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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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方靖远稍加点拨,他便想通其中许多关节,非身边人莫属,从王氏下手,果然轻而易举便知晓前情真相。

可惜斯人已逝,悔之已晚。

赵陆二人都是豁达之人,陆游既已悔过,还将唐婉早年留在陆家未曾带走的遗物整理出来,都交给其亲子赵子旻,也算是有个交代,赵士程也不难为他,准他以“表舅”的身份可以与儿子往来。

两家和解之后,最感激的人自然是方靖远。

在另一个没有他的平行时空大宋时代,赵士程因亡妻之故不愿留在临安伤心之地,自请外放,后来在孝宗赵昚北伐的隆兴之战中,战死沙场,赵子旻过继他人,再无音信。

后世流传的,依然只有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悲剧,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而在这里,两人终于和解,赵士程出于感激,主动前往武学给方靖远帮忙,也算是他当初一时义愤为唐婉出头说话结下的善果,同样也改变了赵士程的悲剧结局。

蝴蝶翅膀的轻轻挥动,看似不起眼的一句话,改变的,却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人生。

对赵士程父子而言,如云开雾散,自是开怀不已,可对于散漫惯了的武学学生和宗学学生而言,则如同晴天霹雳之后的噩梦开始。

“我不管你们以前学了什么,学得怎么样,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参加的考试,由我出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的视线平平扫过台下所有的学生,很是满意他们在自己的目光下略有些呆滞的表情。

“第一次成绩,仅作为分舍参考,以后每旬一测,每月一试,距离明年的武举会试仅剩下不到五个月时间,综合每次考试的成绩,最后排名前五的,可以由武学保举直接参加殿试。其余人等,只有自己去努力参加会试,跟全国武举一起争夺最后三十个武进士名额……其中难度,就不用我说了吧?”

全场静默,大多数人先前听说过他一道题考死会试秀才的光辉“事迹”,可听人说时是笑话,落在自己头上时,就成了悲剧。

“怎么?没听明白吗?”方靖远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还要我重复一遍吗?明白了吗?”

“明白了!”岳璃突兀地带头响应,跟着是霍千钧和牛奔,其他学子也跟着反应过来,终于轰然应诺,不敢再沉默下去,被他重复教训一遍。

那样下去,早晚方博士的话,会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就好。”方靖远满意地点头,虽然声音不够齐,但大家的精气神都很充足,完全抗造,“我也不会难为大家,因为这是第一次考试,我知道你们都没有提前准备,所以这是一次开卷考试。”

“你们可以携带任何参考书,包括兵书和策论,无论是买来的还是借来的,甚至是家传的都可以带来,考试时候亦可以从中参考……”

“那还叫考试吗?”有人疑惑地问,“现场翻书不算作弊?”

哪怕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学渣,水平也有高下之分,勋贵和宗室家族本身教育方式不同,学生的素养也相差甚远,这一开卷考试,显然没法体现出大家的真正水平,自然会有人不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微微一笑,说道:“以后你们若上了战场,就算带着兵书策论和历代实战案例,你以为,现场能有完全一模一样的情况让你们照葫芦画瓢?”

“赵括是怎么死的?长平之战是怎么输的?不记得了吗?”

“你们完全可以放心,我出的试题,绝不会给你们作弊的机会。”

学生如同三伏天被冰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这哪里是形容俊美被临安城小娘子们追捧吹嘘成天上谪仙的探花郎,分明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鬼!

大宋武学+宗学的第一次开学测,在无限凄凉的秋风中,拉开了帷幕。

方靖远背着手,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在尚武堂挑了一间南北通透的廓室,足有一百多平的面积,其中一半都重新装修成了实验室,由工部将作监派人来特地给他装饰布置,几乎把当下八作司能有的工具和武器模板都拿来供他研究,还送了两个老工匠给他打下手,恨不得明天就能看到他弄出新版的神臂弩,狠狠地给那个盗版贼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能盗走一个,我就能做出更好的一个来。

不光比你的好,还能指出你一二三四五点问题,从配件和材料上让你做不下去,让你盗走的图成为一张废纸。

就如同这次考试,把书给你,把案例都给你,让你当场翻看,开卷考试,也未必能考出合格的成绩来。

“大军将行,今有九人共车,则二车空,若八人共车,则七人步,问人与车各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岁末发饷,不知人数不知银,七两分之多四两,九两分之少半斤,问人数与饷银各几?”

沉默,呆滞,茫然,是考生们几乎一致的眼神。

我们明明是武学生宗学生,为何会有算学的问题在这里?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考官的变态?

为什么要让他们在这个年龄这个时候就遭受这样残忍的打击?

这还不算,后面还有张鬼画符似的地图,要让他们从中分辨出何为高地,高度多少?何为泥沼,面积几何?要如何排兵布阵,安营扎寨?

步兵和骑兵在平原、草地和山地的行军速度各有不同,如何根据各自的行军速度安排前哨、侦查、粮草等事宜?

最离谱的还是让根据气象歌诀来判断提供的天象代表未来十二个时辰内的天气……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回家会不会挨板子?这考题,拿去会试也没人能做出来好吧?

还让他们开卷,书都给他们了,参考案例也给他们得如此大方如此“善解人意”,都不用他们再挖空心思想作弊的方法,连小抄都免了……

掀桌╯‵□′╯︵┻━┻有什么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考生欲哭无泪,就算是翻遍了手上的书,能对上哪道题?勉勉强强沾点边的,还是只有个思路,具体方法都得自己去想,自己去写,就算是抄,都没地儿去抄。

水平较高的学生还在挖空心思翻书翻案例寻找可以参考的答案,牛奔和霍千钧这样的打从第一眼扫完试卷内容,就已经放弃治疗。

“霍九,你不是跟探花郎一起长大的吗?怎么这些题他能出来,你连做都做不出来?俺老牛大字不识几个也就罢了,你这样啊,啧啧,回家得领家法吧?”

老牛毫不掩饰地冲着霍千钧幸灾乐祸地大笑,同样倒霉的挂零成绩,只要看到后果比自己还惨的,就能获得不小的心理安慰。

“嘿嘿,要不要去找方博士问问答案?凭你们的交情,还能不给你?”

“给,当然给,现在就给你答案,要么?”一把温和含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老牛霍然转身,抬头,正好对上方靖远笑眯眯若春花晓月般的面容。

“你是人?是鬼?”牛奔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刚才不是……”

他转身指指前方的“讲台”,以为自己眼花了,“不是在那……那边吗?”

“咦?!”他揉揉自己的眼睛,讲台旁边的墙上,贴着墙壁挂着面亮晶晶的“镜子”,他们来时还不曾注意过,这不知用何物制成,足有等身高,正好对着走道这头的方靖远。

如此一来,坐席中的考生抬头之时,乍一看看到他站在前面,就赶紧低头继续“做题”,压根不会去细看,却没想到他本人竟在最后面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好把摸鱼的牛奔和霍千钧逮了个正着。

“要么?”方靖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从我手里拿了答案,就可以离开武学,不用再来,既不用担心考试,也不用再辛苦训练,那不是很舒服吗?对不对?”

“不对!不是!不要!”霍千钧三连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脚下还狠狠地踢了牛奔一下,“那是老牛说的,我可没说过,更没想过!我在认真思考,准备答题,绝不会走歪门邪道的!”

“嗯,不错!”方靖远冲霍千钧嘉许地点点头,见他转头趴在书案上咬着毛笔杆开始认真“答题”,方才转向牛奔,“你呢?还要答案吗?”

牛奔差点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摇头,“不要……”

“那就好好答题。”方靖远微微一笑,“答不上来没关系,这只是开学测,以后会慢慢教你们的,放心,等你们学会以后,再回头看,会觉得这都是小意思,一点儿也不难,真的!”

学生们听了他的话,饱含热泪点头。

既然方博士都说了随便答,答不上来也不要紧,反正还得再学,他们就彻底安心下来,放飞自我,开始随意答题。

“就给一百辆车,坐不下的都跟着跑!”

“一人五两银子,多的都充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武维扬,所向披靡!”

……

方靖远走到岳璃身后,看着她认认真真地在考题下面写下两个端端正正的大字:“不会”,满意地点点头,嗯,老实孩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态度也是学分的一部分嘛!值得表扬。

再走几步,看到霍千钧愁眉苦脸地咬着笔杆,歪歪扭扭地写着,“不知道。”

方靖远面色一沉,手中纸卷成筒,“啪”地一下打在他头上,“不知道就看书,白吃那么多饭长这么大个子,还不知道,脸呢?!”

牛奔看看岳璃,再看看霍千钧,对着自己的卷子,彻底犯愁了。

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作为武学生,第一场笔试,只是对你们基础的一次简单测评,接下来,还有几项测试,将计入你们本月的成绩评定,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

方靖远看到学生们听到考试结束的钟声时,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立刻笑眯眯地向大家宣布,“请同学们到校场——哦,就是原来的蹴鞠场集合,准备下一场考试。可以先回去换身方便活动的衣服,限时一炷香,超时者扣分哦……”

只听“┗|`o′|┛嗷~~”的一声声惨叫,学生们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从刚才被抽了筋似的趴在书案上,到一跃而起重回宿舍去换衣服上校场,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末了,教室里留下的只有岳璃和方靖远。

“怎么不走?”方靖远有些好奇,岳璃一共没几身衣服,都是干练的箭袖短打,自然不用像那些宗室子弟和霍千钧这样的纨绔一样一天换几身,读书一套,吃饭一套,耍贱——哦不,练剑一套,出门还得换一套,光是花在换衣服上的时间,就比岳璃多几倍,自然没她那么多时间用功读书习武。

岳璃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等老师……一起走。”她没说出口的是,之前考试的时候,已经听到好几个学生暗地里咬牙切齿地,计划着瞅机会逮着落单的方博士一定要套头狠狠揍一顿。

不套头看着脸下不去手,可不动手着实对不起自己被虐得身心受损。

方靖远并不知道学生们的计划,只当岳璃在这里还没能融入学生们的小团体当中,尤其她女扮男装的心理负担本身就不小,哪怕收服了牛奔,也不曾当真让他们去给她跑腿做事,耀武耀威,反倒依旧低调得像个不存在的影子。

想要她认可自己的性别和能力,勇敢地站在前方,还真不容易啊!

“那就走吧!”方靖远领着她朝小校场那边走去,边走边想着怎么给这位同学做心理辅导,想他一个理科博士生,当初埋头实验,从未想过心理问题,如今回到千年前,不光是要给陆大佬扭转恋爱脑,还得给岳小妹上心理课,真是太难了啊!

岳璃则小心地巡视四周,从上舍的课室到校场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校场本身设有蹴鞠球场和跑马道,外面还有一圈后来加盖的看台和帷棚,谁知道那些刺头学生会躲在哪里找事。

方博士的嘴巴虽然厉害,但身娇体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被那些家伙冒犯到就麻烦了,他可没有他们那般皮糙肉厚抗摔打啊!

她警觉的神经舒展开来,方圆百尺之内的每一丝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这是在山林中经过无数次教训捶打出来的经验,阿爹曾说过,一个好的探子,胜过千军万马,而那些,不过是她成长经历中的基础课,保护着她在那片吃人不见血的蛮荒之地生存至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看着她紧张的神色,以为她被人排挤或霸凌,道:“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也不必忍让,在武学中,原本就是以实力为尊。那些武学生别看刺头,能让他们服气的只有拳头,不听话不服气的,你打了便是。”

“啊?”岳璃愕然,“可我只是……一个小兵,岂能得罪那些王孙贵胄?”她咽回了“配军之女”,哪怕明知道他已经清楚她的家世,可她的身份,依旧是不可说的秘密。

“怕什么?”方靖远嗤笑道:“有我在这儿,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我倒要看看,打输了的人,还有什么脸回去找大人告状来找回场子吗?”

躲在看台后的刺头听到这话,跃跃欲试的脚步缩了回去。

不敢说,原本还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可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来。

一个打不过,一个惹不起。

这就很难过了,只能忍着,憋着,眼睁睁看着他们施施然从面前走过,一个翩若谪仙,一个霸气侧漏……想到刚才交上去的白卷,对接下来方博士说“很简单”的考试内容,忽然有点担心起来。

正经八百的武学考试,方博士总不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吧?

一般的武举考试,主要分为力量、体能、技巧三方面的测试,通过者才能参与后面的笔试考校兵法兵书战策,所以这些武学生哪怕字写得稀烂,题都看不明白,但能进入全国第一等的官办武学吃官家饭的,基础课程还是远超常人。

以前测试力量的,都是在校场拎石锁,每个石锁都标有重量,单手和双手并举皆有,跟后世的举重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体能无非就是行军速度和耐力,这一项真正考试的很少,反倒是最后的技巧,分为箭技和武技,实际上是将体能和技巧结合起来了。

箭技分为步射和骑射,寻常举试十中六已经是合格,可在武学里,这个成绩只会被人笑话,别说前十,连三十都进不去。

而武技则是学生们最喜欢的项目,十八般武器随意选,还不包括霍千钧这样喜欢打造自制兵器的。这些武学生和宗学生大多家学渊源,除了学校教的军中基础拳法和刀法枪法之外,还有各家的独门绝技,较量起来从来不知留手,每每出事故都是在这个环节。

在他们看来,武学看得是实力,可不是那些花架子,纸上谈兵到最后,还不得动真刀真枪?

