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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继茂呵呵冷笑一声后,就反问了李松一句。李松点了点头:“天下之利不在官便在民,蒸汽机增加了天下之利,却因为蒸汽机的技艺在朝廷手里,反让天下之利越发的集中在官家手里,若有祸国权臣如严分宜辈,将更难制也!”李松不好明说,这样的话,会让皇帝将更难被地方豪绅控制,也就只说了自己担心权臣出现后更加难以制衡。“没错!”“奇技淫巧坏得是肇始于周的礼,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出现更厉害的机器,进而使得这礼更加乱。”“朝廷不应该以这奇技淫巧为体,而应该以儒学为体,只以奇技淫巧为用的。”朱继茂这时继续说道。第723章 太子露锋芒,批评老夫子“启禀殿下,而今天下,虽国泰民安,然隐忧却不少,尤其是学问方面的隐忧,大有越发不顾尊卑人伦而只重实效的情况,恐将来礼乐大坏,而人人心中无君无国也!”“以愚臣之见,要避免此情况,首先就是要让学有所尊,进而使人有所尊。”“为此,当以理学为体,诸学为用。”东宫。东宫讲官薛宗业在这一天,也正对大明太子朱常浛兜售着自己认为学问应该有主次的观点。而他的理由就是,这学问要有尊卑等级如同人应该有尊卑等级一样。不过,薛宗业和朱继茂不一样的是,他主张的是理学为体,而不是儒学为体。无疑,薛宗业比朱继茂更加保守。朱常浛身边一些和申时行一样主张诸学并尊的讲官听后都愤愤不已。不过。不待其他讲官出来反驳,朱常浛自己就在这时沉思片刻后,开口言道:“薛师傅,你这话明显是有为地主说话的意思,真要在学问上,也要讲究个尊卑有序,实际上就和独尊一教没有区别;”“因为这样的话,只会让天下人只愿意掌握一门学问。”“且按照你以理学为体的观点,那就会让天下人只想掌握理学,如此一来,知道程朱者,只怕天下人人皆是,然恐没几人知道圆周之率勾股之理。”“这样一来,蒸汽机虽然出现了,恐怕本朝技艺也就只能止步于蒸汽机。”“而这是利于地主一直吃租子的,毕竟一旦没有新机器出现,蒸汽机增加的财富迟早会到不能增加的地步,那时,新增之人口,就只能继续种田。”“甚至可能会因为理学为体,渐渐的让后人越来越不知道蒸汽机了,反而会在若干年后,回到了只能靠人织布穿衣、靠马拉车载人的时代。”“另外,薛师傅难道只想到了为地主们说话,就没有想过一旦如此,天下的地迟早都不够人种,而会导致人不够吃,进而流贼滋生,以至于国破家亡的事吗?”朱常浛说到这里就沉声问起薛宗业来:“薛师傅是没想到还是不愿意想?!”薛宗业忙匍匐在地,痛声道:“回殿下,但若不以理学为体,天下人迟早不将君父放在心上啊!”“以理学为体,就会将君放在心上了吗?!”朱常浛反问了一句。朱常浛接着又道:“薛师傅,你不但骗我,怎么还骗你自己呢?!”“你如果你连自己都敢骗,真不知道你将来是不是真的连天下人都敢骗,那你这样的人,还怎么配在将来做执政公卿?”朱常浛接着又问了薛宗业一句。薛宗业一时整个人如被突然一道霹雳给原地劈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殿下问的好!”“本朝理学为体的时候,正是黄册与鱼鳞册愈来愈被地方破坏,而使朝廷越来越不知道地方人口与土地实情的时候。”“本朝理学为体的时候,尤其是理学大儒薛河东(薛瑄)等层出不穷之时,正是太监王振为祸、帝王能换、朝臣敢于御前打死锦衣卫的时候。”“可以说,君父是否能被天下人尊重,不在于理学是否为体,而在于是否天子乃兵强马壮者!