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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英爬到沈容栖身边,先是试探着扶住了他的胳膊,见沈容栖没反应后,将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别怕我,容栖,你别怕我,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不会再出现了,都不会再出现了。”
顾英埋头在沈容栖颈窝,深深的感受着沈容栖的气息,“我每夜都在后悔,倘若当时我不为了计划带走赵姒云,是不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每每想到这,我都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亲手掐死我自己,可我还有事没有完成,我还不能死……”
“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顾英抬起头对着沈容栖笑了笑,抓着沈容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处,掌心的温度透过沈容栖手上的疤痕,直传他的心里。
“我这条命是你的,只要不赶我走,我愿意把这条命给你,你若执意赶我走,就取了我这条命去。”
沈容栖闷不吭声,窝在顾英怀里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张景意风尘仆仆来驿站见了沈容栖。
顾英坐在椅子上盯着张景意看,冷着脸一言不发。
张景意昨夜才到楼兰,听音巴说沈容栖被带走的消息,今日一早立马赶了过来。
被顾英这么盯着看倒也不怎么在乎,他最担心的还是沈容栖,沈容栖和顾英的事他在西畴是了解过一点点的,如今过了三载,顾英上来就把人掳走,他心里属实是有些担惊受怕。
顾英比当初更骇人了。
见他不开口,张景意只好自己挑起话头:“沈公子在你这吧,我要见见他,这地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你顾英的人,怎么,我不过见他一面而已,你难道还怕我带他走吗?我没那个本事。”
顾英沉默一瞬,起身道:“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什么之前,记得斟酌。”
第一百八十三章 绝境逢春
张景意轻笑一声。
“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我比顾大人明白。”
他终于见到了沈容栖。
沈容栖穿着里衣,裹着被子缩在床榻上,张景意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
顾英立在门外没有进来,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逐渐红了眼睛。
张景意回过头看了顾英一眼,微微一笑,随后毫不留情的合上了门。
一门之隔,阻挡了顾英的全部视线。
张景意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沈容栖,沈公子,我来看你了,你别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啊,这么闷着,好人也得闷坏。”
被子里的人没吭声,张景意干脆坐在床边继续开口:“音巴跟我说你被扛走了,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顾英,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们居然还是相见了,真是造化弄人,我在西畴的时候听说过一些关于顾英的事,我悄悄告诉你,他比曾经还心狠手辣。”
沈容栖终于探出个脑袋来,昂着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张景意,睡眼惺忪。
他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谁?谁心狠手辣?”
张景意就笑了,也不清楚沈容栖到底听没听清他刚刚的话,抬手就掀开了沈容栖的被子,然后强行给人扶了起来,“我说你,一天天的别躺在床上睡觉,多浪费时间啊,来来来,我带你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然后出去喝酒去。”
沈容栖一副没睡醒病殃殃的样子,看着张景意给他穿外衣束长发,道:“你别忙活了,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酒可以喝,咱们俩就在这里喝吧。”
“也行,我叫人送点酒来。”
张景意还真就趴门口叫人送酒来了,转过身见沈容栖坐在地上靠着床头,也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你怎么一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这可和我认识的沈容栖不一样啊。”
沈容栖抬手揉着眉头,疲惫开口:“你若是和我有一样的遭遇,恐怕也会像我这般闷闷不乐,我是不打算再跑了,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我还跑什么啊,成天担惊受怕的,怕自己被人认出来,怕自己被人找到,到头来遭罪的还是我自己,就不折腾了,张兄,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我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有婢女进来送酒水,张景意开了一壶酒递给沈容栖。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受过你受过的罪呢?”
听了这话,沈容栖皱皱眉头,扭头看向张景意。
“张兄,愿闻其详。”
“咳咳,那我可就说了啊,我其实叫张最,最好的那个最,景意二字是我后来给自己取的名字,我曾经也算个公子哥吧,跟你一样,满心都是日后怎么怎么的,我母亲原为西畴贵族,嫁给了一见钟情的楼兰商人,也就是我爹,我老爹啊极爱我母亲,便放弃四处奔波的商业在西畴彻底落了脚。”
“再后来啊,他们之间有了我,我爹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很是溺爱,偶然一次我爹我娘进了趟皇宫,我也随着他们去了,然后便遇见了楼九序,我从来没遇见过像楼九序那般的人,几乎瞬间就对这个男人身上那种神秘疏离的感觉非常痴迷,是我主动招惹了楼九序。”
“是我主动招惹的他,我认罪。”
张景意的声音淡淡的,沈容栖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理解。
如果说顾英是疯子,心狠手辣,那么楼九序那个太监也没好到哪去。
“楼九序是个假太监,这是我后来才得知的,当时年纪小,又被保护的很好,什么都不懂,再三招惹他后,我发现楼九序他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他是掌印太监,他千人之上,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原来他有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我跟你说沈容栖,我当时天真到想带他走的,好笑吧,我想带楼九序离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皇宫,却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发现了他的秘密,我母族发生了变故,都死了,笑死我了,都死了啊,就剩下我一个人,那么一大家子,到头来就剩下我一个人。”
“背后主谋不是楼九序,但他绝对是帮凶,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那么相信他,家族只剩我一人,可我居然连见他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赶上,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都死了,就没杀我,当时那种情况,万籁俱灰,我就想,都没了,还留下我一个人干什么啊。”
“嘿,你别说,就那个时候,我做了场梦,梦见了我老爹,还有我母亲,他们俩站在一起是那么美好啊,等醒过来之后我就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后来我落到了楼九序手里,他哄我,说好话,可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在楼九序手底下,我忍着屈辱活了下来,终于有一天被我逮到了机会跑了出来,我剪了头发混进了乞丐堆,我跟乞丐称兄道弟,跟狗抢包子吃,就为了能顺利活下来,沈容栖,我想过报仇的,可是我赌不起,我对付不过他,我不能死。”
张景意长叹一口气:“哎呀,憋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能倾诉了,果然,有些话说出来就好多了。”
沈容栖听张景意的遭遇听的更难受了,但他还不能在张景意面前表现出任何难受的迹象,只好用喝酒来掩盖自己。
怎料张景意突然开口:“你别光喝酒啊,我说了这么多,你不夸夸我踏实能干?开了这么多家酒楼?”
沈容栖哭笑不得:“张公子真的是又勤劳又勇敢,年纪轻轻有此成就,以后肯定还会更厉害的。”
“敷衍。”
张景意又和沈容栖喝了不少酒,最后两人约定改日一定去音巴酒楼喝一杯,这才提回家的事。
“我得回去了,这天都要黑了。”
沈容栖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将张景意送到门口:“张兄,今日多谢你带我解乏,让我明白人在低谷也要努力生活的,不过就是让自己活的畅快拿,我会的。”
张景意笑了。
他走到前厅的时候,顾英已经立在那里等。
张景意道:“别逼容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尤其是软禁他,没人愿意成天被软禁的,你再圈着他,恐怕人都得变傻了,今日我下了血本和容栖谈心,希望你也能彻底尊重他一些,顺便保护好他,三年前他死里逃生,是他命大,不过你敢说,若那种事再发生一次,容栖还会不会幸运的活下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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