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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爽说道:“与匈奴的盟约也不能撕毁,否则匈奴大军南下,我们三面受敌。这么好的计策,却无法使用,只能凭借我们的军事实力去攻打建康。”

“任嚣城坚持不让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因为这是他们道家的奇耻大辱,嗨……”妫樽摇摇头,“四大仙山门人,我到现在才开始真正地敬佩他们。”

干阙听妫樽这么说,也叹了一口气。

“说起攻打建康,”妫樽立即脸色坚定起来,“二弟,渡江的准备到底如何了?”

“已经全部完备,”干阙说,“绝不耽误明日亥时渡江。”

“好。”妫樽说,“现在就带我去看看。”

长江南岸,建康禁卫大营中,虞让坐在上首,苏浚和桓易、楚王和九江王分列两边,徐无鬼和张魁坐在下首。

虞让举起手中的酒樽,“各位,逆赵被我们大景水师击溃,士气低落,是我大景天下的幸事。我看逆赵的军队也不过尔尔。等我们勤王的军队到齐,就一举渡江,把逆赵赶回洛阳。”

虞让说完,苏浚附和,“虞公所言甚是,我看不仅要击溃赵军,就是乘势收复洛阳,也不是没有机会。”

楚王和九江王都同时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桓易说道:“以在下所见,我们大景不可冒进,而是坚守南岸,两位殿下的水师在长江上来回巡视,耗损逆赵的补给,才合乎兵法。”

虞让十分开心,对桓易的辩驳并不在意,“桓大人太谨慎了。我看沙亭军也没有传闻说得那么厉害,如果真的如传言所说,神出鬼没,他们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南岸,哈哈哈哈哈。”

楚王站立起来,“我们击溃的只是逆赵的侧翼姜爽部,妫樽和干阙,才是逆赵的精锐所在。现在大敌当前,千万不可傲慢轻敌。当年我楚军水师在白帝城一败,就是过于疏忽大意所致。”

虞让对楚王微一躬身,“殿下说得对。所以我已派遣使者,分别联络成汉牛寺和凉州秃发腾,以破除匈奴与逆赵之间的盟约。如果成功,三面夹击,逆赵必败。”

楚王说道:“牛寺本就是个南蛮,哪有什么见识!秃发腾是梁无疾的儿子,与大景有灭族之仇,我看虞公的使者,多半是有去无回。”

虞让被楚王辩驳,脸色尴尬,只好讪笑道:“依殿下,那该如何?”

“桓易大人说得不错,”楚王声音洪亮,“坚守长江,然后分兵一路人马,去烧了寿春的粮仓。才有获胜的机会。”

虞让不甘道:“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大好的机会?”

徐无鬼说道:“妫樽和干阙,如今的兵法都是天下无双,我们决不能莽撞出击……”

徐无鬼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下级军官匆匆进入大营,下跪禀告:“桓绾将军强行征调船只,下属阻拦不过,因此前来禀告各位大人。”

“不用你来说!”桓绾已经冲进了大营,“妫赵大军马上就要渡江而至,各位大人,为什么还在这里空谈?”

桓易正要发作,虞让笑道,“桓将军,听说你将北府军三千人都纳入了你的编下?”

“军情紧急,”桓绾拱手说,“我顾不得了,现在我需要船只百艘,抵抗逆赵渡江。”

“赵军没有片板在长江上,如何渡江而过?”虞让哈哈笑起来。

“架桥。”桓绾说道,“他们南下,没有预备一艘战船,那么他们一定会架桥渡江。”

“在长江上架起浮桥?”虞让忍俊不禁,“简直是荒谬绝伦。飞将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猜测。”

“三日之内,赵军必定架桥而过。”桓绾坚持道,“现在我已经备齐了干草和木柴,就缺船只装载。”

“从古至今,长江架桥,闻所未闻,”虞让说道,“难道逆赵的桥梁从天而降不成?”

