍横空插入的问话中缓缓凝固——
“这位师弟,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呀?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岍:“……”
他猝不及防接受到了众人的注视,脸上的热度直接蔓延到了大脑,本来想说觉得自己的数字很吉利,由于温衍靠的太近了,脱口而出:“我觉得温师兄很吉利!”
温衍:“?”
很吉利……是个什么形容?
温衍耐心地问:“具体是什么地方吉利呢?”
“这……”
谢岍目光飘忽地哆嗦着,犹犹豫豫地道,“脸吧。”
温衍:“……”
阮枝不忍心,出来帮忙打圆场:“温师兄,他的意思是,您长得很有佛性,一定能保佑我们旗开得胜,顺利归来。”
温衍:“……谢谢夸奖。”
萧约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叫“长得很有佛性”,他们剑修,就算是夸,也应该说“长得很有剑气”吧?
——这话幸亏萧约没说,否则场面很难收拾。
一行人正式上路。
所乘工具是寻华宗内的中型飞舟,以能够储藏灵力的蕴灵石作为驱动,便能在空中平稳飞行。
飞舟并不算太大,但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容纳二十多人还算富裕。
本该是怀揣着无限期待与紧张而心思各异的众位弟子,当下纷纷聚拢在温衍身边,嘴里询问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他眉心的那点红痣上。
不知是哪个弟子突然说漏了嘴:
“温师兄其实还真的挺有佛相的……”
原来还是“佛性”,现在直接变成佛相了。
其余弟子顿时跟着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对!温师兄的脾气又好,为人又好,比起剑修,更像是佛修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尤其是眉心那点红痣,太有佛性了!”
温衍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点怀疑。
恰逢近来他在剑术上遇到了瓶颈,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本是借着此次随行领队的机会来散散心,说不定会豁然开朗,没想到……
温衍走到了飞舟尾部,想一个人静静,不想正巧看见了同在此处的萧约。
萧约此人,温衍是知道的。
年少成名的天才,出身修道世家,矜贵冷淡,见多识广,于剑道一途很有心得。据师父说,萧约习剑以来,从未遇过迷障。
说不定,萧约能够有什么好意见。
温衍这般想着,主动道:“萧师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约回首,颔首示意:“温师兄。”
“你在这里赏风景?”
温衍随口扯了个话头。
萧约看了看底下遮蔽了所有景物的缭绕云雾:“……嗯。”
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便主动问:“温师兄有什么事?”
温衍斟酌了下,道:“萧师弟也觉得,我很有佛性吗?”
萧约:“……”
预感成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约在此处,是在想那瓶雪露膏的事,或者说,他在想阮枝最近的异样。
那瓶雪露膏实则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只是阮枝那般看重,舍不得用,却转头送给了一个本该毫不相关的外门弟子……
莫非是阮枝看那人可怜,好心赠药?
萧约想起那人所说的“友人”二字,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温衍的到来不合时宜,把萧约一腔情绪全打乱了。
——而且还是这么弱智的问题!
“温师兄怎么会这么问?”
萧约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带了几分艰难。
“就是今日在玄海广场上的事……“
温衍觉得难以启齿,不大好描述,他原以为自己前来请教没有什么,不成想事到临头还是感到难为情,“我近日剑道不顺,卡于一个瓶颈,迟迟不得领悟……”
不得领悟,你就要转去修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做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萧约轻吸了一口冷气,望着周围起伏绵延的迷蒙云雾,深觉得此行前途渺茫。
温衍终于理顺了思路,问出重点:“萧师弟觉得,若你遇到瓶颈,会怎么做呢?”
