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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宴上,还不顾宗室体面,大打出手,搅乱宫宴,如此嚣张跋扈,哪一次不是本王念在兄弟之情,替你们善后?”

“结果你们两个如此忘恩负义,不知从哪伪造了一份什么莫须有的诗词来诬陷我,竟然诬陷我为图世子之位陷害大哥,你们这么做,不就是觉得当年你们母亲的死,是我逼的吗?”

镇南王一脸悲愤,言辞恳切,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在地上叩首,对着御座上的天子道。

“陛下,臣素来恭谨,对待朝廷一向唯命是从,岂敢有诽谤仁庙之举?”

“今日之事,实为诬陷,大哥被囚凤阳之后,臣身为长兄,替父王掌管岷王府。”

“结果发现庶母苏氏接连偷盗府中财物,臣屡次提醒无果后,不得已才将此事禀明父王。”

“苏氏行迹败露,自感无颜面对父王,这才自缢而亡,结果广通王二人,却执着以为是臣害死了他们母亲。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屡屡找臣的麻烦,念及亲情,臣不仅不予计较,反倒次次替他们善后,却不曾想,他们竟敢拿大哥的事情来诬陷臣,臣实在是冤枉啊!”

朱祁钰眼瞧着胖胖的镇南王在底下叫起了撞天屈,心中对他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他的这番话,三两句之间便倒转了局势。

他压根不去和广通王二人辩解当年的具体实情,而是抓着这些年广通王等人干的荒唐事说个不停。

甚至于,将广通王此次的行为,直接定义为心怀怨恨,蓄意诬陷。

前头说过,大明的审讯判罚,很多时候是看舆论的。

说白了,大多数人觉得你是个十恶不赦之辈,那么连带着你说的话,也不会有很多人相信。

镇南王现在就是在努力的,将广通王二人说成两个忘恩负义,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且胆大妄为的复仇者。

如此一来,他们有了动机,在场的朝臣宗室们,也就更会倾向于认为他们是在诬陷。

这就是所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镇南王这些年下来,积累的名声可不是摆着看着。

他说完之后,一旁的宗室大臣纷纷议论纷纷,襄王犹豫了一下,便起身道。

“陛下,此事的确疑点重重,广通王二人若有证据,为何当年不拿出来,而要等到今天?”

“何况,镇南王素有贤名,对待几个弟弟向来包容,相反,广通王,阳宗王恶行累累,屡被朝廷下诏斥责,亦是满朝宗室皆知之事。”

“因此,臣觉得,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场诬陷,还请陛下明察。”

襄王开了口,底下便有不少亲王随声附和。

这些人当中,或许有些也并不了解他们几个的为人,但是别人的议论总是听过的。

何况,到了现在,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场闹剧都是由广通王等人挑起的。

因此,先入为主的便对二人多了几分恶感,更加倾向于相信镇南王的辩解。

见此情况,镇南王悬着的心略略放了下来,乘胜追击,悲切道。

“陛下,臣这些年为了约束两个弟弟,的确对他们管教颇多,让他们心怀怨恨,但是他们所言之事,绝对是子虚乌有。”

“甚至就连苏氏之事,也是她咎由自取,与臣无关,臣虽代掌岷王府,但是一应事务,皆不敢擅自决断。”

“臣和广通王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甚至是当年苏氏之事,父王都可作证,请陛下明察!”

于是,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面沉如水的老岷王身上。

他们也都很好奇,看到几个儿子在如此相互攻讦,这位老岷王此刻,究竟又是作何感想?

第290章 大宴落幕

奉天殿中,老岷王再次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他依旧坐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朝他望过来,其中有好奇,有嘲讽,还有不屑与愤恨。

老岷王早就知道,自己几个儿子相互不和,但是真正到了殿上,他们一副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尤其是镇南王的一番表现,更是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寒。

他何尝看不出来,朱徽煣的这番话,实际上就是在祸水东引。

他让自己替他作证,实际上就是让自己承认,当年苏氏的死,是自己逼死的。

同时,也是让自己亲口坐实广通王和阳宗王这两兄弟的诬陷之罪。

平心而论,对于朱徽煣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

岷王毕竟是如今宗室里头辈分最高的人,他只要开口,说广通王两人是心怀私仇,图谋陷害,那么至少在表面上,可以争取到大多数在场宗室的信任。

可是……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

就算是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两个胡闹的儿子,可毕竟是血脉至亲。

这种事情,他当年做过一次。

那份诗词,是他派苏氏去偷的,正因如此,他的长子朱徽焲,被朝廷判为诬告,废去世子位,囚于凤阳高墙,郁郁而终。

如今,同样的局面又摆在眼前。

为了保镇南王这个儿子,他还要再一次将另外两个儿子也推进深渊吗?

老岷王如此想着,眼神中流露出一阵浓浓的悲哀,双手撑着桌子,起身欲要开口。

然而他刚撑起半个身子,忽然眼前一黑,直直的便朝着后边倒了下去……

“父王!”

“叔祖!”

“岷王叔祖!”

随着老岷王的昏倒,殿中顿时一片混乱,幸好准备宫宴的内侍经验丰富,早就备好了太医在偏殿等候。

太医上前诊断了之后,上前奏道。

“陛下请放心,岷王爷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臣开一副方子,照方抓药,好好歇息几日便可恢复过来。”

能够服侍宫宴的太医,个个也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辈,明明带着急救用的银针,但是却偏偏说要开方子。

众人放心下来,于是上首天子道:“既然如此,来人,先送岷王爷回十王府。”

于是有几个内侍上前,按照太医的嘱咐,小心的将老岷王扶起来,往偏殿去。

这个时候,一旁的镇南王忽然“哐哐”的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悲切道。

“陛下,今日之事,实是因为我们兄弟不和,导致父王急怒攻心,为人子者,此为不孝也,臣甘愿受罚。”

“但是父王年迈体弱,如今又有此一病,臣心中实为担忧,臣如今嫌疑未脱,不敢奢求陛下放臣回十王府侍疾,但小儿音埑,却和此事无关。”

“父王素来喜爱这个孙子,还请陛下恩准,让音埑陪父王回府,小心照料,替臣略尽孝道。”

应该说,镇南王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他的这一番话落下,底下顿时又不少宗室亲王,对他好感颇增。

宗室之内,讲究的不是什么律法规矩,大家同宗同源,讲究的是亲亲之谊,孝悌之道。

很明显,镇南王的这番表现,很合他们的心意。

于是,周王率先开口道:“陛下,镇南王一片孝心,实为可嘉,请陛下恩准。”

襄王也跟着道。

“陛下,周王叔所言甚是,今日之事,实在荒谬,广通王和阳宗王二人,大闹宫宴,蓄意攀诬不说,如今竟将亲父气的昏厥,如此不忠不孝之辈,所言岂可轻信?”

“以臣看来,当将此二人关押到宗人府待审,以安宗室之心。”

襄王所说的,基本上就是在场大多数宗室的想法。

应该说,襄王能够在宗室当中保持这么长时间的贤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擅长见风使舵。

此言一出,不少宗室亲王也跟着附和,想要尽快解决掉这场糟心的闹剧。

“陛下,今日宫宴,君恩臣等领受,但是岷王叔祖既然有恙,我等也不好继续饮宴,还请陛下将广通王等二人押到宗人府候审,散去此宴吧!”

天子似乎也有些心动,皱着眉头犹豫不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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