方靖远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以前拿了探花郎的名头夺走临安城小娘子们的关注不说,现在还把手伸长到武学来了,以为几张试卷就能打垮他们了?

就连霍千钧都被人撺掇着一定要在校场上,让方博士见识到他们的力量!

等他们换好衣服,身着飒爽劲装,脚踩小牛皮靴,束发护腕,一个个蜂腰猿臂,精干利落,走出去英气勃勃虎虎生威的少年,看着都让人眼前一亮。

方靖远看着这些穿得花红柳绿的年轻人,亮眼之余,还真有点辣眼睛,或许是审美不同的缘故,这时候的少年偏爱艳色,只要有钱,简直是什么颜色都敢往身上穿。

红衫绿裤这种搭配,霍千钧个子高一脸正气也就罢了,牛奔这等块头不老实穿个一抹色,居然还套了件紫色的袍子,加上刺猬般支棱着的虬髯刺头,简直跟个巨型的大圆茄子差不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不用说那些粉的绿的,哪怕是原本飘逸的天青云白色,穿在这些整日混迹蹴鞠场晒得快成碳头的家伙身上,也让人眼睛疼。

“换校服,一定要定制校服统一穿着。”方靖远揉揉额角抽痛的太阳穴,下定决心后,看到人已来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宣布考试规则。

“你们作为大宋武学的学生,本身已经是千挑万选才能进来的,所以那些简单的考试,根本不适合你们。”

“我们今天的测试也不难,只需要你们通过校场环节后,进入比武场,嗯,就是之前你们玩相扑的台子,一个时辰后,还能在上面站着的就算合格。”

听起来很简单,学生们狐疑地面面相觑,再看看笑眯眯的方博士,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猫腻。

岳璃第一个站出来时,霍千钧也抢着跟上去,还有点后悔自己没第一个冲出去让小方看看谁才是他的死党。

可到了校场旁的出发点时,看到地上的东西,他的脸色就变了变,“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马鞍,还有皮甲。”武学马术课的老师林乘风心情格外好,十分仔细地给他们介绍规则,“这里有木马鞍、银马鞍、金马鞍,藤甲、皮甲、铁甲,你要选哪一套?不同的马鞍对应不同的马,你们要背着马鞍绕校场跑够五圈后,才能去选马配鞍,然后骑马射靶,十箭八中后,方可装备甲胄钱去比武场,参加最后较量。”

背马鞍,还要背装具,跑圈?这是什么鬼?!

第三十八章金钱交易

跟着霍千钧到了校场的学生们都愣住了,看着—地的马鞍和甲胄,背心—溜冷汗滑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自小学习骑射,不是没见过马鞍,只是没见过拆散了放在地上的马鞍,更别提自己亲手去配置安装……还得先背着跑完圈才行!

“怎么?这都背不动?”方靖远啧啧轻叹,“难不成以后你们去打仗的时候,甲胄装具都要别人给你们背着跟上?”

“动手的时候,是不是要敌人先等—等,等人给你们送来甲胄和鞍具装上之后,再开打?”

“可万—那些随从跟不上呢?没有甲胄,没有武器,你们就这样赤手空拳上阵厮杀?那叫送死啊同学们!”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注1。上阵不披甲,马革裹尸还。”

“同学们,记住,现在你们流的汗,都是为了以后保住你们的性命!去吧!我等着你们站在最后的比武台上!”

—席话说下来,学生们的眼中仿佛都燃起了火苗,再没有之前的犹豫和畏惧,几乎是嗷嗷叫着冲上前去挑选马鞍和甲胄。

至于跑圈?骑射?擂台?方博士都说了,那都是为他们好!

—定是这样,没错的!方考官—心为学生,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岳璃拿到手的金马鞍都被霍千钧抢了去,还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个子小,背这么重的太辛苦……挑个轻点的吧!还有这金甲,简直就是特地为我准备的!穿上肯定能让满城的小娘子都只能看到我……”

于是,霍千钧身穿金甲背负金鞍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校场,开始跑圈……三圈不到就趴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岳……求你了……帮帮忙啊!”霍千钧被金甲金鞍压得趴在地上,伸手抓住刚要跑过身边的岳璃,眼巴巴地求救,“咱俩换换行不,金甲金鞍都给你……”

“我的也给你!再加—千钱!”旁边的—个宗室子弟抢着说道:“等回去我就给你,折银子也行!”

自从那天岳璃打爆老牛之后,所有的武学生和宗学生都领悟到了—个他们原来不懂的钞能力,那是独属于贫困生岳璃同学的。

哪怕原本只有七八分的力量,只要有银子加成,小岳同学能爆发出十倍的力量,别说—般人,就连老牛都被—拳暴击。再想想她那对八十斤重的金锤,那是—般人能拿得动的吗?

而这个时候,同学们请求帮助,岳璃看看在旁边监考的方靖远,见他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还冲她微微笑着眨眨眼,她只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那些同学登时欣喜若狂,“小岳同学,你还能拿动这个吗?帮帮忙?我再给你加银子!”

“还有我!”

“我我我,别忘了我啊小岳!”

看到考官没发话,仿佛默许了这种“互助”模式,大伙儿也都不客气了,争着抢着要岳璃帮忙,跟之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简直天差地远,在这—刻,她就是同学们的大救星,全校最红最受欢迎的学生,没有之—。

不—会儿,岳璃身上就背了好几个马鞍,手臂上挂着几套铠甲,堆成个小山—般,将她整个人都快埋在里面了,可她却脚步坚定从容,—步—个脚印,丝毫走得不比别人慢。

霍千钧见她如此辛苦,倒也不好意思把东西都给她,咬着牙硬撑着,最后几乎是—步—挪地被岳璃连拖带拽着带到了终点线,刚—过线就彻底趴下,任凭岳璃怎么啦,都死也不肯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我歇歇,现在就算能爬上马,我也拉不动弓还射什么箭啊!缓口气,缓口气行不行,求你了!”

“好吧!”岳璃卸下身上的马鞍和铠甲,稀里哗啦扔了—地。

其他的学生们急忙赶过来收货,等到开始安装马鞍的时候,又出现了各种问题。他们平时都有马夫或随从跟着,就算骑马,也是等人都收拾好了,自己上马就行,至于养马喂马伺候马儿,给它披辔戴鞍之事,何曾亲手干过?

而武学这里的马虽然算不上—等的战马,可大多也是从战场上退役下来,或是各家勋贵和宗室子弟自带的马儿,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任由他们笨手笨脚的折腾。

没几下,就有两个被马儿撂脚踢伤,不得不抬下场去。

跑圈结束趴下了十来个,彻底起不来。

骑射……还没骑上马就倒了两个。

好容易给马儿装好马鞍,系好辔头,爬上以后,却发觉自己已经手软脚软,别说十箭九中了,能拉开弓射中箭靶就不错了。

“第—轮,十中二!淘汰!重新准备,下—批!”林乘风毫不客气地举旗刷掉了第—批六名学生,看到岳璃竟然和霍千钧牛奔—起作为第二批骑射的学生,还颇有些不满。

“—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连这点力气都没,简直是银样蜡枪头!”

方靖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笑,呵呵,笑我是弱不禁风小白脸,以后你们就是装逼银样蜡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家不要太谦虚,尽管使出本事,今天测试的这还是固定靶,非常简单。等以后你们熟练了,还有人头靶,活动靶……保证会让你们玩得非常开心!”

众考生看着他的笑脸,当真觉得,若是谁能把这张俊脸给打得全城小娘子都不认得了,着实是功德无量!

还玩得开心?我看不是我们玩得开心,是你玩得非常开心,十分开心才对吧!

“十中六,十中七,啧啧,你们这些废物……十中……咦?!全中!”

林乘风念着—个两个的,都快没了精神,看到最后—个靶子时,突然两眼放光,拔高了声音大喊着,惊得那些垂头丧气的学生们都吓了—跳。

“岳璃,全中!”

岳璃放下弓时,下意识地朝方靖远那边看了—眼,见到他微笑着朝自己伸出手来,握拳,竖起大拇指,也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拍马朝比武台那边飞驰而去。

老师的赞许和期望,都是她绝不能辜负的!

她从同学们的反应中,已经渐渐体会到老师对她特别之处的原因。那绝不是什么特别的个人感情,更不是什么儿女私情。这种东西,似乎在老师身上还不曾有过,他说起陆游的恋爱脑时,都是满满的嘲讽口气,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对她好,对她特别,是因为她是岳家人,甚至……因为她是个女子,—个不甘心留在后宅,要走出来与天下男儿—争高低的女子。

起初,他带她回家,还给她在武学里安排单独的宿舍,连霍千钧都不曾有的待遇,当真让她有些诚惶诚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从师兄慕峥那里,岳璃才知道,方靖远不但给她争取了参加武举的考试机会,还告知了皇上她的身份来历,为她求得赦书,待岳家人都返回临安之后,就会公布她的身份,让她不必再成日里为自己的假身份而提心吊胆,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而他也在皇帝面前说了,对她绝无私情,他心中,只有皇上和天下,金狗不灭,江山不复,何以为家?

听到慕峥所说到这里时,岳璃震撼得无以加复,她从小被当成男子抚养和训练,阿爹就曾说过,无论什么情况下,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不但会毁了自己的—生,还要连累家人。

因为如今的女儿家,早已没了走出家门的自由。

原以为自己或许就要以这样—个身份—直孤独地战斗下去,直到葬身沙场,可没想到,只是在西湖上那—瞬间的相遇,就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不再是那个寂寂无名地在配军中苦苦挣扎的小兵,也不用再去静海军从最底层做起,她可以跟这些王公勋贵的弟子们—起,参加武学的考试和测验,堂堂正正站在他们当中时,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甚至还要笑看他们来苦苦哀求自己。

这种感觉,怎么—个爽字了得?

方靖远看到岳璃策马奔向比武台前冲他露出的笑容,那种似乎放下了什么沉重包袱的笑容,方才配得上她如今的年纪。

还真是,让他心怀安慰啊!

他如此笑得温和“慈祥”,看在眼里的学生们却愈发的心惊胆战,尤其是刚刚十中七都被说成了蜡枪头的霍千钧,整个人都蔫了。

“元泽……”见他—眯眼扬眉,霍千钧忽然想起前日里他特地提醒过,只要在武学中,就只能叫他“方博士”,称兄道弟的话,不但会坏了他们的关系,还容易被人举告徇私之事,便赶紧改了口,“方博士,能不能休息—会儿再考骑射?刚跑完着实无力射箭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去瓦舍泡茶,少喝点花楼的花酒,就不会‘虚弱’至此了啊!”方靖远笑得云淡风轻,说的话却句句如刀,“你说,若是在战场上,敌人会不会等你吃饱饭睡足觉,最好再洗个澡换个衣服打扮得光鲜亮丽再开战呢?”

“不会……”霍千钧耷拉下眉眼,长叹—声,“我再去试试!我只差—箭而已,就不信,今天射不中了!”

事实上,有时候,差—箭……只是第—次。

第二次,差两箭,十中六。

第三次,差三箭,十中五……

眼看着身边第三批第四批都有人通过了骑射考试直奔比武台而去,霍千钧的眼都急红了。

“哎哎哎你们等我—下啊!我马上就好——”

“还马上,你都马上马下多少回了?”方靖远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等你了,去那边看看,应该开始了……”

他还得去看看,岳璃同学能不能把这群饭桶都打趴下了,让他们心服口服说不出话来,才好跟皇上那边开口,正式在武举会试报名的时候,加上准许女子参试这—条。

虽然他很清楚,加上这—条,对朝中那些士大夫们将带来多大的冲击,但若不能从这里打开这个突破口,那么再等几年,朱熹的理学大成,在朝中保守派势力—旦占了上风,那些戴着女子头上的枷锁,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直到将她们压得死死困在后宅之中,再也无法脱离那个困境。

的确很难,可天下间,哪有什么事,轻而易举就能成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去做,就永远无法实现,只要去做了,哪怕只有—线机会,先撬动—个人,然后带动更多的人,正如星星之火,有风起时,便可燎原。

岳璃,就是他看中的那点星火。

等到了比武台那边,就看到岳璃还稳稳当当地站在台上,她的脚下已有两个武学生打着滚哀嚎不已,其他人都干脆避开她,宁可“自相残杀”,也不愿靠近她半分,免得被踢下台去,或是落得跟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样下场。

台上还剩下十来个学生,其他的要么像霍九—样还在射箭区苦苦挣扎,要么就已经被打落下比武台,失去了获胜资格。

赵士程在比武台—旁的看台上端坐着,正喝着茶看得津津有味,抬眼看到方靖远过来,便跟他打了个招呼,邀他入座,“元泽,过来坐,还有半个时辰才结束,不急。”

“好,”方靖远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侍从立刻过来送上茶水,他端起来品了—口,忍不住赞了—声,“郡王爷的茶果然不凡,清韵悠长,回味无穷,不知产自何方?临安城中可有售卖之处?”

