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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难道不知道杨广不喜欢这个人吗?为什么还要推荐对方进国子监呢?

这招叫以进为退。

他担心皇帝因为文中子这三个字,收拾王通,所以直接给皇帝提供一个驳斥王通的机会,这样一来,王通虽然没有机会进入国子监,但是保住小命了。

果然,杨广冷哼道:“怕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岂可入国子监误人子弟,此事无需再提。”

杨广心里很清楚,王通那一套他用不上,自己的接班人也用不上,但是下下一代,就未必了。

无论任何的儒家学说,都是被皇帝拿来使用的,但这个使用也是分时候,有些时候用了有益,有些时候反倒有害。

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有很多皇帝,一会尊儒,一会尊佛,有时候还尊道,因为是由当下形势决定的。

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什么黄老之道无为而治,以及佛教的人生实苦,积攒功德以求来世报。

武则天尊佛,为什么?因为儒家不认可女人当皇帝,而李唐道教是国教,都不支持她,她不尊佛还能尊谁?

王通这一出,就算是过去了,杨广无意杀人,裴矩又出面保人,自然就没必要再拎着不放了。

于是杨广道:“把那个口出狂言的河北士子,带上大殿,朕要看一看此人是何方妖孽,何等的悖逆犬吠之徒。”

不大一会,刑部那边已经把人给带上来了。

魏征遭了一回劫,大难不死,在刑部大狱住了这么久,反而是吃胖了,可见大狱的伙食不错,又或是魏征想要做个饱死鬼。

锁在他身上的锁链,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锁僵尸呢,一圈又一圈,也难为他如此负重之下,还能迈过大殿的门槛。

魏征以前是不是视死如归的人,不清楚,但眼下肯定是了,因为他觉得自己难逃一死。

既然都是个死,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谋大逆,剐刑也落不到我身上,辱骂皇亲国戚最多就是个吊死,还能落个囫囵尸首。

这小子进来之后,朝着杨广跪下,高呼道:

“罪民拜见皇帝陛下。”

杨广从几案上找出刑部审问魏征的供词,随后扔下大殿,道:

“这份供词当中,你将齐王辱骂的一无是处,以卑犯尊,居心何为?”

魏征从容道:“圣人有言,天地为大,皇帝亲师为尊,齐王不是皇帝,也不是草民的亲师,何尊之有?草民代万民以骂之,上承天意,下利生民,中为我大隋的江山社稷,并无私心。”

杨广顿时皱眉,狗东西,连朕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

他不用再说话了,这个时候,有的是人会站出来驳斥魏征。

牛弘第一个道:“百姓宅院尚分东尊西卑,家中子女亦有嫡庶之别,汝一介平民,焉有资格轻视齐王?”

“非我所轻视,”魏征道:“实万民唾骂之,民尊之则为尊,民轻之则为贱。”

我入你娘,你特么敢骂我贱?杨暕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这才哪到哪?还轮不到自己下场呢。

虞世基直接道:“此等悖逆狂妄之徒,藐视皇子,犬吠朝堂,臣请陛下即刻杀之。”

高熲站出来道:“早晚都要杀,但是杀人之前不妨听他说一说,到底为何辱骂两位亲王。”

“独孤公这是在保人吗?”虞世基壮着胆子,直接对线道:“一介平民安敢辱骂皇子?要说这个人没有后台,我是不信的。”

高熲冷笑道:“你觉得怎样的后台,才能保的住他呢?老夫可没有这个本事。”

“虞侍郎向来喜欢在朝堂说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尚书左丞杨文思冷笑道:

“就像上一次污蔑王妃一样,那么当初又是谁给虞侍郎做后台,才让你以卑骂尊,胆敢污蔑王妃呢?”

虞世基驳斥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污蔑王妃了?陛下在此,由不得你混淆圣听,给我乱扣帽子。”

“你自己的帽子就是歪的,”杨玄感嗤笑道:“用得着我们给你扣?”

“好了……”杨铭第一次主动开口道:“我也想听一听,人家是怎么骂我的。”

他一开口,秦王党这边自然是不会再说话了,但是宇文述不行,只听他道:

“这里是大兴殿,乃正大光明之所,怎能让一些污言秽语,玷污朝堂?”

杨铭反驳道:“正大光明之地,又岂是几句污言秽语所能玷污呢?正如外面对许国公的那些流言蜚语,本王也一概不信,是一样的。”

“噢?”裴矩道:“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呢?”

你他么少搭茬,宇文述赶忙道:“清者自清。”

别看杨约在河南,人家也没闲着,京师这边早早就开始散步一些不利于宇文述的消息,比如圈占民田以及他那三个好儿子平时干的那些没py的事。

裴矩笑了笑,没再搭话。

而皇帝的眼神,如今也朝魏征看了过去,很显然,杨广也想好好的听一听对方怎么说,虽然那份供词已经很详细了。

苏威朝魏征道:“当今陛下,宽宏仁德,汝虽大不敬,死罪难逃,但行刑之前,你还有一次说话的机会。”

魏征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杨暕,道:

“不知齐王近来,睡的可还安稳?”

杨暕牙都快咬碎了,我特么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说河北死了那么多人,会有亡魂来找我?让我不得安眠?

哼,老子睡的非常好。

杨暕选择不回答。

人家没搭理他,魏征笑了笑,又看向了杨铭:

“听说秦王闻河北之事,夜里不能安眠,因此患了不睡之症,可见秦王虽有旁观之嫌,懈怠之过,但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我河北万万生民家家皆素缟,户户有新坟,妇孺无所依,幼子无所靠,饥民遍野,生灵涂炭之景象,实为百年未有,秦王焉能不自愧矣?”

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回答你,杨铭沉默以对。

高熲皱眉道:“河北的事情,不归秦王管,运河的事情,秦王也管不了,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秦王受陛下之托坐镇京师,操持政务已属不易,河北的奏疏如雪纷沓而至,秦王见之亦有心而无力,因此才患病不眠。”

说罢,高熲看向已经浑身冷汗的阎毗,道:

“身为运河大监,河北至此,阎公难辞其咎。”

阎毗浑身一颤,抖如筛糠。

第403章 问罪民部

眼下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阎毗,包括以杨暕为首的齐王党。

他们这边早就商量好了,河北这次闹的太大,躲过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须找人分摊罪名,才能将杨暕的损失减到最小。

身为皇子,小罪不痛不痒,熬过风头就算没事了。

阎毗等不到皇帝的亲口询问,但是他也知道,皇帝在等他的回话,于是深吸一口气,站出来道:

“南北运河,关键就在南北收尾,洛阳段,在修建通济渠的时候,引水渠道已经落成,无需忧虑,但是涿郡水系复杂,臣恐出错,所以提前与齐王商议之后,便去了涿郡督工海河引水,期间为何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臣确实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来护儿站起来道:“陛下携百官北巡,运河的事情都交给了你,征调民夫、粮食都归你管,你总不能赖在别人身上。”

我特么……你想置我于死地啊?阎毗是不鸟来护儿的,直接道:

“谁跟你说征调民夫和粮食,是我在管?我一个运河大监,就是给陛下修河的,修不成河,罪在我,现在河修成了,其它的你也别想往我身上扣。”

他的老婆是宇文邕的女儿清都公主,杨丽华丈夫的姐姐,所以阎毗是杨丽华罩着的。

大家都是世家出身,谁还没个后台?

宇文述仍是坐着,开口道:“征调民夫的事情,本来是归民部管,但老夫也分权给了阎公,至于你怎么做,我这里也并不知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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