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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也在这里侍疾的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戚继光三子见戚继光和王氏出来,就忙起身拱手而立,面带喜色。戚兴国先笑问道:“父亲这是好了,是否传医官来把脉确认一下?”“本来是大好了,但被某人气得又胸闷了,也不知道是好了还是没好,反正某人若不再眼前,是会好些的。”戚继光这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三子皆是一愣,一时不明白戚继光说的是谁。王氏则把戚继光丢给戚昌国扶住,而自己走大踏步地提裙跨过门槛,寒着脸,往外走去:“好,我走就是!”“谁稀罕天天看你似的!”戚继光见王氏是真生了气,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忙喊道:“夫人且慢,我不是针对你啊!”但王氏这时已经走远了。戚昌国、戚报国、戚兴国三人则把头埋得更低,都担心戚继光是针对他们。“怎么不说话?”戚继光见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就问了自己三儿子一句。接着,戚继光还主动问戚昌国:“你和赵士祯这些人搞得蒸汽机搞得如何了?”戚昌国见戚继光问他,不由得庆幸自己父亲不是针对他,也就回道:“正在做新汽缸。”“我也不懂,但若你们真的做好了,想来是能少用些人力的,这样支持新礼的人或许就更多一些。”戚继光说道。“父亲说的是!”接着,戚继光又问戚报国:“胡守仁他们是不是来了?”“如父亲所料,胡守仁、吴惟忠、陈文良、王如龙、骆尚志他们得知您病了都来看望您呢!”戚报国也松了一口气,跟着回道。戚继光道:“去叫他们来吧!”“是!”接着,戚继光又问戚兴国:“殿下近来还好吧?”戚兴国拱手回道:“还好,还让儿子带话让父亲您养好身体。”“让殿下忧心了,你回去告诉她,我好多了。”戚继光言道。“是!”不多时,胡守仁、吴惟忠、陈文良、王如龙、骆尚志等戚继光旧部就来了戚继光这里。戚继光看着这些人笑道:“你们现在很多都是一方大将了,有的还转文职成了六部堂官,却还记得来看我,说明是重情之人。”“昔日枢相的提携之恩,我们自然不敢忘。”这时,胡守仁先说了一句。戚继光道:“你们来看我,也是担心我要是真没了,枢相成了宁远侯,北兵要压过南兵一头吧?”胡守仁和吴惟忠等对视了一眼。胡守仁便再次言道:“如枢相所料,我已经打听到,那妖书出现背后本就有北兵宁远侯的人在作祟,他们不想枢相在这个位置太久!这些年,朝廷用兵总以用南兵为主,让他们少了许多军功,而觉得是因为枢相故意照拂我南兵。”“捕风捉影的事就不要提了,宁远侯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为了扳倒我戚继光,行如此龌龊之举。”戚继光摆了摆手说道。“是!”戚继光接着又道:“陛下的诏书,你们都看到了吧?”胡守仁回道:“看到了。”吴惟忠也跟着说:“天子是圣明仁慈的,此举无疑让那些想复旧礼的小人无路可走!”戚继光便点了点头:“看到了就好!”“正因为陛下圣明仁慈。”“所以,你们要对陛下绝对忠诚,不要做让陛下失望的事!”“陛下今日能如此护我,将来也就能如此护你们,所以,真要是有我离开的那一天,你们也不要担心,要时刻记住,陛下是圣明的!”“当然,现在我没有离开,你们也要忠于陛下,不要真觉得我比陛下还重要;没有我,你们的天塌不了,但没了陛下,你们的天真的可能会塌。”戚继光继续说道。胡守仁等颔首:“我们明白!”