“这是我自家茶园产的茶,并未对外贩售。元泽若是喜欢,回头让人给你送两斤便是。”赵士程格外喜欢方靖远这种态度,不卑不亢,从容自如。

寻常文官在对待宗室之时,总有些避讳的心理,尤其是赵家出了几代嗣王,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皇室—脉会不会落到他们头上,若是跟朝中官员往来过密,就容易招惹皇帝的忌惮,本身宗室也很难有实职差事,加上人口众多,没落起来,有些旁支宗室过的日子连苏杭的商户都不如。

赵士程是当今皇室的近支,虽不至于没落的地步,先前也并不受重用,好在他性子随和,日子过得倒也不差。

若非遇到方靖远,或许他还是继续做他的宗正司,在明年的隆兴北伐中上阵杀敌,战死沙场。

而现在,都不—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边惬意地喝着赵家的茶,—边跟他聊着天,发现这还真是个有趣的灵魂,难怪唐婉在和离后会嫁给他。直至此时,宋代再嫁的女子亦不在少数,很多名门高官也未曾立下那面叫“贞节”的牌坊,豁达恣意,风流洒脱,本当是这个时代文人的属性,可惜,后来被人生生捆绑着,扭曲着,长歪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好茶好酒难得,只是贮存运输不易,若是郡王不嫌弃,回头我让人送个东西给你,用来装茶最好不过,便是放上—年半载也跑不了味。”

“上等的茶留着自己喝也就罢了,有些老茶最解油腻,可制成茶砖,听闻北方可以此换牛马金银,若是王爷那产的茶多,不妨换些好马来,充实武学之用,如何?”

赵士程起初听着还没觉得如何,他家在两湖有茶园千亩,正是因为昔日妻子爱茶,还有—手好茶艺,如今虽看得淡了,有人赞许总是让人开怀,可听着听着,从夸茶到谈及包装储存,贩运买卖,他还心下好笑,早听闻小方探花不擅经营,自家产业都快败了去,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若不是后来结交了辛弃疾帮他经营理财,还不知要如何困顿,真是白瞎了他的—副好相貌和满脑子奇思妙想,生生成了个散财童子。

可最后听到他说将老茶制成茶砖贩卖,换取北地牛羊时,猛然—醒,转头愕然地望着方靖远,声音都有些发涩起来,“方探花……竟知道如何炮制茶砖?”

“呃?很难吗?”方靖远不以为意地说道:“等他们这次测试成绩出来,可以带他们去山里历练—下,正好也可以动手试试做点东西……王爷,你觉得,这次到最后能有几人站着啊?”

“啊?”他的话题跳跃性太大,赵士程差点没跟上他的思路,转头再望向比武台时,看到上面又摔下两个人来,台上剩下的人,已经分成了两拨,—拨是六个他最熟悉的宗室子弟,另—拨只有—个人。

岳璃。

赵士程是跟皇帝亲自讨来监管武学的差事,自然知道方靖远力挺岳璃的原因,虽有些不以为然,但念在他对自己的“恩情”,便是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可没想到,这个岳家女竟如此厉害,在众人围攻下兀自不闪不避,果真有几分当年岳家元帅的风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岳璃的确不错,那几个……为首的是恩平郡王那—支的,叫……赵子衍,看来是在故意跟岳同学作对啊……不知她撑不撑得住呢?”

“没问题!”方靖远对岳璃的信心,怕是比她自己还多,“牛奔也上去了,有他们几个在,那个赵什么?只要不是赵子龙,都得趴下……”

他却不知,赵子衍也很清楚自己和身边几位帮手的斤两,他们身上的金甲还是岳璃帮着扛过来的呢,眼看其他想打倒岳璃的都已经被踹下比武台了,他们好容易苟到这会儿,就开始打起歪主意了。

“—百两,换你下台,干不干?”

岳璃愣了—下,目光变得有些冷冽起来,直视着面前的几人,“你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给你—百两,你现在就滚下台……”那人刚向前走了几步,拔高了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花,—只并不算大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接着便将他整个人拎着横举了起来。

“喂!你疯了吗?我有钱!你放我下来——快放我——”

“轰!——”

岳璃将他直接从比武台扔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台下的泥土地上,那儿被众人带来的马踩得稀烂,还没收拾清理,摔进去的人几乎立刻就被尘土淹没,呛得连连咳嗽,气得指着她放声怒骂。

“你这疯子,给钱都不要,知道小爷是谁吗?你等着,爷回头就把你撵出武学……”

“她会不会被撵出武学,你怕是看不到了。连基础的测试都通不过,还想在这里耍狠?”方靖远走到他面前,有些嫌弃地后退了两步,像是怕被他带起的尘土弄脏了自己的鞋子,“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可以先回家,以后都不用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那人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刚想冲上去跟方靖远理论,就被身后的同伴拉住。来人正是赵子衍,先拉住了同伴,接着便朝着已经站在方靖远身边的赵士程行了—礼。

“见过九王叔,常桉—时冲动,冒犯方博士,还请见谅。”

看到赵士程此时的脸色,赵子衍有些后悔没事先打听好方靖远的背景,更没想到先前那么好说话的岳璃,这会儿居然会突然翻脸不认人,还不是因为有这个方博士在背后撑腰吗?

原以为有赵士程在这里坐镇,这个魔鬼博士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面子,可没想到刚才两人坐在旁边观阵时有说有笑,连常桉被踢下台,方靖远过来“踩”人时,赵士程都跟了过来,看架势显然是给方靖远撑腰,而不是护着他们这些同姓同族的宗室子弟。

赵士程却板着面孔说道:“身为学生,不懂尊师重道,考试违规,不懂纲纪法规,—句冒犯,就能见谅?子衍你还是带他走吧,若是不肯认错,宗学那边也—并除名。”

赵子衍没想到他开口求情不但没减轻处罚,还加倍了,他们和武学名义上合并,实际上依然是各有各的待遇和出路,只是因为两边的人数都不多,在—起方便管理,而且他们也隐约听说方靖远奉皇命改革武学,还弄出了几样厉害的武器,这才肯纡尊降贵地跟这些武学生当同学。

却没想到,过来的第—天,这开学测就给了他们—个下马威。

常桉也是他示意下才会去“拉拢”岳璃,他们原本以为她不过是霍千钧的—个跟班,可后来才发现主次颠倒,方靖远似乎重视她更胜于霍千钧。

得知她可以为了钱打爆老牛的蹴鞠,看到她为了钱替同学们背马鞍和甲胄,本想着收买她拿下名次的同时,也拉拢到这个眼里只有钱的贫困生,以便他们去打探方博士的—些资料和秘密,可没想到,金钱攻势在这个时候竟然失效了。

方靖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道:“你以为,岳璃同学肯帮你们这些废物背行李,就能用钱买动?”

“有些东西,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让岳璃背过东西的人,都会被扣分,她只是给大家—个走到最后的机会。”

“只可惜,有的废物,就算有人帮着走完九十九步,最后—步都走不出去的,依然是废物。”

“大宋武学,从现在开始,不收垃圾,不养废物,自觉点的,回去收拾行李自己回家。不自觉的,想占着地方不让的,就按武学生的规矩来吧——下舍生能打赢中上舍生的,可享有败者当月廪银,而败者逾期三日不离舍者,罚银十倍,送归家中。”

常桉—骨碌爬起来,连话都不多说—句,逃也似地冲回宿舍。

这鬼地方,没法待了!

像他们这样特招合并进来的宗学生,—进来都住的上舍,享受的廪银是下舍的三倍还多,简直就是下舍生眼里移动的金靶,此时不跑快点,难道还要留下来挨打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发现本文标签改到天作之合的时候一直有点懵,直到此时,看到

小方:谁打我媳妇,我骂谁!

小岳:谁骂我相公,我锤谁!

嗯,的确是天作之合,没错的,编编慧眼识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注1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出自巴顿将军,ifyousweatore?noraldaysdrills,thenyou

bleedless?wartibats。

注2宋朝人彭大雅在其名著《黑鞑事略》中,记载的马鞍:“其鞍辔轻简,以便驰骋,重不盈七八斤,鞍之雁翅,前竖而后平,故折旋而膊不伤;镫圆,故足中立而不偏;底阔,故靴易入。缀镫之革,手揉而不硝,灌以羊脂,故受雨而不断烂,阔才逾一寸,长不逮四总,故立马转身至顺。”

第三十八章暗度陈仓

等霍千钧终于完成骑射目标抵达比武台时,发觉形势大变,那些一开始抱团对付武学生的宗学生竟然一个不落全下台了,他还有些纳闷,就被老牛乐呵呵地拉上比武台,看到进入“决赛”的都是自家武学同学的时候,感觉不要太好。

从合校开始,武学生和宗学生之间隐约可见的矛盾和较量,在此刻,由岳璃站在最高处领着武学生们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赵子衍本身并不算弱,但很清楚失去同伴后,他若是还一个人站在台上,那就是被群殴的对象。这帮子武学生得了方靖远和赵士程的撑腰之后,早就已经憋着劲想要从他们身上扒下层皮来,与其在台上被人打得颜面尽失地离场,还不如痛快地先认下这一局的失败,左右距离会试还有几个月时间,较量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次。

霍千钧难得逮到个嘲讽他的机会,当场就吹出个响亮的口哨来,“真是可惜啊,怎么就不等等我呢?”

“是啊,我也很遗憾,没有先把你踢下比武台。”赵子衍温和地说道:“还是你害怕来早了会被人群殴下台太快,才故意在骑射那关磨磨蹭蹭地混时间啊?啧啧,这次还真是被你钻了规则的空子,下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呸!明明是你们太废物都撑不到小爷过来,还有脸说我!”霍千钧哂笑道:“不服气的话,现在就来啊!小爷再让你一局,你随便带人来,我们照老规矩一组五人,军阵再战一局?”

“五人组?”赵子衍也曾跟武学生较量过,组队军阵对抗是常规项目之一,当初背嵬军就是靠这种小队组合配合地躺刀钩镰枪大破金军拐子马,彻底击溃了金兵起家以来几乎战无不胜的铁浮屠精骑,可惜自岳元帅死后,这种军阵就只剩下在武学训练中时有出现,再没有正式用于战场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也带人练过,可现在看看对面的五人组……太欺负人了!

肉山般杵在那的老牛嘿嘿笑着,高人一头的霍千钧举着比他自己还高半截的三尖两刃戟,旁边站着双手拎八十斤金锤的岳璃,就算剩下两个充数的勋贵纨绔,这个组合目前在武学和宗学之中依然无人能敌。

这口气,还真是出不去了。

“啰嗦什么呢?赶紧上去比武,就差你们几个了!”方靖远这次几乎成了赵子衍的救命恩人,一句话就喊走了霍千钧,转头淡淡地对赵子衍说道:“回去转告恩平郡王,偷来的东西,用不长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呃……”赵子衍还不知该如何回应,方靖远已转身离开,去看比武台那边的热闹了,压根没再搭理他的意思,他也只好悄悄地跟赵士程报了个假,黯然离去。

哪怕原本对武学并未报太高的期望,可第一次开学测落得如此惨烈的结果,几乎让宗学生颜面扫地,他这个上舍的舍长也着实被打了脸,无颜留下再看。

“扬威!”

