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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这段时间,就没有离开过东宫,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正朝着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着,大隋将面临后继之君半路夭折的恐怖境地。

朝臣全都跪在外面,似乎在等待着最后的丧钟敲响。

不过才一个月,杨昭突然间,就已经是皮包骨头,整个人的肤色,已经是暗黄发黑,任谁看到,也知道太子大限将至。

运河重要,还是太子重要,毫无疑问,杨广选择了自己的长子。

齐王杨暕,被急召回京。

萧皇后整个人已经崩溃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乃人间惨事,她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寝殿内,除了杨广之外,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杨广浑身颤抖,紧紧握着自己儿子骨瘦嶙峋的手掌,热泪盈眶。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忍再责怪儿子什么了,责怪他酗酒,责怪他不知珍爱身体。

皇帝也许能忍受丧子之痛,但如果这个儿子是储君,那他绝对承受不了。

“儿子让父皇失望了……”杨昭无神的双眼,呆滞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杨广已经是泣不成声,摇头道:“没有,阿爷从没有对你失望过,你一直做的都很好。”

杨昭嘴巴干裂,一字一字道:

“老二性恶劣,昵近小人,多行不法,不可托付大事,老三稳重,有容人之量,儿子走后,就让他进东宫吧。”

杨广道:“你为什么不替自己的孩子考虑?”

杨昭嘴唇颤动,缓缓道:“三子尚幼,若托大事,国之将乱。”

“朕在,他们不敢,”杨广咬牙道。

杨昭的意思是,三个儿子太小,如果杨广从中挑选储君,老二老三绝对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儿子。

毕竟这样的事情,历史上太多了,所以为了保全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出来。

老二薄情,将来就算继位,恐怕也不会放过他的儿子,唯有托付老三,他这一脉才有留存的可能。

因为他的三个儿子,也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杨广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如果立杨昭的儿子,就必须提前一步收拾老二老三,但杨广下不去这个手。

因为他拢共就仨儿子。

“短时间内,朕不会立储,”杨广道。

杨昭已经没力气再劝了,缓缓合上双眼。

……

七月二十二,杨昭病故,谥号“元德”,杨广下诏,罢朝百日,举国吊丧。

七月二十三,杨素病故,杨广下诏,追赠为光禄大夫、太尉公及弘农、河东、绛郡、临汾、文城、河内、汲郡、长平、上党、西河十郡太守,谥号“景武”。

杨暕回京之后,运河的事情交由宇文恺全权处理,他第一时间起用了杨铭的十六策,调整民夫劳作时间,更改河道方案,大大的减轻了民夫伤亡。

杨昭和杨铭都办不到的事情,因为杨昭的死,办到了。

虽然没有朝会,但是杨广经常会召见少数官员往两仪殿议事,而杨铭在杨昭死后的三个月里,都没有进的去两仪殿。

所以杨广到底在和大臣们商议什么,他都不知道。

相比之下,杨暕更惨,每日出行,都有御史台的人盯着,他干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御史台都会奏报给杨广。

现在的杨暕,已仿若惊弓之鸟,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的爹,会杀了他。

杨昭病故百日之后,朝会重启,便有人上奏,希望皇帝早早立储。

有推荐杨铭的,有推荐杨暕的,还有推荐杨昭那三个儿子的,反正就他们五个人。

但杨广没有任何动静,以至于整个天下都在猜测皇帝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日朝会,杨广罢免了兵部尚书李圆通。

兵部尚书一职,由段文振接任,段文振空出来的兵部侍郎,由斛斯政接任。

李圆通罢免,是得罪人了,得罪了皇帝的宠臣宇文述。

而牛弘也从礼部出来,接任了高颎罢官留下来的太常寺,兼门下省纳言。

杨玄感就任礼部尚书,袭爵楚国公。

至于杨铭,没有任何变化,手里还是没有军权,所以很多人认为,皇帝对于储君这个位置,实际上是属意燕王杨倓和代王杨侑。

整个朝会,杨广看都没看杨暕一眼,而杨暕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敢抬起来。

朝会散了之后,杨铭要去永安宫,杨暕也屁颠屁颠的跟上来了。

“老三啊,从前咱兄弟之间有点误会,哥哥也给你赔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怨我了,”

杨暕之所以这么低三下气,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跟储君之位,多半是无缘了,而杨铭也够呛,所以眼下,他们俩是难兄难弟。

想要争位,就得和杨铭达成联盟,先收拾了东宫那三个小崽子,再反过来收拾老三。

虚与委蛇,杨铭当然会,于是笑道:“道歉得有诚意,想要弟弟谅解,你得拿出点诚意出来。”

“了解了解,”杨暕嘿嘿笑道:“咱们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如今大哥亡故,你我应相互扶持才对,否则母后那里,也会不开心的。”

杨昭死后,杨暕已经进的去永安宫了,毕竟萧皇后再怎么生他的气,终究是亲儿子。

三个儿子,已经走了一个,剩下两个,萧皇后自然更加心疼,生怕他们俩也出问题。

杨铭点了点头,微笑道:“你还是先拿出诚意来,咱们再谈感情吧。”

在杨铭看来,老二现在还不能出事,毕竟形势不明朗,老二若是下去了,以后谁给他做挡箭牌?

前面有人顶着,他才安全。

而杨暕,也是这么想的……

第289章 一条破船

永安宫,萧皇后还是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整个人恍恍惚惚,见到杨铭的时候,甚至称呼他为“昭儿”。

杨暕见状,上前不停的安慰母亲,而杨铭则是接过侍女手中的托盘,开始摆放碗筷。

眼下已经是正午了。

萧皇后长长叹息一声,接过儿子递来的稀粥,浅浅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你们两个,谁若再敢酗酒,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是是是,母后放心,从今日起,儿子戒酒,”杨暕赶忙道。

这就是一句屁话,杨铭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欺骗母后吗?你能戒的了酒?

你这个人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杨暕心里清楚,自己眼下形单力孤,讨好母亲,稳住老三,是眼下要做的头等大事,至于东宫那三个小崽子,他其实是不放在眼里的。

三个小屁孩,如果都斗不过,那还争什么储君?

他现在急缺的,就是一个外放的机会,他不能留在京师,因为这里非常危险,只要想办法出去,坐镇一方,大事可图。

“运河在宇文恺手里,一拖再拖,眼看九月份是完不了工了,父皇和母后今年去江都的计划,只怕是要落空,”杨暕说道。

萧皇后眉角一动,眼神奇怪的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杨广之前,曾经跟她说过,老二老三必争储,争储,就需要留在他们身边,如果哪个想走,那就是有问题,恐怕是想挟一地以自重。

杨广故意在立储一事上,态度模糊,就是想看看这两个谁先跳出来,毕竟他已经打算巡游洛阳,两个儿子一旦坐镇一方,对他都会造成威胁。

在萧皇后心里,自然是希望储君之位落在老二或者老三头上,而不是太子妃的儿子,和那两个东宫庶子。

所以她也在劝说丈夫,早日立储君,早立储,就是自己的儿子二选一,东宫是没有机会的,有儿子,她不会考虑孙子。

儿子亲还是孙子亲,每一个母亲几乎都会选择儿子。

“你是想去洛阳,继续监督运河吗?”萧皇后问道。

杨暕点了点头:“只有儿子在,才能尽快完工,父皇母后巡游江南一事,才能早早的提上日程,母后不也是一直思念江南故地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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