“对,”桓绾回答,“末将猜测,逆赵就是要从天架起渡江的桥梁。”

营帐内的各人都忍俊不禁。只有徐无鬼面露担忧之色。

苏浚说道:“楚王的船只在江面上观望赵军动向,看到逆赵的前锋军队,前几日忙于在驻地运输木材,并且打造了不少木台。桓绾将军,你既然熟知兵法,应该知道逆赵要做什么吧?”

桓绾回答:“末将认为与渡江有关。”

苏浚嗤然一笑,道:“木材是为了建造船只,木台就是修建船只的吊架。”

桓绾反驳道:“逆赵的军队擅长突袭,怎么可能到了长江边,才开始修建战船?”

虞让不以为然:“逆赵攻下了寿春,在寿春囤积粮草,不就是有了长期的打算?别忘了逆赵开国的妫辕,当年就善于步步为营,逐步蚕食要地。”

徐无鬼走出来对虞让说:“我认为桓绾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

虞让问徐无鬼,“徐先生这话怎讲?”

“当年我与干阙的父亲干奢,带领整个沙亭百姓长途迁徙,走到陈仓道的尽头,遭遇一道宽阔的深渊。深渊对面是蜀王军队,正要进入雍州攻打长安,可是深渊上的吊桥已被烧毁。然而他们用了一个奇怪的办法,顺利通过深渊。”

“什么办法?”虞让问道,其他众人也一起看向徐无鬼。

“用数百支弩箭拖着绳索射到深渊对面,然后架起桥梁,”徐无鬼回忆,“整个过程十分迅速。干奢与我,当时亲眼所见。”

“既然沙亭军的干奢见过,干阙和妫樽也一定知道这个往事,”虞让笑起来,“可是长江宽阔,哪里是陈仓道上的一条沟壑可比!”

“可是虞公,”徐无鬼说,“现在妫赵和匈奴媾和,而任嚣城在匈奴,任嚣城的飞火珠投石机已经到了长江北岸,使用投石机的队伍,就是当年梁无疾麾下的士兵。任嚣城绝无侵犯大景的意图,但是秃发腾与任嚣城不同,一定是瞒着任嚣城,把改造后的投石机运送到了江北。我思来想去,觉得桓绾将军预测不无道理,妫赵要架桥渡江,并不是异想天开。”

虞让看着徐无鬼,换了话题:“听说徐先生从寿春带来的三千北府军,都交接给了桓绾将军麾下?”

徐无鬼说:“北府军虽然只有人数三千,但是建制仍在,他们当然是听从大景的调令。”

虞让看着苏浚说:“苏将军可有这个调令颁布?”

苏浚看了看桓易,又看了看桓绾,“昨日,我已经发布了军文,也盖上了符印。”

徐无鬼说:“北府军愿意听从桓绾将军的指挥,立意要报仇雪恨,我也是支持的。”

虞让听了,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就将张魁天师的船只给桓绾将军调用。张天师,有没有异议?”

张魁走到虞让面前,“既然徐师叔支持桓绾将军,我无异议。”

虞让对张魁说道:“张天师在海上漂泊三十余年,此次倾尽全部战船和士兵勤王,我一定在圣上面前建言,恢复张天师的国师地位。”

张魁苦笑道:“我在海上三十余年,早就没了争取功名的意图。只是建康告急,我绝无推脱的道理。”

桓绾早已不耐烦众人的絮叨,对张魁说道:“张天师,劳烦你现在就跟我去调动战船。还有你的部下郦怀,我必须借重于他。”

“现在我是你的下属,”张魁看着只有十四岁的桓绾说,“一切听你调动。”说完,与桓绾走出营帐。

桓绾与张魁走后,虞让对众人说:“我们还是好好谋划,如何与逆赵的大军作长久相持。”

苏浚说道:“寿春的粮草,能够支持逆赵的士兵、民伕以及造船的工匠一年半的时间。而我大景的各地勤王部队,已经陆续到达,建康的粮草供给,反而成了一个头疼的事情。”

桓易说道:“因此,我已经下令各地驿站,打通粮道,运送补给……”

妫樽跟随着干阙走入沙亭军驻扎的大营。

大营内,一百六十二个木台已经修建完备,地面上摆放着一百六十二盘灰白的绳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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