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页(1 / 1)
('
王贺受宠若惊。在他想象中,赵佗这般年纪又小,功勋又大的皇帝红人,很可能年轻气盛。没想到当面一见,这大庶长待人接物竟十分温和,王贺脸上不由绽开了笑容。两人走入府中,略微寒暄之后,王贺便直接道明来意。“家父素敬仰大庶长威名,特于明日晚间备薄宴相请,还请大庶长务必光临。”听到这话,赵佗眼睛微眯。看着王贺诚恳的神色,他略一犹豫后,还是应承了下来。来邀请他的人有很多,有些人他可以婉拒,但有些人却不能轻易无视。左丞相王绾,当今秦帝国政坛上的二号人物。特别是随着右丞相隗状年老,许多事情都落到了王绾的身上,更让其权柄日重,这就是一个赵佗不能轻易无视的人物。如今对方不仅备宴相请,更派出自己的儿子来邀约,这种规格已经算是很高了。如果赵佗拒绝,不仅表现的无礼,让对方感觉到不爽和被轻视,那就很有可能直接结下仇怨。甚至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还会让他落个倨傲无礼,连丞相都不放在眼里的恶名。一番思虑后,赵佗只能颔首应道:“既是丞相相邀,佗必定拜访。”眼见大庶长答应下来,王贺的圆脸再次堆满了笑。“如此甚好,那吾父子便在府中等候大庶长光临,彼时更有佳客作陪,定让大庶长高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贺便起身告辞。赵佗送着对方离开府邸。看着王贺所乘坐的车舆在路上渐行渐远,赵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王绾……”到了第二日晚间。赵佗换了一身玄黑礼服,踏上新换的马车,前往左丞相位于渭南的府邸。大庶长车马出行,路上无人敢挡道,没过多久便行过渭桥,来到一处硕大的宅邸。只见那府邸门阁高大,雕栏画栋,颇有气势。王绾之子王贺早已等候于此,见到赵佗抵达,立刻笑脸相迎。“见过大庶长。”赵佗从车上抓过咩咩叫的小羊羔,抱羊下车,与王贺行礼相待。“见过王君。”两人话未说上几句,收到仆人禀报的左丞相王绾就亲自从府中走了出来。“大庶长亲临寒舍,真是让吾欢喜。”王绾四十余岁,相比于他儿子脸圆身子圆的模样,他反倒是个瘦高个。“长者相迎,赵佗真是受宠若惊。”赵佗嘴里回了句客套话,目光却落到王绾的身后。那里,还跟了数个头戴高冠,身着儒服的男子。王绾注意到赵佗的目光,笑道:“此番大庶长光临,吾冒昧请了佳客作陪。此皆乃博古通今之士,为今上所征辟之学宫博士,有他们在,今日之宴,定然十分欢乐也。”听到王绾开口,他身后那些博士也立刻开始了自我介绍。领头的长须中年人,看着赵佗,脸上堆满了笑,拱手道:“博士仆射周青臣,见过大庶长。大庶长果真少年英杰,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勋,真是让吾等佩服。”周青臣开口之后,另一个短须长脸的儒生则拱了拱手,沉声道:“淳于越,见过大庶长。”周青臣!淳于越!赵佗眼皮猛跳。这两名字,那可都是后世秦朝小说里常出现的人物,真是让赵佗如雷贯耳。赵佗一边听着其他几位博士的介绍,一边打量着那脸带笑容的王绾。今日的宴会,还真是欢乐啊。第四百八十四章 :老匹夫丞相府中,诸位博士跟着王绾,热情相邀,请赵佗入屋。这时候虽然还没入夜,但屋中已经是点燃了火烛。造型精致的青铜灯里,火光摇曳,将屋内照耀的通明如昼。“大庶长请坐。”王绾很客气,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进来的路上他一直和赵佗说着趣话,周青臣等人也不时跟着说些典故事情,力图让气氛变得活跃和乐。赵佗面带微笑,在看到这些博士后,他心中隐隐猜到对方是要干什么。但现在既然进了相府,他也无法可施,只能谨言慎行,不时挑几个无碍的话语附和着对方,实则内心保持着警惕。