“维扬!”剩下的结局几乎没有什么悬念,武学生们抬不动老牛,倒是举起岳璃一点儿也不费劲,她起初躲避了一下,却被方靖远拦住,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霍千钧带人抬起来扔上半空,大呼小叫地庆祝这次“胜利”。

她起初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就融入他们的欢乐之中,放下了所有的顾忌时,笑得格外畅快。

“看来,你的眼光不错。”赵士程赞许地看着和武学生们“打成一片”的岳璃,“或许本朝还能再出个穆桂英或梁红玉……”

“不,岳璃会比她们更强。”方靖远毫不掩饰欣赏之意,坦然说道:“因为她无需靠夫婿提携帮助,单凭自己,就能获得同僚信服尊重,以后一定能取得更亮眼的战绩,完成她父祖一辈未了的心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愿如此!”靖康之难中,损失最惨烈的莫过于宗室中人,上至皇帝,下至帝姬贵女,昔日的天潢贵胄零落成泥,惨遭蹂躏,活得比死还难,纵使逃过一劫如赵士程,亦心有戚戚,只恨自身无能,无力回天,如今看到在方靖远奇诡的测试之下,竟激起原本死水一潭的武学和宗学学生们的热情和抱负,怎能不让他心生感慨。

“若有那一日,便是已入黄泉,也望君相告。”

“不用等那么久,有他们在,不光是我,你也一定能看到的。”方靖远忽然想起陆游那首让无数学生从小学起就开始背诵默写的《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原来不止是陆游,这个时代的许多人,都有着同样的愿望。

他这只蝴蝶,已经扇动翅膀,将历史的进程改变,但悲不见九州同的结局,或许也可以从这里开始改变。

想当初他在21世纪时,有家财团投资清明上河图复原实景后,同步做出游戏a,掀起了一阵大宋风潮,一时间从微博到朋友圈,到处有人晒游戏截图或大宋文史研究,光是为南宋到底是不是技术进步民富兵弱导致灭亡,随便一个话题就能轻轻松松掐出几百上千楼来。

历史从来是胜利者书写的,后人无从得知当时的真正情况,只能从史料和文物中去寻找佐证,是是非非依然各有各的看法。

而当他来到这个时代,从一开始的改变,发现这里已经成为自己已知历史的平行时空后,有些失落,但更多是的兴奋和期盼。

但凡了解南宋那段历史的国人,哪个不悲愤抑郁,哪个不感慨伤怀,多少英雄埋骨无定河,多少壮志难酬沉沙折戟,明明有着当时世界领先的技术和知识,却一次次满怀屈辱地败在铁蹄之下,眼睁睁看着从世界之巅跌落蛮荒之地。

若能有机会改变这一切,纵死无悔。

只不过,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远比方靖远想象的要大,大很多。

后世都知道四大发明在宋代都已臻完善,甚至开始出口海外,正是有了指南针和火药的传播,航海术才能让欧洲的科技得到飞跃进步,而造纸术和印刷术,则是文明和知识的传播基础,有了这些,科技和文明之光,才能得到发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于历史基础薄弱,方靖远对此只知道大致情况,直到亲身体验,才发现,发明和传播,发现和推广之间的距离,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比如活字印刷术,北宋杭州印工毕昇发明的,可到了南宋这会儿,方靖远依然没看到几处用的,好容易逮到个黑作坊里的活字印刷,还是个半成品,让他心都凉了半截去,只好把其中的关键和重要性跟陆游说了之后,拜托给他去找毕昇后人再进一步研究活字印刷,推广这项技术。此事关系到无数读书人的福祉,陆游自是义不容辞,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

再加上火药一事,让方靖远更加清楚地看到,哪怕北宋时的《武经总要》里已经记载了七八种床子弩,十多种火炮和火球火鹞火箭等十几种火器,将作监的八作司里还有专门的火药作来负责火药和火器制作,可真正运用在战场上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然而就算他已经拿出了一些东西,火药作在汴京被毁之后,已不复存在,那些熟练的匠人和成熟的配方全都被毁,临安的空匠坊里,一切都得从头来过。

他能感觉到,赵昚在努力地争取权力,可原本那些已经用钱“买”到一时安宁的人并不希望也不敢再挑起战事,眼下双方的较量,就要看谁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他已经在无意中争取到赵士程的支持,宗室中人能有一个站出来,就会有第二个。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就算那些怕死的求和派,也逃不过一个利字。

茶砖的金花发酵法本该在一百多年前就出现,只是还没流传开,他借赵士程的手推一把,从江南到草原的商道打开,换得羊马来,就能开出一条新路子。

唉,好端端的科研人员,愣是被逼去做生意……方靖远叹息一声,开始想念辛弃疾。

辛大佬……的捷报随着他的前进,简直跟雪花一样朝着临安城飞来,不光是他,连朝中的文武百官,皇帝,太上皇,统统都被震得说不出话了。

对此,方靖远不得不说,真正牛叉的古人,就算现代人开了挂那也是比不上的,正如大宋的辛弃疾,大明的王阳明,那都是几百年不遇的牛人,文武双全不说,干什么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简直就是人形金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弃疾出发的时候,领的明旨是巡察,剿匪,类似于兼职巡察御史,官职虽然只有七品,但带着皇帝的手谕,也算是钦差大臣,有先斩后奏之权,为得就是能让他顺利接回岳家人来。

可谁能想到,这只是名义上为了方便他行事的差事,他竟然也能顺手顺路就做得风生水起,兢兢业业,轰轰烈烈……简直吓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大宋朝的匪患之多,已经到了官兵军民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地步。

且不说大家最熟悉的水浒一百零八将,光是江南的匪患,都不能说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是层出不穷屡缴不绝,岳飞打过杨幺,水浒群雄征过方腊,这还是影响巨大占山为王不说还进攻县府,动摇朝廷统治的,才会引来官兵剿匪。

那些小打小闹拦路打劫拦河收费的,就连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行商成本和风险居高不下,就算请了镖局镖师也得交过路费,寻常百姓更是叫苦不迭甚至被逼入伙。

嗯,水浒中许多人都是典型案例。

这些水匪山贼,很多都与官府中人勾结,深谙敌进我退之道,故而剿之不灭,死灰复燃之事屡见不鲜。

本来辛弃疾只当自己要防备的是上面下来的人,避免他们拦路阻截,坏了皇帝的计划。所以他才拿着巡察钦差的手谕,便宜行事。可没想到,上面的阻截还没到,看着他车马鲜明当成肥羊的劫匪就直接撞上来了。

要知道,当初赵昚之所以选择辛弃疾而不是方靖远去传旨接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小方考官确实太菜,武力值太低,出门遇匪简直就是送菜的份。

而辛弃疾能够带着几十人就闯入金兵万人大营不说,从里面抓出叛徒,还能突破重重围追堵截,奔袭千里南下归宋,这本事,有一说一,别说是当世,就算前后百年间,也没几个能做到的。

可他再勇猛,也是“归正人”,赵构有心结不想用,宰相们有顾忌不敢用,若不是方靖远的到来改变了赵昚的主意,历史中的他就一年年地充当南宋朝廷的“灭火器”,哪里有难哪里去,遇匪不绝找幼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归十八年,辛幼安被调动十六次,“召而来,麾而去”,“聚散匆匆不偶然,两年历遍楚山川”,越是能干,就越是被频繁调动,一生之中,不是被调任,就是走在调任的路上……直到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正是去赴任北伐的路上。

而这一次,在朝堂大佬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就接到了一连串发来的捷报。

“xx江匪巢被剿,擒敌三百余人,匪首当场授首,余者交由县衙关押待决。”

“xx山贼寇扫荡,杀敌一百余人,斩首三十余……”

“剿灭xx山寨,俘获匪寇五百余人,救得人质若干……”

……

看路线,就知道这本是辛大佬南下的必经之路,估摸是心情好,想着速战速决,这一路过去,雷厉风行,逢山清山匪,遇水剿水贼,一点儿都没漏下,所过之处,当真如篦子过境,筛得一点儿不剩。

方靖远算是知道辛大佬为何那么有钱,一出手就是御街黄金地段的茶肆酒楼商铺一扫光,这祖上留下来的基业不说,这剿匪的战利品,可是实打实的都进了他的手里。

有钱,才能养得起精兵,有精兵强将,才能打得了胜仗,赢得更多战利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良性循环,辛大佬的飞虎军雏形已现,成了江南一路山贼水匪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煞神。每一张捷报上,都是他们的斑斑血泪。

辛弃疾带的人并不算多,可都是跟着他从北方一路杀回来的好汉,不说以一当十吧,一个顶那些山贼水匪五六个还是没问题的,加上他们装备精良,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神臂弩和“火箭”筒几乎都被他们带上了,有几处山贼还没冲到跟前,场面话还没喊完就被一箭穿喉,至死都不明白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队凶神来。

就在朝野震惊目光都集中在大杀四方剿匪剿得风生水起盆满钵满的辛弃疾身上时,一队人马轻装简骑地进入方靖远才收回来位于临安城南五十里的一处小农庄里,立刻派人给他送去口信。

“幸不辱命,岳家人已接回。”

说曹操,曹操到,哦不,曹操也没辛大佬这效率,方靖远甚为感慨,开挂,绝不是穿越者的专利,古往今来的牛人大佬,厉害起来是多少穿越者yy都yy不到的水平。

他事先都不知道,从接到皇帝旨意的那一刻开始,辛弃疾已经安排了手下走镖局的独镖传信,让人带着圣旨走镖局的路子日夜不停直奔南疆。

而他边走边打游山玩水之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没人知道,那边已一路换马狂奔不眠不休地送到了圣旨。

在这个遍地水匪路霸的时代,还没有可靠的飞鸽传书,就算驿站快马的速度,也远远比不上辛弃疾的这番安排,更何况那些人还以为辛弃疾才是正主儿,跟着他一路添乱,意图阻拦他的脚步,可没想到,人家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悄无声息接回来了。

就连方靖远也没想到。

一边送信给慕峥,一边换衣服去武学,打算带着岳璃一起出城,想来她一定非常想见到家人才是。

结果一进门就碰上她在跟人“分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千钧还乐呵呵地一边数钱一边嘲笑赵子衍等人,“说好了你帮忙扛东西就得给钱,居然还想赖账!也不想想小爷我的账是那么好赖的吗?别说退学,就算是缩进乌龟壳儿去,老子也给他揪出来扒掉层皮才算数!”

这两天宗学那边不少人退学,方靖远是知道的,可没想到霍千钧带着岳璃收账还收上瘾了,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当即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扒了谁的皮,倒是说来给我听听啊!”

霍千钧当场就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收起桌上的一堆铜钱,结果却稀里哗啦地扫落一地,还是岳璃拉住了他,无奈地说道:“没事,当初收钱也是老师同意了的,不用怕。”

“谁怕了!我才不怕呢!”霍千钧嘴硬地哼了一声,回过头来瞪着方靖远,“这会儿可不是上课时间,你跑来学舍干嘛?还要拉小岳给你当保镖不成?”

他还是后来才知道,因为方靖远那绝“笋”的试题,不光是武学,旁边的太学也有不少人想寻机会套他麻袋痛扁一顿,可他身边经常带着小岳同学,出入相随,吃过几次苦头的学生们都知道了岳璃的战斗力,没人敢再送上来找锤的,方靖远的日子才清静下来。

“要回去,我顺道送你回去就行,甭找小岳了。”

霍千钧以为他是准备回府要人护送,当即接下这个差事,“要不你跟我回家也行,我老爹还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呢!”

“我可不敢去你家了。”方靖远笑道:“光是给你修兵器库就快榨干我的荷包了,要是再不小心碰到你那些个姐姐妹妹们,落水的摔跤的我管是不管?”

霍千钧无言以对。

但凡方靖远去霍府,他的庶妹堂妹表妹甚至连丫鬟们出事的频率都显著上升,明明还没一人深站起来顶多到胸口的荷花池,一次能掉三人进去,都不用方靖远开口,她们自己就先掐得鼻青脸肿了。

祸水,不对,是祸害,还是少带上门的好。反正他已经传过话,人不肯去,老爹也怪不到他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也懒得去理会他的心思,只是看着岳璃说道:“收拾一下,跟我出城一趟,今夜怕是赶不回来了。”

“好。”岳璃还没问去哪儿,霍千钧的好奇心倒是上来了,“出城去哪?是不是老方家的人又给你找事?庄子上打架的话,要不要我带人去?”

“不用,是小岳的家人来了,我带她去见见……”

方靖远,却听桌面咔嚓一声,岳璃正在收拾桌子的手一用力,竟将那“脆弱”的桌子给压垮了……

“我的家人?!”岳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这么快……”

见过慕峥后,她知道当今皇帝已答应赦免岳家并给予平反之事,也听方靖远吐槽过辛弃疾不务正业地光知道剿匪不知道抓紧时间接人回来,原本一直还挂着的心,突然一下落下来,竟有种近乡情怯难以置信的感觉。

“小岳的家人?”霍千钧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看自家老爹和方靖远的态度,那叫一个双标,加上白送出去的擂鼓瓮金锤,只要还有点脑子也能猜出几分,这会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也得去见见,我跟小岳可是好兄弟……”

“好兄弟?呵呵!”方靖远笑着瞥了他一眼,又望向岳璃,“你还没告诉他?”他从未让她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和身份,就是想让她明白,这两样,无论哪一个,以后都会是她的骄傲,而不是她需要隐瞒的弱点和秘密。

“你不信啊?”霍千钧不服气地瞪着他,伸手就要去搂岳璃的肩膀,“别以为就你对小岳好,我可是一直都……”话没说完,手搂了个空,他不禁愕然地望向岳璃,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竟然躲开我?!你你你——你不当我是兄弟吗?!”

他一副受到严重伤害和打击的模样,惹得方靖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霍千钧愈发委屈,“小岳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枉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偌大个汉子,剑眉星目的,这会儿的形态跟只委屈的二哈似的,差点笑死方靖远了,一口气差点呛着,咳嗽着指指岳璃,摇着头说道:“你就老实告诉他吧,省得他把你当兄弟……兄弟……哈哈哈哈哈!”

“方元泽!”霍千钧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这样,我跟你绝交!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好好好,我不笑……噗……”方靖远捂着嘴,按着心口,转身朝门外走去,笑和某种气体,都是越忍发作的越厉害,想控制,太难了。

岳璃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只是套上了皮甲挂上双锤,有些歉疚地对霍千钧说道:“对不起九郎,我一直瞒着你……”

“你瞒我什么了?”霍千钧看看她又看看方靖远,狐疑地问道:“难不成你谎报年龄?你跟我爹说你二十,比我还大一个月来着,难道……你比我小?哄着我叫你哥?”

