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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呵呵笑道:“那秃驴慢来!这个什么‘小太尉’,不晓得洒家威震关西之时,他还在他老子腿肚里转筋,竟敢在洒家面前卖弄豪杰,若不教训了他,他也不知马王爷几只眼。”

邓元觉先前门前斗将之时,吃姚兴在腿上重重割了一刀,虽经安道全看治,敷药包扎,奈何此后连场厮杀,一路奔逃,鲜血直洇湿了半条裤子,真要去斗,哪里还是姚平仲对手?只是生恐鲁智深好汉不敌四手,这才逞强出头,不料一番好意,只换来“那秃驴慢来”五字,只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好个秃驴,直把佛爷好心,当了驴肝肺。”

杨志怕坏义气,忙劝解道:“邓师兄,鲁师兄武艺初成,正要借强手磨砺招数,却非有意得罪。”

邓元觉气哼哼道:“杨兄弟,你莫为这秃驴说好话!你们千里来援,义气深重,姓邓的虽没头发,却有良心,岂会真个计较?我只恨这秃驴看我不起,待大家到了黄泉地下,必要和他好好比试一番方罢。”

鲁智深禅杖如风,一条杖卷住了两口钢刀、一柄大斧,斗得酣畅淋漓,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之下,竟还有心同邓元觉打嘴仗:“同洒家比试?看来你这秃驴也不知道马王爷几眼!”

话音落处,便听一人高声笑道:“欲知马王爷几个眼,何不看我马灵?”

石宝等人一惊,纷纷看去,却见一将,脚踩风火轮,疾风闪电般冲入官兵阵中,一条方天画戟戳挑劈划,如入无人之境,那些官兵们发一声喊去围攻,却被他放出巴掌大一块金砖,绕着身体乱飞乱砸,谁得近前一步?

石宝等人都惊道:“郑彪那块金砖,若比此人,还不如块石头!”

杨志呵呵笑道:“邓师兄,你却不用等到黄泉同我师兄比武了,我家‘神驹子’至也!”

姚平仲见马灵威不可挡,惊道:“啊呀,又是个左道妖人!若被他坏了军心,不是耍子,王将军且遮拦一时,我去对付了他!”

王德暗自叫苦,咬牙道:“速去速来!”大喝一声,使出吃奶的气力把斧头乱劈,拼命牵扯住鲁智深。

鲁智深呵呵笑道:“要同洒家比快么?”那口禅杖,挥动万千杖影,顿时将斧头压下。

姚平仲脱开身,心想对付这些左道之士,最好莫过弓箭,当即取弓箭在手,望着马灵就是一箭!

他的箭法,本就出众,虽不足同庞万春、花荣争锋,也算是擅射之士了,乌龙岭下,又得王舜臣青眼,把一身射法悉数传授,每日勤学苦练,虽然为时尚短,射术已有大进,此刻一箭离弦,当真是如风赛电。

只是人走背字,喝凉水都要塞牙,以他这一箭,在场任何一个,都没有躲过的把握,便是鲁智深也是一般,偏偏他放着满场人都不顾,单单去射马灵!

马灵“小华光”之名,难道浪得虚名?额头妖眼睁开,那箭蓦然一滑,不知落去了何处。

姚平仲一愣,还不知厉害,啪啪啪,又是三支连珠快箭,也是四下飞开,射倒自家三个兵卒。

正自吃惊,曹操等终于赶了来,见了鲁智深等大都无恙,老曹一颗心放回肚里,大笑道:“马兄弟,且赏这厮一金砖!”

马灵将手一指,一道金光早到,姚平仲欲摸双刀,哪里来及?总算马灵手下留情,这一砖打在护心甲上,一个倒翻筋斗,摔了个蛤蟆朝天,急要起时,只闻呼呼风响,视线中一个赤条条黑大汉,凌空而降,一屁股险些坐杀。

王德见姚平仲又被擒了,顿时心慌意乱,鲁智深喝声:“还不拜见我哥哥!”禅杖由沉猛转轻灵,先一挑挑落了斧头,随即一掀一拨,王德身不由主,凌空飞起转了个身,落地时又吃他禅杖一绊,径直双膝跪地,恰似朝着老曹跪拜一般。

有分教:一对霉人方解困,两只虎将又遭拿。非因武艺不足道,只为和尚爱护花。

第504章 曹操害我方大哥

前后脚工夫,两个大将双双失利,余下官兵虽多,如何禁得住老曹这干狼虎?