朱翊钧的诏书的确新党官员有很大的激励作用。因为这份诏书算是真的解除了许多新党官员的心结,把昔日的过归罪给了旧礼。但这份诏书则也让暗藏恢复旧礼之制的士大夫非常愤怒。“怎么能凡事都怪旧礼!”“武庙假称大将军紊乱官制,世庙修仙问道,穆庙沉迷酒色,难道也怪旧礼?”“严分宜祸国,徐华亭纵子敛财,也是旧礼之过?”“可旧礼何曾主张君父大臣可以这样做过?”给事中白所选这时就满脸愤怒地对蔡国珍控诉着,对朱翊钧直接把,新党旧过甚至是明朝诸帝过错推给旧礼之行为的不满。因为相当于明目张胆地告诉世人,不是当时的人坏了,是当时的礼法坏了,是南宋以来大兴的程朱理学为基础建立的旧礼法不合时宜了。所以,万历十年以前的任何不对的人和事,皆怪礼法不对。这让白所选很破防。蔡国珍也很受不了,而切齿言道:“这是在挖旧礼的根!但凡不想被朝廷追究自己前过的权贵官僚,都会捏着鼻子承认是旧礼不对,不是他人不正!”“那我们可有什么应对之策?”白所选问道。蔡国珍起身叹气道:“我暂时想不到任何应对之策!”“当今天子被张太岳教的实在是太聪明,总是会利用人心出阳谋,总是能在一些人和事上出现新的高论,如今更是破天荒的说,人不对是因时代所推行的礼法和思想不对!”“自古一旦王朝发生更迭而分析原因,必是归咎于君臣失德,朝廷无道;如今倒好,此诏书一出,岂不是说,将来再有王朝灭亡,非是君臣失德、朝廷无道所致,而是道本身不对所致?”“这是在开民智!”“后果会非常可怕!”“如果一旦让人有了这样的智,而在天下大坏之时,就会不只是怪一二个昏君奸臣,而会直接问责圣人,问责礼法,这个人坏是礼法有问题的结论,真正是不逊于王安石的三不足了!”“任由其宣教下去,真不知有多少圣贤要在被高高举起后又被遗弃!”白所选一脸严肃地说道。蔡国珍道:“但你我对此无可奈何!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紧烧书!”“烧书?”“烧什么书?”白所选忙瞅向蔡国珍问道。蔡国珍道:“烧涉及记有和诋毁于国家民族有功者的书籍文章,尤其是雕版,一定要烧掉!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很可能就要毁家灭族,毕竟诏书已下,一旦抓获就不是不教而诛,天下人一旦被开民智,只会支持朝廷这样做,乃至会嫌朝廷处置的不够狠,只会呼吁,凡涉嫌此类案者,当处人均杀头以上的刑罚!所以得赶紧烧掉!”“可是烧掉太可惜了!”“尤其是那些雕版,制作出来可不容易。”白所选不是很愿意,想了想主动提议道:“是否可以能保一些就保一些记载新党劣迹的雕版,运去江南藏起来,待将来有机会再拿出来刊印?”“毕竟江南人多书多,锦衣卫就算要认真查,哪怕派十万人去查,散在江南各镇,也不一定有在京城那么容易查得到。”“随你!”“我反正是能烧掉就能都烧掉,让锦衣卫查不到!”蔡国珍就首先将自己床头的一本写有申时行劣迹的书丢进了火盆里,然后又将一本抹黑海瑞的书丢到了火盆里,最后干脆抱起都丢进了火盆里,而笑了起来:“让他锦衣卫查!永远也别想查到谁想恢复旧礼,谁在朝中隐蔽自己旧党身份,做着新党的事,而只等将来天变而复旧礼!”一时,火盆里的火烧得很旺,映红了蔡国珍和白所选的脸。“公这样做也行,但我决定还是选一批雕版运回江南藏起来,到时候也免得将来公为执政而复旧礼重编国史时,无书可查新党劣迹!”白所选这时说了起来,然后就凝神看向了蔡国珍。蔡国珍没有多言,只乘轿和白所选一起出了府,而决定去各大书铺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基本涉及对国家民族有大功者的劣迹宣传的书籍,而献给朝廷,以在明面上表明自己是个坚定的新党官员。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