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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捧一贬。韦津心里咯噔一下,心知杨铭这是在骂他呢。崔仲方借着机会,赶忙又为家族说了一些好话,大概也就是那两句,什么为君解忧啊,爱惜百姓啊之类的。散朝之后,民部三位大佬联袂离开,于路上商量拨款事宜。崔仲方返京不久,于是向身旁两人询问道:“我观太子虽弱冠之龄,却是处事严谨,老成干练,多谋而善断,储君至此,国之幸也。”人家心狠手辣那一面,你还没见识过呢,你刚回来,慢慢长见识吧,裴蕴点头道:“却非寻常人也,太子入朝参会,好像是十五岁吧?”韦津摇头道:“不对,十五岁只是零星参与朝会,正式参会,是在十七岁,太子刚成年便去了荆州担任总管,差不多两年后,回来担任门下省纳言,兼任右领军大将军,如今二十三了,六年时间,太子可是干了不少大事啊。”“老夫对太子不甚了解,今后还要仰仗两位,紧要时候,切记多多提醒,”崔仲方笑道。提醒泥马个头,今天朝会你提醒老子了吗?韦津笑道:“那是自然。”这时候,有内侍过来,将裴蕴给叫走了,说是太子有请。崔仲方连忙拉了拉裴蕴袖子,小声道:“太子若是对民部有要紧吩咐,裴大夫务要及时告知。”裴蕴微笑点头,然后跟着内侍走了。“我说,你写,”殿内,除了杨铭之外,还有新任的内史侍郎王胄。虞世基老是掣肘卢楚,使得后者的在内史省举步维艰,所以杨铭奏请老爹,把虞世基给踢出去了,补上了琅琊王氏出身的王胄。裴蕴进来之后,没有打扰,而是在一旁静静聆听。“军械为国之重器,历年损耗颇重,太府寺闪转腾挪不至应需有亏,然炼窑老旧,工艺瓶颈难越,儿臣晓国库艰难,奏请私募炼窑于闻喜,开凿矿山于中条,以补库存之缺,以备将来之需……”裴蕴在一旁听着,大概也听明白了。私募、闻喜、中条,这应该就是太子召他前来的目的了。王胄书写完毕之后,交给杨铭阅览,随后封好,派人送往洛阳。“坐坐坐,不要站着了,”杨铭招呼裴蕴坐下,然后让内侍奉茶,笑道:“裴公不在,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商量。”裴蕴点头道:“可是殿下方才所言的私募炼窑一事?”“不错,”杨铭笑道:“总是需要跟你们打声招呼的。”裴蕴连忙摆手:“殿下太见外了,裴家对您一片赤胆,您在闻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裴家必然是全力支持。”家主的闺女都嫁给你了,你可是我们裴家的女婿,我们不支持你,支持谁?杨铭知道对方说的不过都是场面话,利益这玩意还是要说清楚的,再说了,裴蕴在裴家的地位,根本不行,他甚至还不如裴熙载在族内的地位,更不如裴仁基。事关家族利益,裴矩都得好好考虑一下。杨铭笑道:“有些事情还是要讲清楚的,我修造矿山炼窑,本来就是私募,所以有意让裴家也参与进来,我听阿云说,你们在闻喜有很多矿山?”裴蕴点头道:“不瞒殿下,有,但具体多少,臣也不清楚。”杨铭道:“这样吧,你跟族里的人商量一下,你们筹五十万贯,剩下的我来筹备,算上独孤怀恩,咱们三家合作。”怎么还算他?他算哪根葱啊?裴蕴好奇道:“独孤将军也有此意?”“事情就是他提出来的,我也有意让他参与,当然了,他身居要职,也去不了河东,”杨铭笑道:“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行家里手来做,我们不过是出资而已。”裴蕴点头道:“行,我会尽早与族内人商量,尽快给殿下一个答复。”“好,那你忙去吧,”杨铭抬了抬手。河东地区的中条山,是距离京师最近,也是最大的矿脉分布所在,沿着整个中条山,太府寺至少都开设有十余座矿山,但就是闻喜没有。