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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很多想要立功升爵的秦人表现激动,作战情绪高涨。当然,这也是因为战场是位于他们比较熟悉的北边,并非遥远的南方瘴气之地。如果是征召他们南征百越,怕是早已人人哀嚎了。在秦人高涨的战争情绪下,刚卸下少府之职的赵佗,将心思全部放到了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上。他做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前往频阳拜访退休的王翦。这是对老将的一种尊重,也是赵佗对这场战争的重视。王翦须发皆白,身子略微佝偻,但精神气很好,一顿还能吃两碗粟饭。“北方的胡人和山东六国不一样,胡人无城郭,随水草游走,与人交战,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而且他们多为骑兵。我秦国的军队击败他们容易,想要歼灭却有些困难,一旦他们发现正面打不过我军,就不会再聚集主力交战,多半会用侵扰战术,在草原上十分的难对付。”“所以你这一次欲取河南地,初战最为重要,可学昔日李牧对付匈奴的计策。”王翦一边往嘴里刨着饭,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示敌以弱,诱敌深入,歼其主力吗?”赵佗若有所思。据他了解,当年的李牧之所以能大破匈奴,是用了奇谋计策。匈奴入侵赵国边境的时候,哨兵以烽火示警,赵军退保城塞,不与匈奴交战,连续好几年都这样。匈奴人都以为李牧是个胆小鬼,赵人不敢和他们交战,就越发自大起来。后来李牧暗中集结精锐士卒十多万人,在漫山遍野放牧牲畜,匈奴派出小股兵力入侵,李牧就假装败逃,丢下了几千人给匈奴。匈奴单于听到这个消息后,认为赵军不堪一击,就率领大批军队入侵。李牧听闻匈奴主力到来,一改之前的畏惧之势,布奇阵迎击,从左右两边包抄匈奴,最终斩杀匈奴十几万人马,将其主力重创。这是一场很经典的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后进行一击必杀的战例,取得了重大战果。如果李牧不用计谋,想要在草原上和匈奴作战时取得这样的战果,几乎是不可能的。以步对骑,不用计谋,很难对这些游牧民族造成巨大伤害。王翦点头道:“你这次是要取河南地,又和李牧的防守不同,耗不起那个时间。所以你该想办法让那些月氏人自己聚集主力来作战,你再寻机将他们的主力歼灭,河南地就能轻易入手。之后再攻入河西时,也会轻松不少。”赵佗咧嘴笑道:“就像之前诱使齐军在甄城决战?这我熟啊。”王翦一怔。和赵佗对视。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从频阳回来后,赵佗已是胸有成竹,对于这一次北伐之战,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整日和郦食其以及新加入的陈平,一起研究各种对付胡人的战术,推演战争形势。与此同时,年后过了农忙时节,始皇帝征召了大批徭夫,负责转输粮秣,将大量的粮草装备囤聚在上郡、北地郡和陇西郡三地。正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相对于从关东各地征召的兵员尚在前来的路途上,还需要数月才能抵达目的地,来自云中、雁门、上谷、代郡的精锐骑兵已经先一步被征调到了北地郡。大量骑兵聚集,正等待赵佗前去训练,并推广他弄出来的骑兵三宝。十月底的大朝会上。始皇帝不再等待。他身穿威严肃穆的袀玄黑衣,高坐帝榻。他的目光扫视殿中群臣,最终落在武官前列的大庶长赵佗身上。“自古华夷不两立,我秦国与戎狄乃为世仇。”“昔我祖秦仲,为周之大夫,奉周命诛西戎,身死于戎地。”“秦仲有子五人,借周兵七千,伐西戎,大破之。于是并有犬丘之地,至此为西垂大夫。”“至于宗周末年,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郦山下。我祖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至此我秦国乃立,世为诸侯。”“后又有文公伐戎,收周余民而有之,地至岐。至于穆公之世,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以召公贺以金鼓,致伯称霸……”始皇帝的声音低沉有力,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开战之前尽述秦国与戎狄蛮夷之间的种种纠葛仇怨。这让赵佗感觉心神激荡。秦人的立国史,堪称是与戎狄蛮夷的血战史。这广袤的关中秦土,正是一代代秦人先祖披荆斩棘,和蛮夷浴血拼杀得来,每一寸土地都沐浴着秦人和戎人的鲜血。这才是真正的尚武民族啊,面对戎狄蛮夷,只有征服二字!始皇帝的话语到了尾声,声音颇为高昂。“胡夷无道,趁我诸夏内战,劫掠而至,侵夺赵之故塞,占河南之地,欺虐我诸夏子民。”“今朕为皇帝,当承秦之武风,驱逐胡夷,收复诸夏故土,让这天下之间,唯有我大秦之土,而无胡人之地!”“大庶长赵佗,武功赫赫,为朕之良将,今拜为秦国上将军!”“当北击胡人,收服夏土,扬我大秦雄风!”随着始皇帝声音落下。赵佗立刻上前,领命应诺。“臣赵佗,必驱逐胡人,扬我大秦雄风!”赵佗的声音激昂有力,双眼熠熠生辉。他是三十万秦军的统帅。上将军赵佗!第五百三十三章 :义渠故地秦始皇正式下达讨伐檄文的三天后。赵佗一身戎装,站在自家屋门前,看着面前妻子,眼中有些不舍。“天气转凉,莫要远送,你还是待在家里,我才放心。”赵佗柔声开口。嬴阴嫚说要送他出城,但赵佗看着她的肚子,五个多月了,他哪敢让一个孕妇出去啊,万一马车颠簸,动了胎气可就惨了,这年代的医疗条件让人很担心。嬴阴嫚轻轻叹了一声,上前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良人这一去,又要一年了吧。”“你放心就是,胡人鄙陋,远不如六国强悍,我会尽快结束战事回来的。”赵佗柔声开口,说着安慰的话语。嬴阴嫚却是摇头道:“妾虽希冀良人早归,然则国之大事,当尽心为上。且良人有封侯之志,此番得胜归来,定能封侯而荣,还请勿要以妾为念。”赵佗一怔,看着眼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心中有些感动。明明很想他早日回来,嘴里却说着你尽管在外奋斗,不要在意我的话。公主,真的长大了好多。嬴阴嫚摸着肚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只是孩子将要出生,良人要记得取名才是。”赵佗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伸手贴着公主的肚子,低语道:“你可请皇帝赐名。”嬴阴嫚怔了怔,她看了赵佗一眼,若有所思。“妾知道了。”两人又相互依偎了一番,赵佗放开妻子,相互道别后,转身离去。没走出几步,他回头,看到嬴阴嫚正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赵佗笑道:“你若无事,可请长公子来此,以秦牌取乐。”听到这话,嬴阴嫚想到她那位兄长在牌桌上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好。”……出了自家府邸,赵佗又往秦宫行去。按照原本的军礼,上将军出征,君王要在郊外誓师相送,就像之前王翦伐楚、赵佗伐代时一样。但自从秦王政升为皇帝后,地位被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是真正的天下至尊。就将这些古礼都给省了,改成让出征的将军前往宫中向皇帝拜别,以显示皇权的至高无上。面对赵佗辞行,始皇帝只对赵佗说了简单的几个字。“朕等你回来。”“臣必不负陛下!”赵佗恭敬叩首,出宫之后就前往咸阳西郊外。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