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页(1 / 1)
('
这时候,天色将晚,秦军各处安营扎寨,挖灶做饭,准备吃食。中军大营,羽葆龙旗下的主帅大帐中。赵佗坐在上位,开始听帐中各将领的军情汇报。“杨原将军传报,兴军前方十里处,发现大量代军骑兵,我军斥候不能靠近。只能护住周围数里,阻止代军骑兵窥伺。杨将军言,此地逼近代城,恐怕代人会有夜袭的想法,还请将军晚间多多防备。”郦商将前军传回来的情报念出来。“杨将军真乃持重之将。”赵佗赞了一声。秦军距离代城已经不到两日的路程了,前面发现大量代军骑兵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需要多疑。但因为赵、代本是骑兵产地,代人骑兵强悍,再加上他们熟悉地利,秦军斥候根本不是代人的对手,一旦放出去太远,就会很容易被其杀戮,故而秦军丧失了对前方更远距离的探知。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代军主力逼近十余里,秦军都无法探察其踪迹,所以杨原才会提醒赵佗加强夜间防备,防止代军偷袭。“蒙恬将军,今日夜间防务加强,营寨周围派哨探不停巡视。”赵佗下达军令。“唯。”在这一次出征中,升任裨将军的蒙恬立刻拱手应诺。下达完加强警戒的命令后,郦商又将后军赵广传来的信牍念了出来。后军主管押运辎重粮秣,战兵少而辅卒多。赵广传来的信中说,恒山郡守已经将今年刚收成的宿麦,尽数按照赵将军的要求,用石磨磨成了面粉,让民夫押运着来了。“好,等这批面粉到达之后,便可先弄出一批麦饼来。”赵佗颔首,在他的计划中,若是携带麦饼上战场,对付草原胡人时,或许能发挥重要的作用。接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军情,赵佗依旧一板一眼的处理着。战场之上无小事,一些小的疏忽或许就会引来一场大败,由不得赵佗不谨慎。这时,门外有人影出现,已经升任军候的西乞孤走进来,禀告道:“将军,有人自称是将军族弟赵说,特来投靠将军,他说知道代城虚实,愿意献予将军。”“我的族弟,赵说?”赵佗听到这话,不由怔了怔。赵说,这名字他可没什么印象,想了半天,方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对方的身份。族弟,便是所谓的族兄弟,听上去好像是很近的关系。但其实差老远了,虽在五服中,却属于是最远的一号。同父者是亲兄弟,同祖者是堂兄弟,同曾祖者是从兄弟。只有同高祖的,才是所谓的族兄弟。赵佗和这赵说之间共祖,要追溯到赵武灵王之父,赵肃侯头上了。赵佗算了算,在整个赵氏之中,和他赵佗有这般关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赵佗对于这个赵说的记忆并不深刻,只隐约记得幼年时候两家有所交往,他和赵说曾经一起玩耍过,故而有些印象。但并不是说族兄弟之间的关系就不用在乎了。相反,在这古代封建社会,这种五服内的族兄弟是一种十分重要和亲昵的关系,血缘之亲,安能随意舍弃。更别说如今那赵说,是带着重要情报来的。后世曹孟德听闻许子远带着情报来投,可是激动地赤脚相迎。赵佗正要起身,按照这时代的礼节前去迎接,以示热情,但心中一动,又感觉这赵说来的也太巧了吧。再想到秦国间人传回来的情报中,不仅是张良在代城,就连专搞刺杀的陈馀和公孙信也在。张良那家伙可是个老阴逼。想到这茬,赵佗不由多了个心眼,又坐了回去,让西乞孤将那赵说叫到帐中来。“将军,吾等是否回避?”蒙恬开口询问,来者既然是赵将军的族弟,他们这些秦将在场不知道好不好。“无妨,他既然是带着军情而来,让大家听听也好,判断这军情真假。”