萧约不假思索:“总之,应该不会想去转修佛道。”
温衍:“……咳。”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几声:“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萧师弟不必在意。”
“是么。”
萧约淡淡地道,“我看你挺动摇的。”
温衍难得被呛,一时怔怔。
萧约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剑道,生杀凶险之路,本就孤寂枯燥。若遇不得解便改投他道,师兄也不必烦扰,现在就去清泉山吧。”
清泉山上清泉寺,正是当世佛法最精深的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师弟说话当真不留情面,却也真正点醒了我。”
温衍面露忏愧之色,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如此直白又一针见血的话,字字沉重地落在他心上,“我身为领队师兄,却说这种丧气话,还让师弟来安慰我,实在是很不应该!”
萧约倒也很公正,平淡地道:“我没有安慰你。”
温衍:“……好的。”
温衍坚强地维持住了笑容,并顽强同萧约讨论了不少剑道相关的事,还以手比剑,走了几招。
两人聊完,天色已经不早。
温衍感叹道:“萧师弟不愧是少年天才,今日我着实受益良多。”
“温师兄谬赞。”
萧约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难怪派中诸多女弟子皆对你仰慕不已。”温衍道,“我今日已然听到好几人在谈论你了。”
这位萧师弟不仅是年少有为,更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人,确实足够优秀,也值得倾慕。
温衍心里这么想着,便听身旁的萧约问道:
“谁?”
温衍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萧约嘴角轻抿,神色中隐约有错愕与懊恼闪过,好似自己也没想到会问出这话,迅速改口道:“没什么。”
温衍却又缓过劲儿来了,一边惊讶于萧约居然还真挺在意异性的追逐,一边回忆道:“就是……”
他视线一偏,望见了萧约身后的来人,张口唤道:“阮师妹!”
萧约猝然抬眸,眼中有某种不可忽视的亮色沉入眸底。
温衍招呼的动作就这么卡在半空,愣是忘了后半句:萧师弟的这番表现,难不成正是对阮师妹……
阮枝恰巧从此处经过,被这么一喊,即便想避开萧约也来不及,只好慢下步子,礼节周全地回道:“温师兄好。”
萧约循声回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站在不远处,头顶上方挂着一只灯笼,暖光从侧上方洒落,将她脸上的笑映得愈发暖意融融,那点金色的碎光从她乌黑的发间跳跃着落到她的衣裳、裙摆上,有种静谧而婉约的美感。
萧约毫无缘由地想起了阮枝曾在灯下仰望他,笑意盈盈地说着“师兄,我好喜欢你”的情景。
突兀且令人心惊的联想。
萧约眉心浮现一道折痕,神色不大好看。
不过是一瓶雪露膏而已,他竟然还特意去想这件事,以至于勾起了这么久远又无用的回忆。
实在可笑。
阮枝正想着要不要顺便给萧约也打个招呼,毕竟她还是个有礼貌的师妹。
没想到,一抬头就见到萧约眉心紧蹙的不快模样。
阮枝飞快地收起了礼貌之心,朝着温衍道:“温师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
温衍秉持着报答的心理,连忙喊住了阮枝,眼角余光从萧约的脸上掠过,心中叹了口气,想着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别扭,果然还是得靠前辈来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往前两步,与此同时已经扯好了理由:“阮师妹,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伤,可好些了?”
阮枝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受伤都是选拔时候的事了,现在早就好了,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虽然但是,她还是乖乖回答:“已然好全了。”
“那就好啊,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温衍不住地往萧约那方递眼神,然而萧约不知道在想什么,死活接收不到他的信号,温衍只好再不要脸一点,招手把阮枝吸引过来,“师兄特意说起这个,实则是有一桩秘事要告诉你们二人——毕竟你们二人前不久都受过伤,对吧?”