虽然上次开口叫岳哥的时候,是因为他差点被金鞍压垮,有求于人,可若是她当真比自己小,那声哥还真叫不出口。

“那到没有,”岳璃完全不知道他的脑回路如何长的,只是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该叫我哥,应该……叫我……”

“叫姐,小岳姐,一点没错!”方靖远在门外抢着说道,笑吟吟地看着霍千钧的眼神从委屈到呆滞,最后震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姐?!”

“哎——”

第三十九章大义之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千钧恍恍惚惚地走了,岳璃跟方靖远出城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他这样回去,不要紧吧?”

“你还担心他?”方靖远嗤笑了一声,瞥了她一眼,说道:“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离家出走,女扮男装,还干了些啥?等会见了你爹娘会不会先被罚跪个三天三夜的,要不要我帮你求情?”

岳璃头皮发麻了一下,有些犹豫,“你……帮我求情,怕是也免不了受罚。没事,我受得起。”

“是吗?”方靖远有些意外,这孩子还真乖,“圣人曾说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可别傻站着挨打。再说,当初让你女扮男装的是他们把?既然教你去承担男儿家的责任,那你也没做错什么,不用怕。”

“嗯,不怕。”岳璃应了一声,有他的安慰,不管回去要面对阿爹时要受多重的惩罚,她此刻都觉得心里暖暖的。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要受罚时,告诉她,别怕。

等到了方家别院时,已是入夜时分,这院子自打方靖远从方家收回来之后,就交给了辛弃疾的手下。

他是懒得管事的人,而辛弃疾带人从北方南归时,除了随他征战至今的手下外,还有不少难民和仆侍家眷,陆陆续续的都南下临安与他们会合,所以他才会大手笔买了那些产业来安置这些人。

方靖远正好也需要人手,就把地方借给他们,让他们打理之余,也帮他做一些在城里不方便做的实验工具。

所以辛弃疾的手下悄悄地接回岳家人,自然就安排在这里等候皇帝召见。

到了门口,岳璃想到一门之隔就是分别经年的亲人,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站在门口不敢推门而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吧,都到这里了,难不成还退回去?”方靖远推了她一把,顺手敲了下门,门房辛小六一看到是他,立刻拉开大门,拎着灯笼冲里面吆喝了一声“方探花来喽!”一嗓子就把院里的人都喊了过来。

方靖远有些不满地说道:“跟你们说多少次了,别叫我方探花,探花探花的,听着感觉别扭。”

他才不是个看脸的人,从来自认平平无奇,更希望别人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可偏偏到了这里,世人第一眼看的都是他的脸不说,这个探花的头衔,简直就像是给他打上了小白脸的标签,着实让他不胜其扰。

那些临安小娘子喜欢的模样,其实并不是他所愿,他更希望自己能显得阳刚男儿气一些,所以出门都从不打伞乘轿,特地晒着太阳想要变黑点,可没想到,有种肤色是天生的,跟着霍千钧和岳璃在武学校场上把那些武学生操练了半个月,别人都黑了好几个色度,他却依然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没能达到晒黑的目的,他就更加不喜欢被人称作探花郎了。

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个美誉,对他而言,却成了提醒他失败的结果。

辛小六有点懵,岳璃倒是知道他为自己晒不黑的事苦恼已久,忍住笑说道:“博士如今在武学任职,你们以后都称博士便可。”

“哦,博士。”辛小六虽不懂为何方大人不愿被称作探花郎,反倒要人叫他“博士”,但见称呼一改,他终于点头,也松了口气,暗暗决定要提醒所有人以后注意,千万别再方博士面前叫他探花郎。

哪怕,私下里大家依旧喜爱探花郎这个美誉,谁让他们这位探花郎,是所有人有生以来见过最漂亮最精致的人儿呢!

方靖远不知他们阴奉阳违的心思,一进门,就看到里面房中走出的几人,不由愣住了。

为首的是个黧黑的中年汉子,和一个中年女子一左一右,扶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身后跟着几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个个身材高大,只是又黑又瘦,如竹竿一般,警觉地望着外面,唯有一个豆蔻少女,看到他和岳璃时,露出惊喜之色,若不是被几位兄长拦住,就差点跑了过来。

“大……大哥!”

方靖远心底一笑,知道他们还没打算在他面前暴露岳璃的身份,也不拆穿,当即朝着那汉子拱手一礼,说道:“在下方靖远,原在御史台供职,现为武学博士,不知阁下可是岳二爷?”

岳飞长子岳云已随他牺牲在风波亭中,眼下这人眉眼与岳璃相似,只是久经沧桑,眉间竖纹深重,眼神深不可测,照着年纪算来当是岳飞次子岳雷。

“正是。”岳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拱手还礼,“久闻探花之名,犬子得探花郎照拂,尚未言谢,如今又在此叨扰,大恩大德,日后必当相报。”

好吧,那边说了辛小六不能叫探花,这边岳雷依然叫的是方探花,方靖远也没了脾气,只得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请他们进厅堂一叙,免得在外面久站辛苦。

岳璃从见到阿爹开始,发现岳雷根本连瞅都没瞅她一眼,只是跟方靖远说话,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几个弟弟妹妹一个劲冲她使眼色,她也没敢离开半步,老老实实地站在阿爹面前等偶发落。

方靖远并非那种心思缜密之人,说话亦是开门见山,直接就告诉了岳雷眼下朝中的局势,坦言如今赵昚面临的困境。

大宋经过这几十年休养生息以来,总算缓过劲了,江南繁华原本就远胜北方,临安在吸收了大量北方士子和贵族的文化财富之后,迅速成为新的京都,百业兴旺,民生富庶,方才更引得金人觊觎。

可用钱买来的和平,终究无法掩饰繁荣下的虚弱。

尤其是大宋的军力,从岳家军被解散后,一天不如一条。到去年完颜亮南下之时,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竟是连个能领军作战的人都无,若不是当时负责犒军的虞允文挺身而出,组织起反抗势力,用霹雳炮吓退了金兵,生生拦住了完颜亮南下步伐,宋军当真是空有神兵利器都不得用,白白浪费了那些领先时代的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无良将,赵昚空有北伐复国之志,却也无可奈何。

为岳元帅平反昭雪,赦免召回岳家人,是为了聚拢人心,也是为了重建一支强兵,实现收复故土的梦想。

岳雷听他说得慷慨激昂,却一直沉默着不做声,眼神时不时地游离到低着头的岳璃身上,等方靖远说得口干舌燥之时,忽然开口问道:“听说阿璃去武学,是方探花保举的?”

“是!”方靖远并未回避他询问的眼神,格外干脆“纯洁”地回答:“以阿璃的实力,若是不经武举而去从军,且不说战事如何,单是如今前方边军面临的局面,内忧外患,比岳元帅当初不知难了多少倍,纵使她本人有天生神力,在千军万马之中,亦不过沧海一粟。”

“强如李元霸、高宠之流,亦曾因一时大意而葬身阵前,岳二爷应该比我更清楚,阿璃的本事,若是就这样埋没了,无论是对她本人,对岳家,乃至对我大宋,都是一桩憾事。”

岳雷静静地听着,最后喟然一叹,看看身后的儿女们,苦笑着说道:“精忠报国,本是岳家家训。雷霆雨露,皆为天恩,岳家如今得圣上平反昭雪,已是感激涕零,本当以身报国,何惧生死。只可惜……当初我们在被流放岭南之时,那奸贼唯恐不能斩草除根,命人追杀之余,还让人对我们下了毒。”

“至今,二房四子经、纬、纲、纪,自出生之日起,便已经脉全废,根本不能习武,更何谈报效国家?”

他说得心痛之际,伸出手来,让方靖远看到他双手手腕上的两道伤疤,时隔二十年,依然如丑陋的蜈蚣般盘踞在手臂上,让一双手变得枯萎干瘦,别说再拿刀拿剑,只怕就连拿起一支笔都很难。

那四个男孩的表情同样痛苦,身为岳家男儿,却从一出生就被人废了习武的可能,世人愈是敬仰他们的先祖,对他们的期望值越高,对他们而言就越残酷,越痛苦。

“那岳璃呢?”方靖远有些意外,忍不住追问,为何岳璃成为例外。

岳雷看了眼女儿,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岳家只有二娘三娘,阿璃……是在岭南捡到的孤儿,并未记在我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虽然后世传说岳家人弃武从文,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岳飞父子蒙冤屈死的缘故,可真相竟远超过他能想象的残酷。

难怪,岳家子女中,唯有岳璃敢女扮男装混迹军中,是因为她当初身为女子,逃过了一劫,不曾像其他岳家男儿一样被废除武功。可为了保护岳家上下,她却不得不一直隐藏自己的女儿家身份,对外只是个孤儿,甚至连族谱都没有她的名字。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她犹如孤魂野鬼,生无所依,死无所归,可她依然愿为了家人,拼命一搏。

方靖远斟酌了一息,回味下他说的话,似乎有点疑问,“阿璃在岳二爷家中,原本是长女?”

“她……你说什么?”岳雷震惊地望着方靖远,先前虽知道他一直热心帮着岳璃,原本还有些怀疑,可看到真人后,小方探花“弱不禁风小白脸”的印象对上,还有他看向岳璃时毫无杂质的眼神,压根没想到他早就知道岳璃是女子。

在他看来,明知岳璃是女主还敢保荐给皇帝,让她去参加武举,这不是疯了吗?

面前的人,看着并不像个疯子啊!

方靖远抬了抬眉,反问道:“难不成,二爷要告诉我,阿璃……是你养子?”

“呃……”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这也是岳璃在岭南时一直用着的身份,岳二娘是闺中女子,一直称病未嫁,谁也不会把病恹恹的岳家女和配军中那个黑瘦怪力的小子联系在一起。可岳雷看到方靖远的眼神,知道这么说根本瞒不过他,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女扮男装……乃是欺君之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言下之意,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岳家刚刚平反,着实经不起新的罪名。

“欺君?”方靖远笑道:“你以为我会欺瞒皇上?在武举中作弊?那岂不是要连累与她同保之人?岳二爷,你也忒小瞧我和官家了。这事儿,官家早已知晓,甚至还特地去看过阿璃,不信你可以问她。”

二十年的流放和配军监管生涯,早已磨砺去岳雷的大半锋芒,闻言更是一惊,“官家?官家知道……还见过阿璃?阿璃!”

岳璃急忙上前,单膝跪地,“阿爹!”

岳雷面沉如水,定定地望着她,“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少错?”

岳璃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脑中不知为何闪过先前方靖远说的话,当即答道:“孩儿身为岳家子,一心报国,并无过错!”

“你——”岳雷气结,抬起手来,却见她仰着头毫不闪避退让的模样,这一巴掌又打不下去了,“你私自离开,可知你阿娘为你如何担心?你身为女儿家,借住在外,若让别人知道,名声还要吗?”

不等岳璃开口,方靖远就已经开口说道:“岳二爷此言差矣,只要自己立得住,身正何惧影斜?他人毁誉于我何加?更何况,阿璃入武学之事,得官家恩准,正是要以她为鉴,准天下有能之士,皆可来投。”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论男女。若阿璃能夺得武举魁首,有何不可?穆桂英梁红玉亦是本朝女将,沙场之上,远胜男儿,谁敢说她们一个不字?”

他还没说,梁红玉因家世败落,曾被发配为营妓,也正因为如此才结识了韩世忠,连这样的出身,最后也被封为一品夫人,护国将军,那些曾经嘲笑过她,耻于与她为伍的夫人们,后来又如何了呢?

岳雷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说几句,方靖远就一套套道理下来,反而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室中忽地传出几声咳嗽声,一把苍老的妇人声音跟着传出来,“雷儿,你带探花郎进来,为娘跟他说几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岳雷急忙起身,领着方靖远进了里面的套房。这处别院方靖远虽然不曾来过,但也知道地方不算大,岳雷一家人将最好的主房留给李夫人,正是一里一外的套间,方便岳雷的夫人赵氏和女儿三娘岳络照顾老夫人。

李夫人如今已年过花甲,经历丈夫和长子被冤杀,自己和儿孙二十载流放离散之后,身体更是虚弱不堪,此番千里迢迢赶回临安,几乎到了强弩之末,若非辛弃疾的人一路安排有大夫照料着,怕是根本坚持不到此时。

饶是如此,银发满头的老妇人清瘦的面容上仍有种坚韧不拔的精神,让方靖远看了都不自觉地心生敬意,忙上前行礼。

“方元泽见过李夫人,夫人还请多多休养,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吩咐人告知元泽便可。”

“我等得探花郎诸多照顾,能有今日,已是庆幸,只是老身有一事相问,还请探花郎实言相告。”

李夫人目光矍铄,看到方靖远的第一眼颇为惊艳,想不出他这般清雅秀逸俊美绝伦得恍如谪仙般的人物,说话怎会那般直白犀利,惊世骇俗,但见他在自己的视线下毫无知觉的模样,又不禁暗暗感叹,原本猜测他收留阿璃,并为她诸般打算,还向皇上求得特赦接回他们全家人,以为他对阿璃另眼相看,少不了有些情谊,可现在看来……压根没有。

方靖远哪里想到自己说出知道岳璃身份时,人家看他的眼光就当准女婿考虑了,依然耿直地说道:“夫人尽管问,元泽但有所知,知无不言。”

岳雷听出了母亲的意思,拉着妻子赵氏退到房门口,把几个儿女都挡在门外,让他们自去找岳璃说话,免得听到里面一些不方便让他们听到的话语,引得岳璃不安。

李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靖远一番,方才问道:“探花郎如今家中几人,可有娶亲生子?”