即能否清楚自己的国家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土地且在哪些人手里。”“具体来说,就是天子对这个天下的真实情况到底有多了解,了解的越透彻才会越被天下人敬畏。”李贽这时附和起来,且看向薛宗业,道:“我就不明白,公等怎么就不肯把最本真的东西教给殿下,非要利用殿下是储君,而必定想在将来天下独尊的心理来骗殿下,公等真不知道是真的蠢还是真的坏!”“殿下!”“李卓吾诽谤臣!”“他在诽谤臣啊!”“臣对殿下忠心耿耿,只会教天下明白为君之道,并无半点私心。”“日月可鉴,苍天可鉴!”薛宗业这时立即激动的替自己辩驳起来。朱常浛听后道:“那姑且就当你薛师傅糊涂了,如井底之蛙,也就不责怪你,只是以后还请薛师傅讲理学就讲理学,别趁机向我兜售你的观点,你代程朱之口,把程朱的看法说清楚就行。”薛宗业听后只得拱手称是。“因东宫讲官太杂之故,殿下反被培养的颇有主见,还颇有胸怀,以至于我虽是师傅,但在他眼里,却像是一丑角!”薛宗业这一天在离开东宫而与给事中陈遇文会面时,就提起了自己眼下对太子的观感。陈遇文听后长叹一声:“这么说,太子得换啊!”薛宗业听后一愣,颇为严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国本岂能擅动!”“事有从权之义,立嫡固然佳,但立嫡终究不如立贤!”“公虽是东宫师傅,但不能只为个人前程而想,何况,以公如今的言论,恐殿下也不会在心里再将公以师傅视之!”陈遇文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已经不是跟你我这些一样,有只想抑制科技、禁锢思想、弱化民众进而安心当庄园地主的思想。这个时候,如果再让其当太子将来当皇帝,肯定是不妙的,还不如尽快给其安一个不贤的名声,这样就有理由换太子了!而你薛宗业虽然现在是东宫师傅,但也不可能再被太子将来重用,毕竟你薛宗业的理念已经不被太子接受。薛宗业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话虽如此,但动国本乃大事,不可轻易行之!”“何况,这本就有违我们真正要坚守的理学宗旨,如果真因为要立贤而不立嫡,那岂不是我们自己已经先违了自己的理学,这样如何取信于天下人?”“公此言差矣!”“愿意接受理学的人,不是因为理学有没有被真的坚守,而在于值不值得他们相信,接受其独尊地位。”“所以,就算我们提倡理学为体的先违了理学,天下人要信还是会信!”“何况,只有这样,才能筛选出聪明者和不聪明者,如果真能立贤成功,则正好除掉聪明者,这样天下剩下的就是不聪明者,不聪明者充斥的国,理学才能为其体。”陈遇文说后,薛宗业恍然大悟:“如此看来,是应该试着掀起一番立嫡不如立贤的浪潮出来为妥。”“公能明白就好。”“这样也能让殿下感到压力,让他知道,不是他有嫡长子的身份就万事无忧,如果他不顺应天下人心,不做符合天下人心中的贤者,那他就算是嫡长子,也会因不贤而被黜。”“如此,殿下或会不得不改正自己,公不是说他很聪明嘛,很有主见嘛,他应该会因此主动改正过来,如此倒也不用我们一定要违背立嫡立长之原则了。”陈遇文笑着回道。薛宗业则在这时叹了一口气:“若果能这样,是最好的!但如此说来,造一些立嫡不如立贤的声音出来,倒也利于现今东宫自省,那让立嫡不如立贤的声音多一些是真的有必要。”“正是这话!”……“陛下!”“东厂底下许多线人来报,民间突然出现许多立嫡还是立贤的声音!”这一天。东厂提督田义疾步来到朱翊钧这里说了起来。朱翊钧听后把眉头一拧:“有哪些人在持这样的观点。”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