“……嗯。”
阮枝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终于走了过去。
船尾处的范围其实很大,但要靠近点说话,阮枝不离温衍近些,就势必要离萧约近些。
一个不熟,一个有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尴尬地挪着步子,最终还是选择了靠温衍更近点,将对萧约的规避嫌弃之情表现得明明白白。
萧约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脸色便更难看了。
温衍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别扭。
若是一般的情况,温衍是不会贸然出手帮这个忙的。他对近两年的派内事务知晓得不甚清楚,却架不住萧约的天才盛名,顺便也知道了萧约的种种桃花,以及其中最灿烂耀眼的一朵——阮枝。
既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做一桩牵线搭桥的好事自然不错。
温衍心安理得地信口开河道:“我们此番前去海上蜃楼,会遇见诸多别家弟子,其中以乐修最盛的仙羽派最值得我们注意。他们之中的优秀乐修,能以乐音破开还未完全长好的伤口;即便是将将愈合了的,相比其他地方也是薄弱处,稍有不慎也会被再次牵动伤口,伤上加伤!“
为表可信,温衍这一番话说得绘声绘色,抑扬顿挫。说到结尾处,他还伸出两只手,做了个在手臂上划拉的现场表演。
萧约:“……”
这位师兄,你做人确实草率。
编瞎话也是十分的草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这种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那护体灵气是干什么用的?反过来说,护体灵气一旦被破,就算对面不是个乐修也照样能做到以上所述。
“嘶——”
阮枝浅浅地倒抽一口冷气,惊恐不已地道,“居然还有这种事?!“
萧约:“……”
居然还真的有人信。
温衍面色凝重地颔首,沉声道:“具体的应对方法我已经和萧师弟说过了,师兄说累了,接下来,就让萧师弟给你讲吧。”
萧约猝不及防,惊愕地看向温衍,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就将烂摊子甩到自己身上。
“我……”
我哪里知道什么应对的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的目光已经移了过来。
她好像也不大明白事情的状况,眼神有些许茫然,仰着脑袋望过来,眸中的浅淡水色在微微晃动的光晕下仿佛载有无边柔情,欲语还休。
萧约心中的某处悄无声息地塌陷了。
“应对之法……倒也不难。”
萧约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窘迫的境地,要当场为一个不成立的事情胡编出一个答案,“只要在伤口上多包扎几圈冰蚕丝,便可。”
阮枝的视线转向温衍,求证道:“就这么简单?”
萧约简直抑郁,不知道她那副不信任的表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示爱总是张扬热烈,现在不理人也是直白得不管不顾。
温衍故作高深地抱臂道:“确实如此。”
阮枝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实在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主要是她确实修习不精,且从来没想过温衍有可能会和萧约一起瞎扯。
“既然如此。”
阮枝思索一番,郑重其事地道,“温师兄,我们应该立即将这件事告诉所有的同门,让大家都有所防范才好。”
温衍:“!!”
你这个孩子也太同门友爱了吧!
说出去我肯定要露馅啊!
“不、不用!”
温衍强行拦住跃跃欲试的阮枝,总算体会到编瞎话是一项多么复杂而又永无止境的浩大工程,“这件事师兄我会去处理的,阮师妹你先别急……我看你有些被吓到了,不如我们聊聊轻松的话题?”
“?”
她有被吓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衍意有所指地问道:“阮师妹,你知道我们剑修,大多孤独常伴、单身到老,十足枯燥乏味的一条路。因此,我们不似其他修士,即便找了道侣,也不会是妨碍修行,反而是大大的不易、大大的喜事!”
“师妹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不用特意避讳着师门,直说便是。”
“……哦。”
阮枝懵懂地应了一声,乖觉地道,“此事不必麻烦,我没有喜欢的人。”
说完,她想起不久后要出现的三号男主,以及自己的对应女配任务,便改了改措辞: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那不就是说以前有喜欢的人?
这个念头同时浮现在温衍和萧约两人的心中,显然这话被他们解读出了同一个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衍表情一僵,询问地对萧约使了使眼色,却发现萧约的神色颇为古怪,辨不清具体的情绪。
静默稍许。
萧约蓦然开口:
“那你的雪露膏呢?”
