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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花嫂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是一个多月前了,晁长子撑船回家,还带回两个穿着打扮很华丽的男人,他们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许久,等到那两个男人走后,我看到晁长子偷偷将几块黄金藏在了床下面……”
“然后又过了几天,他在狗圈后面挖了个坑,埋进去了整整一箱黄金!”
“我问他黄金从哪来的,他也不说,只说是让我把钱看好,等过段时间全家搬到长安去买套房子置办两间店铺,这样二娃三娃他们就有学上了,大娃也能有个正当营生,能娶个好婆娘……”
刘盈问道:“你认识那两个男人吗?”
花嫂摇摇头。
张不疑呵斥道:“撒谎!你在频繁眨眼,这说明你心里知道他们是谁,但你选择向我们撒谎!”
花嫂顿时慌张了起来,忙不迭摆手:“我、我没有,真的……”
张不疑不说话,只是眼神冰冷且充满压迫。
没一会,花嫂哭丧着一张脸:“我、我不能说,我若说了,全家人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刘盈摇摇头:“你可知江水大桥遇袭案的主犯是什么罪?”
“夷三族!”
“何为夷三族?”
“简单来说,就是杀你全家,杀晁长子哥哥弟弟全家,以及你的父母兄弟全家!”
“你说出实情,主犯伏法,你全家自然能活,你若不说,不仅晁长子,所有参与者通通要夷三族!”
一瞬间,不止花嫂一人,阮氏等人也瞪大眼睛,瑟瑟发抖起来。
刘邦转过头不说话,捏着下巴不让自己笑出声。
但他这次有些误会刘盈了。
刘盈这话不是在开玩笑或是咋呼她们。
封建王朝,法律是君主制定,漫说只是一些普通百姓了,就算是王宫贵胄,刘盈这种大权在握的皇帝也一样是说杀就杀!
比如汉武帝,任用酷吏杀豪强,十万几十万的杀百姓,杀掉的丞相一只手也数不过来,甚至连女儿女婿,儿子孙子都照杀不误!
所以,面对着刘盈面无表情的杀气腾腾,花嫂把心一横,大声说道:“是江水船工行会!江水大桥建好之后,船工行会就无法把持所有码头从中获利,因此他们找到晁长子,让他带人去把桥炸了!”
花嫂说完,用力喘着粗气,看向张不疑的眼神中满是挑衅的神色。
毕竟在她看来,敢惹船工行会的都死定了!
不光是敢惹船工行会的人要死,就连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也要死!
但张不疑对此毫不理会,只是看向满脸崇拜的刘乐洋洋得意。
此时,食肆里突然传出来噗通一声。
刘盈下意识转过头,只见那个店小二坐在地上,满脸的面如死灰。
很明显,他刚才躲在那里偷听来着……
下一秒钟,那些期门郎也变得脸色煞白起来。
他们居然没有发现那个店小二,若是那里藏着的不是店小二而是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若是刘盈遇袭,他们也等着夷三族吧!
于是,他们怒不可遏起来。
离得最近的两人三步两步冲到店小二面前,如同拎鸡崽一样把他拎到刘盈面前,重重摔在地上,旋即全体跪倒在地:“我等护卫不力,还请主人责罚!”
嗯,刘盈现在处于微服私访中。
“既如此,那就罚俸半年吧。”刘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看向瑟瑟发抖中的店小二:“船工行会很有势力吗?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店小二终于缓了过来:“那是很有势力吗?那是相当有势力!船工行会虽然名为船工行会,但就连这码头上的力夫也大多都是行会会员,每月上交会费,以此来换取行会庇护!”
刘盈好奇问道:“怎么个庇护法?”
店小二脸上有些畏惧,结结巴巴说道:“行会养有打手,若是没有加入行会的人来码头上扛活,轻则被痛打一顿,若是不识相的,说不定就装进麻袋塞上石头,扔进江里喂鱼了!”