片刻后,众人落座。王绾坐在主位,赵佗坐右侧尊位,由王贺相陪,诸位博士则坐在对面。着青衣白袜的府中美婢,端着蔬果鱼贯而入,躬身放在众人身前的案上。同时屋中还煮着酒水,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时值冬日,正是橘香之时。此乃从楚地淮南运来的上好柑橘,皮薄汁甜,大庶长请尝尝。”王绾微笑着开口,每个人案上的漆盘里都放着几个橘子,那金灿灿的颜色,看上去十分喜人。仆射周青臣抚须而笑:“这淮南之橘好啊。吾听闻大庶长昔日随李信将军征伐荆楚,在我大军被逆贼出卖,受挫之际,大庶长临危决断,渡淮水而袭寿春,终于创下一番惊世大功。”“据说大庶长彼时就是用淮南柑橘以填士卒之肠胃,方能建功立业,大庶长之能真是让人佩服。依我之见,这淮南之橘都可称作是‘赵将军橘’了,呵呵。”周青臣话音落下后,另一博士立刻笑着接嘴:“哈哈,这‘赵将军橘’颇有意思,若真能取这名号,日后大家吃淮南橘子的时候,都能想到大庶长当年伐楚时的惊世功业,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啊。”其他几人附和着两人的话,他们借着这品尝淮南柑橘的机会,刚好来吹捧赵佗当年的伐楚功绩,拉近双方的关系。耳畔传来众人的吹嘘话语,赵佗脸上挤出一抹笑,放在膝盖上的手则是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蹦起。伐楚之后,他赵佗什么水果都吃,唯独不沾橘子。只要看到这东西就感觉肠胃抽搐,颇有干呕的感觉。两年过去,他都快忘了这东西,哪知道突然被王绾弄出来,唤醒了他过去的悲惨记忆。这些人还取个什么“赵将军橘”的名号,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好在王绾此番请他来府中,并非只是为了请他吃橘子,自是有目的在内。赵佗虚应一番后,诸位博士便止住了笑,准备开始进入正题。王绾使了个眼色。博士中,那长脸短须的淳于越就开口了,他对着赵佗一拱手。“吾闻大庶长少年雄才,年少之时便有封侯之志,曾跟随武城侯参与伐灭燕、楚之战,更领军征战于齐地,自是对四方道路行走甚熟。”“此去齐、燕之地,足有数千里之遥,纵使快马飞骑亦要旬月之久,大军征伐,更是动辄一个春秋往来,不知大庶长认为从咸阳往来齐、燕之地,便否?”赵佗眯着眼打量对面的淳于越,见其正襟危坐,面容紧绷。听淳于越的口音,赵佗就知道这家伙乃是齐地人。他自己从齐地跑到咸阳,一路行来,方不方便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如今明知顾问,当然是抱着别样的目的。不过也正因为这淳于越是齐人,赵佗倒不好当着众人的面瞎说。毕竟他堂堂大庶长,说话还是得要脸的。赵佗脑袋里回想着他率军来往于齐秦之间数千里,所走道路时宽时窄,时陡时险的景象。赵佗摇了摇头,照实说道:“数千里路程,来往自是不便。”见赵佗摇头,诸博士相互对视一眼,目中皆有兴奋之色。名为漆雕毕的儒生接口。“大庶长所言甚是。昔日天下纷乱,诸国争战,赖今上神武明断,兴义兵而诛暴乱,方才平一宇内,定鼎天下。”“然吾等观之齐、燕、楚之地,距关中足有数千里之遥,若是今上于咸阳下诏,以快马飞驰,传诏令至于三地,需十数日甚至一月之久,才能让各地的秦吏知晓。”“而这三地一旦有变故发生,传到咸阳那也非常消耗时日。这样一来,便是朝廷之令难下于地方,地方之事则难闻于今上之耳,以此观之,殊为不便啊。”漆雕毕话语落下,另一个叫端木圭的博士又开口道:“然也,除了关中来往各地道路不便外,各处的民风民俗,亦是大不相同。燕赵多慷慨,齐鲁多安逸,诸地之民皆不习秦法,好放荡安逸,今日以同一法令而治之,恐多有不便。”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