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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明赫冷哼道:“这广阳殿不管宫务,自成一体。本宫没来之前,一没宫务,二无主子,哪来的要务,竟要两三个时辰才能做得完?”

“桑总管,你可得详细说一下,不然可真说不过去?”南宫明赫斜倚在楠木椅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桑峻也不惧,倒是理直气壮的仰着脖子,硬气的回答道:“既然殿下问起,那属下便给殿下汇报一下。方才殿下也说了,这广阳殿自成一体,这广阳殿要运转,三四十人的吃喝拉撒可不是说着玩的,每个人手里都有事,也不是成日里闲着。”

“好!说得好!”南宫明赫怒极反笑,“没想到桑总管还有如此口才,看来在这广阳殿里当个总管倒是埋没了你的才华。”

像是没看出南宫明赫的怒火一般,桑峻还接了一句,“当不得殿下如此夸赞。”

南宫明赫甩袖冷哼了一声,“桑总管说得在理,本宫也不好苛责。但现如今已是下午时分,一早上他们都在干什么?在睡觉?在扯闲天?本宫不信千秋殿一早没来广阳殿通报,本宫今日要回殿?还是说本宫这些年没在广阳殿,这殿内就是如此散漫。这广阳殿能有多大,一早上就能做完的事,竟拖到了晚膳时分。若这广阳殿是这般情状,那桑总管……本宫拿你何用?”

“殿下,属下这些年在广阳殿内勤勤恳恳,可不是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抹灭得了的。”桑峻有所依凭,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认清形势。这些年在广阳殿内作威作福久了,总觉得他才是这儿的主子。却不想真正的主子回来了,他就是个狗奴才罢了。

南宫明赫不想再听他狡辩,袖手一挥,“来人,将他拖出去先打四十大板,再打入慎刑司。”

禁卫军可不是花架子,上来就先堵住了桑峻的嘴,而后将他绑了出去。

南宫明赫没让人走远行刑,而是就在庭外,那桃花树下,让这庭中的人都能清晰的听到那板子与皮肉亲密相接的声音,那痛苦的闷哼一阵阵的传入庭中,跪着的众人无一不是煞白了脸。

不论是真害怕,还是做个样子,皆是战战兢兢。

南宫明赫没让把人打死了,他可不想背上个残忍嗜杀的名头。目前来说,百官对他的印象都是温和知礼。自然不能因为这些杂物,因小失大。

待打完四十大板,禁卫军拖着人走远,南宫明赫才将视线投在殿中众人身上。

“桑峻无能,竟将这广阳殿治理得如此没有规矩。”南宫明赫褪去身上方才的冷厉,对着众人露出温和的笑意,“不过这不怪你们,本宫也不会再追究。不过既然本宫回来了,这广阳殿的规矩自然是要变变了。过两日本宫会再召集你们学习新规,若是犯了规矩,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闻言,本来以为今日少不了一顿责罚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南宫明赫见状,道:“如此,你们便下去,各在其位。哪里出了差错,本宫就会找哪位霉头,可记清了?”