※※※※※※※※※※※※※※※※※※※※
上一刻
萧约:不过是一瓶雪露膏,可笑
下一刻
萧约:那你的雪露膏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约并不赞同温衍那段“剑修有道侣是大喜事”的说法,道理上说不通且不论,修炼一事注定不能心无旁骛,一旦心系旁事必定会动摇道心——不久前的温衍,正是最好的证明。
言语尚且能动摇他的意志,何况是道侣这么一个大活人。
问出雪露膏的事后,萧约自己也愣住了,简直不理解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当即就想补救:“是我失言,抱歉。”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萧约脑中闪过无数种阮枝可能会有的反应,心虚,惊慌,反驳,质问……
但阮枝皱了皱眉,颇为困惑地道:“雪露膏?”
“……”
她竟然完全忘了!
萧约说不好心底涌现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看着阮枝茫然地回想着,一副努力回想的神色,冷冷地道:“门内大比第一轮。”
“啊……我想起来了。”
阮枝恍然大悟,不出意外看到萧约一如既往的冷脸,呼吸窒了窒,试探地问,“你是想要回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她心里到底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萧约脱口就要质问她,生生地忍住了,硬邦邦地道:“不是。”
他别开视线,补充道:“只是问问。”
阮枝好像更惊讶,剔透的眸子在杏眼中转了转,得出结论:“售后回访?”
“?”
萧约不解,“什么?”
阮枝尴尬地笑了笑,目光数度从萧约脸上快速掠过,心说:没看出来萧姓男主这么龟毛,东西送出去了之后还要问清去向用法。
故而,阮枝没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方式:“若萧师兄需要雪露膏,回到派内,我再还给萧师兄。”
萧约本就被阮枝的一系列表现刺激得心绪不平,这会儿火气彻底被“还”这个字挑起来了,眸色深黯如暴风雨前的阴云聚集,表情冷峻,咬字略重,几乎一字一顿:
“不、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萧约便向温衍告辞:“温师兄,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场面上的礼节仍是周全。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
温衍想拦却有心无力:“哎,萧师弟,你……哎!”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见阮枝垂眸沉思,想着她估计是伤心了,便带点小心地安慰道:“阮师妹,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
阮枝抬眼望过来,一脸认真地问,“温师兄,飞舟上有多余的冰蚕丝吗?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此行同门弟子大概都没有特意带冰蚕丝,是桩麻烦事。”
温衍:“……你刚刚考虑了这么久,居然是在想这件事?”
“嗯啊。”
阮枝点头,“不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衍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沉重捂胸:“阮师妹,你很有大爱。”
就是实在不开窍了一些,难怪追不上近在手边的萧约。
阮枝听了,高兴地笑起来,眉眼生动,姝色鲜活:“多谢师兄夸赞!”
温衍:“……”
好的。
温衍又道了句“不客气”,等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房,温衍将灵力流转了两周,静默参悟的途中,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完了!冰蚕丝的事还没和阮师妹解释清楚,明天要是真的闹大了我这个师兄不用活了!!
他瞬间冲出房门,眼看就要到阮枝的房门口,前方拐角处先走出了一道人影。
萧约。
温衍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地看着萧约敲响了阮枝的房门,不久后,门被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枝从门口探出头来,表情错愕:“萧……师兄?”
萧约没有多言,将手上捧着的一堆瓶瓶罐罐都推了出去:“给你。”
“??”
阮枝当时就方了,没敢去接,手指紧张地捏了捏门扉,“这是什么意思?”
萧约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气昏了头还是压根没和阮枝计较,再开口语气同先前没什么不同,并不为阮枝的谨慎而恼怒,嗓音清冽若冷泉:“是些伤药和助益修炼的灵丹。”
他将这堆东西放到阮枝怀里,脸色莫测,似乎不大在意的样子,手上力道更是没轻没重,随时都要撤离似的。
阮枝怕砸了这些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丹药,连忙接住,紧接着就看到萧约拿出了一卷轻薄的白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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