刘盈皱眉:“这也叫庇护?”
店小二回答:“怎么不叫庇护了?那些外来的力夫不懂事,拼命杀价,说不定会弄得大家连养家糊口都难!力夫没钱了,谁来我们这小店吃饭喝酒?”
第167章 刘盈:橘生淮北则为枳
食肆。
码头上间或响起几声搬运重物时的嘹亮口号,房间里的刘盈沉默不语。
不仅是刘盈,张不疑也是同样的面无表情。
刘邦左看右看,抹抹嘴大咧咧问道:“啥是行会?说给乃公听听!”
刘盈把脸扭到一边,只当没听见。
于是,作为在场唯二会被那老头随意使唤的张不疑就只能笑脸相迎:“所谓行会,最早的时候是一些有着相同技能的人彼此抱团取暖,争取在雇主或是商贩那里获得更多利益而形成的组织。”
“比如木工行会、铁匠行会,以及如今代表大汉最先进生产力的皇家科学家协会……”
“皇家科学家协会我不懂,但据说,只是据说,那些手工业行会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墨家隐宗弟子在其中穿针引线,出了不少力!”
“因此那些行会有一套成熟的规矩,而不是乌合之众……”
“嗯,比如行会禁止成员相互竞价销售,防止损害全体利益;再比如行会要求所有成员要力争自己出售产品,最次也要掌握产品价格,以免受商人盘剥……”
“这些是手工业行会,那些码头、工厂上做工的工人也有自己的行会。”
“比如现在长安城那边公认的第一家行会,就是码头工人行会,他们当年在灞上码头组织大罢工,要求和码头管理方分享蒸汽吊臂出现之后码头方增长的利益……”
刘邦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像有这么个事,不过乃公当初是让谁去处理来着?”
他话音落下,在场的很多双眼睛齐刷刷向刘盈看了过来。
毕竟那次大罢工闹得挺大,带头者正是‘宋墨’的魁首盘公,而当时刘盈还是太子,太子幼军的驻扎地正是灞上码头。
所以,自然是刘盈前去处理了这件事。
刘盈瞪着眼:“看我干啥?难不成我把事情办砸了?现在的灞上码头井井有条,但凡水位合适,哪天的港口吞吐量在一千吨以下?”
嗯,灞水码头毕竟是北方的内河港口,受限于水位以及自身河道,比不过南方的内河港口和沿海港口,因此吞吐量也就十辆百吨王……
刘邦挠挠头没说话。
他不懂什么是‘港口吞吐量’,但他也不打算问。
毕竟他有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不能创造一个自家小崽子在自己面前装逼的条件!
张不疑笑呵呵地说道:“那可不,代价就是码头工人的工资涨了三成,而且会随着年限,每年上浮一个百分点,然后还多了每月一天的带薪假……”
“莫说只是一群卖苦力的工人,如此条件即便是换作是我,我也不闹!”
刘盈点头:“那好,今后你每四日一休沐调整为每月一休沐,我私人补贴你四百石,给你的俸禄从六百石凑够一千石!”
张不疑:“……”
刘乐用力拍了拍桌子:“臭弟弟你别以为我不懂!有本事你让国家给他千石俸禄!自己给的算什么?难道我家还缺你这四百石粮食?”
毕竟食禄六百石只能算是中级官员,大抵相当于后世的厅局级干部,但若是到了千石,就成了高官,至少是个副部级!
这两者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是许多官员终其一生也无法迈过的天堑!
张不疑本来论资排辈,早就能升为千石官员,甚至‘比二千石’这种高官也是轻而易举,但每次刘盈想给张不疑升一升品秩的时候,张良却总是以‘德不配位’、‘扎根基层’之类的话语将刘盈搪塞了回去……
刘盈对此无可奈何,张不疑也心知肚明,因此他只是看着刘盈苦笑一声,旋即挪到刘乐身侧:“对,有本事你升我的官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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