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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灵兮毫不畏惧,只见她唇角一勾,而后亮光一闪,匕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而后割破了南宫楚河露出来的一截手臂。

南宫楚河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晏灵兮眼疾手快的拿了锦帕在他手臂上蹭了些血,而后将床上多的被子全部扔到床下。末了,还扔了伤药和绷带在床下的被子上,“殿下自己上药,臣妾乏了要休息了。”

南宫楚河此时一时怒不可遏,正想将人逮起来,却见晏灵兮从被子里探出头对他说:“殿下,新婚之夜可别让人看了笑话,不然不单单晏家的面子,就连皇室的面子里子也难以保全。”

“殿下也早些休息。”晏灵兮说完,翻身背对南宫楚河拆了钗环躺了下去。

南宫楚河知道晏灵兮是什么意思,晏灵兮一时间他还真动不了。但余生很长,看谁能斗过谁。

这一夜,晏灵兮逞一时之能赢了,却也输了。

在知道南宫楚河与寒介的特殊关系后,晏灵兮知道这辈子她在南宫楚河面前是赢不了了。所以,那一夜,她不悔。

晏灵兮能忍受南宫楚河对她的无视与冷漠,但无法忍受深宫的寂寞孤寂。好在她有古书做伴,方才不至于难熬。

年年岁岁皆无趣,她不知她在这深宫中已待了几年了。那一日她在随手所拾的枫叶上写了两句诗以作感叹,当时丢在了东宫最偏僻的一处宫所的大树旁。回来左思右想不大妥当,翌日又带着阿好去寻,只是寻来寻去都寻不到。到第三日,才在那棵属下又发现了一枚红叶,但那不是她丢的,上面写有小字,晏灵兮拾起一看,只见上面所写——

致灵兮,红叶传情。

宫苑树下红叶我已拿走,原来你也喜欢他的诗。再见,你已是他人之妻。然,一念之差,悔不当初。我托红叶寄情于你,愿你莫推辞。

晏灵兮看到这封红叶说书的信时,哪敢留下来,本想一把火烧了。但当将叶片置于烛火上时,她的手颤抖了,犹豫了。

她藏着这不该有的心思把这叶片留下,放在了木匣中,置于博古架最顶层,只当不见便不存在。但这样的红叶信件,却一封接一封。她不敢不收,皆因红叶上面有她的闺名。时间不定,长长短短持续了十来年,却在三年前断了。晏灵兮一直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心中也有隐隐的猜测,因为这一封信——

致灵兮,相识恨晚。

浮云楼上初见,晚宴阶前曾逢。罗裙香露玉钗风。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就醒长恨锦屏空。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这封信上提到“浮云楼”,“晚宴”。浮云楼是永安城里最大的酒楼,他待字闺中时只与兄长一同去过一次,那一次遇上了兄长的同窗们。只是她毕竟是闺阁少女便没与他们多说几句话,只一一问了好后便先兄长一步入了雅间。

若这是他们的初见,那这人必定是兄长的同窗。晏灵兮自小喜好便是古书典籍,记忆力也比一般人好上几倍。因这封信,她大概将那日在浮云楼里兄长为她引荐的人都罗列了出来,但没有一人符合,因为“晚宴”二字。

第一张红叶出现的时间,正是南宫皇帝的千秋宴后不久。但名单中,能出入这般宫宴的,几乎没有......

晏灵兮拂去红叶上不知何时沾染的灰尘,那红叶上细小的字一字一句皆入了她的眼。那滚烫炙热的情感似乎通过红叶的颜色全部都传入了她的心间,相见恨晚的悔恨全部都明晃晃的显现在信中让她瞧见。

致灵兮,梦境。

梦入浮云烟水路。行尽浮云,不与伊人遇。睡里消魂无处说。觉来惆怅消魂误。

......

致灵兮,思念。

红叶黄花秋意晚,宫外念伊人。飞云过尽,归鸿无信。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

……

致灵兮,春衫。

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问花笺费泪行。

......

......

......

最后一封便是三年前在晚霞似火的黄昏里递来的——

致灵兮,离愁。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

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吾爱兮兮,三年归期,与你再相逢。

......

……

……

晏灵兮望着她摆在几案上杂乱无章的红叶,每张红叶上细细密密的写着情思。她全都知晓,却从未回应。她珍藏着这段记忆,这段陪伴。让她不至于凋零在这深深地宫苑之中,然而她不知,这为她带来生机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晏灵兮也有了珍藏红叶的习惯。她从博古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出来,里面每一夹页里都有一片蔷苑那里得来的红枫叶。晏灵兮抽了一张出来,端坐在几案前,研磨书写。不消片刻,红枫上便刻上了细小的文字——

致无名之人,无名之信。

你是谁?

第三十五章 润之

大雨渐歇,屋檐水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敲打着窗外黄中带绿的芭蕉叶。乌云渐散,屋内重获光亮。

但这些都并未让坐在几案前对弈的两人有片刻的分神。

屋内暗香浮动,除了落子的清脆声,再无任何声响。

最后一子白棋落,棋局已见分晓,输赢已有定论。

“几年不见,倒是老夫小看你了。”李怀稔着手中的黑棋意有所指的说道。

身着一身青布衣衫的青年温和一笑,语气恭谨,“是润之班门弄斧,李相承让。”

“润之不必自谦,有能力是好事,只是这聪明劲儿可得用对地方,不然徒招祸患。”李怀望着夏润之轻叹了口气。

“润之一定谨记李相教诲,且思且行,独善其身。”夏润之对李怀拱手承诺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李怀问,“回来见过陛下了?”

夏润之点头,“嗯,见过了。”

“怎么说?”李怀虽说心里有些猜测,但陛下的心思难猜,他也不敢说完全能猜对那位的心思。

“陛下说我在外也历练这么多年,是时候回到永安城,回到朝堂上帮他,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他想给我。”夏润之视线投在方才的棋局上,语气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你同意了?”李怀虽说说出口的是问句,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夏润之“嗯”了一声,抬眼看向李怀,“同意了。”

李怀叹道:“想来想去,如今这朝堂上能接替那个位置的也只有你夏润之。沉寂这么些年,也该再一次走出来了,不然这朝堂上下哪还记得你这位身负卿相之才的侯府世子。”

夏润之笑言,“李相过誉。”

李怀望着眼前的青年,似乎要透过这双历经世事的眼看到曾今的天纵骄狂。曾今的夏润之出身侯府,长子嫡孙,生来就请了世子之位。然他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份,却没长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反而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定的名声。

夏润之有显赫的家世,非凡的容貌以及让人无法忽视的才华。

他当年连中三元问鼎宣德殿,御驾面前侃侃而谈毫不怯场,朱笔御批钦点状元郎。

永安城的春日里,少年白衣纷飞,惊才绝艳。那一日,他可谓是出尽了风头;那一日,世人都知朝中又出了一位具有“卿相”之才的少年,而他还是李相的门生。李相百年后,他这位置合该这位少年来坐……

若不是当年侯爷卷进贪逆案,少年也不会陨落的如此之快。虽说最后还了侯爷清白,但侯爷已然身故,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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