赵佗开口。不一会儿,西乞孤便引着一个少年走进了军帐。赵说脸色有些发白。事情的开头,和他们原定的计划一样,只要报出自己赵佗族弟的身份,那些秦军绝对不会怠慢他,更不会搜他的身子,他便可以带着淬毒的徐夫人匕首接近赵佗。但和原计划不同的是,这赵佗竟然不顾血缘之亲,也不管自己携带的“情报”之重要,不仅没有亲自迎接他,反而还让人将他带到这满是秦将的主帅大帐来。看着帐中那一个个威武雄壮的秦将,那一双双凌厉威严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身上来。再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赵说咽了口唾沫,面色发白,双腿有些发颤。主座上。赵佗剑眉一挑。“吾弟为何止步不前?”第四百一十六章 :刺杀赵佗秦军主帅大帐。赵说被帐中诸位秦将,用或是凌厉或是严肃的目光盯着,顿觉心跳加速,少年热血就先凉了半截,颇有一种“做贼心虚”之感,畏缩着不敢迈步。这时听到有温和的声音询问。赵说抬头,见到帐中主位正坐了个威武的少年将军。其甲胄华贵,头上鹖冠高高耸立,年轻的面容上带有刚毅威严之色,与他幼时记忆中的那个族兄并不太一样。但毫无疑问,此人正是秦将赵佗。也是昔日赵国左司过之子,他赵说的族兄。“兄……兄长,这些秦国将军雄壮威武,弟毕竟是赵人,有些惶恐。”赵说之前求见时用的是雅言,是为了让那些秦兵能够听懂。如今在这帐中却是说的赵地方言,带有浓重的口音。这是不想那些秦将明白他的意思,同时更希望以此乡音能唤起赵佗对于家族兄弟的相爱之心,让这些秦人离去,这样他才好下手。“嗨呀,这小子在说些什么?”黑臀叫起来,帐中诸人也纷纷皱起眉头。赵佗下首,除了蒙恬外,还坐了个中年儒士。他打量了赵说苍白的面色一眼,笑道:“定是这位小君子被尔等模样给吓到了,嘿,你黑臀军候可别用那种目光盯着人家,要不然小君子还以为你黑臀要砍人脑袋呢。”黑臀嘀咕道:“乃公到了这爵位,砍人头也升不了级啊。”两人一说一答,帐中诸将笑起来,气氛为之一松。关中话和雅言近似,赵说听得明白,想到他曾听过秦军最喜欢砍人头颅的话,意识到他面前的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虎狼秦将,脸色顿时白的更厉害了,两脚根本迈不动。赵佗瞧的清楚,眉头微蹙。这赵说在秦代之战的关键时候,弃代相投,应该是个有胆色的才对。像那种胆怯之人,怕是连秦军营寨都不敢接近。如今怎会因为帐中所坐的秦将,就畏惧而不敢迈步前行呢?他宽慰道:“吾弟勿惧,你是我赵佗之弟,此番又带着代城虚实前来相告,更是秦之友人,在这帐中,无人能对你怎样。郦商,请吾弟入帐,且让人端酒来。”听着赵佗的温言抚慰,赵说这时候也缓了过来,他摆手拒绝了郦商的搀扶,迈步走入帐中,在郦食其主动让出来的案几后坐下。这时有短兵奉命端酒入帐,赵说饮了一杯后,心中稍平。酒壮人胆,他感觉在代城时的勇气又回来了。我要干一番大事!就像长者和陈君所言,代国存亡,尽在我手中矣!赵说在心头暗暗给自己鼓气,回忆着之前商量好的话语,对赵佗说道:“弟与兄长数年未见,这两年间听闻兄长在秦国干出种种大事,堪称当世名将,真是让弟佩服不已。”“此番听闻是由兄长领兵,弟自思代地小邦,无法抵挡秦国大军。而且赵嘉欲要勾结胡人,将土地割让予匈奴,此事让弟甚为不忿。”“故而弟此番冒险前来,一是想像兄长一般,在秦国求得些许富贵,保全家族血脉。二来亦是希望兄长能将那些胡人逐出代地。我诸夏之土,安能由胡人占据。”这一次,赵说使用雅言开口,帐中诸将都听的清楚,顿时大家立刻叫好起来。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