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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每亩产量一石半来算,一年一熟,就是一百五十石。

朝廷租税为十税一,还剩下一百三十五石。

刨去大人每月两石,小孩每月一石半的口粮,则手中就只剩下了三十三石的粮食,作为全年的其他开支。

嗯,朝廷的人头税通过妇人纺织来抵扣。

若是按照秦国时粮商的收购价,既每石三十钱来算,这户农民全年的开支预算,就只有不足千钱。

不足千钱!

这是种什么概念呢?

一只稍微长大了一点,断奶之后的小羊羔,价值普遍在七八百钱左右。

也就是说,这户人家即便是把一切开支都停了,才能勉强购买这样的一只小羊羔。

而这,还是最理想状态的一年。

在这一年中,但凡家里人生点病,或者是在秦法严苛,动辄得咎中被罚了一点钱,那就需要举债度日了。

而在商鞅的设计中,这其实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一幕。

民弱,才会依赖于君主。

债务累积之下,为了免除自己或是家人沦为奴隶,秦人才会闻战则喜,才会赳赳老秦,喜迎沛公……

但,这些被搜刮走社会财富,其实并没有全被始皇帝,以及秦二世个人享用。

统一之后的秦帝国,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崭新的,如日方升的国家。

但其实,这已经是一个存在了几百年的古典王国。

其内部,早就是腐朽不堪,唯有在个人能力极强的始皇帝驾驭下,才勉强做到了奋六世之余烈。

嗯,山东六国除了三晋之外,其他的齐楚燕存在的时间,也和秦国相差仿佛。

始皇帝的胜利,其实可以看作是一个比烂之后的结果……

秦国,乃至于这一时期的社会财富,其实更多的是从老百姓的手中,转移到了那些贵族世家的手中。

经历过春秋战国数百年的通婚,即便是秦王的身上,也同样流淌着赵人,魏人,楚人的血脉。

这些旧贵族,仅凭借秦灭六国这种战争,其实是杀不完的。

他们如同一只蚂蟥一样,趴在整个社会中不断的吸食着民脂民膏。

项羽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在对待六国的遗老遗少时,其实是采用赶尽杀绝的手段。

比如齐国的田氏,比如韩国的韩成。

以及,天下诸侯共尊的义帝熊心。

于是,不甘愿引颈受戮,意图重返庙堂的遗老遗少们,几乎每天的时候,都会派遣使者前往关中,前往荥阳,试图依附在刘邦的羽翼之下。

处于劣势的刘邦自然是来者不拒,基本上一场大酒之后,这些旧贵族的话事人,大多就在他身边做了一个舍人,同时在他的怂恿之下,开始将家族迁往关中。

这是投名状,也是在为家族的将来布局。

不过在刘盈看来,这更像是刘邦在把外面的野羊,赶进了自家的羊圈。

要杀羊,自然是要捡着肥的杀。

像什么瓷器、玻璃、蒸馏酒、四轮马车、百炼宝剑这样的奢侈品,自然是主要提供给这些肥羊的。

而刘盈为了制造蒸馏酒而高价收粮,其实完全得到了萧何的默认。

人都不傻,没道理把自己辛苦一年的劳作,贱卖给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

这样一来,这些背后大多有旧贵族支持的粮商,自然也不会如同往年那样贱价收粮。

劫富济贫之下。

刘盈赚了,农民赚了,但其实那些旧贵族们也不亏。

烂在地窖里,长满了绿油油锈迹的铜钱,哪有近乎无色透明的烈酒香!

反正只要土地和产业在,他们家里的钱就源源不断。

吕释之此来谋求通商,就是为了这一点。

当然了,南郡的屈景昭三姓贵族,想要在边境开放后,也一同跟随前往关中定居,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少顷,在上百名临江国甲士的簇拥下,吕释之和前来迎接的九江国令尹一同,把臂而入了一串很是雅致的院落之中。

共敖这个人,目前还处于骑墙状态,无论是楚国还是汉国,他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嗯,成功背刺了老东家,从打工仔变成老板之后,无论是共敖还是英布,以及最能苟的吴芮,都已经开始躺平,准备享受人生去了。

在他们看来,只需要臣服于楚汉争霸的胜利者,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富贵。

第88章 有肥羊不宰王八蛋!

精舍之中,吕释之和九江国令尹东西昭穆而坐。

令尹,其实就是楚国对丞相的一种称呼。

吕释之对于共敖让这样的高官前来和自己对接这件事,其实心中很是满意。

只是他看着对方青涩的面容,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何德何能就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

他二人互通姓名之后,吕释之心中顿时酸了起来。

九江国的令尹,名为共尉,乃是共敖之子,如今的九江国太子。

共敖这个人虽然是楚国王族,芈姓共氏,但和熊氏之间的关系,和路人也没有太多差距。

所以在共敖的少年和中年之时,都过得很苦。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和他感情深厚,相濡以沫的发妻,在生下了共尉之后就因病去世了。

爱屋及乌之下,共尉才能在身居九江国太子之位时,成为掌握整个九江国政务的令尹。

当然了,很多具体的事情都是由其他的文吏来完成。

其实在吕释之心中冒着酸水的同时,共尉得知了他的身份后,其实心中也充满了艳羡之情。

姐姐是汉王王后,哥哥又是和自家亲爹平起平坐的王。

最重要的是,对方父母双全,家境殷实,通过此刻的装束和谈吐,就知道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士子。

这些,都是从小挨饿长大的共尉,求而不得的东西。

虽然心中翻江倒海,但这段时日的养尊处优,还是让共尉养成了不动声色的性格。

“不知阁下是汉使,还是吕使?”

吕释之笑了一下:“都是吧。”

共尉心中一紧,汉国虽然在汉中郡的东部,和临江国接壤,但陆路其实并不好走,而水路,更是有着被称为三峡的天险。

如果对方是汉使的话,那大家对于很多事情,就可以很方便的达成共识。

远交近攻这一点,其实大家都懂。

但如果对方是吕国的使者,南郡,可是和南阳郡有着很多便利的通道!

和谈不成,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吕释之盯着共敖:“在我之前,已经有汉使来到,相约共抗西楚,但最终却无功而返。”

“不知今日,我能否成功呢?”

其实他巴不得双方和谈失败!

原因很简单,他这次跑过来,明面上是中了刘盈的激将法,但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不想相亲……

长姐如母。

吕雉当了王后之后,除了为栎阳的贵女们插簪子,表示她们成年,可以婚配之外,就热衷上了为吕释之说亲。

对象,自然是之前举行过及笄礼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这波,我看刑。

和曹公有着相同癖好的吕释之,烦不胜烦之下,就主动请缨,当起了汉使。

如果和谈失败,他正好以没脸见人为借口,躲在宛县,好逃避开热衷当媒婆的姐姐……

嗯,秦汉之际民风开放,嫁过人的小寡妇,可从来都是抢手货!

比如陈平现在的妻子,一连嫁了五个男人,但每个男人都死了……

如果按照明清之际的传统,只怕第二任丈夫死后,小寡妇就会随之殉葬了,但在此刻,大家的看法都是此女高贵,是男人配不上,因此而死……

而要是再生过一两个孩子的小寡妇,更是抢手货中的抢手货……

只可惜在吕家,从吕公到吕泽,再到吕雉,都不太信这种说法,所以吕释之从不敢暴露自己的癖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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