为什么?老裴家阻挠呗。朝廷想要在地方做什么事情,当地大族不同意也是白搭。人家这种阻扰,不是明面上,而是背地里玩阴的,比如一座矿山刚刚建成,土匪三天两头来找麻烦,动不动就烧你营房,杀你工匠,你派官兵抓,诶~~~还抓不到。时间久了,那地方的矿场也就废了,裴家一接手,保准一个土匪都没有。这就是地方势力。历来去往河东上任的官员,无论你官大官小,在裴、柳、薛没有熟人,你这个官当的连个屁都不如,除非你是像杨铭这样的皇室嫡出。就连窦庆这样的外戚,做太守的第一年,首先就得去拜访三家的族内大佬,跟人家打好关系。就这,如果让人家稍不顺心,窦庆这个太守也不好做。不过杨铭是没有问题的,裴淑英做为裴矩之女,又是正儿八经出生在闻喜,是纯纯的正统嫡系,分量足够。而杨铭眼下又完全控制了河东军府,三家谁特么敢找麻烦,绝对属于皮痒痒了。又处理了一些政务之后,杨铭返回东宫,去探视陈淑仪。这丫头和杨茵绛、裴淑英,是杨铭心头最重的三个女人,如今就她没有子嗣,所以杨铭对她怀孕一事,是非常开心的。生个女儿吧,我真的不想再要儿子了,眼下看来,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个麻烦。陈淑仪的嫡亲祖母,柳敬言也来了,这个老妇人,出身河东柳氏东眷房,她这一支的祖上,是整个南北朝时期,柳家最牛逼的一波人,别说是出将入相了,三公三师都有好多。柳述他们那一支,是西眷房。第437章 陈氏子弟宜春宫的露华殿,是陈淑仪的寝殿,这里有服侍的宦官奴婢两百多人。眼下非常热闹,老陈家在太子妃杨茵绛的默许下,被准许进入东宫,探视陈淑仪。大隋的宫廷礼仪制度,远没有明清时期那么复杂,尊卑界限也没有明清时期那么明显,主要原因,还是世家门阀势力过大。要是放在明清,皇帝后宫又或是太子后宫的嫔妃,是不可能让这么多娘家亲戚进宫探视的。老陈家几十号人,都聚在这里,不论男女都在帮忙收拾打点,锦衣新被送了一大堆,陈淑仪的床榻都被垫高了好几层,柳敬言做为辈分最高的长辈,正握着陈淑仪的手,在厅堂内与一众小辈谈笑着。杨铭进来之后,大家明显变得非常不自然,原本挺欢快的气氛,瞬间拘谨起来,也就是柳敬言不卑不亢,该怎样就怎样,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陈淑仪刚吐完,如今嘴里一阵犯苦,嚼着乌梅用来去除苦味,她挽着杨铭的胳膊,十分乖巧的扶杨铭坐下,然后坐在一旁。杨铭环顾众人,笑道:“淑仪平时任性刁蛮,今日是否因为大家在场,所以她才装出这副舒雅庄重?”这话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发笑,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一些。陈淑仪撇了撇嘴,含笑不发。柳敬言笑道:“人说禀性难移,姮儿虽多经波折苦难,然骨子里的娇蛮贵气终还是不变的,今得太子垂怜,否极泰来,也是她的造化。”杨铭正色道:“淑仪与我少年之交,情深意厚,她从前所受苦楚,我会加倍弥补她。”陈淑仪嘴唇一抿,将手悄悄伸了过来,握住杨铭。杨铭微笑着抚着她的手背,道:“今日难得团聚一堂,你该给我好好介绍一下。”陈淑仪点了点头,开始给杨铭介绍起老陈家这帮人。其中大多为陈淑仪的弟弟们,因为年纪尚轻,还未入仕,不过吏部那边已经备档了。这两年,在陈淑仪和杨广的两位陈氏夫人奔走下,老陈家的子弟不断涌入京师,被安排至一个又一个的岗位上,像武安太守陈君宾这样的久负盛名之辈,是被优先安置的。陈家并不清楚,杨广重用他们是因为有心扶持江南子弟,他们一直都以为,是陈淑仪三人费尽心机在帮家族说话。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