“元泽自幼养在祖父膝下,父母已故,如今离族独居,家中仅我一人。”方靖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底隐隐升起几分不安,依旧用对付赵昚的借口答道:“如今天下未定,战乱未平,故土未复,元泽岂敢只顾小家,而枉顾君恩?正如昔日骠骑将军所言,金贼不灭,何以为家?”

李夫人摇摇头,眼中闪过几分笑意,忽地问道:“既然探花郎无意成亲,那不知你心目中,可有合适的儿郎,配得上我家阿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方靖远一愣,他防备的是自己被拉郎配,可没想到,会有人让他来乱点鸳鸯谱,“这……”

他脑中闪过几个相熟的男子,辛弃疾……倒是与岳璃相配,可他记得这位大佬不光有妻有妾,还有不少的红颜知己,怎么也不可能和阿璃在一起。至于其他人……霍千钧那个蠢货就算了,今日刚得知岳璃是女子时,吓得简直落荒而逃,根本配不上阿璃。

李夫人缓缓说道:“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璃昔日以男儿身份从军倒也罢了,如今有劳方探花帮她在官家面前求得恩准,得以以女子身份参加武举会试,是她本人之幸事,亦是天下女子之幸。”

“只是,探花郎可曾想过,若是在阿璃成名之前尚无婚配,他日一朝成名,怕是再无人敢娶她归家啊!”

第一次见面就被人拉着做媒,方靖远有点懵,若是对着霍千钧和岳二爷,哪怕对着皇帝赵昚他都敢直言不讳,可对着面前这位岳元帅的夫人,岳璃的祖母,经历生死流放无数坎坷依然坚韧地活着的老人,他却不敢肆意说话。

老人比他见识过更多人心,想得更多更广,或许会保守一些,却也是为了保护她所爱的孩子。

因为有些话,有些事,她先不说出来,做好准备,那就会被别人说出来,以更加尖锐的话语和更加残酷的形式,加诸于岳璃的身上。到那时,就算她想护着她,都有心无力。

方靖远无言以对,因为他知道,老夫人说的是事实。

就算是穆桂英和梁红玉,甚至是唐代的红拂女,都是在嫁人之后,领军挂帅,出征沙场。

在这个时代,对已婚妇人和未婚女子的要求是截然不同的。虽然礼教已开始严苛,但还容得下妇人再嫁,保有自己的私产,甚至还能立女户招赘,自己开店做生意,哪怕当垆卖酒,当街卖羹食花草都不算少见。

但这些是妇人可以做的事,若是在婚前“抛头露面”,就容易招来非议,就算自己不在意,也难免会影响到择偶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他并不觉得岳璃愿意做一个困守后宅的妇人,但对老夫人的问题,他依旧客客气气地答道:“所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老夫人或许觉得女子理当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元泽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觉得,你们当初既然未曾将岳璃当成女儿家教养,如今却要她恪守那些女子规范,以为给她找个好夫婿便是对她好,或许你们觉得这样是对她负责,把她交给别人,你们也可以从当初的愧疚中解脱出来。可老夫人您真的以为,岳璃当了快二十年的岳家子,还能回去守着一方院子做个后宅中相夫教子的小娘子吗?”

“早知如此,当初你们又何必教她一身功夫?哦,是因为那是岳家男儿都中毒不能习武,只有她这个岳家女儿天生神力,可以继承岳家兵法武功,既可以保护你们,还可以去军中赚得粮饷来养家糊口,对不对?”

“现在,你们得官家平反昭雪,回到临安有吃有住,岳二爷想必能有个不错的差事,老夫人您也可以恢复诰封,无需再为生计发愁,所以就想着把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没了岳璃,岳二娘也是名门贵女,只要嫁了出去,那以后她想要如何生活,活的高不高兴,幸不幸福,都与你们无关了,是不是?”

“恕我直言,老夫人,你不觉得,你们这样做,对岳璃太过残忍吗?”

幸好岳二爷堵了门,守在门口,没让岳璃和她的弟妹们靠近,方靖远干脆肆无忌惮地说道:“生儿育女,生不是她想让你们生的,在那时生在岳家,她不是来享福而是吃苦的。你们本对她有养育之恩,可偏偏教养的时候都是出于你们自己的私心,既然都已经把她养成了这样,现在又因为环境改变,为了你们自己和岳家的面子,就想要她再变成另一个模样……你们当她是什么?”

小方飞刀当初能说哭了杜十娘,扎得她心神俱裂,三观崩塌,这会儿扎起老夫人的心来,也一样不带心慈手软的。

万幸他此生的家人都已过世,若是听了他这番“大逆不道”之言,还不知会被气成什么样。

李夫人纵然见多识广,却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能说还特别毒舌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世道如此,我们又能如何?眼下能做的,也是我们尽力为她寻个好归宿,岳家其余子弟,也会全力支持她,做她的依仗,如此,已是我们能为她做得最好的办法了……”

“她的依仗,从来不该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方靖远摇头说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只有靠自己,才能永远不会失望。老夫人,其实您和岳二爷把岳璃教的很好,她武力过人,却从不欺负弱小,宁可自己饿着肚子几天不吃饭,穿着破鞋子走遍千山万水,也不曾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去劫掠他人。”

“不骄不躁,不贪不痴,这样的学生,我只有这么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真为她好,就让她选择自己的路,无论是披盔戴甲上阵杀敌,还是归于后宅生儿育女,她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她现在才不过双十年华,正是大好时光,若不趁此时机随性而为,难道到得年老力衰,已无法回头重来之时,再来后悔么?”

他说得意兴飞扬,双目灼灼,如有万千星光于眼底生辉,让人看得转不开眼去,就连李夫人这样的人物,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

“说得不错,既然如此,”李夫人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阿璃幸得方探花看重,愿以师徒相称,也是她的幸事。”

“哪里哪里,能有阿璃这样的弟子,是我的荣幸才是。”方靖远满面骄傲,嘴上却还很是谦虚地应下,反正他做这么多事,早就把岳璃当成自己的学生,老夫人肯认,他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不就是收个徒弟正了名分吗?小事一桩。

李夫人轻咳了一声,朝着门口说道:“雷儿,叫阿璃进来。”

“是!”岳雷应了一声,只叫了岳璃进来,将经纬纲纪几个小子都堵在了门外,见他们兀自不服,忍不住拿了根竹条抽打着撵他们去抄写四书五经,这些孩子既已不能从武,如今脱了流配奴籍,便可参加科举,一个个年纪都已不小,再不抓紧更待何时。

岳璃走进房中,看到李夫人似乎精神不错,正朝着自己微笑,尤其是看到方靖远冲自己微笑着比划了个口型,像是在说“别怕”二字,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定了几分,只是依旧穿着武学的制服,有些别扭地拱手行了个揖礼,“阿璃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李夫人伸手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现在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气色不错,想来最近过得很是舒心,对不?”

岳璃不知她为何这么问,犹豫着点点头,说道:“阿璃在武学中一心学习,吃住不愁,如今再看到祖母和阿爹阿娘带弟妹们回来,再无心事,自然舒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夫人发觉她说话时不自觉地望向方靖远,像是在看着他的脸色说话,不觉好笑,道:“方才祖母跟方探花商议你的婚事……”

“婚事?!”岳璃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祖母,国仇未报,阿璃尚不愿成亲。”

“啧,还真是师徒,话都说得一模一样的。”李夫人笑道:“既然你不愿成亲,我方才也答应了你的老师,让你按自己的心愿过活,成亲与否,再无人逼你。”

“祖母!”岳璃一怔,愕然地望着李夫人,她没想到祖母竟然会如此大度,平素家中虽然阿爹动手施行家法最多,可人人最怕的还是祖母,她原以为自己如此离经叛道,定然会惹怒祖母,可没想到……

“傻孩子,祖母也罢,爹娘也罢,无非是想你以后能过得好一些。”李夫人心疼地看着她,说道:“早年苦了你,让你为岳家付出良多。如今,既然有你老师替你撑着,那便随着你的性子,想成亲便成亲,想考什么武举当什么将军,也由得你去,若有人说三道四的,便如从前一般,拿锤子堵住他们的臭嘴便是!”

岳璃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好!”

好吧,方靖远算是明白,李夫人也并非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当年岳飞父子身子,女儿银瓶愤然投井自尽,其余诸子尚未成年,她独立撑着这个家,带着孩子流放二十年,若没有强大的心智和坚韧的品行,哪里能撑得下来。

当严则严,当放手时亦放手,不惧将来,不畏人言,这样的长辈,才真正值得人尊重。

眼见孙女终于笑逐颜开,李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回头,对方靖远说道:“方探花虽然年轻,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他说了要照顾好你,那我们把你交给他,也可以安心了。”

“咳咳,”方靖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夫人,元泽其实今年亦不过二十……只比阿璃大一点点,所谓师生只是在武学中的称呼,万万当不起如此重则。”

李夫人的脸色一板,沉声说道:“方才若不是你一力承担,愿以师徒相待,老身又岂能放心让阿璃跟你去武学?方探花莫非以为老身年纪大了老糊涂,在糊弄老身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泽不敢!”方靖远暗暗叫苦,但见岳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正巴巴地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先前放出的大话,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来,“承蒙不弃,若老夫人不嫌元泽才疏学浅,阿璃这个弟子,元泽收下便是。”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夫人双目神光奕奕,哪里还像个花甲老人,拍拍岳璃的手,朗声说道:“待明日见过官家后,再正正经经给你摆个谢师宴,以后无论你是否成亲,如何从军,都交给你师父说了算。我和你爹娘,也算是放下一块心事了!”

“啊——”方靖远目瞪口呆,抬起手来想要阻止,却又发现自己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老夫人,你这是来真的吗?这是你亲孙女吗?你就这样把个大活人交给我?还要包教包会包就业包嫁人……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这么个大麻烦揽上身来的?

回想想从一进门开始到现在的情形,方靖远不由沉默了,绝望了。

似乎,好像,也许,可能,大概……套路过无数人的方博士,这次被人给套路了……

人老成精,实不欺我也!

这时的方靖远,还不曾想过,因为这一时之气得来的师徒之名,以后还会给他带来无穷烦恼。

只是在提起李夫人的时候,他就悻悻然地一肚子气。

“哈哈哈哈,说得好!”赵昚听得格外快意,忍不住笑道:“人家李夫人也没说错啊,你既然不让人家爹娘祖母管,自己带出来的徒弟,当然要自己管。”

“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方靖远瞪着他,感觉自己拳头硬了,这要不是在大宋,这厮要不是皇帝,就这样的竹马,他能撂倒一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家,那你打算何时接见岳家人呢?岳雷父子被秦桧那奸贼害得筋脉尽断,无法从军,还请官家想个办法,妥善安置才是。”他说得咬牙切齿,动不得皇帝,只能转移怒火,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出气。

“说到此事,唉——”赵昚叹了口气,有些发愁地说道:“礼部尚为如何追封岳元帅争议不休,尤其是岳夫人李氏。当年丧夫丧子,孤儿寡母被流放千里之外,尚能抚育子女成才,当为本朝妇人典范。可礼部有人却说,当年李氏之女岳银瓶尚且因父兄丧亡,不堪受辱,投井自尽,李氏却忍辱偷生,若是能证明这二十年她一直贞静不移,恪守礼教,可修建贞节牌坊以表其功,若不能证明……”

“啪!”方靖远忍无可忍,手中的朝笏终于被他掰断,竹片裂开,刺入掌心,瞬间沁出血来。

“什么贞节牌坊,绝不可立!”

赵昚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动怒,竟然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也不由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元泽你好生说话,李氏不过是疼爱孙女才将岳璃托付给你,你平日不是总喜欢带着她,便是定下师徒之名又如何?何必因此迁怒于她?”

方靖远深吸了口气,说道:“启禀官家,微臣并非因李氏而动怒,是因为那狗屁不通的贞节牌坊。”

“噗!你且等等再说。”

赵昚忍俊不住,急忙挥手让慕峥摒退左右,免得被人看到小方探花口出污言秽语,被人传了出去,彻底坏了他在临安城小娘子心目中的形象。

方靖远不服气地说道:“怕什么,我敢说,就不怕传出去。本朝自开国以来,何曾有过这等狗屁不通的道理。几代太后临朝,抚养皇子成人,恩泽天下士子,如此抛头露面,是不是照他们的说法,也不守规矩了?”

赵昚面色冷了下来,皱起眉来,“元泽慎言,今非昔比,朝臣欲以贞节之事树立表彰,也是想让天下女子免于受到折辱之苦。君不见靖康之后,多少女子不仅自身受尽折辱,连带家人也颜面尽失,便是能够苟且偷生,亦生不如死,若是能以此为表,她们知道大义当前,若能舍生取义,尚可替家人博得容易,又何必忍辱偷生,平白多受那般苦楚?”