“记清了。”众人齐声回答道。

没想到这明赫殿下不但没责罚他们,还将他们留下了。明明心里清楚他们的背景都不干净,想来还是过于稚嫩了,先前不过是抖抖威风罢了。主子吩咐的,看来还是有机会做到。

南宫明赫又给众人赏了些金锞子便让他们退下。

待众人离去后,南宫明赫走到方才行刑的地方,望着满树的桃花出神。

辰安将他带来的禁卫军安排了些下去监视那些宫人,余下的便护卫这广阳殿的安全。

辰安找到南宫明赫的时候,只看到单薄瘦弱的一人站在粉黛中,极是惹人怜惜。

风扬起,一连串咳嗽声自南宫明赫嘴角泻出。而后肩头一沉,有人给他披上了大氅。

虽是春暖花开之际,但夜幕降临也是寒气逼人。

“殿下,你身子畏寒。别贪凉,早些进去歇息吧。”辰安劝道。

南宫明赫道“无妨”,辰安轻叹了一声,伸手搭上南宫明赫瘦削的肩,不忍重握,只轻轻的将他带入了怀中。

南宫明赫也顺势靠在了他怀里,一如这些年都在这人身上汲取温暖,这是他最信任、最依赖的大哥。

辰安揽着怀里的人,面上是浓浓的关切与担忧,但心里却是无止境的自责。

当年一念之差给他下的药,影响他到了如今。

南宫明赫身体一直不好,南宫皇帝找来太医诊断后才得知他身体里有余毒未清,就算后来毒素都清掉了,但他的身体却极度畏寒,稍不留神便会染上风寒。这些年他一直习武,强身健体,这才没什么大碍。

对于南宫明赫身体里余毒的来处无人知晓,除了辰安。本来一开始他只是把南宫明赫当主上效忠,因着在南宫皇帝那里的承诺,他眼里心里有且只有而且必须只有明赫殿下一人。当一个人所有的思绪都被另一个人牵绊着时,许多东西就在这十来年的时间里慢慢变了。更何况褪去了青涩懵懂的南宫明赫,那张脸以及经年来在南宫皇帝身边浸染出来的通身的气势,不论男女都无法不被他吸引。

这些年辰安一面愧疚与自责,一面又阻止不及的将自己陷入了进去。

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眼前这人......

辰安拥着南宫明赫进了主殿,又给两人都倒了杯热茶。南宫明赫还未来得及喝,辰安倒是先尝了一口,但入口后神色一变,伸手急速的打掉了南宫明赫手里的茶杯,“有毒......”

第九章 杀机

而后辰安伸出两指在身上点了几下,疾步出门将毒逼了出来,他在外面呕了半晌方才进入殿内。

“如何?”南宫明赫望着辰安满脸的担忧。

“好在只喝了一口,都吐出来了。”辰安脸色有些许苍白,但在触及到南宫明赫担忧的眸光后,又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谨慎了一日,却在这时差点栽了跟头。”南宫明赫皱眉道,语气中不是怪罪辰安,而是带了几分自责在其中。

他一直知道这条路艰难,若只有他一人,他怎么都可以,但他有辰安。他不想辰安因为他而遭遇不测,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辰安猜到了南宫明赫心中所想,宽慰道:“这本是属下应该警惕的,倒让殿下受惊了。”

辰安说着上前将手搭在南宫明赫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以作安抚。而后他又把殿中各处都检查了一遍,除了在被褥里发现了几根银针,其余的没有任何异常。

辰安将床上的被褥及枕头又换了一套新的,这才走到南宫明赫身边,道:“殿中都检查过了,殿下可以放心休息。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来,喝点热茶,泡泡脚。”

南宫明赫拉住辰安的手,仰头道:“大哥,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休息吧。”

辰安伸手揉了揉南宫明赫的头,“我不累,我让人烧点热水来,你还是沐浴解乏后再睡。”手滑到南宫明赫颊边,冰凉一片,“身子还这么凉。”

说完辰安便端起桌上的茶具出了门去。

南宫明赫最终在辰安的督促下沐浴后又泡了个脚,一杯热茶下肚后才躺到了床上去。

南宫皇帝在宣德殿是给辰安过了明路的,他领着禁军副统领的职,护的却是广阳殿。他住广阳殿中近距离保护南宫明赫,不像是侍卫,更像是广阳殿中的大总管。

广阳殿的后庭里是亭台楼阁、蜿蜒水榭,比前庭那个只有方寸的小桃林美多了。南宫明赫坐在窗边望着池边挥舞着剑的男人,他与身后潺潺流水的小瀑布自成一幅画。

辰安的剑招狠厉,步步杀机。但在南宫明赫看来却是赏心悦目,他的大哥就该是这般意气风发。

殊不知他二人这般远远看来更像是一幅画。一人一身白衣在池边练武,利剑淌水而过掀起一阵水花。而窗内那人一身玄袍撑头望着窗外的人,手里握着的书卷似乎并未翻动一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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