刘唐朴刀舞起,马灵金砖砸来,数百精锐往前一涌,顷刻间杀翻一片,那边鲁智深、杨志等拧眉怒目逼来,官兵便如风箱老鼠,两头皆要受气。

正慌乱间,忽听曹操喝道:“降者不杀!”顿时如逢大赦,纷纷丢了兵器跪倒。

曹操也不理会这些降兵,一道烟般走了过去,急声问道:“圣公尚安好否?”

探目望去,只见一张门板上,圣公方腊双目紧闭,面如黄纸,额头高高肿起,连眼眉都变了形,箭支却已是取了去,不由颤声道:“怎地如此严重?”

石宝、厉天闰等人见他这般急切,都不由暗自心折:他翁婿虽还未见,毕竟情深。

安道全道:“哥哥,那一箭虽然入骨,毕竟不深,圣公此时未醒,大约是脑中尚有血瘀,我欲以金针渡之,若能化去,当无生命之忧……不过。”

看了看曹操脸色,缓缓说道:“这等重伤,若有什么反复,却也难说。”

曹操何等人物?暗自一笑:不料这个“神医”,也是妙人,这话中意思,分明是说方腊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只是在老曹眼中,方腊此人,纵然没有金芝的关系,也不过如张燕、张鲁之流,天缘凑巧,或可雄霸一方,真若遇上英雄,不过土鸡瓦犬尔。

如今明教大势已去,若是害他,一个不慎,必让石宝等人离心,方金芝那里亦难交待,岂不是画蛇添足?

遂正色道:“兄弟,这等伤势,别人或无把握,你是当今杏林第一妙手,必要救他完好如初,方显手段。”

说罢又长叹道:“圣公之女,与我情投意合,我以泰山视之,岂容他有事?”

安道全听罢,暗自佩服,正色道:“哥哥放心,小弟必尽全力。”

厉天闰忽然叹道:“哎!原来是脑中淤血,我在杭州时,听一个大夫说个典故,道是汉末有个神医叫做华佗的,有开脑破膛的妙术,他本要以这法子替那奸雄曹操医治头风,不料姓曹的偏是多心,硬说那神医要为关公报仇,设计加害于他,狠心将之逼死,那等神奇医术也因此失传……如今看来,方大哥竟是为曹操所害也,不然似这淤血,岂不是正好切开颅骨取之?”

他感慨连连,老曹心中一虚:这厮不会在点我吧?

当下细细看他神色,只见一派为古人惋惜之情,却是不见其他,这才暗暗放心,强笑道:“呵呵,其实也不怪曹操那厮多心,呵呵,这个华佗啊,曾为关公刮骨疗伤,见关公面不改色,敬他如神,再说以利斧切开脑袋之事,闻所未闻,换了我,我也难信……”

说着连连摇头,看向安道全道:“除非我安道全兄弟说行得,我才能信。”

安道全隐约知他来历,本来见他神色尴尬,还在暗暗好笑,忽然听说信他,不由一呆,望将过去,却见老曹满脸赤诚坦荡:“这等事情,非是至亲兄弟,原也难信。”

安道全心中热流一涌,顿生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却不知老曹前世,因患头风病,屡屡发作,着实吃了医生不少大亏——

太医吉平,老曹尊之信之,吉平却一心要除国贼,若非家仆泄密,老曹一代枭雄,就被他使副毒药毒死了。

犹令老曹痛恨者,便是识破对方伎俩时,吉平强行出手,“扯操耳而灌之”,老曹一生何曾受过这般委屈?便是勇如吕布,也不过用铁戟敲了敲他头盔罢了。

以至于多年之后,贾诩为华佗求情,曹操当即发怒:“此人欲乘机害我,正与吉平无异!”

吉平乃建安五年而死,曹操杀华佗则是建安二十四年,十九年记忆犹新,可见此事给老曹留下阴影之深。

神医华佗面见曹操时,径直提出治病之法:“先饮麻沸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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