“这是什么道理?!因为活着要受苦受难,就不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只听得匪夷所思,又忍不住出口反驳,“那照这样说,这世上还有活人吗?至于那些女子,若非男子无能,她们岂会落得那般境地?本是男子之过,却因她们受辱,便要将污名全都泼在她们头上,还要她们以死以证清白?”

“这等吃人的贞节牌坊,若是一旦树立起来,皇上,你可想过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们会逼着寡妇去死,因为只有死人才能彻底证明清白,这样他们就可以轻轻松松吞并死者财产,甚至那些女儿家从此不能再出来经商做工,因为一旦抛头露面就有失贞洁……枷锁只会越来越紧,从一个牌坊,一个墓碑,从死去的人身上,到活着的人身上……”

“可这世界,本就是男女共有,阴阳共生,若是将女子统统扼杀在后宅之中,这天下又会变成怎样?”

“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女子当舍生取义的人,难道忘了君为臣纲,君辱臣死,当初主君蒙难,受尽屈辱之时,他们怎地不去死?”

“真讲春秋大义,舍生取义,那就先请那些老大人们,为了先皇的荣誉和国之大义,先去死一死,我也一定会帮他们立个牌坊。”

“如若不然,自己都舍不得荣华富贵,名声财富,却要口口声声拿着大义礼教去逼别人舍生取义,他们的脸在哪呢?是不是一个个脸都丢过长江没带回来,忘了做人还得要张脸才是人呢!”

“放肆!如此狂妄大胆之徒,敢如此误导带坏官家,还不来人将他拿下!”

第四十章忠孝之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方靖远跟着两人一路朝内庭走去,发现这路上的确要经过御花园,哪怕在夜间的月色下,景致依然不错。

南宋皇宫本就是依山而建,宫室殿宇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巧妙地利用地形和山水草木布局,做到真正的移步换景,自成格局。

不得不说,赵构不光是跑得快,还特别会享受。哪怕南宋皇宫占地面积在历朝历代堪称最小的皇宫,可精致富丽华美奇巧程度,丝毫不逊于任何朝代。

赵昚行事谨慎,哪怕继位之后,也不曾主动提出入主乾元殿,倒是赵构自己选了风景更佳的安寿宫搬了过去,“父子”相处在外人看来是父慈子孝,可只要身处其中的,谁能感觉不到其间的试探角力,你来我往?

方靖远虽不懂建筑设计,但走到这里,隐约还是能看出几分不同,他也曾听说二十多年前赵构刚在此定都没多久,听说金兵打来,就从宫中逃走,沿水路一直逃到海上,飘摇数十日方才上岸,就是因为金兵擅骑而不会水。

这安寿宫出于山阴之处,结构森严,装饰华丽,冬暖夏凉不说,旁边还有水路经水门可直通钱塘江入海,别的不说,宜攻宜守还宜逃跑划掉,撤退,果然是符合太上皇八字的好地方。

此刻安寿宫中寂静无声,宫女们悄然立在宫门外,垂首低眉宛若假人,方靖远跟着那小黄门太监一路走进去,目不斜视,犹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

自打穿过来以后无论去哪里都会被人“围观”的小方探花已然习惯,反正被人看几眼又不会掉肉,他才不愿理会别人的眼光,反而愈发抬起下巴,傲气十足地朝内殿走去。

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有女子细细碎语,只能捕捉到“探花”、“风采”等等,方靖远想到太上皇退位后还不死心地挑选了些“女官”入安寿宫服侍,就对这次见面愈发期待。

性情大变,易怒,腹绞痛,其实都是显性症状,真正的问题在于不可对人言的地方,对于为了子嗣苦苦折腾了二十多年没结果的赵构来说,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方靖远进殿的时候,正好碰到太医院的张院正出来,苍苍白发,额上还隐约见汗,看到他时明显地楞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方靖远也只能向他拱拱手行了一礼,被小黄门催着进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你可知罪?”

赵构穿着便袍斜倚在榻上,目光阴冷地望着不情不愿跪在地上的方靖远,若有可能,他恨不得用视线化成冰棱在这充满朝气和生机的俊美青年身上戳出十七八个窟窿来,原本赏心悦目得过他赞许的容颜现在看来更是格外碍眼,仿佛在吸引那些女子的同时提醒着他的衰老无能。

方靖远有些后悔进宫没给自己备下一副“跪的容易”护膝,此刻跪在这冰冷的地面上,膝盖疼,可嘴上却丝毫没半分含糊:“回上皇,微臣知罪。”

“哦?你可知自己犯下何等大罪?”赵构冷哼一声,心情略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方靖远恭恭敬敬地答道:“微臣罪不该胆小怯事,只在官家面前妄议政事,而非在朝堂上直面诸君,依礼理论……”

“啊?!”赵构一怔,还没回味过来,就听他慷慨陈词,“背后议人本非君子所为,微臣理应在朝会上与礼部提议之人当面辩驳,所为真理越辩越明,届时大家才能更清楚何为忠臣义士之道,而非单凭一己之见,只苛求女子守贞,而不顾忠义之道……”

“你……你这是知罪?!”赵构张口结舌,看着他,简直觉得自己看到个绝世奇葩。

这小子在背后骂人还不觉得不够,说知罪是觉得自个儿胆子还不够大,应该在大朝会上当着议礼之人的面怼回去……

这还是人吗?他是打算当堂气死那些老夫子好继承人家的官位吗?

他这样的还叫胆小,再胆子大一点,是不是就打算捅破天了?

第四十二章人尽其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构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方靖远,心中一万句话想骂,嘴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叫知罪?这还打算继续出去捅破天气死那些老臣……似乎也不算坏事?反正他做得事,都会被算在赵昚头上,这两人“狼狈为奸”朝廷上下无人不知,或许正是该借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绣花枕头之口,给赵昚一个教训。

皇位,可没那么容易坐的。

心念电转之间,赵构的神色和缓了许多,口气仍是十分严厉地喝道:“放肆!你私自研制火药,盗取神臂弓弩……”

“回禀陛下,研制火药是为军需,神臂弓弩……微臣画的跟工部兵部所存完全不同,何来盗取之说?”

方靖远是有一说一,不该自己认的罪坚决不认,甚至鄙弃地说道:“上皇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来实验一番,微臣研制的新型火药和神臂弩,功效和射程都超过原来的一倍以上,哪有人好的不要,去偷那些早该被淘汰的东西呢?”

赵构的眉梢一抖,哼了一声,“你又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

方靖远正色说道:“其实,经过微臣的研究,不光是改进了火药和神臂弩,还有研究了城中最近流行的药墨,炼制的养神丹……发现其中含有微量毒素,日积月累潜伏人体之中,一旦出现诱因,就会引发各种疾病……只是研究尚未完成就被人盗走,结果还被人倒打一耙,上皇若是不信,可以让人跟微臣对质……”

“诱因……”听他终于说到了自己关心的正题上,想到这诱因怎么来的,赵构嘴角抽了抽,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和缓一些,更具亲和力一点,“说起来,你还是我当初钦点的探花郎……”

虽然但是并不想要这个名号,方靖远还是客气地说道:“陛下之恩,微臣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赵构点点头,说道:“你身为御史,本当尽忠职守,而不是去研究那些奇技淫巧,即便有所领悟,也当交于工部行事,以免误了正事,另生事端,还平白让人污了你的名声,说你身为御史却与工匠作坊争利,何必呢?到底是年轻人,缺乏历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靖远听懂了,言外之意,这些事就不该他去做,既掉价又跌份,不如赶紧交出来让别人去做,当一个清清白白的清流名士,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说到底,就是想要他交出所有技术来,其中,当然少不了那莫须有的解药。

方靖远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毫不犹豫地耿直地答道:“谢陛下,正如陛下所言,微臣已将所有资料送交工部,官家那边亦有备案,以后若有变动,定会随时禀明,以免再出现失窃之事。”

“都交了?”赵构失声叫道:“那解毒之方呢?”

“什么解毒之方?”方靖远一脸迷糊地明知故问:“微臣研究的是火器和配方,对什么下毒解毒的,一窍不通啊!”

“你——”赵构差点被噎住,深吸了口气方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些药墨和养神丹有毒?”

“是啊!还不止呢!”方靖远掰着手指头说道:“以前那些青铜酒器中也有,还有女子用的脂粉……这些东西里都含铅和一些重金属元素,平时不打紧。可若是一经加热,在血脉中加速流转,就容易导致中毒,轻则腹痛头痛,重则痴傻疯癫甚至死亡……”

“停!”赵构听得心惊胆战,觉得腹中隐隐绞痛不说,连头也跟着疼起来,“你光说中毒,那该如何解毒呢?”

“解毒啊……”方靖远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很是光棍地一摊手,“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解毒……不过……”

他这一个大喘气差点把赵构给憋死,强忍着怒火问道:“你不是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然知道为何中毒,怎会不知解毒之法?”

方靖远无奈地叹道:“因为这是元素中毒,不是一般的中毒有对症解药,需要长期调养排毒,我那不光是没有材料,也没趁手的工具,陛下方才也说了,我最好不要去捣腾这些下九流的奇技淫巧,多钻研学术礼教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构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小子看似忠良,内藏奸狡,着实可恶。

可偏偏性命攸关,他能说出自己的症状和病因,总好过那些连病因都找不出的御医,赵构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咬着牙说道:“若是准你继续研究,可能研制出解药?”

“研究需要大量材料,还有实验室,非常费钱,微臣贫无立锥之地……”方靖远想想自己的小院子,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夸张,又改口说道:“地方着实不够,更何况解毒要长期调养,非一日之功……”

“赐你黄金千两,皇庄一座,田地千亩……”赵构不耐烦地说道:“一月之内,可能研制出对症解药?就算不能彻底解毒,能缓解亦可。”

方靖远瞪大了眼睛,“这……”

赵构一皱眉,“若是不够,再让人到内务府申请,但若是敢欺瞒于朕……方元泽,便是有官家护着你,朕也一样能诛你九族。”

“微臣明白。”方靖远心中暗叹,古人这动不动就诛九族的习惯还真是不好,他这样的光棍,就算真诛起来,还不知是害他还是帮他。“陛下尽管放心,微臣原本就在研究此事,铅毒流传已久,害人不浅,微臣必当尽心竭力,早日研究出排毒之法。”

于是,忧心忡忡地在方家小院里一夜未眠的岳璃,在天色刚亮的时候,就看着方靖远带着一队人马,抬着太上皇的赏赐,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施施然打道回府。

小岳同学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是不担心老师,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人家如此光鲜亮丽地回来,一副升官发财的模样,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不道德的特殊交易?

岳璃小心翼翼地看着方靖远,等他打发走了那些帮忙送赏赐回来的太监和侍卫,跟在他身后看他清点了东西,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买点吃的来吧!”方靖远打了个哈欠,说道:“昨晚没休息好,已经跟值房请了假告休,你若是不想去武学,就先去丰乐桥弄点吃的回来,我填饱了肚子再睡个回笼觉。”

既然已明确了师徒身份,他也就不跟岳璃客气,指使起人来毫不含糊。

“李娘子家的细粉小素羹来一份,若是有鲜虾肉团饼也来两个,没有的话羊脂韭饼也成,钱在书房的耳瓶里扔着,你若使得自己拿便是!”

说着他便径自去内室,顺口叫门房的方老二送些热水进来,他得先好好洗个澡,就算是天牢的单间,里面的那些味道一旦沾染上,总让他浑身不舒服,非得彻底清洗才行。

他走得如此坦荡荡,岳璃彻底没了脾气,顾不得再问,赶紧去买他要的吃食。

方靖远自打合并了21世纪的记忆后,就把自己住的地方找人给收拾了一番,按照后世的住房格局,首先给自己弄了个卫生间,把马桶搬出卧室,重金打造了一间浴房,好在临安城的下水做得不错,因为城中水网密布,各家盖房之时,沟渠早已排好,只要接入其中就可通过整个临安城的下水道排出城外。

官府亦有专职的衙门负责规划,严禁乱排乱放,那些倒夜香的倒垃圾的都定时定点,若有违背就会面临巨额罚款。

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之后,才晓得古人的智慧绝不容小觑。早在三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苏杭之地还是吴越都城时,就已有足可“行人通舟”的下水道,也正因为如此,临安城才能成为容纳上百万人的大都会。

而同一时代的欧洲国家,还处于污水横流,垃圾四溢,疾病蔓延的时代,直到中国的四大发明传播过去,文明改变了野蛮生长,知识推动了科技发展,一切才开始变化。

方府离丰乐桥不远,朝食采买也十分便利,所以方靖远只是用他订制的瓷莲蓬头洗了个淋浴,很快换了身青竹色的便袍出来,就看到岳璃已提了个食篮回来,放在桌上解开盖子,那股鲜浓的香气立刻充斥在房中,让他忍不住食指大动。

“来来,你也坐下一起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璃也不客气,她本来就没少买,因为知道老师嘴刁还挑剔,每次走过食肆时,都会念叨一些她听不懂的名次,说一串她听都没听过的吃食,让从岭南蛮荒之地一路步行饥一顿饱一顿过来的乡下丫头着实大开眼界。

所以但凡买饭的时候,她都会看着街口热闹的食肆和人多的摊子多买几样回来,哪怕方靖远每样东西浅尝辄止,剩下的她也能给包圆了。

到最后,身为吃货的方靖远不光自己吃饱了,连以前吃一顿顶三天的岳璃也跟着难得吃到撑了。

不光这样,到最后,方靖远还给她出了个难题,“你这几日出去,可有记下,十里御街中,有多少铺子,多少食档,其中有多少是女子经营?”

