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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忠不仁不义,项王和天下之人离心离德,失败只是早晚的事情。”
英布嘴角微扬,阴令击杀义帝的事情,其实是他有意放出的消息。
毕竟,屎盆子不能扣在自己头上……
只是听完随何的话,他在心中冷笑,这世上的事情,如果真的像这种只会泛泛其谈的儒生所说,就简单了。
很多时候,不是正义战胜邪恶,而是强大战胜弱小!
迂腐,天真!
英布在心中给随何贴上标签之后,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他觉得,此时是在浪费时间,楚国使者来的时候,送给了他十几名齐地美女,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用呢!
就在英布想入非非的时候,随何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大王此举,是对待贤士应有的态度吗?”
英布突然一个激灵,在随何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讪讪。
随何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大王可是觉得,外臣如其他儒生一般,只会夸夸其谈?”
他张开双臂,用力一抖宽大的袖子:“呵呵,就让外臣,好好为大王讲述一下此时的天下吧!”
“现如今,项王虽然在彭城获胜,但我王却在收拢了军队之后,回军驻守在成皋、荥阳,从蜀地、汉地转运军粮,深挖壕沟,高筑营垒!”
“而楚军呢?”
“千里追击,兵困马乏,粮草更是供给不上!”
“若是撤军,中间有梁地的彭越阻挠!若是开战,单不说他粮草供给困难,就说他轻骑追杀,攻城器械,以及打造这些器械的工师都没有跟上,楚军拿什么去攻克荥阳这样的坚城?”
“只要我王坚壁清野,避战不出,楚军攻打又攻不破,撤军又不能逃过养精蓄锐的汉军和彭越的追杀。”
“因此,项王已是进退两难。”
“况且,就算项王神勇无双,一拳将荥阳的城墙击碎,但天下的各国呢?谁能坐看楚国灭汉。”
“须知,唇亡齿寒!”
“此时观望的其余诸侯,必然群起而攻之!”
“所以,楚国败于汉国,会被灭国,而胜于汉国,也同样会被灭国。”
“楚不如汉,形势是很明显的。”
“大王不与万无一失的汉国交好,反倒将自己和国家托付给危在旦夕的楚国,我认为这是不智之举!”
“况且我王在外臣离开时曾说,只要能够战胜项王,他愿将函谷关以东的土地,全数分给有功的诸侯……”
英布眼前一亮,猛然站起:“此言当真?”
一瞬间,似乎那个敢打敢冲的黥布又回来了!
第70章 (真)随何:大王,出来洗地啦!
“此言当真?”
大殿之内,随何愣住,呆呆的看着面前雄姿焕发的英布,心中居然觉得有些好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其实就连此刻的他,冒着被楚军抓住杀头的危险,一路提心吊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惊慌不已,日夜兼程的跑到这里,为的不也是名利二字吗?
虽然他是个儒生,终日将什么仁义道德挂在嘴上,但谁要是当了真,那就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随何看着面红耳赤,急切注视着自己的英布,不急不慢地说道:“当真,若是大王不信,可以和我一同面见我王,之后再做定夺。”
“而且外臣大老远从中原到淮南,就是为了欺骗大王的吗?”
“若是外臣有一句虚言,这颗项上人头,大王可随时拿了去!”
英布大喜过望,九江郡虽然富庶,但要比起项羽直接控制的楚地诸郡,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知道,之前的楚国,可是凭借着淮泗之地,和拥有了近乎整个天下的强秦抗衡了许久!
在同随何达成口头约定,目视着对方离去之后,英布在大殿上独自坐了片刻,刚刚涌起的一腔热血,渐渐凉了下去。
楚地虽好,但却需要在战胜项羽之后。
可问题是,要是能够战胜项羽,自己岂会坐看对方拥有那许多富庶之地!
念及此,英布叫过侍立在外面的中大夫贲赫,让他赶紧去追上随何,叮嘱对方,千万不能将今天觐见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
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担心消息泄露,楚国有了防备。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的道理是,如果他和刘邦勾勾搭搭的消息一旦传到了项羽耳中,只怕项羽会立刻挥师南下,解决了自己这个家门口的隐患。
要知道,九江国的都城,在六县,也就是后世的六安,而西楚的都城,则是彭城,就是后世的徐州。
英布要是铁了心要和项羽作对的话,快马疾驰,要不了多久就能兵临城下。
……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随何居住的馆驿之内,除了守夜的卫士来回走动之外,寂静无声。
随何临窗而立,仰头看着天空上皎洁的月光,心中却充满了忐忑。
白天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觉得不虚此行。
但随后,中大夫贲赫追来,叮嘱他注意保密,言下之意,自然是英布又怂了……
碰到这么个瞻前顾后,反复无常的主,简直要命!
随何一声长叹,旋即目光机敏的注视着围墙一角。
在那里,跃上一个身材高瘦,行动矫健的身影。
馆驿近两丈高的院墙似乎是形同虚设,那人翻墙而入,落地之时就像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地上。
随何心头一紧,旋即放松了下来。
清凉如水的月光下,他看到了来人那个熟悉的马脸。
虫达。
随何推门而出,向虫达迎了过去:“来都来了,怎么还翻墙?嗯……”
他靠近虫达之后,眉头紧锁。
因为对方的身上,隐约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血腥气!
随何对此很是笃定,毕竟当日的彭城之外,尸横遍野,血流漂橹,而他从濒死挣扎的人堆里经过的时候,对这种味道刻骨铭心,可以说是永生难忘了。
只是当他仔细打量虫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身上并没有伤口,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武士服上,沾染着丛丛血迹。
虫达长揖及地,旋即笑着说道:“若不是我翻墙而入,只怕先生今夜难逃一死!”
他虽然号称游侠,但实际上却是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坏分子,所以没有什么文化。
也因此,他没有刘邦那种对于儒生的莫名歧视,相反,只要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他都格外尊重。
随何愣住,后背闪过一抹凉意,追问道:“你可知是谁?”
虫达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按照我的经验,似乎是吴越一代的剑士。”
随何目光一凝:“能确定吗?”
虫达轻轻点头,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剑,拿在月光下对随何说道:“这是我从一名刺客手中得到的上品。”
“先生请看,此剑和中原之剑风格不同,剑锋呈直线三角,剑身平直,一面云雷纹,一面兽面纹,有明显的‘一’字型窄格,扁茎圆首,后端雕刻有羊头……”
随何看着虫达的如数家珍,虽然不懂,但却大受震撼。
从前时候,他因为虫达不认识多少字,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没少在心里嘲讽对方。
但如今,他对虫达完全改观。
不过也不奇怪,若是虫达一无是处的话,如何能常伴在刘邦左右?
念及此,他看着虫达问道:“将军为何会来此?又为何会发现刺客?”
虫达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先生抬举了,某一介武夫,称不得将军!”
“是这样的,英布此人狡诈多变。先生走后,大王有些担心先生安危,所以让某日夜兼程而来。”
“某一入城,本来是想要径直来寻先生的,但在街角转弯处,无意间看到十多个身手矫健之人跃上屋脊,向此处张望。”
“某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果然见到他们想要对先生下手,于是出手格杀了他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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