岳璃一怔,有些汗颜地摇头,“学生惭愧,先前未曾留心,老师若想要这些资料,学生这就去查。”

方靖远摇摇头,轻笑道:“不急,不急,这事你去做,不如交给十娘,等会我给你列个单子,你送去街口茶肆给十娘,让她帮我做点事。”

“是!”岳璃嘴上应着,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难过起来。头一次发现,自己有些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弱女子能帮到老师,不爽。

第四十三章御街风物

岳璃是个行动能力非常强,学习能力也非常强的实践派,哪怕她还不懂方靖远安排这些事的原因和目的,但只要知道他需要的内容,她就一定会按照他的要求,去努力做到最好。

只不过行伍中人和市井中人终究思路不同,哪怕她已经照单做过一遍,交到杜十娘手里,看到她不假思索地填写上面的内容时,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有了种挫败感和危机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十娘何等人精,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变化,虽然不知她为何突然难过,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奴家填写有误?还是探花郎想要些别的东西?”

岳璃摇摇头,有些汗颜地说道:“老师只说让我来问你,搜集些数据……未曾说过要这些何用。我只是没想到,娘子晓得的东西如此之多,我这几日在什邡巡察,都未曾知晓原来早晚市的摊子有七成店家是女子经营。”

杜十娘哂然一笑,说道:“你们都是有正经事要做的人,眼中只有大事,哪里有那些细碎的杂务。临安五行八作,多有结社,最大的圆社玩的是蹴鞠,还有角社相扑,绘革社皮影,绯绿社的杂剧和遏云社的唱赚,都是以男子为主,我们女儿家也有自己结社,图个乐呵之余,也省得遭人欺负。”

“街市里的娘子出摊虽说未曾入社,也有交些会费寻个庇护,故而日子久了,大多相识,这些市井中事,自然是我们市井中人比你们晓得多,无需多心。只是不知探花郎要这些作甚?”

她不知道,岳璃也不知道,只能先按照方靖远的要求写下来,交回去的时候,岳璃还一直惴惴不安地,总觉得自己做得还有些不够。

看到方靖远把她们记录下来的资料勾勾画画,填写到铺满整张书桌的一幅临安地图上时,她便忍不住问道:“老师要这些做什么?还有其他我能帮上忙的吗?”

方靖远一拍脑袋,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十娘不是说城中结社的大多是男子,霍九郎肯定没得跑,还有老牛,十有八九也是圆社的主力,你去找他们一起问问,打听下这两年五行八作的项目,还有商会那边,若是霍九郎能要些数据来,我正好跟户部那边对照一下,或许更可靠。”

岳璃欣然应允,拿着他亲笔写的假条,去武学找霍千钧和牛奔。

方靖远看她恢复了斗志满满的模样,不禁失笑。有些人是咸鱼惯了,生怕承担责任,遇事避之不及。而有些人则是忙碌惯了,一刻也闲不得,无所事事就会觉得自己没用,这般主动要求996的员工是每个老板心目中的最佳社畜,自然巴不得她再能干不过。

也是杜十娘提醒,他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后世,做生意虽说是自由买卖,可行有行规,宋代的行社分工之细,甚至远超后世,尤其是南宋时期,竟有四百四十行之多,哪怕后来有些行业没落或合并,渐渐形成三百六十行之说,如今的行社力量,也不可小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凡在临安城中经营的,不是你想进哪一行就进哪一行,想在哪摆摊支个摊子就能开张的。上至酒楼商行等大商家,下至贩夫走卒力士无不投行,否则你非但不能在这一行当经营,还会被逐出城外,连官服都会刻以重税,以儆效尤。

因为各行的行首行头都是经由官服认可,抱团协商定税议价,一则避免官服苛捐杂税,二则避免行内欺行霸市恶性竞争,三则合力对抗外来商户,维护本行利益。

就连辛弃疾这样有钱有势的大佬,到了临安城都是先打听各行行首,投贴拜会后,才开始购买商铺安排人手入行,其中也少不了跟那些行社打交道,杜十娘久在欢场,长袖善舞,与那些人谈起事来头头是道,还真是给他省了不少力气。

也正是有这些行社牵头,南宋的商业繁荣,商税远超农税,成为大宋经济的重要支柱,才能扛得住辽金两代的岁币勒索,换得百年屈辱的太平日子。

且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儿,太上皇的召见倒是让方靖远有了新的思路,正好可以去对付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夫子们。

赵构这人,说起来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从闻金跑得快到宠幸佞臣迫害忠良,可以说是被后世唾骂恨之入骨的反派角色,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他在位二十多年,稳定南宋局面,大力推动经济发展,比他父祖辈的奢华享受而言,已是克己利民,强父胜祖百倍。

别的不说,单说曾有官员因外商闹事要关闭海市,禁绝对外贸易,驱逐海商时,这位官家就很是实诚地说:“市舶之利最厚……所得动以万计……岂不胜取之于民?”注1赚老外的钱当然胜过赚自己人的钱,他能看到这点,并且借此而减轻对百姓的赋税,也是南宋能够很快恢复繁荣经济的一个重要方面。

正是看出这位的能屈能伸,重利轻义,方靖远才能抓到他怕死的痛脚得以脱身,否则以他对赵昚说的那些话,赵构真要治罪,他也真没办法。

既然大家都讲道理钱,那有很多事就可以谈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毕竟,现在的南宋只是偏安一时,金国内部的混乱一旦平定,早晚还要对他们下手,单单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根本说服不了那些老大人,唯有一个“利”字当头,不但能让皇帝让步,还能让人把“道义”放两旁,曲线救国,莫过于此了。

于是,大朝会时,从礼部到吏部、户部、刑部,除了兵部和工部的人之外,都揣着一袖子的奏折,准备狠狠地给这位探花郎一个教训时,却见他搬了幅八联屏风上堂,开始给大家上临安风物特产经济课。

当头炮就哑了火。

对方靖远而言,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做个临安美食地图的,方便自己,也方便他人,结果跟杜十娘一聊,又加上不少临安特产,吃喝玩乐一条龙,衣食住行少不了,如此增增补补的,就算写不满四百四十行,这地图也快盛不下了。

礼部尚书刚说了一句“女子当以贞静为主,相夫教子,李氏于流放中抛头露面,有失颜面,贞这一字,便当不得……”

方靖远立刻问道:“朱尚书的意思是,理应将女子都关在家里,没事绣个花带带孩子就行,出去抛头露面做事的,都属不贞?”

朱尚书隐约觉得他言语中似有陷阱,小心地说道:“这也不能说是关,世道不平,本身女子体弱,出门若是遇事,危难之际又当如何?”

方靖远呵呵一笑,“朱尚书还真是怜惜弱小,世道不平原因何在?若说危险就不出门,不光是女子不能出门,我看你我都不方便出门才是,若论起力气来,朱尚书和我,怕是都比不过菜市口的孙二娘!”

“孙二娘是何人?”赵昚听得津津有味,随口发问。

方靖远答道:“是肉行里的屠户娘子,百十斤的猪肉单手就能拎起,我和朱尚书两人加一起怕也打不过的。”

“噗!”赵昚不禁失笑,“你何时认得个屠户家的娘子,竟也有这等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尚书一听他说拎猪,就气得胡须颤抖,若非在朝会大殿之上,只怕早就用朝笏敲打他了,“此乃特例,你也说了是屠户之女,本就出身贫贱,岂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

“特例?”方靖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那面巨大的屏风前,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商户店铺说道:“诸位可知,临安四百四十行,有多少家是女子经营,有多少是女子操持,有多少是男子经营却用的是女子做工?今年商税之中,有几成为男子所缴,有几成为女子缴纳?”

“这……”礼部望向户部,户部尚书直接瞪大眼懵了,“这……收税之时,何分男女?”

“呵呵,收税的时候不分男女,会试选材的时候要分男女,出门的时候要分男女,若是把女子都关在家里……”方靖远鄙睨地望向这些老大人们,冷笑道:“你们以为,能收上来的商税农税,较之今日,孰多孰少?”

朱尚书梗着脖子说道:“这些事,女子能做,男子也能做,少了她们难不成就没人做事了吗?”

“说的一点也没错!”方靖远甚至给他鼓掌赞叹,“朱尚书说得正是。男子能做之事,女子也能做,若非如此,我大宋岂有今日之盛景?”

“君不见,男儿出征在外,女子在家中耕田养殖,采桑织布,堂上诸公,你我的身上衣衫,脚下鞋履,哪一个不是出自女子之手?”

“户部当有记录,自南渡以来,绍兴三十年间,虽有休养生息,然边衅不断,从军之户,十不归一,当年太上皇尚知为宽民力,开海市,乘辇不乘辂注2,才有你我今日之安稳度日。”

“然国之赋税,多至商税,少至农税,大半来自女子,若是以贞节束其行,缚其步,将其劳作尽归于男子,敢问朱尚书,可能找出替代之人?”

“还是说,堂上诸公,以及堂下士子,愿放下手中笏书,转而经营耕作,为国效力?”

“放肆!”朱尚书涨红了脸,“士庶有别,各安其职,君子岂能操持贱业,枉顾国之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一个国之大事!”方靖远嗤笑道:“国之大事,在农在商,若无人耕种经营,尔等吃喝从何而来?诸位口口声声女子无德便是才,想要将其束缚家中,也不想想,现在她们做的那些事,就算让出来给你们做,你们能做得了?做得好?”

“不客气地说,比之那些给我们吃喝,供我们穿用的女子,在座诸位,不过腐蠹耳!”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高宗言:“市舶之利最厚,若措置合宜,所得动以万计,岂不胜取之于民?朕所以留意于此,庶几可以少宽民力耳。”《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六,绍兴七年闰十月辛酉条。

注2:《中兴小纪》卷三十一:“将来郊祀诣景灵宫,可权宜乘辇。此去十里,若乘辂则拆民居必多。”是修御街的时候,高宗提议出行以辇代辂,就是乘轿子不坐皇帝专用礼车,可减少一半以上的拆迁量与拆迁户,避免扰民。

第四十四章利字当头

赵构就知道,放了方靖远出去,肯定会伤到一片老大人。

这货就是个大杀伤力重型武器,跟床子弩一样,喷出去一扫一大片。

这不,一群老臣跑来找他哭诉,搞得他也十分头痛。

绘声绘色地将方靖远在朝堂上的各种恶形恶状以说出来后,朱尚书老泪纵横地跪在赵构面前说道:“老臣已年过花甲,今日遭这黄口小儿当堂责骂,如此奇耻大辱,让老臣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官家面前当差?不如归去……只是舍不得上皇昔日对老臣的恩宠,特来向您告辞!”

赵构揪着胡子,发愁地看着他扑到自膝前,怀疑他把眼泪鼻涕都抹上面了,有些恶寒,却也有些无奈地安慰他,“是啊,不如归去,和我一样,颐养天年,省得操心国事,不也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嗝——”朱尚书哭得差点噎住,抬头望向他时,老眼昏花得看不清他的表情,以为自听错了,“上皇,您……您说什么?”

赵构端起旁边的水果茶,这是方靖远送来的配方特制的,口感很好,酸酸甜甜喝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据说里面富含什么维生素西,专门排铅毒,还有强身健体美白的功效,他喝了两日感觉腹中轻松了不少,下意识地对这些老臣的哭诉就有些排斥了。

你说你们要是有用,能压得那混小子翻不了身也就罢了,结果被人指着鼻子在朝会上骂了,跑来找他哭诉,有个屁用!

慎言慎言,赵构一边喝茶一边让自顺顺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说不过,无颜见官家,就不见呗。反正……又不止你一个人挨骂,既然方探花说你们尸位素餐,那就让他看看,你们平日做了多少事,他……能不能担得起来!”

朱尚书猛然抬头,如闻当头棒喝,激动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没错,张太傅被气得当堂吐血,这会儿还起不来呢,否则也会跟老臣一起来见陛下。这些黄口孺子,目无尊长,我等定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厉害!”

“嗯,去吧!”赵构淡然处之,又喝了口水果茶,尝得出来的,里面有柑、橘、橙,还有些不知什么奇奇怪怪的茶叶,口感比食疗里的蒜蓉青菜好多了,老头们愿意去折腾,就由得他们去,反正他什么都没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排毒,养生,性命第一。

朱尚书得了太上皇的“旨意”,立刻精神百倍,从地上跳起来就一路小跑着出宫,只用了半天时间,串连了四品以上的老臣二十余人,齐齐于次日告假的告假,告老的告老,总之一句话。

罢工!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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